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赵之乔皱眉捏着下巴。“要说我这么厉害，你以前也没这么表扬过哦。该不会是最近才受到什么启发？说起来……”
秦非“切”了一声，想起那次选秀节目上听到秦绎给那个参赛乐队的曲子。为什么会确定是秦绎操刀的，因为他一听那作为背景的小提琴声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而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可能就期待着能在身边欣赏他的表情。该死！他不是日理万机的著名制作人吗？竟然闲到帮一个没出道的小乐队做编曲还亲自灌录伴奏……秦非当时连杀了电视屏幕上的同胞兄弟的心肠都有。
那首曲子当然给他留下很深印象。不过如果说Love Chains的主唱演绎的这首歌能打80分的话——秦非没法忍住脑补——若是让天生具有华丽共鸣的赵之乔来唱，至少能有90分以上。赵之乔的声音和古典乐器的奏鸣明显更加契合。
——好吧，翻译一下：也就是说，听到那首歌，秦非就恼火地觉得那歌最适合龙传奇的主唱——可是歌是别人的。
所以他当然要做出在那之上的曲目。
赵之乔还在哇啦啦继续：“说起来啊，这几天我跟Love Chains的主唱喝酒哦，他给我听了他们最近捣鼓的东西，好像就跟你们刚说的那什么有点关系……”
“喂，我们大家都在忙，就你这个主唱竟然无所事事到跟敌人喝酒。”王迪笑道。
神经过敏的秦非“歘”地一下揪住了赵之乔的衣领：“你说什么？把小样拿出来！”
赵之乔这种性格，人缘好到不得了，公司里花花草草都跟他有点关系，搞到跟假想敌乐队成员把盏论交，也不令人意外。
但是等秦非一副涨了气的刺豚鱼的模样，一把甩上会议室门，出去找地方听赵之乔“卧底”拿来的小样，剩下三个人立刻极有默契地在会议室围成一圈，开始八卦他们的吉他手又受到了来自哪方面的精神刺激。
“喂，负责这个Love Chains的JL就是他亲哥对不对！”
“是啊，N座格莱美奖，千万唱片销量……这种人为何跑来制作一家新乐队还有……”两个人一起看赵之乔：“还说要帮我们主唱出solo碟！尽管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张空头支票。”
“之前想想都觉得很不自然，现在嘛……”
“搞不好JL是为了跟秦非抢市场才来的？”
“那JL肯定赢了。”赵之乔指着手里那份CD拷贝。“霸王龙现在才提到说神马跟大乐团合作，人家的曲子都有好几首成品了。”
“真可怜……”三个人同时现出同情的表情。“拼命跟在大哥屁股后头跑，这还什么都没追上……”
秦非一脚踹在沙发上，骂出违禁字眼。
他能更赶尽杀绝一点吗？龙传奇才设想了一点苗头，那边早就已经把古典元素都加上，而且完成度更高，也更层次鲜明。
秦绎这几年明明沉浸在酥软的电子流行里面，为什么又恰恰好会转回来跟他想到同一种东西啊？
虽然那种灵感也是拜秦绎所赐……
可是秦非终于理解了想吃了沙发的那种心情。
早有预料的秦绎还真是牢牢摸着他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
说不定连那场特意给他看的电视秀都是安排好的。
难道他非逼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要跟随着他的脚步？
自己就像一只误踩了陷阱的猎物，秦绎好像是非要把他逼到绝境不可。而且他的每一份作品，都会成为他的枷锁。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口探进来三个头。
秦非用一张臭脸对着队友。赵之乔嗨了一声：“一张破小样有必要听半个小时吗？”
“今天先别说这个了。”高达走过去拉秦非。“你忘了明天晚上是赵之乔同学的生日party吗？我们三个还是想点什么节目娱乐下大众。”
秦非没好气地站起来。“场地跟负责人对好了吗？”地方还是他帮着联系的，是他爸握有股份的一家集团的会所。
虽然在队里受欺压，对外赵之乔却是货真价实的一流男星。人缘又好，生日场面小不了。这次没公开邀请传媒，就私下的好友，少说也有7，80人。
王迪遗憾地对着赵之乔道：“你说你生日赶上我们发碟宣传期多好，再邀几个跟你称兄道弟的知名女星，正好上头条。”
赵之乔无辜：“我能选我妈把我生在啥时候吗……”又闪着星星眼望秦非：“大哥，多谢你提供那么豪华的场地，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地方，有这么多人帮我过生日。”这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心酸，王迪取笑道：“双子座的人都像你这么二么赵大牌？”
“你黑我可以，打击面别太广啊……”赵之乔抗辩道。“王迪你什么星座的？”
