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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下——by洛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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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鄂伦岱一副大佬模样,仿佛怎么也要不够,先要了不少银子不说,又向策妄要姑娘,要好马,要几个贴心的护卫,总之便是狮子大开口,不把策妄吃穷了决不罢休的势头。

策妄在自己帐篷里急得团团转,将鄂伦岱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还嫌不解气,只觉得对着这等泼皮无赖,实在没什么原则底线可言,要说干脆不谈吧,似乎也不成,这般不上不下吊在那里,让策妄心里仿佛猫抓了一样,难受得很。

这般折腾道了十月廿三,鄂伦岱总算是松了口。策妄阿拉布坦如释重负,三方在主帅帐中齐聚一堂,简单的仪式过后,便开始议事。鄂伦岱懒洋洋地在主座上一歪,看着连点儿人气都不带,倒是夜夜笙歌久了,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胤禩板着脸低声道:“大人好歹注意仪态,怎么说也不能堕了大清的颜面。”

胤禩这话说得得体,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有不少人听见。鄂伦岱听了皱了皱眉,随意挥挥手,只道:“你负责好翻译便是,别管这些闲事。”语气说不上多么不屑,却也少有恭敬,如此一来一回,连疑心胤禩就是八阿哥的土谢图汗【1】都摇了摇头,只觉得全无可能。倒是策妄心想这小孩儿想必真是太子跟前能说得上话的,职位不高地位不低,攀上这条线,以后有什么事情,恐怕也不会太难办。

谈判开始进行,却是效率得很。

策妄要求漠北骑兵撤出准噶尔,言辞之间毫不客气。土谢图汗毫不相让,要求漠西赔钱。漠西没钱?那牛羊女人奴隶,反正就是一个字,赔!

一场战争打下来,胜的要败的赔钱,原本天经地义,可策妄绝不是让人骑在头上欺负的,这厢自然寸步不让,指着喀尔喀无端攻打,并无大清军令,该当死罪。

两边争得热火朝天,鄂伦岱却在一旁看得兴高采烈。仿佛这两边是两只大公鸡,他是那个斗鸡押注的摊主,无论斗得如何,总之他都是赚钱的。

等吵得差不多了,鄂伦岱才懒洋洋伸个懒腰,打了哈欠,道:“我累了,咱今日散了吧,明日接着谈。”

说完自顾自地出了主帐,伸伸胳膊伸伸腿,叹道:“天气大好,适合烤全羊啊!来人,拿只羊来烤了!”

自有人在外头架起篝火,又有人杀了羊送上,鄂伦岱看了半天,两拨人还在里面吵个不可开交,叫了胤禩,低声在他耳边问道:“八爷,奴才这戏演得怎样?”

胤禩在众人看不见的方向竖起大拇指,低声称赞道:“表叔实在是高明到极处了。”说罢看看主帐的方向,抿嘴一笑,道:“我去劝劝他们。”

鄂伦岱摇摇手:“不急不急,来,坐下咱们先将这羊羔烤了吃,他们爱打那口水架,便叫他们打去,享不了口福可是他们亏着了。”

胤禩当下也撩了袍子席地而坐,“好,不急,不急。”

胤禩和鄂伦岱不急,可富尔敦却急得上了火。和色布约好的时间在即,若是不赶快将策妄杀了,等策妄得到消息自己逃走,一切便都晚了。富尔敦负责组织暗杀的事宜,每日潜出大营和雇佣好的杀手会面,却被一帮焦躁的武林高手催得心烦意乱。

无奈之下,富尔敦只好先派一人出去探查敌情,安抚一下众人,也是临敌之前谨慎行事的应有之义。富尔敦想想在大营里喝酒烤羊的鄂伦岱和自家主子,叹了口气,对其中一个西藏来的喇嘛吩咐道:“麻烦高僧辛苦一趟,在青海附近方圆百里之地仔细看看,除了大清军队之外,是否还有旁人埋伏在侧。”

却不想,这一探,便探出了麻烦。

******

注:

