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就这样一个人，没钱没品没文化，我就这样爱上你，疼你护你赖着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窦辰、梁真 ┃ 配角： ┃ 其它： 01. 操！这他妈的世界！ 我一边蹬着我的破铁驴一边拼命腹诽着刚给我开除的人事经理，不就每天早上迟到半个小时么，不就上班的时候打会盹儿么，不就中午吃饭的时候早走一刻么，这他妈也算个事？那死秃子经理一年贪污公司多少钱怎么也没见有人给他办喽，真他妈会挑软柿子捏。 蹬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我总算消了点气，在路边摊买了碗凉皮和一份烧饼夹里脊才推着小破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得，不就是个看大门的活儿么，爷们还不愿干了，他妈爱找谁看找谁看吧！ 给车停楼道口，我连锁都懒得锁，就这么个破车推旧货市场都卖不了两个钱，真不值得人惦记的。爬到五楼，也就到顶楼了，这小区都七十年代建的，前两年政府规划准备把这片地儿的旧楼都拆了重建，原先答应好的，建好后每家每户按人头分一套房子，再给点补助啥的。可这拆到一半的时候就拆不动了，听说是投建商资金匮乏什么的，反正这事儿就这么撂下了，当初一头劲抢先拆迁的户主这会儿都成了苦主，最后这烂摊子还是扔给了政府收拾。我家这栋楼是当初幸存的旧楼中的一栋，每次一走进楼道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当初还不如把这拆了呢。 我拿出钥匙拧开门，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子呛人的烟味儿，这亏得我习惯了，我也懒得说什么，进屋把吃的往油乎乎的饭桌上一搁，冲沙发那儿喊：“吃饭了” 半晌没人应我，我又喊了一声，这时才见我那个妈慢悠悠的从沙发里爬起来，她也是真瘦，又常抽烟，脸色蜡黄蜡黄的，跟个鬼似的，白天看着都吓人。她掐掉烟头，慢慢走到桌子旁，先看了看吃的，随即脸上就有点嫌弃：“怎么最近天天吃这个啊，都吃腻了” 我没理她，给她拿了筷子就回了自己屋里，她还在外面咕咕叨叨的，一会儿嫌饭不好吃一会儿一个劲儿的喊我。我也是真不想搭理她，自从我那死鬼爸被人坑进牢里后，她就性情大变，每天抽烟不说脑子还越来越不好使，对我也是不管不问，等我再正眼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个德行了。我他妈真搞不懂，当初我那死鬼爸一天三顿的捶她，她怎么还能这么死心塌地的，连个出轨的心都没有。 我想不明白，也不想费那个心思，躺床上琢磨了一会儿，我发现我还是得出去找工作，这没钱的日子是真他妈难过。 骑上我的小铁驴我就往人力市场蹬，我在脑子里把我能胜任的职位都过滤了一遍，过滤完我就蔫了，得，就我这初中没毕业的学历，除了给人看大门也就剩扫大街了！ 我烦的不行，骑车也就有点分心，不知怎么的就撞上了个人，等我连人带车摔地上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那人先喊了我一声。我操！这哪个出门不带狗眼的往人自行车上撞啊！我蹭的一下就火了，爬起来就拽住那人衣领子。 “他妈长没长眼啊，这么大目标你看不见么” 那人半天没吱声，我这定睛一看，嘿，这哥们儿，这他妈长的，脸白的跟搽粉似的，小凤眼瞪得溜圆的看着我，一看就是被我吓的不轻。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甭管男的女的只要长得好看，我就特不忍心说句狠话，总觉得那种细皮嫩肉的就该被人哄着惯着的。当下我也就收敛了气势，放开他衣领子，还给他整理了整理。 “哥们儿你这么走路多危险啊，幸好我这就是个小破自行车，要换辆大的这会儿我准得给你叫救护车了” 他估计没想到我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拘谨的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往后退了两步，对我说：“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软，带点子鼻音，不过不难听，就是加上他这么个缩肩缩脖子的架势，太他妈像给人欺负了似的，我当下就有点心虚，左右看了看，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 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确认我是不是真不找他麻烦，我被他那样子逗得到有点想笑，看着挺高挺俊一小伙儿怎么就这么窝囊呢，凭良心这也轮不到我找他茬啊。这时我也就趁机打量了他几眼，嗯，衣服鞋子穿的一看就是家里有两个的。他手里攥了本小册子，我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本市的地图，我猜这八成是个外乡人，也就试探的问他：“外地的吧，来旅游？” 