“天秤。”
“那你的生日跟宣传期也晚了点。秦非什么星座？”
秦非横了他们一眼。“无聊。”
“他是处女座的……”王迪泄密。
“噗……等等我不是嘲笑你是处女，但那正好！9月份，可以办个大型生日party上宣传～我帮你办啊～”
秦非万般无奈地又瞪了他一眼：“老子也不是9月份，8月好吗8月！”他扶额，早生几天就可以落在狮子座不用每次爆生日都遭人取笑“哇这只霸王龙居然是处女……”了。
四人走出会议室，秦非敲了敲赵之乔的胳膊。“喂。”
“怎么？”
“给我看你邀请的朋友名单。”秦非伸手。“……那种东西怎么会有啊，你想知道哪个直接问我。”赵之乔不怀好意地盯着秦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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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吴在镜前整了整衣襟。
与他私交不错的男歌手的生日——这种聚会，是可以去捧捧场的。但是撞上了别的重要会议，所以送个礼物而不亲自到场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很。
但是他还是让助理把那场会议改了期。
第40章
寿星像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里穿梭，这个碰一下杯，那个say一声嗨——平易近人的当红歌手的生日宴既请了大明星，也请了小助理和幕后，为了尽最大努力让每个人开心，赵之乔忙的一刻也没住脚，厕所都来不及上。
也就他那么精力过剩的人才能罩得过来。
赵之乔对一切都心满意足，只除了一点。
……他们秦大神请来个室内乐团演奏Jazz，配合会所绝佳的声光效，精力过剩的人群，这背景音乐也太暧昧了。
他跑去摇窝在角落避开人群喝酒的秦非。“秦非秦非。”
“啥。”一个人喝酒的秦非目光迷离地晃了他一眼，翘着腿，问。
“叫他们换个歌，劲爆点的。”
“不管，自己去叫。”
“我怎么知道换什么啊……”赵之乔这时候恨自己书读的少了。
秦非被他烦了一会，叫了那边的服务生，过了一会背景乐轰轰轰地鼓号齐响，换成震耳欲聋的交响曲。赵之乔正满意离开，会所经理小步跑来，俯身在赵之乔耳边说：“赵先生，VIP来了……”
“沈……？”
经理点头。
“他老人家真是忙啊，这么晚才来。”赵之乔把酒放在侍应盘子上，掸掸衣服，赶去迎驾。
“赵之乔！”听到后面竖着耳朵的大魔王发号施令。
“知道了知道了，”赵之乔回头比个手势。“不妨碍你泡妞的。”
沈吴低调地走进聚会大厅，精明的男女还是认出他来，一一围拢上来打招呼。
“对不起，有点事没处理完，来晚了。”他歉意地对着赵之乔，看见他那几个乐队伙伴都在附近，但是……
赵之乔嘿嘿笑。“这有啥，你答应肯来我们已经开心得要死了。”他分开人群，技巧地挡开上来套近乎的人群，一路拉着沈吴的手往里走。
到了地方，沈吴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赵之乔这是……在拉皮条吧……
赵之乔笑得纯真：“这儿安静，免得人打扰。”
沈吴嘴角抽了抽，看着正望着他的秦非。
秦非往里挪了挪屁股，手拍拍旁边。
沈吴略微有一点意外，由之也不太高兴。回头看赵之乔，早扎进人堆里了。但他也没有打算发作出来。想了想，要不还是坐下算了。这时听见秦非说：“我换个地方？”
“不用。”
他说了这么一句，从容坐下来，当做没事发生。
两人却也没有说话。
沈吴还没有停止方才的一点不开心。他当然是知道秦非也会在这个聚会上出现的。
可是连赵之乔也联合起来把他送到他手上，这算什么。
秦非欠了欠身，没有站起来，只举了一下手臂。
超拉风的奏乐声突然渐没。然后换了一换，又恢复成之前的暧昧低糜。
赵之乔远眺了一眼，默默在心里说：fuck！拉皮条就算了，搞了半天老子整个生日宴都借来给他制造气氛，这笔账回头肯定要算。
会场里就这个角落最安静，伴着催情的音乐，沈吴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秦非突然看了他一眼，沈吴心里一跳，秦非突然倾身过来，几乎压在他身上。沈吴愣住，两人之间只不过隔着衣料的距离。
秦非探身越过沈吴，伸臂在一堆空瓶子之中抓住没开的那个，然后坐回原位。瓶子递给他：“还是你想要红酒？”
沈吴的心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可是后劲仍然在，跳得腔子都痛了。
——原来是拿个酒瓶而已。害得他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下被悬到头顶，吓的要命，呼啦一下却又滑到了平地。
他有点晕头地抓住啤酒瓶子，下意识地往空瓶边看了一眼，又惊了一跳。“你喝了这么多？”直接就问出了口。