【1】土谢图汗在之前杀噶尔丹的时候应该见过八哥的

第一百零五章:穿心

胤禩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一切都是混乱的,他仿佛梦见前世里年幼时稚气胤禛有些生气的嘟着嘴,命令般地对他说:“八阿哥过来。”胤禩走过去,那个小小的四哥便突然之间长大了,阴沉着脸,眼神里带着绝望和恨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跟他隔开。胤禩去握他的手,胤禛毫不犹豫地甩开,眼神不屑地从胤禩身上掠过,没有半点停留,对胤禩视若不见。

胤禩想说什么,却被那冷淡的态度堵住了嘴,什么也说不出,倒是胤禛冷哼一声:“你有了可心的弟弟,还来可怜我干什么。”胤禩笑笑转身走了,却又被胤禛从后面抱在怀里,转头一看,周围却是一片雪原,胤禛温热的呼吸让胤禩颈间麻麻痒痒,轻轻一缩脖子,耳边便传来他的声音:“胤禩,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倏忽之间又换了一副样子,总是胤禛,总是那副惹人厌烦的样子,一时是这一世体贴温存,一时是上一世争宠斗狠,胤禛便这样填满了胤禩的梦境,一幕连着一幕,将胤禩推来搡去,赶走拉回。

然后胤禩又看到了那个老得不像样子,痴痴傻傻住在京郊那个小院子里的胤禛。满院子的梅花都开了,胤禛坐在石凳上用枯瘦的手指摸着梅树上的老枝,颤颤巍巍、一声一声叫着:“胤禩,胤禩,快回来吧,四哥想你了。”

不知为何,胤禩想走过去抱住他,想握住那颤抖的手指,想拢住他那披散在肩头的白发,手足半生,忌恨一世,相知数载,相拥几夜,他与这人,牵绊最深,纠葛最深,恨最深,爱……然而胤禩只能呆呆看着,仿佛在天空中俯视着他,胤禩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泪不受控制地流,落在枕上,一片冰凉。

“爷!爷!”

胤禩听见富尔敦的声音,竭力地睁开眼,看到富尔敦焦急的神情。胤禩右眼猛地跳了几下,本能去摸了一下那一直系在胤禩左手手腕上的符纸,心中安定一些,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富尔敦明明看到胤禩满脸泪水,却并不细问,只垂了头避过,低声说:“爷,鲁藏大师前去查探了一番,在青海之北发现了准噶尔铁骑的踪迹……”

胤禩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渍,撑着床榻坐起来,富尔敦忙拿了衣服给胤禩披上。胤禩穿好衣裳,披了斗篷,仔细地听了听周围的声响,才低声在富尔敦耳边说:“消息准确么?”

“还不确定。”富尔敦低声回答,“敌军踪迹离此不远,大约百里,约莫两三千人。鲁藏顺着马蹄印找了,但在孔家梁附近就失去了下落。奴才觉得,这些兵必然来者不善,就没等天亮,急着叫主子起来了。”

胤禩点点头,皱眉思索片刻,却又折了回来。点起灯铺开一本空折子,对富尔敦道:“研墨。”

不消片刻,胤禩便写好一道奏章,仔细封好,交到富尔敦手里,吩咐他说:“那骑兵只怕是策凌敦多卜的人,不想竟然放下了他们在准噶尔的战场不远千里来此。你拿着这折子,连夜出营,到湟源县等着,这边若是出了事,你就带着这折子回京去面呈皇父。另外,让陈冰明日天明之前来营中找我一趟,我要派他带封信回去。”

富尔敦有些错愕地看着胤禩,问道:“主子这是?”

胤禩宽慰地笑笑,拍了拍富尔敦的肩膀:“不必太过忧心,但愿只是我多虑了……”

次日清晨胤禩便早早去见了鄂伦岱,一番细说恨不得将种种可能道尽。鄂伦岱倒是没有惊慌,只安慰胤禩道:“八爷别太担心,此时记挂再多也无用,策凌还能剩下多少人马,说破天也不够三千人。咱们外头还有布防,便是他想来攻我们,也得自己先掂量掂量。”

胤禩却还是有些紧张,道:“无论如何,先通知各部密切注意敌军动向吧。总还要防着策妄阿拉布坦带来的人与他们里应外合。”斟酌片刻,又说:“若是真的打起来,也好办得很,事情趁乱办了,也算是幸不辱命了。”