那哥们儿听我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点古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有点心虚，然后就听他小声“嗯”了一声，还没等我接上话他突然就红了下脸，说：“其……其实我是想找份工作” 他说完跟做了多大亏心事儿似的，头埋得很低，我这可稀罕了，这他妈是一大小伙儿么？！我估计我这会儿表情有点怪，因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脸上就显出一丝难堪。我心说这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长得好看也不兴这么娘里娘气的，当下我就有点恶心他，扶起我的小铁驴就准备继续走我的。 可刚走了几步，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灵光一现，连忙转过身喊住他：“嘿，哥们儿！” 他也已经转身准备走他的了，听我喊他回过头来看我，我冲他“嘿嘿”的笑了下，说：“你刚才说你想找份工作？” 他迟疑了下，点点头，眼里有些不解，我眉毛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特热情的对他说：“真巧了，我家就是开中介的，你想找个什么活？要不我给你联系联系？” 他听完之后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就跑过来我身边，有些激动的拽着我的小破车：“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我要求不高，一个月能有千把块钱，包吃住就行” 我看他这样估计就是没什么工作经验的，这年头哪找包吃住的，不过工资方面他要求还真不高，我就装模作样的低下头，把在人力市场那儿听来的那一套套想了想，然后对他说：“还真有个挺合适你的活儿，工厂仓管，一月一千五，包吃住，没啥学历要求，只要能吃苦耐劳，你干吗？” 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看我的眼神已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我有点心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那成，你把中介费付给我，我给你联系” 我本来都在打腹稿准备在他问我为什么要先给中介费的时候好好糊弄他一番时，他已经二话不说掏出了钱包，一边打开钱包一边问我：“多少钱？” 我一下就有点懵，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真打算给我钱，怎么说呢，这心情挺微妙的，你说好好大小伙儿怎么就是个傻子呢，得亏是遇到我，不然非得给他骗的当内裤，也就我还算有良心：“二百五！” 他二话不说给了我二百五，我连忙把钱揣兜里，走到一旁假装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跟他说：“成了，人家说等会过来领你过去看看” 听了我的话他激动地满脸笑容，一个劲儿的跟我道谢，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搞不懂他这么个二了吧唧小少爷似的他家里人怎么能放心把他放出来，他又干什么非要找这样一工作，不过我懒得多想，反正二百五是坑到手了。我跟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找借口对他说：“诶，我去上个厕所，你待在这儿别乱跑啊，我都跟人说了在这等着呢，我去去就来” 他点了点了头，特灿烂的对我一笑：“嗯，你去吧，我就站这儿等着” 我差点被他闪瞎了眼，连忙骑上我的小破车嗖的一下窜出去了。兜里揣着热乎的二百五十块钱，我寻思着晚上给我那半疯的老娘增进增进伙食。 02. 在人力市场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活儿，要么嫌我学历低要么一看我这鸟样就三句不带搭理的，也怪我出门的时候没给自己捯拾捯拾，就穿着背心裤衩的就来了，不过这他妈又不是选美的，再说就我这熊样再捯拾也捯拾不出花儿来。最后看见几个招零工的我就凑过去问了问，都是招搬运工的，干一天算一天工资，一月结一次，有活就干没活就歇，我寻思着好赖有个事儿做，甭管多少也算是笔收入，我一边干再一边找别的活呗，于是当下就填份资料留了电话。 第二天我就去上工了，这他妈的，一天下来我都累的跟死狗似的，趴床上就不想动弹，嚼爹骂娘的发誓不去干了。可隔天我还是去了，好歹一天六十块钱，我在家躺着可没人给我，我也就好好开解自个儿，这年头给人打工哪儿不是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畜生使，我也就认命的当了畜生。 这么硬熬熬了个把月终于领了头份工资，拿到手差不多有一千五，正好明天没活，我琢磨着累了这些天我得慰劳慰劳自个儿，想着我就拿手机戳了个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我冲话筒吆喝着：“癞子，哥们儿发工资了，晚上出来喝酒！” 