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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舅舅在下 下——by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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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终于在晨曦中朝着站台缓缓驶来,父亲在上车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回去照顾你妈,我也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至于衣尚,如果叶氏真的想要那就让他们拿去吧。”

车门关上,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车门之后,我仍旧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车子渐渐远去,脑子里回响着父亲临走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

第五十七章:离开

是一个好心人路过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冲他苦涩地笑笑,说了句“谢谢”就径直朝医院的方向去了,我很清楚那里还有两个人都很需要我,我不可以让自己脆弱到倒下。

推门进入病房时看见以隽正站在病床边对着还未苏醒的母亲抹着眼泪,听见我进入的声响他立刻就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冲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抿了抿嘴唇,朝以隽走过去,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搂着,心里很乱很乱,但是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一刻我还未失去以隽的真实,我惧怕到最后我会不由自主,我会迷失本应明确的方向。

以隽也热烈地回应着我,他回抱住我,修长纤细的手臂把我的腰环得牢牢实实的,头埋在我的胸前侧耳倾听着我的心跳。

“易尧,我好怕。”以隽低声呢喃,让我莫名心痛。

“不怕,我一直都在。”我柔声安慰,宽大的手掌在以隽背上轻轻拍着。

“易尧,请原谅我一直都没有把卿筱曦的真实面目告诉你。”以隽毛茸茸的头在我胸前蹭动,明显心里不安,“我只是害怕她会伤害你,她已经可以把我逼到去自杀,我不想你也走到那一步。”

“这些我都明白,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把以隽搂得更加紧了一些,难怪这么些年来以隽一直都没有安全感,他一而再地要我保证不会再背弃他,我曾经以为他是介怀上一世我犯下的错误,殊不知他一直都饱受着卿筱曦的摧残,他害怕终有一日我会迫于卿筱曦的压力而选择再次离开他。

这样的以隽无端地让人心痛怜惜,我不知道他一个人竟默默承受了那么多艰辛,我一直都说我要好好地保护他,结果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仍然没办法得到安全感,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当我中刀命悬一线他重新决定要和我在一起时又是克服了怎样的心理障碍?

想了又想我还是开了口,用了怜惜的语气:“以隽,你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离开?”以隽从我怀中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眼中的神色受伤又无奈,“易尧你要我离开?”

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以隽,张总已经撤回投给我的资金也没必要让以隽知道,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而我也不能再次刺激已经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母亲,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隽暂时离开,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妈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想等她稍微好一些了再试着和她沟通一下我们的事,你也知道她现在对你很有意见,我不想看着这个家变得残破不堪。”我尽力解释着,“我并不是要和你分开,只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们任性。”

“但是离开你我又能去什么地方?”以隽还是哀怨地看着我,刚刚才止住的眼泪有再次决堤的可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想伸手把以隽拉过来他却像被烫到一样躲了开去,仍旧用那样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对着我。

我很是无奈,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受我控制,我决计不能让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

苦笑着收回手,我后退了一步,床上的母亲仍旧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天知道我有多怕医生诊错了症,我怕医生告诉我母亲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苏醒只是一个安慰我的借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定了定神,就算心里有多烦躁,眼前的人也是我不能伤害的,所以我耐下性子说道:“你初五不是要和事务所其他的会计师一起去新马泰旅游吗,那你就先回上海待几天等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出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等你回家我就把一切都搞定了。所以说我并不是要你离开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不让你被波及。”

以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他执意不肯走,主动过来搂住了我,温柔地说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我头疼道:“以隽,现在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时候,你必须要为全局考虑。”

以隽搂得更紧了些,语气也有些慌张:“但是要我躲开而让你一个人来面对我会难受。”

“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这一次就让我一次性还清吧。”前世我逃开而让以隽独自面对所有的非议,这一世就应该让我来独自扛起所有的责任。

“可是……”以隽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立即打断:“没有可是,走吧以隽,听话。”

“好。”以隽终于点头,“但是我想等姐姐醒过来再走,否则我不会心安。”

我看了看床上还是没什么起色的人心里也是一沉,半晌我还是同意了以隽这个卑微的请求:“好,我们一起等我妈醒来。”

“易尧,今天是除夕。”以隽终于松开了搂住我的手,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些伤感地说,“但是好好的一个家却被我们搞成了这样。”

“这不是我们的错。”我浅笑着摇了摇头,深情地牵起以隽的手放到嘴边印下一吻,“所以我们不应该觉得有所负累。”

以隽愣了愣也笑了,拉住我的手孩子般晃个不停,嘴里还嘟嚷着问我:“易尧,有你在真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孤单,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对吗?”

