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血滴被轻易的舔去，法布里奇奥微微苦笑，身上的伤口很快开始了愈合，然而……他心中最后那一点的希望似乎也正在破灭。
不，不要这样。
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那之后的事，法布里奇奥根本不想让自己去回忆。
因为那双紫色的眼睛，他被同族视为异类。
异类？哼，大概也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自己拴在笼子里操的借口罢了。
疯狂的撕咬简直像是野兽在进食，少年的双眼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留下的每一个齿痕都仿佛深可见骨。
法布里奇奥开始希望自己的伤口不要那么快愈合了。
他被当作货物一般的拖进了李苍昊的卧室，碎裂的骨头正在缓慢的愈合——这些伤对于吸血鬼来说可能也要花上半个小时才能完全长好。
“我听说你以前是个性奴什么的……”少年笑的残忍，他似乎很享受法布里奇奥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让我看看你都学过些什么。”
“我不会对你做这个。”法布里奇奥淡淡的，“你可以折磨我，甚至杀了我。”
“为什么？你不是想要证明你自己吗？”李苍昊冷笑。
“……”法布里奇奥垂着头，默不作声的。
“那么就让我来好了。”
撕咬、伤痛、屈辱。
似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乎他们只是敌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缝隙中洒落在地板上，早已昏睡过去的法布里奇奥呻吟了一声，习惯性的搂住了躺在自己身边尚且昏睡着的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了动作。
“唔……”
而李苍昊显然也没有去多想，他只是迷糊的抓住那只手，放在自己喜欢的位置。
少年带着鼻音的呻吟让法布里奇奥微微的动了动，他已经完全的醒了，可是李苍昊还没有。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记得这个少年逼着他做的那些事情，几乎捣穿自己的喉咙。
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自己作为吸血鬼来说，疼痛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内心的懊丧却始终不会消失。
但是即便是和这个人分开，即便是被这个人憎恨，法布里奇奥却还是不能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他的事情。
至于自己……无论怎样都好了。
不过，昨晚那样的粗暴让法布里奇奥也怀疑眼前的这个漂亮生物是否真的得到了任何的块感。
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报复？
法布里奇奥微微苦笑，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有完全醒来。
李苍昊喜欢早上做一次，他并不是那种纵欲过头的人，但是早些年和米凯尔的生活也让他染上了不少坏习惯。
“嗯……”少年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迷蒙的哼声让法布里奇奥开始有些犹豫。
这也许是一次机会，也许……他会生气？
法布里奇奥贴近了少年的身体，缓慢而温柔的亲吻着他，也许是某些习惯作祟，李苍昊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的呜咽着，呼吸隐隐有些急促。
忽如起来的痛楚让李苍昊皱起眉，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习惯性的，随着疼痛的消失，他很快把自己调整到了舒服的位置。
法布里奇奥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肩膀，慢慢的动作起来。
“唔嗯……”李苍昊恍惚的睁开眼睛，他抓住了法布里奇奥的手，呼吸中隐约的带上了祈求的颤音。
模糊的鼻音变成了细不可闻的轻唤，法布里奇奥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少年已经微微扭过头去，正要去吻身后的人时，也意识到了在发生的事。
他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把法布里奇奥推到了一边。
“你做什么！？”脸颊染上的红晕尚未退去，此刻的少年看上去分外的迷人。
法布里奇奥心中轻叹，只是跪坐在那里，沉默的。
雪白的床单已经被撕扯到不成样子，甚至染上了大片的鲜血。
李苍昊却是几乎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
“给我滚出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西部生活（三十四）
法布里奇奥捡起地上的衣服，沉默的走了出去。
李苍昊恼火的走到一边，一手扶着墙，另一手快速的上下撸动起来。
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让李苍昊感到不快的是，此刻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法布里奇奥的那张脸。
