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你抢咯……”其他几个人开心地揶揄了秦非几句，一齐离开。
Angela等着他。“你想吃什么？”
秦非当然想回家，但他还从没做过这么煞风景的事。说起来，他都不记得上次跟女人玩儿暧昧是什么时候了。
美貌的女性当然会让人产生猎艳的冲动。不整天想着身高的话Angela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但是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这么委屈自己。
Angela赤脚踩在地毯上，左手持着一杯红酒。她拉开了窗帘，霓虹色照进来，让她白皙面庞更迷人。
秦非喝了一口，微微低头看她：“你不觉得尾随赵之乔夜入酒店狗仔可能更感兴趣？根据经验，我的绯闻上不了头条——也可能根本没有记者跟过来。”
Angela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会这样想。”她靠过来，手指像是不自觉地擦过秦非的胸前。“我喜欢的是你。”她喝掉一口酒，放在窗台上。两手挑逗地从他的胸前滑到腋下。
这种豪放的风格秦非倒也不是没见识过。他握住那两只柔荑，不让它们往不该去的地方乱动。“都不认识我，喜欢我什么？”
不穿鞋的话，Angela比他矮上几公分。这个距离的对话他勉强可以接受。
Angela眼神很亮。“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个捞过界的模特？我想让你听听我写的歌……我很有信心，搞不好你也会觉得不错。我想让你为它们伴奏。”
秦非看着她的眼睛。他也会觉得不错？她哪里来的这种口气。他觉得这个女人开始有趣了。“我为什么会觉得不错？你如何了解我？可以给你伴奏的吉他手很多。我在龙传奇，可不是为了只是给舞台中央那个大猴子伴奏才站在那里的。”
“这我知道——我是说伴奏的事。我听过你写的那么多歌，难道不能有一些了解你？我看过那么多次你弹吉他，难道不能够因为那爱上你？我曾经对着镜子唱歌，想象你在旁边弹琴。自慰高潮”
“……还真是忠诚的粉丝，我都快被感动了。”秦非啧了啧。
Angela的身躯贴近他的，薄薄的布料完全挡不住肌肤火热的刺激。美人炙烫的视线与他平齐。“比起那个，”Angela翘起下巴，热烫烫的吐息呵在他鼻尖。“我更愿意你的手指在我身体上弹奏。”
……
“真了不起。”秦非沉默了数秒，目光从美人的眼睛一路向下，梭巡到脚底，又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拉大提琴的？”
秦非发动车子，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仍然忍不住笑。那大概是个显而易懂的玩笑，Angela气的手指都颤了。不过还是维持礼貌地又抓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气度优雅地在她改变主意发脾气之前告辞出门。
——不过出来之后他略微后悔，想要告诉她，其实大提琴也很美。而他不想和她产生关系的原因，想想好像也不完全是碍于她的体型。
他开着车在这不夜的都市里穿行。城市里有很多显眼的建筑，其中一座在街区以外都可以一眼认出的，就是亿豪沈氏的大楼。
秦非路过那里时，靠街边慢慢减速。
因为他看到大楼正下停着一辆豪车，这车国内只有两辆，而且两辆都为沈氏所有。
第34章
沈吴家里最近养了一只非常名贵的宠物。
而且他提供给宠物的待遇，显然比一般标准要多。
他回家的时候，秦绎还是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无所事事地躺在最舒服的地方，喝主人的名酒，拿着主人的游戏手柄，擅用主人的女佣和厨子。
见沈吴走过来，秦绎微微仰起头，眼神看他，又顺其自然地揽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带着红酒味道的亲吻——主人和宠物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的一副贵公子做派。
沈吴抬起头来，轻叹道。“我在想，你这种就是传说中的宅男吧？”
“怎么，被我吃怕了？”秦绎翘起唇角微笑。
“怎么可能。”沈吴在沙发的一角坐下来。他脱掉外套，舒服熨帖地靠着秦绎。“我只是想，你应该是更忙碌的人。行事表上应该有一大堆事项，怎么却呆在我这里虚耗时间。”
“我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要不要听我新写的曲子？”秦绎撑起身子，像是要去取乐器。沈吴从后面圈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你最近没有去见过秦非？”“为什么要见他？”秦绎反问。
“唉……”沈吴叹了一口气，抱着裹在丝质睡衣里的娇贵身躯。沉默了几秒，他说：“我以为你会更进一步跟弟弟搞好关系。”
“……”
秦绎没有说话，不过沈吴感觉到怀里的身躯似乎略有些不适的感觉。
他不打算再打太极。