那边立刻就传来骂声：“你个小狗日的，再喊我癞子我他妈跟你急啊” 我嘿嘿笑了，这哥儿们是我一发小，本名叫周坤，小时候头上长了很长一段时间癞子，就得来这么个绰号，我现在没事还爱挤兑他。癞子听我笑就在那头骂骂咧咧的回我一句：“我他妈就倒霉催的才认识你，等会你买点卤菜扛酒到我家来吧，别说哥们儿不关照你啊，昨儿刚租来几张带劲儿的碟子还没来得及看呢，晚上你来咱俩一块看” 说完他就在那头银笑，我他妈都能想象出他那一脸贱样，不过我也是心痒痒，挂了电话就冲去买吃的喝的。我绕到美食街去切了点猪头肉又买点花生米拌凉菜啥的，最后又往后车座上绑了箱大雪花才骑上小铁驴往癞子家蹬去。 我也是心情好，一边蹬自行车一边随口哼哼，也不知道哼的是啥歌，就是快到癞子家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癞子家住在商业街后边儿，这时候天还没太黑，街上还挺热闹，我一路骑一路开小差，时不时往街边店面里瞄，突然就听前面闹闹哄哄的，我本能的捏了车闸，转回头一看就见一家酒店门口围了一圈人。我这人平时是不爱凑热闹的，不过这会儿不是心情好嘛，左右没啥要紧事，就推车往前凑了凑，一靠近我就听个男的扯嗓子在那嚷：“谁该你工钱啊？你个小屁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到这来讹钱来了，滚滚滚！我再警告你一遍，再敢来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我一听就乐了，这家店老板在这片儿是出了名的黑，在这儿打工的那是一批比一批换得勤，这会儿不知道又哪个倒霉蛋被黑了工资。正幸灾乐祸呢，就听人群里传出个声音：“你……你当初说好的，管吃管住，一个月一千块钱，你怎么不认账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声儿我听着有点耳熟，可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也就没往心里去。听声音应该也就是个半大小伙儿，这老板老奸巨猾的，打定主意要赖工钱，哪能再给他机会吵吵，当下就连着诶诶诶的叫几声打断他。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你那身份证上可还未成年呢，我哪敢雇你，去，爱哪儿去哪儿去，别搁我门口耍无赖啊！再闹我报警给你抓劳改队去！” 这话说的有分量，那人听了果然就不敢嚷嚷了，半晌才嘀咕了一句：“那你，那你就把我押金还给我呗” “什么押金？我都没雇你我哪来你押金！快滚快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人还不死心在那要他押金，听声儿感觉就快哭了，那老板估计也觉得这么被人围着影响不好，丢下句狠话就扭头回店里了。这事儿孰是孰非，看热闹的心里都有数，可谁也犯不着为个不相干的得罪人。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推着车子想走，不过还是有点好奇的往刚才被围的那地方瞄了一眼，这一瞄我愣住了。那儿站着个人，瘦瘦高高的，脚边躺着个背包，小脸蛋儿煞白煞白的，这会儿正一抽一抽的搁那抹眼泪呢，小模样真挺让人心疼的。 说真的，要不是再看到他我都想不起来这么号人了，更想不起来之前干的那缺德事儿！这要是被逮个正着还不得给我一通闹啊。想到这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赶紧低下头准备飞车从他身边绕过去，你说碰到谁不好非碰上这么个祖宗，人那二百五这会儿都变成屎了！ 就在我刚跨上车座位准备逃得时候忽然听到他“呀！”了一声，接着就听见踏踏踏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我心里一惊，连忙使劲蹬自行车，可我这倒霉催的，刚蹬了两下就听“咔”的一声。我脚随着踏板转悠了两圈，心里忍不住的骂：糙了的！这他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跑到我跟前儿来了，拽着我车筐就在那一通嚷嚷：“是你啊！真是太巧了，你那天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下午” 他在那激动的一个劲儿逼逼歪歪，我这都难为的想直接踹丫的，可听了一会儿我就镇定下来了，听他那话里的意思是还没把我当骗子呢怎么的？我慢慢转过头来看他，脸还那么白腻腻的，就是瘦了不少。等他终于消停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我，这他妈硬生生把我看的浑身一哆嗦，我心想左右是躲不掉了，就清了下嗓子坑坑巴巴的问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纯他妈放屁，不过一时间我也找不出别的话跟他说，他听了之后就脸上一垮，有些抱怨的咕哝：“你那天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你联系的是谁……” 看他眼圈还是红的，我估计他在这儿受了不少委屈，就安慰的笑着对他说：“那什么，我那天临时有急事，来不及回去跟你说，也没你手机号联系不上你，抱歉了啊哥们儿” 我说的特诚恳，那口气就跟对我亲哥们儿似的。