秦非看着他。“啤酒么，跟水一样的。”虽然没有醉，但是目光里有水意。显然是喝多了一点点。
秦非又说：“这种聚会，比较放得开，红酒白酒，反而没有气氛。没喝过么？我给你开开？”
“呃，当然喝过……”沈吴支吾着，有点没法看秦非的眼睛。
秦非侧过身，两手握住同一只瓶子，低头“嘣”地咬开瓶盖。
——牙口真好。沈吴在心里说。
而且牙齿也白。
沈吴眼神忍不住往下移去，看着在他面前俯着身的人，颈下隐隐欲现的线条。赶紧别开目光，凑合把瓶子咬进嘴里。
秦非立起来，说：“我先去下洗手间。”
“哦……”
秦非走了一步又回转身，盯着沈吴，指着旁边位置，问道：“你不会让别人来坐这里吧？”
“啊？嗯……”沈吴点了点头。秦非这才像是放心地离开。
真像是幼儿园抢着要跟谁坐在一起的小朋友……
沈吴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视线突然斜到沙发旁立着的一个琴盒。比普通吉他的琴盒稍微大一点，像是大提琴的盒子。他好奇地敲了敲琴盒，秦非回来了。
“这里面难道是吉他？”他问道。
“不，”秦非扶着盒子坐下来。“想看么？”
“大提琴？你还会拉这个啊……”
“赵之乔生日，所以要有特别的演出。”秦非低着头，说。“不过，”他仍是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对着沈吴的目光似的，“等下的曲子是要送给你的，你会要么？”
“哈……”沈吴真是不习惯这种纯情的表白，屁股底下像坐上了针一样。他想到自己订下的原则——这种情况下是应该说两句话保持住冷静的，可是话到嘴边，又乖乖地住了嘴。
他舍不得用冷意浇熄这样的秦非的一腔热情。想到默默在角落里一直等到他到来为止，动也没有动的青年，心就没办法不软了。反正保镖也没有跟来，原则什么的，不如先放在一边。
“谢谢。”他虽然低声，但仍然是很清晰地说。
秦非像是受了感动，往他这边侧过来。沈吴不明朗的表情给了他鼓励，距离就这样越过了警戒。这次没有什么瓶子要取了，秦非顺势握住沈吴的一只右手。没有退缩。
秦非带着一点酒气的舌头探进沈吴口中。好久没有这样安静而又专心的接吻了，沈吴亲着亲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把秦非推开。
秦非受伤地看着他。沈吴赶紧解释：“上次你还给我的手链，还是给你吧。本来就是高僧开过光，专门给你的东西，还回来也没有用。”
秦非的眼光和缓下来，沈吴往衣服内的口袋摸了摸。“糟了……本来想说要带给你的，开完会换衣服，居然忘带。”
秦非嘴角翘了翘。“有什么糟了的，下次我再拿就好了。”
“嗯。”
沈吴应完这句，秦非又往他身上压上来。
两个人的嘴唇刚要碰到一起，被他们忽略了很久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沈吴吓了一跳，歪了歪头，想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只见赵之乔站在台子上，高举着手，“哦也~为了谢谢大家今天捧场，我和龙传奇为大家献上一首ALL YEAR ROUND~！！”这是龙传奇的著名曲目。
鼓手和贝斯都在台上就位了，沈吴看看靠着自己的秦非。秦非肩膀一下就垮下来，脸色郁闷之至。“不去。”
“咦，我们的吉他手呢？Where’s my guitarist！”赵之乔在台上作秀。
“他瞅准时机故意的……”秦非磨着牙齿。
“秦非~秦非~”受了鼓动的男男女女开始捧场地喊秦非的名字。
沈吴笑着看着借故埋头在自己胸前的秦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他推了推秦非。
“秦非~秦非~”赵之乔可劲地招呼大家继续喊。
“今天还是寿星生日，过了今天再说呗？”沈吴劝说着，把秦非推起身来。
秦非憋屈着，一手握住大提琴盒的带子，说：“那我去一会。他唱歌五分钟，我拉琴三分钟。”不知道有多不情愿离开这块宝座。
沈吴笑了笑，凑上前去，亲了亲他。
“秦非~秦非~”迟迟不上台的吉他手的名字仍然被呼唤着。秦非钝了一下，扭脸提起琴盒，往台上走去。
赵之乔激情澎湃地唱完一曲，底下齐声喊安可。赵之乔抱着话筒，激情才刚刚上头：“感谢大家的捧场，接下来我们就再来一首……”秦非一脚把他踢下去。
秦非接过话筒。他很少拿麦说话，就这么站着往底下扫了一眼，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今天是赵之乔的生日，我也有礼物送给他——当然，这曲子同时是特别送给一个朋友的。”他简单说完，将话筒插回支架上，转身拿来大提琴。
沈吴在较远的地方看着——虽然远了点，但是百人左右的场所，比起听音乐会还是近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