“你是在美国莫名欠下好几千万的债务，几乎要被法庭宣告破产，但因为宣称自己在某国可以主张一笔高达数亿的财产分割，因此被允许出入境，但附加条件非常严苛。碰巧，你乘我私人飞机出入境的那次呢，虽然规定每个乘客必须接受入境安检，但实际上，国境局最近对这种特别航班上的乘客检查，非常宽松。根本没有官员见到飞机上的乘员，而你的名字和护照也不在之前报备的名单中——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所以没有在意。毕竟要顺便’偷渡‘一两个人出入国境，对我们来说没什么难的。再说那时我想就算遇上必须检查护照的场合，你也可以拿出ID，应该不会很严重吧。却没有想到你大概根本就是在避免留下记录。”
秦绎支起身子，收回撑在桌面上的脚，想说什么。沈吴手里却用了用力：“先等我说完。”
“抱歉，因为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我就忍不住调查了一下。但绝非是为了刺探你的隐私。再说这些事情大部分从新闻上都可以查到，也不算什么隐私。”
“你和秦非的父亲在经营实业，固定资产不少，若能分你一笔，大约足够清偿债务——虽然他年事还不高，只有六十上下，但是据说高血压，心脏病缠身。虽然没有放弃公司的主管权，但是常常都要因病住院。因此你等这份遗产不见得完全没有指望。”
“只不过，就算他明天就气绝身亡，你要分得这份遗产大概也不简单。早在你十八岁以前，他就签署了对你disinherit的法律文件，不过也许你考虑到国内并没有对等的法律，自己仍有机会主张那笔遗产。”
“可回国之后，你发现目前更大的问题是，就算设法让你父亲的遗嘱不对你将来的继承产生阻碍，他和现在的妻子又有了两名幼年子女，你可以分得的份额会被稀释到远小于期望值的程度。”
“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你父亲身体不好，早就想将公司让别人分担。对他而言最好的对象当然是秦非，可惜秦非根本无意接手家族企业。可对你来说，若是能让你弟弟接手父亲的实业，经过一定的操作，就能将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份额最大化——你弟弟当然听你的。虽然你们表面上关系不好，但你对他的影响力应该超过别人能看到的。至少若是秦非能够控制家族企业，绝不会像父亲一样对你见死不救。”
“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么？你可以补充。”沈吴的手放在秦绎的腰上。
“……”秦绎沉吟了片刻，挂上一幅苦笑的表情。“就算我这么做，又错了吗？”
“我没有说你错。根据我的了解，你到目前为止都和生父没有直接接触，当然也不存在蓄意刺激他使他病情恶化什么的。”
“那当然，我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我到了国内。不然可是会很麻烦。”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的父子关系恶化到这种复杂的地步？”
“这种事你没有调查出来？我好像也没有理由要免费告诉你。”
“不知道到底有多复杂，竟然麻烦到让你轻易地放弃了跟亲生弟弟经营关系，转而跟泛泛之交耳鬓厮磨。”
沈吴话出口了，就感觉自己肋下微微一痛。秦绎直接坐起来，眼带厌恶地拿起桌上剩下一半的酒瓶，喝下大约至少十万RMB。
“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有时别太自作聪明。”
秦绎在茶几上磕下酒瓶。即使被戳穿落魄的真面目，他贵介公子的风度丝毫不减。他唇边带着讥诮：“就算你说的100%全是实情。那又怎样？你想拿我怎么办？递送法庭吗？我有触犯哪条法律？绑架成年人的心智么？”
明知他的目的还要自投罗网撞上去的才是傻瓜。
穿着睡衣的秦绎温文尔雅地站起来，沈吴有些发急。“等等，你误会我意思，我都没有说完……”
秦绎扭头，微笑的唇角只带着冷意：“多谢这些天的款待。”
“我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沈吴一伸手将被他伤害到骄傲而散发怒气的男人拽回来。
秦绎的身躯仍然强硬，沈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上去。
“……我只是想说，既然需要帮忙，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帮你啊。不，也不叫帮忙，是我们合作。你相信我，这没什么困难。”
激烈拥吻的中途，沈吴突然喘息着推开了秦绎。
“有一件事你要明白。”沈吴心神游移不定。“我觉得这样不是太对……我帮你不是为了得到这种回报……”
秦绎的手指滑过他的耳廓，眼神缱绻：“哪种回报？”
沈吴苦笑不得。“我不喜欢太赤裸的交易。至少让我有个缓冲。”
“哦？”秦绎一手支颐。“原来你不喜欢单刀直入型？那么浪漫？还是矜持？说吧，我是演技派。”
第35章
沈吴凝视秦绎。“别开玩笑了。演技派？你根本懒得做戏。你要是肯多演一点，又怎么会跟秦非搞到形同陌路。他跟你不睦？谁都以为如此，在墨菲斯我才发现你这个弟弟不知有多爱听你指示。我简直想象不出秦非还能这么迫于谁的淫威。”
“哈。”秦绎微眯了眼。“想不到你心思还挺细密的。不知道还注意到多少重点？”
