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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男妻上——by焦尾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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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吴瑕现在很紧张,双手虚握着一个大苹果,摇摇晃晃的轿子就像他现在上上下下的心,平静不下来。满目触及的红,轿子外传来的唢呐声,人群凑热闹的声音,都有一种隐约的不真实感。吴瑕深吸一口气,别的新嫁娘坐在喜轿里时都在想些什么? 啊,他现在想别的新嫁娘干嘛?吴瑕微皱起眉,莫非自己一个大男人,穿上红嫁衣就思维女人话了?那太可怕了。可是,萧云是真帅啊。 一个急转弯,吴瑕从紧张陷入花痴中,脸红心跳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真的要嫁给心目中的男神了。想起曾经远远见过几次的神明爽俊,清新俊逸的萧家二郎,吴瑕回味到快要口水滴答。 外人说的什么他好歹嫡长子,为了攀富贵,竟然不惜做人家的男妻云云,吴瑕都不在意。如此美男,能放在家中每日欣赏,那该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人生一大幸事。家产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美男固,一切皆可抛。 所以说作为一个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来说,色令智昏明明是最高褒奖啊有木有。 内容标签:宅斗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云,吴瑕 ┃ 配角: ┃ 其它: 第1章:成亲 吴瑕现在很紧张,双手虚握着一个大苹果,摇摇晃晃的轿子就像他现在上上下下的心,平静不下来。满目触及的红,轿子外传来的唢呐声,人群凑热闹的声音,都有一种隐约的不真实感。吴瑕深吸一口气,别的新嫁娘坐在喜轿里时都在想些什么? 啊,他现在想别的新嫁娘干嘛?吴瑕微皱起眉,莫非自己一个大男人,穿上红嫁衣就思维女人话了?那太可怕了。可是,萧云是真帅啊。 一个急转弯,吴瑕从紧张陷入花痴中,脸红心跳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真的要嫁给心目中的男神了。想起曾经远远见过几次的神明爽俊,清新俊逸的萧家二郎,吴瑕回味到快要口水滴答。 外人说的什么他好歹嫡长子,为了攀富贵,竟然不惜做人家的男妻云云,吴瑕都不在意。如此美男,能放在家中每日欣赏,那该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人生一大幸事。家产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美男固,一切皆可抛。 所以说作为一个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来说,色令智昏明明是最高褒奖啊有木有。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轿子平稳的落在地上。吴瑕从天马行空的YY状态回归到紧张。哎呀呀,谁规定的男妻不用盖头啊,等下一开轿门不就直接看到我了?好害羞啊~~脸上没什么脏东西吧。 在吴瑕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停顿后,轿门终于传来轻轻的撞击声,吴瑕幸福的合上眼,萧郎,就算你踢的不是很重,以后我还是会乖乖的被你压制,啊,想什么呢,好害羞~~~ 吴瑕正准备像个小姑娘似的捂脸扭动两下时,轿门慢慢被喜婆拉开,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里,吴瑕在心里狂念‘矜持,矜持,气质,气质’,总算在轿门全打开的时候让人看见一个面色如常,端庄典雅的新嫁郎。 吴瑕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一身红衣的萧云,面若冠玉,鬓如刀裁,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真真是任何赞美词扔上去都不过分。吴瑕未免自己看的走不动路而出丑,只看一眼就低垂下头。 然后轿门附近的人就有幸看着端庄的新嫁郎露出的后颈慢慢变红,直到耳尖都红楞楞的。周围的人大声的起哄着,萧云面色不动,心里却有点意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对他有意吧,难道大太太不光是为了让他添堵,还为人搭桥牵线不成。 不过,萧云眸色一暗,不管是什么缘由,今天都算尘埃落定。这一场闹剧开场,最后怎么结尾却由不得她做主。萧云想到等下还要在那个讨厌的老太婆面前行礼,就膈应的心里不爽。 不太温柔的牵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绳,一步一拖的往里走。赶紧结束吧这一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热闹的拜堂结束后,吴瑕被送入新房,外界的热闹好像一下子离他很远。端坐在新床上,吴瑕抬起他自从下轿后就没抬起过的头,哇,这新房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那些个婆婆子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干嘛。 吴瑕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受到惊吓,并且有点害羞的表情。在旁伺候的从家里带过来的大丫鬟碧水就上前一步,从袖筒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荷包,给在新房里的所有婆子一人塞一个。 “谢谢各位嬷嬷过来,我家少爷性子怕羞,就不留各位在这暖房了,各位嬷嬷自去廊下喝酒吧。”碧水笑语晏晏的说。 婆子们拿着荷包各个笑嘻嘻,嘴里说着吉祥话后告退。几句话的功夫,房里恢复了清净,只余下吴瑕从家里带过来的三个丫鬟。吴瑕长吁一口气,总算不用端着了。放松身体斜倚在靠枕上。 碧水上前接过吴瑕手中握着的苹果,“少爷可需要进些吃食?” 吴瑕摇摇头,现在还紧张着呢,觉不出饿来。自然的环视室内,布置富丽不失格调,家具样式大气,做工精细,此刻都盖着大红缎绣金双喜套子,花披,满室红彤彤的。排放的摆设古董,一望就知在精不在多,很是有那种几代积富人家的底蕴,唯一招摇点的怕就是炕桌上摆的半米高的红珊瑚摆件,可是这件吴瑕看着有点眼熟,怎么看都好像是他最新喜欢的一件东西。 “少爷,姑爷家可真大,真好看。”湘水笑嘻嘻的说,“好些花奴婢从来都没见过呢?” “少爷,你可管管湘水,就刚刚走过来这一路,湘水就硬拽着奴婢东串西跳的逛了不少院子,按说也只比我们早来一天,倒像是住了许久的明白人。”挑帘子进来的陵水听见湘水这么说就接嘴说,末了还要冲着湘水强调一句,“这可不是在自己府上,这么大咧咧的,小心给少爷惹祸。” “我才不会。”湘水不服气的说。 吴瑕笑着看着丫鬟们拌嘴,这种在自家经常发生的事让他放松了不少,“陵水,算了,湘水的性子在家里就跳脱,到这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不过,湘水,我可跟你说了,这萧府可不比咱家,大户人家规矩多的很,你要是被人揪了小辫,可不要怪少爷我不救你。” “奴婢知道了,少爷。”湘水奉上茶。“从今往后奴婢一定乖乖的,向碧水,陵水姐姐学习。” “少爷,孙嬷嬷来了。”门外一个婆子喊说,陵水连忙上前替孙嬷嬷打起帘子。 “恭贺少爷大喜。”孙嬷嬷行了个礼。 “嬷嬷客气,湘水,给嬷嬷上座。”吴瑕说。这孙嬷嬷是他娘的陪嫁丫鬟,也是他的奶娘。本来她嫁了府上的管事,吴瑕也早就准她出府做个自由身,只是她听说自己奶大的少爷要嫁人,就一定要跟着过来,怕少爷在后宅阴私上吃亏。她比吴瑕要早一天到萧府,因为她是跟着嫁妆过来的。 “少爷,这是嫁妆单子和库房钥匙,奴婢一一对过了,都没错,现下都放进院子库房里了。我让进宝守着库房呢。”孙嬷嬷说。 吴瑕让碧水接过东西,“嬷嬷辛苦了。” “为少爷做事奴婢不辛苦。”孙嬷嬷说,本来她觉得自家少爷嫁人是继夫人搞的鬼,但看到嫁妆单子,又看到萧家上下对少爷嫁妆的赞叹,孙嬷嬷觉得面上有光的同时对继夫人的想法淡了不少。这可是江南首富—萧家,老爷怕是举全家之力为少爷置装了。 “奴婢昨天见着二爷,二爷很是体贴,让奴婢按照少爷的喜好布置了新房。这里有些摆设还是湘水告诉奴婢,少爷在家喜欢观玩把赏的。”这才是孙嬷嬷从不看好到看好的最重要原因,萧二爷一看就是个好人,肯定不会让少爷吃亏的。 吴瑕脸一红,“我说怎么这个摆件这么眼熟呢。”吴瑕嗔怪的瞪了一眼湘水,“你就会瞎出主意,也不想想这房子里的摆设大气沉稳,偏偏这个红珊瑚这么招摇,这么一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呢。” 湘水喊冤说,“冤枉啊少爷,奴婢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孙嬷嬷说不打紧的。” 孙嬷嬷笑着说,“少爷不用太过小心,这红珊瑚一摆,也好让某些眼皮子浅的人不至于怠慢少爷。” 吴瑕一副原来这样的表情,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让嬷嬷知道,他从来担心的只有萧云一个人的看法呢。 到底是吴瑕的大喜之日,孙嬷嬷也不敢拿太多的琐事来烦扰他,闲话了几句就告退。吴瑕让她拘着点从家里带过来的下人。他是喜欢萧云才嫁到萧家来,但是嫁人却只是一块敲门砖,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孙嬷嬷下去,吴瑕朝湘水招招手,“湘水,来说说,你昨天就跟着孙嬷嬷过来了,可打听了些什么?” 湘水得意洋洋的挺挺胸脯,“少爷,你问我就对了,昨天啊,奴婢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这萧老爷有三兄弟,明着好像都住在萧府,其实二老爷和三老爷住的地方是紧挨着萧府的两间独立府邸,还有一个姑奶奶,原来是个官太太,后来和离了,就一直在附近哪座山头上的尼姑庵里带发修行呢。” 湘水刻意压低声音说着些秘辛,然后又恢复原本音调,“这萧老爷除了大太太如夫人外还有六个姨娘,三个侍妾,最得宠的好像是翠姨娘,听说翠姨娘被大太太害得无法生育了,所以平素翠姨娘最喜欢的就是找大太太的不痛快。翠姨娘得老爷欢心啊,所以大太太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二老爷最喜欢十四五的小姑娘,据说他府上就没有一个清白的丫鬟。三老爷是老太太的晚来子,听说最得宠,他娶的也是男妻,只是现在还没有子嗣,听说老太太给了他们不少压力呢。” “就打听出这?”吴瑕听的津津有味,还要装出这没什么的样子,“这可对我没什么用。” “还有还有呢。”湘水急着说,“这大爷听说是去母留子的,从小就是放在大太太那里养大的,如夫人怀二爷的时候幸亏大太太也怀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如夫人呢,那时候如夫人还不是如夫人,二爷是从小放在老祖宗那养大的,三爷就是大太太亲生的,还有大姑娘也是大太太生的,四爷是宁姨娘生的,五爷是张姨娘生的,二姑娘是梅姨娘生的,总共是五子二女。老爷平素也没有偏爱哪个子女,听说萧家的家主是有能者居之,现在少爷们都长大了,内宅里也紧张起来。” 吴瑕听完后皱眉,“如夫人位比平妻,却还是良妾,这到底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第2章:洞房花烛夜(上) 湘水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受宠的吧,如夫人一进府就很得老爷的喜欢。为人温和娴静,知书达理,又算的一手好帐,老太太也喜欢她。生了二爷后就俨然是老爷姨娘中的第一人。老太太本想抬举她做平妻的,可当时太太娘家的兄长升了官,太太以娘家脸面威胁,最后就是个如夫人了事。” “既是得宠成成了如夫人,又怎么说老爷最宠的是翠姨娘?”吴瑕疑惑,这位亲婆婆,该怎么应对才好。 “听说除了如夫人,其他老爷的姨娘都是太太做主纳回来了,原本想着要分如夫人的宠,结果倒是给自己竖了几个靶子。”湘水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湘水继续说道:“大爷已经成亲,娶的是这梁城知县之女,架子摆的大,但是好像之前嫁过来的嫁妆不是很丰厚,一直被底下的下人们笑话呢。二爷是第二个娶亲的,不过三爷和二爷年纪差不是太多,估计也就这一两年要大婚了,大姑娘也到议婚的年纪了。” “那你打听出二爷房里的情况吗?”吴瑕装作不经意的问。 “二爷房里只有一个姨娘,听说是从小就在二爷身边伺候的家生子,二爷通人事后就升了她做姨娘,平素待在院子里很少出来。不过倒是有四五个侍妾,有两个是二爷开始去铺子里做事,老爷赏的,大爷送了一个,如夫人送了一个,二老爷送了一个。”湘水扳着指头说。“大家都说二爷不是喜欢厮混在后院里的人。” 吴瑕轻抿嘴角微笑,算是对湘水工作的认可。碧水恍然说,“奴婢说怎么少爷偏偏让湘水这个不稳重的跟着孙嬷嬷先过来,包打听这下可找到发挥的地了。” “好说好说,生命不止,打听不休么。”湘水眯着眼睛笑说。 天渐渐黑了,外头的流水席就没停过,热闹也随着夜风飘到内院来。婆子们进屋来,站在门口两侧,屏风里就吴瑕一个人在。 红烛摇曳,吴瑕看着身后高床软枕,红被面彩鸳鸯的,不由口干舌燥,心里旖旎,被翻红浪,水乳交融什么的,好害羞啊~~~吴瑕被自己脑补出的内容逼红了脸颊。然后,在这即旖旎又紧张的氛围中,吴瑕华丽丽的——肚子饿了。 吴瑕按住肚子,此刻它正不甘寂寞的咕咕叫着。吴瑕皱着眉,肚子好饿啊,想想,从凌晨四五点就起床,一直到现在还滴米未进的,难怪会饿了。 吴瑕看向门外,屏风影影绰绰,没人朝里面看。这才安心在房里扫视寻找能吃的东西,桌子就在不远处,生的子孙饽饽,摆成漂亮花型的点心瓜果,都不是裹腹的好选择。吴瑕皱眉,正巧手在被面上一撑,被硌了一下。 吴瑕把被面一掀,好家伙,床上铺了一层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吴瑕一边吐槽这男人哪来的早生贵子,这娶男妻和娶女人一样的习俗不科学。一边毫不客气的吃着红枣,剥着花生桂圆。 吴瑕偷吃很有效率,嘴里吃着手里剥着,脚还不忘把吃了的皮核踢到床底下。保证一点都惊动不了门口的人。等到门外传来喧嚣人声,吴瑕也吃了半饱了,不急不忙的把手里没吃完的东西往被面下一塞。一秒钟,吴瑕变端庄。 萧云是被架着进来的,像醉的不清。簇拥他进来的人还不少,这里面有亲朋好友,也有存着心思过来看热闹的,这萧二爷一向清傲,娶个男妻,无形被剥夺了继承权,这热闹可好看的很。 “呦,嫂子早在等二哥了吧,都是我们的错,一时高兴,让二哥陪着多喝了几杯酒,哪成想二哥的量浅,竟是醉了。嫂子莫怪。”说话的是萧雷,萧家老三。 吴瑕抿嘴一笑,“三弟说的客气,爷几个喝的高兴才是正理。今个儿二爷先醉了,赶明儿置办一桌,再和各位兄弟喝个痛快。” 虽然嫁做人妻,但吴瑕好歹是个男人,这样应对也算得体。 “嫂子这话我爱听,爷们喝酒就是要痛快。二爷好福气,娶了贤妻啊!”一个都走不了直路的人说。他胳膊一挥,“都走走,喝酒什么时候都能喝,这洞房花烛就一夜,坏人好事被驴踢,谁不走,谁被踢。” “急什么啊,才进来,二哥,你今天大婚,怎么脸上也没见个笑容,这嫂子巴巴的盼着你,你样子也要做个吧。”萧福冲着一直倚在旁人身上的萧云说。 “萧福,你怎么说话的。知道二哥不舒服,还乱说话给二哥添堵。”萧云假意训斥着萧福。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那么不是个意思。 吴瑕也不知道萧云是真醉还是假醉,萧云从进门来就一直没说话,半合着眼,被人搀扶着。 吴瑕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对着喝醉了的萧云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手段么,不过就是下我的面子,还得在正主之一喝醉的情况下。 萧福眯着眼睛冲着萧云笑,“要我说,二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昨个儿二嫂的嫁妆进门,真真的十里红妆啊,这梁城里,除了咱家,倒是再没有谁家有这个排场了。娶了不亏啊!” 其他人没说话,其实不少人都后悔进来闹洞房了,这萧云的热闹是好瞧的。别看他现在醉了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现在这房里待着的一个也跑不了。萧云就算不喜欢男妻,但是现在男妻进门了,下他的面子不就是下他萧某人的面子吗。 吴瑕倒是先笑出声来,他本来只能算长的清秀,在烛光下这么一笑,倒多了几分姿色,“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萧家的弟子娶媳是看嫁妆的。弟弟早点把这个条件告诉官媒,梁城上下也不至于流传出易得有价宝,难得萧家郎了。”笑容甜美,话却带着刺,“虽说梁城只有一个萧家,但这城里像我家一样能置办出一份略过的眼的嫁妆的人家倒也不少。” 吴瑕这话一出,场面立即冷清起来。这闹洞房的可不止只有姓萧的,这话要传出去,萧家可尴尬了。 “嗯——”静寂中,喝醉了的萧云发话了,“喝酒,再喝,来来,你的杯子呢?” 扶着萧云的群众甲无辜中枪,哎呦喂二爷,你抓着我的衣襟要什么酒杯啊,我真没把酒杯藏怀里。 “啊哈哈,萧二爷要喝交杯酒了,大家都别傻站着了。今个儿可是萧二爷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啊哈哈。”站在萧云旁边的一个稍微年长的人说。他指示扶着萧云的人把萧云移到炕桌上,有人带头说散,其余人也就打趣两声退了。 一瞬间,这屋子就安安静静了,吴瑕看着丫鬟们来来去去的叹气,这结婚仪式真没意思,一会热闹一会静的,起伏太大了。 孙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汤碗进来,“少爷,这是厨房送来的解酒药,二爷吃了能解些头疼。” 伺候萧云倚躺着的丫鬟上来接手汤药,她是萧云的近身丫鬟,从进来后就一直和另外一个丫鬟围在萧云身边,吴瑕走过去,接手汤药的丫鬟一福身,“二奶奶,爷这边奴婢伺候就行。二爷喝了酒,仔细这味儿熏着你。” 吴瑕看了她一眼,条顺盘靓的,左边脸上写着我是通房丫头,右边脸上写着我的目标是姨娘。也没接她的话,自顾坐到炕桌的另一边,用手在萧云脸上一摸。“长的真好啊~~~”这个动作他想了很久了有木有,今天摸到了,明天死都甘愿了有木有,吴瑕口水滴答的想。 这轻佻的语气和动作,把一边伺候的姑娘都给震惊了。这,这,二爷是被二奶奶给调戏了吗? “少爷~~”碧水语气里有些无奈,你总得在这房里没外人的时候再暴露本性啊。吴瑕做作的咳嗽一下,这房里拢共也就两个外人啊,喝醉了的某人不算。 “你们两个叫什么?”吴瑕转移重心问。 “回二奶奶,奴婢本名叫花大妞,后来二爷给奴婢改的名叫骊珠,因为奴婢生在荷叶连绵的季节,取自荷心有露似骊珠,不是真圆亦摇荡。”骊珠说。微低下白皙脖颈,一派温良。 另外一个丫鬟年纪要小些,许是吴瑕刚才的举动吓着她了,现在还回不过神来,直愣愣的看着吴瑕,“奴婢叫宝瓶,李宝瓶。” 吴瑕笑,“你的名字也是二爷取的?” 宝瓶摇摇头又点点头,“听我哥哥说,是我娘到如夫人那求名,然后二爷在一旁给取的。” 吴瑕想了想,“你是二爷奶娘的女儿”宝瓶点点头,吴瑕笑,“你们二爷倒是挺会取名字,宝瓶,骊珠,骊珠,宝珠。”吴瑕看眼前珠圆玉润,体态丰盈的人说,“你倒是当得起。” 骊珠说:“当不起二奶奶称赞,不过一滴荷心露,岂敢与珠论光辉。” “读过书?”吴瑕肯定的说着问句。 “在二爷书房里当差时,二爷闲来无事教奴婢识过几个字。” “不错,不错。”吴瑕没什么好说的,他既不会小气到在意一个丫鬟的挑衅,也不会傻到在洞房花烛夜来立威。见本来安静躺着的萧云不舒服的动了几下,就说,“你们先伺候着二爷换寝衣,用热水帕子擦洗一下,舒爽些。” 宝瓶和骊珠扶着二爷去偏间,宝瓶见骊珠准备上前扒萧云的衣服,有点小担忧的说,“二爷一向不喜欢我们伺候他净身,要不我们叫小乙子进来吧!”骊珠瞪了他一眼,宝瓶委屈的低下头。 第3章:洞房花烛夜(下) 片刻的功夫,吴瑕早坐到圆桌前了,终于可以吃东西了,一口一个点心,好吃,嘴巴鼓的跟松鼠一样,时不时还要喝几口茶水压压。孙奶奶心疼的说,“少爷,要不奴婢去厨房里给你弄点热食来。” 吴瑕呜咽着摇摇头,等到嘴里吃完了才说,“现下我们小院子里没开小厨房,没得去大厨房招人唇舌。” 孙嬷嬷点头,吴瑕在吃点心的间隙还不忘转头对碧水说,“碧水,你给收拾下床铺,铺了一床的干果我都给吃了半床了。” 碧水黑线,“那那些壳都哪去了?” “床底下啊。”吴瑕说,“等明天我去请安了,再安排个人扫一下。” …… 萧云换了一身寝衣,被骊珠,宝瓶扶出来,安置在床上。吴瑕也不吃东西了,不用人催,麻利的净手洁面漱口。湘水在一旁提醒说,“少爷,你还没和姑爷喝交杯酒呢?” “对对对。”吴瑕说,“等我洗了脸,待会直接喝了就可以睡觉了。” 湘水脸红红的,哎呦,少爷好热情啊,不会对姑爷霸王硬上弓吧!哎呦,这不是话本里写的情节么。少爷好威武。囧,湘水你都看的什么内容的话本,年纪小小不要学坏啊亲。 吴瑕一身清爽心情欢脱的跑到床上,睡美男萧云安然的躺在自己的枕头上,吴瑕蹲在他边上,口水滴答的观赏片刻,想起还要喝交杯酒,吴瑕温柔的把萧云扶起,兴冲冲的去拿酒杯。手交缠,酒杯在唇边轻触。 吴瑕也不在意的萧云有没有喝到酒,趁你醉,揩你油。湿乎乎的印上一个带着酒香的吻,这个比交杯酒带感多了,吴瑕笑的心满意足。 闹腾一天,吴瑕也累了,心目中的美男从云端来到身边,不出意外这辈子就绑定在一起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捡漏找机会还能吃点嫩豆腐,生活太美好了有木有。吴瑕临睡前还特意的把两人的头发缠结在一起,握在手里痴痴傻笑半天才满足的合眼,不到片刻,就熟睡了。 感觉到吴瑕平稳的鼻息,萧云才神色复杂的睁开眼。现在的他哪还看得出有半点醉意。 如果你以为腹黑装醉的萧云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吴瑕安静纯洁动人心魄的睡颜,然后被他扇子般的睫毛痒到心深处,一见钟情决定他就是他命中的爱人?那你一定是走错剧本了! 要知道虽然房间里的红烛彻夜燃着,但是放下三层帷帐的床铺绝壁能一秒变无光亮黑漆漆的小房间。萧云只能看到身边睡着一个模糊黑影,侧头可以感觉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温热的鼻息。这种感觉,萧云还真有点起鸡皮疙瘩。 一只手拂上嘴唇,混着甜味的酒香仿佛还存在。这个大太太给他千挑万选的男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眼见以为是个腼腆内向的人,可能,对他还有点意思,萧云注意的就是这个可以利用的间隙。第二眼就看见他落落大方,牙尖嘴利的反击,不像个怕事的。第三眼?没有第三眼了,直接出手轻薄,萧云怔愣, 怔愣间就被骊珠宝瓶扶入偏间更衣,皱着眉头忍受骊珠不规矩的手,心想着这丫鬟心大了,该找个什么缘由打发出去时,又听见他满不在乎的说着他吃了半床压床的喜果。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已经无法去概括了。 兴致勃勃的要喝交杯酒,献吻,打结头发。萧云备受打击的心已经很淡定了,不再去对他做任何注解,大太太费劲心思让他娶男妻,不过就是想拖他的后腿给他添堵。那么这个人再怎么奇怪也不奇怪了,也许他和大太太打成什么共识,故意装成这个样子。 萧云看着乌黑的床顶,静谧的空间里,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原本兴奋的东摸摸西摸摸的男人就陷入熟睡,还是在他的洞房花烛夜。这是没心没肺到一定境界了。感慨过后萧云嘲笑自己多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名义上的男妻,他还怕他不成。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萧云睡的也不安稳,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丫鬟过来刚一拨开最外层的厚帷帐,他就醒来了。骊珠见他醒了就轻声出去通知下人准备洗漱工具。萧云花了一点时间来清醒认识到今天是他新婚第二天的早晨。 光亮透过薄纱照在床上,萧云扭头,他还没好好看过他新妻子长什么样子,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吴瑕豪放的睡姿给惊到。 吴瑕以极其奔放的姿态占领了整个床的内测。被子搭了一角在腹部,一只脚甚至搭在了床一边的围栏上,帐子被他绷出一个形状。一手握成拳头放在耳边,一手大敞开放在身侧,凌乱的长发就算用发带束着,也在枕头上开出了花。 萧云很少和别人睡在一起,但不妨碍他心里有个正常人的睡姿标准,很显然,吴瑕离这个标准有点距离。萧云半无语的起床。 骊珠捧着铜盆进来的时候,碧水也进来了,萧云认得她,吴瑕带过来的大丫鬟。碧水上来行礼,萧云摆摆手,“去叫你们家少爷起来吧,今日要早点去请安。” 碧水应个是,萧云有条不紊的处理自己的事,一边又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吴瑕喜欢赖床,这样的人自控力不是很好,碧水显然很了解他,知道什么办法对他有效,是个能干的。 半盏茶后,萧云总算是见到了他的男妻的正面,长的很一般,萧云不喜不怒的想,挺白的,看起来干净,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自从知道大太太为他求娶男妻时他就做好准备了,不至于见而生厌,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 萧云看着吴瑕端庄的喊他相公,低垂着头一副小害羞的样子,心里想,样子装的还不错,不过可惜,骚年,我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哼哼。 还在梦游中的吴瑕一派懵懂,相公,你乱入了什么? 半梦半醒的洗漱着衣,踩云端的步子跟着前方的人走,直到走出院子,吴瑕才清醒了。“呀——”惊叫一声,呆在原地不走了。 走在前头的萧云回头,没有表情的看着突然停顿的吴瑕,用眼神询问怎么不走了。 吴瑕腼腆的笑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心中小人却已经在咬衣角哭泣了,嘤嘤嘤可是新婚第二日啊,直面萧云的第一时刻啊,他都干了什么,嘤嘤嘤,错过了让萧云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时机了怎么办?可不可以倒带回去,再重来一次啊!嘤嘤嘤,就算面无表情还是很帅啊他家相公。 “少爷,老爷和夫人还在大堂里等着你和二爷去请安呢。”碧水一眼就知道自己少爷是彻底清醒后对自己起床后行为的反省。碧水在他耳边轻轻提醒,“少爷刚才做的挺好,没有什么不对。” 吴瑕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是真的吗,碧水肯定的点头。吴瑕深吸一口气,等下好好表现,争取补上自己起床后的印象分。 萧云见他没有缘由,就继续往前走了,吴瑕始终低着头慢他半步,盯着萧云锦袍下绣的花纹看。怎么办,光是想着两人身上衣物的花纹是一样的就很高兴。吴瑕脸红红的想。 萧家的大堂大气磅礴,富丽堂皇,正中匾额书有容乃大,平常宽敞的大堂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萧老爷和萧王氏坐在正座,如夫人姚氏坐在萧夫人身侧的墩凳上,萧云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分别坐在两侧,其余萧云的同辈们又坐在叔婶的下方。 虽然坐了很多人,但奇异的除了茶盏相碰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二爷和二奶奶来了。”门外有人通传道。 所有人齐刷刷的望向门外。 才正经做好准备的吴瑕被这个架势吓一跳,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又垂下去了。萧云则面不改色。 “呦,看来吓到我们二奶奶了。”萧河笑嘻嘻说。 “行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呢,请安吧。”箫王氏说。 第4章:进门就要送礼 吴瑕规矩的站在萧云身侧,跟着萧云的动作,在嬷嬷丫鬟的帮助下下跪斟茶,“爹喝茶。” “乖——”萧老爷点点头,给吴瑕一个红包,薄薄的红包昭示收获不小。 起身,再跪,“大娘喝茶。” “乖——”萧王氏慈眉善目,拉着吴瑕的手说,“则中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怪我给他找了男妻,今个儿看你和则中站在一块,竟像是金童玉童一样般配,则中这下总该不怪我了,这样好的孩子哪里找,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云从来没有怪母亲,母亲一份慈母心都是为了云,云心里明白,谢谢母亲。”萧云神色平常的说。他冷清惯了,别人也不会怪他怎么没有做出感激的脸色。 吴瑕只是羞涩的笑着,不说话。萧夫人听到想听的话,给了红包,虚扶吴瑕起身。两人再走到如夫人身前,姚氏神色淡淡的,她也曾憧憬着喝媳妇茶,可现在是儿子被逼的找男妻,既不门当户对,又不是心中所爱,她也就没什么期待的。 萧云其实很想跪着敬茶,但是他娘只是如夫人,在人前,连受他的请安都要半侧身虚受。萧云心里难过不能给娘一份体面时,丫鬟已经移过蒲团,吴瑕竟是准备跪下了,萧云来不及不解就也顺势跪下了,“娘喝茶。” 堂上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姚氏到底只是妾,按说只要站礼敬茶就可以,这跪,可是礼重了。箫王氏脸黑了,姚氏也很诧异,惴惴不安的望向萧老爷,萧老爷笑着点头说,“云儿到底是你生的,现在新媳妇给你行跪礼是他的孝心,你只管受着就是了。” 姚氏这才脸上露出笑脸来,“好孩子,你们跪下干什么,快起来。” 吴瑕捧着茶盏,“娘喝茶。”姚氏顿时红了眼眶,侧身用手帕压压眼角,笑着接过茶盏,“乖——都乖——”给了红包后,姚氏亲自把吴瑕扶起来。 之后就是跟各位叔叔婶婶,兄弟妯娌们敬茶,这会儿就不用下跪了。收获了一堆红包和赞誉之词后,就是新媳妇进礼,这是新媳妇进门后第一次正式的献礼,也是以后大宅中人情往来的开端。 萧云已经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高速运转起来,所有给姨娘的体面,就是给大太太的不痛快,这吴瑕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为之。这萧府里除了老祖宗和爹,所有人不都是要看她的面子。吴瑕当面下她的面子,难道不是她一伙的?或者是故意让我觉得她们不是一伙?且看着吧。 首先是萧老爷的礼,吴瑕准备的是一个一米长半米高的木船,两个小厮抬了进来,风帆船杆甲板以及种种物什都精致如同真船一样。萧老爷起身围着木船转了两圈,“这倒不像是雕刻的。” 吴瑕笑说,“爹的眼光真利,这确实不是整棵木头雕刻,而是用木板拼凑而成。” “哦,”萧老爷又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奇特不成?”虽是精巧,但并不比雕刻技艺出众。这份礼大方向是对了,可惜还是浮于表面了。 吴瑕只笑,在船的后尾处摆弄一下,然后往外轻轻一拉,木船从中分开,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萧老爷疾步走到船前,细细观摩,里面分了几层,其中货仓客仓厨房都井井有条,仓中物什也一应俱全,,动力室里甚至还有小人在划着大浆。 萧老爷止不住连声说好,“老二家的这份礼送的好哇,待会让管家带你去我的私库,看中什么直接拿。”萧老爷豪气的说。 吴瑕笑说,“爹喜欢就是对这份礼物最好的肯定了,哪里还要爹再赏我,倒像是我送礼是为了讨赏似的。” “好,很好。哈哈。”萧老爷摸着胡子说,“也不知道是哪位能人巧匠做出如此巧夺天工的物什,又精致又实用。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们肯定有很多能聊的。” 吴瑕笑说,“这做木船的人此刻就在我院子里呆着呢,随时等候爹召唤。此人曾在倭国造船司呆了十年,一身的好本事,在我这倒是有点浪费,不如去爹那,左右能陪爹做个消遣,就当是媳妇的孝心了。” “真的?”萧老爷惊喜的说,“好!好!好!” “看来美玉的这份礼是送到老爷心里去了,喜的老爷竟是话都说不全了。”萧王氏打趣说,吴瑕的脸微僵,喂喂,没经过别人同意乱叫人家字干嘛,和你还不熟啊亲。 “美玉?”萧河直接喷出一口茶,“这是你的字?谁给你取的?他是和你有仇吧?”三婶是个面色清冷的男人,见萧河失态,直接塞了一块点心到他嘴里。“呜呜,嗯嗯,哈哈。”可惜萧河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就算嘴不能言,但还是用神态表明了这个字真的很好笑。 平辈中也传出隐隐的笑声。 吴瑕状似云淡风轻,其实心中尴尬的紧,尤其看到萧云脸上也有似是而非的笑容时更是觉得窘迫,不能怪给他取字的老爹,就只能怪那多嘴的媒婆,怎么什么都和人家说啊。 “笑什么?”萧老爷严肃的喝道,随即又温和的对吴瑕说,“美玉无瑕,这个寓意好又贴合你的名,我觉得正好。” 吴瑕点点头,“我父亲也是这么觉得。” 萧老爷态度紧张的让人小心的把木船搬到他的书房去,随即才放松的说,“这第一份大礼就不同凡响,我倒是有点期待你给你大娘她们准备的礼物了。” “爹如此赞誉,倒是让我为难了,万一待会奉上的东西不如大娘,娘,各位叔叔婶婶的意,到时觉得我心不诚了,我如何担待的起。”吴瑕故作为难的说。 “既然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就没有人会不如意。将心比心嘛。”萧老爷一锤定音的说。 吴瑕示意碧水接着上第二件东西,“这是一座白玉观音,上好的和田玉料,请的是通州的天工—梁师傅精心雕刻,刻好后又放在普陀寺供奉请大师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昨天才从庙里请回来了的。在家就听闻母亲是最是诚心信佛,希望母亲能喜欢。” 白玉观音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箫王氏面前,箫王氏见观音面相悲悯,宝相庄严,白玉触之滑腻,触手生温,凑近了还能闻得到淡淡的檀香。想来所说的在佛前供奉不为假。 “倒是真的用心准备的。”箫王氏还是比较满意,不吝啬给吴瑕一个笑脸。 “母亲喜欢就最好了。”吴瑕如释重负的笑说,在家就听二娘说,这大户里当家的太太,可以严厉,可以刻薄,但最怕的就是一派佛口佛心的,也不知道底下是假菩萨还是真恶毒。萧大太太佛心远扬,一定要小心应对。 吴瑕给姚氏准备的是一个金算盘,象牙做着,红玛瑙为珠,姚氏摇晃一下,很是喜欢。萧二叔的是一套汝窑茶具,难得在茶具上刻画的是二叔喜欢的兰草,而且一整套摆起来,杯上的花纹就组成了二叔的名——江,一看就知是特别烧制的。 给二婶的是一副全部由龙眼大的珍珠组成的缠金丝头面,足足有十五颗,华丽非凡,二婶娘家是做珍珠生意的,平素最喜欢的就是珍珠饰品,这份珍珠头面的珍贵,二婶是自然看得出,很是满意。 三叔的是一幅墨宝,前朝名家陈道子的十美图。萧河只拉开卷轴看到一角,就连忙卷起来,“这我可要拿回去好好观赏,你们要是想看,得先给开门费。”如此说完,被萧老爷和萧二叔好一阵取笑。 三婶作为萧府唯二的男妻之一,吴瑕很乐意像他卖好,听说他和三叔可是情投意合才成的亲,是可以好好取经的前辈。吴瑕给他准备的是一方砚,三婶言之芜冷清的面上有了松动,“芸薹砚?听说今年只出了十台,有八台进了宫,这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吴瑕很谦虚的笑道:“这是我从朋友那得来的,听说三婶善书画,我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言之芜拿着芸薹砚反复摩挲,舍不得放手,“这个很好,拿来送人你可舍得。” “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送给三婶这个识货人,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吴瑕温和的笑说。 平辈的礼要薄一些,但是也看的出是精心准备的。吴瑕这一次献礼,可以说是大获成功。上上下下交口称赞,吴瑕谦虚着应付,心中大石也放下了,很好,又走出稳稳的一步。 第5章:太太的下马威 请安过后就是早膳,偏厅里摆着两张大圆桌,萧云和吴瑕因是新婚,就和萧老爷他们坐主桌,其余小辈做另一桌。丫鬟们捧着餐盘鱼贯而进,净手,漱口,吴瑕用眼神瞟了一眼菜式。 凉拌青瓜,凉拌海带,醋木耳,糖蚕豆四素凉茶,猪耳朵,酱牛肉,鸭胗,松花蛋四荤凉菜,笋鲊,醉蟹,肉鲊,蛭鲊四鲊菜,炮豚,酒香羊肉片,鲫鱼脍,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鸳鸯炸肚,鳜鱼假牡蛎,莲花鸭签八热菜,雪花酥,五香糕,玉灌肺,煮沙团四甜食,每人一盏生豆腐百宜羹,主食是玉梗米饭。 吴瑕只有一个感慨,这萧家吃的真清淡。 食不言,这偌大的偏厅,二十几个人同时吃饭,竟是静静悄悄,这样的氛围里,吴瑕吃的很有限。 饭必,萧老爷捧起茶盏,“暇儿,这饭食可合你口味,我见你吃的不是很多啊!” 吴瑕腼腆的笑,“怕吃多了,爹和各位叔叔嫌我。” “哈哈,不需这么小心谨慎,你既然进了门,以后就是一家人。”萧老爷笑着说,“不是天天都是这样的大场面,平常都是在各自的小院子里吃,随意。” 吴瑕笑,“那以后我只要担心相公会不会嫌我了。” 桌上众人哄笑,“好了,去做各人的事吧,风儿,云儿,跟我到书房去。”萧老爷说。 “是,父亲。”萧风和萧云起身应道。 吴瑕站在萧王氏身后,目送萧老爷他们远去。萧二叔和萧三叔携家人也起身告辞。一瞬间厅里就剩大房人了。 “你们都散了吧,吴瑕,你跟我到偏厢去,我有点事要交代,姚氏,也一起去吧。”箫王氏说。 吴瑕心中一跳,这是要给他立规矩吗?心中忐忑的跟着箫王氏走。箫王氏说的偏厢是在她住的院子里的右偏厢,平素箫王氏就是在这里处理家务。 “鹤红,给二奶奶看座。”箫王氏坐定后说。吴瑕推辞说不敢坐,被箫王氏轻轻一撇后,乖乖的坐下了,没必要在这种小地方和她作对。现在屋里的情形就是箫王氏斜倚坐在炕桌上,姚氏站在她身后,和另外一个大丫鬟石青左右立着伺候,吴瑕坐在下首的一个绣墩上,碧水和陵水立在他身后。 “暇儿,按说你刚进门,我不该说这话,但是你也知道,你是男妻,为了相公的子嗣着想,要多为云儿纳妾才是。”箫王氏说。 吴瑕诚惶诚恐的说,“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干涉相公纳妾。” “那就好。”箫王氏慈祥的笑说,“骊珠本是我赐给云儿的丫鬟,结果云儿看上了眼,要了她,如今你大婚,就让她也沾沾你的喜气,升她做了姨娘吧!” 吴瑕先一愣,随即又笑,“既然是母亲要抬举她,我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箫王氏很满意,吴瑕的怔愣她看在眼里,但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应下,他该知道这萧家是谁做主了。箫王氏喝了口茶,“听说你家现在是继夫人当家,难怪,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我看你陪嫁的嬷嬷婆子多,丫头少,那怎么行,正好骊珠现在做姨娘了,我再给你送几个丫头。”箫王氏朝门口的丫鬟使一颜色,丫鬟打起帘子,鱼贯而进六个丫鬟,两个稍大的有十四五了,余下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身姿无一不是上乘。 “沉香,玉白都是府上的家生子。靛蓝,藕荷,鹅黄,松绿,可是这一批买进来的丫头中最伶俐的。你拿去用吧。”箫王氏说。 “大太太TJ出来的人可是百里挑一的人儿,这阖府上下的主子哪个不想要太太房里的丫头,这都给了二爷,二爷怕承不起啊。”姚氏笑嘻嘻的说。手里却攥紧了帕子,‘这人把这些个TJ好的狐狸精放到我儿子身边,是想榨干我儿子啊,还要害他背个好色的名声,真是好恶毒的心。’ 箫王氏笑着对吴瑕说,“你看看,每次我想给则中一点好东西,她就这幅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则中亲娘呢!” 吴瑕笑着说,“母亲和娘都是慈母心肠,都是为了相公好,倒是我占了相公的光,也享受一下母亲TJ出来的人是如何伺候的。” “你是个会说话的。”箫王氏笑。“姚氏平常也是个会说话的,你们倒是可以说到一块了。”姚氏在后陪笑。 “哦,对了,这会子家里的老祖宗去五台山礼佛了,这来去路途遥远,就没回来,你心里可不要有意见,老祖宗和老爷,都还是挺看重则中的。”箫王氏说。 “哪里敢有意见,小辈们不过是成个亲,哪还敢劳动老祖宗特意回来。我还想着是不是亲自去五台山给老祖宗请个安呢。”吴瑕说。 “那倒不用,现在已经是快十月了,过年前老祖宗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请安也是一样的。”箫王氏说,“有这一份孝心就够了。” 吴瑕点头。 “这还有什么要说的?我这脑子,越来越不记事了,我还想说什么来着?”箫王氏懊恼的说,看向姚氏,好像要她提醒什么似的。 姚氏也拿不准是什么事,就随便捡个说,“是不是说平常请安用膳的事?” “对对对。”箫王氏立即应和,姚氏心想这些事就让身边的婆子去说是一样的,怎么还用她亲自来说。 箫王氏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和蔼的说,“你是男妻,就不用像你大嫂一样每日早晚来我这立规矩,则中过来请安的时候你跟他一块来就行。这用膳自然有大厨房送到你院子里去。按说你们成亲了,应该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去看了你们的院子吗,地方小,怕是不好弄,所以先委屈你一下,等以后府上扩建,你们换个大点的院子后再说小厨房的事吧。” 吴瑕心中即使已经是千万般失望,面上还是要做出笑面容来,“母亲说的,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府上有那么多人在大厨房吃,我没有什么吃不得的。” “你乖——”箫王氏对这次的对话很满意,再闲谈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吴瑕笑着出了院子,让陵水带着那六个丫头先回院子里,“带到孙嬷嬷面前去,跟她说是大太太赏下,她知道怎么安排。”吴瑕交代说。 等人走远了,见左右没有其他的人,吴瑕才垮下肩,长长的无声的叹息。“少爷——”碧水跟在吴瑕身后,担忧的喊道。 “哎,现如今才知道,这后宅啊,真是一句话都要在心里转个三遍才能听才能说。”吴瑕说。“你说是我今天送的礼不对吗,看她在堂上的表现也不像啊,怎么拉着我去说这些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每一句都是给我添堵的。” “少爷。”碧水急忙喊道,左右观察后说,“这在外面,隔墙有耳的,怕别人听见,少爷不如回去和孙嬷嬷说说,孙嬷嬷应该懂这些。” “哼,你以为回去院子里就没有隔墙有耳了?多着呢,这不,今天又送了六对过来。”吴瑕说。 “少爷——”远远的湘水过来了,“我就猜少爷没这么快回去,果然猜对了。”湘水笑嘻嘻的走近。 “你又去哪儿疯去了?”碧水问,“从大堂出来不见你,吓了我一跳,你再是这样不说一声就擅自行动,我就告诉孙嬷嬷,让她在好好TJ你。” 湘水凑近来,“好姐姐,你心疼我,可千万别告诉孙嬷嬷啊。今早我站在堂外,和那些个丫鬟聊天套消息了,正好厨房里少个帮忙的,我就临时过去帮个忙,我还不是想着多打听些,回来好说个少爷听。” “你以为这是哪儿啊,我拜托你,长点心谨慎点,别打听打听,把自己打听没了。”碧水皱着眉说。 “少爷——”湘水朝着吴瑕求救。 看她一脸皱巴巴的表情,吴瑕笑了出来,“嗯,你先说说你都打听些什么,我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孙嬷嬷。” 湘水神秘兮兮的说,“现下是大太太管家,如夫人管账,想来少爷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这大管家是老爷的奶兄,绝对的心腹。下面二三四管家都是大太太提举上去的,管事婆子里最有脸面的跟着老太太去五台山了,现在管事婆子里领头的是大太太的陪嫁嬷嬷,郑嬷嬷。听说大太太最喜欢TJ丫鬟送人。” “湘水,你这消息不是最新的啊!”碧水说。看着湘水不解的神情,碧水笑说,“我们才多了六个姐妹,就是大太太送的。” “啊?——” 第6章:花姨娘的挑衅 回了院子,孙嬷嬷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少爷回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进食。” 吴瑕有些丧气,“肚子是饿,可是也只能吃点心。” 孙嬷嬷疑惑的眼神看着碧水,“少爷怎么不高兴,不是请安时出什么岔子了吧!”孙嬷嬷有点焦急的问。 “没出什么岔子,少爷表现的很好,上下都交口称赞呢。”碧水说。 “那是为了大太太赏的那六个丫鬟?哎呦,少爷呦,为几个丫鬟生什么气,真不喜欢,随便编排个理由,退了卖了都可以。” 吴瑕摇头表示不是为了这个伤心。 “那是为了大太太把骊珠身为姨娘的事?”孙嬷嬷又问,“少爷,你别生气,老奴今个儿问清楚了,二爷不喜欢那个丫头,只是碍着大太太的面留着罢了,就算成了姨娘又怎么样,二爷不喜欢她,她也翻不出什么花。” 吴瑕再摇头,湘水眼冒星星的看着孙嬷嬷,这才是她学习的榜样,不出院门,想知道的还是能知道。 碧水捧了一盏茶进来,“嬷嬷,您也别猜了,我猜啊少爷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大太太说我们院子太小了,不能开小厨房。” 孙嬷嬷一愣,竟是为了这,再一想,果然是少爷会烦心的事。孙嬷嬷笑了,“少爷,老奴这有一个好消息,刚才老爷派人赏了东西过来,一对立式铜质琉璃八角灯,和一套五彩琉璃福禄寿碗。” 吴瑕兴致缺缺的点头嗯,孙嬷嬷说,“来人还说了,二爷这院子小,怕少爷周转不开,老爷把临近的一个小院子也分给二爷。” 吴瑕来了精神,“可是真的?” “老奴还骗你不成,二爷刚才回院子,老奴还请示了他,那些个侍妾都打发到那边院子里住,寻了一个空出的房间收拾成了厨房,现在秀娘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那太好了。”吴瑕笑的很开心,“嬷嬷你是不知道,今天早膳吃的大厨房的菜,少油少盐却喜欢放酱油,想到以后都要吃那些菜,可愁坏我了。” 孙嬷嬷看吴瑕笑了才放心,“那老奴现在就让秀娘去做碗牛肉面过来,太复杂的可要多等一会。” “不要复杂,就牛肉面就挺好,多放点香菜。”吴瑕说,“嬷嬷你别动,让碧水去吧,碧水跟我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呢,让她顺便去厨房吃点。” 碧水一福身下去了。 “嬷嬷,我们现在开了小厨房,大太太对我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吴瑕想起一个可能就问孙嬷嬷。 “大太太为什么不愿意你开小厨房啊,不就是因为咱们院子小吗,现在老爷又给了一个院子,地方有了,这成婚了的儿女有自己的小厨房是应当应份的,她没有什么好理由阻止。”孙嬷嬷说。“少爷,你跟老奴说说你今天是怎么请安的,大太太找你又说了什么。” 吴瑕就这样那样的把请安和在厢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一遍,末了吴瑕还问,“是我的礼送的不好吗?我怎么觉得大太太有点针对的我的样子?” 孙嬷嬷听完全部过程,又听到吴瑕的疑虑,笑着摇头说,“依老奴看啊,可能是因为少爷你表现的太好了。” 吴瑕不解,孙嬷嬷耐心的说,“二爷不是大太太亲生的,在大太太看来,二爷是老爷的孩子,也是她亲生孩子的家产竞争者。大太太为什么要给二爷找男妻,还在城外找,不就是为了消弱二爷的竞争力吗。” 吴瑕点头,“这我要感谢她,不是她,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和萧云成亲。” 孙嬷嬷继续说,“所以少爷你表现的差,大太太才高兴,你表现好了,甚至老爷都对你赞不绝口,这大太太就不痛快了,当然会想办法让你添堵,让你知道这后宅中谁做主,让你老实点做人做事。” “再者,你今天给如夫人行的跪礼,这是你给如夫人的面子,所有大房的心态都是,你给侍妾脸面就是不给她脸面。估计是这点让她不舒服,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提姨娘给你添堵。”孙嬷嬷说。 吴瑕叹气,“那没办法,我是二爷的妻,自然要以二爷为主,二爷需要这份我给如夫人的体面,我就不能因为大太太不喜欢而不给,跟我过日子的是二爷又不是她。” 孙嬷嬷点头,“少爷分的清主次,为人处世才有个准则,我见二爷是个好的,少爷好好经营,好日子在后头呢。” 吴瑕点头,这句话我喜欢。说话间碧水端着面进来了,“少爷,花姨娘带着些妾侍来给少爷请安了。现在在门口候着呢。” 吴瑕拿起筷子,“我吃了面还想睡一下呢,你出去让她们晚膳前来请安就是。” 碧水应是。吴瑕呼哧呼哧的吃着面,“对了,嬷嬷,你说二爷回来过,他可曾说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老爷给了他几处铺子管理,他出去打个招呼,晚膳前应该能回来。”孙嬷嬷说。 “哦。”吴瑕低头吃面,两人还没正脸打个招呼呢。 太阳半挂在天空的时候,萧云回来了,还在他新婚期间,别人不会多留他,一进院子,花骊珠穿的花花绿绿的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侍妾在院子里站着,一见他就都围上来了,萧云顿时有种身处青楼楚馆的即视感。 “你们在这做什么?”萧云微不可及的皱眉,扫向门边,丫鬟嬷嬷都出来迎接他了,只是没见着吴瑕。 “妾身想着带各位姐妹来正式向二奶奶请个安,中午的时候说二奶奶要休息,让我们晚膳前来,这会子来了,二奶奶还在休息呢。”花骊珠娇娇柔柔的说。 “二奶奶既然在休息,你们就先在这候着吧。都别围着我了。”萧云说。径直往房里走去,两旁的丫鬟婆子纷纷行礼,丫鬟打起帘子,萧云进屋,然后就看见碧水在贵妃榻前轻唤,“少爷,二爷回来了,你快醒醒。” “他要睡就让他再睡一会吧。”萧云出声喝止道。 碧水闻声反过身来蹲身行礼,“二爷——” “你们少爷什么时候开始睡的?”萧云问,他坐到炕桌上,有丫鬟上前来伺候他净手喝茶,“你是大太太身边的?” 玉白一福身,“回二爷,奴婢名叫玉白,是大太太让奴婢来伺候二爷。” “嗯,宝瓶呢?这丫头平素最喜欢给我奉茶了,今个儿有新姐妹来,就跑哪儿去躲懒了。”萧云不经意得问。 “奴婢想着宝瓶妹妹年纪小,怕伺候二爷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就先让她去跟着孙嬷嬷学习了。”玉白回道,“二爷若是想喝宝瓶奉的茶,奴婢去叫她泡来。” “算了。”萧云说。那边厢,吴瑕总算是醒来了,只是睡太久还有点不清醒,愣愣的坐在榻上,碧水蹲着给他穿鞋,“二爷回来了?在哪呢?”吴瑕问。 “在这呢。”萧云开口道,然后就看着吴瑕看向他,然后腾的一下脸全红了。这会子又变成腼腆人了。 吴瑕挪过来,诺诺的开口道,“爷你回来了。” “嗯,爷比相公顺耳,以后就称呼爷。”萧云说。“可是睡醒了。” 吴瑕面上红晕更显,心中恼恨非常,叫你睡,叫你睡,又出丑了是吧,你能争点气吗? “门口那些人还站着呢,这眼见着要开饭了,你是不是先见一见她们。”萧云说。碧水轻声在吴瑕耳边说是那些姨娘妾侍,吴瑕懊恼的轻拍一下脑门,都给忘了,“让她们进来吧!”吴瑕坐在炕桌另一头,;陵水伺候他净了口擦了脸。 女子进门的时候,吴瑕皱一皱鼻子,这香粉味。 “妾身给二奶奶请安。”姨娘半跪,妾侍全跪,吴瑕重点看了下李姨娘,姿色平平,眉眼柔和。 “都起来吧!”吴瑕说,“今个儿是我不对,睡过头了,让各位姐妹久等。” “二奶奶让我们等的这些算不得什么,再久妾身们也等的。”花骊珠说。 吴瑕不去看她志得意满的脸,只是对其他人说,“我是男人,为着避嫌姐妹们以后不用过来向我请安,我这人很好相处,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身边的大丫鬟说就是。我准备了一点点薄礼,碧水——” 这礼还是之前吴瑕还没睡着的时候给安排的,李姨娘和花姨娘各两匹雨丝锦,一套红翡滴珠海棠头面,其中给李姨娘的花色和成色都略胜于骊珠。侍妾们各一匹金花缎,一套金累丝蝶形头面。 侍妾们都拣些好听的说,吴瑕笑着应对一会儿说,“没事的话大家就先散去吧。” “二奶奶,我还有话说,这事其实也不当我说。”花骊珠开口说。 “不当你说就别说。”吴瑕第一次对上她的话,却是个钉子话。 花骊珠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只是这事不仅关系到我,还是关系到各位姐妹,所以我不得不说,这二爷,”骊珠娇媚的看了一眼上方一直不说话的萧云,“这二爷夜间是怎么安排呢,听说大爷院子是按的表,几天归大奶奶,几天归姨娘们。妾身是新姨娘,按例可有三天呢。” “笑话。”吴瑕板脸说,“你们把二爷当什么呢,莫非在自己院子里,二爷连自己睡哪都不能决定了。” “妾身不敢,妾身不是这个意思。”骊珠委屈的说,“这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啊,总不能厚此薄彼,后宅不宁吧。” “要真要排表,那我可管不着,二爷在呢,二爷自己排着吧,反正是他去睡。”吴瑕说,“那我可是新嫁娘,怎么着,五天得有吧!” 萧云见吴瑕不确定的小眼神,连忙举着茶盏掩去嘴边的笑意,不行,太好笑了。等心情平复后,才面无表情的说,“行了都去吧,爷我心里自有主张。花氏,你要真那么喜欢排表,我送你给大爷可好。” “二爷——,骊珠对二爷的心天地可表啊!”花骊珠闻言,一个扑通就跪下了,眼泪说来就来。 第7章:进还是退 吴瑕被骊珠这唱大戏的架势吓唬住,萧云无奈,“你这是干什么?爷可还没把你怎么着。” “二爷~~”骊珠哽咽的喊说,语调千回百转,情意绵绵。 “你这是哭给谁看,是怪爷对你不好?”萧云问道。“这正经的二奶奶坐在这还什么都没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你觉得靠着大太太你就能在这院里横着走了。” “奴婢不敢。”骊珠也顾不上卖弄风情了,伏身在地。 场面一时很安静,骊珠哭泣的声音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分毫没有泄露出来。余下的侍妾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吴瑕只是最初怔愣下,很快就回神过来,看着事情的发展,吴瑕心想,大概萧云是要发泄对大太太行为的不满吧。吴瑕在一旁坐着,他才不想给这个女人求情呢。 “花骊珠,你效忠的主子是谁?”萧云制止骊珠想要说话的动作,“不用说出来,记在心里,牢牢的记着,你知道谁是你的主子,你才知道在这院子里,你的未来,是生是死。”萧云说完,不去看跪在地下的人,捧起茶盏细细品味。 “天色不早了,大家先退下吧。