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嘉逸而言,虽然是自己的照片,可是失去了的记忆,几张照片,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黄嘉逸正坐在文泽身边,文泽却感觉距离好远。从来没有觉得黄嘉逸这三个字离自己这么遥远,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遥远,比最为深沉黑暗的夜晚还要叫人心碎。
以前总觉得和他一起的时间很多,为了给他更好地生活,为了能让他不后悔选择了自己,忙于工作,亏欠他很多。
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为了考上大学能够和玩伴出去玩的孩子一样,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却找不到可以一起去玩的人。也许自己丢失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感觉。
文泽使劲想要唤起黄嘉逸的回忆,而那双眼睛却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文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而渐渐恢复体力的黄嘉逸正蓄谋着逃脱的计划,从客厅到玄关并不远,文泽的体格跟自己相差不大,可以趁他分神时用茶几上的烟灰缸砸晕他逃走。
文泽看着黄嘉逸的眼光,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笑。
“你还是原来那样,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想用烟灰缸砸晕我逃跑吗?这个小区进出都需要刷卡的。何况,你跑到哪里,我又找不到你呢?”文泽声音没有起伏的说着。
19、绑架(二)
黄嘉逸像被逼急了的动物一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文泽,试图往外跑,却脚下发软,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文泽赶忙上前,搂着黄嘉逸,熟稔地轻声安抚道:“不疼不疼,没事没事。”反抗着文泽的拥抱,用牙齿狠狠地朝对方的肩膀咬了上去。而来人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黄嘉逸又试图加大力度,直到唇齿间嗅到腥味。
抬头看文泽,那个人头上因为疼痛泌出了细细的薄汗。还勉强笑着:“你以前也喜欢咬我,高兴的时候,撒娇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都会,看来今天我们家小笨熊脾气不太好。”说着用手抚平黄嘉逸纠缠的眉心。
“嘉逸啊,你为什么能付出这么多?不会后悔么?”因为我赌你会一辈子喜欢我啊!黄嘉逸脑海了自动闪现这样的话。
“你拿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输。”文泽又说。
你说的,不可以耍赖。耍赖要吞一百万根钢针的。
“嘉逸,我每天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回家的时候不用摸着冰冷的钥匙,有个人会在家等着我。你呢?”我最幸福的是你每天都在回家时给我带好吃的。
“小馋猫,你要是没有了我怎么办?”不会的,我的世界永远都会有你在,不管什么情况,我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从现在起,文泽的世界也不允许黄嘉逸消失。”文泽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莫名在心中都能找到合适的答句。像在哪里听过,像和谁说给,明明应该知道的,却始终想不起来。
看着文泽深沉的眼神,黄嘉逸心里开始发慌,开始害怕,开始抗拒。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秦勤还在等我。
伸出手推开文泽,触手可及处却是一片濡湿。
鲜血浸湿文泽白色的衬衫,红色和白色的异常强烈的视觉冲击。黄嘉逸没有想到,自己会把他咬得这么厉害。
文泽并没有伤害自己,而且,感觉上,的确是自己以前的情人,只是一心希望自己回到他身边,自己却做得这么过分……
看着黄嘉逸愣住的表情,文泽强咧着嘴笑,“没事,不是很疼。”这样子了,不痛!?文泽是脑子有病还是传输神经有问题?