我犹疑了半秒钟,最终还是给了以隽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我们两个人用死亡换来的重生还不能让我们再次走到一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太不公平了,既然不想让我们有一个好的结果又何苦要让我们多活一次?

几小时之后母亲终于苏醒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隽只是躲在门外借着我故意留出的门缝偷偷地看了一眼就听我的话回上海了,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添乱了,这个家已经摇摇欲坠,再也经受不起任何轻微的外力。

刚刚醒过来的母亲还是比较虚弱,脸上的病容依旧泛滥,看了不禁让人心疼,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凑近问道:“妈,您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母亲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环顾了一下整间病房都没有说话,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我:“你爸呢?”

“爸回家休息了,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他说您已经醒了。”我柔声说道,“医生说您已经没有大碍了。”

母亲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睡姿,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妈,您会好起来的。”心里的酸涩感顿时又喷涌了上来堵在喉头处让我很难受,我几乎需要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能吐出这句安慰的话。

母亲敛了笑,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幽幽地说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粥上来吧。”

“好。”我轻轻应了,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这场谈话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我们都刻意地在回避一个很晦涩的话题,回避提及有关以隽的任何事,但是我们又都很清楚事情终有一天会被再次摆上台面来讲,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而已,然而我却暗自庆幸着还可以能躲一时是一时。

第五十八章:转机

卿筱曦的行动很快,和我撕破脸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大面积地抢占衣尚的市场份额,本来这种不正当的竞争是世人最不齿的,但是叶氏家大业大在国内服装界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所以就算他们再多吞并几个衣尚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衣尚说一句公道话。

母亲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执拗地出了院,不管我和父亲如何劝慰她都没有用,我知道最近几天报纸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有关衣尚的新闻让她再也坐不住了,无数家和衣尚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都陆续登报表示再没有可能和衣尚继续合作,当然他们改投的公司自然是叶氏。

面对自己也有份参与打下的江山被一点一点侵占直至分崩离析的边缘我强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卿筱曦使用这种手段无非是想要我妥协,我如果真的妥协了那就是正中她的下怀,不管是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还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那点骨气我都不能轻易屈服在卿筱曦脚下。

仅仅几天时间父亲整个人就苍老了不止十岁,衣尚是他一手创建,真的要亲眼看着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一点一点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他也只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并没有对我始终坚持不肯向卿筱曦服软而责怪过我半分,或许是他已经对我死心,觉得说不说都只是徒劳吧。

母亲则截然相反,她不忍心衣尚就这样被叶氏吞噬,在家几天时间她打了上千个电话,只要她想得到的有可能会帮衣尚渡过难关的人她都一个不漏地试过了,结果可想而知,锦上添花尚可,但要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给衣尚雪中送炭除非那人有通天的本事,否则为了一个小小的衣尚而和大名鼎鼎的叶氏为敌的确是不聪明的做法,这个时代已经教会了所有人怎样明哲保身,母亲求助无援的结果我早已心里有数,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在衣尚的市场份额被叶氏逐步侵吞中流逝,我从来没有觉得几天的时间能有这样难熬过,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家里的氛围也到达了史无前例的冰点,一家三口见了面谁都不说话,父亲就像一个隐世的老翁一样对外界的消息不理不睬,成天都呆在书房里翻看着衣尚从成立之初到这个春节之前所有的业绩图表,他可能是觉得那些辉煌的时刻已经不复存在想要好好回味一下。

母亲见了我始终是那样一副想要吃了我的表情,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冷冽的眼神扫过我时留下的彻骨冰凉,这个家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馨和和睦,我痛心,但,我不想低声下气地向卿筱曦讨饶求她放过衣尚,放过这个已经濒临支离破碎的家。