“唔……”
颤抖的身体随着释放而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忿忿的将手帕扔到了一边。
随着脚步声的想起，伊路珀推门走了进来。
“我看到费奇诺先生出去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满床的鲜血，闻着空气中散发这的气味，伊路珀哑声笑起来，“真高兴你们两个和好了。”
“我们没有和好。”
“闻起来像是你们和好了。”
“……”
李苍昊沉默的将枕头摔进了伊路珀的怀里，“那么去把这些东西洗干净。”
“我的英语课程怎么办？”
“我看你说的够好的了。”
伊路珀爬上床，左右看了看，“我还是扔了算了。要我给你准备水洗澡吗？”
“为什么……”李苍昊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色微红的道，“不用了。”
“他没射在里面？”
“伊路珀，为了你好，现在闭上你的嘴滚出去。”
“我来只是想说……”印第安少年笑了笑，“没什么，您好好休息吧。”
“……”
昨天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因为有睡不着的毛病，李苍昊虽然身为吸血鬼，起床气却大的惊人。
“出去，然后给我拿点吃的来。”他倒在满是鲜血的床上，疲惫不堪的道。
伊路珀转身走到门边，淡淡的道，“我不是你的男仆，要吃自己去拿。”
“……”
伸手摸索了半天才拿到床单，李苍昊将之在自己身上围了几圈，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饿的两眼都变成了血红色。
他走了几步，抓住自己身边的一个什么人，不耐烦的道，“我要血。”
“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让李苍昊抬起重的要命的眼皮，然后流露出了惊讶的情绪。
“维克多？”
“你怎么了？”
“我……我只是……”李苍昊扶住额头，无力的摇了摇头，低低的道，“我没事。”
维克多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然后送到了少年的嘴边。
血液的腥味一下子散发出来，李苍昊咽了一口唾沫，仰头将整瓶都喝的一干二净。
“慢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伊路珀让我进来的，他说去看看你是不是醒了。”
“……”
那个臭小子。
李苍昊抬起头看了一眼维克多，“有什么解释要做的吗？”
“我把信送给了法布里奇奥，但是，他似乎不相信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所以，赶不及的情况下，我又回去找你们，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知道了。”血液让李苍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伸手拍了拍法布里奇奥的肩膀，“谢谢你的帮助，我不会忘记的。你说过会一直陪伴我等到这场战争结束，现在你实现了你的誓言。”
“你要我走？”维克多仿佛有些惊讶。
“你如果想留下，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维克多沉默了，他没有立即给出任何的答案，一时间，只是站在那里，像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李苍昊舔尽了瓶子里的最后一滴鲜血，下意识的挪了挪左手的那枚戒指。
他丢下了维克多走向了另一个人的房间，他知道自己不必这么做的，但是……
“法布里奇奥？”
他敲了敲门。
许久，缓慢的脚步声传来，英俊而疲惫的吸血鬼打开门，微微颔首，“先生。”
“我……昨天晚上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李苍昊的视线仿佛有些飘忽。
法布里奇奥惊讶的抬起头，他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仿佛带了一些笑意，“我并没有责怪您，先生。”
李苍昊脸色一僵，“我也没有请求你的原谅。”
法布里奇奥垂下头，“我只是想要说，先生，似乎在夜晚，您无法控制自己对杀戮和血液的渴求。”
“……”
“我听说过发生在您周围的那些案子，尸体被处理掉了，人们看到的只有大片的鲜血……特莱弗贝尔蒙特为您做的事显然不只有您知道的那些。”
“我不记得我做过……”
“您在说谎，显而易见的，”法布里奇奥淡淡的道，“您记得一些，哪怕是一点破碎的片段，也足够告诉你发生过的那些事。”
“我不想听你说教。”李苍昊的脸色像是更加阴沉了。
法布里奇奥似乎勾了勾嘴角，“我并不是在说教，先生，您必须学会控制自己，而且，不仅仅是像现在这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以为李苍昊会像过去那样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然而，那个黑发少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我会的。”
……
联邦政府在一七八二年被英国政府承认，同年五月，本尼迪克特阿诺德离开美洲大陆。
因为港口的开放，英国政府和联邦继续着一如既往的贸易进出口，对于熟识欧洲的吸血鬼来说，更多的黄金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美洲大陆是属于创造者的，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财富。