对二爷,你们比我熟悉,二爷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不要太过担心。”吴瑕立马接话说。 李姨娘带着各位侍妾行礼后出去,花姨娘几乎站立不稳,还得两个人扶着她。 吴瑕用手在鼻子下扇了扇,“湘水,去把窗子打开,散散这味。” “时候不早了,进膳吧。”萧云吩咐说。 吴瑕笑着说,“今天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厨娘做的晚餐,你尝尝可和你的口味。” “行啊,那就尝尝。”萧云说,丝毫看不到刚才发脾气的戾气,“看着你迷迷糊糊的,带来的下人都很麻利。” “那是。”吴瑕笑到一半,“不对,我怎么迷糊了,我也很能干的。” “呵呵,”萧云意味深长的笑说,“能不能干现在还看不出,只看出迷糊来了。” 吴瑕闹了个大红脸,他说的是字面意思吧,是吧,没有什么黄爆意思吧,一切都是自己多想吧。 萧云愿意跟吴瑕说话,场面倒不至于十分冷清。说说笑笑的吃完晚饭,喝杯茶闲聊几句,就到就寝的时间。 吴瑕起初还小心翼翼,等到确定萧云只是想安静睡觉时,就放下小心,抱着一点隐晦的遗憾睡去。照例是比装睡的萧云更早入睡。 不是下午睡了一下午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又入睡。萧云觉得自己又被刷了一次下限。 一夜好眠后,用早膳的时候,孙嬷嬷在吴瑕耳边说,“少爷,秀娘在外面求见。” 吴瑕不解,“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叫她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了。”萧云说,“我也想见见这位厨娘,厨艺不错。” 吴瑕点头,站在门口的湘水打帘子让秀娘进去。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秀娘行礼。 “起吧。”萧云说,“你就是厨娘?手艺不错,比外面大多酒楼的口味还好。” “秀娘微末技艺,担不起二爷赞。”秀娘谦逊说,“可还合二爷的口味,以后二爷有什么想吃的,遣小厮过来说一声就是。” 萧云点头,吴瑕望向她,“秀娘,有什么事吗?” 秀娘为难的看一眼萧云,吴瑕笑说,“没关系,直说就是。” 秀娘为难的说,“少爷,昨个儿院里开小厨房,怕府里管事那没有准备咱院里的份例,是临时让小厮去街上买的。今一大早,我就让招财,进宝去领份例,结果,府里管事说,这少爷们单开的小厨房,都是自己负责采办的,如果不方便,就在府里采办那交一份银子代买了。” “就这事?”吴瑕奇怪道,“一府是一府的规矩,既然是这个规矩,就按这个规矩走就是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就不用特别到我跟前说了。” “是。”秀娘行礼后出去。她也察觉了萧云立即暗下的心情,知晓吴瑕说这话的用意,她自去厨房里等着就是了。 吴瑕对萧云笑笑,“小家子没见过世面,让二爷见笑了。” 萧云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大太太这是愈发的没有耐心了。“快点吃完,早点去请安。”萧云冲吴瑕说。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萧老爷的院子,在院子门口碰见萧风两口子,吴瑕悄悄打量着,萧风身形样貌和萧云差不多,不过他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和萧云总是板着脸比教,还是有点差别。李慧兰,就是那梁城知县之女,吴瑕观她姿色只是平常,鹅蛋脸,端的闺秀范十足,上身穿着桃红彩绣蝶纹妆花锻对襟装,下身着银红暗花梅纹百褶裙。 样式衣料算不得上好,倒是颜色还出挑,再加上是簇新的,看着也精神。吴瑕在心里想,看来湘水打听的大奶奶嫁妆不丰是事实,不过这大奶奶看来是个要强会过的。 四人闲话几句,就相携进去请安。萧老爷已经起了,此刻和箫王氏并排坐在太师椅上。 “儿子/媳妇,给父亲母亲请安。”四人一字排开,齐声道。 “今个儿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萧老爷笑眯眯的打趣说,“云儿,新婚期间都不多睡会。” “儿子是在门口和二弟,弟妹碰上的。”萧风笑说。“二弟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亏我还想你今个儿是不是会晚点来,结果还是和以前的时间一样。” 萧云说,“已经习惯了。” 吴瑕低头做乖巧状,“给爹娘请安是份内的事,比起大嫂,我还惫懒了些。” “好了,知道你们都有孝心。”箫王氏说,“赶巧不赶早的,你们都吃过了吗?” “儿子在院里已经吃过了,想来二弟应该也吃过了。”萧风说。 “既然吃过了,我就不留你们在这吃了。”萧老爷又转头对萧云说,“云儿,暇儿是男子,不拘于内院中,有事没事带他出去转转。” “是。” “谢谢父亲。”萧云和吴瑕同声说。眼见着要告退了,吴瑕就用带点小为难的眼神瞅着箫王氏,被萧老爷发现了,放下手中的茶盏,“暇儿,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看着你母亲?” 吴瑕略带腼腆的说,“媳妇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要请教母亲,又怕耽搁父亲用膳,母亲怪罪。” “老爷你瞧,我是会吃人还是会咬人啊,怎么美玉这么怕我。”箫王氏用帕子捂住嘴笑,“和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你问问你大嫂,我可是再开明不过的婆婆了。” 李慧兰点头应是,面对吴瑕说,“只是弟妹,这个时间问确实不妥,如果有问题,你可以等到请安过后,母亲处理家务的时候,再去请教。” “是我鲁莽了。”吴瑕懊恼的说,“那我待会再问吧。” “诶,话都说出来了,还收回去不成。”萧老爷说,“暇儿,你说说你有什么问题?可快点说啊,要不真耽搁了。” 萧老爷的态度温和,吴瑕的胆子也大些,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母亲,这以后二爷院子里下人们的月银是不是就从我这出了。” 吴瑕话一说完,满室瞬间静默,这样的气氛反应让吴瑕有点慌,上翘着的嘴角慢慢弯下,神色也惴惴不安起来。萧云见他杏眼里满是惊慌,就轻握下他的手给予安抚,“你这问题好没来由。没分家的子弟,哪有自负下人开销的。” “哦,是这样,看我问了多么笨的问题,让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见笑了。”吴瑕顺住萧云给的梯子下。 “暇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萧老爷摸摸胡子,“难道暇儿家里是这样的规矩?” 吴瑕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萧老爷问,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吴瑕现下也知道自己捅马蜂窝了,可是现在也不能不说。吴瑕舔舔唇,看看萧老爷,又看看箫王氏,再看看萧云,等看到萧云波澜不惊的眼神稳了心神。 吴瑕才怯生生的说,“今早院子里的下人回话,府里管事说,少爷们开设厨房要自己采买,我就寻思着是不是这下人们的开支也归自己负责了。我也没问清楚就冒冒然问了,是媳妇的不是。”吴瑕对自己的行为颇为羞窘。 “这是哪个管事的说的?”萧老爷皱起眉,“我怎么不记得府上有这规矩,王氏,你说有吗?” 箫王氏冲萧老爷笑说,“这府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份例,大厨房和小厨房也各有各的份例,哪有什么还要少爷自己采买的,是不是下人们没问清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吴瑕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眉顺目的说,“也许是我的小厮,听不懂这城里的官话,听岔了,媳妇回去就教训他们去。” “误会?”萧老爷冷笑,“我看怕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恶奴欺主。” 萧老爷朝门口喊道,“萧忠。” 大管家应声进来,“老爷,你吩咐。” “去查查,今早上是谁对二奶奶的小厮说的事,我倒要看看,他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成这个样子。”萧老爷说。 萧忠应声下去。 第8章:认认脸 屋内,李慧兰拈着帕子对吴瑕说,“哎呀呀,弟妹,你这肯定是被那胆大的奴才给欺诈了。” 吴瑕不解的看向李慧兰,“大嫂这话何意,奴才能有这么大胆?”心中却为她叫了一个好,这姑娘有前途,会看事,能接话。 “弟妹不知,这奴才下人最会看碟下菜,阳奉阴违,得势的奴才,那比不受宠的主子还要体面。今年春上,大爷受了倒春寒,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我着人去库房拿点人参给爷补补身子。” 李慧兰愤愤不平的说,“结果你猜怎么着,拿回来一看,都是些十几年的成色不好的货色,就这样还没看见一根完整的,尽是些断开的参头参尾参须,我都气乐了,这是萧府只有这样的货色啊,还是说萧家大爷只配这样的货色。” “慧兰。”萧风皱眉喝止住李慧兰,“在父亲面前瞎说些什么。” 李慧兰小心瞄了一眼上方,见萧老爷没有什么表情,箫王氏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李慧兰心中有底,于是面带歉疚的对吴瑕说,“这事我们爷都让我忍下来不说的,结果今天听到弟妹的遭遇,我就忍不住了,这起子小人是愈来愈胆大了,竟然敢私下巧立名目索取钱财,哪里还有半分把主子放在眼里。” “老大家的。”萧老爷开口说话了,“风儿一直说你说话直,我还不信,今日看来,你还是要多学学怎么讲话。再有,库房敢拿不好的人参给你,你当时怎么不说呢,这人参不好吃了反而有毒,这事你就不该顺着风儿的意。风儿仁厚,你就要泼辣点。” “慧兰,我平日里见你是个好的,这才放心把风儿交给你照顾,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说,难道我这母亲只是摆样子的。”箫王氏也气愤的说道。 “媳妇知错了。”李慧兰低头认错说。 萧老爷撇了一眼箫王氏,觉得还是在孩子们面前保留一点她的颜面,低声喝道,“什么都要孩子说了你才知道,你这个母亲可不就是摆样子的。” “老爷,这话说的我可冤枉。”箫王氏叫道。 萧老爷摆手让她闭嘴,对堂下立着的四人说,“行了,请了安你们就退了吧。”四人行礼后就往外走,走到院子里还能听到屋里萧老爷的吼声,“我看是母亲不在几日,你的骨头又轻了起来。好歹是当家主母,你的气量呢。” 箫王氏的回话含糊不清,四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做何表情。出了院子,萧雷远远而来,“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早啊,这就请了安了?” 萧风应了声,萧雷笑容满面的说,“哥哥们就是勤快,我就不行,早上醒不来,不过这个时间去也正好,还能蹭父亲的早膳吃。”说罢摆摆手就往院子里去了。 萧风也和萧云分开两路走,临别前,李慧兰对吴瑕意味深长的一笑,吴瑕回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目送人走远了,收回视线,却被萧云探究的眼神吓一跳。 “你是故意的吧。”萧云肯定的说着。 吴瑕茫然的回道:“什么故意?我不知道。” 萧云没好气的嗤鼻,你就装吧! 回到院子里,萧云对吴瑕说,“虽然父亲说要我带你出去走走,只是眼下连归宁都没有,这两日你暂且在院子里待着吧。” 吴瑕点头,“都听爷的。” 萧云点点头,往靠背椅上一坐,“叫下人们出来认认脸 。” 吴瑕点头,跟在他身后的碧水就往外面走去喊人了,萧云对吴瑕说,“我这院子本来的下人不多。一个嬷嬷,两个丫鬟,四个小厮。” “我带来的人也不多,两个嬷嬷,三个丫鬟,四个小厮,两个锅灶上人,一个针线上人。”吴瑕做心算状,“加上大太太昨日赏的六个丫鬟,咱们院里现在总共有二十五个下人,不对,是二十四个,这不下去一个丫鬟,上来一个姨娘么。” 萧云笑,“之前还疑心这房屋不够用,幸好现在多了一个院子。等从你家归宁回来后,我就再围一堵墙,把这两个院子打通连起来。” “那可好。”吴瑕笑着回应,“中间还可以修一个小花园。” “对了,姨娘和妾侍那可有丫鬟?”吴瑕问说,“那些人我还没上算呢。” “应该有三四个小丫头在那边伺候。”萧云不太确定。 吴瑕说,“那我寻了空,找上她们见一见就知道了。” “回二爷,二奶奶,人都齐了,在门外候着呢。”碧水进来行礼说。 “那就进来吧。”萧云说。 一行人鱼贯而进,嬷嬷打头阵,丫鬟紧跟,小厮最后,分三排站好,齐齐行礼道:“给二爷请安,给二奶奶请安。” “起吧!”萧云说。“一个一个上前的说话。” “老奴王氏,是二爷院子里的管事。”最先开口的是萧云身边的嬷嬷,吴瑕观她尖嘴猴腮,颧骨高耸,实在一副刻薄相,亲近不起来,再观萧云神色,稀疏平常毫无亲近之意。吴瑕心中了然,点点头算是知晓了。 “老奴吴孙氏,平日里照顾二奶奶起居日常。” “老奴张氏,平常是协助二奶奶管理家务下人。” “奴婢玉白,伺候二爷起居日常。” “奴婢沉香,伺候二爷起居日常。” “奴婢靛蓝,管理二爷衣物鞋袜。” “奴婢藕荷,鹅黄,松绿,听凭二奶奶吩咐。”后三人是一齐出来介绍的,吴瑕打量了下,是新进府那几个小的。 “奴婢碧水,伺候二奶奶起居日常。” “奴婢陵水,管理二奶奶衣物鞋袜。” “奴婢湘水,就是个小跑腿的。”湘水笑眯眯的介绍,吴瑕也笑着瞪她一眼。 “奴婢宝瓶,也是个小跑腿的。”宝瓶介绍完,和湘水对视一笑,看来两人在这一两天相处中已经处出默契来了。 “奴婢云娘,慧娘,是负责针线的。” “奴婢秀娘,是负责厨灶上的。” “奴才阿甲,伺候二爷起居日常。”阿甲面色有点苦,想来也是,前面几个大丫鬟都说伺候二爷起居了,他个小厮来凑什么热闹,可是从小伺候二爷到大,二爷不喜欢丫鬟近身伺候有什么办法,真是小厮难办。 “奴才小乙子,阿丙,小丁子,近身跟随二爷。”其余三个小厮就没这个压力,他们只是跟班小厮。 “奴才招财,进宝,恭喜,发财,二爷二奶奶让干嘛就干嘛,二爷二奶奶没吩咐,就听嬷嬷姐姐们吩咐。”这是吴瑕带过来的四个小厮。 “这几个倒是有点你们主子的风采。”萧云被后四个人的介绍逗笑。他轻轻拨弄着茶盏盖,“以后这院子里就二奶奶做主,小心办事,慎言,慎行,忠贞不二,可做的到。” “听凭二爷二奶奶吩咐。”众人齐声福道。 吴瑕朝碧水点头,碧水起身从帷帐处取了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荷包,吴瑕说,“专心替二爷办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要是有偷奸耍滑的被我发现,那就一概打发卖出去。” “奴才们省的,谢二奶奶赏。”众人又齐声道。 吴瑕看了一圈,“姨娘那边伺候的丫头没过来?” 王嬷嬷上前一步说,“回二奶奶话,李姨娘和花姨娘那边身边各一个二等丫鬟,一个小丫鬟,侍妾那边各一个小丫头,因着不伺候二爷和奶奶,就没过来了。” 吴瑕对碧水说,“你待会把打赏的荷包给她们送过去,顺便认认脸。” “是。”碧水福身说。 见吴瑕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萧云挥挥手,众人又鱼贯而出。吴瑕问萧云,“爷今个儿可还出去?” 萧云点头,“父亲给的铺子还有些没去看。” 吴瑕笑说,“那爷就顺个便,去我的那些陪嫁铺子看看。” 萧云挑眉,“别人的陪嫁庄子铺子都生怕爷们知道,攥的紧紧的,你倒好,让我去看。看什么?看我果然娶了个富家翁么。” “二爷可少打趣我,我的那些个铺子庄子哪能入二爷的眼,不过是我偷懒躲个巧,让二爷去认认门,以后也帮我照看着点。”吴瑕说,“横竖二爷管一个铺子也是管,管十个铺子也是管,就让我省省心,当个富贵闲人。” “若是你不怕,那我也无所谓,只是要是每月的利润少了,可不能怪我。”萧云说。 “我信爷的本事。”吴瑕说。“碧水,等会儿你让招财跟着二爷出去。” “是。” 吃了午饭,萧云外出了,还在新婚,没人来找吴瑕交际,吴瑕就午睡,不管不顾的睡到夕阳西下。吃了晚饭,总算没有立即去睡觉,两人对着坐下,捧一杯清茶,聊些家常。 “你家的铺子倒是重质不重量。”萧云说,“我看了几家,位置都没得说。” “那是,我记得一年前,老爷还派人来联系过,说想要牌坊楼下那处茶楼,让我随便开价呢。”吴瑕说。 “那怎么没卖?”萧云问,这件事他也知道,本来是让他去谈的,但是太太横插一杠,让她的远房侄子接了这个差事,最后没谈下来,被老爷好一顿教训。 “因为不是你来和我谈的啊!”吴瑕半真半假的笑说。 “一年前你就暗恋我了?”萧云反问道。 吴瑕呵呵两声,“你猜。” 萧云心中黑线,猜你妹啊猜。 第9章:归宁(上) 一眨眼就是三日后新媳妇回门的日子。太太备的一色回门礼,中规中矩的不过不失,姚氏拿着礼单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决定从自己的私库里再备一车的礼,过后如果被太太教训时再说,总归是自己的媳妇,第一天回门总要告诉亲家一个态度,你的儿子嫁到我家来没有吃苦,长辈们都很看重他。 萧云一看礼单就知道自己娘加了东西,当即就回道,“太太准备了些什么,就拿着那些就是,何必还要加东西,加了也是她的脸面,何必。” 姚氏瞪了他一眼,“你看她准备的那些东西,虽挑不出错来,到底不显咱们府上的尊贵,就那么一些回去,你让你岳父家怎么想。” “这府上的面子难道要让娘的私库来填补不成,她是真当老爷是不管事的?”萧云说。 “老爷知道了又如何,说她一顿不痛不痒的,可是归宁就这么过了,你媳妇的脸面往哪里搁,你要和太太打擂台,难道要牺牲你媳妇的颜面。”姚氏说。 萧云想要坚持己见,想起吴瑕没心没肺的笑容,却又迟疑了。“那也不用娘私库里的,我去我私库里找一车出来罢。” “傻孩子,我的以后还不是都要给你,行了,就这样安排了。明日里去你岳家得敬重些,可不要瞧不起人家是田地翁。” “儿子知道。” 吴瑕自然是不知道母子两的这一场对话,自从坐到马车上,他就一直咧着嘴乐,萧云见他那样子,不免打趣说,“别笑了,像个傻瓜。” 吴瑕收敛下,但是没有一刻钟又破功,笑的依旧很傻。萧云言语阻扰了几次,见没效果也随他去了,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马车里和吴瑕形成鲜明反比,但是萧云知道,他心里的小人也被吴瑕感染了,挂着要笑不笑的表情,蠢爆了。 出了城又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元李村,早有下人在村口等着,看见萧家的马车就放了鞭炮,霹雳巴拉的好不热闹。湘水和陵水早就下了马车,手里托着装满了糖果铜板的篮子,朝道路两边看热闹的村民们撒去。 吴宅建在半山腰上,到了大门口,吴瑕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又突然反身对萧云说,“待会见了我爹可不许板着脸,要给我笑,听见没。” 萧云面上木木的,心里却气乐了,这人,真是典型的瞪鼻子上脸,不过这几天好好跟他说了话,他竟然就敢对自己提要求了。 见萧云没回应,吴瑕皱眉说,“你听见没有。” 萧云心里想这人绝对不能惯,这种行为绝不能姑息,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嗯嗯,听见了。”真是弱爆了有木有。 吴瑕得到满意的答案才下了车,一下车,吴疵在门口等着,一看吴瑕眼泪都要出来了,“哥,你可回来了。” 吴瑕上前摸摸他的头,“顶门户的男子汉还哭鼻子。” 吴疵吸着鼻子,拖着吴瑕就往里走,“哥,快走,爹爹早就等着你们来了,要不是娘拉着,他都准备在大门口接你们呢。” “等等,你还没看到你嫂子呢。”吴瑕往后说。 “嗯?”萧云早下了马车,听见吴瑕这样介绍自己,就拖长了鼻音问。 “是姐夫,你姐夫。”吴瑕立马变节说。 “小弟见过嫂姐夫。”吴疵看到萧云连忙上前行礼。 顿时门口都陷入这个称谓带来的震惊场地,吴瑕看着萧云抽搐的快要维持不住面瘫的表情,扑哧一声先笑出来。其他呆愣的人才回过神来,吴府的下人齐齐行礼,“给大爷请安,给大姑爷请安。” 此时吴疵明白过来,自己苦心想出来的称呼闹笑话了,顿时脸皮就涨红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吴瑕,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萧云身边的阿甲给吴府的众下人打赏,萧云竭力露出一个比较友好的笑容,“吴疵是吧,和我家中弟弟一样叫我二哥吧。” “二哥。”吴疵羞窘的喊道,看向自己只会无良笑的大哥,“哥,快进去吧。” 吴府是依势而建,屋在山中,山在屋中,虽没有萧府的大气富贵,但是别有一番野趣精致。绕过了一个影壁,穿过一个宽阔的石坪,过了门廊,正堂就在眼前,门口现在立着一男一女,见吴瑕他们进来了。 一个拔尖的声音传来,“我心肝宝贝玉儿啊~~”萧云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声音扑过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吴瑕就站在萧云身旁,接住扑过来的人,无奈的拍着来人的背,“爹,我也才离家了三天,你怎么跟一辈子没见着我似的。” “可不是一辈子没见着么。”吴老爷吸吸鼻子,“我的宝贝儿,在萧家可吃的饱,穿的暖,没人给你不痛快吧。我可怜的玉儿,怎么看着瘦了不少。” 萧云看着眼前的父子情深,不知怎的竟有种无言以对的荒唐感。吴疵显然对眼前的场景也有种无力感。 “爹,二哥也来了。”吴疵说,言下之意就是爹,你在你儿婿面前也保持点形象吧。 “你就一个哥哥,哪来的二哥。”吴老爷其实早就看到萧云了,可是对这抢了他心爱儿子的人,他是实在没好感,鼻子冷哼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了,殷切切的拖着吴瑕往里走,“儿子,爹让人给你准备了你爱吃了,快走快走。你之前不是喜欢上红珊瑚摆件吗,我昨个儿又得了一件,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吴瑕温言温语的回应着吴老爷,吴疵看着自顾自进入慈父孝子状态的两人,再看着身边脸黑的萧云,泪目问天,为什么剩下自己来接待啊,好害怕啊怎么破嘤嘤嘤。 吴疵迎着萧云进正堂,吴老爷和吴瑕早就入座聊的火热,一个中年美妇虚坐着看着他们,见萧云进来,连忙起身来,“这就是姑爷吧,真真长的一表人才。” 萧云一拱手,对吴瑕说,“暇儿,还是尽早给老爷太太敬茶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赶着我家玉儿下跪斟茶走人吗?”吴瑕还没反应,吴老爷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萧云横眉冷对的。 萧云哑然,吴瑕看着吴老爷说,“爹,你不要无理取闹啊!” 吴老爷立马冷脸换可怜脸,“玉儿,爹都舍不得跟你说一句重话,他凭什么冷冰冰的命令你,儿子,爹舍不得你,你今天陪爹吃了饭再走行不行。” “自然是要陪岳丈用了膳才会去。”萧云恭敬的说。结果他只得到吴老爷一个算你识相的白眼。然后看着吴老爷拉着吴瑕的手又要流泪,“爹就知道玉儿孝顺,一定会多陪爹一会的。” 恭敬不行,不恭敬也不行。萧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长辈,毫无准备下真有点束手无措了。只得木着脸站立在一旁。 “老爷,正经的先喝了暇儿和姑爷的孝顺茶。”美妇人出来打圆场。往门口一招手,有丫鬟捧着茶盏进来。 “玉儿不用跪,让那什么姓萧的跪就好了。”敬茶的时候,吴老爷又出幺蛾子了,托着吴瑕不让他下跪。吴瑕无语,“爹,不要胡闹,不要我跪,就也不要二爷跪。” 吴老爷闻言假假的哭起来,“辛苦养大的儿子,我的心尖尖儿,一朝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结果别人连跪都不跪。” 吴瑕一个头两个大,三日不见,他爹胡搅蛮缠的功力又长进了。“爹——” “无妨。”萧云镇定的说,“我替暇儿跪了就是。”说罢,老老实实的下跪斟茶,吴老爷看着他的一番做派,冷哼一声,到底对他的态度还是和煦了一点。 闲聊了片刻,吴老爷就让人去开席。“你妹妹也想你的紧,我叫人拉了帘子,待会你去帘子后跟她说说话。” “爹,暧儿才几岁。”吴瑕笑,平常也不见爹是个死守礼法的主。 “这不是有外人吗?”吴老爷小心肠的说。 吴瑕笑,“爹,你要是把二爷当外人,那也是把我当外人了。” 吴老爷还想再说,看吴瑕认真的脸色后只能闷闷的说,“那就把帘子扯了吧。” 到了吃饭的花厅,早有个八岁的小姑娘在那里等着了,看见吴瑕也飞奔而来,“大哥哥。”吴瑕搂着吴暧转了个圈,“哎呦我的小美人,给哥哥看看,又标致了。” 吴暧露出一口小白牙,“哥哥,我给你绣了个荷包,可好看了,哥哥要随身带着啊。” 呃——吴瑕卡壳,按说暧儿的绣功没的说,只是小孩的审美不知在哪里转了个弯,怪石嶙峋,枯枝败叶她都觉得美。为了照顾小孩的自尊心,吴瑕还是很快的笑起来,“是吗,暧儿绣的荷包一定好看,哥哥一定随身带着。” 吴暧在吴瑕的怀抱里,怯生生的看着萧云,这个哥哥就是大哥哥的夫君吗,长的真好看啊。吴暧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我也给萧哥夫绣了个。” 萧云见着粉嫩一团的小女孩就觉得心中喜欢,听她说也给自己绣了荷包,就尽量温和的对她咧嘴笑,“那就谢谢妹妹了,哥哥也准备了礼物送给暧儿。” “谢谢萧哥夫。”吴暧甜甜的说。 第10章:归宁(下) 吴老爷酒量不好,但他却一直灌萧云的酒,萧云岂是那么容易被灌倒了,一来一往三两杯下来,吴老爷就有点醉的说胡话了。许是在酒桌上容易产生感情,进门时只愿给白眼的他,现下搂着萧云的肩膀一口一个的贤婿啊。 萧云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吴家的菜重辣,又多是肉菜,他就只是每道菜沾下筷子。听着吴老爷在嘴边絮絮叨叨说他的宝贝儿子。吴瑕和他二娘,弟弟,妹妹坐在一起,聊得十分火热,都没得一个眼神过来。 看着原本矜持高贵的美妇,故作稳重的吴疵,天真活泼的吴暧,此刻围着吴瑕,聊得眉飞色舞,神情是全然的放松。萧云也放松了不少,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氛围他都没有经历过,但却是如此的让人舒服。 酒不醉人人自醉,萧云觉得自己有点微醺了。吴老爷还在第一百零八遍的重复他家儿子最乖最孝顺了,母亲去的早也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帮助悲痛的父亲重新站起来,不反对父亲续弦,对继母出的弟弟妹妹疼若亲生。这么乖这么好的孩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呜呜,可惜他不喜欢女人,他看中了一个男人,娶不到人家,竟然宁愿嫁到别人家去。我辛苦养大的儿子,以后就要冠上别人家的姓,进别人家的祖坟,留下我这个孤寡老头孤苦伶仃。 “岳丈,这话不妥。”萧云有点头大,“岳母和小弟小妹不都陪着你的吗。” “可那都不是我贴心的小棉袄,我的宝贝玉儿。”吴老爷呜咽的说。 “爹,今天喝了几杯?”吴瑕之前乐见与自己老父和萧云联系感情,但是见好就收,过犹不及,见萧云尴尬了,就过来解围说。不要问他为什么看出萧云波澜不惊的面瘫脸哪里表现出尴尬,他就是知道。 “没多喝。”吴老爷从苦逼怨妇脸一秒变向日葵灿烂脸,举着酒杯对吴瑕说,“儿子来,陪爹喝一杯?” 吴瑕接过酒杯在鼻子下闻一闻,似笑非笑的说,“这陈年的玉泉酿就是香啊,只是我怎么记得家里原本没有这个酒啊,谁那么贴心,去给爹买的酒?” 吴老爷可怜巴巴的看着吴瑕说,“这是为了贤婿来特意买的酒,家里没有存货,就这一瓶。” “真的?”吴瑕问,眼神却看向站在吴老爷身后的管家,管家堆笑说,“是的,大少爷,平日里老爷实在想酒的很了,也只是喝点佃户酿得米酒或者是果子酒。这玉泉酿还是我昨个儿去买的,只买了一瓶,都在这了。” 吴瑕满意的点头,在吴老爷身边坐下,“这才好,爹,如今儿子不在你身边伺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任性,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玉儿~~~~”吴老爷显然又要呈泪喷状。 “爹,你要再哭,下次我就不回来了。”吴瑕严肃脸说。“我回来是高兴的事。” “高兴,高兴。”吴老爷用手背在眼睛上胡乱抹了几下,“玉儿,你在萧家也要好好的,不要让爹担心。” 吴老爷反身抓住萧云的手,“贤婿啊,我把玉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玉儿人老实又单纯,你要护着他,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萧云点头,“岳丈放心。”心里却对单纯,老实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天色将晚,期间从花厅到会客厅,再到花园,往来上菜上点心的丫鬟络绎不绝。萧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他不得不屡次借如厕的借口来透透气,顺便松松腰带。味道真的不错啊! 等到了离开的时候。吴老爷依依不舍的在从大堂送到二门,送到影壁,最终到了大门口还是依依不舍,在吴疵的再三劝说下,吴老爷才松开拉着吴瑕的手。吴瑕再三保证一有时间就回来看。 上了马车,萧云罕见的长吁一口气。吴瑕看他,“很辛苦吗?” “我第一次知道吃饭也会这么累。”萧云说,“虽然口味确实不错,有很多我都是第一次吃,我想问的是,府上是每次都这么吃的 ?” “怎么可能?”吴瑕讶然说道,“这只是我爹怕我在萧府吃的不习惯,特意把我喜欢吃的东西都做出来,让我一次能都吃到。我爹是心疼我。” 萧云耸耸肩,闭上眼养神,心里想着吴老爷和他说的话。他还以为这个男人只会哭来着,竟也会说出男子汉自当创立一番事业之类的话,什么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汉,还有诸如知足常乐,或者是离开家族也不是全然无出路?真是暗示的够明显。 萧云睁开眼,看着坐在他身侧正埋头看礼单的吴瑕,这样的人在后宅中能如鱼得水的生活吗,或者最低标准,能做到不拖他的后腿吗? 吴瑕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萧云摇摇头,继续闭目养神,其实他对吴瑕的期望还是很高吧,毕竟,在后宅的最低标准难道不是活下去吗? 回到萧府,因为白天吃太多的缘故,晚餐只是些简单的粥品。萧云去书房里处理一下书信,吴瑕则卧在贵妃榻上,今天没有例行的午睡,等从家里回来的兴奋劲过了后就觉得有点累了。 “怎么不去床上睡?”吴瑕迷迷糊糊听到萧云在他耳边说。他也不知道他回了什么,也许根本没说话,他只是昏沉沉的熟睡。所以也没感觉到萧云打横把他抱起放到他们的寝床上。 一夜好梦,吴瑕起身后感觉到全身舒畅。梳洗的时候,湘水在一旁说着最新的八卦,“少爷, 听说昨天府里的管家和管事们都被带到老爷书房里去了,一百多个人呢,从早上一直深夜,听说发卖了不少人,听说书房院子里的板子声一直都没停过。” “哦~~”吴瑕拖长了声音应道,他才到萧府几天,这些动荡影响不到他身上来。 “听说从今天起还要整治下人呢,如夫人身边的丹桂姐昨晚过来送盆栽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们,让我们最近小心一点。”湘水给吴瑕插上一支碧玉簪。 “为什么送盆栽过来?”吴瑕问道,“既如此,就让孙嬷嬷拘着点下面的粗使下人,虽说之前没TJ过,但是犯了错还是要记在我头上的。” “知道了。”湘水说。 “以后可不敢让湘水来伺候少爷洗漱了。”碧水端着简单的早膳进来,“少爷,你赶紧吃两口就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吧,天色不早了。” 湘水做个不好意思的鬼脸,快速整理一下吴瑕的着装,吴瑕走到桌边坐下,“现在很晚了吗,二爷什么时候走的?” “二爷比您早起一刻钟,用了早膳后现在在书房里,只等着少爷起床后一起去请安了。”碧水说。 听到萧云在等他去请安,吴瑕羞窘的红了耳尖,也没心思吃饭了,起身说,“那赶紧去吧,你们也是,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二爷心疼少爷,说让少爷多睡会呢。”湘水调皮的说,“昨天还是二爷把少爷报到床上去的。”湘水做梦幻状,少爷和姑爷感情好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吴瑕惊诧,有点结巴的说,“真,真的是他把我抱,抱,抱进去的?” “千真万确我的少爷,所以请你快速的享用你的早膳。”碧水再次提醒说。少爷和湘水只要一凑在一起,就会完全忽略到正在进行中事情的重点,她不得不总是打断他们。 吴瑕懊恼的捶一下腿,嘟嚷着这么好的占便宜的机会竟然被他睡过去了,真是扼腕啊。 “少爷。”碧水再一次出声提醒。 “好了好了,我遗憾的不想吃东西了,去请安吧。”吴瑕站起来说。 虽说只是府内管事的变动,但是要知道,后宅之中无小事,即使是管事们遭殃,主子们不得不也要谨慎些行事。尤其是这次变动主要影响的是太太的人脉,在太太那请安时,太太简直脸黑的不忍直视。 作为直接引起这次变动的吴瑕,很识相的除了请安外再没说其他的话。太太估计正是抓头烂额的时候,也没那个功夫跟他扯花枪。吴瑕顺利从太太院里出来的时候,很是松了一口气。 “昨天叔叔婶婶和各位兄弟的回礼都送过来了,你看一下再收进库房。”萧云交代说,“待会我就直接出门了,中午不回来了。” 吴瑕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心里谋划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 “对了,娘昨天送了一盆翠一品过来,那可是她的心爱之物,要让人好生照料着。”萧云想了想还是提醒说。 吴瑕茫然的点点头,见萧云好像意有所指的样子,更是茫然,“你是想说娘也好风雅之物?” 萧云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可意会的东西你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是想怎样,萧云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娘本身就是个风雅之人。”不等吴瑕理解,到了要分叉的路口就扬手告别了。 吴瑕立在原地,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亲?不明白啊亲?是说我上次送的金算盘太过俗气?还是说这个你娘本身是个风雅之人,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抛弃风雅做点俗物,然后你希望我风雅一点讨你娘的欢心? 到底是不是这样啊亲! 第11章:吴永济 回到院子里,吴瑕说要看各处的回礼,碧水就拿出一张单子给他,又叫陵水去拿实物过来。 “嗯,太太给的是一副金头面,一副玛瑙头面,价值倒是不轻,可是我一个男人,她给我送什么头面,果然是对我有意见吧。”吴瑕摸着下巴说,摆摆手让人把头面搬到库房去,“以后有什么表妹过来了,你提醒我把这些送掉。”吴瑕对碧水说。碧水应了个是。 “二叔家送的一幅绣屏。”吴瑕念着单子看着实物,“不算贵重,胜在精致。不错。” “三叔送的精装龙阳十八式?”念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吴瑕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不是真的吧?”吴瑕望向碧水,碧水神色如常的说,“礼单上是这么写的,奴婢们看的好像是个书本样式,至于里面的内容,奴婢没翻过。 “这三叔实在太乱来了。”吴瑕义正言辞的说,“嗯,这个就别放库房里占地方了,床榻下不是有个小格子吗,放那吧。”碧水应了个是。 “少爷,三太太也送了礼,是用少爷送的芸薹砚亲手所书的一幅字。”碧水提醒说。 吴瑕接过来一看,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端得是一幅行云流水,龙飞凤舞的好字。吴瑕观摩了片刻,笑着对碧水说,“三婶真真是一个雅人,妙人。” “三太太出身书香世家,人品质素自然没的说。” 碧水应和道。“这份回礼可是用了心的。” 吴瑕点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果然我是好人,身边就能吸引些好人。” “对了,过来送礼的嬷嬷们都打赏了吗?”吴瑕问,碧水点头,“来的人都赏了一个装着八百钱的荷包。” “嗯,这有头脸的嬷嬷们的赏钱可和那些毛小子小丫环的不一样,小心别发错了。”吴瑕强调说。 “奴婢醒的,这些孙嬷嬷都教过奴婢们。”碧水说。 “如夫人那送来的翠一品,可派专人好生照看着。”吴瑕吩咐说。“就放到卧房里的小书房的架子上,二爷也能看见。” “是。” 吃了午饭就睡午觉,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人推醒,吴瑕没睡饱,脸色有点难看,“怎么了?”吴瑕问。 “二爷回来了。”碧水蹲下来给吴瑕穿鞋。“前头传来进了大门,这回儿该到院子里了。” 听说是萧云回来,吴瑕收敛一下心中的烦躁,“去拿个冷帕子来给我醒醒。” 真洗着脸,萧云就进来了,见状就说,“这是才醒?” 吴瑕不好意思的笑笑,“爷怎么就回了?” “哦,本来还想再看几家的,路上碰到你铺子里的管事,说想要过来请安,我就带他来了。”萧云坐下说,陵水上茶。 “他要请安就让他来就是,何必还要你陪着来,你的正事要紧。”吴瑕说。 萧云笑,没有言语,湘水在门口喊,“二爷,二奶奶,铺子管事吴永济过来请安。” “让他进来吧。”吴瑕说。 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进来,麻利的跪下请安,“小的吴来旺给二爷,少爷请安。” 吴瑕笑着说,“不是给你起了大名,怎么还用自己的小名。快起来吧。” 吴永济笑着站起来,“不在少爷身边伺候总觉得不得劲,就想着少爷能再多叫我几句来旺。” “做掌柜可还顺利,我可是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不要让我失望。”吴瑕笑着说。这吴永济从小就是他的贴身小厮,真正的心腹之人,这还是他要嫁人了,就让他出去当个总掌柜,做他在府外的一只眼,替他照看着那些嫁妆铺子。 “一定不让少爷失望。”吴永济拍胸脯说,“少爷相信我,我今年一定要让铺子的收益翻番。” “那倒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吴瑕笑,“当然,我绝对相信你做得到。” 萧云在一旁看着他两一来一往的主仆情深,喝了一杯茶后,起身,“我去书房了。” 吴瑕站起身,萧云对他说,“你就坐着吧,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来,能见面的时候就多聊会。” 吴永济恭敬的朝萧云躬身行礼,“谢二爷成全。” “是你忠心可嘉。”萧云说。 主仆两人目送萧云远去的背影,吴永济一秒变吴来旺,飞身上前抱住吴瑕的大腿,“少爷,我好想你啊,呜呜,我不要在外面,你把我接进来吧,来旺伺候你穿衣吃饭,呜呜,少爷,不在少爷身边,吃饭都不香了。” 吴瑕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做了管事,总算学的稳重了,怎么,只一会就崩不住了。” 来旺吸吸鼻子,“在少爷面前讲究什么形象啊,我什么丑样子少爷没见过。” 来旺放开抱住吴瑕腿的手,好让他坐下来,来旺蹲在地上,“少爷,你把我调回来吧!对着外面那些人我真不习惯,还是伺候少爷更舒服。” “哦,看来是你这个毛头小子镇不住那些管事,所以要灰溜溜的回来寻求我的庇佑了吗?”吴瑕拖长了音说。 “谁说的,我出去,我代表的就是少爷的面子,谁不服管,削他没商量。”看着自己被质疑工作能力,吴来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反驳道。 “那就是了,我需要你在外面,有比在我身边伺候更重要的用途。还有,只当个贴身小厮,可是娶不到得力大丫鬟的。”吴瑕说。 吴来旺腾的红了脸,眼睛四处观望,“少爷你说什么呢?”没有看到心上的人儿,有点失望的低下头。 “看什么呢,她们都在门外候着呢。”吴瑕说,“有什么话就快说,等会还可以多看她几眼。” 吴来旺被挤兑了也不急,从怀里拽出几本书,“少爷,这两本是账本,铺子里都是以前的老人,做事规矩,账目清楚,不需要怎么操心。这两本是我前天才从一个蓝眼睛红头发的商人那得来的,是他们本国的书,我反正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写些什么。” 吴瑕翻着异域来的两本书,“嗯,一本是游记,一本是杂记,打发时间还可以。” “我家少爷就是厉害。”吴来旺狗腿的赞美道,“可笑他还以为我是个贪新鲜的二愣子,几本看不懂的书做个添头搭给我了,却不知道我本身就是冲着书去的。” 吴瑕拿书本轻敲他的头,“做事小心谨慎,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我知道,少爷的教诲我时刻记在心里,这不是在少爷面前才这么放肆么。”吴来旺卖萌说。 吴瑕笑,吴来旺问,“少爷,你让萧二爷到咱家铺子去是个什么意思?还让他管?可是有好些生意是和萧家对上了。” “萧家的生意,二爷现在能做主的最多十之一二,哪能那么巧的就和咱们的生意撞上。”吴瑕说。“二爷能者多劳,多几家铺子管理也就跟玩似的。” 吴来旺皱起眉,“我有点不明白少爷的意思,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吴瑕笑的高深莫测,“你管那么多干嘛,只管好好配合着就是,一定要让二爷对咱们的铺子产生归属感,做得到吗?” 吴来旺没来有的后背一惊,少爷笑的好可怕,他只是半个月没在少爷身边而已,少爷不会黑化吧!不过,嗯,好像少爷本身就有点黑。吴来旺连忙说,“那是必须的,以后萧二爷就是铺子的第二个主子,务必一定要萧二爷成为吴家的人。”嗯?他是不是摸到什么的边了。 “这就好。”吴瑕笑的很满意。 两人一直聊到碧水进来,吴来旺一看见碧水,就扭扭捏捏的变回吴永济,猥琐粘人的小厮变成态度自然恭敬有礼的管事。“少爷,我现在在内院不便久留,就先出去了。再有什么事我会直接跟二爷说的。” “嗯,碧水,你就送送永济吧。”吴瑕交代说。“不要送远了,送到二门就好了。” 碧水默默在心里吐槽,过了二门我也出不去好吗? 第12章:来自萧王氏的怒火 起床,吃饭,请安,吃饭,睡觉,吃饭,睡觉。以上,就是吴瑕在后宅一天的日常。 男妻在后宅是个尴尬的存在。他属于后宅,但又必须严格的和真正的内宅女眷们分开。一个男人被内宅圈住不能自由的出门交友,又不能整天和内宅的女人呆在一起扯闲篇,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干什么? 吴瑕对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萧云有时候想问一下他是否真的像外表看上去一样不介意,话在嘴边,看着他全然放松无忧无虑的笑容,最终还是咽下。罢了,明天还是早一点回来吧。 新婚七天后,萧云就搬到书房去睡了。吴瑕扁扁嘴没说什么,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大被同眠纯睡觉,自己心中记挂着床上还有一个人,总感觉有点束手束脚,影响睡眠质量。这番心里活动幸亏萧云不知道,要不然真怕他会绷不住吐槽,你还要怎样才算睡的好啊亲。 吴瑕一直都表现的不爱管权,不理杂事,但是院子里发生的事也没有他不知道的。萧云在院子里待的时间不长,除了睡觉的时间大半都是陪着吴瑕的。然后吴瑕就可以时时听到,半夜三更打着不同旗号的人端着不同种类的吃食去书房,然后被毫不留情的赶出来。 湘水学的活灵活现,吴瑕却高兴不起来,“最近爷只去了李姨娘房里歇息。” “少爷,也只去了几晚而已。”孙嬷嬷说,这种话题丫鬟们不好意思开口,只有她来开解,“二爷总要去后院里,要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 “少爷,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湘水见少爷不开心的样子就说。 “你这小妮子,莫非还要我们都出去不成。”孙嬷嬷打趣说。 “不是,孙嬷嬷和碧水姐姐我当然相信。”湘水连忙说,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吴瑕说,“我要说的秘密就是,二爷每次去李姨娘那都只是睡觉休息而已,没干别的。被子都不是盖的同一床。” 吴瑕果然瞪圆了眼睛看向她,“你说的是真的?” 湘水硬着头皮点点头,看向孙嬷嬷,孙嬷嬷严厉的盯着她,其中意外不言而喻,姨娘的墙角你也去听,愈发没规矩了,洗干净等着死吧! 湘水欲哭无泪的说,“嬷嬷,你误会我了,是照顾李姨娘的丫鬟小绿和我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的,我没有去姨娘院子里打听什么。” 孙嬷嬷严厉的说,“少爷喜欢你性子活络,你打听点小道消息让少爷高兴我也没说你什么,但你自己要知道这个度。什么是丫鬟的本份,你再这样毫无遮拦的打听,就别怪我把你放到别院去。” “呜呜,下次再也不敢了,嬷嬷饶我这一回。”湘水这是真的流眼泪了。 “嬷嬷你待会再说她吧,先让她把话说完。”吴瑕说,适当的教训会让湘水更谨慎,以后打听八卦的时候也会更安全。 “少爷,湘水现在这样子你也有很大的责任。”孙嬷嬷说。 “好好,都是我的责任。”吴瑕连忙接口说,他向来认错态度都很良好。“湘水,你确定吗?” “确定。”湘水脸上还挂着泪珠,说起八卦又神灵活现起来,“小绿说以前二爷去姨娘那是最稳定的,大家都以为李姨娘是个受宠的,她当初被挑着去伺候李姨娘还高兴的很,以为多点见到二爷的机会,就有可能被二爷看上。” “后来她才发现,什么受宠都是假的,两人客气的不像有过什么。二爷倒是不曾苛刻过李姨娘,可是姨娘自己小心谨慎,不肯多说一句,多走一步。自己不施粉黛的,也不让丫鬟们打扮。小绿一肚子怨气呢。”湘水说。 “这样啊。”吴瑕说。手指敲着桌面,“二爷在外头可有相好?” “没有。绝对没有。”湘水拍胸脯保证,“我问过小乙子,他说二爷在外头办事,除非不得已的交际才去青楼,要不然就是铺子,回府,铺子,回府,小乙子说二爷在这方面的需求好像很淡。” “不是很淡,是基本上没有好吧。”吴瑕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家里的良妾美姬不碰,外面也无红颜知己,难道二爷喜欢男人,不对,难道是因为我长的丑了?下不了口?”吴瑕沮丧了。 “不会的少爷,之前我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二爷他绝对不喜欢男人,从没有这样的倾向。”碧水安抚说。 吴瑕一脸血的望着他,“我一点都不觉的受安慰了好吗。” “不会是二爷不行吧。”湘水神秘兮兮的说。 “湘水。”孙嬷嬷皱起眉,“慎言。” “不行吗?”吴瑕摸下巴,“这个倒是可以有,呵呵,呵呵。”吴瑕笑的很奸诈。 孙嬷嬷对这样的少爷已经无计可施了,她也许应该要满足,有这样的少爷,丫鬟们长成这样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于是这天萧云回府,收获丫鬟的同情一枚,丫鬟的怜悯若干,嬷嬷的祝福一枚,和来自吴瑕的算计笑容一枚,真是全身发麻,萧云摇摇头想。 府内管事的动荡渐渐平息,下人打发的打发,发卖的发卖,进进出出的人牙子消停了,萧王氏也能空出手来收拾吴瑕。想起吴瑕,萧王氏就恨的磨后槽牙。 她当初的要求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儿子,姿容不要上佳,性格蠢笨好拿捏的,媒婆介绍时她也很满意。城外庄户人家出身,没考功名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长处。母亲早逝,家中有继母和继母所出的子女,嫁过来就没有什么娘家支持了。 结果人还没过来,嫁妆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嫁妆丰厚是一回事,她忌惮的是吴家既然愿意出这么多嫁妆嫁儿子显然是很重视这个儿子,那么她想的切断萧云的妻族支持的想法就落空了。 看人不是个伶俐的,结果一送礼就送到老爷心坎上了。看着老爷对吴瑕和萧云和颜悦色的她就生气,更气的是,他竟然敢,当着叔伯兄弟的面,直接对姚氏那个贱人下跪行礼。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诚然吴瑕是她想要的笨人,可是这笨果却自己先尝了。如果不是真笨,吴瑕怎么敢,这么明晃晃的下她的面子。 请安后她找吴瑕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告诉他,你要在后宅生活,就得什么都听我的。吴瑕的表现让她稍稍满意,虽然她的怒火没有这么容易被浇熄,但是好歹可以让她克制下不要在他新婚期间对他大动干戈。 前脚自己因为院子小不让吴瑕搞小厨房,后脚老爷就把禅心苑送给萧云。院子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老爷此番举动会让人误会二爷的前途。采办管事说的话不是她示意的,但她知道,这是下面人的孝心。 吴瑕要不就是忍下来,要不就是求到她这来,这两种结果都可以。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请安的时候说出来。老大家的看来也还没受到教训,竟然敢在那个时候搭腔。老爷大发雷霆,要彻查府上。萧王氏心疼不已,好不容易趁老太婆不在府上,扶持一下自己的势力,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坏一半。 吴瑕,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聪明,我的怒火,你都要承受。 今天请安后被萧王氏留下来,吴瑕就知道自己要惨了。吴瑕没有惶惶不安的感觉,反而有些兴奋,果然是自己无聊的有够久了。 萧王氏把吴瑕带到供奉萧家祖先画照的小祠堂,让他上香后跪在画像前,萧王氏则坐在旁边。李慧兰早就在靠窗的小几上抄佛经。 “吴瑕,你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是为了什么?”萧王氏问。 “媳妇不知。” “那你可知道你大嫂为什么在这抄写佛经?” “媳妇不知。” 萧王氏双手合十对着画像说,“我每天来为祖宗们上香,就是希望祖宗能保佑萧家香火昌盛。你大嫂进门两年都无所出,我就让她到小祠堂来抄佛经供奉先人,求先人保佑她。” 吴瑕有点为难,“母亲,我就是把佛经抄上千百遍,恐怕先人也不能保佑我为萧家延续香火。” “扑哧——”有丫鬟忍不住笑出来。萧王氏扫一眼,立马安静下来。 “我当然不指望你给我萧家传递香火,只是你这个正妻做得太过失职,一点都没有把二爷的子嗣放在心上,所以我才带你到这来,让你看看列祖列宗,让你扪心自问,你可对的起萧家的列祖列宗,你可对的起云儿。” 吴瑕有点委屈,“媳妇不敢。” “你不敢对不起祖宗,还是不敢忤逆云儿?” “都不敢。”吴瑕说。 “你好糊涂。”萧王氏说,“云儿一个爷们不管这些琐事,你就要面面俱到的为爷想到。云儿为什么要搬到书房里去,又为什么不要姬妾丫鬟伺候?” 吴瑕委屈的望着萧王氏,“二爷说要先顾好老爷交给他的铺子,我看他每日劳累,补品药膳的吃了也没什么精力,我哪还舍得强迫他去宠幸后院,如果爷的身体因为这个垮了,母亲也会怪罪我不是。” 萧王氏一口气堵在胸口,“自然要以云儿的身体为重。但是事是做不完的,你要云儿一辈子不近女色不成。” “媳妇不敢。” “做为正妻,第一个就是要大度,你连主动为云儿纳妾都做不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照顾好云儿。”萧王氏拍桌说。 “虽然你是男人,又是小门小户出来了,既然嫁到萧家来,少不得我要替你父母多教教你,你先在这跪一个时辰,好好想自己哪里做错了。”萧王氏说完一甩袖走了。 吴瑕老实跪在原地,心里摇头,真是简单粗暴。QAQ偏偏还很好用。 第13章:赏菊是个风雅活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吴瑕跪了一个时辰后被萧王氏身边的丫鬟叫起,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院子里。 碧水搀着他,担心的说,“少爷,很疼吗?再忍忍,我们抄近路回去吧?” “不抄近路。”吴瑕气若游丝的说,“找人多的路回去,要不然我这一小时不是白跪了。” 碧水无语,少爷其实你是装的吧,其实没有表现出那么痛对吧。 等回到屋里,挽起裤脚,看着紫黑的膝盖,碧水的眼泪哗的下来了,“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当心自己,既然痛就早点回来啊,非要拐着走那么远的路。” “啊,少爷。” “药呢,快拿药来。” “少爷,少爷你疼不疼啊,呜呜~~~”丫鬟们蜂拥而上。 “好啦,好啦,只是看着严重点,没那么痛啦。”吴瑕还要安慰惊慌不安的女人们,“没事了,给我涂点药膏就是了。” 萧云才进门就听说了今天二奶奶被大太太责罚,一瘸一拐好像伤的不轻的消息。萧云皱眉,脚步快了些,一进屋,一股药味扑面而来,萧云心下一沉。 再往里,看到两只白腿靠在椅背上,膝盖上涂满了厚重了泥状物,最大的药味就是来自那。此刻有小丫环捧着蜜饯碗在他面前蹲着。萧云心中大定,大概就是跪的时间有点久了。 “不冷吗,还是特意留给我看的。”萧云说,面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状。 吴瑕闻声望向他,笑,“爷,你回来了。” 萧云坐到他身边,“还疼吗?” 吴瑕摇摇头,“不怎么疼?” “她是用什么理由让你跪的,跪了多久?”萧云问,用手指按压吴瑕膝盖的周围,“涂的什么药?” “嗯,嬷嬷给涂的药,效果极佳,我从小都是用的这个药。”吴瑕说,然后对萧云翻给白眼,“理由是我不能给你传宗接代。” 萧云望向他,“她又想给我纳妾了?” “不,她希望我主动给你纳妾。”吴瑕纠正说。“你身边的六大颜色,你可看上哪个,抬举一下借我度过这个难关如何。” 萧云皱眉,“她让你明天再去?” “不知道,今天没说,但是谁知道?”吴瑕耸肩说。“但很有可能会再去,大嫂在那抄佛经,我看了看数量,绝对不是在那抄了一两天就能有的数目。” 萧云看着吴瑕,虽然面上有些焦虑模样,但是看得出底子还是无忧无虑漫不经心。“你说选哪个。” “问题是你是不是要先去花姨娘房里去个一两天。”吴瑕皱眉说,“她是太太抬举上的,你去她房里也是就是向太太示弱了。你才新婚,频繁的纳妾会让老爷对你的印象不好。” 萧云罕见的露出个笑容,“想的真多。” “那我想的对不对?”吴瑕说。 萧云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一脸讨赏的表情。“你希望我去吗?” “哎,你说呢?”吴瑕反问。 “明天去三婶避一避吧。”萧云说,“明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时候会让三婶家的过来给你下帖子。”萧云说。 “膝盖疼不想出门。”吴瑕说,“我觉得明天太太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二奶奶,太太身边的嫣红过来了。”门外玉白喊道。玉白是太太给的这一批丫鬟里最聪明的一位,她刚来的时候果断的行使了大丫鬟的权利,分配一些任务,然后她敏锐的感觉到萧云和吴瑕都不喜欢她这么做。 吴瑕带过来的嬷嬷和丫鬟都很能干且团结,二爷院子里被治理的井井有条,显然不需要她来展示她的管理能力。二爷不喜欢丫鬟们近身伺候,她显然也不可能插进吴瑕的贴身丫鬟行列。所以她识相的退居二线。做个不近身伺候的大丫鬟,好吧,总算保住了大丫鬟的名头不是吗。 “让她进来吧。”吴瑕在室内喊。玉白朝嫣红笑笑,让她进去。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嫣红一进来,显然也被吴瑕的阵势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好的掩饰了失态。 “姑娘过来有什么事吗?”吴瑕问。 “太太让我来跟二奶奶说一声,明日就不用二奶奶过去请安了。”嫣红说。 “那真是太好了,母亲真是体贴,我还在苦恼明天怎么去请安呢。”吴瑕喜笑颜开的说,看起来非常真诚,“姑娘一定替我好好谢谢母亲,碧水,去拿个荷包给嫣红。” “谢二奶奶赏,奴婢先行告退了。”嫣红礼数周到的行了个礼后告退。 吴瑕得意非凡的朝萧云扬扬眉,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对吧。 膝盖的伤,吴瑕整整养了七天才出门。去给萧王氏请安的时候,被萧王氏好一顿嘲讽身娇肉嫩,吴瑕毫不在意,你说随你说,清风过山岗,说说又不会少一块肉。 早就听说的传闻中的来自三婶的邀请帖总算到吴瑕手里了。吴瑕拿着单子,“赏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一排白白圆圆的屁股,中间一点粉红。吴瑕用力的摇摇头,果然婚前恶补的龙阳知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带什么去好呢?”吴瑕思索说。 湘水说,“三太太喜欢书画,少爷不如找些画着菊花的画卷送过去。” 吴瑕摇摇头,“三婶是个雅人,面对着良辰美景,少不得要自己亲手画上一画,我送名品过去又是个什么事呢。” “碧水,昨个儿江南的庄子是不是送东西过来了?”吴瑕问。 “是的,照您的吩咐,除了银钱外的物事都一分为三,家里送一份,老爷送一份,自己留一份。”碧水说。“庄头还在梁城,吴管事安排他住下,等着少爷吩咐呢。” “这个等我从三婶家回来再说,可送了螃蟹和花雕过来?”吴瑕问。 “送了,螃蟹各顶个的大,厨房里留了一筐,就等少爷膝盖好了再吃,花雕也留了一坛十年的,一坛二十年的。”碧水说。 “这样吧,就捆上几个大螃蟹,再拿了那坛二十年的花雕做上门礼。”吴瑕笑说,“三婶是大雅,我是大俗,大雅大俗,雅俗共赏,岂不乐哉。” 萧家海江河三兄弟是分家不分府。坐上软轿过了一个角门又一个角门再一个角门,到了。吴瑕下轿的时候拍着自己的胸口,好险没吐出来。这种交通工具估计他一辈子都适应不来。 吴瑕吐出胸中一口郁气,高兴的说,“走,看三婶去。” 萧河的院子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独立的府邸了。六进出的院子,超大的花园。亭台楼阁,垂柳水榭,文雅大气,既与萧宅富丽堂皇的格调不同,又在小处奢侈精致。吴瑕一路看来只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菊花在小花园,言之芜把宴席就设在小花园的亭子里,远远见吴瑕左右眼神乱飞的走过来,莫名的觉得喜感。 “你家的宅子还不够你看的,左右乱瞄什么,少不得人家说你轻浮。”等到吴瑕进了亭子行礼后,言之芜说,这话对于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来说委实不客气了些,只是言之芜相信吴瑕不会计较这个。 吴瑕果然不在意的笑说,“二爷那院子怎比的三婶家的,我扫两眼就算看完了,三婶这院子可鉴赏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我说的是你娘家宅子,哪里说的是你现在的院子。”言之芜说,“云儿之前一个单身爷们,怎么会讲究院子如何设计摆放,现在有了你这二奶奶,好好布置布置,还怕院子没看头?” “三婶从哪里知道我家宅子的。”吴瑕好奇说,“我请的工匠师傅可没有梁城的。” “知道你大手笔。”言之芜说,“给你画稿子那师傅是言家老相识,我这宅子翻新也是请的他画的线稿,只是听他提过一句,说是城外吴家的宅子依山顺势,极尽灵巧,主家也舍得本钱,连寻常泥瓦工人都是从江南那边请过来的熟手。” 吴瑕笑说,“原来如此,柳师傅过誉了,乡下人家没什么追求,有点钱都投到房子里去了。”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挂记你家钱财。”言之芜被吴瑕逗乐了。 “少爷好久没笑了,果然和二奶奶投缘,二奶奶以后可要常来。”言之芜身边的丫鬟说,她梳起妇人鬓,利利索索的像是个管事娘子。 言之芜见吴瑕疑惑就说,“这是梅香,从小就伺候我,跟着我出嫁,现在嫁了外头的管事,却还是喜欢在我身边近身伺候。” “梅香姐姐果然有情有义。”吴瑕说。 “特意叫你过来赏菊,也叫你散散心。”言之芜说,“你也别总拘在家里,梁城每月也有男妻聚会,下次叫你一起?” 吴瑕笑说,“那就麻烦三婶了。” 吴瑕朝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菊花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颜色的菊花,真好看。” 言之芜交友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都说他家菊花好,最好的菊花都在这小花园里,每年也就那么两三个至交好友能进来观赏,哪个不是出口成章,锦绣文章的夸赞。但言之芜突然就觉得,就这简单的真好看三个字,就不枉费这一园子花的盛放,也不枉费他诚心相邀。 “我说话无趣,三婶可不要嫌我。”吴瑕突然想到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不会,我觉得你很有趣。”言之芜说,“小河的朋友送来一些大闸蟹,赏菊品蟹,还有从欧罗巴来的葡萄酒,听人说配螃蟹也别有风味。对了,你喜欢吃清蒸的还是香辣的。” “自然是客随主便。”吴瑕笑说。 第14章:醉酒 言之芜虽然向来是冷清脸对人,但他要真的对人好,也是极其容易被人接受的。再加上吴瑕本身是个极容易自来熟的人。这不,除了最开始的拘谨,两人就在亭子里聊的火热。 螃蟹有文雅的吃法也有豪放的吃法。吴瑕看着放在一边的香辣大闸蟹,很有豪放的想法。可是餐桌边还站着等着给他开螃蟹的人呢。 言之芜看他一脸纠结忍俊不禁,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站到亭外去,“现在,你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了。” 吴瑕今天不好意思的次数已经多到不好意思了,所以羞窘一下就算过去了。吴瑕殷勤的先帮言之芜撬开一个蟹壳,“旁人看着吃总觉得没意思。” “我看是你吃相太过吓人,不敢在别人面前吃吧。”言之芜打趣说。“你慢点吃,怎么像几百年没吃过螃蟹的样子,你自己也带了过来,今天保管你吃够。” 吴瑕说,“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也不觉得多喜欢吃螃蟹,嫌它麻烦,哪知道今天到三婶这,馋螃蟹馋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三婶的厨子太好,做出的螃蟹好,才让我不能控制。” 言之芜笑,“既如此,梅香,赏厨房。”梅香在亭外应了个是。 两人吃了螃蟹宴,葡萄酒混着花雕喝,喝完后两人都有点微醺。言之芜面上绯红,再无一丝冷清模样,言笑晏晏的拉着吴瑕说话。吴瑕也是难得松快,他的酒量还不错。 撤了席面,正喝着茶的时候,亭外传来一阵喧哗,吴瑕朝外望去,言之芜难得内露于外的表现出厌恶。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到你跟前了还这么放肆?”吴瑕好奇的问,据他观察,言之芜应该也是管理下人极严的主。 “没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言之芜说。他朝外喊说,“梅香,问他什么事,说完让他快走。” 梅香走进来有点为难的说,“说是老爷让他回来拿钱的。” “拿钱干什么?”言之芜问。梅香看看吴瑕,这话真不好当着外人说。吴瑕识相的起身走到围栏处,拨弄着菊花瓣。 “说是老爷在春风楼看上几个姑娘,小倌,要拿钱去赎身。”梅香小声的说。 言之芜有短暂的停顿,“既如此,就让他去账房拿钱就是。” “可是,他要的是可是五百两。”梅香为难的说。 言之芜挥挥手,“要多少都给他,以后这样的事你都看着办吧,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视线里,最好声音都不要让我听到。” “是。”梅香应了是后走出去。吴瑕反转身,言之芜对他笑笑,“让你见笑了。” 吴瑕摇摇头,欲言又止的。 言之芜举起茶杯轻抿,“有什么直说就是。” 吴瑕思量再三,巴巴的在言之芜身边坐下,“三婶,你不应该和三叔感情很好吗?” “感情是还不错。”言之芜说。 “那为什么?”吴瑕问。“你都不难过吗?” “难过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法子。”言之芜苦笑说,“一边娶男妻,一边又想着传宗接代,这本就是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也根本是个笑话。” 言之芜对他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因为是男妻,就更要大度。说起来,女人也许还有孩子可以依靠,男妻在后宅,却只能依靠男人的心。他爱你时自然是百般好,不爱你时也只能熬日子罢了。” “不会吧,三婶和三叔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吴瑕惊诧的问。 “还没到。”言之芜有点茫然的摇头,“不过也不远了。我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 吴瑕担心的看着他,言之芜看着他,“有时候我的心里住着一个野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把现在的僵局都毁灭了,也把我毁灭了。” “他为了子嗣和老太太对抗了很久,他也是真的想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先在他心口插一刀,不怪他现在放浪形骸,我磨着他也磨着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言之芜喃喃的说,他不需要谁来安慰出主意,他只是想给心里开一个口子,好让自己不被那遮天蔽日的灰暗压垮。 吴瑕没有言语,言之芜满脸疲累,透着股生无可恋的灰烬。吴瑕情急下握住言之芜的手,“三婶你可不要瞎想啊。” “我真不知道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言之芜对着他苦笑,也许他是真醉了,才会有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侄媳面前有一吐为快的冲动。 “我时常想起我们从前,他在学堂上口若悬河,偏偏私底下在我面前说不出一个长句。我记起他跪在我爹面前,说生不同寝,死同穴,效仿梁祝做对蝴蝶也是心中所愿。”言之芜觉得心痛难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吴瑕用力握着言之芜的手,“我觉得肯定没到你想的这么严重。三婶,你和三叔好好说过吗?很多夫妻不和都是缺乏沟通,你们曾经有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感情,怎么可能一夕之间不见。” “我们现在不过是每天见个面点个头,哪里有什么时间好好说话。”言之芜迷茫说。 “你主动去找他说啊,”吴瑕鼓励道,“没有时间就拖着他,听你说完再放他走。” “缘来缘去都是天意,何苦强求,强求也强求不来。”言之芜灰心的说。 “我就不懂,自己想要的当然要争取啊。”吴瑕有点气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三叔作为家中受宠幺子,为了娶你费了多大劲啊,为了和你的誓言,不愿纳侍妾,不愿近人身,即使有子嗣压力,他又何曾退却过。即使这段时间他荒唐点,你就要怀疑他对你的心吗,那几年的付出都是白费的吗?” “如果不是大太太执意要为二爷找一个家世不显的男妻,我也从没想过这辈子有可能和二爷在一起。”吴瑕说起自己来,“可是现在,我是二爷正经的二奶奶。如无意外这辈子都会搀和在一起,我每天起床后都会感谢上苍,即使没有得到二爷的心,我依然珍惜现在拥有的。而你,你拥有一颗真心,却想着轻松的放手。放手后你真的会轻松吗?” 吴瑕教导模式一开,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外,此刻言之芜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符号,一个长辈,而是一个为情所苦的人,一个身在局中迷了眼的人。吴瑕多想把他骂醒,虽然他其实对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云里雾里,但他就看不得言之芜轻易放弃的那个劲,多么好的感情基础啊,这么久的相伴,如果是他和二爷拥有这些,他都要高兴死了。 吴瑕端着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准备润一下嗓子再接在励。萧河从外面走进来,萧云跟在他后面。萧河之前还吊儿郎当的,看了言之芜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对着吴瑕吼道,“你干什么了。” 吴瑕有点迷茫的看着他,问我吗,我没做什么啊? 萧云一进来就闻着股好大的酒气,再看看两人脸色就知道他们是喝醉了。萧云拉住他三叔的手臂,“他们喝醉了。” “喝醉?”吴瑕还是茫然,说我吗,我没喝醉啊? 萧河看着言之芜心疼的不得了,上前搂住他,“我的亲亲,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了。” 言之芜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眼泪就这么蜿蜒而下,吴瑕总算找回定心,对着萧河皱眉说,“这都是你的错,你个负心汉,让他这么难受。” 萧云见言之芜哭就知道他们不该在这待下去了,上前拉住吴瑕往外走,结果吴瑕还能给他来这么一句。萧云也要皱眉了,捂嘴,拖走。 吴瑕吱吱呜呜的冲着亭子还要说什么,却只能徒劳的看着亭子越来越远。 ——以上都是吴瑕和言之芜酒醉后表现,与正文性格无关—— 吴瑕醒来时就看到窗外的晚霞,红艳胜火,吴瑕有点奇怪,从他的床上看不到这么大的云才是。 “醒了。”一个男声说。吴瑕望过去,萧云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是哪?”吴瑕问,却听到自己干涩难听的声音,不禁皱起眉。 萧云端了杯水过来,喂他喝下,“你在三叔家喝醉了,我把你带出来,本来想带你在城里转一转的,结果上了马车你就睡了,怎么叫都不醒,只能先带你到客栈来了。” 吴瑕努力的回想酒醉的记忆,“咦,三叔和三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没事,你不要瞎操心。”萧云说。“原本以为只能带着喝醉的你回府了,既然你现在醒了,我们还可以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在外面吃好啊。”吴瑕说,然后继续问,“不像吧,三婶那样子,你别瞒我啊。” “我瞒你干嘛。”萧云说,“你别瞎操心有的没的。” “那怎么能不操心啊?”吴瑕急了,“三婶可是我要学习的榜样,我的标杆,他要是倒下了我怎么办?” “榜样?标杆?”萧云问。 吴瑕回过神来,恨自己一时嘴快,支支吾吾的说,“嗯,你不觉的三婶高风亮节,文采斐然,特别值得人们尊敬爱戴学习吗?” “哼~”萧云从鼻子里哼出个不信的鼻音,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叫了吴瑕的丫鬟进来伺候他洗漱,然后带着他去醉月楼吃饭。 第15章:感情的进展 吴瑕一直追问着萧云,想要知道一些三叔三婶的私密消息。萧云头大的给他夹一块鸡肉,“我只说一句,三叔三婶是我见过最符合伉俪情深的这四个字的一对。其他的你不要瞎操心了。难得出来一次,这是醉月楼的招牌菜,好好吃饭行吗?” 吴瑕嘟嚷两句吃了鸡肉,然后又在重申道,“我跟你讲哦,我没有喝醉,我只是到了午睡的时间而已。我酒量很好的。” “好好,你酒量好。”萧云说。 吴瑕暗自握拳,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我自己明天叫人打听去。 第二天还没等吴瑕吩咐人下去打听,三叔院子里就派人过来报疾,说是三婶身子不适伤了风,一个月不能出来走动。 吴瑕很焦急,这,这,这,不会是家暴吧!什么伤风一个月不能出来走动啊。吴瑕忙让碧水去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药材让湘水送过去,顺便打听一下具体。 湘水回来脸红红的,只对吴瑕说,“没有见到三太太面,梅香姐姐说不碍事的。” “真的?”吴瑕问。 湘水脸红红的点头,照梅香姐姐说的,这都是闺阁中的乐趣,三太太越起不来,说明老爷太太的感情就越好。话说,自家少爷还没有起不来的时候吧?难道少爷和二爷的感情不好,好捉急。 吴瑕没有注意湘水骤变的脸色,他摸下巴,难道是真的病了,不能吧,他走之前还好好的啊。 下午萧云回来,见他还是疑惑的样子就说,“你对三婶怎么这么上心?” “一见如故不行啊。”吴瑕没好气的说,他还记得萧云昨天不配合的样子,“三叔那么渣,也许我们走之后,打三婶了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萧云满脸黑线的说,萧家看起来会出打内眷的男人吗? “你怎么知道,也许一切都有可能啊。”吴瑕说。 “三叔不会打三婶。”萧云说。 “那你说为什么三婶要‘病’一个月不能起身啊。”吴瑕问。 萧云叹气,“三叔之前闲聊说有半年没近过三婶的身了,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三叔可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三嫂一个月起不来身很正常,所以,不要再瞎想了。” 吴瑕竭力想装作自己听不懂,但是慢慢红了的耳尖却出卖一切。萧云见吴瑕瞬间变锯嘴葫芦,兴起念头来逗弄他,就板着脸说,“还不知道吗?真苦恼,这样,今晚我给你示范一下吧。” 吴瑕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示范什么? 萧云无视掉他的眼神,咳咳两声,“我去书房处理一下杂事,你等着我。” 吴瑕呆呆的看着萧云起身走远,等着你?等你干嘛?等你示范?等你示范三婶是怎么起不来床?他喝醉了吧?呵呵,难道我喝醉了。(苦恼) 不管吴瑕再不解再苦恼,夜晚安寝的时候也到了。做完洗漱,吴瑕就坐在床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的,洞房花烛那天晚上都没这么标准。 萧云一进来看见吴瑕的样子就想笑,用手睇在嘴边低咳几声才压下笑意,“干嘛,还不睡。” “哦。”吴瑕应道。然后像个木偶人一样,僵硬的躺在床上。萧云不一会儿也到了床上。丫鬟们放下帷帐,只留一支蜡烛默默燃着。 萧云感觉到吴瑕那一瞬停顿的呼吸,心中暗笑,他先是如常的躺着,等到吴瑕的呼吸慢慢恢复,到平和,他就突然发力,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说话的气息直接打到吴瑕的眼睛上,“洞房花烛夜都没看你这么紧张。”萧云低笑说。 吴瑕被突然袭击吓掉,来自上方的重力和体温让他不知所措。“你,你干嘛。”声音软糯的吴瑕都红脸了,他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萧云刻意压低头,“你说我要做什么?”怀里的躯体清楚的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男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要一个男人。但是吴瑕紧张无措的反应,鼻尖淡淡的味道,萧云突然想,也许要了他也不错。 “呵呵,呵呵呵。”吴瑕干笑两声,好紧张,好渴,可是他现在吞口水会不会显得太饥渴,太不矜持了。 “笑什么。”昏暗的环境中,萧云的声音在吴瑕耳边响起,吴瑕觉得耳朵上的毫毛都竖起来了,呜呜,好恐怖。 萧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就是那一个怔愣间想要尝试一下的念头占了上风。萧云低头,想要堵住吴瑕喋喋不休的嘴,可是,在昏暗的环境下准确找到对方的嘴,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毫无经验的萧云,当然,亲偏了,唇印在吴瑕的唇侧,堪堪碰到嘴角。 咚—咚—咚——吴瑕感觉到空间里无限回响着他的心跳声。 萧云也尴尬了,停留在吴瑕的脸上,吴瑕的呼吸打在他的发际线上,痒痒的。他只是一时冲动,他真的还没有做好要一个男人的准备啊。 吴瑕过了最初的激动,自然也感觉到萧云的进退两难,嗯,萧云好像在这方面不行,嗯,自己今天也没做好主动的准备,所以改天吧。 所以吴瑕很体贴的说,“要不咱们约下次?” 萧云一下泄了劲,松掉撑着自己的手,重重砸在吴瑕身上,这个人,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吴瑕伸长了脖子,“哎呦,劳驾,亲,你有点重。” “呵呵,哈哈——”萧云起初只是浅笑,最后竟然是大笑起来,非常畅快。 吴瑕被压的像一个想要翻身而不能的乌龟,表示自己很苦逼,就算萧二爷银铃般的笑声都足以抵消的苦逼。 第16章:抄经 虽然那晚没成事,但是吴瑕和萧云二人之间的相处还是有点变化。更自然,更亲密些。日常接触也有点你知我知来来往往的暧昧味道。 对此吴瑕已经很满足了,在盲婚哑嫁的大前提下,感情不就是靠婚后慢慢培养,一个从来没喜欢过男人,又身有隐疾的人来说,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又一日请安后,萧王氏又把吴瑕带到小祠堂,“为子孙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大事,你大嫂每日里都在这抄佛经,期望萧家早日开枝散叶,你今个儿起就也在这抄佛经吧。” 吴瑕为难的说,“母亲大人既有安排,媳妇莫敢不从,只是大嫂毕竟是女眷,我若在此抄经,怕大嫂清誉有碍。” “这个不用担心。”萧王氏玩弄着手里的佛珠串说,“你和她不是一个时候。你大嫂是每天的巳时到午时,你就每天的酉时到戍时好了。两人都碰不到,自然不会有损清誉。” 吴瑕见萧王氏那样子,知道这次多半是躲不过,也只能应声道。有什么阴谋回去再慢慢想。 走到院子里,吴瑕突然哦的一声停住了脚步,碧水问他怎么了。吴瑕懊恼的说,“原来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 “什么主意?”碧水问。 吴瑕哀怨的看着他,“二爷在府上总共就那么点时间,我都在小佛堂抄经书,等我抄完回来,二爷也该睡了。好不容易最近正入佳境,这样一来,不就停滞不前了吗?” “太太这是要让少爷给姨娘妾侍让位吗?”碧水说。“太太真的很关心子嗣啊!” “屁——”吴瑕很不文雅的说,“如果太太真的这么关心子嗣,大爷不是都成亲了两年了吗,姨娘侍妾太太没少塞,还不是没有消息。” “难道?”碧水不信的问,“不会有这么大胆吧。”吴家家庭简单,后宅中没有什么龌龊事,只是吴家经常也有内宅往来,丫鬟们往来密切也听说过不少后宅阴私。 “我管她是不是,反正我又生不出孩子。”吴瑕叹气,“我先想着怎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吴瑕和萧云说了太太的安排,萧云没说什么。从吴瑕进门来,已经下了太太不少面子,太太的举动在意料之中的事,所幸只是抄经书,算不得什么大事啦。 萧云理解不了吴瑕如此哀怨的表情,吴瑕更加哀怨了。心中小人咬衣角嘤嘤嘤,你不懂人家的心啦。 就算吴瑕无比怨念,还是踏上了每天去小祠堂抄经的路程。太太说为显心诚,一切要亲力亲为的好。所有丫鬟小厮婆子就只能在门外伺候着,吴瑕面对这一堆经书,还不能狂躁,需的平心静气的仔仔细细的誊写。 前几天吴瑕在回来的路上还会拉着丫鬟婆子抱怨一下,再过个几天,吴瑕却只会微笑了,像萧王氏一样慈祥的笑容,笑的一众下人心里发毛。 萧云在书房,又打发了一个过来送汤的丫鬟过后,萧云放下手里的书卷,“小乙子,你去看看,二奶奶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哦。”小乙子说。 萧云疑惑,“你问都没问就知道?” 小乙子笑,“大家都知道啊,太太嫌二奶奶抄写经书的字不好看,心不成,每天要再多抄半个时辰。” 萧云皱眉,“你看二奶奶最近心情可好?” 小乙子摇摇头,“不知道哦,不过,反正二爷你在二奶奶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去和姨娘侍妾厮混,二奶奶应该心情还不错吧。” “你整天跟二奶奶身边的湘水说话,竟然连二奶奶的心情都打听不到。”萧云嫌弃的说,“你这个贴身小厮越来越不称职了,你是想要被发配到门房去吗?” 小乙子顿时垮下脸,“二爷,你冤枉小的了。湘水那个丫头哦你看她咋咋呼呼的,可是想从她嘴里打听出些什么,那是门都没有。” “那是二奶奶TJ有方。”萧云说。“算了,看时间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我去小祠堂接他。” 小乙子忙出去给他掌灯。萧云走到小祠堂,碧水带着两个小厮举着灯在门外守候,见萧云过来,纷纷蹲下行礼。 “二奶奶还没出来?”萧云问。 碧水说,“现在太太不是让抄时辰而是让抄几遍,少爷写字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很清楚了。 “我进去看看,小乙子,你就在外面候着。”萧云说。 “是。”小乙子应道。 小祠堂里供着长明灯,一路走进去也不算昏暗,吴瑕伏在案几上,认真的抄写着。 “还有多少没抄完?”萧云低声问。静寂的环境突然发声,难免会惊吓到,为了避免吓到他,萧云站的不算近。 吴瑕闻声抬头,见是萧云,眯着眼睛笑起来,“二爷怎么来了?” 萧云见他脸上还有墨痕,明明前一刻还疲累的很,看见他后就能笑的灿若星辰,心里不免软了又软,“还有多少没抄完?” “还有一遍。”吴瑕说,“快了,你要等我一下吗?” 萧云挽起衣袖,“我来帮你抄。” “不行啦,你的字和我的字又不一样。”吴瑕有过一瞬间心动,但还是遗憾的说。 “学你的字不就成了。”萧云已经在吴瑕身旁坐下,拿起他抄的经书,“我照你的抄就是了。” 吴瑕扁扁嘴,“二爷,你人好好,呜呜,我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萧云笑,“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二奶奶了。” “那字帐肉偿好了。”吴瑕挤眉说,“我最近学习了不少,会让你很舒服的哦。” 萧云黑线,“说什么不着调的。快抄。” 第17章:萧云的想法 萧云这段时间都是上午延长出门的时间,回家用了晚膳后就去小祠堂陪着吴瑕抄经书。每日如是,从无间断。吴瑕喜欢萧云的这份用心,假意推脱不得后就随他去了。别人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嫉妒我呢。 吴瑕的精神胜利法很厉害。 “抄了这么多经书,要不要选几本抄的好的给老太太送去,正巧她在山上礼佛,我们做小辈的抄份经书过去也是份孝心不是。”有日正在抄写中,吴瑕提议说。 萧云早就习惯了吴瑕时不时突然出声的习惯,闻言只是停笔思索下,然后说,“这也不错,不过你就要重新抄写再选,字比往常的要写大一些,祖母看起来才方便。” “正是。”吴瑕点头说,然后不客气的把自己抄了一半的经书放到萧云面前,“那就烦请二爷帮我把这些没抄完的抄完,我再重新抄一份。” 萧云点头,现在他模仿吴瑕的字不说是十成十,那也有八九分相像了。两人又恢复成静默的各种自顾自抄的状态。 “哎,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大嫂,让她也抄写些经书给老太太。”吴瑕又很突兀的问,“我看大嫂在这内宅也着实不容易呢。” “用不着你怜香惜玉。”萧云说,“大嫂每月都抄了经书放在府里给老太太送的东西里一起送过去了。”萧云没说的是,送是送出去了,送不送得到却是个问题,不过若是吴瑕有这个心,他是必然会让他送到就是。 “是我想迟了。”吴瑕闷闷不乐的说。他都抄了好多天了,今天才想起老太太了,真是不应该。 “左右都是你的孝心,心意到了就是。”萧云见他沮丧少不得又要宽慰几句,“手冷不冷,要不要捂捂再写。” 吴瑕摇摇头,望着窗外,“这都十月了,要是入了冬还抄,那才手冷手疼呢。” “放心吧,不会到那个时候。”萧云说。 吴瑕不是对萧云没信心,只是现实是,估计他们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的经书要抄。不过也不错,两人以后有了这段同甘共苦的回忆,也多了不少话题不是。吴瑕苦中作乐的想,他这半个月是真的吧今年要写的字都写完了,真不想再看到纸笔经书中的任何一样。 也许是萧云铁口直断,转折在第二天就出现了,惯例是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请安完后,萧老爷破天荒的留了萧风萧云两家留下来吃饭,“来的正好,今天我吃的早一点,你们也来陪我吃一点。” 萧王氏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愉,但还是很快平息下来,着人上饭菜,又给心腹丫鬟去个眼色要她去找萧雷提个醒。 吴瑕再次感谢自己的男人身份,这种场合只管坐着就是,不像李慧兰还要站在萧王氏身后立规矩。 因为萧风萧云都已经参与到家族生意里来,所以爷三个有的话聊,吴瑕就自顾自的吃,萧老爷对着他笑说,“瑕儿怎么不说话,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性子。” 吴瑕放下碗筷,笑着应道,“爹和大哥说的是正经事,哪轮到我在这开口的。” “不碍事的,瑕儿从前在家不也是管着家里的营生。”萧老爷笑眯眯的说。 “他呀,如今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最不耐这些俗事,要不是看他还是喜欢肉食,我都怕他要做个佛门弟子了。”萧云难得说了个长句子。 “说道这,我正想和你们说。”萧老爷板着脸说,“都是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好,喜欢去祠堂抄经书。瑕儿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也不怕移了性情。” 吴瑕想要开口说什么,萧云在桌下按住他的腿让他不动,只笑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说的抄经书供奉仙人可以保佑子嗣丰盛,又听闻大嫂也常在祠堂抄经求子,他就闹腾着也要去。原先爱说爱笑的,抄了经书倒是稳重不少。” “胡闹。”萧老爷轻拍桌说,又想到吴瑕本来就没有生子的功能,只好对萧风说,“小夫妻正经多些时候相处才是子嗣丰盛的源头,抄经书算哪门子的办法。从今个儿起,没有什么特殊缘由,谁都不准去小祠堂抄经。” 吴瑕为难的说,“这为子嗣的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媳妇不敢。” 萧老爷摸胡子,“你才进门多久,现在急也太早了些,你看你三叔家,他们都成亲几年了。” “老爷,”萧王氏打断说,“小叔家多年没有子嗣,你看老太太急成什么样,你如今还让云儿跟小叔学。” 萧老爷咳咳两声,“哎,反正你们成亲时日还短,短时是不着急。云儿,你每日还有空去小祠堂抄经,可是嫌我给你的事不够多,要不再给你几家铺面管着?” “云儿不敢。”萧云连忙说。 几人安静的吃完早餐后才离开,出了门就看到萧雷在门外候着。李慧兰捂着帕子笑说,“三弟今个儿不赶巧,竟是没赶上。” 萧风瞪了她一眼,兄弟几个寒暄几句就分开。临到分开岔路口时,眼见萧风和萧云在说话,李慧兰轻声对吴瑕说,“二弟妹好大的福气。”语气艳羡不已,她说的是萧云每日陪他去祠堂,使老爷开口,让他免于抄经。 “哪里哪里。”吴瑕客套的说着,哪怕他心底的小人都笑的嘴都咧了,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二爷对他好呢。 “大嫂与我不同,还是早早生个孩子才好。”吴瑕说。 “我又何尝不想。”李慧兰抚着小腹苦笑说,“也许是缘分未到吧。” 吴瑕朝前望了一眼,萧云和萧风可能是说个什么事,至今还没说完,就小声对李慧兰说,“大嫂何必说这些丧气话,早些去找个妇科圣手看看才是硬道理。那些个偏方子要少吃,没的孩子还没生下来,自己身体倒是先垮了。” 李慧兰怔愣在原地,她想问吴瑕是知道了些什么,她让娘家找的偏方子都是避着人的,怎么他就知道了,请个妇科圣手,是说她身体有什么毛病不成。千言万语还理不清头绪,萧风已经不悦的看过来了。 李慧兰清醒些走向萧风,和萧云见礼后离去,帕子在手中攥紧,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院子里是不是要再清洗一遍,派谁去请大夫。不过,这都和吴瑕无关了。 萧云最近有件事想和吴瑕说,他想了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看他每天抄经心情不爽就暂且搁下来。现在见他免了抄经,眉飞色舞的,就想趁着机会跟他说了。 “吴瑕,你到这儿坐着,我有话跟你说。”萧云想好了就招呼说。 吴瑕凑到他跟前坐好,“爷怎么这么称呼,太生疏了。” “美玉,坐好了,我有个严肃的事情和你说。”萧云说。 这下换吴瑕黑脸了。 “我看你名下有两家绸缎铺子,不过是寻常的江浙刺绣,成衣做得也不多,生意虽说不上坏,但就它那个地段,再赚一番也是应当的。”萧云说。 吴瑕依旧笑嘻嘻的说,“爷的意思是换个营生,可想好要换什么营生。” 萧云显然也没想到吴瑕接话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他要推辞一番,见他全然信赖的眸子又不像作假,萧云说,“如今南洋过来的东西越来越走俏,梁城里专卖南洋货的不多,也就一两家做着玩。” “不错是不错,可是这货物来源从哪里来?”吴瑕问。 “你不知道,南洋的东西在咱们这边卖的贵,在东洲沿海一带便宜的不行,我想请人去那边进货,走水路,一来一往赚个差价。” “这是要开辟新商路?”吴瑕问,利益倒是有了,只是这风险。 “不用开辟新商路。”萧云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专门走梁城到妏城商路,妏城到东洲新通的水路也不过三四天路程,他想把路线扩张到东洲,我就寻思让他带货。” “听着不错,爷心里既然已有主张就自去做就是了。”吴瑕笑说,“我既把铺子给了爷管理,就全然信赖爷了,如果底下有人不听话的,你让吴永济去收拾他们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萧云说。 不过三四日,吴永济就使了银子进来想给吴瑕请安,吴瑕本不愿见他,但是想到他即以花了银子疏通,就让人进来了。 “少爷,你知道二爷想把咱们的绸缎成衣铺子改成卖南货的不?”吴永济想来也是真急,行了礼后就开门见三说。 “知道啊,我同意的。”吴瑕点头说,“你在外要多帮二爷,有些想不通的,你要去做思想工作。” 吴永济苦着脸说,“少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除了粮食铺子,这绸缎铺子是咱们最赚钱的铺子了。这梁城,除了萧家的绸缎铺子,就属咱们家的铺子了,你现在,不就是给萧家让道嘛。” “哎呀,你的眼神要往前看,你没看到萧家的绸缎铺子是一家开一家的,早晚会被他垄断,到时候咱们家的铺子可还有活路,现在二爷既有法子给咱家转型,还不趁杆子上,莫非要自己拖自己后腿不成哪”吴瑕安慰吴永济说。 吴永济哭丧着脸,“少爷,你少唬我,明明几个月前你还说,咱们家的绸缎铺子至少还可以开两年,如今急急忙忙的就转型卖别的,少爷你就是被二爷迷糊涂了,就是说书人说的,美色迷了心窍了。” 吴瑕看他那表情不厚道的笑了,“你别急,快喝口水。” “少爷,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吴永济用袖子一抹脸说,“如果你扯不下脸来和二爷说,我去说。” “吴来旺,胆肥了啊你。”吴瑕突然板起脸,拍下桌子,“如今你做了管事,是不是也要做你少爷的主了。” 吴永济咕咚一声跪下来,“小的不敢,可是少爷,现在外面说的太难听了,那些个老掌柜说,你带着半边吴家出嫁,现如今就要让这半边吴家姓萧了。” “哪个胆子这么大敢非议主家。”吴瑕凶横的说,“你以后要是再听见这样的话,凡是咱们铺子里的,说一次罚银一两,说三次逐出铺子,永不录用。” “少爷。”吴永济可怜兮兮的说。 吴瑕心又软了,用手虚扶他起来,“你不要跟着瞎上火,这铺子的房契都还在我手上。我既然让二爷打理铺子,就万万没有不相信他的道理,横竖是亏是赚我都认了。你以后也只管跟着二爷做事就行,我心里都有数。” 书房里,萧云望着摇曳的烛火问,“他真这么说?” 暗处有人回到。 萧云挥手让人下去了。这样吗?呵呵,还真不能让你亏啊! 第18章:惩刁奴 萧云院里的管事嬷嬷姓王,和萧云的奶嬷嬷是妯娌。听着关系是挺近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萧云的奶嬷嬷李氏是姚氏的心腹丫头,跟着她嫁到萧家,后来配了萧家的管事,她的孩子还比姚氏的儿子早出生一个月。知根知底的人,姚氏用着才放心。一个奶嬷嬷半个娘,怎么也不能马虎不是。 萧云和他奶嬷嬷的感情还不错,萧云到年岁分自己院子的时候,李氏也跟着出来,帮萧云料理些杂事。可是不到三个月,李氏被人陷害抓了错处给分配到偏远的庄子去了。姚氏费了好大功夫周旋把人给弄回来,只不过,再跟着萧云就不合适了。 太太做主把李氏的弟媳妇也就是王氏赏给了萧云做管事嬷嬷,对外说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不怕伺候的不尽心。别人不知道王氏是什么人,李氏还能不知道啊。一被接回来,就到姚氏身前哭跪了半宿。 是她不够小心,被人抓住机会,让人塞个这么不着调的王氏在二爷身边,家里因为王氏,二十年没红过脸的亲兄弟都分了家,相见只当不识。这样的人呆在二爷身边能有什么好。 姚氏心里也着急,但她还是要稳着说,“没事,二爷现在也大了,主意正的很,王氏影响不了他的。” 王氏从小就泼辣能干,家里老爹是个没出息又喜欢玩女人的,王氏的娘也是懦弱的,王氏要跟他爹斗智斗勇的争生活费,还要跟那些个没羞没臊的暗娼们当街对骂。性子不粗鄙不行。嫁到李小弟家里之前,她是打听清楚的,李家就两个兄弟的,上面没老人要伺候,两兄弟又都在萧家当差,家底也算丰厚。 李老大的媳妇是一个姨太太身边的丫鬟,这姨太太在府里的宠爱一般,还不是梁城本地人,她的丫鬟又有什么底气的。王氏对这样的家庭很满意,嫁过去就可以拿捏的住。王氏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请了媒人就上门说亲了,打得李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氏倒是想再多看看,毕竟这送上来的女子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可是李小弟看见自己哥哥娶媳妇了,他也想媳妇了,看媒人送来的画像也清秀可人,腆着脸就应下了。 王氏嫁进来只消停了一个月,之后李家就不得安宁了。要这要那,不给就赖地哭,说父母怎么死的那么早,留下长兄欺凌弱弟。李老大是个老实的,又为着门风着想,十回要给九回,长此以往,怎么受得住。 李小弟先前还惴惴不安,也曾好好收拾过王氏一番,但是王氏一通枕旁风吹起,又见自家的东西越来越多。心也就想偏了,果然大哥瞒着自己好多东西,大家兄弟的,你还瞒着我,趁我年幼占我不少便宜吧,幸好娶个厉害老婆,把我该得的都要回来了。 争吵,争吵,李氏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争吵没了。李氏流着泪对李老大说,“相公,分家吧!这样子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贪婪的心是喂不饱的。你还记挂着兄弟之情,小弟他不领情啊!我知道相公是受了父母遗命要照顾弟弟,我也可以随着相公照顾弟弟,可是孩子是无辜的,相公你要牺牲多少个孩子来成全这份兄弟情。” 李老大是老实,但他也不笨。他起先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弟弟,但是弟弟娶了媳妇跟自己就离心了。罢了,弟弟再亲也亲不过儿子。他抚养他成人,让他娶了媳妇,他这个哥哥也算仁至义尽的。 李老大用壮士断腕的气魄分了家,请了长辈和走的近的邻居们作证,除了他媳妇进门来的嫁妆,他什么都不要,李小弟诺诺的没说什么,李老大的心也死了,分了家就当以后没这个弟弟。 李老大两口子分了家租了房子,李氏很快就有了生育,生了后就当了二爷的奶嬷嬷。两口子勤俭持家,很快又攒起了一份家业。 王氏也生了孩子,也打着主意想去给三爷当奶嬷嬷,可惜她算哪个名牌上的,自然没选上,在萧家做个普通的杂役婆子,还偷奸耍滑,雁过拔毛的。李小弟在萧家做事没了李老大提携帮衬着也就越来越向外围杂役发展。两口子在家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她嫌他没本事,他嫌她没了女人的本份,好不热闹。 本来,也就这样了,哪成想,这个王氏突然被太太看中了,空降到二爷院子里当个管事嬷嬷。王氏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繁花胜景的生活。原来眼高于顶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的在她面前弯腰谄媚的。 王氏觉得骨头都轻了,真是走路也带风呢。 萧二爷虽然和她不亲近,没关系啊,这院子还是她做主啊,萧二爷身边她是插不进手,可院子里还有杂役啊,这里克扣一点,那里克扣一点,日子也过的很潇洒。 二奶奶进门的时候王氏是鼓足劲想要得到吴瑕的信任的。一个男人,懂得怎么在内宅里生活,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王氏算盘打的精,可惜没有用武之地。二奶奶的嫁妆闪瞎她的眼,回过神来跟着嫁妆来的嬷嬷已经在二爷面前露过脸,讨了权限来对院子做些改动。王氏恨的牙痒痒,但是她到底从来没有成为过哪个主子的心腹,没有手握大权过,对着私底下王霸之气尽显的孙嬷嬷,王氏只能退让。 二奶奶进门了,二奶奶召见了,而后,日子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王氏不明白了,她手中的权限还是以前的权限,但问题是二奶奶那边过的如何完全和她无关啊。 王氏坐不住了,她眼馋啊。二奶奶自用的小厨房,自用的针线上人,那可都是钱啊!王嬷嬷腆着脸上前套近乎,可是上到嬷嬷下到丫鬟小厮都是表面客气,实际拒人千里。 王氏在家琢磨几天,最终还是找了个只有二奶奶在的时候来求见。 “哦,王嬷嬷要见我?”吴瑕疑惑的问道,“没有什么好接触的吧。” “奴婢也不知道,看她手里拿的好像是账本。”进来通报的陵水说,“少爷,你说,这位王嬷嬷不会还没发现自己只是个空头管事嬷嬷吧?” “管她发没发现,她老实点,我让她继续保着这个名头,不老实,那就一撸到底。”吴瑕云淡风轻的放着狠话,“左右无聊,让她进来,看她要说些什么?” 王嬷嬷进来见了礼,原本还想客套几句,但是见吴瑕懒洋洋倚在枕靠上的样子,王嬷嬷嬉笑着把怀里揣着的账本往前一送,“二奶奶,这是院子里的账本。” 吴瑕没接,他身边的丫鬟也没动,吴瑕笑说,“王嬷嬷这是怎么了,这院子里的账本一向都是你在看管,送给我做什么?” 王嬷嬷堆笑说,“以前是老奴不懂事,这有了正经的二奶奶,哪里还有老奴管事的道理,所以老奴今天来特意把账本送给二奶奶,以后这院里的事二奶奶也管起来,我这愚笨的老婆子就给二奶奶打个下手。” 吴瑕失笑,原来打得是以退为进的主意啊,吴瑕说,“王嬷嬷说哪里话,你可是太太钦点的二爷的管家嬷嬷,我可不敢接王嬷嬷的事。” 王嬷嬷笑说,“二奶奶身边的嬷嬷都是一等一的好,随便拉出一个都比老奴要好,老奴实在不敢专权了,太太当时的吩咐,二爷不是还没大婚么。” 吴瑕思索一会,“这样,到底是管的二爷院子里的事,不若等二爷回来了让他裁决可好。” 王嬷嬷笑的脸都僵了,“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劳动二爷,二奶奶把这院子里的事接过去,我就在孙嬷嬷底下打个下手就是。” “不好,不好,你可是个管事嬷嬷,怎么好跟着你在我的奶嬷嬷下面做事。”吴瑕说。 “不碍的,不碍的,老奴粗笨,胜在做事还算细心谨慎,让老奴去看厨房看库房什么的一定是一把好手。”王嬷嬷恭敬的说。 吴瑕捧起茶盏轻抿,掩住眼底的不屑,这贪婪的眼色还真让人心底作呕。 无论王嬷嬷怎么说,吴瑕都没有收下账本。之后就以自己累的缘由打发了王嬷嬷,但是王嬷嬷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次她找的是萧云和吴瑕都在的时候,萧云疑惑的看着吴瑕,“她今天要干什么?” “我哪知道。”吴瑕说,“总不能我上次没接她的账本,她过来告状吧。” 事实上跟告状也差不离了。 王嬷嬷捧着账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爷,老奴这个管事是真的管不下去了,这么多人要吃喝拉撒,账房那又总是东扣西扣,底下的人都怎么编排老奴,却没有谁能了解老奴的苦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二爷,你还是自己把这权利收回去吧。” 萧云无视他的唱念俱佳的表演,对着吴瑕说,“我还奇怪太太这次怎么没有克扣院里的份例,敢情是你自己填了。” 吴瑕无所谓的耸肩说,“我都习惯自己吃自己的啊,在家里也是,我的小厨房是独立在公中帐外的,所有要出的银子都是从我荷包里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满意。” “那怎么行,难道我堂堂男子汉,还靠媳妇的嫁妆银子过活不成。”萧云说,“这样,我每月在公中帐上再添一百两银的支出,一切都照你原来的办。” 王嬷嬷心头一跳,一百两啊,往常这院里的公中帐基本是虚设,来来往往的银子也就是那些例银,现在二爷每个月添一百两的用度,那其中可做得文章就多了去了。王嬷嬷暗自在心里决定,这次她就不强求着不管事了,等二爷婉言想留几句,她就还是管着这个事。 可惜萧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萧云和吴瑕说完话,才想看到站在下面的王嬷嬷一样,对她说,“既然嬷嬷辛苦,就把这事交还给二奶奶吧!二奶奶管家不成,管个小院子还是没事的。” 王嬷嬷有苦说不出,本来就是自己先提议的不是。王嬷嬷送走了账本,好像是送走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神情说不出的沮丧。可惜,这还没有结束。 萧云拿过账本也没翻,握在手里,“玉白,你送王嬷嬷去太太那一趟,把今天王嬷嬷说的跟太太说一遍,让太太裁决,如果王嬷嬷是冤枉的,我明天就去跟账房对单子。” 站在门外的玉白心头一跳,这是逼着她表态吗,玉白心内忐忑,但还是行礼,领着王嬷嬷下去。 “二爷,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二爷,老奴对二爷一片真心啊二爷。”王嬷嬷像是察觉到不妙,立马求饶说。 萧云冷着脸,“王嬷嬷你是自己给自己留一份体面,还是要我让人堵了你的嘴,把你拖过去!” 王嬷嬷说不出声来,玉白就拽着她出去了。 吴瑕学着王嬷嬷的声音说,“二爷,奴家对二爷一片真心啊二爷。” 萧云伸手抬他的下巴,“嗯,爷知道,洗白白到床上等着爷,爷今天好好疼你。” 第19章:邪恶的二楼 吴瑕翻着王嬷嬷送上来的公中账本,就是几笔简单的往来支出都是漏洞百出的,吴瑕对坐在下首的孙嬷嬷说,“嬷嬷,你说太太的管家能力如何?” 孙嬷嬷想了想,避重就轻的说,“太太娘家兄长的官运还是不错。” 吴瑕轻笑,想来也明白此中深意,“太太把这个王氏给二爷做管事嬷嬷,还真是司马昭之心。” 孙嬷嬷上前接过账本,“这也没什么不好,二爷不嫡不长的,低调才是正理,王氏是糟心,但是到底是空降到二爷身边的,真出了什么岔子也和二爷没多大关系。” “是啊,之前二爷分院而居,身边是这么个东西,一概人情往来都不理,别人还怪不到他头上,背地里还要同情他,现在娶了媳妇人情往来是避不了了,王氏就被一撸到底了,对了,你知道王氏去了太太那,最后怎么处理的?” 孙嬷嬷说,“听说被按了个非议主家的名头,掌了二十个嘴被赶出府,连带着她男人都永不录用。” 吴瑕点头,“就她个泼辣性子,没有闹?” “少爷说笑了,这奴才再泼辣还敢和主子对板不成。留着命就万幸了,还敢说主子不公不成。”孙嬷嬷说。 孙嬷嬷见吴瑕兴致不高的样子就说,“少爷你何必多想,二爷能干,你也松快些不是。” 吴瑕摇摇头,“我没想那些,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此想才好。”孙嬷嬷说,“现在二爷的院子就算名正言顺都在少爷掌握里了。” “也没什么趣味,左右只有这么大的院子,这么点人。”吴瑕百无聊赖的说。 “少爷,二爷差人请你出府一趟。”陵水进来说。 “出府?”吴瑕疑惑的问。 陵水微笑说,“阿甲驾车在角门候着呢。” 吴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的让人伺候着换了外出的衣服,系好斗篷往外走,身边也只带了招财一人。 阿甲见了吴瑕恭敬的行礼,把吴瑕迎上马车后才慢悠悠的赶起车。十月的天气在吴瑕看来已经很凉,所以也没什么心情掀开窗帘往外看。马车开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吴瑕下楼一看,老地方,上次喝醉后萧云也是带着他到这里吃饭,醉月楼。 上楼,进了雅间,招财上前解了吴瑕的斗篷,吴瑕凑到萧云跟前坐下,“今天怎么叫我出来了。” 萧云慢条斯理的泡着他的茶,“可饿了,让人上菜?” “且等会吧。”吴瑕说,“现在还不想。”不客气的拿过萧云泡好的茶,小心的唾一口,还要吸舌头散热。 萧云无语的看着他完全不讲究形象的形象。越相处,吴瑕越放松,规矩就越形同虚设。两人私下相处几乎是百无禁忌了。“父亲说了不要让你拘在内宅,你也嫁过来快两个月,就带你出来转转。” “要转也转远点啊。”吴瑕似真似假的抱怨说,其实他心里早已为萧云的贴心笑开花了。 “不吃饱哪有力气去逛。”萧云也学了他似真似假的回道。 吴瑕笑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别提有多傻了。萧云心里想。 饱饱的吃了一顿,萧云领着吴瑕去往最热闹的街道。 “以前可有到梁城来过。”萧云问。 “以前来过,这两年没来过。”吴瑕说,许是在屋里拘久了,吴瑕像个才进城的乡里人,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有兴趣,“梁城变化还挺大,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店铺,也没这么热闹。” “因为现任的县令大人英明,所以梁城受益不少。”萧云也有感触说。 “就是大嫂的父亲?”吴瑕问。萧云点头。 “我说呢,大嫂的父亲是梁城县令,怎么府里还有下人嚼舌根子,大概是个清官,备不上一幅好嫁妆,所以才被说三道四,大嫂也才守着空架子不肯放松。”吴瑕说。 萧云瞄他一眼,“你看的倒透彻。” 吴瑕抿嘴笑,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萧云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以前老太太管家的时候才没有这么多尊卑不分的东西。” 吴瑕看他,“二爷和老太太感情很好啊。” 萧云不去理他明目张胆的刺探,指着前面一家铺子说,“那里有上好的纸墨话本,可要去看看。” 吴瑕呲笑,“爷什么时候看过我在书房努力过了,不过倒是可以去选些好纸墨送给三婶,也不知道他病怎么样了,派人去下的帖子都回说还不便起身呢。” “你和三婶倒投契。”萧云说,配合着吴瑕的脚步往铺子走去。 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的招待,萧云到客座上坐下,吴瑕则在小二的介绍下翻翻捡捡。 “咦,你们小两口怎么在这。”二楼下来一个人,见着萧云和吴瑕就开口说道。 萧云见人就站起身,“三叔。” 吴瑕也回过身来喊说,“三叔。” 萧河看见吴瑕手里拿着的话本,福至心灵的说,“好货可不在这,好货在楼上呢。” 吴瑕不解,从萧河后面出现的掌柜连忙上前说,“二位可是要好货,可要跟我上去瞧瞧,这还是三老爷在这,要不然这二楼等闲还上不去。” 吴瑕放下手里的话本,对小二说,“你不说这些都是好货吗?” 小二一脑门汗,哎呦喂大爷,我怎么知道你二位进来是要好货的,看着斯斯文文也不像不是。 萧河上前说,“这个你不说他怎么知道,这次的好货还挺带劲,我选了两本,你们也上去瞧瞧。我说两人来买好些,可惜芜芜不愿意跟我一起来。”萧河好不可惜的表情。 萧云眉角一跳,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瑕认真焦急的问,“三婶身体可好些了吗?” 萧河笑呵呵的说,“好多了,只是他不愿意出门,这不,我就买了些笔墨回去讨他欢心呢。哎呀不说,我要早点回去,免得芜芜又以为我去外面乱搞,伤心哭泣了。” 无视吴瑕裂开的表情,萧河走之前还不忘和掌柜说下次有好货要留给他,顺便强烈要求萧云和吴瑕一定要上去看看。 吴瑕看着笑的一脸和气的掌柜,不知怎地,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爷,可要上去看看。”掌柜说。 萧云看吴瑕,吴瑕看萧云,“要不就上去看看。” “去看看吧,看看不要钱。”掌柜和气的说。 二楼的布置比大堂雅致一点,掌柜让人上了新茶,才从离间捧出一个匣子,“不是我夸口,我这里的话本可都是名家所着,绘春堂可知道,这多是绘春堂的大手绘的。细节栩栩如生,让人看了不能自拔。三爷可是我家的老顾客了,我可不会哪些粗制滥造的出来毁名声。” 吴瑕被勾起兴趣,“给我看看,画的是什么?” “这是最新的书,霸道少主和俊俏小厮之间的二三事。”掌柜殷勤的介绍说,“人物多,场景多,姿势多,真是看一书胜无数实战。” 萧云喝茶的手一顿,他想着不好,可是吴瑕已经天真无邪的拿起一本翻开看了。萧云未免失态,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就看着吴瑕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晕上脸,吴瑕抬起头,求助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办,不好了。 不应该笑的。萧云想,但是他真忍不住了,低头用手背掩住口。 “怎么样,画工不错吧。”掌柜还在殷勤的介绍说,“你看那物,那人享受的神情,简直就像在你眼前上演一样。” 吴瑕捧着书,放不下看不下的,谁能告诉他一翻开就是两个男人六九这么重口的事啊,啊~~~他都看见那里的毛毛了,画那么精细干什么啊~~~~~还是卷的~~~~ 萧云用力咳嗽一声打断掌柜的介绍,“嗯,就买这本吧,给爷仔细包好了。” “知道,知道。”掌柜做成一笔买卖,很猥琐的说,“保证别人不知道包的是什么。” “行了,爷还有事,就先走了。”萧云镇定的说,扔下一锭银子,拉着还在石化的吴瑕就走了。带走招财,让阿甲呆在原地等着拿东西。 吴瑕面上的红霞一直没有退却,萧云还要恶趣味的在他耳边说,“可学到什么姿势,不若今晚我陪你练练。” 