黄嘉逸拧着眉毛,伸手想看看衣服下的伤口。却被文泽握住了手。
“别看了,真的不痛。”其实文泽不用看都知道衣服下肯定是一副惨象了,以嘉逸的性格,看到了一定会自责,搞不好又眼泪汪汪的。自己让他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从今以后,绝对不再让他哭。
所以宁可不让他看,自己扛着。
而黄嘉逸想的却是:文泽是自虐啊,还是自虐啊,还是很自虐啊!血流成这样,不要命了。
黄嘉逸急的团团转,文泽却只是安静得看着黄嘉逸。看着自己的恋人好像六年前一样,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的伤痛着急,这样表情的黄嘉逸是属于文泽的。
黄嘉逸拗不开文泽握紧的手,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固执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倾着身子,将嘴唇贴上了文泽微微发白的嘴唇。
感受到文泽身体猛地一怔,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
黄嘉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好像之前就这么做过。
文泽的反应很快,回神后几乎马上含住了黄嘉逸的嘴唇,熟稔地用舌头撬开黄嘉逸的唇齿。右手托住黄嘉逸微微后仰的头。
黄嘉逸用左手勾住文泽的手,右手解开文泽的扣子,整个动作做得自然到连黄嘉逸自己都难以置信。解自己扣子都没有这么娴熟麻利,怎么解他的衣服跟拉丝一样就开了。这衬衫也没有什么机关啊。
手抵着文泽的胸膛,想将两人的距离分开。文泽却不舍的在黄嘉逸唇上又啄了几下。双手捧着黄嘉逸的脸,像捧着稀世的珍宝,额头相抵的看着黄嘉逸。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那天,也是因为你,我的右手受伤了,你为了让我不难么疼。”文泽笑着说,两行浓眉天真的舒展着。暧昧的热气呼在黄嘉逸鼻子以下的部位。黄嘉逸顿时觉得心里像又一只猫一样在轻轻挠着。
而且表情这样自然温柔的文泽看起来,很让人心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黄嘉逸吓了一跳。
立马拉开了与文泽之间的距离,观看其伤口来,文泽到的肩已经肿起来了,红黑红黑的。
黄嘉逸的眼光顺着肩移开。文泽的衬衫褪到手肘处,扣子大开着,露出健康的白色肌肉。
这个妖孽,看脸也没想到身材是这样的,简直是金刚芭比嘛!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头上传来一阵浅笑,“光看怎么行,摸也可以的。”说着拉着黄嘉逸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头靠经黄嘉逸耳旁,声音低沉慵懒,像撒娇般说:“我已经憋了几个月了,难受死了。”故意拖长了尾音,还用嘴唇若有若无的触碰黄嘉逸的耳垂。湿热的气息让黄嘉逸打了个激灵。
想抵抗却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别乱动,我还是伤员,乱动我会疼的。”故意刺激黄嘉逸般的话语。
黄嘉逸瞪着牛眼愤愤得看着文泽,仿佛在说:明知道疼还想做这档子事。
文泽仿佛读懂了黄嘉逸的心声,“憋着更难受。做了就不会疼了。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黄嘉逸准备抵死反抗,却受不了文泽这种攻击。
相处六年,文泽对黄嘉逸身体的喜好了如指掌。
像亲吻,又像啃噬,文泽用唇齿摩挲着黄嘉逸的喉结。
右手隔着裤子勾勒着里面的形状,一松一弛地施加力道。黄嘉逸的理智在这样的挑逗下彻底泄防了。
身体瘫软在地上,眼中弥漫起一层水雾。
身上的衣服裤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卸去,像一个剥了壳的虾仁一样呈现在文泽眼前。
细致的舔吻着每一寸肌肤,观察者对方的表情,希望他能最大的享受到。毕竟离开这么久的第一次,文泽希望能是美好的。
等待黄嘉逸在自己的抚弄下释放失神时。文泽用粘着润滑的手抚摸向了后方。毫不犹豫的放入一根手指开始扩张。
好久没有这样的身体生涩了许多。感觉黄嘉逸本能的抗拒,文泽吻上黄嘉逸的额头,像安抚怕黑的孩子,同时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等黄嘉逸适应后再放入两根,三根。等到差不多的时候。
文泽拿过抱枕垫在黄嘉逸腰下,托起黄嘉逸的双腿,缓慢却坚定的挺入。慢慢吐着气,嘴里安慰着“放松,放松。”黄嘉逸的性格,不管是做事还是在床上,舒服了也不会出声,疼也不会出声,总是闷在心里。