鄂伦岱听得胤禩悲观之言,再看胤禩眉间锁紧,神色郁郁,不禁有些不放心,道:“八爷在此太过危险,不若先寻一处安全之所,静候佳音罢。”

胤禩听了倒是一笑,反问道:“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我不过心中有些不安定,不妨事的。”

鄂伦岱郑重地点点头,又道:“我再调拨一队人专门在暗处保护八爷,若是真打起来,也好护着八爷突围出去。”

胤禩没有反对,点点头表示认可,又和鄂伦岱商议,决定将这消息告诉会谈的另外两方,策妄若真的知情,也好看出端倪。打草惊蛇,未必不是条出路。

******

胤禩简单说了发现准噶尔骑兵踪迹的情况,土谢图汗便忍不住开始质问策妄阿拉布坦不守约定,带兵超限,毫无诚意。策妄却毫不让步,一方面要求大清在派斥候调查,一方面申辩自己只带了五百亲卫前来,神色间不见丝毫动摇,反而有点儿隐隐担忧,看上去倒不似是假的。然而胤禩依旧不敢确信,毕竟他自己就是演戏的高手,策妄一部之长,又是心机颇深之人,若存心隐瞒,恐怕几百人盯着他也看不出端倪来。

鄂伦岱出来当了和事老,无非是在两方之间和稀泥,要说偏袒,却也没有,可毕竟和土谢图汗林丹汗提前约好,他们就趁此机会一怒之下,离开会场,整理人马,打算回漠西继续打——策凌的人马到了青海,准噶尔必定空虚,大清没有发话,趁机灭了准噶尔也并非不可能,这样的好事,当然要赶着做,万一错过了时机,岂非追悔莫及。

土谢图汗一走,策妄陷入了沉默,对着鄂伦岱也没好声气,也打算整军回去作战。一场和谈如此不了了之,比之上一次也强不了多少。

胤禩自然不能让策妄就这样跑了,上前拉了策妄的衣袖,问道:“大汗这样着急落跑,就不怕半路上遭了伏击?”

“哼,你们大清说话不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年噶尔丹东去,我受大清皇帝所托,占据噶尔丹辖区,使其不能西归。却不想噶尔丹刚死,大清便如此落井下石。”策妄语气之中带着气愤,丝毫没有顾忌说话的语气。

胤禩却笑了,劝道:“大汗说话还是注意些好。漠北归清不过数载,又与准噶尔世仇,这战争与大清没有丝毫关系,反倒是大汗相请大清调停之后,大清屡屡派特使前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策妄冷笑一声:“谁知你大清的军队是否会在路上伏击,打本大汗一个措手不及?”

“大汗说笑了。我说会伏击大汗的,可不是我大清的人马。”胤禩从容一笑,接着说道:“准噶尔内部反对大汗的,可不在少数,大汗至此还未正式继承博硕克图汗位,只怕也是有人从中作梗吧。策凌敦多卜的军队在左近出现,大汗就不怕他们的目标不是喀尔喀人,反倒是大汗您么?”

胤禩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他们反对大汗,也不过是因为大汗亲清而远俄。噶尔丹亲俄之举,由来已久,其势力又盘根错节,观念深入人心,也难免支持者众。再说彼等宵小之辈,自然不知大汗心中宏图,与清联盟不过是一时,争取时间休养生息,再图统一大业。”

策妄的脸色忽然之间格外阴沉。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胤禩,似乎要将他刺穿。那眼神仿佛在问:“你到底是谁?”

胤禩抿嘴一笑,没等策妄真的问出,便自答话:“我只是理藩院一员小吏,此等军国大事,也并不甚懂,胡言乱语一番,还望大汗海涵。只是,大清刚收服外蒙古,根基未稳,不会轻动。倒是大汗的弟弟策凌,如此私调兵马,可别是被他人利用了。”说罢随意一礼转身走了,只留下策妄阿拉布坦独自错愕。

“等等!”策妄回过神来,叫住胤禩。

胤禩停步回头,问道:“大汗还有何事?”