轰~~~~~~吴瑕要爆炸了,救命啊,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啊喂~~~~ 第20章:互撸娃 就算吴瑕再怎么羞窘,既定的路程还是要走下去,萧云也不会邪魅狂狷的一把拉过吴瑕压在墙上就直接白日宣银。 所以就萧云走在前,吴瑕跟在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手臂的距离,不至于疏离,也不到亲密。 “到了。”萧云走到一个拐角处的门面前说,街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是个旺铺呢,不过现在大门紧锁,看不出是卖什么的。 吴瑕看着紧关的大门一愣,随即又后退几步,好像在做什么确认。 “怎么,不认识了,不就是你们家的绸缎铺子吗?”萧云说。 吴瑕望着他,“怎么关门呢?” 小乙子早就上前敲门,萧云说,“既然要改卖别的,少不得要规整规整,现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带你过来看看,后天寻个吉时就开张了。” 大门掀开一块板子,可供一人出入,吴瑕跟着萧云后面进去,“好快啊,这有七天吗?” “既然要做就早点做,入了冬,大家都要出来买年礼了,错过了就是错过白花花的银子。”萧云说。 门里才有人再候着,吴瑕看到几个老面孔也看到几个新面孔,不过他没有开口询问,倒是萧云体贴的和他解说,“之前的掌柜小二,愿意留下来的我还是都留下来了,又招了几个新人。” 几人上前行礼,萧云摆摆手,“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吧,我和你们少爷随便看看。 吴瑕环视店内一圈,之前绸缎铺子里的只余下一个柜台,其余的都拆掉了,偌大的空间里错漏有的摆放着多宝格,铺了软垫的椅子,雅致大方的摆设。吴瑕收回眼神对萧云说,“弄的还不错,货呢?” “在库房里呢。”萧云说,“明天就会摆上去。二楼是贵宾间,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给他看。” 听到二楼贵宾间,就想到才出来的二楼,吴瑕悄没声息的又脸红了。吴瑕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这是真的少女了,少女了啊喂。 “去库房瞧瞧,可有你喜欢的。”萧云说。“再选两样给岳丈家送去。” “别的不说,南洋货我爹是看过不少,不好他还看不上呢。”吴瑕说。 库房里琳琅满目,吴瑕啧啧说道,“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啊,珍珠和胰子能放在一起卖?真成大杂烩了。” 萧云很有信心的说,“说是南洋货,南洋货又岂止是一种两种,我的目的就是打造梁城最全面的南洋商铺,想尝鲜的或者是想要精品货的,这里都可以满足。” 吴瑕笑着望着他,萧云说起未来,脸上有种势在必得的气焰,很是抓人。吴瑕翻捡着东西,“这个鲛绡好,不过现在冬天肯定卖不起价,去年夏天的时候听说城里都千金难求了。” “这你就不懂了,鲛绡冬暖夏凉,冬天穿一件比穿几件绸缎棉麻都要暖和。”萧云说。 “哦,既如此就拿一匹给我二娘和暧儿,对了,娘那里你可送了。”吴瑕问。 萧云说,“娘不喜欢这种滑溜溜的料子,给她她也是拿来送人了。” “送礼也好啊,显得娘体面不是。”吴瑕说,“再拿一匹送给娘,这儿子送的和从别处那得来的不一样。” “你做主吧。”萧云说,嘴角挂着笑意,娶个媳妇还是有点用处。 “这个木珠好香啊。”吴瑕打开一个锦盒,扑鼻的香气立刻弥漫在室内。 “这是用一种香木的枝桠打磨而成的,又在香料里浸泡了一个月余,香味持久清新,还有宁神醒神的作用,就这么一颗木珠,最少可以用一年,一年后香味若是减淡,还可以放在焚香炉里烧,香气萦绕久久不散。”萧云介绍说。 “这个好。”吴瑕拿起一颗木珠后把锦盒关上,单独闻木珠的香味,就没有之前那么浓郁的香味,淡淡的,又有回味。 “你喜欢就拿一盒子去玩。”萧云说,“给岳丈家送一盒,给我娘也送一盒。” 吴瑕撇他一眼,“都送人了,开业你卖什么。” “你要的这些算什么,”萧云自信的说,“存货很足,再说,商队一回来又有货了。” “可有点贵重的东西不?”吴瑕放下盒子说,“咱们自己也要准备年礼,如今是成了家的人可不能像往常一眼随便。” “外头交际的我自有安排,你只要给家里长辈们准备就是,对了,我姑姑,虽然现在在庵中修行,但她是老太太心中宝,年礼你不要轻忽了。” “瞧你说的,难道姑姑不是老太太心中宝,我就会轻忽不成。到底是长辈,我可不是看碟下菜的人。”吴瑕说。 “哎,可有砗磲?”吴瑕打开一盒南珠,突然想到说。 “我看看,好像没有。”萧云找出账本看。 “你要你那朋友问问,可能得到一些。”吴瑕说,“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若能得到上好的白砗磲,研磨成一百零八粒佛珠成串,送给老太太做好不过了。” “嗯,既如此,我就修书一封,让他给我留意一下,不过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因为这个不一定有。”萧云思虑片刻说。 “我省的。”吴瑕说。 最终吴瑕给自己娘家选了一匹鲛绡,一盒香木珠,一个西洋座钟,一支望远镜,半匣子的珍珠,给姚氏的也是一匹鲛绡,一盒香木珠,半匣子珍珠,因为姚氏不喜西洋钟,又另选了一匣子南洋时兴的珠花。 吴瑕自己只要了一盒香木珠,没什么看上眼的,拿一盒木珠回去赏丫鬟们玩。临走前,萧云举着一块胰子说,“这南洋的胰子和咱们这边的不一样,要拿一块回去试试吗?” 吴瑕拿一块在笔下闻了闻,“好浓的花香味,我不喜欢。” “这是玫瑰,和咱们这的月季差不多,要不你试试这个,这个香味淡。”萧云拿另一块推荐说。 吴瑕接过闻了闻,“这个是比较淡没错啦。”言下之意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 “用这个吧。”萧云殷勤的推荐说,“这个是茉莉香,我喜欢闻。” 吴瑕一个白眼,“你自己喜欢不知道自己拿着用。” “我喜欢闻你身上的。”萧云调笑的说。 吴瑕反射性的又想脸红,但是看到萧云脸上促狭的笑容,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这人,不是猫逗老鼠玩上瘾了吧,喜欢看自己变脸是吗?吴瑕也不脸红了,回一个甜甜的笑容,“你这人好没意思,晚上一到床上就装木头,这会子却总爱用言语挑拨,萧二爷,你是只长了一张嘴吗?” 萧云表情有点裂,吴瑕则抬头挺胸的走了,哼~~ 晚上洗了澡,把头发擦了八成干,吴瑕才打着哈欠往床上去,别说,好久没活动,今天逛下街还挺累。到了床上,萧云还没睡,吴瑕有种错觉,这烛光是不是比平常亮些? “怎么还不睡?”吴瑕自动自发的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手交叉放在胸前,乖宝宝姿势。 萧云扬了扬手中的书籍说,“我在现学呢,待会还要现卖,免得二奶奶以为我只长了一张嘴。” 吴瑕眨巴眼,有点不理解,萧云好心的把书往他面前凑,“不就是我们今天买的书。” 活灵活现的春宫画面就这么直直的闯入吴瑕眼里,吴瑕看着相连的部分,半响出不了身。 “怎么了,看傻了?”萧云压近说。 吴瑕感到一丝危险,萧云不像是之前开玩笑调笑的语气,而是认真的蛊惑的。吴瑕觉得口干,但是他没有选择后退,难道萧云在两个月的酝酿下终于正视和男人发生关系么。 萧云半个身子压在吴瑕身上,鼻尖传来的香味让他笑了。“真好闻。” “我才没有特意要用呢,洗澡的时候就放在一边,我就顺手用了。”吴瑕懦懦的结实说,他才不是特意为了他去用的茉莉香的胰子,他才没有。 “好闻。”萧云把脸埋在吴瑕的后颈处,见他的耳垂红的可爱,还上前轻咬了一口。 “ 你干嘛咬我?”话一出口吴瑕就懵了,这软绵的声音绝壁不是他说的,吴瑕心中的小人在狂捶地,坑爹啊,我男子气十足的声音哪去了。 “嗯,咬你怎么了。”萧云说,一手不老实的伸入吴瑕的睡衣里,东摸摸,西捏捏,滑不溜丢的皮肤,越来越热的温度。 “你别啊!”吴瑕说,萧云在他身上乱点火,之前翻开的春宫图也摆在面前,看不好意思,不看,又能躲到哪去。吴瑕心一横,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明明自己的心理建设更早建成不是。 吴瑕竭力一翻身,虽然没压过萧云,到底还是正面对着萧云,红红的烛光照着,萧云的脸色被红光照着,吴瑕不知道他此刻是享受还是竭力忍耐。不想了,就算被讨厌,好歹自己亲过了。吴瑕想,于是手扶住萧云的头,以大无畏的精神撞上去。 “疼~~~”用力过猛,撞到门牙上了,吴瑕泪眼婆娑,捂着嘴巴,太丢人了。 萧云也疼,但是他更想笑。这真是个活宝,自从他进门,他想大笑的冲动越来越多。“哈哈,哈哈哈。”萧云还是笑了出来。 吴瑕更加哀怨了,身子往里缩了缩,拿着被子想蒙住自己的头。萧云见他的举动忙伸手制止,“干嘛呢,哈哈。” 吴瑕哀怨的小眼神很好的取悦了萧云,“傻瓜,亲亲是这样的。”萧云说,然后低头,准确的碰到吴瑕两片软肉。 吴瑕在震惊中,萧云也好耐心的细细啄闻嘴唇,轻含,允吸,吴瑕被亲的晕晕乎乎的,再被撬开牙齿,唇齿交融。吴瑕不能自已的搂住萧云,这种感觉太美好,太清晰,他快要招架不住。 啧啧的水声都显得那么的荡漾。 “知道怎么亲了吗?”萧云撑起身子说,吴瑕早已面上酡红,听到萧云的问话,本能的点点头,然后他听到萧云说,“那你现在来亲我一下。” 既然已经亲过一次,吴瑕才不是扭捏的人,翻身爬到萧云身上,对准目标就亲下去,他没有舔吻唇瓣的闲情逸致,一上来就深度接触,舌头到口腔深处的感觉,深刻又直接。 缠绵深吻罢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萧云看着身上的人说,“你硬了。” 吴瑕挺腰去碰萧云,“你的也是。” 萧云笑,“接下来怎么做?”吴瑕简直要被这英俊笑给醉倒,实际上他是已经醉了,豪放的坐在萧云腰上,色兮兮的要去摸萧云的大宝贝,“我给你摸摸。” “好啊。”萧云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吴瑕几乎无法自持,动作粗鲁的把萧云的睡衣三两下扯开,要掉不掉的挂在身上。 “不要怕,爷会好好疼你的。”吴瑕猥琐又色急的说道。一双手草草在身上游离过,就直奔黄龙。 萧云起初还想笑,一会儿就笑不出来。萧云本身是很克制的人,在男女情事上也很少有经验,这种最脆弱地方和他人之手直接相处的感觉,诡异的想逃,又忍不住想要继续,看到底能舒服到什么地步。 “唔——”萧云发出克制的呻吟,吴瑕觉得备受鼓励,两手齐上,旋转摸,上下摸,轻重摸,扣,弹,撸,吴瑕脑子里一会是婚前恶补的AV画面,一会是本能而为,只消用了一炷香时间,萧云就舒爽的交代在他手里。 吴瑕翻身往旁边一躺,一幅累坏的神情,等萧云平静下来去看他,他已经呼呼的睡着了,萧云见他裤裆处的白色痕迹,失笑想,竟是给别人撸,自己就满足了吗。 萧云还是认命的起身,叫了一盆热水,把两人身上弄干净,换了新被褥,萧云躺下睡觉的时候想了想,还是靠近些吴瑕,揽过他的腰,怀抱着他入睡。 吴瑕还不舒服的动了动,咦,床怎么变小了,都不能动了。 第21章:不是冷战的冷战 对于那晚的事,吴瑕选择性失忆了。那晚主动的人不是他,帮人家爽完后就睡着的人也不是他。如果你一定逼着他来个官方解释,他大概会说,嗯,作为一个好相公在能满足娘子的需要的同时还能解决自己的需要,并且及时的睡着,不让脸皮薄的娘子感到害羞,真是温柔体贴的绝世好男人啊!大赞!(大雾) 至于萧云,萧云他没时间。好像一夜之间就多了很多事,早出晚归的碰不到人。 此情此景,吴瑕不高兴了。自己怎么装失忆都行,却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轻忽。无数个(夸张)辗转难眠的一个人的夜晚,吴瑕都咬着被角想,这算什么回事呢,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呢。难道被我撸一管,发现无法接受男男,恶心厌恶了自己?老天,这算个什么事,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不怪吴瑕多想,以往萧云就算在家的时候少吧,总还是会和吴瑕交谈几句,而最近,别说闲聊几句了,那脸臭的吴瑕都轻易不敢近身。吴瑕心里堵的不行,面上还不能显出来,免得孙嬷嬷他们焦急。 可惜吴瑕不知道,萧云这样子才是正经把他当一家人的表现。以往虽然不讨厌吴瑕,但是往来还是有些做作,要不怎么湘水会在私底下说二爷和传说中的冷面神不一样。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都是本能。现在他在家也能自然流露出烦心或是疲态的样子,就说明真正把吴瑕纳入自己的范围了。 真是可惜吴瑕不知道。 南洋货铺开张才十天,就在梁城闯下不小的名头,吴永济带着账本来找吴瑕的时候乐的眼都眯缝了,别提多傻。 “这是赚了多少,敲你乐的那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呢。”吴瑕性质缺缺的。 “少爷你不知道。”吴永济神经兮兮朝四周望了望,献宝似的捧着账本给吴瑕,“少爷,五千两啊,是五千两,这才十天。” “当时二爷跟我说要拿一万两白银进货的时候,我的心都吊在喉咙眼了,幸好,幸好,这才十天就回来一半,想也想得到以后赚的更多。” “五千两啊,是还不错。”吴瑕说,“当是做生意是看长久的,才开张,少不得有些场面上的人来捧场。” 吴永济摇头,“少爷,这东西利润大着呢,你知道嘛,就那香木珠,小小的一颗就是一两银子,那些大户太太,都一盒一盒的买回家。” “好吧好吧。”吴瑕恹恹的,“店面的帐还是一个月一结,红利的话,分六成给二爷。” “六成?”吴永济惊呼,“这会不会太多?” “不多了,想想如果不是二爷,也赚不到这么多。店面做事的过年红包再加一成。”吴瑕说,“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你帮我管这么多店子,分给你的红利也只有一成,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年纪轻轻,多分了钱怕你压不住,不过你不要担心,你的辛苦少爷都看在眼里,等你成亲的时候,少爷会准备一个大礼包给你的。” 吴永济不好意思了,“小的哪敢和二爷去争什么公平,再说了,少爷对小的够好了,小的要再不知足就活该天打雷劈了。” “瞎说什么呢。”吴瑕说。“没事就先出去吧。” 被账本冲昏头脑的吴永济总算看出吴瑕的不对劲了,吴永济伤心了,想当年,他对少爷的心思不说能猜出八九,六七分总能猜到,结果现在只是不在少爷身边伺候半年,竟然进来这么久都没有照料到少爷的心情。 “少爷……要不你还是把我调回来吧。”吴永济哭丧着脸说。 “行了行了,你去吧。”吴瑕说,“在外头好好混。” 吴瑕像是小孩子闹脾气,萧云不理他,他也不理萧云,甚至也不让萧云到卧房里睡了。萧云没什么反应的去书房睡了,其实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累了回家睡觉,睡哪里都一样。 吴疵来萧府见吴瑕,规矩的给萧王氏请安后才被人领着去二爷的院子。萧府的院子果然很富丽堂皇,吴呲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哥。”吴疵等到领他来的下人领了赏钱走了,才退却一幅小大人像,像个小孩子样的扑向吴瑕,吴瑕的冬懒症已经犯了不少时间了,懒洋洋的窝在坑上,“今天怎么过来了,擦擦手,陵水,去厨房拿点点心过来。” “今天到城里来拜访老师,爹说让我看看你。”吴疵说。“哥,你又犯难症了。萧家都没人说你啊。” “谁来说我啊。”吴瑕说,“我这院子鸟都不来。” “哥,你是闺怨了吧。”吴疵鬼灵精的说。 “皮痒了是吧。”吴瑕瞪眼说。 “呵呵,不敢,不敢。”吴疵说。 “拜访老师时说了什么?”吴瑕问。 “哦,老师要我明年春天就下场。”说到正事,吴疵又恢复成小大人模样。 “明年就下场,会不会太早了。”吴瑕担心说。 “不早了,”吴疵挺挺胸脯,“老师说我火候到了,说不定还能连中三元,成为梁城最年轻的进士。” 吴瑕看着他那得意的小公鸡样不禁笑了起来,“不用连中三元,考到举人也是梁城最年轻的举人了。正好的我举人名额今年年底就要上报取消,你考上举人,家里的田地就可以挂在你名下,省了交租。” “可是,连中三元多气派啊。”吴疵不服气的说。“我能考上就为什么不去考。” “这都是你老师跟你说的。”吴瑕说,“你们老师啊,学问还不错,只是功利性太强了些。他只知道他带出一个这么小连中三元的弟子面上有光,你却有想过你考上后的情况吗?” “你这么小,就算考中了,你这么小的年纪朝廷不会给你实差,进了翰林院,里面都是几十年的酸儒,你如此稚龄,还能斗得过他们。你从小被家里娇养,看着小大人样,委实还是单纯些。如果你真要入仕,我觉得还晚两年吧。”吴瑕说着自己的分析。 “考了举人,你就出去游学吧。”吴瑕看吴疵还有点不甘愿的样子,就又抛了个诱饵。 “真的?”吴疵惊喜道,“爹能同意。” “我同意的你还怕爹不同意?”吴瑕说,“只不过有一条,既然只准备考两场,那就必须是魁首,做得到吗?” “当然能。”吴疵眼亮晶晶的,“哥,游学我能想去哪去哪吗?” “当然,路线你自己定,不过,家里的下人一定要带着去,到了哪里要往家里写信。” “知道了,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吴疵兴奋的说。 “这是说什么这么高兴呢??门外有人说。 抬头一看,萧云回来了。吴疵下了炕对萧云一拱手,“二哥回来了。”吴瑕坐在炕上没动。萧云也不在意,做到吴瑕周围,“刚才说什么这么高兴呢?” 吴瑕往天翻个白眼,“萧二爷日理万机了,怎么有时间中午回来?” “这不是吴疵第一次上咱们家来吗,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小舅哥吃个中饭不是。”萧云说,他刚解决了一件扎手事,心情正不错呢。 “哼。”吴瑕冷哼。 萧云去抄吴瑕的腰,“哎呦我的二奶奶,这是怎么呢,和我置气呢。” “哼,我哪敢。” “来和爷说说,爷哪里得罪二奶奶了。” 吴疵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来,门外站着碧水,湘水,吴疵瞧瞧指着门里,“他们平常也这样?” 湘水捂住嘴偷笑,“二爷怎么说的,少爷和二爷感情好,二爷应该高兴才是。” 吴疵被这一串的二爷给弄混了,茫然的看着天空,“早知道就把那盘子点心也带出来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那要看少爷和二爷什么时候温存完。”湘水说。 “啊——”吴疵长叹。 第22章:聚会(上) 萧河这段时间过的很是惬意。可以说,除了新婚那一个月,再没过过这么畅快的日子。言之芜温顺乖巧的像一只猫咪,巴着自己,腻着自己,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姿势,都柔顺的应着。 虽然他知道他娶的是个男妻没错,但是看到言之芜这般依赖的小女人作态,他心里着实暗爽不已。不容易啊,自从他看上言之芜,什么时候不是他在他面前伏小做低。难得这次言之芜自觉有愧,对他百依百顺,不乘机多占点便宜,等芜芜醒悟过来就迟了。 凌晨,萧河睡的半梦半醒,翻个身,想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一下没摸着,摸索两下,没人啊。萧河一下子清醒起来,“芜芜?” “醒了?”帷帐外言之芜应道。有丫鬟过来拉开帷帐,伺候萧河更衣。萧河见言之芜穿着整齐的坐在圆桌旁,心里才定下来。“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再起晚点就起不来了。”言之芜瞪他一眼说。就知道不能惯着他。这一个月的日子过的,他都不愿去回想,人家刚成亲的两口子都没这么黏糊,幸好现在是分了府,又幸好这院里伺候的人都是TJ好的,要不他都不用出去见人了。 萧河腆着脸过来,想环抱着言之芜,言之芜一个转身躲过去了,“我今天要出门子,你别把我衣服弄皱了。” “去哪?”萧河听闻他要出去就老大不高兴的。 言之芜斜眼看他,“怎么的,萧三老爷是准备把我留在屋里当个娈宠不成。” “说什么呢。”萧河皱眉,继而又嬉皮笑脸的说,“我不过是想多些时候和你相处,一想到我们吵架了那么久,我就心也痛,肾也痛。恨不得把我们缺失的那些时光都补回来。” “这话你都说了一个月了,腻不腻?”言之芜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今天是有男妻聚会,这大概是过年前最后一次了,我想带着吴瑕过去认认门。” “大哥家,二哥家加起来那么多侄子侄媳妇,也没看见你对哪个另眼相见,这吴瑕才进门多久,就入了你的青眼?”萧河嫉妒说,“他长的还没你好看呢。”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言之芜忍住头疼,“不说吴瑕和我同为萧府男妻,我又年长,自然要照看他一二,就冲他那份心,我都得投桃报李。人家不仅三天两头的送东西来嘘寒问暖,新开了南洋货铺都记着要给我送点过来。这份心,你那么多侄子侄媳妇还真没人做到他这份上。” “那肯定是他有所图,再说,他给你送的一盒香木珠,你不也让我去他那铺子给花了几百两。”萧河小声嘀咕着,他希望言之芜只对他一个人上心。 “还是做人叔叔的,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言之芜黑线了,不过十几年的夫妻了,他还能不知道萧河在小气什么?言之芜叹气,双手捧着萧河的头,“小河——” 萧河眼巴巴的看着他,芜芜要对他吐露爱语了吗,这招果然好用,好期待啊。 “都这么多年了,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你TM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吃这种无聊的飞醋,我谢谢你了。”言之芜气沉丹田一口气说出来。说完也不理他,只管让人上早膳。 萧河呆愣了半天,才嚎道,“芜芜你都不喜欢我了……” 吴瑕自收到言之芜说要带他出去聚会就开始准备,装扮要低调的奢华,既不能失去男子本身的气概,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最后选定一件蓝色的锦袍,深深浅浅的蓝色会随着光线变化。 头发就用一根白玉簪子,刻得的也是寻常的祥云图案。 吴瑕很满意,除了角门,坐上言之芜的马车,吴瑕仔细观察了言之芜,见他并无什么不妥才放心说,“三婶身体总算是大好了,以后我能多去找三婶玩了。” 言之芜说,“以后直接过来就是,只怕是将近年关,你没什么时间出来。” “只要三婶不嫌我,我时间多的很。”吴瑕笑嘻嘻的说,“整天在院子里一点事都没有。” “这你才多久?”言之芜说,“以后有的时间要耗在内宅,你要找到兴趣爱好才成。” “哎,且找着吧。”吴瑕叹气说。 马车上,言之芜对吴瑕说了此次他们去的地点,“这次我们去的是温老爷府上,温老爷是去年告老还乡的,之前曾经做到二品大员,所以即使只回到梁城两年,就已经是上流交际圈领头人物。温府里光年轻辈里就有四个男妻,所以从今年初春起,梁城的男妻聚会都有温府发起。” “温府之前的领头人是谁?”吴瑕好奇的问,“是你吗?” 言之芜笑,“我不喜欢这些事,能参加已经是勉强,哪还可能再做组织者。再说我也不够格。” “梁城首富也不够格?”吴瑕有点讶然。虽然士农工商,商最末等,但是做到富商级别尤其是首富级别,也是有足够的社会地位了,尤其吴瑕知道,萧家的背景没那么简单。 “首富当然够格啦,但是你也不要小瞧了梁城,卧虎藏龙的人不在少数。再说,萧家是首富,可我并不是掌舵人那一支,所以。”言之芜说,“之前的领头人是刘家,刘家大老爷是现在云州的知州大人,发起聚会的是他的小儿媳妇,是国子监李大人的庶子,听说是刘大人在做京官时两家熟识的,还是青梅竹马。” “那一定感情很好吧。”吴瑕说,他最羡慕人家两情相悦的了。 对此,言之芜回应的是呵呵。呵呵二字真是无敌。 到了温府,自然也是要从偏门进去的,温府的庭院端庄大气,很多细节都和梁城这边风格不同,吴瑕想,大概是这位温老爷按着京城里的样子建的吧。 到了聚会的地点,人已经来了两三个,吴瑕跟在言之芜后面随他介绍问好。 “这就是萧二爷的妻子,长的真是机灵可爱。”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拉着吴瑕的手说,他微有点发福,但是笑容满面,面目可亲。 第23章:聚会(下) “这是王参将的妻子,你叫柳叔就是。”言之芜看吴瑕有点无措,就介绍说。 柳文宣看着言之芜笑,“一被人叫叔,就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你年轻,那要不,你随瑕儿一起,叫我叔可好。”言之芜显然和他很熟,两人交谈非常随意。 “少占我便宜,你可别诓我,他是叫的你婶婶吧。”柳文宣笑说,他拉着吴瑕的手,“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赶明儿你带他来我家玩,好酒好菜没有,好茶还是有一杯。” “难得你这个抠门开口请人做客,那我一定要去叨扰叨扰,到时候不要心疼才好。”言之芜说。 吴瑕看着他们交谈,有视线过来他就回已浅笑。反正第一次来,这样也不算失礼。吴瑕也有偷偷观察着园内的人。有的锦衣华服,有的则朴素,有谄媚如交际花,也有冷清当壁花的。 观察人本身就是一件趣味十足的事,所以吴瑕一点也不觉的无聊。 “呦,这是萧家二奶奶吧,啧啧,我说,都嫁到城里两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去掉身上那股土气!”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如若不是华丽的衣摆已经在吴瑕面前,吴瑕还没反应过来被说的是他。 吴瑕歪头不解,这人长的还算清秀,艳丽的衣饰花色称的他娇媚不输女人,虽然眉眼间看的出有些悒郁。不过,不认识啊,找我麻烦干嘛?吴瑕想。 来挑衅的人见吴瑕久久不说话,就抱臂冷哼,“二奶奶怎么不说话啊,莫不是瞧不起我。”不等吴瑕回话,那人又说,“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二奶奶以前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不敢也不好意思说话吧。” 言之芜想上前来说些什么,被柳文宣抓住,柳文宣摇摇头,有些事总要他自己做。 吴瑕好脾气的问,“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想我说什么?” 那人一噎,继而一挑眉,“不是我说你啊,二奶奶,好歹成亲也没几个月,也不穿点亮堂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二爷感情不好呢?” 吴瑕点头,“看这位哥哥穿着,想来也才新婚不久,真是恭喜恭喜,哥哥人比花娇,想来和夫君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弟弟羡慕。” 那人又是一噎,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来找他麻烦的,怎么只会笑脸相迎,倒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 “哪里哪里,二爷和二奶奶不也是恩爱非常么,听说新婚第二天,二爷就提了姨娘,想来也是不想二奶奶太辛苦。”那人假笑说。 吴瑕表情一阵为难,不等那人得意完,吴瑕问,“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哥哥怎么称呼呢?” 那人已是噎到不想说话了,站在他后面的一个瘦弱男人说,“这是城北王家的公子,现在是陈大人的夫人。” 吴瑕点头,然后无垢的眼神望向他,城北王家是谁?陈大人又是谁?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真还有人在梁城地面上不知道城北王家和陈大人。冷哼一声,“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识。” 吴瑕无辜的耸肩,正巧温府的男妻进来招呼,那人连同跟班一起过去寒暄了,吴瑕悄悄叹一口气。 言之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吴瑕笑着摇头。言之芜小声对他说,“之前他是想嫁给云儿的,只是大嫂不肯,他嫁的陈老以前也做到四品官,几年前回梁城丁忧,就再没起复过。” 吴瑕点点头,他能说他完全不在意吗。知道萧家要给二爷选男妻时,他就让人打听清楚了,萧府家大业大,又是家主的儿子,多的是有人想嫁儿子过去。其中城北王家是最频繁最殷勤。王家之前只是做点小买卖,凭借姻亲的便利发了家,就尤其看重联姻,不管庶子庶女,嫁的好就可以挂在嫡母名下。 这王家公子是庶子,有几分姿色,又是从小就是做好嫁人准备的,得知消息后志在必得想嫁给萧二爷,结果因为自家姻亲太多,被萧王氏刷掉,被吴瑕这个乡下小子截了糊,心里别提多气愤,尤其是他爹见萧家嫁不进,转眼就把他嫁进陈家做填房。 吴瑕想到已经四十多岁的陈老,他表示,对王家公子的挑衅他很理解。 男妻的聚会也是有名头的,不聊服饰首饰,诗词歌赋是少不了的。吴瑕诗书才华有限,也就不卖弄,只是安静的听着,在需要附和的时候出声附和。 所以,吴瑕在梁城的男妻聚会的第一次露面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也不对,至少收获到参将夫人的好感一枚。不过好像,参将夫人在男妻圈里是被鄙视的那一类人,所以,其实还是惨淡吧。 从温府出来,吴瑕也不急着回去,拉着言之芜逛街,言之芜和他聊在聚会上的事,“喜欢那样的氛围吗?” “不喜欢,估计下次也不会去了。”吴瑕很直接的说,“谢谢三婶带我出来体验。” “没什么,我也只是个敲门砖的作用。”言之芜说。“这样的聚会热闹的虚假,有些人在这里得到友情,有的人在里面得到利益,有的人想松口气,有的人想借机逃离。我也不喜欢,没奈何别人总要来请。” “那是三婶名声在外嘛。”吴瑕说,“不喜欢就不去,何苦要勉强自己。” “你和你三叔说的一样。”言之芜笑说,“近几年已经去的少了,现在多了几个新人,我也该慢慢隐退了。” “我看今天有好些人不喜欢柳叔。”吴瑕说,言下之意是为什么柳叔还会去,虽然看他笑眯眯的,但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人。 “他平常也没时间出来参加交际,他比我们都要忙的多,只是温府下了帖子,又想着我去了,他才过来的。”言之芜说,“文宣是个很好的人。那些人看不起他的样貌,他的出身,但是我相信,绝对有人会暗暗羡慕他,因为作为一个男妻,他得到的不仅是作为一个妻子的敬爱,更是得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敬重。男妻,男妻,总要先是男人后是妻,可是好多人都本末倒置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吴瑕亮晶晶眼说。 “你感兴趣?那我跟你说说。”言之芜在吴瑕面前,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次醉酒的交情,他在吴瑕面前,总是有很多话说,就像再冷清的人也有八卦的时候,言之芜也会有端不住想要和人交谈的习惯。 尤其吴瑕又是那么适合倾听的一个人。 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好多话,走路的时候说,吃饭的时候说,逛街的时候说。 “掌柜的,这一套笔洗,我们小姐要了,包起来吧。”正说的高兴的吴瑕愣住了。他转头,一个丫鬟指着柜台上的东西说,其中最精致最小巧的那一个还在他手里把玩着。 掌柜的有点为难,“这个是这位公子先看上的。” “他不是还没付钱吗?”丫鬟不耐烦的说,把几两碎银子放在柜台上,“我钱都付了,给我包起来吧。” 掌柜为难的看着吴瑕。吴瑕也有点愣,这是今天第二次感觉到恶意,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讨嫌了? 吴瑕往后看去,一个姑娘亭亭玉立站在那,带着白色的面巾,眼睛冷酷无情的刷刷的朝他射着小箭。 吴瑕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和小姑娘抢东西有什么意思,所以他很君子的把手里的笔洗放下,然后那小丫鬟拿着东西哼的一声走了。 吴瑕几乎要傻逼,言之芜笑说,“这说是个无妄之灾,但又是你该得,偷偷和你说,那家小姐为了嫁给云儿已经和家里斗争几回了,现在正在努力申请当平妻中。” 于是当天回家的萧云,收到吴瑕的白眼一枚。 第24章:李慧兰 “PA——”上好的陶瓷茶盏在青砖地面上砸开了花,声音清脆。 “小姐。”红花连忙上前按住李慧兰,“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个儿在屋里砸了一个杯子,明天府内还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来,你一定要忍耐。” “忍耐,我也想啊,”李慧兰想到刚才得知的消息,悲从心来,“可这分明是不想给我活路了。” 李慧兰拿着帕子按按眼角,“你说,我还有哪点做得不好?太太百般刁难,我可有半句不是。我待她,是不是比待我亲娘还尽心,她往爷房里扔女人说是为了子嗣,我是不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她们。她怎么,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不怪小姐,怪就怪,大爷不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红花说。 “大爷每天兢兢业业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亲生孩子铺路,她就能这么狠,连孩子都不愿意让大爷有。”李慧兰揪着帕子说。 “大爷指定是不知道,小姐,咱们再忍忍吧,等三爷成亲生子,太太也许就会让你生下子嗣了。”红花劝解说。不是不想反抗,是不能反抗。她希望小姐能忍到云开日出的那天,在那之前可不能因为鲁莽而遭罪。 “忍,忍,忍,再忍下去,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孩子了,”李慧兰面目狰狞的说,“红花,你没听到大夫说吗,她说再不调理,就算能生下一儿半女,也必定是疾病缠身,不能完整啊,红花,我受苦就算了,难道我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要注定残缺吗?” “小姐,小姐,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急。”李慧兰激动时说话的声就大了些,红花连忙劝慰她平静下来,又谨慎的去窗边看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 李慧兰捂住肚子无声的流泪,“我以为我是不能生啊,我多愧疚,我每天去抄写经书是诚心诚意想要恳求上苍给我一个孩子,怎么会是这样,红花,你看看,这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毒,我在这毒屋子里住了这么久,我还要感谢她,哈哈,我还有感谢她。” 红花见李慧兰这样也心如刀割,“小姐,大夫不是说好好调理还能有健康的孩子吗。小姐,这补药我去亲自煎,定然不会再让人做了手脚去。” 李慧兰抹去脸上的泪珠,表情变得坚毅,“既然贤惠也讨不了好,索性我就大闹一场,在这府上早就没脸了,我不要脸了。” 李慧兰站起身,在卧室环视一圈,那些往日里喜欢的摆设,喜欢用的胭脂,珠花,精致的布料衣裳,在李慧兰看到,都变成可怕的黑脸怪,它们都想要害自己的孩子,李慧兰操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砸自己的蠢,砸自己的轻视。 “小姐,小姐。”红花急了,上前来拦住李慧兰。“使不得啊,使不得。万一被太太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知道了就知道了。”李慧兰的眼里好像有火在烧,“从前是我想错了,这深宅内院需要的不是贤惠是硬气。有种她就把我休了,不然,这事没完。”李慧兰拿起杯盏往地上狠狠的砸。 瓷器,砸了;帷帐,撕了;衣料,剪了;胭脂珠花,扔了。李慧兰破坏的无所顾忌,好像是要把嫁进萧府受的郁气都发散出来。 “你干什么?疯了不成。”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萧风很是恼火,这段时间是年底最忙的时候,他都忙的上火了,偏有人来传话,说大奶奶在府里扔东西,这不是添乱吗。 李慧兰看见萧风,怒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萧风要做萧家的孝子贤孙她没有怨言,可是,可是他不能啊,他是一个男人啊,怎么能连媳妇都保护不了,他心心念念孝顺的娘亲,他要站在哪边? “还看着干什么,快点去收拾,这像什么样子。”萧风皱眉说,对红花说,“你怎么伺候大奶奶的,怎么不拦着点。” 李慧兰急走几步,扑到萧风身上,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状若疯狂的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萧风想掰开李慧兰的手,“你是受了什么刺激,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大户太太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李慧兰停止的眼泪又如泉涌般滑落,“萧风,萧大爷,不是我不能生,是有人不让我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人相公的。”李慧兰无助的哭吼出来。 “什么?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你。”萧风心神一震,下意识不想去相信。 “大爷,你别问了。”红花着急的说,“都是奴婢的错,今中午给大奶奶进了一道醉虾,大奶奶一沾酒就会大哭大闹。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罚。” 萧风见红花一直往后使眼色,知道大概是自己回来了这院里的人也来伺候了。萧风忍住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皱眉对红花说,“大奶奶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不知道吗,赶紧的把这屋收拾好。” 萧风看着抓着自己胸襟哭泣的李慧兰,眼底闪过一丝怜惜,打横抱起她,往自己卧室走去,对外头站着的下人说,“都给我嘴巴闭紧点,如果让我在外听到一丝不对劲,通通掌嘴罚薪。” 萧风听李慧兰哽咽的说完她怎么在吴瑕的提醒下找的大夫,然后大夫怎么诊治的,然后怎么在屋里发现那些有问题的东西。 “大爷,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啊,怎么就这么难。”李慧兰哀戚的说,“我们这是挡了谁的道,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们。” “别瞎说。”萧风皱眉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再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就只按着大夫开的方子调理就是。” 李慧兰不说话了,她也知道萧风在府里的处境,现在还不是能讨回公道的时候。李慧兰咬紧牙关,萧王氏,有朝一日,我定然要百倍送还。 萧风心里也不舒服,他想不相信,但他知道,这必定都是真的。萧风苦笑,果然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不论自己怎么敬爱她,在她眼里,他都只是她亲生儿子的踏脚石。萧风想要大笑,又不想在李慧兰面前失态。 摸着她的手,萧风说,“慧兰,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你多担待。” “我不怪大爷,我知道大爷心里的苦楚,我只恨我自己笨,怎么就不多长个心眼,傻傻的就被人算计了去,还要对她感恩戴德。”李慧兰说。 萧风看着她,这是他三媒六娉娶回来的媳妇,要说一开始他就对她有多大感情那是假的。这是太太为他找的媳妇,他知道别人都说太太待他如亲子,特意为他聘娶的是知县大人的女儿。比起萧云娶的乡野小子要好千百倍。 他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李慧兰在萧王氏面前过的什么日子,他看在眼里,府里下人怎么议论的,他心里也清楚。其实更早在他长到可以领差事的年纪的时候,他就已隐约感觉到,他的母亲,对他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 虽说他是抱在萧王氏那里养的,但是自小到大,他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只是这单方面付出的感情太脆弱,太容易受伤害,太容易收回。 萧风把李慧兰搂在胸前,收起他发散的思维,“慧兰,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忍耐,我们都要忍耐。在太太面前不要露出什么。” 李慧兰把脸埋在萧风胸口,一边沉浸在丈夫难得温情中,一边想着那些可能擦身而过的孩子。而萧风,眼睛落在远方,却没有聚点。 谁能相信,这鲜花簇锦的萧府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是想要一个小院,几亩薄田,一个贤惠的妻子,几个可爱的孩子,他会教他们读书识字。萧风茫然想,太太,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是真的不想要萧府,我一直都明白你跟我说的,我不会挡你的道啊,我把三弟推上家主的位置就会带着妻儿远离,太太,你为什么不信我。 李慧兰心情平静下来后还是利落的大奶奶。招芳绿过来,“芳绿你去库房里拿那对碧玉如意送到二爷院里,就说是我谢二奶奶一话之恩的。” “是。” 二奶奶现在在干吗呢? 二奶奶现在根本就不在萧府。 原来是那天萧云无缘无故得到吴瑕一个白眼,百思不得其解,就想是不是因为之前那场床事,萧云咳嗽两声,他想说他一点都不介意伺候吴瑕回来。但是吴瑕不给他机会,睡觉就是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萧云又猜是不是吴瑕在院子里呆烦了。正巧现在是年底最忙的时候,他有时候忙起来就顾不得他,万一吴瑕那气性上来,不是要气呼呼过年。萧云想,那他就带吴瑕去巡视铺子查账好了。 第一天吴瑕还是面无表情,跟在萧云后面,走一步跟一步。萧云忙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 第二天就绷不住了,亲亲热热的挽住萧云的手臂,问这问那的。萧云忙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帮忙整理账册,或者磨墨。 萧云问他,“不生我气了?” 吴瑕无辜道,“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吴瑕才不会说,他才想通,不管有多少人觊觎萧云,现在他才是萧云名正言顺的妻子。最近感情进展不错,操那份闲心干嘛。 吴瑕表示,他豁达了。 第25章:闲聊 夜已经深了,吴瑕还在陪着萧云对账本,一本对完下一本,吴瑕揉揉眼睛,凑到萧云身前撒娇说,“爷,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了,爷可有什么奖赏?” 萧云没有放下手里的账本,“说的好像这些账本里没有一半是你铺子里的似的,你给自己做事,还要我奖赏你不成。” 吴瑕扁嘴,“小气。” 萧云只能放下手里的账本,对吴瑕说,“你又有什么歪点子了?” “我哪有。”吴瑕说,眼睛滴溜一转说,“只不过是看着天气冷了,想去泡泡温池子。” 萧云用手按压鼻梁,“城郊的温泉庄子只有三个,现下恐怕轮不到我们,若是走远点,这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不如过完年我再陪你去。” “你家没有,我有啊,去我的温泉庄子吧。”吴瑕说。 “这梁城方圆百里就这小凤山上有温池子,丁点大的地方,盖了几十个庄子,就这,城里根基稍微浅点的人家都轮不到一个,萧家也就三个,你有几个?”萧云看他,“你底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厚的多。” “瞧不起人不是。”吴瑕说,“好像种田人家就根基浅似的,往上做了几辈子的富农,几个温泉庄子不是小意思。再说了,小凤山的温池只是冲着离梁城近而已,池子只是一般,大凤山的温池才是真绝色。” “大凤山?”萧云有点惊,“梁城离大凤山何止千里,你还去大凤山泡过温池?” “当然,我还在那买了很大一块地,建了很大一个庄子。”吴瑕骄傲的说,“哪天带你去泡泡,这小凤山的温池你就再也不想了。” 萧云看着他,“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大凤山泡温池吧?” “怎么可能。”吴瑕说,“我倒是想,你也不会去啊。咱们就在小凤山泡好了,当是洗个热水澡。” 萧云没说话了,但是他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热水澡在府里洗不了吗? 吴瑕脸一沉,“你就说你去还是不去吧。” “不去。”萧云话一落定,眼明手快的就去伸手拦住起身欲走的吴瑕,“怎么可能。你陪我看账本,我陪你泡温池。” “真的?”吴瑕欢快的说。 “自然是真的,也不用特意选日子,明天请了安就去,后天再回来,这些账本就拿过去看好了。”萧云说。 “那太好了,我叫碧水给我收拾行李去。”吴瑕欢呼着说。 萧云看他的背影摇头,真是越来越小孩心性了。 请安的时候萧云也没说是去的吴瑕的庄子,只说是朋友相邀。萧老爷自然是答应的。其实最初萧家是占了小凤山一半地皮的,盖了二十多个庄子,只是当时家主不喜欢泡温泉才只留了三个给自家用,其余的都卖掉了。萧老爷摸胡子想,看来还是要再买几个才成。这小辈们都成亲了,总不能想泡温池还要去蹭朋友的不成。 “你什么时候和大嫂这么熟稔了。”萧云问,前几日才送了一对名贵的如意过来,今早上听说吴瑕要去泡温池,又特意让丫鬟送来几个香包,说是京城里的大夫所配,放在温泉里一起泡可以强身健体。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吧。”吴瑕说,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笑开他的一口大白牙。 萧云想了想还是说,“大哥是从小就抱在太太身边养的,和太太,萧雷关系很亲近。” “二爷这是以为我没眼睛不会自己看呢?”吴瑕不在意的说,“不过是面上情罢了。” “我可没有当家主的心思,你可不要给我拉帮结派。”萧云半开玩笑半警告的说。 “说的我好大的心似的。”吴瑕白眼一飞,“我巴不得分家单过呢,你没钱我养你啊。” “二奶奶好大的气派。”萧云笑了,他到没有说被老婆养的窘迫,大概因为吴瑕也是个男人吧。“分家你还是别想了,近十年都是不可能的。” 哼,那可不一定,现在不分家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她不愿意分家,那就是没辙。等到老太太仙去了,萧王氏绝对会拾掇着分家。不过,吴瑕看一眼萧云,二爷和老太太感情不错,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讨论老太太何时仙去的问题。 “我瞧着太太也不是个精明的。”吴瑕把话题扯到萧王氏身上,“按说大哥那人我只见了几面,也知道是个忠厚仁义的,太太不好好安抚住他做三爷的左臂右膀,还弄些有的没的,真当人是傻瓜不成,为了几句场面话就可以掏心掏肺了。” “她不是不精明,她是不在乎。”萧云说,“大哥自打睁眼就在她跟前,虽说这么多双眼看着不能死,但是过好过坏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大哥是庶长子,这个身份就是太太胸中的一根刺,自打父亲给大哥差事后,就一天两次的敲打,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萧雷做的,等到萧雷当了家主,大哥就得给她卷铺盖走人。”萧云说,“所以,太太能做到场面上过的去已经不错了。”毕竟她是那样一个愚蠢又自大的人。 “哇,说的好像萧雷明天就是萧家家主似的。”吴瑕耸肩说,“我看你那三弟可不怎么样。” “父亲身体还康健的很,说这些没意思。”萧云说。 “哦,对了,吴永济说找你有事,他和你说了吗?”萧云想到一件事说。 “说了。”吴瑕边吃点心边说,“打发去北方的商队回来了,以往都是在绸缎铺子销的,现在绸缎铺子不合适了,他问我那些皮子放哪儿卖。” “还有商队?”萧云又震惊了。他的岳家真的只是一个庄户人家吗? “别大惊小怪的,萧家的商队都几十条了。”吴瑕说。 “可是萧家的商队都是听父亲的。”萧云叹气说,“你有这等手段,嫁给我委屈了。” “行了,别像个小可怜似的,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我手里也就一条商队,开春后我让你管可好。”吴瑕大咧咧说。“你和我不能比,你家家大业大,人口也多。我家人口少,我爹又是个极疼我的,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要非和我较这个真,等会到了温泉,你就躺在我下面,让我好好疼你,我就不委屈了。” 萧云愣在原地,这是说道哪了。他只不过是感慨一下,倒变成他想要商队而要委身于他之下。回过神来就在马车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吴瑕问,“你找什么呢?” 萧云头也不抬的说,“你是不是把那本龙阳图给带过来了,给我看看,我好好‘伺候’你,你就不委屈了。” 吴瑕:QAQ 我开玩笑的。 第26章:温泉(上) 吴瑕的院子在小凤山山腰上,既不会像山底那样庄子众多,失了清净,也不会像山顶的庄子,清净是有了,温池的水热却不上不下的。 庄子的名字叫梧桐苑,三进三出的院子,外院住的庄头和三大屋子的蔬菜瓜果,第二进的院子是客房,温池水引进屋内,每间房都有一个温池子,最后一进是吴瑕留着自己住的。屋里也有温池,但是最大的温泉池却是在花园子里,假山鲜花环绕,架着一个四面空的竹亭子。 萧云进了主卧,层层白纱后,一个可供二人坐下的温池在冒着热气。这不就是在家泡澡盆子一样,吴瑕也不知道哪去了?萧云脱了衣服,简单清洗下,准备下池子的时候,阿甲进来禀告,不在这里泡,要萧云过去。 萧云无法,只能又穿起里衣,裹着裘毛斗篷过去。也不远,就在屋后的花园里,阿甲把萧云带到花园门口,一干下人都是在这候着伺候。萧云进去,花园虽小,五脏俱全,小桥流水,假山花木,虽没有春夏的姹紫嫣红,但是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柏,点缀些耐寒的花儿,也别有一番风味。 隐约好像听到吴瑕哼哼的声音,寻着声音走去,花园深处,一个精致的竹亭,竹亭里摆放的不是桌椅,而是一个可容五个成年男子蹲坐的温泉池子,温池池壁上用整块的石头砌成阶梯状,底下则铺着小小白白的鹅卵石,略高处是一个出水眼,热水伴着白雾落下,吴瑕坐在北方,头发用丝带扎了个大球顶在头上,毛茸茸的很是可爱。全身浸泡在水里,摇头晃脑的好不惬意,靠近了听,哼的调子还是经典梁剧曲目—天仙配。 吴瑕听到脚步身,回头见是萧云,就笑着说,“你可来了,真慢。” “不慢,怎么听到二奶奶的好嗓子。”萧云笑说,伸手解了斗篷,准备下池子,吴瑕喊住他,“先在边上坐着,把腿放进来,等习惯水温了再进来。” 等萧云在池边坐定,吴瑕才回萧云之前的话,“你别笑话我,我就没人时候自己哼着玩呢。” 萧云看着泡在水里的吴瑕,白色亵衣现在已经是半透明的了,露在水面上的紧贴皮肤,水面下却是洋洋洒洒的张开一朵花,时隐时现的可以看到白皙的腰身。萧云觉得口干,意外的觉得很有胃口。 “干嘛这么看着我?”吴瑕问道,即使知道萧云是个惯会撩拨的,但是这样几乎实质化的目光还是让吴瑕觉得不好意思,再往水里蹲了蹲,转移问题说,“二爷平素泡温泉的时候喜欢干些什么?” “我很少泡温泉。”萧云说,“我不喜欢。” 吴瑕从对面半游半走的过来,双手趴在萧云的膝盖上,“为什么不喜欢啊?泡温泉多舒服。” 吴瑕的脸蒸的粉粉的,愈发显得眼睛大,汪着水似的,萧云伸手勾他的下巴,“说不定和你多泡几次,我就喜欢上了。” 吴瑕老脸一红,转身摸到另外一边去,觉得自己送上门去让人调戏真是脑缺,“我让人泡了一壶茶,切了一个香瓜,这香瓜还是九月种的,幸亏这有地热,也还长成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送来。” 萧云已经完全把身子泡进温池里,“不忙着吃,你让阿甲把马车上靠门边第二个柜子里的东西拿过来。” “难得放松放松,就别看账本了。”吴瑕说。 “不是账本,是可以放松的书。”萧云意味深长的说。 坐在池子里看到的风景和平常站着看的风景不一样,萧云放松的四处打量,“那里怎么弄了个屏风?”萧云问,这个屏风有点奇怪,顶上是一个屋檐似的石盖,屏风本体却还是丝质的绣花,影影绰绰。 “哦,这个啊,就是平常来泡温泉的时候,叫上一个戏班子在屏风后面吹拉弹唱,边泡边听,呜呼,岂不快哉。”吴瑕泡的有点脸红了,说话速度慢慢的,最后还带着唱腔出来了。 “你还真会享受。”萧云感慨说,“不过,这样还是不安全,万一要有人起了心思,跑到你面前来该如何。” “自然请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吴瑕反辩说。 萧云不置可否,靠着池壁,闭目养神起来,阿甲送小匣子过来的时候,吴瑕已经在吃第二个香瓜了,萧云接过东西,让阿甲下去,从池岸上的竹筐里拿出丝巾给他擦手,“一个东西再怎么喜欢吃也要学会节制,你现下吃了这么多瓜,待会吃饭怎么办?这瓜再好也是在冷库里冰着的,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吴瑕连忙举手示意自己不吃了,二爷对他的态度之前是和蔼可亲,中间有一段冷若冰霜,现在又是关怀备至,吴瑕表示,阶段性情绪变化,很难适应啊喂。把泡好的茶放在竹制的托盘里,放进池子里,随着水波飘悠悠的送到萧云面前来,“来,喝茶。” 萧云捧起茶盏轻抿一口,把吴瑕刚刚放到托盘的东西又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岸上,把阿甲送过来的小匣子放到托盘上,做完这一切,萧云招手,让吴瑕过来。 “干嘛?”吴瑕问。 “来了便知。”萧云卖关子说,等到吴瑕过来,让吴瑕坐在他的身前,两只腿盘上吴瑕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给你看个好东西。”萧云说,打开小匣子,里面卧着一本书,吴瑕拿出来看,封面是丝绢包着的,没有写字,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萧云把匣子顺手放在边上,书放在托盘上,萧云环绕着吴瑕,抓着他手一起放在托盘上,“我们一起看。”鼻息喷在吴瑕的耳边,若隐若现的好不暧昧。 许是温池泡的人放松,吴瑕并没有对这样亲密的姿势表现出不适应,他甚至轻轻的挪动一下身躯,让自己在萧云的怀里靠的更舒服。 “是什么?”吴瑕懒洋洋的问,“看着书皮,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的书。” “这是沐彦送我的,说是南方来的好货,我特意留着和你一起看。”萧云说。沐彦就是萧云对吴瑕说的跑南洋的所谓朋友商队的头。 好货?吴瑕面色一僵,他能说自从三叔介绍好货后,他对这两个字都无法直视吗。 吴瑕有点不安,萧云抓着他的手在嘴边啄吻一下,“你在害怕?怕什么?” 吴瑕摇摇头,声音如蚊呐,“你想好了吗?” 萧云在笑,“看看再说。” 