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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策之一生何求+番外篇——by造烛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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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佐?余子清勾勾嘴角,忍不住讽笑,若到时候对方登基为帝以后,怕的第一个就是将他余子清给处决了,“父皇说笑了,以二哥的能力又怎么可能需要儿臣来辅佐呢。”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到时候儿臣怕也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元明帝微微一皱眉,直言道:“朕就是希望你能当个王爷。”

“为何?”这次余子清失态的瞪大眼,“难道父皇也觉得儿臣没有这个能力去谋个官职来当当吗?”握着元明帝手臂的手在慢慢收紧,他极力的压制下心底破涛汹涌而起的杀意,随后在听见元明帝那句‘朕只是希望你能悠然的度过一生,不为朝中的勾心斗角所侵扰罢了……’时,才慢慢松开了手,笑道:“父皇那你可又知子清所求的并不是这些?”

纤长如白玉般的手指细细的临摹着元明帝那可以称得上是俊美的五官—虽说被毒药慢慢腐蚀了身体,人也憔悴了不少,可那余家出产的风华美貌却仍旧能够吸引他人的目光—接着慢慢往上抚上斑白的鬓发,“父皇,你可知这样对儿臣很是不公?”他问的温柔,温柔的令元明帝一阵恍惚,漆黑的眼眸一阵涣散,似乎因此而被蛊惑。

突然放下手,余子清转身踩上木凳,在元明帝诧异的目光下将藏在牌匾之后的诏书拿了下来,“父皇,你当真要立二哥为新储君?”

一声叹息,“朕心意已决,决不能轻易改变。”话音刚落,他整个人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幸而如今天冷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毯子,才不至于跌个头破血流。日照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元明帝身后,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而那根银针就是导致元明帝浑身僵硬不得动弹的罪魁祸首。

瞧也不瞧地上的人一眼,余子清将手上的诏书放在桌面上,随后摊了开来,念道:“二殿下余子耀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看完之后,他仰倒在了凳子上无意识呢喃,“必能克承大统……必能克承大统!父皇你说是说承恩……”最后的几句话说的极其小声,连日照这种耳聪目慧之人都难以听得见,更遑论被毒物慢慢腐蚀了身体的元明帝。

“殿下……”担忧着余子清的日照,抛下了依然躺在了地上的元明帝,焦急的迈开步伐上前几步。

“无事。”抬起手,制止了对方还想上前的举动,“你先把父皇抱回龙床,其他事情不需要担忧。”若是今日没有九成的把握,他断然不会进宫,更不会当着元明帝的面做出这种欺师灭祖,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被那个名为“日照”的无理的侍卫粗鲁地抱起扔在床上,元明帝气的两眼发黑,差一点就要将徘徊在喉咙里的血吐了出来,“子清,你想干什么?!”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余子清提笔熏墨的执笔之势已经言明了一切,只是元明帝仍然对他这个宠爱已久的三儿子抱有希望,不希望对方做出什么傻事。

提笔,余子清瞧准了那个‘二’字,熏了墨水的笔往二字上头轻轻一带,便变成了‘三’字,整句话念下来就变成了:“三殿下余子耀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之前重金购买的药水,又换了根毛笔沾了许药水往‘耀’字身上涂抹,过了片刻,那‘耀’字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下去,变成一片空白。

余子清趁机在那篇空白之处,写上了他的‘清’字,于是,整个诏书念下来,变成了:“朕今日来龙体有恙,难于理政,意将退位……三殿下余子清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等笔墨风干,余子清小心翼翼的卷起手中的诏书,重新将之安放回牌匾之后,接着走回床边,居高临下的直视着两眼鼓大,似震怒又似不敢置信的元明帝,盈盈笑道:“父皇,儿臣定不负你临终所托,你且安心去了吧,莫要留下来干扰了儿臣的大业。”言语恳切,眉目间风情流转,灿灿生辉,瞧的元明帝瞪直了眼,忍不住出声请求,“那……子清可否叫一声父皇的名字?”他知过不了明日,唯一的遗憾便是再也不能看着对方了。

一愣神,余子清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回说出这种请求,他以为他会震怒会怒骂,却唯独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悲伤的语气,“父皇这于理……”不合。吞咽下后半句话,余子清在元明帝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了“重璟”两字,语气缠绵悱恻,似在恋人耳边低语般带着淡淡的温柔。

元明帝欣慰的阖起双眼,嘴角带着安详的笑意。

余子清不敢去深思这请求里面的深意,待元明帝身体变的逐渐僵硬以后,才跪趴在床前,佯作悲痛的放生大哭!

闻声赶来的太监御医立即扶住悲痛过度,仿佛就要晕厥过去的余子清,安慰道:“殿下,节哀顺变,陛下在天之灵定然不愿意看见你伤了身子。”

摇摇头,余子清极力的挣开脱御医钳住他的手臂的手,哀声道:“父皇生前最是疼爱于我,如今他去了,又叫我如何不能伤心!“脸上表情哀哀切切,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御医极其不忍,苦皱起的脸像橘子一般皱成了一团:”可如果殿下你倒了,陛下在天之灵定会责怪于臣!”