策妄几步上前,学着汉人拱手为礼,口中文绉绉说着语调略带怪异的汉语:“足下之才,世所罕见。与其在清为一小吏,抱负不得伸,才华不得展,不若来我准噶尔,与某共图霸业。我策妄阿拉布坦许足下高位兵权,但求屈尊俯就。”

胤禩错愕。这种求贤若渴的说辞,前世里胤禩不知说过多少遍,八爷门下之人众多,和他开门纳贤,唯才用之的态度不无关系,此时竟然变成贤才,被别人求了,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和无奈。无奈之余,胤禩也更加忌惮策妄此人,竟然凭他一言,便断定自己才具过人,可堪大用,又能不计种族国家的差异,实在难得。这样的人,杀了虽然可惜,却是实在不能留的。

策妄看胤禩不说话,错会了意,以为胤禩心中已在犹豫,便又接着说了蒙语:“我们草原上最敬重英雄,我能看出来你眼中的英气,年少有为,定是英雄。清朝再大,又岂会有草原的广阔!”

胤禩右手按在左肩,欠身一礼,道:“大汗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是满人,八旗子弟,自然是为大清效力的。”

策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放弃,突然想到前几日鄂伦岱所言,问道:“难道足下不肯帮我,是因为皇太子?”

胤禩一头雾水,不知策妄这是哪来的消息,心道定是鄂伦岱又胡说了什么。当下也只有应道:“不错,太子殿下对在下有恩,知恩不报,岂是英雄所为?大汗既然说我是英雄,自然不能负了这称号。”

策妄有些失望的谈了口气,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强逼了。清廷朝局复杂,足下日后若是不得见容于大清皇帝,请随时来找我,我的许诺,永不会……”

话音未落,空中便蹿出一人,身形飞快,一柄长剑刺入策妄阿拉布坦后心,从前胸穿过,险些刺到胤禩身上。那人身形一晃,没有丝毫停滞,力贯手臂,将剑猛地抽出,策妄的血溅在胤禩的脸上,温温热热,带着浓浓的腥味。

胤禩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一手揽住策妄,大声喊道:“有刺客!”

第一百零六章:敌袭

鄂伦岱听得胤禩的声音,从帐中出来,此时那刺客已经被几人围住,张开嘴正要说什么。鄂伦岱当机立断,拿出随身带着的火铳,瞄着那刺客的胸口便是一枪。那人中枪之后身子一滞,惨叫一声,神情愤恨地看了一眼胤禩,提了剑要冲过去,却被眼前人缠住,身上多处受伤,只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掷出。那剑正向着胤禩脖颈飞去,胤禩向左急退几步,却还是没躲开这最后一击,肩膀上被剑蹭过,划开一道两寸许的口子,衣袖瞬时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鄂伦岱看到胤禩受伤,连忙叫道:“快!军医呢?”

那刺客当场被击杀。他孤身前来,并无同党,要查是谁派来的,确实不易,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只那些跟着策妄来的准噶尔官员随口抱怨几句搞不好是大清监守自盗,要害死大汗。鄂伦岱没有反驳,只不悦地皱皱眉。倒是策妄的贴身侍卫墨脱上前行了礼,说了句请特使海涵。又与鄂伦岱商议,两边要如何协调一起调查此事。

鄂伦岱把这些虚应故事之事推给旁人,自己只专心去看胤禩如何了。反正事情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已经死无对证,任是谁也不可能查出,这人到底是谁派来刺杀策妄的。

胤禩只是受了轻伤,鄂伦岱却坚持胤禩受了惊吓,不但看着军医将胤禩的肩膀包得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还派人炖了各种补品,非要让胤禩全都喝下去。

策妄并没被那一剑直接捅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肺上戳了个窟窿,剑是擦着心脏过去的,却也是受了重伤。止了血包扎好了,已经是脸色灰败,出气多,进气少。

待得午夜过后,策妄才幽幽醒转。难得策妄记挂着胤禩,醒来便问胤禩如何了,得知他只受了轻伤,倒还深感安慰,交代了墨脱几句,喝了几口水,就又沉沉睡去。胤禩本以为策妄虽然一时半刻没死,但流了那么多血,定然是醒不过来了,却没想这人如此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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