萧云握着吴瑕的手翻开第一页,白纸上不是预想的男子交欢画面,而是几行字,吴瑕紧张的心得以放松,但又好似有些失落,反正心情复杂,也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字。 再翻一页,却是两男子松松环抱坐在一起,一上一下,一清俊一粗狂,衣服虽凌乱但都还挂在身上,唇舌相连,似乎还有银丝牵连。 吴瑕下意识屏住呼吸,这副画面并不是吴瑕看过最出格的,但是吴瑕却在这一张上感觉到满满爱意。 “画的真不错,感觉很舒服呢。”萧云握着吴瑕的指尖点在画上两人的唇舌位置。吴瑕面红红,心惶惶,无措的回头,想要去看看萧云。 萧云捏着吴瑕的下巴,手指轻抚吴瑕的双唇,“这里,别人享用过吗?” 吴瑕摇头,见萧云笑,又觉得不服,也依样画葫芦的伸手点住萧云的唇,“这里,别人享用过吗?” 萧云的眼神温柔缠绵,“第一次就是被人撞上来的。” 吴瑕想到之前的一次温存,想到自己莽撞的技术,有点赧颜,想到什么又疑惑的眨巴眼睛,“不像啊,之后你还教我怎么亲来着,你要告诉我你的技术是天生的吗?” 萧云笑,“天生的你不高兴?” 吴瑕想扁嘴,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萧云被他的表情取悦,亲热的用鼻头去碰他的鼻头,顺势还叼住了他的嘴。 吴瑕放松的微张开嘴,任由萧云在里头掠城夺阵,身子发软,吴瑕不知道是被水温蒸的还是萧云亲的。唇舌交锋出啧啧的水声,本应该不大的声音,吴瑕却觉得像擂鼓在耳边,天大地大,自己被萧云包围,萧云的怀抱,萧云的气息,萧云的味道。 吴瑕闭着眼,觉得自己快要化了。 “笨蛋。”吴瑕听到萧云喝道。然后感觉自己被抱离温池,地上铺着毛毯,吴瑕没有感觉到冷,只是觉得胸中那种禁锢感松快了不少。 吴瑕睁开眼,眼神里还有不解和茫然,萧云真是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还说是个喜欢泡温泉的,觉得胸闷气短就不能泡了都不知道,偏你还不说,想要吓死我不成。” 吴瑕无辜的眨眼,“我以为是你吻技高超么。” 这话怎么回都不对味,萧云索性也不说话,躺在吴瑕身侧,两人盖着同一床毯子。 半响,吴瑕悄悄用手指戳萧云的腰侧,“你睡着了吗?” “睡什么睡?”萧云没好气的说。每次想要对吴瑕认真的来点什么,他都一如既往的掉链子,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 “那什么,我们继续泡温泉呗。”吴瑕揪着萧云的衣服说,“这绝对是特殊情况,平素我至少都是泡半个时辰,脸不红,心不跳的。” 萧云侧身看向他,长发垂落在胸前背后,俊秀的五官被温池蒸的没有冷漠,只有满满的风情,“你不怕?” 吴瑕舔舔嘴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27章:温泉(下) 萧云笑了,起身拉起吴瑕,“那你先多喝点水。” 两人又下水了,依旧是萧云环抱着吴瑕的姿势,不过这回萧云学乖了,没有像之前坐的那么深,只是温池水直到腰侧的位置。吴瑕许是放开了,没有脸红扭捏,大方的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依旧是两男子环抱坐着的姿势,只是一人仰头,伸长的脖颈仿佛有着不能忍受的快乐,另一人则在仰头男子的胸前吸允,细看竟是咬的男子胸前茱萸,本应是平扁的地方,被津液衬得又红又肿,艳丽非凡。 “来,面对着我坐着。”萧云看清图画后命令说。吴瑕转身,岔开腿,跨坐在萧云身上。萧云用手捧水淋在吴瑕胸前,里衣迅速变得透明贴身,萧云看着胸前晕出的粉嫩二点,伸手去点按。 “有感觉吗?”萧云问。 吴瑕闭着眼好像在品味,努力的品味,“没什么感觉。”吴瑕说。他也伸手按住萧云的胸前,“有感觉吗?” 萧云尝试着用拇指打圈按压,力道深深浅浅,吴瑕吸气,“好像有点痒?” 萧云伸手解开吴瑕的衣襟,白白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中,脆弱的红点感知到冷气,硬了。萧云再按压揉捏时,吴瑕就皱着眉,“好像有点奇怪?”不是很舒服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点痛,但要是让萧云不按,又会觉得失落舍不得。 萧云按的很认真,甚至无师自通的有手掌去大幅度的按揉胸前的肌肉,掌心碾压过已经硬的像小石子一样的突起,吴瑕无措的揪紧萧云的衣襟。 “舒服?”萧云问,暗哑的音调表示萧云也不是全无影响。 “奇怪。”吴瑕喘气说,腰腹处升腾一股陌生的渴望。“啊——”吴瑕长长呻吟一声,脖子往后仰起,似乎想要逃离,却把胸前更凑近萧云的脸。原来萧云低头含住左侧的小红豆,只是单纯的下意识的允吸,却迎来吴瑕如此激烈的反应。 萧云含着红珠笑说,“看来这是你的敏感点。” 吴瑕面红的想要去推开他的头,“别吸了,又吸不出东西来。” “那可不一定。”萧云大力吸允两下,引来吴瑕抽气,才回味无穷的说,“我觉得很甜很好吃,奶水是不是也就是这么好吃?” “你别闹,我是男人,哪里来的奶水?”吴瑕都快要哭了,萧云这是上床引发的第二人格吗,真是恶劣的让人想抽打他一顿。 萧云用牙齿扯住红珠扭动,让吴瑕感觉到痛感又在可接受范围内,吴瑕想要认命随他去摆弄,但是时不时的痛感总会提醒他现在难堪的处境。“你——”吴瑕揪住萧云衣襟的手向上抓着萧云的头发,放弃似的低吼,“好歹换一个咬,这个很痛了。” 萧云低笑,遵命去咬另外一粒红珠,吴瑕闭着眼,只管哼哼。 “让我看看,下一步做什么。”正享受着,吴瑕听见萧云说。胸前的重量消失,吴瑕睁眼,萧云一本正经的在翻纯宫图。 被咬的红肿的两粒红珠,可怜的在冷风中颤抖,吴瑕一口气吊在胸口,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萧云感觉到吴瑕的怨艾,拉下他的脖子,和他交吻,“别急,我慢慢学,慢慢伺候你。” 吴瑕瞪他,“谁要你伺候?”可惜眼尾泛红,风情又傲娇。 “不舒服吗?”萧云反问,手在吴瑕腰侧摩挲,慢慢滑进亵裤,手指试探性的碰了碰,笑说,“很有精神嘛。” 吴瑕想吓唬吓唬他,来一招猴子偷桃,直接伸手握住萧云夸下的宝贝,“你这也精神着呢。” 萧云笑,按住吴瑕想要后退的手,“你摸摸他,他会更有精神。” 很好,吴瑕很完美的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手掌包着手掌,掌心下是火热的蓬勃的物事,除了最初的胆怯,吴瑕完全沉浸在掌控萧云的快乐中,甚至连萧云的手什么时候松开的都不知道,隔着裤子吴瑕用手心撸,揉,手指搓,弹,看着萧云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神情,萧云皱紧的眉头,低沉的呻吟都是最好的催化剂。 “把裤子脱了。”吴瑕舔舔嘴唇说,隔着裤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萧云看着已经兴奋起来的吴瑕无语,还真是很喜欢这个运动啊。萧云想,手却没有停,把吴瑕的亵裤退至大腿处,手心直接接触滑腻的皮肤,这种触感,两人都为之震动。 “你怎么脱我的裤子啊?”吴瑕抱怨说,萧云的手指修长又有力,揉的两片臀瓣泛红。 “我怕你又发扬风格,伺候我出来了就睡着了。”萧云说,“说好今天我伺候你的。” 吴瑕茫然,“什么时候发扬风格了?” “装,继续装。”萧云说,唇舌在吴瑕脖颈间流连,一手抚慰吴瑕的后背,一手圈住吴瑕的小DD,萧云没有设想中的不甘愿,他也没觉得握住另外一个男人的男性特征有什么恶心。吴瑕的小DD跟吴瑕一样,直接,热情,DD吐出的清液濡湿了萧云的手,萧云都只觉得可爱。 吴瑕全身都是香香软软的,好想一口就吞掉。 吴瑕哼哼唧唧的,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粉红,鼻息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全身颤抖一下,这是被伺候的很舒服了,吴瑕像无骨蛇一样趴在萧云身上,只腰身挺着,方便萧云受力。热水和萧云的体温一样熨帖,萧云如果停下来,,吴瑕就侧身张嘴,轻咬萧云一下,全当情趣了。 “嗯——”萧云按着吴瑕的腰往自己靠拢,两柄长枪碰撞到一块,吴瑕舒服的哼出来。 “一起?”萧云在吴瑕耳边说。重新覆盖住吴瑕的手,四只手把两个DD搂在一起,热水润滑着筋肉摩擦,吴瑕难耐的扭动着腰,这种叠加的快乐让他消受不了。 吴瑕半眯着眼看着萧云,发际线垂落下的汗水更添几分男人气,萧云的认真,萧云的着迷。都让吴瑕心动不已,低头去亲萧云的唇,两人缠绵交际,一触即离,又有小舌勾缠,津液蜿蜒,迷蒙中只觉得不够,如果能再亲近点就好了。 接连几下大撸,快乐到了顶点就只能盛放,恍惚能在眼前看到白光,萧云找回自己的心跳,只觉得吴瑕在耳边的喘气都透着爱娇。 两人亲密的环抱在一起,不想动弹,想让这份惬意多留一会。 “挪个地。”吴瑕闷闷的说。 萧云抚摸着他的后背,“怎么了?” 吴瑕也不看他,用手指指指温池,含糊不清的说,“弄脏了。” 萧云低头看,仔细看还真有几丝白浊在飘荡。萧云唤着他的腰,“那挪到哪里去?” “对面。”吴瑕说。 对面也还在温池里吧,萧云囧囧的想。“还要泡温泉吗?”萧云问。 “嗯,再泡一下就去睡觉。”吴瑕说。 “睡觉?”萧云说,“恐怕还不能。” “为什么?”吴瑕问,在萧云腿上坐直了身,衣服还挂在身上,胸前的红珠虽然软了,但是比往常大的样子还是昭示着它刚经过怎样一场欢爱。 萧云眸色深沉,忍不住又伸手去按红珠,吴瑕没推开他,只是皱眉说,“别玩了,有点痛。” 萧云亲亲吴瑕的嘴角,“这本书我们才看了两页,怎么也要看到第五页吧。” 吴瑕瞪圆了眼睛,长手一伸把书抓过来,第三页画的是两男人首尾倒置互相抚慰,第四页画的是壮男阭菊,第五页就是粗壮的男人把俊秀的男人按到在地,绷紧的背部,下方人贪欲的面庞,活灵活现的表现出一幅动态图来。 吴瑕慢慢把书合上,“咱们还是不要这么急吧。” “怕了?”萧云问,手掌在吴瑕的臀部揉捏,手指或有心或无意的刺探肉丘中间的花蕊,虽然只是碰到即止,但热水顺着手指的动作到吴瑕体内,总还有些不自在。 吴瑕忍住想要动弹的冲动,皱眉看着萧云,“你以前有过男人没?怎么觉得你很会啊——” 萧云笑的邪魅,“如果之前碰过男人,就不会让你睡着度过洞房花烛夜了。”萧云执起吴瑕的手放在胸口,“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冲动的男人,我想,大概也就你一个。” 吴瑕显然对这番话很是受用,以大无畏的精神起身后趴在温池壁上,通红的臀部上还残留萧云的手指印,这会儿半在水面上,半在水面下,吴瑕头也不回的说,“来吧!” 真是美妙的邀请。 但是萧云最终也没有做到最后,因为大无畏的吴瑕太紧张了,肌肉绷的紧紧的,才进去一个手指头,他就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美感全无,虽然他还哭喊着说,没关系,来吧。但是萧云又不是禽兽。 亲亲摸摸,安抚下吴瑕,最后并住吴瑕的双腿,快速摩擦,在吴瑕的双腿间释放今天第二次高超。萧云也满足了,毕竟他素来冷情冷欲惯了。虽然看着图画上的人确实非常快乐,但是,毕竟,总还有机会的。 不急! 第28章:老太太要回来了 此次的温泉之行完美的落下帷幕,吴瑕泡到了温泉,萧云吃到了鲜肉,底下人看见吴瑕别扭的走路姿态,以为二爷二奶奶终于玉成好事也欢欣鼓舞不已。真是皆大欢喜啊! 一回到府上,吴瑕就躺倒了,泡温泉也很累好不好,萧云没有回府,他还有的是铺子要去巡查。孙嬷嬷看见吴瑕的样子,就连忙让人炖了一盅首乌炖鸡过来。 吴瑕闻着药气不喜欢,孙嬷嬷笑眯眯的劝说,“少爷,这是补精气的,多少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我不用这个,你到时候炖一盅给二爷就是。二爷每天早出晚归的费精神,给他补补才是正经。”吴瑕说。 “二爷的自然也有,这是给你补的。”孙嬷嬷坚持。吴瑕无法,只能吃了。 虽然只是出去来个温泉一日游,但是好歹也是出门了一趟,如今回来了,那些个后院的姨娘侍妾自然要打扮漂亮的过来请安。 吴瑕懒散的倚在炕上,他是无意,却不知道那被男人滋润过的慵懒模样刺痛了好多人的眼。吴瑕没有一开始就赶人出去,那些个莺莺燕燕竟然也拼命找着话题来和吴瑕聊天,反正屁股坐在凳上,没看见二爷就不回去。 吴瑕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萧云的关系改变,对这些人吴瑕竟有了些微同情,毕竟,之前萧云就没怎么碰过她们,现在自己和萧云感情渐入佳境,自然再不会去宠幸她们。 反正在眼皮子底下,让她们蹦跶一下也无所谓。毕竟人生还那么长。 所以,吴瑕你真的不是在得瑟么。 萧云回来的时候显然也很不习惯,闻惯了吴瑕身上的清香,再来闻这莺莺燕燕的脂粉香气就有点不舒服。“你们怎么都在这?” “二爷和二奶奶出门归来,妾身们自当要过来请安问好。”花姨娘柔声说。自从太太开口让她过了明路,成了二爷的姨娘,她在这后宅中就再也硬气不起来,谁不知道,二爷纳了花姨娘,却一次都没去过她房里。 这不得宠的姨娘哪里有得脸的大丫鬟来的体面。下人也许不一定是拜高踩低,但是花姨娘自己心里总要东想西想,觉得这个看不起她,那个又在偷偷诋毁她。花姨娘后悔了,早知道不应该这么早过明路的,等到自己爬上了二爷的床,甚至怀了二爷的子嗣后再过明路,要好的多。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住在这偏院里,十天半个月都难得见一次二爷,再不想办法,等到年华老去,就更是悲惨了。 “二奶奶心善,也不烦妾身们,还和妾身们说去泡温泉的趣事呢。”花姨娘娇柔的说,眼神欲迎还怯的。 “是吗?”萧云走过去在吴瑕身边坐下,手放在吴瑕的腰上,低声对吴瑕说,“还疼吗?” 吴瑕斜瞪他一眼,小声说,“我怎么不记得我伤着腰了?” 萧云低笑,“这是怪我不给力?” 吴瑕推他,示意他这屋里还站着一群呢。几个心高的看见萧云和吴瑕亲密的举动都忍不住揪起帕子来,等萧云抬头看她们,还没来得及摆出最美角度,萧云就说,“请了安就退下去吧,以后来给二奶奶请安不要待太久,二奶奶是给你们逗乐用的吗?都下去吧。” 好几个没控制的住,帕子给撕破了。哪里还敢再呆,连忙行礼后退出去了。等到人都走光了,吴瑕才笑着对萧云说,“你别吓着她们,我拿来逗乐子用的。” 萧云捏捏他的脸,“很快你就没有找乐子的时间了。” “嗯?” “老太太要回来了。”萧云说,“现在已经在路上,大概再过个十天就到了。”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吴瑕问。“姑姑可跟着一起回来。” “姑姑不到府上来,她在城外就去分路去她的清心庵。”萧云说。 “姑姑不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一个人在山上多寂寞。”吴瑕说。 “清心庵是姑姑自己出钱修建的只属于她的家庙,她在里面说一不二别提多自在了。姑姑最烦人多,你要去的勤了,她还要恼。”萧云说。 “姑姑好酷啊!”吴瑕崇拜的说,“你多给我说说姑姑呗。”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负心汉式微时娶了富家小姐,等到凭借富家小姐的嫁妆和家世混出个人模狗样,就嫌弃发妻商贾身份低,在外花天酒地,勾搭上顶头上司的女儿,就要逼迫发妻下堂。姑姑是个性烈又有手段的,带着半幅嫁妆和离,还没人会说她的不是。” “姑姑没有子嗣吗?”吴瑕问。 “姑姑只有一个女儿,当初那家子为了这最后一块遮羞布,死活不同意姑姑把表妹带走。姑姑只好留了半幅嫁妆在那家,说是女儿的吃穿用度不用那家的一分一毫,等到姑娘出嫁了剩下的嫁妆再原封不动的随姑娘出嫁。”萧云说。 “啧啧,可是这样一来,表妹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吴瑕说。 “姑姑把表妹放在那家,自然也是托了人照看的,那时候那人是铁了心要休妻另娶,姑姑留在那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连带着表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现在姑姑态度坚硬的和离,表妹相当于只是借住,还自带银钱。虽说私底下的小手段肯定有,但是大面上应该还过的去。” “祖母经常写信来往,也是个给表妹撑腰的意思在。”萧云说, “你说,老太太有没有起过心思把表妹嫁到萧家来。”吴瑕问。 萧云顿时住嘴,转移目光去拿小吭桌上的水杯。“表妹还没许人家,你这样大喇喇说不是坏人家清誉嘛。” “哼哼,看来老太太还考虑过你。”吴瑕摆出个真相只有一个的名侦探模样。 “别闹。”萧云拦着吴瑕的腰说,“祖母应该考虑的是三弟。” “你唬我呢?就老太太和太太的关系,老太太会考虑?太太会答应?”吴瑕不信。 “我看你就是吃多了撑得,我陪你运动运动,免得你瞎想。”面对吴瑕的胡搅蛮缠,萧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攻君镇压不听话小受的必杀计,萧云把吴瑕扛到肩上,扔到床上,再压下去,一气呵成,必须点赞啊!~~ “哈,你,你,你心虚。”吴瑕气喘吁吁间还不忘指证。“混蛋,还没吃饭呢!” 尼玛,求不擦大腿,皮都破了也很疼啊混蛋,嘤嘤嘤。 萧二爷的屋里是春意盎然,萧王氏住的禧德堂就没那么松快了。 “这个老不修的东西,在五台山呆的好好的回来做什么。我才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萧王氏愤愤的说。 “太太,这老太太在五台山也待了一年了,如果过年都不回来,还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到时候那些个人不会说是老太太的意思,只会传您这个做人媳妇的把婆婆挤兑到山上,年都不让回家过。”一个尖脸嬷嬷说,“太太何苦去背这个黑锅。” “张嬷嬷,你说,老太太也是六十好几的人,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她怎么还这么有劲啊!你说,转眼雷儿都要娶媳妇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我的脸往哪放啊。”萧王氏诉苦说。 “说到这,太太趁老太太不在给二爷娶了男妻,老太太平生最不喜欢男妻了,回来后肯定还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张嬷嬷说。 “哼,我怕她做什么文章,萧云那小崽子也已经拜了堂,我让鑫瑞家的把他媳妇的名字上了族谱,板上钉钉,他已经丧失了继承萧家的权利。我也不怕老太太反悔休妻,横竖丢的也不是我的面子。”萧王氏笑说,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要不是这个老不修的天天嚷着萧云有乃祖之风,我至于给他娶门男妻吗,他要怪就怪他没那个命却偏偏觊觎那个位置。” “太太,三少爷年后也要说亲了,如果老太太坚持她的人选,只怕到时候也难办。”张嬷嬷说。 “嬷嬷说是什么意思?”萧王氏一时反应不过来。 “太太最最通透的人,这会子怎么糊涂了,老太太的心思人尽皆知,她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娶自己的外孙女儿,姑太太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在之前的夫家,算来,也是该议亲的年纪了。”张嬷嬷说。 “呸,哪个名牌上的姑太太,一个被夫家休妻的不仁不义的女人,活该在山上青灯礼佛一辈子,她的女儿又是什么好货色,敢肖想我家雷儿。她最好是不要开这个口,要不然,我一定喷她一脸。” 萧王氏愤愤的说,“我不止喷那老东西一脸,我还要去清心庵喷那小贱人一脸。这一家就没个好东西,我自嫁进来就为这个府上尽心尽力,到头来没一个领情的。张嬷嬷,我心里苦啊,” “太太,咱们不去争那些虚的,现在三少爷也大了,等他成了亲,当了萧家的家主。那些狐媚子还不是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张嬷嬷劝解说。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啊,自两三年前起,老爷就很少来太太房里,就算是初一十五过来也是纯睡觉。 可怜萧王氏还要两年才四十,这日子难熬啊。 第29章:老太太回来了 天还没亮,还远远不到平常起床的时候,萧云轻手轻脚的挪开吴瑕抱着他的手臂。今天老太太就回来了,他要去城外迎接,吴瑕不用去,可以多睡会。 才穿好中衣,起身穿外衣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住,回头看,吴瑕闭着眼一幅睡迷蒙的样子,“你就起来了?” “嗯,我起来了,你再睡会?”萧云说,但是他知道吴瑕估计是不会睡了,因为往常怎么吵都不会醒,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的吴瑕,今天特意在这个点醒来,估计是心里藏了事。 果然听到吴瑕说,“唔,我跟你一起去。”说是这样说,扯着衣角的手却没放开,眼睛也没睁开。 萧云无法,只得帮着他把衣服穿好,这个过程萧云很陌生,但是也很享受,吴瑕软绵绵的靠着他,全心的信赖他。 碧水昨天得了萧云的吩咐,一大早就和伺候梳洗的丫鬟在门外候着,等萧云让人进去后才进去。萧云半抱着吴瑕在桌边,亲自拧了帕子给吴瑕擦脸,吴瑕这才睁开了眼。 “要吃点什么吗?秀娘准备了牛肉面,热乎乎的。”萧云温柔的说。 吴瑕懒洋洋的,“现在还没什么胃口,等接到老太太再回来吃。” “那太晚了。”萧云皱眉说,“那就只能放点点心在马车上,你到时候饿了再吃一点。” “二爷,厨房里有一种石瓮,保热效果极好,奴婢让秀娘下了面条在里面,等二奶奶想吃的时候再吃就是。”碧水说。 “有这种瓮?”萧云问,得到肯定答复后,又想到什么说,“你去让秀娘炖一盅燕窝雪梨,也用你说的那种瓮包好。老太太冬天早上喜欢吃这个润喉。” “二奶奶昨天就吩咐了,用的库房里的好燕窝,在灶上用小火炖足了火候。”碧水回话说。 萧云没说话,用手摸摸吴瑕的眼睫毛。“算你孝心可嘉。”吴瑕还有点没醒神,自然接口说,“那是当然,谁让是你在意的老太太呢。” 这次去接老太太的都是孙子辈的,洋洋洒洒的也去了十辆马车,吴瑕上了马车就自动滚进萧云怀里,闭着眼睛又睡了。 街上黑灯瞎火的一片寂静,等到了城门,天边才翻了鱼肚白。稍微等了一下,等到城门开的时候再出城,城外十里亭,就是这次去迎接老太太的地方。 到城门的时候,吴瑕就醒来了。用帕子抹了脸后,就凑到马车窗口往外望,冬日的清晨,干冷干冷的,有种鼻子都要冻掉的清新感。吴瑕深呼吸后,扭头说,“我饿了。” 萧云招手让他坐到身边,碧水麻利的把石瓮里的牛肉面和玉米贴端出来摆好。吴瑕看着牛肉面上的香菜犯难,“我还是就吃玉米贴吧,碧水,你给我倒杯水来,把这面收了。” 萧云不解,吴瑕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牛肉面吃了口味重,如果老太太不喜欢怎么办啊?” 萧云笑而不语,用手揉揉他的脸颊,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喜欢他的用心,喜欢他的爱屋及乌。 到了十里亭也不是马上就要下车迎接,早有下人远远的去查探,等到老太太车行近了,才回来通知这些个少爷们下来等候。 吴瑕裹着斗篷站在萧云身侧,萧云前面站着萧风,吴瑕后面站着萧雷。 “嫂子和二哥的感情真好,这种时候也跟着来,在家里睡觉多舒服。”萧雷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斗篷边上的绒毛,显得吴瑕长的更漂亮些了,眉眼处透着艳丽。 “三弟此言差矣,来接老太太是小辈们的孝心,难得机会,诚心诚意都来不及,哪还想的了那么多。”吴瑕笑着回应说。 萧雷也不尴尬,转而易有所指对萧风说,“这人就怕比较,二嫂子这么孝顺,这大嫂可没来。” 没等萧风回话,吴瑕又笑着开口说,“三弟这话又错了,大嫂是女眷,自然是和太太在二院门口候着迎接,这是规矩。” 不等萧雷说他也是女眷,吴瑕捂嘴笑说,“三弟可别说我也是内眷,内眷和女眷可不同,再者,我是新进门的,还没见过老太太,出城迎一迎也是我的私心,想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三弟不是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萧雷哑然,手中扇子一展,风度翩翩的说,“这话都让二嫂子说了,我可不敢再说了。” 吴瑕转头不去理会他,心里却在说,不敢说就别说,自讨没趣,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扇伤风你给出医药费啊。 “老太太的车来了。”远远有人喊说。原本一望无际的车道出现里点点黑影,黑影越来越近,看得出是马车,头两辆马车过去后,一辆大马车停在萧风他们面前,有人把窗子打开,一个面相严肃的老太太端坐在里面。 “给老太太请安。”众人弯腰说,在室外也没行大礼。 “都起来吧,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们起个大早来接我这个老婆子。”老太太淡淡的说。吴瑕用余光去瞄,真严肃啊这老太太,因为二爷平常也是这种严肃表情,吴瑕倒没有不适应或者害怕的情绪,隐隐还觉得有几分亲切。 “祖母说哪里话,来接祖母是我们的孝心,还要多谢祖母给我们这个机会来尽孝。”萧雷笑着上前一步说。 吴瑕算看出来了,这位萧三爷处处以自己是嫡为尊,兄弟几个在一起,永远是他先出头,先接话。按说,这个也符合规矩世情,但是吴瑕看着萧雷,怎么看怎么讨厌,神烦。 那老太太不知道也是不是对这位公子神烦,只一颔首就算回应了,“都上车吧。” 吴瑕打量着,这老太太也没看见对哪个孙子特别青睐啊。好吧,反正不关我事。偷偷对碧水交代说等到多半主子爷都上车了再把燕窝雪梨端过去。明着抢仇恨这事可做不来。 第30章:老太太回来了(下) “哇,这是哪家出行啊,这么多车?” “听说是萧家的老夫人从五台山回来,这么多马车是萧家子弟一大早就出城到十里亭迎接老夫人了。” “这老夫人真是好命,富裕和顺,子孙孝敬。” “那是,这可羡慕不来。” …… 萧家的车队一进城就迎来很多人指点围观,赶车的人没有一个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平静稳妥的驾车,这才是大家风范。 到了侧门,大家都下了车,除了老太太的车还继续往里开,到了二门下,萧老爷三兄弟和女眷都在那候着了。 “娘,辛苦了。”萧老爷第一个上前扶住准备下车的老太太,等到老太太下车站定,萧河才迎上去挽着老太太的手臂,“娘,你可算回来了,可想死儿子了。” “哼,真的想我?不怕我回来收拾你,你看你之前做的是什么事。”老太太板着脸呵斥道,但是不难发现语调下的亲昵。 萧河笑的很做作,“娘你是听谁说的啊,在你去五台山这段时间里,我可是一点错都没敢犯,不信你问大哥,是不是书院我都多去了几次。” “行了,从三岁到三十岁,遇事就知道拉着你大哥给你作保,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太太说,“都立在这干嘛,都进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积善堂,这是老太太的住所,寒暄几句后,就叫人开饭上菜。 “云儿的媳妇是哪个?”老太太在主位坐定后说。 吴瑕向前一步,朝老太太一拱手,“吴瑕请祖母安。” “嗯。”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哼声,“你到我这来。” 吴瑕心一凸,这是要他伺候用膳?艾玛,还没伺候过人吃饭呢,等下不会出糗吧。心中转速飞快,面上却不显,吴瑕沉稳的走到老太太身后。 送净手盆的姑娘直接把盆对准吴瑕,吴瑕了然的接过盆,再弯腰把盆送到老太太身侧。伺候人这事,只要不是被伺候的人太挑剔,就很容易上手。 吴瑕该聪明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含糊,早先就打听了老太太的喜好,这当口又把灵敏度调到最高,仔细观察老太太神情布菜,进退得以。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等到早膳用罢,吴瑕等人告退,吴瑕才觉出紧张来,总觉得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弄湿了。 萧云搀着突然腿软的吴瑕,“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吴瑕抓住萧云的袖子,“老太太怎么突然叫我上前伺候啊,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老太太没发话,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哎——”吴瑕伸手按住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萧云急着问。 吴瑕可怜兮兮的抬头说,“之前紧张不觉的,现在好饿——” 萧云哭笑不得,“那就快点回去吃东西,早上叫你吃不吃,现在知道饿了吧。” “呜呜,可是你还没告诉我老太太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吴瑕假哭说。 “老实点,祖母现在要休息,等晚上你就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了。”萧云拍了吴瑕臀部一下,“我事先跟你说,在大宅里就没有老太太不知道的事,你现在胡闹,到时候别问我祖母怎么不疼你。”萧云再三强调说,“老太太最重规矩了。” 吴瑕立马严肃站直,拍掉萧云搭在他腰上的手。目不斜视的说,“快点,快点,回家吃饭。” 晚上照旧是三家一起,乌泱泱一大片人,这次老太太没让吴瑕在后头伺候着,而是喊得李慧兰。吴瑕松了口气,又有点茫然,这是不满意的前兆吗? 用了晚膳,二老爷和三老爷就携家眷告退,老太太把萧老爷也指使出去,只留下内眷和孩子们,显然是要对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宅发生的若干事进行了解。 老太太因为自带冰山属性,和孙辈并不亲昵。问了几个小的功课,再问了几个姑娘的女红就算罢了,目光在吴瑕身上打个转,最后开口问的却是萧王氏。 “我走之前,云儿娶男妻的事还在商量中,怎么我一离开萧府,你就给定下来了,还那么快就举行婚礼。”老太太说。 萧王氏捏着帕子说,“这不是云儿到年纪了,他下面还有雷儿和雨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娘去礼佛就要一年,怕耽搁孩子就没拖着了。这是老爷同意的。” “我当然知道是老爷同意的。”老太太喜怒不惊的说,“要不然你哪有那个胆子。” 萧王氏笑说,“老太太也别埋怨我,这吴瑕也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质朴和善,懂事孝顺,这不,一嫁过来就和云儿处的很好,娘你是没看见,小两口热乎的样。合该是一对上天注定的良人。”萧王氏用帕子捂住嘴笑, “哼,是啊,千挑万选,选了个城外的庄户人家,我倒是有点期待你千挑万选会给雷儿选个什么好对象。”老太太一上来就是雷霆霹雳,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老娘不爽。 吴瑕作为风暴眼,表现的很是镇定,萧云偷偷捏他的手指,眼睛里有担忧,吴瑕眯着眼笑,表示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家是种田的没错啊,有什么好怕人说的,再说老太太有气是应该的,她越生气,就表明她越在意萧云,越在意萧云,然后再知道自己是个好孩子,就会越喜欢。 呵呵,光明的明天指日可待么。 “娘,这孩子们都在,你这样说,孩子心里该不好过了。”萧王氏说,怜悯的看着吴瑕。 “老夫人快别生气了,为了云儿不值当。”姚氏开口说,给老太太端上一盏茶,“我倒是很感谢太太,吴瑕我很喜欢也很满意,家世什么的有就有,没有也没有什么。” “娘是没看见,吴瑕进门的那十里红妆,就是在城里精心挑选一个也未必有这个排场。”萧王氏说。 “怎么,看见嫁进来的人不是你想象中的落魄,你还记挂上了。”老太太哼道。 “娘这么说我,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萧王氏说,心里却早已把老太太骂个遍,当着孩子的面下她的面,怎么不去死啊老妖婆,该死的姚氏,不过一个妾,也敢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没看见都是正经主子么,其他姨娘可不敢来。 “祖母,你就不要生母亲的气了。”萧雨走到老太太跟前撒娇说,“二嫂子人好,我们都喜欢他,祖母一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二嫂子要是以为祖母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吴瑕,吴瑕再不说点什么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微微一笑,态度恭谨的说,“听说要嫁到萧家,我也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的迷迷糊糊的,进门的时候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被人看轻了去,连带着二爷也没脸,幸好太太和娘都和善,二爷也给了我份体面。在萧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老太太哼了一声,看着萧王氏说,“正好今天孩子都在,有件事我就说了,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可不能再浑浑噩噩没个追求。” “萧家选择家主和别人家不一样,不立长不立嫡,有能者居之。”老太太轻而易举的扔下一个炸弹,“所有,如果是有能者,就算娶了男妻也可以当家主的。” “刺啦——”萧王氏手中的帕子撕破了,萧王氏的脸色非常难看,但等老太太望向她的时候又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娘你是说笑的吧,就算你再怎么疼爱云儿,这家主可是大事啊!” “我一个老婆子,还是外姓,哪有能左右萧家家主的事,这是祖例。等到雷儿成亲,大概就会陆续给他们考验了,到时候京城里那家也会来人,你以为这是我能说的算的事。”老太太严厉的说,“当初你们的祖父还不是旁支的旁支,靠自己的打拼才能有这个位置,你们爹,十三岁就跟着商队东西南北的跑,才有了你们现在的锦绣生活。这家主的位置能不能在这一支延续,就看你们的了。” 室内一阵寂静,这会子谁也没有去在意老太太的不满,吴瑕的庄户身份。 家主,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词,终于要开始了吗? 第31章 “那些皮子你想好怎么收拾了吗?”萧云问吴瑕,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两人就腻歪在炕床上聊天,“我看了你的礼单,就算你全部自己用或者送人,也用不了那些。” “哎,那些个磨人的小妖精。”吴瑕懒洋洋的,“要不放在萧家的店铺寄卖?” “绸缎庄的生意在父亲手里,现在又是年底最忙的时候,掰扯不开钱倒是小事,惹得别人说闲话就没必要了。”萧云想了想说。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干脆就在街上摆个摊卖了吧。”吴瑕不甚在意的说。去关外的商队本意只是想为自家淘换些好皮子和好药材,后来看到其中倒卖的巨大利润才捎带货做起来,反正自家也有绸缎铺子,也不用多费什么劲。今年绸缎铺子改卖南货,这些远道而来的皮子只能先放着了。 “那怎么行,我看你那皮子都还不错,街边支摊不就卖不起价。”萧云摇头说。 “就当还利于民啦。”吴瑕说。 “别胡闹,你等我再想想。”萧云说。“人们都习惯了去店铺买这些贵重东西,你冷不丁在街边一卖,别人还以为是作假,别说还利于民,我估计有没有上前询问都是个问题。” 吴瑕看他皱眉深思的样子觉得无趣,就玩弄他腰侧的玉佩。“一家不行就多摆几家,一条街都是的,别人总该相信了吧。” “就你那点皮子,你还要摆一条街?”萧云反问说,但是皱着的眉头却松开了,也许这事有门。 “拉上别的商家一起呗,年底了大家也热闹一下。”吴瑕说。 “年底也是做买卖最火热的时候,东西好卖又卖的起价,你觉得那些商家会同意,你在街边摆的摊子,总要比铺子里便宜几分吧。”萧云说。“而且街边摊和店铺不是一个档次,你摆个街边摊,不是拖累店铺的档次。” “唔,又不是经常摆,摆个三五天,把我的皮子卖完了就是。”吴瑕说,“啊,不管,麻烦就不做了,反正皮子放在那又不会坏,留着明年用。” “你这样可不行,只有迎难而上的,哪有知难而退的。你要是做生意的,难道你卖不出的都拖回家自己用。”萧云说。 “我家不是有当家的吗,当家的能干,我就只要在后面歇凉就好了。”吴瑕扑到萧云怀里卖乖说。 “行了,我再琢磨琢磨。”萧云笑说,被男子依赖带来的满足感远远高于女子带来的。 “爷,我想问你件事。”吴瑕说。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要问什么还要提前问我能不能问。”萧云笑说。 “爷,你之前知不知道萧家选家主的规矩?”吴瑕问,昨天听老太太说完后他就一直想问。 萧云沉默了下,“不知道。” “那你知道老爷和老太太早就想着给你娶男妻的事吗?”吴瑕再问。 萧云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吴瑕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萧云暗哑的声音说,“知道。” 这下换吴瑕沉默了,他搂住萧云的腰,把脸靠着萧云的腰腹,“当时很难过吧?” 萧云把手放在吴瑕的头上,“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怎么想的了。不过,娘从小就教导我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我对家主并没有执着之心,当时大约有一点难过,其他的没有了。” “那你怎么对太太那么大的意见,成亲那天,我都看到你眼里的蔑视了。”吴瑕说。 萧云默,“当时爹和祖母还只是商量而已,结果祖母去礼佛,太太就选定了你,先斩后奏了。” “当时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你眼里的蔑视也是对我的。”吴瑕闷着头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乡下小子,粗鄙,不懂规矩,长的还一般。” “你觉得你粗鄙,不懂规矩,长的一般?”萧云反问道。 “不要敷衍我。”吴瑕坐直了身子,大概是刚才捂的,现在面上透着红润,吴瑕睁大眼睛看着萧云,眼底是罕见的认真。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本来没在太太考虑的范围内,你用重金说服了宋媒人,不遗余力的推销你,贬低你,你费尽心思要嫁给我,是什么原因?”萧云问道。 吴瑕一下从认真转为尴尬,左顾右盼不想正视萧云的问题。 “是喜欢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之前也考到举人了吧,你家虽是庄户人家,但你知道,你家远比你当初让媒人给太太说的条件要好的多。”萧云问。“你之前没有交往过密的男性友人,也没有明显的喜欢男人的倾向。为什么嫁给我?” 吴瑕躲避了,萧云竟然还接着问,吴瑕一时气恼,往炕桌上一拍就冲萧云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行了吧,老远看了你一眼就对你一见钟情了,知道你要娶男妻就巴巴的送上门来了,还自带包装捆好。得瑟什么?” 吴瑕的声音有点大,大到外头伺候的丫鬟都听到了。碧水板着脸环视一下偷笑的小丫环,小丫环们连忙低头站好。 萧云见吴瑕羞窘的好像马上要起身而逃,连忙抱住顺毛。“你没看出来我如今有多欢喜吗,娶了你有多欢喜,连当初被逼娶男妻的郁闷都不记得了。我哪里有得瑟,这是上天眷顾我,把你给了我,我疼惜还来不及。” “哼~~”吴瑕左右挣扎说,“这一点都不诚心,你看我快生气了才特意说来哄我的。” “反正我们的日子还长的很,你要不信就且看着吧,看我是不是像心里想的这样做。”萧云说。 吴瑕见推拒不开,也就老实在萧云怀里待着了,平息片刻后才开口说,“等等,我明明想问的是你对家主之位的看法,怎么突然变成感情问题纠葛了。” 萧云说,“我对家主之位没看法。” “就像你爹说的,男子汉何愁不能建成自己的产业,我自己创办出一份姓萧的家业,比当家主还要来的有成就感。”萧云自信的说。 “嗯,我相信你,我会帮你。”吴瑕点头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只能在内宅和些娘们斗嘴皮子吗,这外面的世界才是广袤的世界,也是我大施拳脚的世界。” “你笑什么?”吴瑕皱眉说。萧云的表情先是惊诧后又笑,不带这样看不起人胡。 “没有,我只是在高兴,如果太太知道她娶进来给我添堵的人变成我最大的助力,会生气成什么样子?”萧云说。 “最大的助力也没有啦,要不然我去好好想想那些皮子要怎么解决吧。”吴瑕为萧云的称赞感到不好意思,他还只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呢,不该,应该努力成为萧云的助力才是,不能懒惰。 “好,一人想一个办法,看谁的办法好。”萧云说。弄不清重点有什么关系,娶到吴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萧王氏屋内—— “哐——” “吧唧——” “咚——” “太太,太太,可不能再摔了,万一传到老太太耳里,又少不得一顿训斥。”张嬷嬷劝慰道,此时,萧王氏居住的正堂的外间已经一片狼藉。 “这老不死的东西,从我进门那刻起就没让我过过一个舒心的日子。庶长子,平妻,现在雷儿长大了,她跟我说家主不立嫡长,不拘妻族,她怎么不去死。”萧王氏竭斯底里的喊说。 “太太,这话说不得啊,说不得。”张嬷嬷急的脸都煞白了,这太太一生气就口无遮拦的毛病愈发严重了。 “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么多年来老爷从来没说过家主要怎么选,老爷肯定是心有城府,已经看中了雷儿做家主,(大雾),现在这个老太婆这样一说,不就得按祖例来。”萧王氏咬牙切齿说。 “太太,你对三少爷这么没自信吗?三少爷从小在老爷身边学了一身本事,难道还抢不过那些小妇生的。”张嬷嬷说。 “哼~~~如果那些不长眼的想要觊觎那个位置,我就让他们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萧王氏阴森森的说。 ——姚氏屋内—— “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萧老爷在姚氏的伺候下换衣,见姚氏一脸为难,就主动开口问说。 “老爷,今天在老太太房里,老太太说了些家主的事。”姚氏点到即止。 “娘说了?”萧老爷说,“说了就说了,娘不说,过年的时候我也会说,孩子们都大了。” “那是真的咯。”姚氏依旧很为难,“不说出来该多好,说出来孩子们该有隔阂了。” “孩子大了,心思也多了,说开了反而好,公平竞争,能者居之。我萧某人的种可不是经不起敲打的懦夫。”萧老爷笑说,“怎么,对云儿不放心。” 姚氏娇嗔的瞪他一眼,“我才不担心云儿,云儿对这个没想法,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爷这后院里,又要热闹了。” ——萧风屋内—— 李慧兰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就一直心事重重,萧风睡到一半醒来,看见李慧兰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还不睡觉?”萧风问。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惊。 “睡不着。”李慧兰说,她心里一会一个主意,一会又推翻,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什么了。 “想什么睡不着?”萧风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想老太太说的话。”李慧兰说。 “哎——”萧风叹气,“别想了,这不是你该想的,早点睡吧。” “凭什么,大爷也是老爷的儿子不是吗,还是长子,大爷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就不能争一争。”李慧兰说。 萧风转头看她,仔细看着她的面容,“慧兰,对不起,让你嫁给我这个窝囊废。” “大爷才不是窝囊废,”李慧兰的眼泪无声的留下来,“我只是替大爷心疼,大爷也姓萧啊。” 萧风揽着李慧兰在胸前,“别想这些,不要计较这些,你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娃,再过几年,我们一家人就搬出去住,自由自在,谁也不会给你脸色,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们富足的生活。相信我,再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不是不争是争就死啊~~~~萧风眼底一片荒芜。 第32章 关于那堆皮子,那些磨人的小妖精们,吴瑕和萧云商议,最后还是决定采用摆摊的方式把它消灭掉。当然,既然要摆摊就一定要摆的富贵大气。 地点不是选在小摊贩最多的东大街,而是选在南门牌坊下,那是一大片空地,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戏台子。往常要是想用那块地,找衙门里的账簿先生说一声,给两银子就可以了。这次萧云觉得,既然做大比做小有利,索性往更大了做。 通过萧风找了知县大人,如此这般一说,知县就答应当天会携眷参加。既然萧风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萧云索性也让萧风加入进来,让他去联系邀请城中的富商乡绅参加,首富的儿子,知县的女婿,有人就认这个身份。 其实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萧云和几个兄弟都只是见面点头的情分。尤其是现在,老太太刚说了家主这么敏感的事,萧云就拉上萧风,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忌讳吗。 但是萧云顾不上了。自打有这个念头起,一点一点让它完善,然后一步一步的想要把它实现。萧云热血沸腾,这是属于他的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让世人知道是萧云,而不仅仅是萧家二子。 萧风对萧云的热血的状态有点不解,不就是一个集市吗,好吧,大集。不过萧风还是满怀热情的把萧云交代的事都做完了。这是弟弟相信我呢。萧风笑的很傻,一直缺乏感情的他也许会收获一位兄弟情。真不错。 请了木匠连夜赶工,搭起了三个长木棚,每个木棚都均匀的隔出是个摊位来,简单的木头设置,可以方便入驻的店铺自行布置。这里的铺位,没排前两个是三十两银子的租金,余下皆是二十两。 免费请商家入驻,可能还有很多人不以为意,左右推搪,现在先把合作前景一说,又有店铺租金,二十两五天,这个租金很逆天了。虽然打消一些实力不雄厚的,但是真正有眼力的人还是很快就和萧云确定了意向。珠宝,皮草,绸缎,补品,成衣等等等,萧云甚至还让商队带着他的手函,去越州请了一两家商铺带着当地特色货品过来,来往车费全包,免费铺面。 三个长棚并没有把整块地占满,这里面有吴瑕的意思,也让那些小摊贩过来凑个热闹,年货大集,是个全城热闹的事,有钱的没钱的都要考虑到。只要到时候一定要让人把次序维持好。 吴瑕也很忙碌,他也占了两个铺位,一个是从关外带回来的皮子,一个就是南洋货铺里的宝贝。南洋铺子虽说是给萧云打理,但是还是挂着吴瑕的名。尤其又是萧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嗓子眼都说肿了,吴瑕也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二奶奶这个称号。 民众的八卦心都很重,吴瑕只叫下人在几个酒楼茶馆略提了提南门牌坊,大家就都知道了几天后南门牌坊那会有一场大集市,很多商铺里的好东西都会在上面卖,品种齐全,价格还便宜。 于是所有想要买年货的人都停下了,想要到时候去看看,各个流动的固定的小摊贩都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场地,看能不能占个好位置。小孩们都变得非常乖巧,因为爹娘说,乖乖听话就带他去看大集市。 其实集市只是小地方为了互通有无而定期举行的活动,在梁城已经成为一个商业发达的中等城市后,已经很久没有集市了。所以,大集市还真是出现的刚刚好。 吴瑕还让招财跑了一趟元李村,这下梁城外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吴瑕想。 这一切都是瞒着萧府的,准确说是瞒着萧府内眷。萧云既然去找商铺参加,自然也不会刻意的忽略掉萧家的店铺,萧云直接找到了萧老爷,谦虚的把自己最近的动作定义为小打小闹,萧老爷一向支持孩子们自己去闯荡,闻言也没什么不喜,大开方便之门。 腊月十八,辰时,大集市开集之时。霹雳巴拉两串鞭炮响后,南门牌坊彻底热闹起来。 虽然是简单的木棚,但是各大字号还是正儿八经的做了门牌挂上,按自家卖的东西品级装饰。能不能做出业绩是小事,把名头打出去才是正理。这也是愿意花二十两来做这个摊位的老板们所想。 四周围绕着一圈的小摊贩,很整齐的这边卖杂物,那边卖吃的。井井有条。各个口子上都站着衙役,维护次序。 “碧水,你说这集市能成不。”吴瑕坐在马车里说。萧云是一大早就出来,他要看着集市开集,要在现场盯着不出什么乱子。吴瑕则是吃了早餐后才出来。 “二爷筹划的这么仔细,一定能成功的。”碧水说。 “哎,可惜时间还是短了,如果早一个月策划,肯定要更好些。”吴瑕说。 “少爷,今天老爷和夫人也会带着二少爷和小姐过来,二爷在如意居定了雅间。”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下。碧水透过窗户问外头的进宝。 “少爷,恐怕我们要下去走路了。这路已经被马车堵死了。”碧水说。 吴瑕看他,碧水微笑说,“这下少爷不用担心集市成不成功了,这路都被马车堵死了,想来人流不会少。” 吴瑕也笑说,“既如此,我们就走过去看看吧。” 下了车才知道路被堵成什么样子,这里离南门牌坊还有一条街的距离,但是马车横的竖的,把大街堵得严严实实。此起彼落的咒骂声,还有不断从马车上下来,往南门牌坊走的人。 “这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了安排马车。”吴瑕皱眉说,“进宝,你让二爷请些衙役过来,右进左出,让那些不走马车都靠边停着,中间预留两道。” 进宝领命走了,吴瑕又对恭喜说,“你在这等着,去点心摊上买些点心,发送给每位马车上的车夫,呆会衙役过来维持次序后,你再给来的衙役发一份点心,一壶酒。” “以什么名义?”恭喜问。 “当然是以二爷的名义啦,笨蛋。”发财说,“如果别人问为什么二爷要送点心,你就要说,这集市是二爷牵头举办的,一时疏忽没有安顿好车马,这些点心就是个慰问的意思。” “哦,少爷,要不你把发财留下和我一起吧。”恭喜说,“我发点心,让发财在一边说。” “你们两个,平常在府里焦不离孟的就够了,现在出来办事还要一起吗?”湘水说,“你们都留下,指望我们这些丫鬟保护少爷吗?” “湘水姐姐,恭喜不是这个意思。”发财急了,又对着吴瑕说,“少爷,恭喜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了,他就是做事不动脑子,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少爷你可千万别生气。” “真是一个合格的内人啊。”吴瑕笑的狡黠。发财一下脸红了,垂着头喃喃说,“小的愚笨,不懂少爷的意思。” “二奶奶——”远远有人挥着手靠近。 “小乙子?”吴瑕说,“你不跟在二爷边上,来找我干什么?” 小乙子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少爷说,说,少爷说牌坊,牌坊那已经人多的不能转圈了,让我,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直接上如意居,别去牌坊被人挤着。” “这么多人啊,小乙子,牌坊那热不热闹?”湘水问。 “热闹,啧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人,比初一十五的城隍庙会还热闹。”小乙子总算喘匀了气。“没想到这里也这么多人,还堵了这么多马车。” “少爷,我们也别在这堵着了,去如意居吧。”碧水说。她又对着发财说,“你去找到老爷夫人和二少爷小姐,把他们带到如意居,你再过来帮恭喜的忙吧。少爷,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不用了,发财就在原地帮恭喜吧,豆芽菜一样的人儿,我还怕挤出个好歹。”吴瑕说。“二爷既然想到不要挤着我,自然也会想到爹他们,暧儿还小,二娘不会在里头挤着。” “是。”碧水说。一行人就有穿越过人山人海的障碍,艰难的朝着如意居前进。 原地,发财咬着下唇,瞪着恭喜,“你看你,再这样下去,少爷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不会。”恭喜说,“走,我们去买点心吧。” “你下次不许这样了,少爷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能拉着我。”发财强调说。 “知道了。”恭喜闷声道。 到了如意居,萧云选的是二楼的位置,一推开窗,南门牌坊都在眼下,数不清的人头,那些摊位好像是狂流中的小舟,被人群覆盖。“啧啧。”吴瑕称奇,“这梁城还真有不少人。” “瑕儿,快过来看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吴夫人喜气洋洋的进来,一看见吴瑕在,立马招呼他过来。 “二娘。”吴瑕反身,看着喜气洋洋的吴夫人,闪烁兴奋光芒的暧儿,和已经憔悴不成人形的吴疵。 “买什么了。”吴瑕上前接过吴夫人手里的东西,“二娘你要买东西何必到这来,让掌柜的带着东西去家里就是。瞧瞧,暧儿的发辫都挤歪了。” “你不懂。”吴夫人说,“看,这是我千辛万苦抢出来的一匹鲛绡,比市面上还便宜一两银子呢,给疵儿做个鲛绡的床帐,家里就一人一顶了。” 吴瑕看着吴夫人激动的神情,他能说她千辛万苦抢出的比市面上便宜一两银子的鲛绡是自家的东西吗? 显然不能。 因为吴夫人很有成就感的说,“隔壁村李员外他夫人哦,扯着鲛绡就不放手,可惜还是我出钱比较快。哈哈,瑕儿你不知道,这可是最后一匹了。哈哈,真想让你也看看她当时的神情。” 嗯,就让她这样无知无畏的兴奋下去吧! 第33章 “大哥,你快救救我的命。”吴疵罕见的没有形象的趴在八仙桌上,“娘看见有家摊子卖的云母宣比店铺里的便宜二十文钱一捆,就一次性买了十捆,我同学都看见了,真是丢脸到家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你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便宜二十文,十捆就是二百文呢,你写写画画又费纸,节省点有什么不好?你同学,你同学不都说你是个乡下小子么,哪还有什么脸面给你丢。” 吴疵瘪嘴说,“虽然他们都是城里的,但是哪个家里比我还富有,吃穿用行他们都比不得我,心里正泛酸了,现在看见你挤着买便宜的宣纸,还不知道背地里要怎么编排我,什么打肿脸充胖子之类的,我明天都不想上学了。”吴疵说。 “二哥,你学堂里早就放假了,就算明天你想上学也上不了。”吴暧在一旁拆台说。 “云母宣,比店铺里便宜二十文,也要一两又八百文钱,二娘一次给你买了十捆,就是十八两银子,你那些同学会因此笑话你?”