因为身体后方进入的物体身体已经开始紧缩打颤,也只是紧闭双眼抿着嘴,表情像接受死刑审判的囚徒般期待快点结束煎熬。
“难过就告诉我,不要闷着。不急,今天时间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文泽安慰着,用手抚摸着黄嘉逸卷曲的背脊,试图让对方放松来承接自己的进入。
在整个进去后,文泽缓缓的呼了口气,停顿了一会。然后开始深入浅出的动起来,动作缓慢却异常深入。
黄嘉逸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声响。比起和秦勤的关系,文泽的似乎有不同,却说不上了。只觉得文泽整个填满了自己的身体,心里却依稀少了什么。
虽然黄嘉逸已经忘了文泽,但身体却深刻记得自己,文泽对于这一点非常满意所以也更加卖力。
身体间发出水渍的声音让整个过程更加糜乱。
20、背叛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黄嘉逸已经睡在了一张白色的巨大双人床上。文泽环着自己睡的正香。肩膀上的伤口经过一夜已经结痂,但看上去还是令人惊心。
至少要敷一点消炎化瘀的药,蹑手蹑脚的搬开文泽的手,准备下床才发现腿都是软的,使不上力。
依照自己的习惯,是会在床头柜放些药的,抱着试试的心理,黄嘉逸打开床头柜,果然,有一盒化瘀的药膏。
用尾指点了点,尽量轻柔地涂抹在文泽肩头的伤口上。感觉到注视的目光,黄嘉逸抬眼发现文泽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正笑着看着自己。
黄嘉逸不得不承认,文泽的笑有一种杀伤里,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舒适和安心。
文泽翻身把黄嘉逸压在身下,“干嘛这么看着我?”表情像要糖的孩子。
黄嘉逸用药膏戳了戳文泽的手臂。
“亲一下再擦药。”说着露出干净明亮的微笑。
黄嘉逸瞪着眼睛,对方却死皮赖脸的笑着,没有动作。
黄嘉逸拗不过他,只好顺他的意,深吻过后,对方却依然没有动作。
“再亲一下”黄嘉逸撇开了头,对方却凑上脸来。“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黄嘉逸只好抬起了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对方这才松开手。
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涂药。
“啊,我脸都笑疼了。”文泽突然爆出一句很小白的话。
黄嘉逸无奈,笑疼了还笑,这个傻子。
“我今天很幸福,真的。谢谢你,嘉逸。”文泽又绽开了笑脸。
黄嘉逸看着这样的文泽心情复杂。对于自己和这个男人,这么轻易地就自然亲密更加心情复杂。
“这么早就醒了。我做意大利面给你吃?你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文泽询问。
得到对方强烈的认同后,文泽刮了刮黄嘉逸的鼻子:“饿坏了吧?昨天你累到了,多睡一会,面好了我端过来给你。”黄嘉逸失踪让秦勤快疯了。家附近找遍了,打电话回青岛也都说没有看见。秦勤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文泽。
连夜赶回青岛,张子尧早就等在火车站。
文泽却不在公司,不在家里。
“他到底把嘉逸带到哪里去了?”秦勤坐在文泽的家外面。
“秦勤啊,吃点东西再找吧。说不定嘉逸只是贪玩,这会回家了。”迪安慰道。
“嘉逸绝对不会乱跑的,我嘱咐过他。”秦勤推开邱迪递过来的食物。
现在他心里乱极了,一点胃口也没有。
“还有个地方我们没去。”张子尧插话。
“什么地方?”秦勤问。
“文……嘉逸的公寓。失忆之前住的公寓。”张子尧咽下了文泽和嘉逸的公寓,虽然不知道告诉秦勤这个地方好不好。但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吃不喝,疯狂找人的秦勤,跟以前自己认识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相差太大。
“你怎么会知道嘉逸以前的公寓在哪?”邱迪代替秦勤问出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以前帮文泽开车的时候,文泽喝醉酒去住过一晚。”而此时文泽做好了意大利面直送到床边,仔细的用叉子卷好面条准备喂黄嘉逸。
黄嘉逸想要自己动手吃,却被对方闪躲开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摆出一副撒娇的表情。
顺从的吃下了最后一口面条,嘴角就被偷袭。
黄嘉逸瞪着眼,这个色狼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吗?