沈吴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吵得不可开交？还记得那天在纽约他给我电话，是专程去查你的高中中退记录。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叫你哥可是自然而然。可你对亲人的态度，真叫人不敢恭维。”
秦绎垂眼盯着他。“……别拿你自己的家庭状况往别人身上套。”
“好吧，不说这个。就说说演技吧。你若是真足够敬业，还用在这里问顾客想要哪种口味的冰淇淋？”
“……亲爱的，你今天真是格外活泼。”
沈吴翻了个身，裸身靠上床背。“因为我想要开诚布公地谈。不用再装了，我开给你我的价码。几千万美金不是天上掉下来，虽然我来帮忙的话，比你争遗产要来的有指望得多。沈氏的子公司有涉足娱乐，资源你可以随便动用。需要钱，我也可以借给你，只要事先打个商量。赚到钱的话，先是你的，还完你的债务然后才是我的。这样如何呢？”
“……昏君。”秦绎眨了眨眼，笑了。最近经济衰退，娱乐业反而蛮好赚。
“别那么说，你是卖过千万销量的制作人啊，我这是投资，因为相信你的能力。”
“——那是总数。”秦绎简直有些乐了。“你真的决定这么支持我？”
“嗯。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也可以提出来。”沈吴一脸两肋插刀倾其所有的诚挚。
落魄的贵公子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将手臂枕在脑后。“嗯～不太满意。”
“咦？”沈吴不觉得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给他提供这么慷慨的offer。
“多不值当。比起那种费力气的活，我还是情愿被你包养。”秦绎压低嗓音，深沉性感。“或者随便换个主顾。”
“反正只要不回美国，债务就烦不到我，也可以拖到老爷子驾崩再打打官司看。”
“觉得自己很聪明？什么都尽在掌握？”秦绎伸出一只手指，挑衅地摩挲着沈吴的脸颊，突然捏了一下他的腮帮子。“我最讨厌那种自作聪明，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人。”
沈吴沉默了片刻。
“其实你不是拒绝我的offer，只是拒绝承认失败吧。”
秦绎笑了一下，刚想要反击，却被沈吴挤到身边整个人抱住。“没关系，我明白，也有耐心，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又是这幅好心泛滥到没边的调调。秦绎暗暗在心里想，真的有点讨厌。他于是道：“我却不明白，有你这座提款机，我为什么还要劳心费力？”他扯起唇角，用慵懒到欠打的眼神，盯着沈吴的眼睛。
沈吴一瞬间无法掩盖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感觉。
提款机？他不是冤大头，只是想尽量用金钱补偿感情而已。
提款机？秦绎又思索了一下，这句话真是太笨了。他都还没有开始让这座金主开始吐钱呢，干嘛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描述得那么邪恶？
小沈吴倒是一副真的要吐的样子了。真是的，明明乐意大把往外砸钱的是他自己，却讳疾忌医地不肯听闻那个字。
“好吧，我不是讨厌承认失败。”秦绎瞄着金主的一脸落寞，拍了拍他的背，作为安慰。“我只是有一点讨厌你自以为能改变我的人生。”
秦绎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样子的沈吴没有那么容易安抚得了。
他张开双臂，抱了一下作为刚才失口的补偿，沈吴还是一副当机灰掉的感觉。
秦绎下床拿了一些东西又回来。“我觉得你……”他揪了一下沈吴的头发。“有一点病入膏肓。”
“你反应干嘛那么大，你太怕别人是因为钱才跟你在一起，又跟上了瘾一样一抓一手饵生怕没人搭理你。”秦绎不得已地换到心灵导师模式。“刚才就是让你知道，钱不能摆平所有事情。我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处理，不需要你帮忙。”
他拿出电脑在沈吴面前随便划拉。“我可能饿死吗？你看我的前年的纳税数据，就算我现在开始起什么也不干，每年版税收入都会有上百万美元。我是亏了点钱没错，但只要流行音乐产业不倒下，美国司法机关不会那么轻松就宣告我破产的～”
“……那你回国的理由呢？”沈吴维持了一定程度的清醒。
“这个嘛……”秦绎按了一下返回键，表格恢复成墙纸。“承认看上了老爹的财产，是那么卑劣的事吗？我也是他儿子。将心比心，要是你爹妈偏心你弟弟把你当做无物，你是不是也会想要把属于自己那份争取一下。”
沈吴觉得他话里有些什么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好了。”秦绎揉揉他的头发。“不用想这个。我要了你什么？最多是一些举手之劳。欠人钱的人情我从来不要，你给都是白给。”
“……”沈吴脑子又从清醒恢复成一团浆糊，他想努力让自己清醒回来，却被秦绎极具说服力的演说闹得有点迷失方向。有什么东西，他明明是摸到了脉络的，现在却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