吴瑕问。“他们之间有用十八两买的宣纸做日常练习用的?” 吴疵不再争辩,把头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好了,你也别说他,他呀,是不想陪我逛街才这样说的。”吴夫人说,“小孩子家家,心高气傲的要跟人家比个长短。平常也不通庶务,见这街上都是讨价还价的,偏我还挤在其中,就觉得丢了颜面了。”吴夫人捂住嘴说,手帕下的嘴角却翘着,熊孩子,不听话,让你大哥好好教训你。 吴瑕果然皱眉,“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毛病?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娘生你养你,只不过去买个东西,就值得你记恨了吗?你现在读的学院都是普通人家,等到你到了更富贵的地方,家里支付不起供你脸面的开销,你是不是还要记恨上爹爹赚钱赚的少了。” “一分钱不赚,就嫌弃讨价还价市侩,你哪来的本钱。”吴瑕说。 “我没有。”吴疵抬头,脸憋的通红,“我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这么想的最好。”吴瑕说,“人的脸面要自己挣,可不是用家里的钱堆砌出来的。” “知道了。”吴疵垂头丧气的说。他只是,只是有点不适应,娘不是一直温婉大方吗,怎么也和那些市井泼妇一样挤来挤去,同学们嘲讽的嘴角他可以不在意,反正也看的多了,只是他家也确实不缺这二十文,偏偏娘要为了这二十文仪态全无。 “二娘,不是我说你,你要去逛集市,也选个人少的时候,吴疵,暧儿都还小,很容易被人群吓到。”吴瑕枪口又对向吴夫人。“说直白的,下面什么你买不到啊,你还不就是冲着个乐趣去,吴疵明年就要下场了,以后也是个大人了,你这样拉着他到处跑,是有点不像话。” “好好,我知道了。”吴夫人笑着说,“我还不是难得碰到这样的机会,一时忘形了,疵儿,娘和你道歉。” “娘你别说了,是我说错话了。”吴疵道歉说。 “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严肃。”萧云从外间进来,对吴夫人行了礼,又抱拳和吴疵互相问候。吴瑕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外面都忙完了,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问题下来,萧云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只能说,“我找你有点事忙,岳母这可还要吩咐?” “没有了,我们在这歇会,你有事就自去便是。”吴夫人恢复成气质美妇恬然说。 “二娘,那我先出去了,你在这等着爹。”吴瑕说,“不急着回去,就中午等我一起吃个饭吧。” 吴瑕被萧云拉出屋外问,“什么事?” “之前不是下了帖子,请了城中富商乡绅过来捧场。哪知道现在人多的超出预期,来的人现在出不去,再下去牌坊挤也不可能了,你和我一起,一家一家的解释一番,别人是给面子过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败兴而归吧!”萧云说。“来这的路都堵着了,进不来也出不去,幸好我之前还定下如意居,要不然都没有地方给人家坐下休息。” “你让人去疏通街道了吗?”吴瑕问。 “去了,就按你让进宝说的做,但是起码还有两个时辰才能疏通。”萧云头疼的按眉心。“还有那些个商户,货品没有准备齐全,现下都卖空了,货物也在外面进不来,只吵着我闹。” “商户的货物就让小船送进来吧。”吴瑕说,“现在也就水路没堵上了。” “你把人安置在如意居,也不能就让人家光坐着啊,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吴瑕说。 “我已经让丁子去请评书先生,戏剧班子,还请了几个抚琴唱歌的青倌儿过来,到时候他们就自找乐子吧。”萧云说。 “如此就好。”吴瑕说,“还有女眷小孩的话,不如再请个女先生来表演茶道。” “也不敢把衙役都撤去疏通马车。”萧云说,“这么多人,万一要是没人看着,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祸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第一个门口,里面坐的是知县一家。“二弟,二弟妹过来了。”李慧兰也在里面,率先打招呼说。 “大人,某思虑不周,怠慢大人了,还望大人海涵。”萧云一拱手说。 “哪里哪里,哎,我也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了,梁城的百姓有如此热情,我很欣慰。”知县大人是个清瘦的老人家,如今捏着胡子笑,倒有几分风范。 “要我说,还是二弟能干,要不,别的集市哪有这样热闹的场面。托福托福,见识了一番。”李慧兰许是在家人面前,比在萧府要活泼些。 “大嫂这是想夸大哥,拿二爷做筏子呢。”吴瑕开玩笑说,“谁不知道大哥在里面帮了多大的忙,二爷只是挂着出主意的名头而已。” “瞧你说的,大爷也不过是帮兄弟的忙,被你说的好像都是他的功劳。”李慧兰说,唇边的笑意却表示她的受用。 两厢含蓄一下才出来,接着去另一个房间,一路走来,吴瑕都觉得口干舌燥了。拉着萧云进房间休息一会。 “还有些没来的吧?”吴瑕问。 “嗯,没来的我都派人过去说明情况了,要还想来,就明天再来,反正有五天。”萧云说。 吴瑕看他疲惫的神情,就握住他的手说,“尽量让底下的人多帮你做点事,你瞧你累的。” 萧云反手握住吴瑕的手,“我知道。你放心。” 集市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梁城人都知道了这个集市,也都知道了萧二爷。 “好,好,哈哈,这就是你说的小打小闹,真是后生可畏啊。”萧老爷哈哈大笑说。这时已经是集市散后的一天早晨,萧风萧云过来请安。 “父亲谬赞了,确实是小打小闹,只不过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头一两天,我和大哥也都忙的不知所谓。”萧云说,依旧是一贯的冷清表情。 “嗯,看的出来前期准备没有到位,不过,这次的失误都能转换为下次的经验,再办一次,你就游刃有余了。”萧老爷说。 “目前还在想要不要做成惯例,且看明年吧。”萧云说。 “嗯,这事要做成惯例了,也算萧家对地方的一个贡献了。”萧老爷说。“这次的想法很好,做的也好,结果也好,我很满意。” 萧王氏在一旁听得恨的咬牙。这时萧雷进来请安,“爹和各位兄长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你爹在说云儿弄的那集市的事。”萧王氏开口说,“要我说啊,这真是造福梁城商家的一件好事,那些个老字号都赚的钵满盆翻的。” “这事我昨天才知道,二哥,你这就不讲义气了,你叫大哥去帮忙,怎么也不叫上我啊,怎么,瞧不起我不是。”萧雷笑眯眯的说。 萧风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言和萧雷作对,他也不想出言帮萧雷打击萧云,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而萧云严肃脸说,“最初是想请大哥在知县大人那为我举荐,后来一事不烦二主,就厚颜拉着大哥帮忙了,小打小闹,怕三弟看不上。” “二哥说的,这南门牌坊大集市,估计是今年最热闹的话题了。下次再有此等好事,二哥可千万不要再忘了我。”萧雷说。 “没出息,不会自己发现机会,把握机会吗,还一定要你哥哥们提携,你哥哥能帮你一辈子。”萧老爷恨铁不成钢的说。 “爹教训的是。”萧雷低头应道。 吴瑕和李慧兰都完美的充当了花瓶,呆着,立着,不声不响。 出了院子,萧云自然而然的慢走两步,和吴瑕并肩,微微偏头,方便听吴瑕讲话。吴瑕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云的一系列动作,黑线的说,“二爷想听我说什么?” “咦,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萧云一幅受惊吓的样子。 吴瑕咬牙,这张脸好想揍啊怎么办,忍住,忍住,好不容易把一张冰山脸,假笑脸暖成这样会欠扁的表情,我一定要忍住,这太!珍贵了。 吴瑕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什么说的,只想快点回去数钱。” “说道数钱,你这个爱好也太市侩了,明明也不是经常在店铺走动,却喜欢时不时就要人把收到的钱送过来给你数,数铜板碎银比数银票还爽吗?”萧云问。 “要爽的多。”吴瑕咬牙切齿的说。 第34章 过年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贩夫卒子。讲究些的提前几个月就要准备,而且越到年边越是繁忙。 自集市过后,吴瑕又优哉游哉起来,天气越冷,就越发懒得出门,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就都窝在暖阁里。听说城里新来个说书人,说的一手好书,就巴巴的喊人去请了来。窝在炕榻上摇晃着脑袋听单场说书,别提多痛快了。 这副样子落在每天为了过年忙的团团转的人眼里,就别提多可恨了。 “如此生活,你也太惫懒了些。”言之芜说,他偶尔为庶务忙的烦了,也会到吴瑕这来放松放松,此刻他倚在靠背上,手里捏着晶莹剔透的葡萄,感慨说。 “哎——我也没想到嫁了人,竟然还能在年关的时候偷得浮生半日闲。往年我在家的时候,这时也忙的不可开交了,我家还算人口少的,琐事都一堆。”吴瑕颇有些庆幸的说。“现在看你们忙的,我都觉得我现在过的日子像做梦呢。” “你们太太没叫你过去帮忙?”言之芜问。 “得了,就我大嫂,她都只当跑腿的在用,我还庆幸她没有想起我呢,我可不想跑腿。”吴瑕吐舌说。 言之芜笑,“也罢,没的和女人在后宅争权夺利的。只看以后三少爷的妻子进门,你们太太会不会放权了。” 吴瑕配合着笑,没熟悉之前,哪里能想到外表清冷,气质清高的三婶也有这么主观性八卦的时候。 “今天怎么没听到薛先生说书,那出风波亭你就听完了?”言之芜问。 “哪能呢,太太说年关繁忙,为免出乱子,闲杂人等不能出入萧府了。”吴瑕说,“我还差最后一出呢。” “你脾气倒是很好。”言之芜说,“自打你进门来,太太也给你下过几个绊子吧,你一点都不在意?” “也不全然是我吃亏,再说,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就随她去了,男子汉,这点胸襟还是有的。”吴瑕说。“如果她每次出招我都回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想的开就好。”言之芜说。 三十那天早上,要比往常都要醒的早。吴瑕还有点困顿,睁不开眼,萧云穿好自己的衣服,还要来帮他穿衣服,崭新的衣服,沾着同样的香气。 起的太早没有胃口,吴瑕不想吃东西,但是深知自家祭祖时间的萧云,还是硬劝着吴瑕灌下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汤,到时候可是要实打实站上四个时辰,如果不事先吃点东西,怎么抗的住。 最后再裹上毛斗篷,围的严严实实,再一前一后的出门。天还是黑的,丫鬟在前面掌灯,呼呼的风像是裹着刀,刮在脸上生疼。 萧云走在吴瑕前方,想给他挡点风,“冷不冷?”萧云问。 吴瑕摇摇头,吸吸鼻子里并不存在的鼻涕水,“看天今天是要下雪吧。” “嗯,估计会,瑞雪兆丰年,过年下雪也是个好兆头。”萧云说。 吴瑕斗篷下手还揣着暖炉子,问萧云,“你冷不冷,要不我把暖炉子给你暖暖。” “不用了,你自己捂着。”萧云说。 走过几道游廊,穿过一个花园,祠堂里早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祭祖不过就是那几个步骤,跪拜,上香,完事。只是萧府的人口太多,一人上前跪一下,还要配上旁白,就要花不少时间。 祠堂是严肃的地方,笔挺的站好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吴瑕先是清醒,再是饿,冷,困顿,清醒,如此往复几次后,总算是结束了。 可惜祭祖完还是不能解散,还要一起吃早膳。不过总算不要绷着了。萧云低头问吴瑕,“还撑得住?” 吴瑕点点头,萧云看着吴瑕苍白的脸有点担心。吴瑕戳戳他的腰,要他别管自己,跟着萧老爷去。 人多吃饭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敬酒,你敬我来,我敬你,连姑娘媳妇都要喝上两口,可怜的吴瑕自然躲不过去。饭还没吃两口,“来,二嫂,我敬你。” 一口喝完,好冲,赶紧喝点汤压下,又来,“吴瑕啊,来,陪你叔喝一杯。” 吴瑕连喝了几杯,抬头扫眼看了一下厅内,目测下需要喝多少杯,然后,可耻的装醉了。他也不发酒疯,只是呵呵对着你笑,笑的你发毛,自然不会再来举着酒杯邀酒。 等到老太太和萧老爷吃好了退席,萧云紧跟其后架着吴瑕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喝了多少酒?”萧云问吴瑕。 吴瑕摇头,大概是空腹喝酒,原本是装醉,现下也是有点酒上头了。回到房里,萧云把吴瑕放到床上,拿着帕子给吴瑕擦脸,“你好好睡一下,晚上吃了饭还要守夜。” 吴瑕直直的看着萧云,片刻后,把腿放到萧云的膝上,“相公,我们来圆房吧。” ——?这就是萧云此时的心情。 在一旁端着盆的陵水果断的端着盆行礼后出去,还体贴的关上房门。果然自己只要守门就可以了,这种贴身伺候的活还是碧水姐姐拿手。少爷总是出人意料,好险刚才没有把水盆打翻。呜呜,少爷醒来不会杀她灭口吧。碧水姐姐救命啊~~~ “你说的是真的?”萧云握住吴瑕的脚说。“你不怕疼了?” “嗯。”吴瑕用力的点头,“是你不要我么,你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男人啊?”说的那个可怜劲。 萧云眸色暗了暗,“你再叫我声相公,我考虑看看。” “相公~~~~”吴瑕嗲着声音说。 “嗯。”萧云应道。俯身去扒吴瑕的衣服,“乖,我先帮你把衣服解开,别把新衣服弄皱了,等会还要穿呢。” 许是这段时间,被萧云帮忙穿衣服的次数太多了,吴瑕伸长了手,无比配合的让萧云解了自己的衣服,直到全身赤洁如婴孩一般。 虽然室内烧着炭盆,但是皮肤全部裸露在空气中,还是冷的起鸡皮疙瘩。吴瑕往床边一滚,裹着被子又滚过来,喝醉酒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云,“相公,你的衣服还没脱?” “我这就脱。”萧云起身,在吴瑕的注视下,一层,一层,直至全裸。 “呵呵,相公身材真好。”吴瑕笑着指了指萧云夸下,“变大了。” 萧云爬上床,把最后一层帷帐拉下,隔着被子压在吴瑕身上,在他眼皮上吻了吻,“这是为你变大的。” 吴瑕乖顺的承受着萧云的啄吻,等到萧云吻到他的嘴唇,还配合的张开的嘴,软滑小舌勾来勾去的,带着酒香的甜腻,激得萧云又用力了几分。 “唔——”吴瑕发出细碎的呻吟,亮晶晶的眼里像是蒙了雾,为难害羞的看着萧云,拉着萧云的手伸到被子下他的胯间,“我这里也变大了。” 说完还要舔唇,控诉说,“你弄大的你要负责。” 萧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还是吴瑕吗,这不是吴瑕,这特么的是妖精啊!萧云掀开被子,直接压在吴瑕身上,皮肤相贴的刺+激感让两人都忍不住叹气。 萧云一把抓住吴瑕的命根子,看似粗鲁,实则温柔的揉弄两下,“你在哪学的勾引男人的手段?嗯?” 吴瑕被刺激的抓紧被面,“没有啊——啊——看书,看书学的,相公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都快要喜欢疯了。”萧云声带发紧,这样的吴瑕,毫不遮掩的表现他的渴求,他的欢愉,他通红的眼,含娇带媚的尾音,都是上好的纯药,让萧云无法自持。 萧云跪在吴瑕的腿间,低头含住吴瑕的玉猪,感受吴瑕扭动的腰,往上顶的夸,和类似溺水的呻吟声。 “舒服吗?”萧云问,口里含着另一个男人的象征,萧云竟一点都不觉的脏,只觉得这小东西可爱,这小东西的主人,更可爱。 “舒服,还要。”吴瑕撒着娇说,一条腿抬高架在萧云肩上,“你再亲亲它。” 萧云用手撸动两下,暗哑着声说,“我还硬着了。” 吴瑕歪着头想一会,“要不,我也给你亲亲。” 萧云脑海里自动浮现上次看的那副69图,犹豫了三秒钟,萧云变换了姿势,砰发的欲望直对着吴瑕的脸,“含着。” 吴瑕乖乖的张嘴含进去,唔,有点大,嘴巴撑得不舒服,吴瑕难耐的扭动着腰,我都给你含了,你也快亲亲我啊。 所以说,情事上只要有一个主动,香艳程度都直线上升啊。 萧云的实在太大了,吴瑕只含了一会就觉得嘴巴酸,吐出来只用手摸索着。萧云倒是一直尽忠职守,吴瑕迷蒙着眼,好舒服啊~~ “啊——”吴瑕短促的叫一声,腰往上挺着,释放出的白浊都被来不及撤退的萧云含住。等到吴瑕释放完毕,身子软软的躺倒在床上,萧云才下床,找帕子,包住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又用茶水漱口。 吴瑕看着他翘着威风鼎鼎的欲望走来走去,告潮后的红晕还未消散。“相公~~~~”软绵绵的喊道。 萧云又上床躺在吴瑕身侧,长手一捞,把人圈在怀里,“你个小东西都舒坦了,还叫相公干什么?” 吴瑕用手圈住萧云的欲望,“相公这还大着呢?怎么办?” “谁叫你不给相公好好含呢。”萧云故作遗憾的说,伸手摸吴瑕腿间的嫩肉,“就借这个地给相公磨磨?” 吴瑕摇头,拉着萧云的手按到身后的菊花上,“相公从这里来。” 萧云有点犹豫,手倒是没挪开,手掌按揉软滑的后丘,手指时不时戳到菊花口,一不小心进去一个指甲盖,只觉得又热又紧。 “不行?今晚上还有家宴,还要守夜呢。”萧云克制着说。 “不嘛,不嘛,我就要嘛。”吴瑕扭动着说不,像条蛇一样在萧云身上攀爬,“相公你都不疼我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相公还不疼你?”萧云暗哑着声音。 “那你还不和我圆房。”吴瑕见扭动无效,竟用手捂住脸嘤嘤假哭起来,“你就是嫌弃我。”边哭还要从指缝里偷看萧云的神情。 “别装了,都不像。”萧云好气又好笑的说。“既然你自己要找罪受,我就随你的心愿。”萧云翻身把吴瑕压在身下,嘴唇含住吴瑕胸前的红珠,两只手却都放在吴瑕的肉丘上。 “这是爱,是爱,不是罪。”吴瑕嘟嚷着说,还要甜腻腻的提醒说,“相公,枕头下有脂膏。” 萧云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瓷瓶,到出些黏糊的碧绿色的液体,萧云用手指裹着液体探往菊花,哑着声音说,“小浪货,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嗯,准备做的很充分呢。” “唔,只为相公一个人浪,相公喜不喜欢?”吴瑕问。 “喜欢。”萧云语罢,一根手指就进去了,吴瑕只嘤咛一下,并无其他反应,萧云问,“不疼吗?” 吴瑕摇头,“只是有点奇怪。” 萧云紧接着伸入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到第三根上,吴瑕才微微皱眉,“有点涨。” 萧云咂舌,“你真的是第一次吗?” 吴瑕不高兴了,“相公,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你诬陷我清白,小心我死给你看哦。” 萧云把吴瑕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着,“相公知道,只是有点惊讶相公的美玉天赋异禀。美玉,相公来给你开苞了。” 欲望直驱而入,吴瑕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张着嘴,出不了声。萧云密密麻麻的去亲吻吴瑕的脸,吴瑕带着哭腔说,“相公,好痛。” “没事,相公再弄弄就不痛了。”萧云说。他像是进入一个神仙洞府,腾云驾雾也不过如此,那处又热又软,好像还会吸。如果不是顾念着吴瑕喊痛,萧云早就大开大合的干起来。 吴瑕被萧云唇舌勾缠了一会,胸前红珠,夸下玉柱都被抚慰了一番,浸入身体的巨物一动不动,好像随着自己的呼吸一动一动的,吴瑕红着眼看着萧云,没有冷漠,也没有微笑耍宝,眉眼是刚正的男人味,鬓角留下的汗滴,像是要滴到吴瑕的胸口,痒痒的。 “相公~~”吴瑕不满的喊道。等到萧云看向他,他费力把腿挂在萧云腰上,“相公动一动么。” “你这。”萧云说不出口,双眼发红,腰部猛的发力,像是要把吴瑕钉在床上的力度快进快出。 吴瑕的声音被顶撞的支离破碎,他一点都不怕萧云赤红的双眼,双手环上萧云的肩膀,诱惑人一样的鼻息都喷在萧云的耳边。 “相公,啊——好大力啊——相公。” “你这。”萧云说不出口,双眼发红,腰部猛的发力,像是要把吴瑕钉在床上的力度快进快出。 吴瑕的声音被顶撞的支离破碎,他一点都不怕萧云赤红的双眼,双手环上萧云的肩膀,诱惑人一样的鼻息都喷在萧云的耳边。 “相公,啊——好大力啊——相公。”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如此这般,颠鸾倒凤,人间极乐,不过如此。 第35章 萧云只抽插了百余下就泄了出来,萧云有点不满意,应该可以做的更久一点。看着吴瑕红彤彤满足的脸,想着以后要是多做,也许耐力就上去了。 不过现在是不能再做了。萧云穿着里衣出来,让人送热水进来。隔间里,萧云抱着吴瑕在热水桶里清洗,在外,碧水麻利的把床铺收拾好。 洗了热水澡,吴瑕笑眼弯弯的睡着了,见他睡熟了,萧云才给他后面上了药,没出血,只有一点红肿,手指伸进去时那出还会收缩,萧云暗暗唾弃自己的反应,不该如此贪欢。 也只睡了两个时辰,萧云叫醒吴瑕,给他穿上衣服,低声问他,“后面可还疼?” 吴瑕迷迷瞪瞪的,“没什么感觉好像?” “到时有什么不舒服要跟我说。”萧云说。 “知道了。”吴瑕说。萧云又仔细吩咐碧水要注意些什么。确定没什么遗漏的,才又牵着他的手往大堂走去。 吴瑕到了地,寻着位置坐下时才发现后面有隐隐的胀痛,感觉好像还有什么在里面似的,吴瑕红了脸,胀痛并不是到无法承受的程度,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轻松。适应了会,吴瑕才和坐在两边的人闲聊起来。 晚宴奢侈又隆重,穿着桃红色新袄子的丫鬟们,像蝴蝶一样在花厅中穿梭。花园里搭着的戏台,戏班子已经依依呀呀唱起来。 “少爷,这个你不能吃。”碧水在吴瑕耳边说,然后果断的收走了吴瑕才夹到碗里来的红烧蹄髈,又给他装了一碗乳鸽汤,汤多肉少。 吴瑕着急了,“你今晚给我都吃的什么啊?粥,汤,汤,粥,我肚子里都是水了,还不让我吃点干货?” 碧水说,“少爷,你现在情况特殊,现在吃痛快了,到时候要难受的。” “我不管,我现在不吃,我现在就难受了。”吴瑕光棍的说。 “少爷,你再这样,奴婢只能去叫二爷来和你说了。”碧水寸步不让。 “二嫂子和丫鬟说什么悄悄话呢,耳鬓厮磨的,真是主仆情深啊。”萧福举着酒杯过来敬酒,看着吴瑕和碧水的样子说。 “萧福,你的学问是哪里学的?”吴瑕看着他,正好满腔郁闷,你倒是撞上来了,“那我得跟我奶嬷嬷说说,往后要是有送孩子上学的,可千万别送到教你的那个先生那里去,学问不好没什么丢人的,学问不好还要出来卖弄那就真是丢人现眼。” 萧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有人在旁说,他是在萧府的家学里上学,吴瑕呲说,“那真的好好和管家学的夫子聊聊,这什么人都往家学里塞,怕别败坏了正经读书的子弟们的名声。” “小子失言,二嫂子有怪莫怪。”萧福认错说,他只是老太爷的一个庶出兄弟的后代,要不是巴上了萧雷,这家宴都没他的位置,是他急于求成,知道萧雷和萧云互相看不上眼,就想给吴瑕找点不痛快,但是,吴瑕再怎么说也是本家正经的二奶奶,他是昏了头了才在家宴这种场合找他的不痛快。 想到其中利害,萧福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吴瑕勾勾手让萧福附耳过来,吴瑕耳语般呢喃说,“有那个溜须拍马的功夫,不如好好琢磨着怎么光耀门楣,怎么,吃点三少爷的漏下来的残渣,就能给你那位辛苦的寡妇母亲争光了?” 萧福说不出话来,吴瑕板正身体,用在座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怎样,刚才我和你耳鬓厮磨,端的是兄弟情深吧。” “小子学艺不精,乱用成语,让二奶奶见笑了。”萧福白着脸说,举起手中的酒杯,“我自罚一杯算是赔罪。” “福弟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吴瑕说。 萧福告退后,再没有像之前一样满场敬酒,而是找了个小角落,和那些不声不响的旁支弟子们一起老老实实吃饭。 吴瑕出了胸中郁气,但还是要吃汤多肉少的乳鸽汤,人生尊是寂寞啊~~~ 晚宴中途,萧云过来看了一下吴瑕,吴瑕撒娇未果,冷哼着不去理他,萧云摸他的手心,“怎么越来越女子做派了?” 吴瑕瞪眼,“你都把我当女子用了,还不让我学女子发发脾气。” “好好,我的娇娇娘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忍这两天,等过了这两天,你想吃什么都成好不好。”萧云哄劝道。 “不好。”吴瑕说。“大过年的,人家都好吃好喝,就我只能喝粥喝汤。” 阿甲过来催萧云了,那边老爷要找二爷,萧云望着吴瑕,“是不是不听话,是不是要让我担心?“ 吴瑕扁扁嘴,“好吧,听话,让你放心。” 萧云这才满意离去,等萧云走后,和吴瑕坐一桌的三姑六婆都纷纷说,二爷二奶奶感情真好。吴瑕内心苍凉,男神幻灭了怎么破。 吃了饭,吴瑕依旧混迹在内眷圈,看戏,摸骨牌。老太太喊吴瑕和她一桌打,吴瑕推辞不得,只能上手。一桌上除了老太太和吴瑕就是萧王氏和二婶。姚氏站在老太太身后给出谋划策。 吴瑕做好送钱的准备去的,哪承想,二婶和萧王氏给老太太喂张子,老太太一门心思给吴瑕送张子。吴瑕冷着汗把好好的牌拆烂几次,最后不拆了,既然要我糊,我就糊给你看。吴瑕大杀四方,除了让老太太赢了几次,二婶和萧王氏都几圈没开糊。 “哎呦哎呦,我可不来了,谁来接我的位子。”二婶笑哈哈的说,“再打下去,压岁钱都输给瑕儿了。” “感情二婶才准备了几个金馃子做压岁钱,那可不够。”吴瑕笑说。赢钱的感觉真好。 “瞧瞧,怎么,还真想把你二婶的荷包掏空啊。”二婶郑月娥说。 “小孩子家家手气旺,你个做婶子的,这点钱都舍不得。”老太太笑说。 “我算知道了,老太太今天是拉着我们给瑕儿送零花钱呢。”二婶笑说,“那不行,可不能让我一个婶子送,之芜,你也过来打几圈。” 萧王氏瞅了吴瑕一眼,“果然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什么时候该赢都不知道。” 吴瑕咧着嘴笑,只当没听见,言之芜做到二婶的位置上后,老太太说,“谁来替我这把老骨头抹两把,免得我在这,为了让我高兴,什么时候不该赢都不知道。过年嘛,图个开心。” “我替祖母抹两把可好,只是祖母要坐在我身后帮我看着。”萧溪活泼的应道。 萧王氏还没开口,吴瑕先说了,“太太不会也走了吧,只是小赢两把,怎么都不跟我玩了,我看还是谁来替我的位置吧。” “我不走,抹几把小牌而已,还能把我输穷,瑕儿,你可劲的打,能赢就赢,过年嘛,图个痛快。”萧王氏说,其实她刚想开口也喊别人来替的。 “开始吧。”言之芜已经抹牌,“东南西北各四圈,没抹完不准换人啊。” 吴瑕看他熟稔的手法,三婶,你不要这么麻利啊,骨牌这个真的和你的气质不符啊三婶。 “糊——” “糊——” “糊——” “糊——” 东四圈打下来,言之芜一枝独秀,往常冷清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斗志,其余三人就是⊙﹏⊙这个表情。 二婶站在一边用帕子捂嘴笑,老太太斜了她一眼,轻喝道,“一肚子坏水。” “娘,这可冤枉我了,弟妹第一次在咱们家过年,抹骨牌时我可损失惨重,现在看别人也来损失一下,突然觉得好治愈哦。”二婶偷笑说。“娘不是也知道,才早早撤退的吗?” 姚氏站到吴瑕后边来了,再次开牌,吴瑕搓手说,“三婶,这下我可不让你了。” “尽管放马过来。”言之芜说。 然后,萧王氏和萧溪就悲催了,就不停的不停的往外出钱,言之芜赢的次数多,吴瑕赢的牌面大,玩到西圈的时候,萧溪的盘子里已经没有金馃子,小姑娘都眼圈泛红了,说要抓牌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老太太开口说,“溪儿下来吧,你可抹不过你三婶和二嫂,老二家的,你上去替溪儿。” “老太太,这可不是我不想去,之芜不是才说过不打完四四圈不让下来吗。”郑月娥连忙推辞说。虽然抹牌就是为了消磨时间,但就是这样送钱给人也不爽不是。 “换个人吧,大小姐的压岁钱都要输光了。”吴瑕帮嘴说。 言之芜点头,“那就换人吧,欺负小孩我也于心不忍,不过,可不敢让二嫂来,过年抹牌的,我可不兴赊账。” “你个小心眼的,这都多久的事了还时不时拿出来说嘴,早知道,我就该把那几个馃子给你,免得你时刻挂记着。”被说破往事,郑月娥羞窘交加的争辩说。 “该,谁叫你当初小气。”老太太也想到了往事,呵呵笑说。 “娘,可没有你这么偏心的。”郑月娥不依说,“弟妹赢了我好几百两,那年我都三个月没打新首饰,没做新衣裳,老爷问起来,我还要说是响应老太太号召,勤俭持家。” “说的你多委屈似的,要不是你在桌子上不下来,怎么会输那么多。”萧王氏说。“那一年三弟妹把我们都打趴下了,后来都没抹过骨牌,现在看来,三弟妹还是技艺尤新啊。” “大嫂,你可别想提前撤退,可得打完这盘。”言之芜说。 “撤退,我干嘛撤退,几个金馃子而已,我还输得起。”萧王氏咬牙说。“打完这盘再来一盘,没胆量的就不用来了。” “既如此,就舍命陪大嫂了。”言之芜说,唇边微笑像春风吹过,围观者真是心内一凉啊。 第36章 “听说你昨天和三婶抹牌了,输了多少?”萧云问。大年三十的晚宴和守夜,再加上初一早上的大拜年,直到初一下午,萧云才有时间好好和吴瑕说说话。 吴瑕闻言翻白眼,“你也太小看我了。”吴瑕傲娇的把下巴一抬指向炕桌上两个钱袋子,“喏,都是我赢得。” 萧云很惊讶,“你还能从三婶手里赢钱,乖乖。” 吴瑕本想再吹牛的,想了想还是说,“其实也不是从三婶手里赢得啦,我从三婶手里赢得都输回去了,这些是赢的太太的。” “那你和三婶把太太包圆了?”萧云态度微妙的问。 “不过一些金馃子,太太还舍不得不成。”吴瑕不在意的说,“太太后来给的可都是银锭子了。” “这府里给各位主子新春打赏金馃子都是有定例的,你说太太后来都拿银锭子出来,估计是拿的私房。这还是小事,今个儿才初一,初一到十五,太太拿什么东西来打赏。”萧云说,“大过年的,你也不知道给太太点面子。” “是太太不让让的。”吴瑕扁嘴说,“后来我们都说不来了,偏偏太太还要来,我和三婶是舍命陪君子,那椅子那么硬,铺个坐垫还是硬,都做的屁股疼,你让我赢两把,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都不行吗?” “行行行,反正牌也打了钱也赢了。那处是不是还疼,要不要再上点药。”萧云靠近吴瑕,关怀备至。 这洞了房和没洞房的差别真大,吴瑕想,然后大爷状的享受萧云的伏小做低,体贴细微。 “既然还疼,就再多吃几天粥吧。”萧云体贴的说,“等好了,想吃什么都成。” Σ(°△°|||)︴吴瑕此时表情。浑蛋,我是要现在,马上,立刻,吃肉。我不要画大饼啊浑蛋,呜呜,我好了还不成吗,我一点都不疼。QAQ 无论吴瑕怎么耍赖撒娇,萧云却还是逐渐改变了吴瑕的饮食习惯,温和的,滋补的,淡而无味的菜谱开始频频出现。对此,萧云是有私心的,对一个已经开荤的人,总不能让他总是吃素吧。如果以后经常性洞房,吃点清淡的,真的是为你好啊。 初二回城外吴家,初三初四四处拜年,初五开始就是你家请客,他家请客。不管聚会是多热闹,菜品多精美。被限制饮食的吴瑕都表示,他不开心,他一点都不开心。 热闹闹的元宵节过后,年也算过了。街面的店铺陆续开门,一切要回到正轨。正月十六,萧云带着吴瑕前往清心庵。 “姑姑庵里的素菜做的是一绝,好多人想吃都吃不到。”因为吴瑕一直霜打了样子,萧云绞尽脑汁的提话题,想让他开心一点。 吴瑕哀怨的望了他一眼,“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素菜,蔬菜,菜的字眼。”格外加重的字眼,颇有些杀气。 “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你好。”萧云无奈说,他真的很少见到像吴瑕这样,成年男子耽于美味,又毫无控制力的人。“你想以后我们都保持一个月一次的夫妻生活吗?” “那也没什么不好。”吴瑕喃喃说,然后在萧云的逼视下,慢慢的缩了身子,转向窗边,一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好吧,等从清心庵下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萧云妥协说。 吴瑕闻言也没见过激动,对着窗子悠悠的说一句,“我要看到菜了才相信你是真的,不是骗我的。” 萧云气急反笑,长手一捞,把在窗边装蘑菇的人捞到自己怀里,“老实点,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点信用。” 吴瑕挣脱不开,面无表情的对着萧云说,“你不要这么大力,外面人还以为我们在里面野战呢。” 萧云语歇,“我说,你是在暗示吗?你想在马车里来一发?”萧云神色莫辩。 “你这无耻的流氓,谁想呢?”吴瑕镇定说。 “谁想谁知道。”萧云说, “你——” “二爷,二奶奶,清心庵到了。”马车停下,阿甲在外头说。 两人停止了明拌嘴暗调情的行为,一个个正儿八经的下车,进庵。 “给姑姑请安。”萧云和吴瑕同时行礼说。 “坐吧。”萧溪,现在是安心居士说,她态度并没有很热络。吴瑕悄悄打量她,是个大美人,青衣掩盖不了她的风韵,反添几分出尘气质。 萧云吴瑕坐下,有小尼姑上来奉茶,“天冷路滑的,何苦跑这来。”安心说, “侄儿去年娶了媳妇,当时姑姑去五台山了,回来又是过年,就没有上来请安,今天特意带他过来请安谢罪的。”萧云说。 “我已入空门就是方外之人,这俗世的种种都不必介怀。”安心说。“这门亲事定下来时你并无欢喜,如今却带他来给我请安,想来你们处的不错,只盼你们,日后能互相扶持,相伴到老。” 吴瑕在萧云的示意下,端着茶盏给安心敬茶,“姑姑,喝茶。” “嗯。”安心冷淡的接过茶,“看你的面相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你能嫁进萧家,实在是各方面的巧合,你身为男子却屈居人下,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二爷待我极好,我怎么会有想法。”吴瑕乖巧的说。 “既如此,也是你们两的缘分,以后好好过日子。”安心交代说。 “谢姑姑教诲。”吴瑕说。 安心不爱说话,萧云也不爱说话,两姑侄好像在比谁比谁更不爱说话。吴瑕也不好耍宝的挑起话题,他直觉的认为,就算他挑起话题,到最后也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愚蠢场面。 吃了素斋,安心就赶两人下山了,“如今天还是晚的早,下山路滑,早点走,慢慢走。” 安心把两人送到庵门口,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对萧云说,“母亲执意要与王家结亲,我劝说无果,大约出了正月,羽衣就会被母亲请到萧宅做客,你若是方便,就照看一二。” “姑姑放心,不会让表妹委屈的。”萧云说, “母亲执意要把羽衣接来,委屈大概是避免不了的,我只盼她受了这一时委屈,后半辈子不要委屈了才好。”安心叹息说。 “祖母还是怜惜表妹才会接表妹过来,如果真的不适合,祖母也不会一意孤行的。”萧云安慰说。 “但愿如此。”安心双手合十说。 萧云和吴瑕上了马车。 等到清心庵变成一个黑点,吴瑕一个飞扑到萧云怀里,“二爷,二爷,你姑姑木有打赏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上马车没有看是不是。”萧云无奈的说,手在吴瑕背后一抓,“呐,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让人直接送到马车上来的。” “这是什么?”吴瑕抬头看,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对方形的鸡血石,品相上等,难得的是两方鸡血石的印纹相互辉映,让人一看便知是一对。 “这个好,我喜欢,”吴瑕说,“真的不是你装成姑姑给的,是姑姑给的?” “是姑姑给的。”萧云说,“我闹那个虚招干什么,难道姑姑不喜欢你,你还大哭大闹不成。” “哭闹是不会,郁闷多少有点。”吴瑕把玩这石头,“这个让我自己刻字可好?” “你会刻?”萧云说,说完又觉得不妥,“你想刻就刻,横竖是给你的东西。” “出了正月,家里要来客人了?王羽衣,就是姑姑的女儿?”吴瑕问。 “嗯。”萧云说,“现在府里适婚的也就萧雷一个了,难道老太太真的要不顾太太的意愿,让表妹嫁给萧雷?” “想的真远,表妹不过是被接过来住住,这没到成亲那一刻,任何推测都做不得数。”吴瑕不在意的说。 “可是,”萧云想说老太太都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你在娶我之前,你会想到你只有一个月就要拥有一个男妻了吗?”吴瑕问,“去年这个时候,有没有人对你的妻子人选做过猜测,并且信誓旦旦。” 萧云沉默了。 “咦,还真有?”吴瑕吊起尾音问,“是谁?” 萧云不说话。 “你不说,哼,我自己去查。”吴瑕说。 “别闹。” “要闹。” “揍你哦。” “——” 从清心庵回来的萧云和吴瑕互不搭理,唬的一院子下人提心吊胆的。萧云转个身去了姨娘们居住的院子。太太给了他不少压力,老太太虽然不会偏帮太太,但是她也是想要萧云子嗣丰盛的。显然长住在男妻房里,是不会有子嗣的。 “哎呦,我的少爷,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孙嬷嬷来做开导嬷嬷,可惜吴瑕不领情,只对碧水说,“让厨房做个火锅上来,我今晚上就吃火锅了。” “可是少爷,二爷说过。”碧水有点犹豫。 吴瑕扫眼,“现在二爷是你主子了吗。以后只要听二爷话就可以了?” “奴婢不敢,奴婢现在就下去吩咐。”碧水福身后退下。 “嬷嬷,你现在看碧水如何。”半响,吴瑕悠悠的说。 “老奴观察,碧水对少爷还是尽心尽力的。”孙嬷嬷说。 “是尽心尽力啊,只是现在,心大了些。”吴瑕惆怅的说。事实上,三个陪嫁丫头都是吴瑕决定要嫁到萧家来才调来的丫鬟,伺候也许尽心尽力,忠心就。 吴瑕问孙嬷嬷,“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二爷都要有几个姨娘。” “可是少爷,那些姨娘是你进门之前都有的啊,至于花姨娘,那是太太要下你的面子,何况,二爷也没去过她院子里不是。”孙嬷嬷闻言心头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捡点好听的和吴瑕说了。 “你信不信,他今晚就宿在花姨娘那。”吴瑕说。 “少爷。” “嬷嬷,我后悔了,不该这么早和他洞房的。”吴瑕说,“我高估了自己,一旦拥有了他,我再也不想他身边有任何人出现,不管男女,不管是事实还是流言。” “早知道,我就先远着他了,当成一个可攻略的目标,在彻底属于我之前,我不介意他出去玩玩的。” 第37章 孙嬷嬷最近很苦恼,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从小奶大的少爷了。 吴瑕是吴老爷和先吴夫人成婚一年后有的。长子长孙,娇养的不得了。全家围着这个小不点转,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还附带给星星。孙嬷嬷现在还记得当初过三关斩六将的奶娘挑选,还有之后那严格的要求,什么要多吃,什么不能吃。 难得的是就算这样娇养,吴瑕还是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孩。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见人就笑露出两颗门牙,又懂事又听话,又乖巧又孝顺,当时谁不说吴老爷福气好,能有这么一个娃。 吴瑕四岁的时候,先吴夫人去了,吴老爷哀痛的不得了,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里借酒消愁。吴宅上下人心动荡不已,有些个心大的,都盘算着怎么算计主家了。当时吴瑕才四岁,堪堪比那画卷高一点。 是的,当时他就是抱着那些画卷去找喝醉酒的吴瑕,很平静的建议说,“爹爹,你再续娶一个夫人吧。” 吴老爷震惊了! 孙嬷嬷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震惊了,她以为是她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纰漏,有人在少爷面前乱说了。但是吴瑕很镇定,镇定的不像个四岁的孩子,他只说一句,“这宅子还是要有个夫人。” 那些画轴都是孙嬷嬷帮忙找来的。别人说什么吴老爷这么快就续娶,这先夫人留下的孩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时,孙嬷嬷依旧做着自己的本份,她知道,即使吴宅再多一个夫人,那也是老爷为了照顾少爷的才娶的,在老爷心里,这吴家的继承人只能是少爷。 新夫人是吴瑕自己选的,人长的很漂亮,如果不是嫂嫂贪财,也不会出现在吴老爷续娶候选人的名单上。孙嬷嬷劝过少爷,不要选那么漂亮的,漂亮的会拉拢住老爷的心,现在不显,等过了几年占上上风就不好了。 吴瑕摇头,就选了她,也许是小孩子的直觉敏锐吧,新夫人没有哪里的不好的。主持中馈,照顾老爷,对少爷也是怜惜有加。 甚至连吴老爷说不生他们的孩子,新夫人也没什么意见。只到少爷坚持说要弟弟妹妹,才有了后来的二少爷和三小姐。 少爷从小聪明伶俐,十四岁的时候中了举人,老爷高兴了免了名下佃户一年的租子。然后少爷出门游学,两年后回来,不仅带回来些惊奇的东西,还带回来一支商队,这要谁说都要说一句有出息。对老爷说没有入仕的想法,老爷就直接把所有的店铺都交给少爷打理,少爷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时,好像只要再给少爷定一门好亲事,再生一个胖娃娃,人生就完美了。虽然那时候她已经不在吴宅当差了。 突然有一天,晴天霹雳来了,说少爷和城内萧家定了亲,再有半月就要过门了。孙嬷嬷赶紧回吴府,她还以为新夫人装了十几年的贤惠终于装不下去了。萧家是什么人家,就连她这个妇道人家都听闻一二,如果现在吴瑕是个女的,他连送画像到萧家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萧家再好,少爷进去也是嫁的男人,做的男妻啊。孙嬷嬷一腔热血,到了吴府准备好好分辨,竟是老爷先向她诉苦,真是儿大了不由爹,死活要嫁萧二爷,吴老爷恳求孙嬷嬷去劝说一下,只要吴瑕不想嫁了,就算拼着得罪萧家,他也不会让儿子去嫁人。 孙嬷嬷到了少爷院子里,就碰到夫人再像少爷哭诉,你要嫁人,没人会说你怎么想,只会说我这个继母不能容人啊。你说,这十几年来,我待你不好吗,你这一嫁,我十几年的付出都白费了。 吴瑕很淡定,二娘你放心,你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会误会你的,就算误会你了,两三年后,大家也会明白的。 孙嬷嬷知道了,少爷这是打定主意了。能改变少爷打定主意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反正从她伺候少爷起就没碰见过。所以孙嬷嬷只好又披挂上阵,主动要求陪嫁到萧家。 萧二爷是个好人,虽然面色冷清,虽然萧府都传萧二爷不想娶男妻,但是孙嬷嬷知道,就算他不喜欢,他也会给少爷起码的尊重。而有了尊重,少爷在萧府的日子就要好过不少。 孙嬷嬷没有想过少爷为什么一定要嫁到萧家来,因为孙嬷嬷在之前实在看不出少爷有什么喜欢男人的迹象。也许是某种交易吧,孙嬷嬷想。哎,反正已经嫁进来了,多想无益。 婚后,少爷和萧二爷的相处相敬如宾,这很好。两人慢慢熟识亲昵,这也很好。越来越亲密有了夫妻之间的气场,这也很好。都有了夫妻之实,本该蜜里调油的时候却闹气了冷战,这就大大的不好了。 而且听口气,这还是少爷挑起的。 孙嬷嬷要叹气了,少爷,以前你没有这么作啊。真的,作不是个好习惯,多少人都是作死的啊! 但不管孙嬷嬷怎么抓心挠肺的着急,怎么用吴瑕的名义炖汤送点心给二爷,吴瑕依旧态度鲜明的闹起冷战。 不是没看到萧云聚着风暴的眼底。但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吴瑕表示,自他嫁进萧家已经低调的够久了。 感情是可以勉强的。号称不喜欢男人的人都上了男人的床,再要求你一份真心,不难吧。 萧云最近也很烦躁,明明此时他应该怀抱着吴瑕睡在他宽大舒适的主卧床榻上,说点悄悄话,也许会接吻。萧云是在吴瑕身上才体会亲吻的乐趣,从前的他只觉得这个动作很多余,很不干净。现在他却爱上了嘴唇相贴的感觉,当然,仅限于和吴瑕。 当然,现在什么都只是瞎想。萧云躺在小床上,裹着被子,身边还睡着一个裹着被子的女人,刺鼻的香气让萧云难以忍受,时不时装作不经意搭在他被子上的手更是让人厌恶。 “你若是再不老实,我就去李姨娘那了。”萧云冰冷的声音说。 搭在他被子上的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旁边的被卷里传来嘤嘤嘤的哭泣声,“二爷在李姨娘那也是这样吗?二爷就这么看不上我吗?”娇滴滴的哭声里掺着委屈。 “不关你的事。”萧云冷漠说。 花姨娘都快要疯了。那天萧云来她房里,她兴奋的不得了,过年期间,二爷对吴瑕的温柔小意谁都看的出来,现在应该正是情浓时,二爷却来了她的房间,这代表什么?代表二爷和吴瑕的情谊也没那么深厚,代表她花骊珠的机会到了。 花姨娘殷勤的伺候着萧云,即使他阴沉着脸。谁都知道,二爷天生就长了张阴沉脸,这个和情绪没关系。 到了晚上,花姨娘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娇羞的来请萧云入寝。萧云自顾自的在箱笼里拿出一床新的被窝,上床把自己包好,睡觉。 花姨娘傻眼了,二爷不对吧,你睡觉前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你今天来难道不是来宠幸我的? 花姨娘呆在原地片刻,鼓起勇气,抛却羞耻心,想要主动来伺候萧云。萧云眼都没睁开,“滚,不愿意就睡地上。” 花姨娘期期艾艾的还想靠近,萧云一脚踢了过去。没错,真的是一脚,花姨娘被踢翻在地,感觉天都要塌了。 一晚,两晚,三晚都是这样。花姨娘苦不堪言,偏偏每天早晨还要花枝招展一幅春意盎然的样子去给吴瑕请安。别人都道她时来运转,二爷新宠,只有她每天忧思,怎样才能扑到二爷。 今天是第四晚了,估计也是二爷在这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花姨娘实在焦心不已,她无数次期望萧云睡着了,睡死了,能让她有机会制造一点事实,可是不管什么时辰,只要她把手搭在萧云的被子上,就会被喝止,甚至连用手拨开都不愿意。 花姨娘这会是真的悲从心来了,“二爷要是不愿意,为何不在太太下令之前跟太太表明,现在奴婢已经是爷的姨娘,可是爷却只愿给我脸面光,碰都不碰我一下,奴婢,奴婢以后该怎么活啊,还不如一道白绫,死了百了。” 萧云闭眼不理。 花姨娘先是嘤嘤嘤,最后干脆大哭出声。萧云忍耐了一会,掀被而起,穿衣准备离去。花姨娘急了,如果深夜二爷从她房里走了,那她连脸面光都没有了。花姨娘顾不得擦眼泪,连忙到地上跪下,扯住萧云的裤脚。 “二爷,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你别走,奴婢,奴婢在地上睡一晚。二爷,二爷。”花姨娘恳求说。 萧云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我怎么会来这,你心知肚明。你有胆量去策动老太太身边的湘竹帮你说好话,你就应该想到了结局。就好比你当初接受太太的意思来我身边监视我,你就该猜到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话说完,衣服也穿完,萧云抬腿走人,只留下花姨娘在地板上嘤嘤嘤。 吴瑕睡到一半好梦正酣的时候,就感觉背后进风了,凉凉的,然后一个火热的东西贴上来,吴瑕用手去推,“走开,身上都是女人的臭味。” 萧云不为所动的继续挨近,把吴瑕整个都纳在怀里,“小骗子,明明洗了澡又换了衣服,你再闻闻,是不是和你身上一个味。” “你在女人被窝里睡了四天,我的清香都遮不住你的臭气。”吴瑕闭着眼说,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真的?明明我都自己一个被窝了,还能沾上女人身上的臭气?”萧云故作苦恼的说。 吴瑕睁开一只眼,像是判断他说话的真假,太黑,看不清楚。吴瑕继续蒙着眼不说话了。 “别生气了,表妹要来了,下一个攻略就要展开了,看官们都被你我吓住了。和好好不好。”萧云摇着吴瑕说。 “滚开,我要睡觉。”吴瑕说。 “和好嘛,和好嘛,我保证,会让你生气的原因我再也不犯了。”萧云说。 “哎,其实我从小就羡慕三叔和三婶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哎,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啊,我的娘子不愿意啊!”见吴瑕不说话,萧云假模假样的叹气起来。 “三叔和三婶置气,竟然去流连花丛,不管是不是真戏假作,如果以后你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亲手阉了你。”吴瑕幽幽的说。 “那你还会和我冷战吗?”萧云问。 “你去花姨娘那真的是纯睡觉?”吴瑕问。 “花骊珠绝壁还是完璧。”萧云说,“如果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 “好吧,以后冷战不过夜。”吴瑕说,“再生气我也允许你睡在正房里。” 第38章 老太太即在府里,隔三差五的就要小辈们聚在一起陪她吃饭聊天。吴瑕现在也习惯了萧府的伙食,虽说不上吃的尽心,好歹不用一回院里就忙急忙活的要吃的。再说吴瑕很喜欢听他们在一起说话,有好多八卦可以听啊。 这天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萧老爷还没走。请完安就听老太太对萧老爷说,“发往王家的信回了,说是过了二月二就让他家大小姐过来,你看派谁过去接一下。” 萧老爷想了想,“过两天倒是有个商队要去京都,我让风儿跟着去,到时候接了羽衣过来。一艘船应该够了。” “嗯。”老太太点头表示满意,问萧风,“风儿,你可乐意帮祖母跑这一趟。” 萧风说,“风儿自当尽心尽力。” “嗯,要不你把你媳妇也带上,船上没个女眷,怕羽衣不自在。”老太太提议说。“让她们嫂子小姑的也好好相处一下。” 李慧兰闻言眼睛一亮,闺阁女子很少有远行的机会,所以这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娘,知道你心疼羽衣那孩子,但是让内眷出门接引,没这个规矩。”萧王氏说。哪门子的小姑,不过是爹不疼娘不要的贱种。 “规矩都是人定的。”萧老爷说,“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爷怎样说就怎样做,我反正也就提一提,没得还让人误会,我这个做媳妇的特意给婆婆添堵。”萧王氏笑一下说。“不过这开春后,咱们家还真有几波贵客,我娘家的一个嫂子,他的儿子二月初会来梁城谈生意,我那老嫂子就想着顺道过来看看我,估摸着,可能比羽衣还要早到呢。” 萧王氏对萧老爷说,“怎么说也是我的嫂子,听说她闺女也会带着来,这都是表妹来做客,要不,让云儿也去迎接一下,既不厚此薄彼,也表示我们家的礼数。”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问,“你娘家嫂子?你哪个娘家嫂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娘家还有个有待嫁闺女的嫂子。” 萧王氏一顿,“这嫂子虽是旁支,但是架不住生了个好儿子,汇德坊,老爷知道吧,就是他儿子开的。这几年她家和我大哥家走的很近,我大哥不止一次在外说,她儿子是王氏族这一辈的佼佼者。” “汇德坊的老板要到梁城来谈生意?”萧老爷关注的是另一方面。 “是吧,不过也没定,大概是过来看看情况。”萧王氏说,“那个小子是个能干的,萧家的子弟也不差,到时候两厢交流一下,不是很好吗?” 萧老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凳子扶手,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标志。场面一下子冷清起来。 萧王氏望着萧老爷小心的说,“老爷要是没有异议,我就安排人去了。” “嗯?安排什么?”萧老爷像是才回神。 “就是说的让云儿去接一下我那嫂子啊。”萧王氏说。“风儿去接羽衣,这边怎么也要差不离吧!” “糊涂。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能比得上自家正正经经的表小姐?”萧老爷说。“你那亲戚来了,你在外院安排妥当,摆个接风宴就差不多了,还让云儿去接?那我的儿子每天也不用做事了,天天去接亲戚们来就可以了。” “风儿,你去京城时顺便去萧家的金铺去看一看,去年年关送来的利润竟然比往年少了将近三分之一,你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萧老爷说。 “你就带着你媳妇一起去。”萧老爷沉思片刻还是说,“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这种机会也不多。” 萧风沉稳点头,李慧兰倒是有点喜形于色,“谢谢爹,谢谢祖母。”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李慧兰兴奋抓着吴瑕的胳膊的叽叽喳喳,好像明天就到了京城似的。现在,李慧兰确实把吴瑕当做好闺蜜没错。吴瑕无奈的说,“大嫂,你先别兴奋,等到了船上不晕船了再兴奋也不迟。” “就是晕船我也不怕,也不知道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吴瑕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从京城带特产给你的。”李慧兰说。这段时间来,萧王氏对她的苛刻依旧,只不过她和萧风的感情却越来越好,这也让她越来越开朗。 “特产到不必,我很是怀恋大前门槐树下的那家豌豆黄,大嫂不要给我带别的,就带几盒豌豆黄回来就行。”吴瑕说。 “行,大前门槐树下的豌豆黄是吧,我记住了。”李慧兰笑着说。 和萧风两夫妇分开后,吴瑕对萧云说,“我说怎么听说王羽衣要过来,太太那么淡定呢,原来是早就安排好救兵了?王家旁支家的小姐,哧,我还以为太太给萧雷求娶的妻子要更上档次一点呢。” “你这么说,是没听说过汇德坊,汇德坊,三年前出现在京城,迅速成为达官贵人出门交际的首要场所,你说他是酒楼,他不单单是酒楼,你说他是技坊,他技艺不算出众,你说他是青楼,他从来没有公开过肉体交易,人人都想效仿汇德坊的经营方式,但是他们都失败了。”萧云很淡定的解释说。 “京城里独一份,想来必是日进斗金。但是怎么的,他也才开了三年,再怎么赚钱,也缺乏一点底蕴,难道太太想,萧雷娶了他妹妹,那人就能把汇德坊的经营方式告诉萧雷?”吴瑕说。 “全然告诉自然是不可能,只是,要在其中参一股,分点钱还是可以的。就算什么都没有,好歹也是个强有力的外家,比起羽衣表妹要好的多。”萧云说。 “羽衣表妹要是个好的,我也要助她逃离这个漩涡才是,有太太这个娘就要扣一半分,至于萧雷,也是面上光,我听说啊,他最近在百花楼包了一个花魁,真真的。”吴瑕咂舌说。 “你从哪里知道的?”萧云面色古怪。“萧雷在青楼的消息,太太一向防的很紧,在爹和祖母面前不会露半点口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知道就知道啦。”吴瑕调皮的说。还没走到院门口,萧老爷身边的小厮已经在那候着了。 “二爷,老爷叫你过去一躺。”小厮行礼后说。 “好,我就去。”萧云对小厮说完,又对吴瑕说,“你在家要待着无聊,就出去走走吧,那个吴永济总是在我耳边念叨着要见你。” “那你什么时候能从爹那回来,我等你一起出去。”