不过文泽这几个月,作为正常男青年来说,确实憋狠了。就像饿了几个月的人突然见到吃食,疯一点也正常。
文泽把黄嘉逸打横抱起,直接带进了浴室。
一行人来到文泽的公寓外,张子尧抬手准备按门铃。却被秦勤拦住。
“文泽如果真的在,不会开门让我们进去的。”秦勤说着,眼睛像看穿了张子尧般。
张子尧抬手在密码锁上按下了一串数字,900211。 “这是嘉逸的生日,文泽说过,今年漏过了嘉逸的生日,所以喝得烂醉。”张子尧说着。
用手拉住往里走的秦勤。“你再想想,这样闯进去可能不好。”其实秦勤自己也知道,有可能自己进去会受到伤害,会看到不该看到,可能会万劫不复,但就是想要确定。
“我要进去。”秦勤咬着牙说出了四个字。
进入房间,还残留着一些食物的香味,文泽果然在这。但一行人开门这么大动静居然没听见,睡着了吗?
秦勤加快速度,逐间寻找。
推开一间房,似乎是卧室。隐隐传来流水声,秦勤心里一紧。
回头,邱迪似乎冲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脑子昏昏沉沉的听不清楚。鬼使神差的走向声源。
拉开门,文泽和一个男人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中,但秦勤眼中蒙起了厚重的水雾,只记得文泽皱起眉拉上浴帘,把那个男人挡在里面,冲自己张大嘴说了什么。
杜司臣冲了过来,却被张子尧拖着。
秦勤回头,对邱迪张了张嘴:“……”秦勤说:“黄嘉逸不在这。”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有得时候,我们总因为瞧不起某些人而拒绝承认某些人。而有时候,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某些人而拒绝承认。
即使心脏碎裂成一块一块的,被践踏成为粉末,秦勤也不能失去黄嘉逸。那个人,是他的生命,全部的生命。没有了那个人,心脏即使存在,也不会跳动……
21、分道扬镳
秦勤坐了最早的火车回到了靖港,同去的还有放不下心的张子尧。
秦勤始终说着,黄嘉逸一定会回来,如果他回来,而自己不在,他会有多么的无助。他的黄嘉逸,离不开秦勤,不会说话,还不懂与陌生人相处的黄嘉逸,还只是个不懂分辨对错,还需要自己手把手的教导的孩子。
秦勤坐在沙发上等 ,躺在床上等,白天也等,晚上也等。一天,两天,三天,黄嘉逸就像失踪的孩子,找不到回来的路。
秦勤却不敢再出去找他,只有等,等到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等些什么。
秦勤在这些天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想过是不是该恨黄嘉逸,该干干净净的承认他是错的人,然后痛快的哭一次就忘了了他。像自己每一次失恋那样。
可是,明明是自己趁人之危,明明是自己骗他说是他的恋人,才让一切顺理成章,明明他本来就和那个人相恋在先。况且,他就算是错的人,爱错了人,就能够甩手不再爱了吗?黄嘉逸是黄嘉逸啊,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秦勤啊,你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张子尧温吞的声音传来。
“秦勤,他不会回来了,你忘了他吧。”张子尧憋了三天,也气了三天,张子尧不懂,那么聪明懂变通的秦勤,怎么到了节骨眼上,这种既定的事实上死心眼呢?
这样简单的话,像锐刺,扎入了秦勤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瞬间,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尧尧,我原本,原本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可是,我错了。最酸的感觉是没权吃醋。黄嘉逸和那个人,相处得很好,他那么优秀,我想生气,我想大哭大闹,可是我没资格,是我骗人在先。我想放掉一切,我想忘掉那天看到的,可是印象太深刻了。我做不到。”秦勤哽咽着,强压着眼泪说道:“你知道荆棘鸟的故事么?传说中,荆棘鸟有世界上最美的歌喉,比夜莺的更美。但一生只歌唱一次。它们要寻找最长最尖锐的刺,然后刺入心脏,在死亡之前发出生命的绝唱,去滋养一朵最红最鲜艳的玫瑰。” “是不是很残忍?可是尧尧,我找到了我的那根刺,他就是黄嘉逸,我忐忑不安的将他刺入我的心脏,好疼,但花还没开好,那根刺却被硬生生的拔了出来,比扎进去时更疼,那根刺的位置扎得又太深,我找不到东西可以替代他。”秦勤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