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烨心里叹，手臂的力道不禁更加重。
「宇烨……」
「嗯？」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徐宇烨没能立即反应过来，方映忞没等他回答，又自顾接着说：「这种生活我真的厌了倦了。我们当初真的做错了……」
小忞似乎是害怕会被认出来，但又不仅如此简单。
是累积太久的压力与罪恶感，在误以为被认出的刹那间，崩溃了。
徐宇烨默默地开着车，把人送回了住处。两人一路上无语。
一进到来过多次已经熟悉的屋子，徐宇烨脱下外套，便到厨房找了马克杯，冲了杯可可，回到客厅递给方映忞。
他知道这个明明是个大男人的家伙，却对甜食，还有甜腻的饮料爱得不得了。
「呐，喝点热的比较不会冷。」
方映忞接过，大大喝了一口，仰起脸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徐宇烨却看见他为了宽慰自己而展现出的笑容下的不安。
不想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夜的心慌，徐宇烨伸手去握住他的一只手，「今天晚上让我留在这里。」
「嗯。」
方映忞一点头，徐宇烨迫不及待地就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里抱紧。
今晚第二次让这人大力地拥进怀里，他已经没有了之前对这亲密动作的局促和迷惘了。
「我不要再睡沙发。」男人说。
「嗯。」
「也不准你说你要睡沙发。」
26.
单人床上躺着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方映忞一点睡意也没，黑暗中的一双眼只往昏暗的窗外瞧。
这地方位居有些偏僻的郊区，附近的住家少，路灯间距远，晚上看向外头只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的目光仍是涣散并未聚焦，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思绪。
突然，已经拥挤的地方变得更拥挤，外侧的那个人往里头挤还不够，还将睡在内侧的人搂进自己怀里，将两人所占据的空间压缩得更小。
「我只是想抱着你，我没有其他意思。」那人的下巴就靠在他的肩上轻清摩娑，在他耳畔低声地说。
方映忞没有反抗，甚至在拥挤的空间里转过身面对着他，伸出双手环抱住对方，这个动作引得对方将搂抱的力道更加强，也引诱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出自本能的手掌从衣缘下摆探进摸索，略为粗糙长茧的温暖掌心摸上小腹与腰部来回徘徊时，他听见方映忞的呼吸由平稳变得粗重，受了爱抚的身躯不由自主扭动。
「等一下！」知道男人的意图，出声阻止。
徐宇烨当然没有停。
如果他没回抱住自己，那他可能就会遵守自己说出的话，而像前两次一样努力地克制。
不过，他抱了自己……今晚他对自己表现出了依赖，让自己沉迷在与他的相拥之中。
他如果还忍得下去，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方映忞身上的T恤被扯开。他的手、他的舌，同时在那具削瘦略为苍白的身躯上慢慢地、细细地挪移挑逗。
牙齿轻轻咬上他的喉结，噬咬着。
这个动作让方映忞全身都无可克制地发颤。
这个能发出最动人心弦嗓音的部位，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停……」双手抗拒着要将压在身体上方的躯体推开。亲密充满情欲的爱抚让身体发软无力，抗拒的声音和力道明显底气不足。
裤子和底裤一起被剥到膝盖处，双腿被分开
「宇烨……我没办法……」他挣扎得更厉害，弓起了身体，反射性要把双腿倂拢，却被徐宇烨的膝盖截足先登卡在两腿中间给阻止。
「不要动……」低头在那线条流畅的锁骨间印上一吻，而后吻住微微发颤湿润的双唇，深怕他会逃走一样，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让十指紧紧交扣一起。
绵长的吻在分开时，在那慢慢张开的黑瞳中，没看到原先的抗拒，取而代之的是被挑起的情动。
发现对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时，喘着气的方映忞咽了下口水，抬起眼与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正视，长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男人当他这是对自己的邀约了。一手不停摩娑的罩着薄汗的背部低声安抚着，当温度升高微烫的手探入股间时，被挑起情欲的身体明显一僵。
「放轻松点……」
徐宇烨很有耐心，在轻声安抚中做足了前戏和润滑，那身下的人也慢慢地放松身体，但就在此时，某种被异物侵入的痛感自下身传来。
他忍耐着，没去挣扎。
和男人徐宇烨是没实际经验，但是现在有那么好用发达的网路，不管要进修研究那方面的知识都不用担心找不到门路。
再说，他梦里累积的经验也不算少……
他原本怀疑自己在真正面对男体时，生理和心理反应可能都会打退堂鼓。毕竟在这之前，他算不上是一名及格的同性恋者，一个本是异性恋的人再怎样喜欢一个同性的人，很多障碍不是说跨越就能跨越的。
可是在他再一次见到这个人之时，多年来藏在心头的爱恋瞬间全自心口爆发出来，那些怀疑和担忧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了。
他喜欢他，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生理上的……就算是男人也一样喜欢，是男人也一样让他……那里精神勃发！