吴瑕想了想说,他能出去是萧老爷发的话,去年是想着新媳妇要低调,过了一年就可以随便些了。 “我大概从爹那出来就直接出门了,你在外要是逛累了就去南洋商铺坐坐,到时候我让阿甲去找你。”萧云说。 “好吧。”吴瑕说。 最终吴瑕也没和萧云一起回来,在城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到南洋商铺门口时,掌柜的屁颠屁颠的过来传话,二爷有事耽搁了,不能过来,让二奶奶在铺子里看有没有合心意的,然后自己回去吧。 等不到人,店铺有什么好逛的。吴瑕只交代说送一盒香木珠到城外吴家,就坐车回去了。 看了会书,练了会字,吃了饭就往床上一躺,吴瑕一边想着这日子过的真堕落,一边哈欠连连的想睡觉了。 萧云回来的时候,吴瑕都睡了一觉醒来了,所以萧云一进被窝他就知道。把腿塞进萧云双腿间,把手伸到萧云怀里,“忙什么呢?这么晚回来?” 萧云原本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冷着吴瑕,结果吴瑕倒好,直接就扑上来了。萧云也只能掖好被窝,手摸着吴瑕的耳鬓。“怎么还没睡?没什么事,爹有些猜测,我去外头打听打听消息。” “什么猜测?和汇德坊有关吗?”吴瑕嘟嚷着嘴说。“打听到了。” “我娘子真聪明。”萧云在吴瑕口上啄一口,“那你再猜猜是什么猜测?” “不猜,你说。”吴瑕说。 萧云想了会,觉得说给吴瑕听也没什么妨碍,才说,“汇德坊开分店很慎重,太太说汇德坊的老板要到梁城来谈生意,爹就猜想是不是朝廷有什么动作。” “汇德坊的老板来谈生意也不一定是为了汇德坊啊?说不定是想做点别的生意。朝廷?什么事要牵扯到朝廷?”吴瑕好似有些清醒了。 “先帝在位时就说过的要开海禁,一直传出风声,却一直没有成行。当今天子登基也有五年了,政权在手,杀伐果断,如今又传出风声,怕会成功呢。”萧云说。 吴瑕沉默了片刻,说,“就算朝廷真开了海禁,地点也不会在梁城。梁城离京城太近了。” “就算不在梁城,若海禁一开,梁城也要受益不少。”萧云说。 “开在东洲,西州的可能性比较大。”吴瑕猜测说,“如果是真的,我们赶紧过去买地皮吧。” “沿海线那么长,你知道是选哪个?还是等消息再确定了再说。不管怎样,梁城到时候一定会成为重要的中转港口,把握住机会,萧家就能再上一层楼。”萧云说,“不过现在,睡觉睡觉。” “如果真的开了海禁,爹会派你们谁去开发港口当地?”吴瑕问。 萧云的呼吸均匀又悠长,但吴瑕就知道他没有睡。 “爹的野心肯定不止港口,他还想开发海航线,到时候又是谁去负责?”吴瑕又问。 萧云没回答。 吴瑕悠悠的说,“哎——有个雄心壮志喜欢四处打拼的爹,做儿子光守成可是不够啊。” 第39章 吴瑕会知道萧老爷对海线的野心,萧云一点也不觉的意外。要不然,吴瑕第一次送给萧老爷的礼物就不会是那艘人工木船了,对了,还有一个熟练的木船匠。 萧云知道,吴瑕是个聪明的男人,这个人,如果只看重他为妻的那一面,只让他在内宅消耗,未免可惜。所以,萧云开始把吴瑕当做伙伴,吴瑕可以进出萧云的书房,可以帮他处理事务。 本朝禁海已经二十年了,很多人都不敢想了。萧老爷就是敢想的那一类人。每次朝廷放出解海禁的风声他都激动不已,虽然每次都失败,但是萧老爷还是一次一次做好准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是的,也许这次会用不上,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如果机会出现,而你却没有准备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得到它,那你会比做好准备却派不上用场而失落要痛苦百倍,千倍。而且萧老爷一直很笃定,海禁是一定会解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所以说萧家在萧老爷手上成为梁城首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家来到梁城也不过是五代的事,最初的生意做的种类很杂,粮食,首饰,药材,绸缎,成衣,酒楼,当铺,古董等等,基本上市面上所有生意,萧家都占了一脚。毫无疑问,当时萧家的起始租金是雄厚的,所以才在梁城站稳了脚步。 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舍弃了一些项目,又新开了一些项目。目前萧家在梁城本地的生意反而不显,除了当铺,绸缎铺,酒楼和一些小打小闹的铺子,其余的生意或者停掉,或者转让给别人去做。主要的生意是十八条商队,三条船队,和依靠商队路径过主要城市的钱庄,还有梁城渡口边上的那一大块地,兴建了一条街的商铺,房租都是萧家的。 是的,钱庄。吴瑕在萧云书房里第一次看到有关于兴隆钱庄的事务时还有点惊讶。因为萧家被认作为梁城首富,但是没人知道兴隆钱庄竟然也是姓萧。兴隆钱庄可是全国数的上一二的大钱庄。那萧家断然不止是梁城首富,说是中部首富都不为过。 萧云看吴瑕惊诧的样子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不由得扬眉吐气。因为自从这个别人眼里的乡下的种田翁家的穷小子嫁给他之后,他就不断受到冲击。现在能让他露出这样惊讶的神情,真是不错。 萧云轻佻的摸了一把吴瑕的嫩脸。 吴瑕回过神来可惜的说,“我爹还说让你出来自创门户,如此家业,要舍弃恐怕不易。” “再多也是萧家的,现在和我可没什么关系?”萧云坐在书桌后挑眉说。 “你就不想再拼一拼?”吴瑕说,“做到家主,这些就都是你的。而且萧家选家主的规矩和别人不一样,庶子,男妻,都不会是你的负担,只要你想,伸手就能勾到。” “对我这么有信心。”萧云笑问,“不说自家兄弟,旁家也有几个虎视眈眈。和他们比,我也没有特别好到哪去。” “其实我自己也很想创一番自己的事业,先祖能,我为什么不能。”萧云说。 “得了吧,看看这书桌上的账本,信函,你爹很看重你,短期内你想自立门户,想都不要想。”吴瑕说。 萧云没说话,吴瑕拿着一本账本在桌上点了点,“喂,你家在朝中有人吧。” “必然不是。”萧云说。 “上次老太太说选家主京城里还要来人,是什么人?就是在朝中的人吗?” “问那么多干嘛,该你知道的时候你都会知道。”萧云没有正面回到吴瑕的问题。 吴瑕也没有追问,他是好奇,但还没好奇到一定要知道的地步。 初春的日子其实还是很冷,这冷中还带着湿气,吴瑕搓搓手,开始后悔出门前拒绝带手暖炉了。男子的面子重要,里子也重要啊。吴瑕觉得有点委屈,心里也开始嗔怪萧王氏了,你家亲戚来了你去迎接就是了,何苦还要拉着这些人去受累。 抱怨也没办法,谁叫萧王氏是正经的嫡母,而吴瑕是媳妇呢。自从李慧兰跟着萧风上京都接人,吴瑕就越发的感觉到来自萧王氏的恶意。这位太太,在内宅中只干两件事,第一件是让她觉得高兴的事,第二件是让别人过的不高兴的事。 吴瑕哀叹,就这种情况,萧王氏乐佛礼佛的名声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到了正厅,萧王氏还没到,吴瑕招来丫鬟问问安排的事都妥当了吗,打发小厮去街口看车队回来了吗。萧王氏到底还是让是萧云去接她的娘家嫂子了,从码头上接到萧府。吴瑕暗自揣测说,如果你要给你那嫂子撑面子,喊萧雷去不是更好? 过了会,萧王氏带着萧雾也过来了。吴瑕朝她身后望了望,没人。如果不是萧家自家人,恐怕没人会知道萧家还有一个庶出小姐。听说只比萧雾小一岁,吴瑕心里想,萧王氏也太做的出了,但凡人情往来都不曾叫过萧虹出来,看起来是个要面子的人,没做一件要面子的事。 待门外有人传王家来的车到二门了,萧王氏才带着人走到大厅口迎接。不一会,就一群人过来了。吴瑕上前见了礼,又谦和的打断萧王氏和她娘家嫂子在大厅门口准备长谈的架势,引他们到正厅做。萧云站在门口没进去,两人相视一笑后,萧云转身出去了。 吴瑕悄悄打量着这位王夫人和她的闺女。王夫人大概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虽然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精品,但是看她眼角的皱纹和手上的还没完全消失的粗糙就知道,她也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才好的。 她女儿也才十三岁的样子,五官清秀,长开了应该会更好看。穿着粉红色彩蝶襦裙,坐的那叫一个端庄。要是和萧雾放在一起比较,萧雾的规矩当然也不差,但是被爹娘兄长宠的,神色间还是不自觉带着倨傲。萧雾今天也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不过那料子那绣工就比王家小姐要好的多,带的首饰也多很多。 王家小姐就坐在王夫人下手位置,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如萧雾而感到拘谨。眉目低垂,如果说到她了就抬头温婉一笑。吴瑕想,好好培养,还真有当家主母的气派。 吴瑕只陪着她们吃了饭就撤了,晚上老太太要给她们办洗尘宴。可惜,只是挂着老太太的名头,具体一应事务还是要吴瑕去盯办。 大嫂,我好想你,呜呜,你快回来吧! 晚上,吴瑕亲自泡了一杯香片给萧云,一幅很想促夜长谈的模样。萧云按着额角,“你又想怎样?” “咦,我没有想怎样啊?”吴瑕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来,先喝茶。” “聊什么?”萧云问,出了元宵,工作正是最密集的时候,他忙的脚不沾地,偏偏今天太太还要他去接人,浪费他的时间,加重他的任务量。 “是不是很累啊!”吴瑕很有眼见力的站到萧云身后,给他按压肩膀,“很累你就休息吧,我不说了。” 见吴瑕如此乖巧,萧云也自查自己说话太重,反手握一下吴瑕的手,“没事,我听你说话当做休息。” “你觉得王姨妈和王表妹怎么样?”吴瑕问。 “王姨妈?”萧云反问。吴瑕解释说是太太让这么喊的,“喊了姨妈还送了一个珊瑚摆件呢。” “说的你好像没见过似的,一个珊瑚摆件就让你改口。”萧云说。 “到底是人家上心了,知道我去年喜欢珊瑚。”吴瑕说,“王姨妈实在会收人心,给下人的荷包都是满满的。果然财大气粗~~你无事就叫你身边的甲乙丙丁去姨妈院子里转转,也能捞点外财。” “越说越离谱,没的失了身份。”萧云皱眉说。 吴瑕呵呵笑,“王姨妈大概是真的想和咱们家结亲,我看王表妹也不错,秀外慧中的。” “就算不和萧家结亲,关系打好一点对她们也没什么坏处。”’萧云说,“今天她有说她儿子什么时候来吗?” “说是二月底会到,看来王姨妈和王表妹都想好了要在咱们家长住了。”吴瑕说,“如果汇德坊真的在梁城开分店,到时候爷可要带我进去见识见识。” “花花肠子。”萧云说。 “我有没有花花肠子,爷一看便知。”吴瑕腻着声音说。按摩的手也不老实的在背上画圈圈。 萧云拖着吴瑕的手腕一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那爷得好好看看。怎么不叫相公了。” “相公~~~”吴瑕拖长了音,扔个飞眼,“相公事务繁忙,独留我空闺寂寞~~~~”来个花腔。 萧云果然被逗笑了,掐着吴瑕的腰说,“那是相公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知道就好,怎么补偿我。”吴瑕两眼放光的上前来索吻。 “你又不喜欢吃清淡的。”萧云面色冷静的说着条件。 吴瑕皱起脸,只说,“那不进去好了。” 萧云揉着吴瑕的臀瓣,暗哑着声音饱含情欲,“可是我想进去。” 吴瑕飞霞上脸,懦懦说,“那,那,那我就吃几天粥好了。” 萧云抱着吴瑕就往床上去,吴瑕也一点都不扭捏,搂着萧云的脖子就去啄闻他的脸颊,等放到床上,又急不可耐的去扯萧云的衣裳。 “美玉,你真LANG。”萧云压低着声音说。 吴瑕扭动着腰,发出暧昧的鼻息,“那你先别耍流氓先。” 萧云往下看,自己手正伸在吴瑕的裤子里,“那可不行。再说,这也不是耍流氓,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 “不行,要出来了。” “美玉,你耐力真差。” “啊,快疯了,能别只咬那个吗,再咬也出不了奶。” “混蛋,你进不进来,你还是不是男人?” “相公啊~~求放过,求爱怜~~” “啊——” 第40章 正经的表妹王羽衣还没来之前,萧家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萧云被一撸到底,所有负责的铺子都转交给了萧雷。这让全府议论纷纷,这二爷是犯错了?失宠了?还是老爷为了三爷上位而扫路。 吴瑕起初还是很担心的,因为就连私底下出现在萧云书房里的账本信函都不见了。吴瑕努力回想,萧云最近没做什么犯了萧老爷的忌讳啊!但是看萧云每天都淡定的很,吴瑕慢慢也不担心了,不忙了还好,多点时间陪他。 老太太在得知的第一时刻就把萧老爷叫过来问了清楚,不知道萧老爷说了什么,最后老太太也默认了这个决定。只叫了吴瑕到面前,探听清楚萧云现在每天做什么,精神面貌怎么样,又宽慰吴瑕说,不要着急,就当休息了。 吴瑕笑着应是。老太太见他轻松的神态不似作伪,心内好感大增,宠辱不惊,好,大气。 姚氏也把吴瑕叫过去,探听萧云现在的想法,吴瑕笑说,“娘,怎么你和祖母都不放心。二爷是贪权的人吗?我看二爷最近日子过的很潇洒,平常哪能看到他如此轻松的样子。每天看看书,下下棋,他陪我的时间多了,我也高兴。” “云儿我不担心,你心里没有意见才好。”姚氏说。 “我怎么会有意见,我又不是冲着二爷管了几家铺子才嫁进来的。”吴瑕笑说。“做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你们都想的开就好。”姚氏说,“你们好好相处着,就算太太还要往云儿房里放人,老太太会阻止的。” “虽然我也希望有孙子可以抱,但是日子还是你们两过,子嗣的事就随缘,不强求。现在老太太应该还不至于催你们。”姚氏温柔的说。 “娘。”吴瑕感动了,“娘,你真好。” “娘只希望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当然,最好还是有一个子嗣,不至于老无所依。”姚氏说。 “放心吧,娘,我会让二爷有子嗣的。”吴瑕发誓说。 “你是个好孩子。”姚氏笑说,“太太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嫁给了云儿。” 吴瑕回去如此这般和萧云说了,说完还嘤嘤嘤的哭花一张脸,“娘好好啊,二爷,你一定要弄个子嗣出来,呜呜~~” “你呀。”萧云用手帕帮他擦脸,“娘不过一招以退为进,你就要巴巴把我送上女人的床。” “什么呀,娘这么温柔,就算是出招我也认了。”吴瑕继续嘤嘤嘤,“要子嗣和把你送上女人的床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起什么花花肠子啊!” “没有女人,你给我生吗?”萧云问。 “总会有办法的。”吴瑕抽气说。 “既如此,还是我再努力努力,努力让你怀上爷的种。”萧云抱起人就往床上扔。 吴瑕惊恐状,“天还没黑呢?” 萧云把帷帐一拉,“这不就黑了。” 所以在吴瑕看来,萧云赋闲在家的唯一不好的后果就是啪啪啪的次数直线上升。 泥煤,你再努力,老子也生不出娃来,嘤嘤嘤,求放过,后面要坏了。 千呼万唤中,王羽衣总算到了。这会吴瑕也不用提前去正厅等着,只要去老太太那候着就是。兄弟姐妹一堆。 “表小姐来了。”一个粗壮婆子喜气洋洋的进来通报说,老太太也坐不住了,伸长了脖子朝门外张望。 李慧兰和王羽衣是一前一后进来,看李慧兰处提点处处照料的样子,想来两人在船上相处的不错。而王羽衣一进来就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穿着浅紫色的裙子,素是素,却自有一股风流。瓜子脸,远山眉,如波浪荡漾的双眼,琼鼻樱唇,雪肌玉骨。 这才13岁,要是大了还得了,不得倾国倾城啊。吴瑕咂舌想。 “我的心肝儿,快上前让祖母看看呐“老太太说。 王羽衣先行了一个大礼后,才往老太太那走去,“外祖母。” “乖乖,我的个乖乖,外祖母可盼到你了。”老太太不停摩挲着王羽衣的脸和肩膀,“现在累不累,在路上过的可好,可怜见的,小脸都瘦了。” “外祖母,大表嫂在船上把我照顾的很好,没有哪里不舒适的。”王羽衣说,“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外祖母,却劳得大表哥大表嫂劳师动众的,我心里都有点不安了。” “别多想,你大表哥大表嫂去接你是应该的。”老太太慈爱的摸着王羽衣的头。 “祖母,表妹一来,祖母心里就只有表妹了。”萧雾撒娇说。 老太太笑说,“天天疼你,疼出你这个泼猴来。你表妹多久才来一次,我偏疼些,你还捏酸。” “好吧,好吧,其实我是嫉妒,表妹长的好漂亮啊。”萧雾说。 全场人都往王羽衣看,王羽衣脸红心慌,躲到老太太房里去了。 “我的羽衣当然漂亮,这小模样就和溪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转眼间,溪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外祖母。”王羽衣倚在老太太身侧,神色忧桑的喊道。 “祖母,今天表妹来是好事,怎么说着说着像是要掉眼泪了。”吴瑕笑说,“等姑姑和表妹一人一边坐在祖母身边,如花似玉一对姐妹花,祖母还不知道要怎么欢喜呢。” “胡说什么。”老太太故意板起脸说,“你姑姑怎么会和你表妹是一朵姐妹花。” “哎呀,上次见姑姑只觉得年轻,今个儿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祖母有怪勿怪。”吴瑕夸张的双手合十讨饶说。 “你这孩子。”老太太笑着对羽衣说,“这是你二表嫂,平日里看着也是挺正常一人。” “外祖母,二表嫂也是想逗你开心。”王羽衣说。 老太太笑呵呵的,室内气氛也相当和谐。“祖母,天不早了,我带表妹去给太太和婶婶们请安吧。”李慧兰提议说。 “嗯,去吧。”老太太说,“你只去你那些舅妈那转一圈,到时候还到我院子里来,在我这吃饭,挨着我这老太婆睡,给外祖母说说你的事。” “外祖母一点都不老。”王羽衣说。 王羽衣怎么去拜访舅母的,这里就不多说了。只有吴瑕从老太太院里出来后就一路狂奔回自己院子里,领跑无数丫鬟小厮,看见目标人物,一个起跳蹦到萧云背上。 萧云真在观察院子里的茶树长了几片新叶子,被这大力一冲撞,差点摔在地上,萧云往前走两步稳定住身形,手往后托住吴瑕,无奈的回头,对背上的吴瑕说,“你真是越来越洒脱了。” 吴瑕呵呵两声说,“现在不说这个,喂,我今天看到羽衣表妹了。” “嗯。”萧云很淡定。 “你见过羽衣表妹没有。”吴瑕问。 “见过。”萧云很淡定。 “见过???”吴瑕不淡定了,“你见过羽衣表妹,就在这几天?你不觉的羽衣表妹长的很漂亮吗?” “嗯,是很漂亮。”萧云的声音突然阴测测起来,“但是我时刻记得我是有夫之夫,长的再漂亮也和我没关系。” 吴瑕被噎了一下,然后做作的哎呦一下,“人家只是想到羽衣表妹这么漂亮,太太该头疼了,才这么兴奋的嘛,我也是时刻牢记我是有夫之夫的啦。” “太太为什么会头疼?”吴瑕没想到下来,萧云也就一直背着他,两人就傻乎乎的一人背着另一人站在花园里聊天,一干下人早就悄悄的撤退了,湘水的嘴角翘着就一直没下来过,少爷和二爷的感情真好啊,呵呵,比话本里的感情还要好。 “你想啊,太太想做主萧雷的婚事,萧雷自己的意见也挺重要的吧。反正我觉得把王表妹和羽衣表妹放在一块,萧雷会选谁,悬!” “你觉得萧雷能拗过太太?”萧云问。 “太太把萧雷当眼珠子似的,总不能不管眼珠子的感想吧。”吴瑕说。 “被宠坏的人是不会体谅到别人的用心。”萧云说。“且看着吧。” ——王夫人和王小姐的对话—— “我的儿,先别忙,坐到娘这来,陪娘说说话。”王夫人说,她自己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嫁的也是王氏旁支,家里不做官也没经商,靠着祖上一点薄产,也算过的去。可惜她的丈夫去的走,留下她个寡妇失业的,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其中艰辛不言而喻。幸好她有个好儿子,小小年纪就顶起门楣,赚了足够的钱,让原本抬起下巴看她的夫人们在她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的人生已经值了。现在,就只要给她的宝贝闺女选门好亲事了。 “娘——”王小姐乖巧的在王夫人身边坐定,王小姐闺名叫王玉翠。 “翠儿,你看这萧府如何?”王夫人问。 “积年沉淀,豪富之家。”王玉翠想了想说。 “翠儿,虽说你哥哥现在是鲜花簇锦,烈火烹油之势,但咱家底子到底单薄了些,在京都想找到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有点难,你哥哥对萧家很是尊崇,正巧赶上你婶娘说她小姑子想要在自己娘家找个好姑娘做媳妇,娘才千里迢迢带你过来。”王夫人说。 “娘。”王玉翠不依的喊一声,“可是二爷已经有男妻了啊?” “什么?二爷?不是说的是二爷啊,是三爷啊,太太的亲儿子。”王夫人惊讶的说。 王玉翠知道自己弄错了,又羞又窘,脸腾的就红了,“我见是二爷过来接我们,我就以为,是我想岔了,娘——” “没事没事,现在就我们娘两,别人不知道。”王夫人宽慰王玉翠说。“娘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三爷是正经嫡子,你看那模样,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现在房里也没放人,洁身自好。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啊。” “娘,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可别表现的像过来看女婿似的,就当是平常的来走一趟亲戚吧。”王玉翠说。脑海里去不由自主闪现出萧云的脸,俊朗,不苟言笑。 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41章 正是春日花正浓,闲来无事萧云在府中偏远的一个小花园里,摆了蔬果,置了棋盘,想和吴瑕赏赏春光,谈谈风月。只是吴瑕却没那么配合,输了两盘棋,就耍赖往旁边的贵妃塌上一躺,“我不来了,我头好疼啊,我好困啊!” “装,再装。”萧云无奈的说。“我说要过来赏景,你竟然让人把贵妃塌也搬过来,这可不是在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园。” “有什么关系,这个园子不是很少人来吗。再说了春乏秋困的,看了景色想睡觉,就能就地一躺,都不用特意再回去再睡。多好。”吴瑕往塌里让了让,“你也来睡。” 萧云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的喝茶。吴瑕见他不过来就有几分无趣,换个姿势仰躺在塌上,“爹让你赋闲到什么时候。” “怎么,就嫌我烦了。”萧云说。 “你嫌我了,我都不会嫌你。”吴瑕懒洋洋说,“我是问,如果老爷还不准备给你安排事,咱们出一趟远门吧!” “你想去哪?”萧云问。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在大凤山上有一个庄子。”吴瑕说。 “想去泡温泉了?”萧云问。 “狭隘了不是,春天庄子里好玩的多了。”吴瑕说。“天天闷在这宅子里,人都没劲了。” 萧云坐到吴瑕身边,摸摸他的头,”再等一会,到时候带你出去散心。” 吴瑕拉着他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萧云见他实在可爱,也就顺势躺在他身侧。两人有说有笑,不说话时只双手紧扣,也觉得有十分趣味。 “表姐,表妹,可别看这园子僻静,风景却别有一番风味,若不是上次我乱走也走不到这,也发现不了这里的好景色。”萧雾走在前头说,她身后俨然跟着王玉翠和王羽衣。原来是萧王氏让萧雾带着两个表姐妹在府内逛逛。 “萧府真大,到今天,没人带着我都不敢乱走,怕走散了。”王玉翠说。“不像表妹,乱走都能走个好风景来。” “这地方知道的人少,若是平常,娘她肯定不让我来,今天算是借两位姐妹的光,我们到那亭子里去,吃吃点心,聊聊天可好。”萧雾说。 还没到亭子,就见几个丫鬟小厮在亭外候着。萧雾一夹眉,对身边的丫鬟说,“去问问,谁在亭子里。”丫鬟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说,“回大小姐,是二爷和二奶奶在亭子里。” “哦,二哥也知道这个好地方。”萧雾笑说,手里的帕子却乱揪在一起,“去问问我二哥,可曾介意妹妹们来叨扰一下。” 这么大动静,萧云和吴瑕自然不会不知道。真睡着了的两位贸然被吵醒,自然心下不愉。萧云还好,吴瑕面上就难得带上些不悦。 萧云给他整理着装,又亲自蹲下身去给他穿上鞋,“别生气了,咱们下次再来就是。”吴瑕用未穿鞋那只脚去踹萧云,“下次你才不会再和我在光天化日下睡在一起。” “原来你也知道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萧云笑说。 “哼,反正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怎样都只是闺房之乐罢了。”吴瑕一点都不害臊说。 萧云只笑不语,待把吴瑕收拾齐当,萧云招手让人把贵妃塌搬走,才对亭外说,“各位妹妹要是不嫌弃,就请进来一叙。” 萧雾打头进来,吴瑕也没站起来迎接,靠着萧云坐着,懒洋洋的。王玉翠和王羽衣进来后先委身行礼,萧云说,“都是自家兄妹,私底下不用拘礼。” 王玉翠抿嘴笑,“礼不可废。” 萧云也没再说什么,三人依次坐下,有丫鬟换上新的茶和点心。场景一时冷清下来。 “二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园子的,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呢。”萧雾打破僵局说。“这园子虽僻静,可是风景好,一般人想不到这来,我还以为我能有个秘密花园了。” “这园子离我的院子近,闲来无事就会来走走坐坐,不常来。”爱说话的吴瑕闹起起床气,萧云只能硬着头皮寒暄。 “原来是这样,害我还以为找到一个好地方,巴巴的带表姐和表妹就过来了。”萧雾遗憾的说,“没打扰到二哥个二嫂吧。” 闻言,吴瑕扁嘴,你都坐进来了,再说打没打饶不觉的迟了吗。还有什么你觉得委屈,这个园子在萧府里建的的公共花园,谁都能来,什么你的秘密花园,什么你找到一个好地方,有本事你在你自己院子里修一个花园啊,这样谁都不会去,就是你的秘密花园了。 当然,吴瑕就算心下不愉,也不会蠢到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懒洋洋的往萧云身上再靠了靠,让他去打发去了。 只是吴瑕不知道,他这幅发懒的样子落在有心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双颊发红,眉眼带春,全身软若无骨,一幅被娇宠的样子。 这样子还是个男人吗?男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幅小女人作态?男人和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吗? 这些问题吴瑕当然不会去回答。眼看着场面有冷清下来,吴瑕就在背后拉萧云的腰带,示意还是撤退吧。 萧云微笑着说,“我和你二嫂在这,你们小姐妹说话都放不开,正好我们也出来很久了,就先回去了。” “二哥就走了?”萧雾站起来说,言语中挽留的意味却不浓。毕竟,大家不熟。 “二表哥不是因为我们在这才要走的吧。”王玉翠抿嘴说。 “不,不关你们事,本来你们不来,我们也要回去了。”萧云说。他站起后点点头,就拉着吴瑕的小手走了。 “呼——二哥永远是板着一张脸,永远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送走萧云夫夫,萧雾放松似的大出一口气说。 “二表哥和二表嫂的感情真好。”王羽衣说。 “自我们进来,二表嫂就一直没说话,是不是对我们打扰他们而生气了。”王玉翠说。 “二表嫂嘴巴很利的,宁愿他不跟我说话。”萧雾说。 “左右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感情好还是装的感情好。”萧雾不屑说。“二哥之前也没听说过喜欢男人。” “我看二表哥和二表嫂之间倒不像作伪。”王羽衣说,不想在感情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王羽衣又把话题巧妙的转移到京都和梁城的绣花样的区别上去了。 “平常在内宅也难看的见二表哥,二表嫂也不常在太太那出现。”王玉翠说,“其他表哥也难见到,不过大表嫂还是天天见着。” 萧雾扁嘴说,“二哥最近没在家里的铺子里管事了,所有管的铺子都转给了我哥,我哥都很久没给送外面的小玩意了。” “怎么会?二表哥犯了什么错吗?”王玉翠问。 “不知道,反正是爹的决定。”萧雾不关心这个。王羽衣心中却冷笑,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表妹,喊起表哥来倒亲密,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给选的是哪个表哥,对二表哥的心思也不知道遮一遮。竟然贤良名声远传,私底下你也装下样子。 罢了,反正娘的意思也只是让自己来这一趟,宽慰下老太太。就算是帮娘在老太太身边尽孝了。什么萧雷三少爷,谁喜欢谁嫁去。 其实羽衣姑娘还是更倾向与像她娘一样,自己修个庵,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潇洒自在。 萧老爷的书房是整个萧家最神秘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一个小二进的院子,院子里没有树木,没有花朵,有的只有是平整的草坪。争取一眼望过去,无所遁形。 “老张啊,萧雷最近表现的怎么样?”萧老爷看完一本账本,中场休息时突然想起最近开始大规模管理店铺的三儿子。张先生是他的账房,也是他在书房里最信服的人。 张先生也不年轻了,他跟在萧老爷后面做事也有二十年了。张先生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三爷初生牛犊,锐气可嘉。” “你这话没说完。”萧老爷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老手下的心思。“不过呢,他第一次管理这么多店铺,一点小失误都在情理之中,以后还有发展的机会嘛。” “二爷第一次管店子的时候就没出现过失误,何况他那个时候还监管着看三家银号的账本。”张先生。 “知道你偏向云儿。”萧老爷说。 “我这已长成的三个孩子,老大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老三锐气可嘉,却有点毛手毛脚。老二算是最合我心意的一个,但是他,偏偏少了那么一点野心。”萧老爷摇头说。“你说,给他什么他就接着什么,收回什么,他也不会有二句话。” “老爷你还春秋鼎盛的这么早就考虑继承人不太好吧!再说了,四爷和五爷还没长起来呢。”张先生说。 “电儿,你看那个样子,像是个经商的料子吗,每天抱着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估计他是想科举入仕呢。至于雨儿,已经被后宅养坏了,他长大以后可以做个不那么败家的纨绔,我都烧高香了。”萧老爷说。 “老爷你突然把二爷的差事都卸了,是想给他个大任务吧。”张先生说,“难道这次朝廷说的海禁真的要解了?” “朝廷上决定个事没吵吵几个月能吵出来事吗?”萧老爷说,“先准备在这,有备无患。” 第42章 “东升,去账房里拿五百两银子,今儿三爷我要好好犒劳自己。”风度翩翩的萧雷在出了萧府后,在自己的马车里伸个懒腰,对自己的贴身小厮说。“最近真是太累了。” “去哪家账房?”东升狗腿子的问,“上次那个成衣铺的掌柜太不会看人脸色了,被少爷你辞退后,这新的掌柜倒是识时务,要不还是去成衣铺?” “笨蛋,跟在爷身边怎么一点也没长脑筋。”萧雷嫌弃的说,“成衣铺每天的能有多少活动银两,我要是去拿了五百年,掌柜的做不出帐,明天我爹就该知道了。” “去首饰店。”萧云高深莫测的笑说,“那里面水深着呢。” “可是三爷,金玉阁的掌柜会乖乖配合吗?”东升问。 “若是他说账面上不好交代,你就跟他说,一个掌柜帐都做不好还留着干什么?如果他说要按规矩办事,你就和他说,我可是萧家正经的嫡子,萧家以后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提前花点算什么。别和爷提规矩,爷的规矩就是不听话就走人。”萧雷说。 “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办。三爷你是直接上丽春院还是?”东升说。 “百花楼或是丽春院都不能去,最近娘管的严,去小西湖的画舫,我在岸边等着,你给我麻利点。”萧雷说。 “是,小的这就去。”东升哈着腰出了马车,点了两三个家丁,耀武扬威的就往金玉阁去了。 萧雷慢悠悠的到了小西湖边上,东升早就在那候着了,东升递了个钱袋子给萧雷说,“金玉阁的掌柜很上道,没说二话就把钱给了。” 萧雷冷笑,“那是因为他知道他在这上面也不干净。”萧雷从袖口里拿了几两碎银子,扔给东升后面的家丁,“这是打赏你们的,要是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谢三爷赏。”家丁们哈腰说。 萧雷也不多说,这画舫也是有人约着来的,怕人久等,萧雷直接上了约定的船,除了东升跟在后面,其余人家丁们回萧府,驾着马车的人则晃悠悠的随便找家萧家名下的店铺后门待着。等到傍晚,还要去小西湖边上接三爷回家呢。 吴瑕最近很郁闷,因为萧云被免了事务不用出门,也不能顺便去帮他看管一下铺子了,更过份的是连账本都不帮他看了。吴永济三天两头的往萧府跑,琐事一大堆,今天来还带了吴老爷的要求,要吴瑕把吴家其他的铺子也管起来,他老了不想操心了,吴疵又忙着备考,家里还是要他这个大哥挑起梁来。 “明明我都嫁出去了,为什么家里的产业还让我来打理,这以后钱怎么算?”吴瑕愤愤的说。 “老爷说了,只要每年按照前一年给的纯利给吴宅,其余多出来的都算少爷你的。”吴永济说。 “谁稀罕啊,我也想不操心。”吴瑕跳脚说,“爹真是太狡猾了。” “美玉,这是岳丈做的决定,你对吴永济跳什么脚。”萧云淡定的说。 吴永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萧云,少爷平常最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字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就是你在一边幸灾乐祸吗?”吴瑕对萧云说,“不给我看铺子算了,现在连账本都不给我看,吴永济每次来找我,你就在旁边坐着喝茶,你要着我累死不成。” 萧云无奈,之前帮吴瑕管铺子是以为他不太擅长,自己也存着想借不同的店铺练手的打算,而且当时的他精力多的再多管几家铺子也没什么为难的地方。相处的越久,萧云就越知道,吴瑕不是他表现出来那样碌碌无为的样子,他聪明有能力,管几家铺子也就跟玩似的。 “你自己管铺子明明就很轻松,还用的着我帮什么忙?”萧云说。“这生意上的事瞬息万变,你经常管着铺子才能保持对商机的灵敏眼光。” “那别人做少奶奶就不用想事了。”吴瑕说。 “没有哪个少奶奶会把自己手里的嫁妆铺子交给别人打理。”萧云老生常谈。 “算了,嫁人等于没嫁。”吴瑕气结。 吴永济在一旁期期艾艾啊,少爷喂,我在旁边看你们打情骂俏真的好吗? “别这样,现在不是我出去也不方便吗?”萧云无奈的说。 “为什么出门还要受限制,你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吴瑕说,说完后又想这个萧云也不想的,调转炮筒对吴永济说。 “你出去做管事都做半年了,怎么还是每件事都要来找我,你自己不能做主吗?” 吴永济膝盖中枪,好痛啊少爷,嘤嘤嘤。 “好啦,有什么邪火发了就是,还没完没了了。”萧云说。有些事吴永济在他不好说,只能用眼神去示意安抚。 “我都快要气死了,这种小事你也不会让着我。”吴瑕吼道。 “好好,店铺我是暂时去不了,账本还是我看好不好。”萧云说,“你也昨天看了一天账本。” “这都不是重点。”吴瑕继续吼道。 萧云默,所以说你在这吵嚷了三刻钟,现在发现吵嚷的不是重点吗?萧云对一边手足无措都快要哭出来的吴永济说,“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和你家少爷会去铺子里一下,到时候再细说。” “是不是今天有人惹少爷生气了?”吴永济问。看了萧云脸色后说,“是小的逾矩了,小的告退。” 等吴永济走了,萧云上前搂住吴瑕,“怎么像吃了炮仗一样?” “今天看太太说的是什么话?”吴瑕气恼的说。“干脆直接把我们赶出去好了,赶出去我还自在些。” 萧云沉默了片刻,“太太说的也没错,现在府上有娇客,虽说是表哥表嫂,到底是男女有别。” “那出府她就不要说三道四,怕你出去联系掌柜对她儿子下绊子。”吴瑕气急,“不让出去,也不让在府内逛,就让我们呆在自己院子里,这是关禁闭吗,为什么?凭什么?” “她到底是太太。”萧云说,“她说什么,不想听就别听,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好。”吴瑕吼道。 “我看就是你们对她太客气了。”吴瑕说,“所以她什么都敢说。” “你想干什么?”萧云问。 “她说的这些话是难听,但你又能怎么样?去告诉老爷吗?老爷说了一次,还能天天都管着她吗?她管一天家,她就有话语权,你就只能听着。”萧云说。 吴瑕挣脱萧云的怀抱,“我很生气,很生气。”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萧云看着他的背影陷入静默。吴瑕为什么生气,是为了今早请安时太太说的话吗?不是,他只是为了他,为了他萧云遭遇的不公而生气。 萧云握紧拳。 第43章 这次吴瑕没和萧云冷战,晚上在床上睡觉时他还黏着萧云再讨论给太太添堵的一二三四五等等计划。萧云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不带青色的细细摩挲,他没说话只安静的听着。 “太太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她的面子和萧雷。”萧云缓慢的说。 “咦,你不反对我给太太添堵吗?”吴瑕被打断后也没有不悦,反而亮晶晶的看着萧云。 萧云捏他的鼻子,“敢反对吗?你今天那个架势,再不依你,房顶都会被掀翻了。” 吴瑕不好意思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脾气很大。其实我平常不这样的。” “我知道。”萧云说,“你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不是会轻易迁怒他人的人,今天早上,太太说的话是过分了些。我听惯了没什么,你为我打抱不平,迁怒发脾气,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不想不管自己的铺子,你只是觉得,现在萧家的事务我已经放手了,如果你再把曾经让我管理的铺子收回去自己管,我的自尊会受不了。你放心,爷的自尊不用你这么维护。” “想的美,我只是想自己偷懒而已。”吴瑕被萧云的一番话说的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他一点,嘴里却还死硬着不服软。 “不管怎样,我都承情。”萧云说。 “我要你承什么情?夫夫本来就是一体,你非要跟我分个里里外外,这不是伤我的心吗?”吴瑕说。“我不知道以前太太是怎么对你的,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人,太太说我都没关系,她就不能说你,尤其不能在我面前说你。” 萧云笑而不语,亲昵的在吴瑕头顶蹭了蹭,“只是你下次还是要收敛点,今早上我都害怕你的怒火会克制不住朝太太发去,太太只是不阴不阳刺了几句,你若真在太太院子里发火,一顿瓜落少不了你。” “我还是有理智的。”吴瑕扁嘴说,“所以说才要私底下给她添添堵啊,要不然我不是白生气了。” “那你是准备朝太太的面子出招呢,还是朝萧雷出招?”萧云说,“快点出完气,我陪你去大凤山好不好。” “真的?”吴瑕惊喜的说。“那我务必要一击必中。” “你觉得是朝太太的面子出招好,还是朝萧雷出招好?”吴瑕问。 “到底是你要出气还是我要出气。”萧云好笑问。 “哎呦,夫夫一体分那么清楚干嘛!”吴瑕说。 第二天按照萧云说的,两夫夫一起出门去了。至于太太说什么没什么事不要出府瞎转悠,在家修身养性什么的,吴瑕当没听见,有种你就直接关我禁闭,你有理由吗?你敢吗? 到了街上,吴瑕也不想压马路,直接到了南洋店铺里,招了吴永济来,就让他去街上找个消息灵通的混混来。吴永济挤眉弄眼的凑到吴瑕身边,“少爷,你想整治什么人啊?” “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吴瑕问。 吴永济耷拉下头,“好奇死的。” “猫有九条命都好奇死了,你有几条命?”吴瑕问。 “少爷,我不敢了,我这就去。”吴永济弯腰出去。萧云条件性的拿起账本看这几天的收入。 “去南洋的商队找到砗磲了吗?”吴瑕见他看账本就问。 “嗯,好像找到了,不过说成色不太好,还要再找寻一下,南洋那边打磨砗磲的手艺也比这边好些,所以可能会打磨好才送过来。”萧云头也不抬的说。 “听说砗磲大的有很大,只磨珠子浪费了,还可以打磨成佛像观音像什么的。”吴瑕说。 “好,我会去说。”萧云回道。 “喂,我们现在也不算生人了,你就告诉我呗。”吴瑕问。 “什么?”萧云抬头看吴瑕。 吴瑕笑眯眯的,“你这去南洋的朋友的商队,到底是朋友的,还是你的?” 萧云看着他,半响,笑说,“一半一半。” “是你和你朋友合伙弄的?”吴瑕问,“你都没有去跑线路,你朋友愿意跟你对半分吗?” “我提供的本金和人马,甚至,他的命都是我给的。”萧云不慎在意的说。 “那你太谦虚了,什么和朋友一半一半,不都是你的吗?”吴瑕说。 “他给我卖命十年,我给他一半商队,我可不是只会剥削的黑心地主。”萧云说。 “二爷真是一个好主顾。”吴瑕呵呵笑说。“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行了,别寒碜我了。”萧云说,“如果有一天我手里握着十条八条的商队,我也不会在意这半条商队了。” “即使到那天你手里没有十条八条的商队,你也会把那半条商队拱手让人的。”吴瑕笑说。 “少爷,人带到了。”吴永济进来说,“我让人把人带到隔壁酒楼的雅间候着呢。那家的油炸香芋是一绝,少爷可以尝尝。” “嗯,去试试。”吴瑕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扔给吴永济,“昨天少爷冲你发了无名火,这个算赏你的。” “呜呜,果然不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都跟我生分了。”吴永济假哭说。吴瑕一挑眉,“那你把荷包还我。” “少爷,你什么时候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去的习惯了,这个习惯不好,一点都不大气。”吴永济狗腿的说,然后把荷包护在怀里紧紧的。 “行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吴瑕笑说。 到了雅间,有屏风挡着,双方都见不到面。吴瑕和萧云坐定,屏风那边就有人起身问好声,“小的给几位爷请安。” “坐吧。”吴瑕说,“今天叫你来,是想打听点事,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回答的好,赏金大大的有,要是让我知道你胡编乱造,小心有钱没命花。” “小的知道,爷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屏风那头的人弯腰哈背的说。 “认识萧家三爷吗?”吴瑕问。 “是三老爷还是三少爷?”那头人问。 “当然是三少爷。”吴瑕说。 “认识,不知道爷想问有关于三少爷哪方面的?”那头人问。 “嗯,那就先说说三少爷在这城中有什么消遣?”吴瑕问。 “三少爷去的地方一般是百花楼和丽春院,然后城西的戏园子,最近好像经常和王家大少约在小西湖画舫。”那人说。 “哦~~”吴瑕拉长了音。 “以前三少爷出来的频率不高,最近却好像总是见到他。”那人误以为吴瑕不满意,忙又说。 “嗯,知道了。”吴瑕说,“那三少爷可在外面养了外室?” “倒是听说过三少爷给百花楼几个姑娘赎了身,也听说了要置办宅子安置,但是后来好像都不了了之了。”那人不确定的说。 “知道了。”吴瑕说,看见一边安静喝茶的萧云,突然玩心大起,继续问,“那萧家二少爷平素是在哪里消遣。” “二少爷很少出现在青楼楚馆,谈生意也都是去的临江仙,听里面的小厮说,就算叫了姑娘来作陪,也不在那过夜,言行举止也没有出格的,都猜二少爷是不是有难言之隐。”那人猥琐的说,“毕竟也没听说过二爷招小倌伺候。”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出去领赏吧。”一道冷清的声音说。那人才那个口,想起来,进来的是两个人,只是另一个人一直没说话。这下也不敢多停留,麻利的告退了。 吴瑕都快笑倒在桌子上了,“哈哈,哈哈,难言之隐,哈哈哈。” 萧云面上不显,拉着笑软了身的吴瑕到自己怀里,“爷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二奶奶应该最清楚不过才是。” “哈哈,我不知道。”吴瑕说,“别闹,让人上菜,我要吃油炸芋头。” 萧云咬牙兹兹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心满意足吃了好东西的吴瑕坐车回去,一边揉肚皮一边还不怕死的时不时嗤笑两声,显然还在回味萧云的好名声。 回了萧府,到了院子,吴瑕正想让人上一壶好茶,他准备好好和萧云合计合计给太太添堵的具体事宜。结果萧云一进来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迎着吴瑕天真无邪并且带着疑惑的眼神,上前把人往肩上一扔,就往内室走去。 “喂喂,要干什么?”吴瑕问。 “让你见识见识,二爷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萧云咬牙说。 压倒之,剥衣之,舔吻之,乱摸之,进入之,抽插之…… “唔,我错了,二爷龙精虎猛,绝没有难言之隐。”吴瑕咬着被角嘤嘤之。 萧云把吴瑕翻了个身,让吴瑕从跪趴变成侧卧,一条腿被萧云架在肩膀上,萧云的衣服还没全部脱掉,半挂在身上,此刻全力冲击着,只想让吴瑕再多发出来一些美妙的吟哦声。 吴瑕额角鼻头都是汗,脸红通通的,一种无处使力的无助感席卷着他,他只能伸手去攀住萧云按在他腿间的手,即使是他赐予的动荡,还是忍不住想向他乞求安稳。 “不行了,求你了,相公~~~”吴瑕哭喊着说。“腰都要断了。” “相公摸着呢,还好好在呢。”萧云压低身子在吴瑕身边说,吴瑕仿佛都听见自己的髋骨在吱吱叫救命。 “相公高风亮节,洁身自好,我辈之楷模。嘤嘤嘤,相公是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吴瑕嘴里胡乱说着讨饶的话。 “再多说点。”萧云说。“再说点好听的,就让你过关。” “呜呜,相公,呜呜,相公我好爱你啊~~~”吴瑕已经迷糊的脑袋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只能这样蒙混过去,然后,那处传来凉凉的流动的感觉。 呜呜,终于出来了。 第44章 华灯初上,吴瑕裹着被子斜斜躺坐在暖炕上,前面的炕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菜。吴瑕用眼神抗议着好整以暇坐在对面的萧云。 “脸都丢尽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吴瑕说。萧云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吴瑕面前的碗里。“谁不给你面子了,快吃饭。” 在萧云看开来,虽然天没黑就做那事是有点超过,但是只要这事出不了这个院子,也就没什么。两口子感情好也没碍着别人的事。 吴瑕拿着筷子戳米饭,“就是你不给我面子。”想到正事,又不纠结这个问题,问萧云,“你觉得要从哪个方面出招?” “先吃饭。”萧云说。 吴瑕叹气,“不想吃,好累。” “别撒娇。”萧云说。 “我想吃云吞面。”吴瑕说。萧云让人去厨房传话,端过吴瑕没吃几口的饭碗吃起来。吴瑕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一直觉得两人能吃一碗饭,一定感情很好。”萧云说。 “我以为之前在床上你已经很深刻的了解我对你感情有多深。”萧云说。 吴瑕娇嗔,“二爷越来越流氓了。” “你也和你最初来萧府的样子大相径庭。”萧云说,“又爱撒娇又爱吃醋,脾气还大,喜欢偷懒。” “看样子对我有很大意见?”吴瑕瞪眼说。 “没办法,谁叫我喜欢呢。再多毛病也只能接受了。”萧云说,一句话让吴瑕多云转晴,殷勤的给萧云布菜。萧云见吴瑕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实在可爱。 吃了饭让人把炕桌收拾干净,上了两杯茶,就让人在门外候着。现在萧云和吴瑕独处的时候越来越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萧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顾从小受到的礼仪教育,坐没坐像的和人腻歪在一起,这一点吴瑕功不可没啊! “那小混混的话还是要再找人去核实一下。”萧云说。 “那是自然。”吴瑕说,“你说,他说萧雷给花坊姑娘赎身,后来又没听说在哪安置,你说那那些女孩子哪去了?” “估计是太太出手解决了。”萧云说,“毕竟还没成婚,如果传出有外室,那脸面是彻底没有了。太太是绝对不允许的。” “太太都?”吴瑕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可能?”萧云笑说,“杀人偿命,太太还没到只眼通天的地步。大概是给点钱打发了。” “萧雷就没意见?能赎出来,怎么也有几分喜欢吧!”吴瑕问。 “萧雷在欢场上很讲面子,又容易冲动,旁边的人一怂恿,他就帮人赎身了,要真都喜欢,哪喜欢的过来。”萧云说。 “他一定很有钱。”吴瑕感慨说。 “公帐上给每个少爷的月例是一样的,出来做事了会多一例。”萧云说,“除了打赏就是做母亲的会填补一二。” “太太管家,肯定很有钱。”吴瑕肯定的说。“做母亲也不容易,给钱给他,他会在外弄一堆麻烦来需要收尾,但是不给又做不到。” “要不怎么说慈母多败儿。”萧云不甚在意的说。 “嘻嘻,你对萧雷的评价真低。”吴瑕笑说,“不过,那个混混说最近萧雷是去画舫。也许有一部分是因为最近家里来了娇客,谈婚论嫁时太太肯定不会愿意他出什么桃色绯闻,所以他收敛了一点。但是,去画舫会不会比去丽春院百花楼之类的要贵。” “肯定要贵。”萧云说。“画舫不会同时做几家生意,一般都是包船,虽然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上去,但是花钱估计还是如流水。” 萧云像是想到什么的说,“萧雷的零花钱是有数的,如果他突然大方起来,那就只能有别的进钱的路子了。” “你说他是在铺子里拿钱?”吴瑕福至心灵的说,“他不是最近接管了你曾经管的铺子吗,啊,你说,他会不会自己拿钱出来用了,然后在账上写成是你拿的?”吴瑕激动起来。 萧云拍着他的背,“不会的,当初交接的时候就丁是丁,卯是卯的算清楚了,出了什么问题都闹不到我头上来。” 吴瑕见危急不到萧云,就放松下来,心思一转,说,“这不就是现成的把柄吗?捅到老爷面前去,挪用公款什么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别急,我明天去找那些店铺的人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挪用的不多,萧雷能补上,我们反而平白无故的惹上一身骚了。” “嗯,都听你的。”吴瑕说,“我家爷最能干了。” 萧云没有直接去找店铺里的人,而是喊了自己的贴身随从去,他管理铺子也有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拉拢掌柜之类的人,但是每个铺子还是有一二个钉子可以为他传递信息了。 等所有信息收拢归纳,萧云若有所思的敲点着桌面。挪用的钱不多,才一两千两,萧云毫不怀疑,只要谁有把账本捅到萧老爷面前的趋向,萧雷转眼就能把帐填平了,还能倒打一耙说是别人居心不良。 现在不能说,萧云想。不但不说,还要帮他遮掩一二,等到他的胃口越来越大,贪婪到什么都能吞下,等闯出大祸再推出来,萧王氏也帮不了他。 可是这样,吴瑕想要出气的愿望就要落空了。萧云敲打着桌面,这要怎么取舍。 “二爷,永盛商铺的掌柜在外面求见。”阿甲进来说。萧云皱眉,他怎么找到这里,这个茶楼很偏僻,也不是什么声名在外的。他也是偶尔一次图方便进来这个茶楼,意外茶泡的不错,环境也清雅,就长期在这包了一个雅间,时不时来坐坐。 “让他进来吧。”萧云淡然说。既然都找到这,想必躲是躲不掉了。 “三少爷。”永盛的掌柜是个矮胖子,一进来就拱手称呼道,笑容满面的。 “李掌柜。”萧云起身拱手回礼,他面色淡淡,但是李掌柜却不以为杵,谁都知道萧家三少是个冷面人。 “三少爷可让我好找啊。”李掌柜说。“还是三少爷会找地方,这茶楼初看不起眼,一进来闻着茶香便知,功夫不差。” “说笑了。”萧云说,“不知李掌柜找我有何事,毕竟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实在想不到哪里能帮到李掌柜。” “三少爷,何必妄自菲薄,三少爷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是真羡慕萧老爷啊,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有用,还能轮着用,如果我的儿子有三少爷一星半点功力,我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李掌柜来不是特意来夸我的吧。”萧云说。 “是这样的,三少爷。”李掌柜也不敢废话,没看见自他进来,萧云连茶都没给他上一杯吗,速战速决。“听闻萧老爷要组织商户去东洲淘金,小可不才,也想跟随萧老爷一起南下,还请三少爷给我举荐一下。” “这李掌柜是从何得知,这消息我都不知道,李掌柜莫不是被人耍了吧。”萧云面色不改的说。 “三少爷别说笑了,萧老爷好端端的不让你管铺子,难道不是要你带队下东洲吗?”李掌柜说。 “收了我的管理权,是我爹的决定,做儿子照做就是,可不敢揣摩后面的意愿,我是没有听说我爹有给我安排其他什么工作,我还想着带着我妻子出去游玩一下呢。”萧云说。 “三少爷可别开玩笑。”李掌柜起初还哈哈笑着,等到萧云严肃的表情没有变化,“这,这是真的?” “李掌柜,下次要是得了什么消息,千万核实了再说,这样贸贸然的到我面前来说,我真的很为难啊。” “这样,这样。”李掌柜说不下去了,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萧云也不为难他,只说,“我妻子还在等我回去,我就先行一步了,李掌柜自便。” 萧云起身,李掌柜赶紧伏小做低的说,“三少爷,三少爷,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三少爷,三少爷可千万别放心里去。” “李掌柜的言重了,算不上冒犯。只是李掌柜以后在他人面前,还是讲究一点好。”萧云说。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李掌柜说。 萧云准备去吴瑕喜欢的点心铺子里买点点心回去,阿甲跟在他身后问,“二爷,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谁放出的消息?” “不用了,估计是我爹在放烟雾弹。”萧云说。 萧云提了点心回去,吴瑕超级八卦的迎上来,萧云见他双眼亮晶晶的期待,突然说不出我们还是先出去玩吧,玩了回来再出气。到时候气都没有了,再出气有什么用? 吴瑕才不理解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呢,像是发现米缸的老鼠,笑的很猖狂,“二爷,二爷,我跟你说个事啊,嘻嘻嘻。” “怎么了?”