侧头,微收起脸上悲伤的表情,眼眶中微微的泪痕为他平添了几丝脆弱之感,“那可否让我为父皇做最后点事情?”

第四十章:前夕

一夜不眠不休,余子清莹白如玉的脸庞挂着两个极其明显的黑眼圈,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散乱的鬓发无暇顾及的披在肩上,身上素白的衣裳衬的他如今的脸色愈加青白。他抬眸,淡淡的扫了眼廊道上带着下人快步走来的余子耀,忍住了心底下波涛汹涌的妒意,轻声道:“我以为二哥要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呢,不过……如今见着了倒是颇为惊喜啊……”

说到最后,习惯的带上了刺,刺的余子耀浑身不舒坦,却不得不忍下怒意,如今父皇刚去,他哪能应和了余子清的出言挑衅,于是他同样笑道:“让三弟替二哥担忧了,真真是不该啊!”言语真切,分不出真假。

可惜,余子清并不理会,抬起手,露出纤白的指尖指向了如今安置元明帝尸身的寝殿,用一种近乎飘渺的声音道:“昨日父皇仙逝,子清一夜未休替父皇沐浴容颜、括发、更换寿衣,每每思及到父皇临终前对子清的教诲便感到万分心痛,无奈父皇对子清给予厚望,却不能亲眼见着子清……”声音渐渐低落,到了只剩下无声的呢喃。突然,他话锋一转,对着显然听的入了神的余子耀道:“可是二哥,昨日你去哪了?为何到了现在才来?你可知大哥以及四妹他们都已经来了?”

其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谴责,余子耀张嘴想要反驳,可是转念一想到他所谓的理由根本上不了面,于是他恶声恶气的回答:“子清,莫要以为父皇去了你便能以下犯上质问于我!如今就算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所谓的威信,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自身的能耐。”

能耐?余子清冷笑,“也是,子清哪有二哥这般能耐,居然在宫人送出了消息后到现在才来。”他假意叱责,为的不就是让寝殿里的那些皇子们听见这番对话,从而对余子耀产生不满的情绪。

果然,余子耀烦躁的狠狠甩了下袖子,气呼呼的瞪大眼说不出一句话来,昨日一夜未眠又几番奔波,今日一早又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下便匆匆赶来宫中,不想却又被他三弟逮着了质问,他尽量的试图压下心中的怒气,但……只是徒劳。

“怎么二哥是觉得子清说错了?”余子清抬眼直直的瞪视着对方,那双澄清的眼眸带着血丝,眼眶里载着盈盈水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滑下脸颊。

瞬间,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落下来,将余子耀心里存在的那些怒气熄灭,他有些心软的缓和下了口气,“三弟心情不好,是二哥鲁莽了,只是……二哥昨日并不在府中,所以……”剩下的话不用说也明白。

以袖遮面,余子清轻轻拭去眼眶里的泪水,闷闷道:“二哥莫怪,是子清僭越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上前质问……”说着,面露惭愧,脚下轻移的让开了挡在余子耀跟前的身体,心里盘算着,对方究竟是为了何事才整夜未归。

丧礼之事还在进行,因故帝仙逝,宫中已故帝王的妃、嫔等宫眷要身着素服前往致奠。在京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要连续几天(三天或三天以上),早晨或早晚两次,身着丧衣(即一种粗布做成而不缉边的孝服),由西华门入宫到广善门外哭临。城内的寺观各要击钟三万杵,代死的帝后“造福冥中”。京城内禁屠宰十五天至三十天不等。分封在外地的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文武官均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来自吧内的某个童鞋科普)

大殓之后,曾是已故之帝的贴身总管太监明德拿出了印有玉印的诏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虽然内容令他们极其惊异,却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除了……

“不可能!”一个突兀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大殿内响起。从太监总管手中接过那份诏书的余子清,站在高位之上直直的俯视着大殿之上的出声质问的余子耀,说:“二哥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不做任何掩饰的他,此时就算还未登基为帝都已有了帝位之姿,差就差没有披上那件龙袍。

负手而立,余子清冷笑,“诏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朕的名字,二哥还有何异议?难不成是在质疑朕?”这话,像是对余子耀说,又像是对着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说。

察觉到了余子清的怒火那群吓破了胆的大臣,立即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呼百应,不过是在几秒锺的时间就见满朝大臣皆跪拜在地,俯首叩拜。

余子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扫了眼地下跪拜着的一干人以及不情不愿的叩拜跪地的余子耀,沉吟道:“朕不希望有下次!”接着在众人再次的叩拜声中,又道:“登基大典,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在此次期间你们所上奏的折子就让明德送来朕的御书房。”说完,只留给众人一个素白色的身影。

回到书房,余子清随手将那明黄色的诏书扔在了书桌上,接着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扫了眼规矩的站在一旁的日照,嘴角扯出了抹讥笑,“日照,若是让你发现这明里暗里护着在怀里的宝贝是条本身拥有剧毒的毒蛇,你还会像当初那般带他如珠似宝吗?”