之前都因为顾虑着小忞还没准备好的心情，所以他逼自己强忍住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忍耐的理由。
「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唔……啊！」
一下就闯破入口撞进紧窒的甬道，突然而无法克制的叫喊冲喉而出。
进入的只是手指，在那狭隘的温热空间里肆虐着，就像是故意为了要再逼出他的声音一样。
罂粟般……让人着迷上瘾的声音。
徐宇烨的身体压下来，吻住那因忍痛而咬得发红如鲜血欲滴的嘴唇。
「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宇……」喜欢……
这已经是无需再确认的事实了……
27.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后穴里抽动开拓，唇齿则在胸口上又舔又咬，久不见日光而略为白皙的肌肤转瞬就被蹂躏得一片红肿，大男孩一般纯净的男人的脸早羞得快能滴出血来了。
当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被自己强迫抬起时，他听到一声明显的抽气声，下腹部就像被打了针兴奋剂，鼓燥得连他都无法再控制。
「啊——」
真……真的进来了！
方映忞失声尖叫后，身体跌回床上，紧闭起眼睛，窘得咬住下唇，不想再让自己发出那诡异的叫声。
没想到坚持不到半分钟就又一声惊呼。
徐宇烨很是故意，某器官在完全进入男子体内时，一手则包覆男子挺立充血的部份，配合着在体内的节奏搓弄。
「别忍耐，叫出来。」他想听他的声音，听他用那好听的嗓音意乱情迷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前后同时的强烈刺激袭来，不知该放那而在空中用力胡乱挥舞的双手，像溺水的人抓到某种温暖的浮木，就紧紧抱住。
「宇……徐宇烨……」
背上传来某种刺痛感，促使埋首在他胸口的徐宇烨的身体本能变得更加兴奋，速度和力道都变得更狂乱。
意乱情迷中，方映忞隐约察觉到那不平滑的肌肤触感，可他没心思也无力去分辨那是什么造成的痕迹。
徐宇烨从网路上得到的知识，做为承受的那方，如果没有足够的润滑和开拓，性爱就会变成一场痛苦的受罪，尤其是第一次。
刚开始他还能保有理智，温柔地顾及身下人的感受，两人都没有与同性的实际经验，他更要慢慢细心的引导。但一旦得到快感，一切因得到回应变得狂乱后，他的思考就不受控制，只想进得更深、想要得更多、想要听那性感的嗓音更失控更疯狂的叫喊！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疯狂了，方映忞的理智这么告诉他，可是当这个他叫了「小鱼」一年多的人，对他一步一步攻城掠地时，他竟然做不出太多的拒绝和反抗……只因他也已经深陷其中了……
此时的他更是无力思考了，他的思考能力和身体骨头一样，都让那一开始温柔，如今已经是兽化的男人给撞散了。
「呜……」
他被抱了起来，面对面坐在徐宇烨的腰上，姿势加上重力的关系，体内的东西一下就钻进更深的地方。刺激来得太快，痛得他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徐宇烨压下他的头，舌尖舔去滑落的晶莹泪珠，吻住赤艳的唇瓣，而后环抱住有些纤瘦的腰，由下而上开始律动着。
「忞……」
两人连结得更紧密，带给方映忞的冲击更胜过方才，他仰起了头，汗水不停浸淫他的发和皮肤。
又是抑制不住的低啸，他的左侧乳头被咬住，在牙齿的噬咬里随着身体上上下下的律动被拉扯着。
好……好痛！
异样的痛感夹带着莫名的快感。
夹在那时快时慢饶富节奏的一波波撞击中，是隐忍地、低沉地、性感的呻吟。
在高潮时听见那无法再抑制的呐喊惊叫，霎时他以为灵魂都要被抽走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方映忞终于如获大赦地被放下来，喘着气伏在床上，那人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带着薄汗湿润的触感黏在一起，他由后背环抱拥着他，心跳的速度、胸膛的起伏都变得一致。
某个湿黏又精壮的身躯覆到他的上方，结实的双臂将他圈入怀中，缩紧。
耳边传来被自己身体覆盖的那人身上传来的粗重喘息。
他往那光滑的后颈亲了下，然后牙齿咬住泛红的耳廓，慢慢啃着。
「唔……」方映忞轻喃着。
方映忞了经历他一场完全不熟练的过度劳动后，整个人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面动弹不得。
「忞……」
耳边传来轻声叫唤，床头灯也同时被开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小小的空间。
「我带你去浴室，帮你洗澡。」徐宇烨挺起腰，俯下身问。
「呃？」
「网路上说，做完要清洗干净，要不然不舒服又容易生病。」
方映忞不答话。
「一身汗也不舒服啊……」
一身湿黏确实难受，方映忞被他说动了，才刚点头，就被打横地抱起。
「放我下来。」
「我抱你。」
「我自己可以走。」
方映忞坚持，徐宇烨只好照他的意思将人放下来。
剧烈运动过后的双脚酸软，走了两步就显得辛苦，徐宇烨立即伸手搀扶他，揽住他的腰靠向自己。
方映忞不太自然地顿了下，蹙起了眉头。「我不是女人，我可以自己走。」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想要照顾你爱护你。」
方映忞停下脚步，偏头望向他，胸口好像有什么要爆发出来一样，不仅脸泛红了，更是感觉从头到脚都像冒着热气。