萧云问。 “今天老爷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新纳的小妾呢。”吴瑕笑说。“看见太太那发绿的脸色,我真是好开心啊。” “新纳的小妾?”萧云皱眉,“老爷有好几年没纳小妾了。” “说是生意伙伴送的,之前只是养在庄子上,那姑娘估计也有几分心机,竟说动老爷带她会主宅。”吴瑕还是笑,见萧云脸色不好,才想起萧老爷不只是萧王氏的男人,也是二爷亲娘姚氏的男人,这平白无故多了个小妖精来分宠,心理要不爽吧,“那什么,娘会不开心吗?”吴瑕说着有几分讪讪。 “没事,爹又不是没有姨娘小妾,娘早就不会为这个伤心了。”萧云说,拉过吴瑕的手说,“我正想说,我们趁这段春日好,出去玩吧,就去你说的大凤山。” “真的,太好了。”吴瑕跳起来说,“我这就去准备。” 第45章 在去大凤山之前,萧云还是见到了传说中让太太脸绿的新姨娘,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的素净,一点都看不出来有狐狸精的影子。从不正脸对人,蹙着眉,一幅西子捧心的状态。吴瑕甚至从小道消息得知,新姨娘还喜欢在花园里悲春伤花,念着诗句,撒着清泪。 吴瑕转述的时候简直麻的不得了,对萧云说,“你爹口味真重。” 萧云不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说,“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吴瑕好奇的问,“据小道消息称,新姨娘之前可能是从事特殊行业,你是在哪个楼或者哪个院见到过,看起来没有风尘气,难道是清伶?” “算了,既然想不起大概是没有直接照见,想不起也没什么事。”萧云想,虽然还是有点不对,什么姨娘能让太太脸绿啊,不过现在也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只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们明天就出发。” “碧水都准备好了。”吴瑕说,对新姨娘的谈性正浓,“老爷给新姨娘单独安置在一个院子里,这可是除了娘以外的头一份了。” “只是下人们却看不清,还说那女人会影响到娘的地位,就算老爷再怎么宠爱,那女子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出来的,哪能和娘身家清白比。”吴瑕说,说道下人们的议论,吴瑕又不屑起来。 “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你个做人媳妇的,有把自己娘和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相比的道理吗?”萧云皱眉说。 吴瑕做个闭嘴的手势,好吧,我得意忘形了,想到太太现在被堵的吃不香饭,睡不好觉,就胃口大开,说话口无遮拦的。 ——萧王氏房里—— “彭——”一个茶盏在地上开了花。 “贱人,贱人。”萧王氏嘴里不停念叨着。“早应该弄死她的,这个小贱人。” “太太,先消消气,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遮掩一二啊。”张嬷嬷也苦着脸说,这个事情真的棘手。 “怎么遮掩,那个贱人既然敢进来,肯定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她是老爷亲自带回来,难道我要巴巴的上去跟老爷说,老爷,这个女人不能要,这是你儿子享用过的女人。”萧王氏气愤说。 “可是太太,这包的住还好,包不住,可都要吃瓜落啊。”张嬷嬷着急的说。 “哼,既然有那个本事进来,我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在这萧府大宅活下去。”萧王氏阴狠的说。 “太太的意思是——”张嬷嬷说,“可是老爷那?” “老爷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等过了那个劲我再收拾她。”萧王氏阴狠的说。“让人去跟雷儿说说新姨娘的事,让他以后少在内宅走动,有个心理准备,以后见面也不至于露出马脚。” “是。”张嬷嬷应声说。 ——姚氏房里—— 姚氏依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她的陪嫁丫鬟—雪妆,后来外配嫁给萧家商行的一个管事李瑞,只能三不五时的进来请安,现在她正跪坐在榻脚给姚氏捶腿。 “小姐,这新姨娘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近我真是走哪都听到讨论新姨娘呢。”雪妆小心翼翼的说。 “我说你怎么今天特意过来了呢,感情是担心我了。”姚氏笑说。“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老爷的姨娘一个接一个的,什么时候看我着急忙活过。难道新来的就是三头六臂,还能影响我不成。” “小姐,你这性子,怎么十几年都不变一下。这后宅女人争的不就是宠爱,现在二爷看着也是可以继承家业了,你怎么不使点劲啊。”雪妆恨铁不成钢的说。 “雪妆,我发现自从你嫁人了说话越来越不讲究,这话你在我这说说没事,可不要说出去,我不是正房太太,老爷的宠爱,他给我就接着,他不给,我也断断没有去迫害其他姨娘的理由。云儿也不是正经嫡子,这继承家业可不能乱说。” “小姐——”雪妆无奈的喊道,最后竟然都掉眼泪了,“也是时运不济,老爷为什么偏偏那时候出事,让小姐你一个好好的官家小姐,最后只能做妾。” “雪妆,慎言。”姚氏坐正起来,再无一丝懒散,看着脚边哭泣的婢女,又气又心疼,姚氏伸手摸着雪妆的头,“家里当时那个习惯,老太太看在旧情上愿意拉我一把,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在萧府做妾,当时的我又能有什么好结果。老爷对我,也非全无情谊,现在云儿也大了,我更是别无他求,只盼还有一日能家人团聚,我就感谢上苍了。” “小姐——”雪妆哭花一张脸,她也是为她小姐委屈。 “雪妆,可是那李瑞对你不好。”姚氏问,“可是因为你只是姨太太身边的丫鬟轻怠你了。” “他敢。”雪妆气色一凛说,见姚氏似笑非笑的神情才知道自己是被小姐刷了,雪妆不好意思的拿起手帕整理仪容,“李瑞对我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我生了开泰后,家里基本上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是,李瑞对我越好,我越觉得小姐委屈,小姐原本应该也能遇上一个佳公子,琴瑟和鸣,夫妻顺遂的,可是现在小姐,小姐却只能压抑着自己,扮演着自己,萧王氏是个什么东西,搁在以前,给小姐提鞋都不配,现在,却能想给小姐甩脸子就甩脸子。” 雪妆说着又哭了。 “哎呦,哎呦,我怕你了。”姚氏拍着雪妆的后背,“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这都陈谷子烂麻的事了,就你还时刻挂记在心里。可不能再哭了,再哭,下次不让你进来了。” “别啊,小姐,奴婢不敢了,你看,奴婢不哭了。”雪妆一时情急,就像还在姚氏身边当差一样的求饶起来。 “雪妆,我再跟你说一遍,嫁给老爷,我没有一点不情愿,相反我很幸福,老爷给了我宠爱,给了我特权,给了我尊重。尤其老爷给了我云儿,这么俊美优秀的孩子,我可不知道嫁给别人,生不生的出。”姚氏说。 “小姐生的少爷,自然是俊美非凡,能力卓越。”雪妆嘟嚷说。 “行了,难得进来一次,都被你哭过去了,来,我这新到了几匹布料,你看有没有合适给小开泰做衣服的,裁几块回去。” “呀,都被小姐晃悠过去了,今天来特意是问新姨娘的事的。”陪着姚氏翻捡布匹的时候,雪妆突然说。 “怎么还记得这茬啊?”姚氏哭笑不得的说。“不过是老爷没见过这样哭哭啼啼的类型,养在家里玩的罢了,何止于你这样巴巴的来问我。” “养着玩也不用带到家里来啊,还给她单独一个院子,之前这里面,可只有你是单独一个院子,其他的姨娘都是两个,三个的一个院子。”雪妆说。 “她那是什么院子,我这是什么院子,有可比性吗?”姚氏不在意说。 “院子是小事,这是份殊荣,是份体面。”雪妆急了。 “你急什么,要急太太更急,我着急上火的有什么用。”姚氏说。 雪妆简直不能在恨铁不成钢了。 萧云之前就已经和萧老爷请示过了,出发那天早上只要和老爷,老太太,姚氏告辞就是。马车出了城,转个方向先往元李村去了。吴瑕说了,在家吃了中饭再走。 吴老爷看见吴瑕欢喜的不得了,拉着手直说要在家再多住几日。吴瑕无奈说去大凤山,路上的行程都是算计好的,哪一步慢了都不能准时回家,在家吃个中饭,我还得多赶一点夜路。 “那就别去了呗,就在家耍,是一样的嘛。”吴老爷说。 吴瑕看着他不说话,“你当萧家傻啊,说了出去玩,结果在娘家住了一个月,萧家人该怎么看我啊!” 好嘛,好嘛,不留就不留吧。吴老爷委屈的说,又赶紧的让厨房去做吴瑕爱吃的菜。吴疵此时正在书房努力,听到大哥要去玩也不羡慕,只咬牙说,等我考上了,等我考上了,我也出去玩,东南西北的去玩,没两年我都不回家。 惹得吴夫人一个爆栗在他头上,“养个小没良心的。” 路上的风景不过就是树啊草啊山啊,看久了也没什么看头,马车再舒适,这路上坑洼不平,赶起路来也很辛苦。 吴瑕之前还能哼着小调,现在也只能窝在萧云怀里装死。萧云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打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吴瑕有兴致的时候,还让萧云给他念两段。 出门伊始,吴瑕还捧着一页在马车上欢爱的龙阳图,笑的猥琐,真到了马车上,马车快了,坐稳都是难事,还想着做些什么,那根本不可能。马车慢了,稍微动一下,马车里的动静马车外听的清清楚楚。吴瑕只能败兴放弃。 萧云起初还没弄明白吴瑕失望的是什么,等到知道了又哭笑不得,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后,吴瑕才恢复了些兴致。 此次出门有两辆马车装人一辆马车装物,除了车把式,萧云的甲乙丙丁都跟来了,吴瑕这边带的是碧水,陵水,还有做饭的秀娘。湘水那厮,广阔的内宅八卦才是她的最爱,出门,敬谢不敏。让她陪着孙嬷嬷在家看家。 只是路过城镇,萧云都会停留一两日,一是为了休整,二也是为了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商机。如此走走停停,约莫过了十天,马车来到了大凤山下。 第46章 大凤山山脚下是个小村庄,大概只有一百来户人家。萧云和吴瑕下马车后,村长早就毕恭毕敬的在村口等候了,带领着所有村民给萧云吴瑕行礼请安。 吴瑕让阿甲把在上一个城镇里买的糖果给每个人分了。村长带着萧云吴瑕往村里最豪华的房屋走去。 虽说是村里最豪华的房屋,也不过就是一个大院子,房屋倒是用青石砖砌的,院子里有个马棚。“萧爷,吴爷,早听说你们要来,我就让人把院子打理的干干净净,被褥都拿出来晒过太阳,现在就可以进去休息了。” “劳烦村长了。”吴瑕客气的说。 “只是上山的路还有明天还要再清扫一日,山中的庄子久不住人,也要先上前通通风,打扫打扫。”村长说。 “那就有劳村长费心了,我带来的人你若用的上就用,不用客气,回家跟大家说,明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吴瑕笑说。 “那感情好,除了过年,大家就都盼着你请这餐了。”村长笑呵呵的说,“我也不打扰两位爷休息了,我先走了。” “慢走,小乙子,送村长出去。”吴瑕说。 等到人走了,吴瑕才松下架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牛饮而今,说,“总算是脚踏实地了,坐马车坐的,骨头缝都酸了。” 萧云站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膀,“某人是不是有事没和我交代啊?” “谁?”吴瑕不解,“什么事没交代?” “比如这个村子?比如这个村长对你的态度?”萧云提示说。 “哦,这个啊。”吴瑕说,“这个村子世代在大凤山脚下啊,因为人少,地穷,历代县官都没把这算个村,我买大凤山的时候,县城的账簿就直接把这个村子连地带人的卖给我了。我想说就当养个庄子咯。” 吴瑕说的平常,萧云像是受到什么冲击似的傻了眼,“你该个温泉庄子,竟然直接把整个山头都买下来了?” “反正便宜啊!”吴瑕很无辜的说,“总共还花不了一千两银子。” 萧云坐到凳子上,手捂住胸口,“你等等,我缓口气。” “那你温泉庄子修了多少钱?”萧云问。 “一千八百两。”吴瑕说。 萧云一幅中箭的表情,吴瑕见他不对劲,连忙问他怎么了。萧云对吴瑕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我想,我是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休息了,回去后我一定要想办法赚钱。” “怎么了?”吴瑕问。 “娘子你花钱的功夫太厉害,相公抵挡不住了。”萧云说。 吴瑕不服气的说,“那是你没看到庄子,如果你看到了庄子,你就会想,怎么可能一千八百两能有这个效果,然后你就会觉得这个钱花的值。” “再怎么值,这么个穷乡僻壤,还离家千里,就是浪费。”萧云说。 “所以说,我们以后就要多来几次嘛,才不会觉得钱亏啊?”吴瑕眼睛眨巴的说。 “想的美。”萧云笑了,“小脑筋还动的挺快。” 吴瑕扑到萧云怀里用头去顶。“好了,好了,不是累了,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萧云说。 “你抱我去。”吴瑕说。 萧云起身,把吴瑕抗在肩上,“走起~~” 吴瑕头朝下捶萧云的腰,“讨厌,我不要这个姿势。” 泡澡的水也是温泉水,带着点淡淡的硫磺味,不小心沾到唇边还是咸的。好好泡个澡,再美美睡个觉,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萧云睁开眼时只觉得这一觉睡的十分舒坦,路途中的疲累好像都消失不见了。扭头看,吴瑕抱着枕头睡的正香,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萧云轻手轻脚的起床,给吴瑕盖好被子后才出门。 也许是山区,空气比别处都要凛冽几分,萧云随意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只觉得快意非凡,心中暗道,倒是个好养老的地方。 村子不大,但是规划的当,房屋林立,阡陌交通,菜畦齐整,村头出有了了白烟,萧云走进了看,原来是一个高低两阶水池,水池冒着白烟,想来温度不低,只见许多婆婆年轻媳妇都围在水池边,打水梳洗,淘米做饭,萧云甚至还看见有人用竹网子兜着鸡蛋在池水里煮。 妇女们见到萧云也不躲,媳妇们凑在一起叽里咕噜,不时还看着萧云偷笑。婆婆满脸慈爱,用池水弄湿了帕子递给萧云,“后生,来洗洗。” 萧云推辞不得,只能接过帕子,擦脸擦手。热度从脸上直到心里,萧云觉得,就连听不懂的家乡俚语,都觉得十分可爱。 “爷——”阿甲远远跑来,“爷,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出来,让我们好找。” “怎么,还怕我走丢不成。”萧云笑说,“二奶奶起来了吗?” “还没。”阿甲说,“听碧水姐姐说,倒是醒来问了一句你哪去了,知道你在村子里走走就翻个身又睡了。” “嗯,今天你带着乙丙丁跟着昨天那个村长,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要用马车也只尽管用就是。”萧云说。 因为吴瑕说要请客,秀娘一大早醒来,去求了村长婆娘一起,坐上马车去附近的集市里采购东西去了。晌午前回来,做了吴瑕和萧云的中餐,秀娘就挽起袖子准备晚宴。一百来户,也有将近三百口人。 所幸用了中餐,村长婆娘就又带了几个麻利的婆娘媳妇过来帮忙,秀娘感激不尽。因为人多,秀娘也不管什么精致了,实惠的大炖菜才是正道。脸盆大的瓦缸装菜,酸菜猪肉炖粉条,鱼头豆腐,鱼身片成片,弄个香辣鱼片,下面铺上吸味的萝卜一起煮,肉好汤好萝卜好。再来一桌蒸一个整鸡,四周围两圈鸟蛋。在加上山里的新鲜野菜拌一盆,现磨的豆浆煮一大锅。 主食是米饭管够,考虑到小孩和妇女,秀娘还弄了油炸的开口笑,芝麻豆馅的,香味才出来,闻风过来的小孩就把油锅围成一圈,秀娘把先炸好的一人分了一个,小孩们欢呼雀跃的奔走了。 等到天色将晚,男人起了火垛子,摆好了桌椅,老人们拿着自己的碗筷找到相熟的人一起坐,萧云还没见过这样的聚会架势,虽说架子还端得住,眼神却乱瞟,吴瑕见到这样的萧云只觉得可爱,大方的拉着他的手到坪上去。 和见到的人打招呼,和老人们问好,姑娘媳妇呼朋引伴的把位置选好,再用碗筷占位。一桌上竟然有四五样不同的碗筷。 “怎么都是不同的餐具?”萧云低声问吴瑕。 “因为都是自带碗筷嘛。”吴瑕说,“人太多了,我是准备不来碗筷,装菜的盆子都是我之前扫荡了县城才凑齐了,大户人家买回去养金鱼养睡莲的,我拿来装菜。” “我说怎么都是青花。”萧云说。 “就算我找到装菜的大盆,你还以为会像家里的餐具一样描金花彩吗?有青花就不错了。”吴瑕嘟嚷说。 “入席咯~~~”村长站在高处中气十足的一喊,坪上的桌椅立马坐的七七八八,院门打开,媳妇们端着菜盆开始上菜,远远有汉子挑着木桶过来,“酒来了~~~~~” 吴瑕附在萧云耳边说,“这是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如果别人来敬酒,你可别吓怂了。” 萧云还奇怪敬个酒有什么好怂的,等到村长再中气十足的吼一句,“开席了~~~~~”萧云还没吃过这样的大锅菜,饶有兴致的伸筷子夹菜,没两口,就有人来敬酒,萧云客气的喝了,一个,两个,三个,萧云连喝三杯后觉得不对劲,往人后一看,靠,一长龙的人等着排队敬酒。 萧云头皮发麻,真有点怂了。吴瑕在他耳边低声说,“他们知道你是我相公,敬你的酒里也有给我的一半,不能喝了就告诉我,让我也来喝几杯。” 萧云不敢怂啊,哪有男子汉喝酒喝不过,让自己内眷顶上了。不就是酒么,我喝。 吴瑕也怕把人喝坏了,示意阿甲去队尾候着,别让人再端着酒杯过来了。好不容易喝完,萧云都面呈猪肝色,酒是不醉,但是量多啊,萧云捂住肚子,想要去放水。 吴瑕很了解这个状况,贴心的让小乙子扶着萧云进去,吴瑕就把剩下人的敬酒都吃了。等到萧云再到席上,排着的长龙已经不见了,吴瑕给他盛了一口鱼汤,“先喝口汤,再吃点干货。” 萧云细品着鱼汤,“那敬酒你都喝了?” “也没几个了。后面都没人来敬了。”吴瑕说。等到萧云神色放松,吃吴瑕给他夹得菜后,吴瑕再说,“不过你等下还是要挨桌去回敬一下。” 萧云面色灰烬。 一场夜宴,宾主尽欢。 第二天坐马车上大凤山,萧云还是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吴瑕按着他的额角,“还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萧云说。 “喝酒还能喝到心里不舒服?”吴瑕说。“我昨天也喝了不少。” “心灵受到创伤了。”萧云脆弱的说。 “你是萧云吗?”吴瑕问。 萧云闭眼,一幅你伤害了我我不开口说话的样子。 “爷你昨天真勇猛,挡在我的前面,为我拦下一拨又一拨的敬酒,我好崇拜你啊爷,你就是我的依靠你就是我的天神。”吴瑕捏着嗓子讨好说。 “一点都没有诚意。”萧云说。 “那奴家,奴家以身相许可好。”吴瑕继续捏着嗓子说。 第47章 不同于吴宅的依势而建,大凤山的宅子是在山腰处铲平了一大块建的。围墙蜿蜒了几里地,墙里墙外的树木相互辉映,几乎合为一体。 大门建的很气派,荒山野岭猛的一见这么气派的大门,顿时有种置身鬼怪奇谈的荒谬感。萧云抬头看,匾额上草书着四个字——山间小筑。 萧云咂舌,“你这气派可不是山间小筑能有的。” “是吧,是吧,很漂亮吧。”吴瑕得意的说,“进去更漂亮。”吴瑕拉着萧云直接往里面冲,进门的巨大石壁上刻画的不是寻常人家的龙凤呈祥或是其他吉祥图案,而是美女出浴图,二十八个曼妙女子,或躺或卧,有的衣裳半解,有的还泡在水里,有的则三五嬉戏。 艳而不银。 这副画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是不合宜,是有伤风化的,可是放在这山间小筑,却还不错,有种特别的味道。 萧云仔细观摩了会,吴瑕故意笑说,“早知今日,我就要刻二十八个美男在上面,看你还能挪的动脚不。” “若不是你,男子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你若画二十八个你在这上面,我非得拓下来日夜观摩不可。”萧云说。 吴瑕拉着萧云往里走,“里面好东西还多的很,你不要才到门口就走不动。”现在吴瑕的调戏萧云都能全部接住并且完美反击,萧云说的流氓话,吴瑕虽不会时时脸红,但也不到可以自由还击的份,只能每次转移话题。 亭台楼阁,池塘水榭,雕栏画柱,好似平常,但又比平常多了些随意。萧云走过一道长廊,出了月亮门,一个小小的拱桥架在前方,底下水波荡漾,“这是活水?山泉水?”萧云问。 “活水算不上吧,是温池眼冒出的水,我让它活动起来了。”吴瑕说。 “热水?”萧云惊诧。 “怎么可能。”吴瑕说,“他流出来就会慢慢变凉,流到这大概是温水了吧,你可以随时把脚放进去,舒坦~~~” 萧云问,“那你怎么养鱼?荷花呢?” “用缸子养啊!”吴瑕说,“这些小河流我都挖的比较浅,只到膝盖的位置,底下铺满了各色的鹅卵石,太阳一照很漂亮,会发光。” “心思巧妙,都是你自己想的?”萧云问。 “大部分是我想的,还有小部分是匠人们琢磨出来的。”吴瑕说,“这些都是次要的,去看温泉吧。” 上次在小凤山吴瑕的温泉庄子里,萧云就知道吴瑕喜欢在外面泡温泉甚于在室内泡,所以萧云也自喻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吴瑕真把萧云带到他最喜欢的温泉池子前时他还是震撼了,果然,准备还是不够啊。 这是一个露天温泉,真正的露天温泉,连顶上的竹亭子都没有,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掩。大概能容纳二十个人同时泡的大小,白雾缭绕,靠山的那一边用整块青石镶入,石壁上做三个石狮子头,此刻石狮子头正潺潺的流着水流。 温池周围有矮矮的石几,还有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从岸边伸入到池水中,平扁巨大的石头,吴瑕在萧云疑惑的眼神中说明到,“这就是用来做贵妃榻的啊,上面铺着毯子,往上一躺,别提多舒服了。” 萧云觉得口干舌燥,“这也太过放浪形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设想吴瑕赤身口体的躺在上面,身体的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房事平素在屋里,放着帷帐,总也看不真切,这若是大敞开在阳光下,想不看清楚的都难。萧云只觉得鼻头热热的。 吴瑕还在疑惑,“有吗?你不觉的在这自然天地之间,再放个贵妃榻很别扭吗,果然还是石头相称吧,还可以上半身晒太阳,下半身泡温泉,多好。” 萧云不自然的咳嗽两下,摸摸鼻子,“你弄这么个池子,若是来了客人,或者是女眷,那可如何是好。” “有室内温泉和小的露天温泉啊。”吴瑕很自然的说,“很少有人喜欢泡露天的。” “嗯,我们先去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在来泡温泉吧。”萧云提议说。吴瑕自无不可。从温池一路走出,矮矮的灌木,让来人一望便知,垂柳则像天然的帷帐,挡住窥探的目光。进出温池只有一条路,走了几百余步,有围墙,只一个月亮门供出入,私密性和安全性得到很大程度的保障。 萧云想,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发出声音外面也听不到吧,应该。 中午吃了饭,吴瑕让甲乙丙丁碧水陵水秀娘他们自己接温泉水在屋里泡,留一两个人伺候就行。 吴瑕腆着肚子慢悠悠的走向温泉,全不知后面跟着的萧云,早就在打量,从哪个部位开始吃比较好。 着里衣下水,白色的衣料一下子变的透明,吴瑕长长喟叹一声,萧云在离他一手臂远的位置,吴瑕问他,“干嘛离那么远,还有,开始就觉得,你眼色怎么怪怪的,在想什么?” “在想马车上和你说的。”萧云说,他现在要冷静一下,因为太兴奋,要是等下提枪就软,那就悲剧了。 “马车上?哪一句?”吴瑕问。 “你不是想在马车上这样那样,不能如愿还生闷气,我就说,等到了山庄,想怎么这样那样都行。”萧云说。 吴瑕往水下坐了坐,水漫过他的胸口,“你是想在这吗?” “你不是一直对野—合很有兴趣吗,这里够野的吧。”萧云说。 吴瑕沉默了,又激动又兴奋,又想到上次在小凤山温泉发生的事,身子愈发的柔软,这次会比那次还要深入,会进入吧,在哪里,石头上,水里,水进到那里会不会太烫,吴瑕想的脸发烫。 够了,少年,你的节操呢,特么的还装什么羞涩,明明很期待很配合吧。 划拨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靠近人的体温比水温还烫,吴瑕从冥想中走出,却茫然不知做何举动,身体因为期待还微微的颤抖,萧云抬起吴瑕的脸,吴瑕顺从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信赖和顺服,甚至还有点期待,这样的眼神对男人来说是难挡的诱口惑。 萧云吻上吴瑕的嘴唇,舌头毫不留情的长驱直入,只搅的吴瑕气喘吁吁,留不住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口,此刻却顾及不了,吴瑕仿佛溺水般紧揪着萧云的衣襟,大力到手上的青筋都时隐时现。 “唔恩~~”吴瑕受不了的左右摇头,胸越来越闷,萧云的气息却堵满他所有逃跑的路线。萧云死扣着吴瑕的腰身,吴瑕以为的左右摇头,也不过微小的幅度摇晃而已。 “哈——”萧云松开吴瑕的嘴,吴瑕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萧云却没闲着,抱着吴瑕往上提了提,唇舌在吴瑕的颈侧流连。 “你太急了,我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吴瑕轻轻捶打着萧云的肩膀,不像抗议,倒像是撒娇,萧云说,“你要是像我这样,早几个时辰就想着怎么扒光你,吃掉你,你只会比我更饥口渴。” “你真是太不正经了。”吴瑕想了想,“那不是你在看到温泉池子的时候就开始想了,你好色。”吴瑕笑的很得意。自己对萧云有这样的影响力,真是太有成就感的事了。 “很得意是不是,我为你神魂颠倒。”萧云说。 “我早就为你神魂颠倒,你如今这样,只能说我的心意没白费。”吴瑕笑说。 萧云和吴瑕对视,乌黑的眼珠都反映出彼此,纯粹又唯一的彼此。 萧云又吻上吴瑕的嘴,吴瑕双手揽住萧云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一吻过罢,萧云暗哑着声音对吴瑕说,“去石头上躺着。” 吴瑕腿软无力,萧云站起使力把他抱到石头上。石头上早就铺了一层白色的羊毛毯,吴瑕湿漉漉的躺在上面,水珠没入毯中不现。 “把衣服脱了。”萧云说。 吴瑕的胸脯此刻还在剧烈的起伏中,刚才的热吻夺走他太多的空气,他现在的好好深呼吸几次才行,所以没有对萧云的话第一时间发生反应。 虽然很想看吴瑕自解罗衫,但是此刻萧云已经忍不住了,用手握着吴瑕的手去解他的衣带。衣服往两边散落,被扒下,裤子也被趴下。突如其来的阴凉,让吴瑕不由自主的蜷缩成虾米状,手捂住下身。 “别拦着。”萧云的声音越发暗哑,“我想看看你。” 吴瑕的身子以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粉红,“这,这不好吧。”吴瑕虽然很诚实对待自己的欲望,但是该有的羞涩还是不会少的。 “乖,让我看看。”萧云诱哄说,伸手去掰开吴瑕的四肢,强悍的切入吴瑕的双腿间,让他合不拢腿,可怜的小小瑕颤巍巍的半挺着。吴瑕的手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放在身侧,抓紧底下的毛毯。 “真美。”萧云着迷的眼神和手指一起抚过吴瑕的皮肤,胸膛,腰侧,腹部,大腿,爱不释手的反复摸索,“又滑又嫩,毫无瑕疵,就如上好的美玉一样。” 吴瑕呜咽着看着他,这样慢的动作对他而言是折磨。睁眼就能看到蔚蓝的天空,空气中一切都放大的在他脑海里呈现,赤身在这天地间,羞赧又忍不住激动。 前面站着自己心爱的人,正拿看宝物的眼神看着自己,两人要在这里结合,仿佛天地万物都是见证,见证我们如此合拍,天生一对。 吴瑕激动起来,拉着萧云的手往下身摸去,小小瑕激动的流出泪水,用力过猛,甚至能戳到菊花口。萧云反客为主的捉住吴瑕的手,让吴瑕把自己的手指伸到自己的菊花里。 萧云被眼前看到的景色刺激的呼吸又要沉重几分,吴瑕却没有不适应。大概是幕天席地的刺激太大,吴瑕对这样的刺激已经免疫,吴瑕不由自主的抬高腰,主动动着自己的手给自己扩张。 “不够,相公,够不到。”吴瑕哭着对萧云说。 萧云被吴瑕刺激的快要发狂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坦诚的如此残忍,需求表现的如此明显,叫他怎能不动心,这样全然信赖着他的人,他需要自己。 萧云的手指和吴瑕的手指一起进去那出,吴瑕延长了脖子无声的呻吟,两腿不由自主的想要合拢摩擦,却因为萧云夹在中间不能如愿,吴瑕泪眼朦胧的看着萧云,“相公~~~~” “想要相公的大JJ。”萧云低声说。被幕天席地交合刺激的又何止吴瑕一人,连萧云都粗狂了不少。 “嗯,要相公。”吴瑕哭着说。 萧云握着吴瑕的腰,把自己的硬挺挤进吴瑕的那处,小小的粉红的会收缩的穴口,此刻被暗红的硬挺撑的满满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吴瑕把腿架在萧云的肩膀上,无声的催促萧云快点。 “啊——哈——啊——哈——哈——”吴瑕的声音如波浪般和着水流声高高低低,回荡在天地间。 第48章 远远就能听见啪啪啪的水声,像是有人匀速的用手掌拍着水面。水声嘈杂中好像还夹杂着些什么,却分辨不清。走近了也许就能听出,原来是男人似欢愉似痛苦的呜咽声。 吴瑕后仰着头,嘴巴无声的张着,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不明声音。上身保持想要逃离的姿势,却因为腰被人牢牢控制而无法远离。吴瑕的手放在扣在他腰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手上,快而密集的冲撞,让水花四溅,沾湿了露在水面上的腰腹。 半个臀部在水下,看不到具体情况有多激烈,萧云面色严肃的挺近,好像在进行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快速前后动的腰霸道又强悍。吴瑕的眼角被逼的的留下泪来。 终于在萧云的低吼下,这一轮的交锋暂时结束。吴瑕后靠在萧云身上,喘着气修复。等萧云动着腰准备直接在温暖的洞穴里待到硬起再活动时,吴瑕不客气的打落他的手。抖着颤动的大腿逃离萧云掌控的范围。 “别再来了。”吴瑕的声音像粗犷的砂纸。吴瑕颤巍巍往大石头走去,一下两下,没爬上去,吴瑕咬着牙抓着毯子一角使力,费尽的爬上去,然后脱力的躺倒。“我快要被你弄死了。”也不知道做了几次,姿势从仰卧,跪趴,直立后背,直立面对,坐莲,等等等等,数不胜数。吴瑕是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弄死的。 萧云一直看着吴瑕,从他爬石头的姿势看通红的臀部和虽然看不见但是可想而知已经色泽艳丽的后茓,下意识的咽口水,像个色情狂一样不知满足。等到吴瑕躺下,才弄进去的东西,顺着大腿蜿蜒而下,在粉红的皮肤上白的耀眼。 萧云靠过去,没有爬上石头搂着吴瑕来一场中场休息,而是用手把吴瑕后面流出的东西均匀的涂抹在吴瑕的大腿上,还要用着迷的眼神说,“真漂亮。” 吴瑕没搭理他,事实上在今天无数次快要濒临昏迷的情况下,吴瑕都在想萧云今天是不是吃药了,或者温泉还有助兴的功效?还是野外这个坏境太刺激人了。是舒服没错,但是频繁的舒服,心理也很累的,被逼的不断不断高超,总觉得要被逼死了。 在吴瑕大腿上游离的手在吴瑕昏沉沉不在意的时候伸向后面的秘境,手指进入红肿的后茓时,吴瑕还是呜咽出声,身子不自然的抖动一下,吴瑕伸手来抓萧云的手,“别做了,真的,那里都要坏了。” “你安心睡觉,我不闹你,我帮你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萧云的声音因为克制欲望而深沉。 吴瑕累哭了,“我一点都不相信你。” “真的不弄你,这个东西在里面,你会不舒服。”萧云说。 “谁叫你弄那么多进去。”吴瑕嘟嚷着说,但到底还是放松了身体,腿微微岔开,仍由萧云玩弄,啊,不对,是任由萧云服务。 萧云果然没有再弄吴瑕,吴瑕睡的迷蒙间仿佛听到萧云说出去拿点吃的进来,身上盖上温暖的毯子,吴瑕嘟嚷几句,睡的更香。 仿佛睡了好久,但其实也只是几盏茶的时间,吴瑕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来的,短暂的休息,让他被高超逼疯里的脑袋可以回归正常,所以吴瑕顺着石块滑下来,嫌恶的对着之前还千辛万苦爬上去的毛毯表示不屑,“上面都是那个味道。” 吴瑕滑落到温泉水中,换个地方舒服的靠上去去,隐秘的地方被热水烫的有些麻木,不碰他还是没那么难受。 “用山里的菇子炖的鸡汤,要不要来一碗。”萧云说,本来他是穿好衣服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书,见吴瑕醒来了,自然要殷勤的靠过来伺候。 “嗯。”吴瑕懒懒说,“要先喝水,喉咙都干掉了。” “喏,温茶水。”萧云递过茶杯吴瑕狠狠喝上三大杯才住了嘴。鸡汤炖的十分有火候,一口下去鲜美的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在萧云的伺候下喂饱肚皮的吴瑕满足的打个饱嗝,萧云让他起身换衣服。 “太阳要下山了。”萧云陈述说。 吴瑕看天,果然瑰丽的晚霞印红了半边天,吴瑕表情麻木的看着萧云,“你竟然做了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啊。” 萧云没理吴瑕的控诉,把人从温泉里捞出来,细心又温柔的把他弄干,穿上衣服,“好了,这次是我过分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自己能走吗?要我抱吗?” “还想要下次?”吴瑕说,“不要,我自己走出去,每每被你抱出去都觉得很丢脸。” 下午的温泉PIAY把吴瑕几乎玩坏,所以吴瑕休息了三天才恢复精气神。萧云陪了吴瑕三天,事实上他对去山里玩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但是吴瑕很期待,萧云只能陪恢复精神的吴瑕,带着绳索弓箭,在守院人的带领下去山里打猎。 大树参天,灌木难行,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在山中走了不过几里地,就气喘吁吁,萧云还好点,吴瑕扶住树木弯腰大吸气,“实在打不到猎物,就采点菇子野菜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小山峰处了,入目郁郁葱葱,空山鸟鸣,远处的山层层叠叠,如泼墨后的山水画。 “远处那山也是大风山吗?”萧云问,他搭起手张望。 “嗯,那大山后面就是小凤山了。”守院人李叔说。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的汉子,不是很爱说话,但是眼神沉稳,显然很可靠。 “那么近?”萧云咂舌说。 “惯走山路的人三天就能穿过大凤山走到小凤山到梁城。”李叔说。 萧云若有所思,从梁城做马车来大凤山足足走了九日半。大凤山山脚下并没有繁华的城镇,但是离个一天路程就有几个大城镇,岭南,清林都是人口大镇,若是能缩近梁城与这两地的路程,萧云好想看到了纷纷而下的金子。 修个路有何难,何况这地还是自己媳妇家的。萧云望着还在大喘气的吴瑕,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好。难怪到了年纪就要娶老婆,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赞啊~~~ 晚上回家,萧云给吴瑕推拿着酸痛的后背和大腿,边问他他买的大凤山是哪一座山峰,还是全买下了。 “怎么可能全买下?”吴瑕疑惑的说,“大凤山很大啊,我只买了相连的这两三个山头,再说,再买多,也不算岭南的范围,岭南衙门也做不了主啊。” “不知道在梁城可以买几个山头,可不可以和你的山头连在一起。”萧云想。 “你买山干什么?”吴瑕问。原来萧云把想的说出来了。 “你说把山打通,修一条路,梁城到岭南的路程大大减少,贸易的机会增加,不就赚钱吗?”萧云说。 “费那么大劲只是修路,未免太浪费了些。”吴瑕说,“若是你再开发温泉倒是不错,小凤山的温泉庄子供不应求,明明池子也不怎么样?大凤山就不同,这边的温泉泡的人很舒服,你要是开发了庄子,再修了路,缓解一下梁城的温泉紧张,又在不喜欢泡温泉的岭南推广一下,这样买下来的地才能最大程度的创造效益。” 萧云看着吴瑕,吴瑕像是知道他的疑惑,头扭转过来看着萧云解释说,“当时我在大凤山建庄子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家修个自己的庄子还行,若是买山修路建庄子卖,一个是没那么多钱,二个是我家是农民不是商贾,我爹在这方面挺注意。 “是个不错的主意。”萧云说,“待我再去看看,看有几分成算。” 萧云找到李叔问了他能不能带着他走山路到小凤山。李叔没问为什么,沉默的想了会,“恐怕还要再找两个人,这山中有野兽,如果遇上了,我一个人有点悬。” “那依你,去哪里找人比较好?”萧云问,“李叔,有没有那种能找到温泉眼的人?” “有,山下村子就有,还有几个打猎的好手,叫上他们一起去,管干粮,到时候再每人给几百个铜板就是。”李叔说。 “那这样,李叔你去山下帮我叫人,务必要熟悉山里情况的,我包伙食,再一人给一两银子的劳务费,三五个人都行,要嘴严实的。”萧云说。 李叔点头示意知道了,也不耽搁,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吴瑕从后面走来,头搁在萧云肩膀上,“准备哪一天出发?” “明后天都可以。”萧云说。 吴瑕也不在意萧云明明陪他出来玩,玩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工作。萧云这样的人,如果耽于儿女情长才奇怪呢。吴瑕说,“那我叫秀娘去弄些干粮 “还要准备些驱虫的药包才行。”吴瑕说。“嗯,好期待。要在野外过夜。” 萧云回转身搂住他,“你在小筑等我。” “为什么?”吴瑕说。 “又不是去玩?山里危险,山路难走,我怕你会吃不消。”萧云说。 吴瑕没了笑脸,“在家里等你那是没办法,跟你出来了还要我在屋里等,萧云,你是不是忘记我是男人了。” 萧云看着吴瑕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但我还是会心疼。” “不需要,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吴瑕坚持说。“你不让我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不会让你发现的。” “那你不是要我着急吗?”萧云说,看着吴瑕的坚持,萧云还是妥协了,“好,带你去。一句话不对你的心意就生气。” “有意见?”吴瑕挑眉说。 “不敢。”萧云笑。 第49章 李叔最终挑选了四个人,他想着萧云的贴身随侍肯定也要去一个或者几个,也不知道萧云到底是什么想法,既然要求嘴严,外人少点也放心些。 得知吴瑕也要去,李叔蹲在门外想,是不是还是让两个人先去探路比较好。李叔和萧云说过后,萧云想了会说,也不用特意提前,走慢点也没关系,我还想知道这山上大概要多少温泉眼,还有些其他事,不用赶时间。 秀娘本来以为来去六天,做了十天量的干粮应该足够了,在李叔那听说萧爷说不赶时间,秀娘这心里又开始打鼓。李叔媳妇对秀娘说,“他们那些人都会打猎,到山里哪能还饿着。” “其他人我都不担心,我家少爷,从来就娇生惯养,口味挑剔,这山外弄的野味,我怕少爷他吃不惯。”秀娘说。 “要不你去说说,让吴爷别去了。我家那口子昨晚也没睡觉,端着烟枪在门口蹲坐了一宿,吴爷看着就细皮嫩肉的,我家那口子也担心这去深山老林的怕别出了什么差错。”李叔媳妇说。 “少爷从小就主意正,做的决定我家老爷都改不来,我个厨娘,在少爷面前哪有说话的份,这次少爷的奶娘也没过来,跟过来几个小丫头,也不能在少爷面前说上话。”秀娘担心的说。“哎,我还是多做点,到时候让体力壮的人多背点。” 萧云抱着吴瑕睡觉,举着他的手在胸前把玩,“下人们都担心你,希望你不要去。” “那是他们小瞧我了。”吴瑕说,“真以为我娇生惯养不成,当年我也是游学过的人,真要饿极了,什么不能吃。我讲究,那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再讲究。情况特殊,当然会调整对待。” “你为什么非要去呢,。”萧云摸着吴瑕的指甲尖,“我也舍不得你去吃这个苦。” 吴瑕用力回握住萧云的手,“我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点,再多相处一点。” 萧云握着吴瑕的手,只觉得心中火热,再不说别的。 萧云带着阿甲和阿丙去,加上李叔和请的猎户,一行人浩浩荡荡有九个人之多,李叔和两个猎户走前头,另两个猎户在后断尾,萧云和吴瑕走中间,阿甲和阿丙一人跟一个。为了走山路,萧云和吴瑕脱下了绸缎衫,换上透气耐磨的棉布衫,鞋子也换成更称脚的布鞋。绑着绑腿,头发全部用布巾包住,这下,哪还有什么富家公子,明明就是两个俊秀的田家郎。 每人身上都有一个包裹,包裹里有干粮,也有过夜的毛毯披风,还有火折子。出发前就有人说要帮萧云和吴瑕被行礼,萧云婉拒了,他自认为体力还可以。吴瑕想了想还是没逞强,让人帮他背了行礼,他本来速度就是一行人中最慢的,没必要为了面子,更拖累大家。 前面一天还是比较轻松的,入山的深度还是山下猎户会到达的深度,熟门熟路,省了不少功夫,会找温泉眼的那位大叔,在赶路的闲暇就会四处走走看看,能估计个大概,萧云就拿出携带的纸笔记录,他不止记录温泉眼的位置,大凤山大概的山形和走过的路线,他都记下了。 吴瑕在旁给他磨墨,时不时有什么新鲜想法也会说给他听,两人浅声交谈,其余人都默契的离他们两远了些,猎户们感慨,没想到大户人家也有感情这么好的夫夫。 再走了两三天,除了猎户们,萧云吴瑕和甲丙都面露疲色。吴瑕几乎是咬牙跟上。李叔体贴的多休息了几次,吴瑕依旧面色嘎白。 夜晚,萧云搂着吴瑕,两人被同一个毛毯裹的紧紧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亲密。吴瑕贴着萧云的胸口,萧云小声的问他,要不要先回去。 “不要小看我,我还没那么容易倒下。”吴瑕说。 “脚都起泡了吧,走路不疼吗?”萧云有点心疼的说。“逞什么强,我都后悔带你出来了。” 吴瑕用头在萧云胸口蹭了蹭,“你也很辛苦吧!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吧,我以前还走过呢,不过是平地。” 萧云抬起头,树叶的间隙中可以看到深蓝的夜空,用手托着吴瑕的臀往上使力,“来,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星星。” 吴瑕从毛毯里伸出头来,和萧云一起仰着头看着星空。“星星好漂亮。”吴瑕说。 萧云把毛毯掖好,两人的体温在这还带着春寒的夜晚相互熨帖着,吴瑕握着萧云的手放在胸口,“能与你如此贴近,能看到如此美景,再累也值得。” “你就是这样。”萧云无奈说。“揪着我的心尖尖,也不管我疼不疼。” “呼呼就不疼了。”吴瑕小声说,偏头呼口气在萧云下巴上,两人轻轻的印吻在一起。 走到第五天的时候,站在山顶上已经可以看到小凤山上的庄子。萧云没再往下走,毕竟他也不是特意为了走近路回家。估算一下剩下来大概要走多久,萧云就说回程了。 回程的路快了许多,三天就走到了,导致还有很多干粮剩下了。因为干粮剩余,猎户们也没怎么去捕猎。春天的动物饿了一冬,凶悍精瘦,不是打猎的好时候。 到了山间小筑,萧云好好谢过猎户们,留人吃了一顿饭,给了工钱才让人送人回家。萧云给李叔多发了两月的月例,给甲丙放了两天假休息。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去找吴瑕。吴瑕吃饱喝足洗干净,早就在床铺上睡的昏天暗地了。 萧云小心脱掉吴瑕的袜子,看着脚上大大小小的水泡印子,心疼的上着药,一点也不嫌脏的在脚踝上印下一吻。 等吴瑕休息好,也是时候回梁城了,吴瑕依依不舍总觉得还没玩够,萧云劝说如果以后真的把大凤山开发出来,他想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次回去梁城,吴瑕没有再顺路回吴家看看。这于理不和,若被人知道了,也是一桩扯不清的事。进了萧府,请安问好,派送礼物,还要说些趣事逗一干人等发笑。 “回家真累。”吴瑕如是说。 萧云从回来后就忙开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萧老爷,虽然他知道如果他要坐成这个事,少不得萧家要插手,但是萧云不打无准备的帐,准备充分才能得到萧老爷的重视,然后才能痛快的掏钱。 萧云忙碌了半个月余后,才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去到萧老爷的书房外求见。 那夜,萧老爷的书房,灯亮了一夜。 第50章 熬了一夜,萧老爷和萧云都眼泛红丝,疲累非常。萧老爷的手放在书桌上,手下的纸张就是萧云做的一系列计划和远景。两人已经争辩讨论了一晚上,现在也有了初步的决定了。 萧老爷看着萧云虽疲累却坚定的眼神,心中大有感悟,萧老爷温情脉脉的看着萧云,“云儿,我把你的差事给了雷儿,你心里可记恨我。” “爹说笑了,何来的记恨。”萧云说,“我知道爹做的决定都是有理由的。” 萧老爷笑说,“我本想着是让你过段时间南下一趟,所以我才特意把你的差事给雷儿,一个你可以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二个,你现在也不需要那些店铺练手了,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萧云恭敬的听着没说话。 “只是我没想到啊,就让你在家休息,你都能发现商机,发现一条财路。”萧老爷很是骄傲的说。“我所有的儿子里,你最像我,天生的生意人。” 萧老爷敲打着扶手,“甚至你还会青出于蓝,更甚于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敢想。” “爹创建下的家业在当时来说,几乎相当于白手起家,儿子只是投胎好,投在萧家,有更多更好的资源,所以才会看的清机会,再有爹的支持,我才抓的住机会,可以把机会变成现实。”萧云说。本来是拍马屁的话,但是萧云异常认真的神情和口吻,就像是真的出自肺腑,萧老爷被捧的很开心。 “这个大凤山温泉,我觉得可行,你就放开手去做吧,银子只管去老张那支,这个项目我就完全交给你了,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管,我只看结果。这笔买卖做成了,给你占两成纯利,以后若是分家了,就是你的名下产业。” “谢父亲。”萧云说。 “行了,回去休息吧,哎呦,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行了,不能熬夜了,你下次要是再有想法,就早上来找我。”萧老爷站起身活动身子。 萧云跟在萧老爷身后,“是儿子思虑不周,让父亲受累了。” “这样的受累,受再多,我也高兴。”萧老爷笑容满面说,“这也不怪你,你肯定也没想到会说这么久。赶紧回去吧,免得美玉还以为你怎么了。” “是,爹,儿子告退了。”萧云拱手行礼后告退。在回去的路上碰到要去请安的萧风,“二弟,这是从父亲那来?”萧风问,“今个儿怎么这么早,看样子怎么像是一夜没睡?”萧风关心的问。 “昨天下午有些事要找父亲,结果一时忘了时辰。”萧云说,“大哥要去请安就快点吧,等会父亲肯定就入寝了。” “哦,那我快走几步。二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萧风说。两兄弟告别,萧风在心里嘀咕,什么事谈的能忘了时辰。 萧云才进院子,就有人急急忙忙的往主屋去通报,“二爷回来了。” 萧云还没走到正屋,就看见吴瑕急急忙忙的掀帘子出来,萧云对吴瑕笑,吴瑕板着脸走过来,“笑,你还好意思笑,昨晚去哪了?夜不归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知道别人会着急啊!” “昨天回府就直接去老爷书房了,我不是让阿甲他们直接回来了。”萧云被劈头盖脸一问,有点茫然说。 “是,你是让你的小厮们回来了,你跟小厮说了你去哪了吗?”吴瑕吼道。 “那总该知道我回府了,回府了还能丢不成。”萧云说,有点费解,这有什么好担心好生气的。 “你以为这后宅中无缘无故消失的人少了吗?”吴瑕吼道。 “二爷,萧二爷,萧云,你以前一个人,想去哪去哪,不用和谁说,可你现在是两个人了。你能理解我那种没见着人,没有确切消息,甚至不能大张旗鼓去找你的那种痛苦吗?”吴瑕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二爷,二奶奶,进去说,别站在院里。”孙嬷嬷赶紧把两人劝到屋里去,这院子人多口杂的,让人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孙嬷嬷又对萧云说,“二爷,你也别怪二奶奶激动,他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没见着你,叫甲乙丙丁来一问,只知道你回府了却不知道你去哪。二奶奶又是让人去门房打听看你出门没,又去后宅老太太,如夫人那找你,姨娘们的院子都仔细找了,没找着你实在是心里发慌,担心又害怕。二奶奶昨天一夜没睡。” 吴瑕恨恨的坐在桌子边,也不正面对着萧云。萧云挥手让伺候的人出去,上前搂住吴瑕说,“对不起美玉,原本我只是想去给老爷说说大凤山的事,哪想到讨论辩证的,天就亮了,让你担心失眠,是我错了,是我该死。” 萧云捉着吴瑕的手去抽打自己的脸庞,吴瑕用力把手抽回来,“这不怪你,二爷潇洒惯了,哪里想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是我存在感太弱了,让人不把自己当回事,是我错。” “生气冲我来就是,不带这样贬低自己的。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忽视你。”萧云说。萧云半蹲在吴瑕面前,搂着吴瑕腰说,“美玉,你知不知道,今天老爷跟我说,说我最像他。”萧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里的激动,“美玉,你不知道听到这话我有多开心。小时候父亲很忙,在后宅的时候很少,见我们的时间更少。我崇拜着我的父亲,所以我总是学他的举止,总是找机会多和他亲近一会。” “然后,那时候太太就对我说,说我再怎么讨好父亲父亲也不会喜欢我,因为我娘是妾,我只是个半少爷半奴才的东西,我再怎么学也不会像父亲。只有萧雷是父亲的孩子,最像父亲,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并延续下去。” 萧云说,“那时候我才四岁。我娘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从一个活泼的喜欢粘人的孩子变成一个沉默的孩子,并且越来越冷面。只有我知道,每天半夜哭着醒来,只为了梦见父亲冷漠的对我说,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别说了,别说了。”吴瑕去捂萧云的嘴,怒火中烧的说,“该死的萧王氏,这么黑的心肠,以后下地狱一定会拔了她的舌头。 “其实越等我长大,我也知道,太太说的都是假的。当我开始领差事我就努力做好交代给我的事,我已经不去看重自己像不像父亲,但是今天爹这么说的,我突然又觉得,幼时的那个缺口堵上了。我不再害怕,我会更强大。而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 萧云仰头看着吴瑕,“大凤山是你带给我的。” “那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有魄力,像我这样想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但只有你放在心上,并且要把他实现。是你自己用本事得到你父亲的认可。”吴瑕说。眼角的泪还没干,神情却无比认真的为萧云感觉到高兴。 萧云用手去抹吴瑕脸上的泪珠,“这次是我错了,我发誓,以后无论我去哪,我都一定会跟你说。” “下次再犯,看我怎么收拾你。”吴瑕凶横的说。拉着萧云起来坐在凳上,“饿了不,睡觉前先吃一点东西。” 萧云赖在吴瑕身上不愿动弹,“你陪我一起吃点东西再陪我一起睡觉。” “不行,我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吴瑕说。“对了,昨天到处找不到你的踪迹,我一生气就罚了甲乙丙丁一个月的月例,你到时候找个名头给他们补上吧。也是你这个不靠谱的主子让他们受到这次的无妄之灾。” “知道了,一切听二奶奶吩咐。”萧云说。 “快去洗漱吃饭睡觉,看你眼底下的青黑,跟画的一样。”吴瑕说。提高音量喊人进来伺候。吴瑕也清洗一下,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老太太消息多灵通啊,请安后留下吴瑕,问他,“昨天云儿去找他爹干什么去了,怎么我听说一夜没睡。” 吴瑕笑说,“二爷是想个了一个新财路,原本只是想去跟爹报备一下,哪想到爹慧眼如炬的,找出很多问题,两人争辩讨论的,一回神,天就亮了。我来的时候二爷才回去,看那脸色实在难看,怕老太太担心,就让我给祖母陪个不是,下午再来请安。” “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顾念身体。”老太太说,“他爹也不年轻了,陪着小辈熬夜也是瞎胡闹。” “这事快别说了,二爷非常懊恼,觉得自己实在不孝,说实在是真没想到会说这么久,他说他学了教训,以后再去找爹,只能上午去,再不能耽误爹的睡眠了。”吴瑕说。“二爷往常也是孝心赤诚,若是因为一时不察被人扣了不孝的帽子,可就冤枉了。“ “这谁会冤枉,这事也不能怪云儿,肯定是他爹谈的兴起,不让他走。”老太太笑着说,“两父子的脾气是一模一样,说起赚钱就两眼放光,谈起事来就不管时间,这次能不管时间,也说明,云儿找了一条好财路。”老太太很欣慰。 “也是老太太盼着二爷好才高兴,不觉的二爷不孝,我就怕啊到时候风声传出去,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二爷呢。”吴瑕担忧的说。 “小孩子瞎操心,”老太太老神自在的说,“这长辈不让走,晚辈敢先行吗?他爹那样的性子,哪个晚辈还敢强留他不走不成。” “还是老太太看的透彻。”吴瑕笑着对老太太说。 “吴瑕,帮我这个老太太跑跑腿,帮我把这个灵芝是送到你爹院子里去,就对他说,身体康健才是对我这个老婆子最大的孝心。”老太太说。 吴瑕应是。老太太又指着一个锦盒对吴瑕说,“这个盒子里是两株五十年的人参,关外来的,你拿回去给云儿补补。这事要定下来,以后还不定要多辛苦呢。” “那我就代二爷谢老太太垂怜。”吴瑕说。若是别的他肯定还要客气一下,既然是说了给二爷补身子的,是祖母对孙子的怜爱之情,若是扭捏就看轻人家的心意了。 “我就喜欢你这个不扭捏的劲。”老太太笑说。 “哎呀,老太太就直说我脸皮厚不客气好了。”吴瑕笑说。 逗得老太太笑的很开怀。 萧王氏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就对心腹丫鬟说,“去查查,这府里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怎么老太太突然要留吴瑕下来说话,为什么萧云没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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