我始终铭记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里答应以隽的话,我向他承诺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失去衣尚只不过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我们生在荆棘丛里长在荆棘丛里,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勇往直前,我不想对以隽出尔反尔,所以就算亲眼目睹衣尚一步一步被瓦解我也不想退却,就算父亲已经用沉默的屏障来将我和他隔离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倔强,就算母亲恨不能用目光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向卿筱曦摆低姿态。

2012年1月30日,正月初八,到这一天衣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份额已经悉数被叶氏吞并,对于衣尚来说这已经是倒闭的临界点,只要这个数字超过百分之八十五衣尚立刻就可以关门大吉,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我明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这样的局面就可以扭转,但是我没有开口,开不了口。

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惧怕下一刻就会听到衣尚已经倒闭的消息,我渴望着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滞,哪怕是让我喘一口气也好。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我房间的门,我无精打采地从床上起身挪到门边打开了门,是母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今天的报纸,正面几个大字赫然就是衣尚倒闭在即的消息。

我痛苦地别过了脸,小声问道:“有事吗?”呵呵,谁不知道我这是在明知故问。

“易尧,可能明天我们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衣尚所有的资金都被冻结了。”母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妈,对不起。”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面的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母亲突然牵起了我的手,温柔地揉捏着,她在恳求我:“易尧,这里是我们的家,但是我们马上就会连这个家都保不住了,说一声你愿意娶她真的有这么难?”

比起这样诚挚的语气我宁愿母亲用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话来辱骂我,或者对我拳打脚踢都能让我好受一些,但是偏偏她用了这样的语气我又没办法回应她。

“妈,我累了。”我把手从母亲的掌中抽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退回房间里想要把门关上。

“易尧,算我求你!”母亲突然“噗通”一声在门外跪了下来,两条纤细的手臂撑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无规则地颤抖着,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昔日美丽的脸庞已经憔悴不堪,泪流满面。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猛地一下又把门拉开,飞扑到母亲身边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您这是要逼我从楼上跳下去吗?”

“你是唯一可以拯救衣尚的人。”母亲用力地甩开我的手,倔强地仰着头看我,一字一顿,“尚易尧,如果你真的狠心到如此地步,那么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而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死角?”我松了手,无力地跪倒在母亲面前,双手捂着脸不让眼泪泛滥在脸上。

“儿子。”母亲在耳边轻声唤我,柔软的手在我身上轻柔抚摸,“妈妈从来就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能为这个家牺牲一下吗?你口中所谓的爱情真的就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吗?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就不能让我走的时候安心一点吗?啊?”

“妈,您不明白的,您不明白的……”我低声喃喃,心里所有的苦楚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又有谁可以理解我和以隽之间跨越两辈子不变的感情,我想挽救衣尚,我想拯救这个家,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唯独我不能在明知再次背叛以隽可能导致的后果下还要再犯一次让我痛心疾首的错误,我犯不起了。

几天前以隽出发去新加坡时曾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够坚持,所以我唯有恪守着这份坚持。

耳边是母亲急促的叹息和极力隐忍的抽泣声,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僵持不下的氛围,我想逃,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

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裹上,我连滚带爬地从地板上起身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见证了我的成长的家和对我苦苦相逼的人。

风继续吹,一点都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减弱分毫,阴霾的天气始终笼罩着这座城市,就像我的心情一样迷雾重重。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风迎面刮来,刀割一般的疼痛,身体上的寒意已经让我冻得麻木,到最后我连抬脚的力气都欠奉,颓然地跌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让我找回了些许我还活着没被冻死的感觉,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我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一把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卿筱曦淡淡地向我发出邀请:“我们谈谈?”

隔着电话我听不出她的情绪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无非是想奚落我一番或者大发慈悲地想要给我一条活路,只要我肯低头。

“你认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谈?”我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声音不被寒冷冻得发抖。

“还是上次见面的咖啡厅,我等你。”卿筱曦全然不顾我的拒绝,说完这句之后直接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传来持续的盲音才回过神来卿筱曦这是孤注一掷了。

我很清楚卿筱曦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所在,但是仍然惊异于她这样的执着,如果她只是一个我在商业上单纯的对手那么我想我会很佩服她,只可惜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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