日照缄默,因为他知道余子清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果然,不等日照回答,余子清便自嘲的倒回椅子,仰头看着屋顶,“若是我定会狠心将他掐死在怀里。”

“殿下……”上前,日照两手一伸将余子清抱了个满怀,压低了嗓子,沉声道:“日照从不后悔。”从不后悔为你所用,更不后悔当你的爪牙。反手回抱,余子清安静的将脑袋依在对方的怀里,半响过后,才从怀里轻飘飘的飘出一句:“从今以后朕便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便是真正的寡人,可是……朕不后悔!”是的,他从不后悔,即使看着元明帝死在他的面前,也无动于衷,起不了半点波澜。

从日照怀里退了出来,余子清突然猛的抬起头,张嘴咬上了对方的下唇。“恩……”嗯哼一声,日照吃痛的皱起眉头,接着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舌头与之纠缠。

片刻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了开来,日照先是平复下呼吸,从怀中拿出一个眉心坠,然后颇为小心的将其戴在了余子清的头上。余子清抬手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是一片凉凉的、不知道雕刻了什么在上头的薄玉片,“这是什么?”他问,“为何感觉却是女子家所佩戴的。”说着便要用力拉扯下来。

日照见状,连忙阻止,“属下只不过觉得这玉既好看又极是衬你,所以便一时鬼迷了心窍,买了下来。”

鬼迷心窍?余子清想笑,敢情给他买样东西,都得到找个鬼迷了心窍的借口,难不成他是可怕了这个地步?摸摸脸,他瞅了瞅日照,问:“为何说是鬼迷心窍,难不成你本是不愿意的?”说完,他将戴在额头上的眉心坠解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的掂量掂量。

雕工倒是不错,光这玉片上的缕雕就能看出雕师的功底,“这又是从哪买的?”

见余子清并没有生气,日照傻呵呵的老实的交代:“聚宝堂。”

呵,可这够大方的,这东西少说都有百两银子,也亏他舍得将那些好不容易攒积下来的银子买了这么个无用的东西,眼底突然有些泛酸,余子清在心底笑自己经不住这柔情攻势,又嗤笑日照这人傻的可以。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余子清寻了个盒子将那眉心坠放了进去,打趣道:“若是哪天你攒够了媳妇本,我就拿出来带带,可好?”

眉眼弯弯,眼波流转,微勾的唇角带着真情意切的笑意,是日照从未见过的愉悦,他几乎看痴了过去,呆呆道:“殿下是说……”及时闭上了嘴,他始终不敢说下去,留着也好,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余子清并不多说,只是用指腹细细的摩挲那块玉片,淡淡的开口责备道:“从今开始你要叫朕陛下……”

“是,属下知错。”日照懊恼的耸拉下脑袋,他一时间竟高兴的忘了分寸。

转身将盒子放好,余子清走到了日照跟前,伸出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挑眉问:“怎么?不高兴了?你可要记得即便是你也要做好本分,否则朕一样会处置了你。”喜怒无常说的便是他这番性格罢,上一秒浓情肆溢,下一秒照样可以翻脸无情。

微叹口气,日照难受的握住了余子清的手,“陛下,日照绝不会背叛你的。”接着大起胆子吻了吻对方的额头——谁都可能会背叛你,但唯独他是绝不可能。

——第一卷·凤凰浴火重生·完——

第二卷:鲤鱼越门成龙

第一章:登基大典

一个月后——

天蒙蒙的还未透亮,一夜未睡的宫女慎重的的捧着放在本托上的玄黑色龙袍,低头侯在寝宫外等候,往后看去,后面一排的宫女们手里都捧着木托,托盘里或放冕旒,或放龙靴。

白色的薄雾带着冰凉水汽,不到一会宫女们的衣裳以及发髻上都带着了薄薄的湿气,如今已是二月天——乃冰雪融化之初——初晨的早上比之前的十二天的寒冬更为寒冷。

“都进来吧。”

突然从里头传来的慵懒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进了晨初之时就在门外等候,身体早已经冻的颤颤发抖中的宫女们的耳里。

相较于外边的寒冷,这寝宫内可谓是三月暖春,她们一进来后,神情有着明显的放松,但是下一刻又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眼前这位新帝。

洗漱、焚香、沐浴……这些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是一个不落的完成。

穿戴好新龙袍的余子清,坐上龙辇在宫人们的拥簇下前往了祈坛(祭天),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则早已在此等候。包括余子祯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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