一八一四年，在普利茅斯拿下了新的药品订单，李苍昊参加了商人们的聚会。
这并不算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一群男人坐在一起喝着威士忌抽着雪茄，庆祝着他们的钱包即将被撑破的事实。独立战争之后，美国的棉花种植业成为了支持南方的主要经济产业，米凯尔决定将手里的不少资金转变为种植园来换取更多的黄金。
有种植业就必须有一个白人庄园主，眼下的状况，无论是李苍昊还是伊路珀都很难胜任。
“兰德罗伊想必可以赚上不少，现在你的血皇陛下都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要住在庄园里，享受享受美酒佳肴就好了。”
阿比盖尔为李苍昊点燃了雪茄，然后不客气的自己拿了过来。
“一个淑女不应该这样。”李苍昊皱了皱眉，将雪茄一把抢了过来。
“哼，”有些微醺的美丽女人轻轻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老古董了？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帅气的印第安人在哪？”
“伊路珀？我不知道，他说他要去买一些给朋友的礼物，也许是给哪个女人的……”
“他结婚了？”
“不。”
“我想我不难猜到原因。”阿比盖尔的视线在李苍昊的身上缀寻了一番，旋即微笑着伸出手，“愿意陪我去看看展示会吗？先生？”
李苍昊慢吞吞的挪了几步，挽住了阿比盖尔的胳膊，“我猜拒绝是没有用的，对吧？”
“非常正确，love。”
在那个时代，所谓的展示会在大多数人看来，不过是一些疯子制造出的不切实际的构想罢了。随着蒸汽机的问世，似乎非人动力的运作也变成了可能，相比有用的设计，更多的则是疯子一样的愚蠢主意——比如说，会飞的机器。
李苍昊听说在加利福尼亚有个蠢货在自己的胳膊上装了一个什么机械，然后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可怜的蠢货以为自己为什么科学献身了。
而阿比盖尔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她的视线停留在几台沉重的大机器上，显然已经有几家公司对于那些被称之为“机车”的东西有了兴趣。
在铁轨上运行的机器可以跑到三十英里，也许只有最疯狂的科学家才能设计出这样的东西。
“你对我的设计很感兴趣吗？先生，你好，我叫史蒂夫森。”没有对于亚洲人的厌恶视线，工程师倒是走了过来，很热情的跟他握了手。
“呃，Mr……”
“叫我史蒂夫吧，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最新的机器……”
李苍昊听的昏昏欲睡，直到史蒂夫终于尴尬停下来，他扫了一眼阿比盖尔，“我们可以走了吗？”
“如果您是来自美国的生意人，我想你们会用得上这些优秀的机器。”一位彬彬有礼的微笑的走了过来——他大约三十多岁，带着细微纹路的脸上带着属于传统英国绅士的温和笑容，他伸出手，“克里斯托弗迈尔斯。”
李苍昊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握他伸过来的手。
克里斯托弗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微微的笑了笑，“先生，相信这样的机械可以帮助您将矿石从西部运到东部，降低的成本，更加快速——要知道，马和人可能需要休息，但是机器不需要。”
“是啊，修建这样的铁路让那些匪徒准确的知道去哪里抢劫，抱歉，先生，加利福尼亚可不是伦敦。”李苍昊嘲讽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温和男子。
“在车厢内装置重型机枪，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再做出这样愚蠢的尝试，而且，这样的机车可以拉上十二个车厢，相信远远比你的马车运输的东西要多得多了。”克里斯托弗伸出手，“我们的办公室就在几条街外不远的地方，如果您想要谈谈更多的东西，我很乐意去哪里。”
李苍昊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阿比盖尔就微笑着道，“当然了，他怎么会放弃做生意的机会呢？是吧，亲爱的？”
“……”
第一百四十章：西部生活（三十五）
那间办公室很窄，也很小，屋顶上沾染着煤灰和各种各样的痕迹。
看上去是两个快要破产的穷鬼待着的地方，至少和克里斯托弗迈尔斯身上的西装不太相称。
喝了三倍糟糕之极的威士忌之后，李苍昊淡淡的开口了，“你要多少钱？”
饶是克里斯托弗，他还是呆了呆，“您说什么？”
“我有足够的钱，你要多少？”李苍昊将硬币放入酒杯中，晃了晃，“你们的生意很有趣，或许投一点钱不算是太糟。”
克里斯托弗还没来得及说话，史蒂夫就抢先开口了，“第一期的投资是两千磅，相信我，您不会后悔的。”
“最好不会。”李苍昊弹了弹烟灰，回头去看阿比盖尔，“我们该走。”
阿比盖尔优雅的站起身，她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微笑道，“我们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宴会，都是一些朋友，如果您来参加的话，我会很高兴。”
“呃，夫人……”克里斯托弗看了看李苍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