离浴室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方映忞却觉得像是在走一座摇晃的吊桥一样。
徐宇烨虽照他的意思松开了手，但殷切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身影隐没在浴室的另一头。
没多久，就听到淅哩哗啦的水声。徐宇烨隔着毛玻璃坐在外头等。
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徐宇烨痴痴地望着毛玻璃里模糊的影像。
水注下的模糊身影动作有些迟缓，不太俐落地洗着头。
似乎在藉着更久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紊乱的心情。
当两人再度躺在床上时，已是凌晨三点多的事了。
徐宇烨始终怀着忐忑的心情凝望着他。两个人的第一次，他是怎么想的？他对自己应该也是有意的才对……可是激情过后，他的反应……
「我有点渴。」半晌，方映忞才用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低声说。
徐宇烨意会地下床去倒矿泉水。他喉咙因为使用过度，嗓音有点沙哑，但也更性感惑人，徐宇烨听得都有点痴了。
昏黄的光线里，迷蒙的视线盯在那线条结实的背部……手碰到的触感果然没错。
「你身上的伤……」接过杯子，注意力还是停在那隐约可见的几道旧伤痕上。明明已经是旧伤，疤痕也不太明显了，但看进眼底似乎还是会隐隐作痛似的。
「这个啊……以前不懂事，不过已经不打紧了，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知道我以前读书时爱打架，不过我现在不会了。」徐宇烨笑着，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伸长搓揉他凌乱的发，心情似乎放下了些，但又想到什么而提了上来，「……还是你会怕？」怕他的过去，怕他不算光明的背景……
方映忞摇摇头。
过去的事计较什么？真要说走错路，那自己才是错得最过份的那个。如果真说要怕，那就是怕他会再遇上相同的危险，怕他再度受伤吧……
「你后悔吗？」
「嗯？」
「和我发生关系，会让你后悔吗？」他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但却忍不住这样战战兢兢的，爱上一个人就真会这么患得患失吗？……真是够了！！
对方直勾勾地望着他，半晌才又摇头，「我只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我忍不住想了好多事……」想着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想着这样的身份会不会给男人带来困扰？想着两个男人不容世俗眼光的情爱，甚至还想到了两个人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话还没说完，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以后我也绝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不要想太多，你只要想着以后所有的事情还有问题，都会有我在，这样就行了。」
埋在温暖胸膛里的脸孔，传出低哑的一声「嗯。」
一抹温情微笑噙在男人嘴角，他终于真正得到他了。
低头在那略湿润的发上印上一吻，代表着烙下他是属于自己的印记，也代表烙下自己的承诺。
28.
温暖的冬阳洒进室内，让人眷恋得不想离开她的拥抱范围。
明明很晚才睡着，方映忞却醒得很早，但陷在被窝里，动都不想动。
徐宇烨似乎也醒得很早，转头看看墙上壁钟，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便先起身。
「映忞，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好了再叫你。」
徐宇烨下了床，赤裸着一身，站在床边问：「你的衣服再借我穿罗。」
方映忞疲累地朝他瞟了眼，看见他毫不掩饰的裸体，耳廓微微红了。
昨晚真正在做那件事时没开灯，后来开了床头灯，也仅是微亮的昏黄，比起视觉，肌肤触觉反而更清晰。此时才算是真正看清彼此的身体模样，看清那人背后及胸膛上的伤痕累累。
那人已经穿好衣服，简单梳洗后便出房门到厨房。
怎么这么酸痛啊！？方映忞想要撑起上身，全身筋骨又酸又疼，很像上次他出车祸，全身都被撞散的感觉。
不一会房门口又传来徐宇烨刻意放大的询问声音，「你冰箱都没东西了？我出去买好了，你想吃什么？」
厨房里的冰箱只剩半条冷冻的土司，剩不到半盒的蛋，和几瓶罐装饮料。冰箱旁边倒是摆着一箱泡面。
「都可以。」有气无力地倒回床上。
那边应了声，便出门采购去了。
在床上躺了会，又挣扎了会，方映忞终于爬下了床，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全身赤裸的。艰难地走了两步路，好像踢到某种硬质布料，低头一看，是牛仔裤……那样式却不是自己的，意识到这点，方映忞不自觉耳廓又微微泛红。
视线再往周遭稍微扫了下，忍着腰痛弯下身慢慢地一一捡起掉在地板上的衣物。
将衣物丢进浴室的洗衣篮里，再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T恤和休闲裤套到身上，带着有些缓慢的步伐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半躺半坐着，一手按着发酸的腰杆，脑袋瓜里浮现的全是昨晚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