他也是真傻，就这样还笑笑的冲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我猜你可能有事过不来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就有些可疑的红了，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是我该跟你道歉才是，你那么热心想帮我，我那天还差点怀疑你是，是骗子……” 他头低下去跟做错事儿似的，我这听得嘴角直抽抽，心说这谁家养的孩子啊，也太他妈纯良了！ 我连忙就嘻哩马哈的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一心想着赶紧走人，别回头人想起那二百五再找我要回去咯，谁知我还没开口那头就给我堵上了，哥们儿不拽着我车座，改拽我背心了，在那吭哧吭哧的红着脸说：“大，大哥，你能帮帮我么？我现在工作没了，也没个住的地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儿，这是要找我接济啊？糙了的，老子这还在贫民窟窝着呢！我当下就想把他手给甩开，可当他抬起那小白脸看过来的时候我就给震住了，这他妈一脸憋屈的跟被晚娘虐待似的表情是摆给谁看呢？！ 我这人是有点俗，有时候还有点猥琐有点龌龊，可我他妈绝不能当个晚娘啊我，也不知哪股气给顶的，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给人肩膀一拍：“哥们儿，钱呢我是没有，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先凑合两天吧” 这话刚扔完我就恨不得抽死自个儿，这嘴贱的，我立刻就后悔了，想跟他说我开玩笑呢我这是，可一看他那激动的两眼忽闪忽闪的小模样我死活开不了口了，我心里就嘀咕了，他这工作也不是我给搅合黄的，被人骗工钱也不是我给指使的，我不就骗他二百五么，我凭什么给他领回家去白吃白喝啊！琢磨了半天我算是琢磨出来点结论了，这人他妈就不能干点缺德事儿！ 03. 给癞子戳个电话告诉他不过去了，我就把人往家领，一路上他就给我讲这一个来月的倒霉事儿，我听的那个汗啊，这也不知他爹妈怎么给养的，活跟二愣子似的，人说什么信什么，这到现在还没给人拐卖了都不得不佩服他运气好。不过等回到家后我才想起件事儿来，我这当初骗人说家里是开中介的，这会儿人一看还不就穿帮了么，我这边正愁着怎么糊弄他，他就先开了口。 “那个，拖鞋……” 我回过头看他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的，那小样儿别提多怂了，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我他妈愁个屁啊愁，就这么个怂蛋，我就明摆着告诉他我坑他了他又能怎么我？ 这么想着，我也就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的对着他，冲他摆摆手：“进来吧进来吧，我家地板也不定就比你鞋底干净” 他听后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放心走了进来，窗帘都没拉开，屋里暗的有点阴森，他一进来就皱了下眉，不过估计怕失礼所以没说什么，我笑了笑，也不招呼他。 我老娘在房里睡觉呢，听到动静就晃了出来，我一看她那造型头都大了，头发乱的跟鸡挠似的，睡衣里面连个奶罩也没穿，这大夏天的睡衣还他妈透薄透薄的。我一下就挡在那小子面前，冲我那个不知道讲究的妈吼：“进屋去！”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挤吧挤吧眼又挪回她屋里。我这才回过头来看那小子，就见他眼睛瞪得溜圆，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把之前买的那些吃的喝的一股脑放桌子上，给他推沙发那儿：“你先坐会儿，我去尿个尿，要是饿了你先吃” 我尿完尿出来他还坐沙发那儿，腰杆崩直两腿规规矩矩的并在一起，我一看就笑了，这他妈一看就是家教特好的，也不知哪根筋抽的跑这儿来体验生活来了。我正想糟叽他两句呢，我老娘那边又出来了，她还那身睡衣，倒是理顺了头发穿了奶罩，我看见她也没心思糟叽人了，就边朝厨房去边对她说：“去洗洗手吃饭了” 我从厨房拿碗筷出来的时候那小子正在厕所门口挺着，门是关着的，八成我妈在里面解手呢，我看他大腿夹得紧紧地，估计憋得怪难受，就对他说：“我妈解手慢，要不你上阳台上解去吧，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看见” 他一听就在那直摇头：“不，不用……我等等，没事” 我笑笑，也懒得管他，爱憋着是他的事儿。等我妈好不容易出来了他就连忙钻了进去，门一关上我就听见里面哗啦啦的，估计这泡尿憋得够久的，半晌才没了声儿。等他撒完尿出来我们仨就围着桌子坐下来，我妈一直拿眼睛瞄这小子，也难怪她好奇，就我们家这小破窝除了癞子我就没领过别人来过，我想这小子怎么也得在这住上几天，也就跟我妈介绍：“妈，这是……” 这一介绍我才发现我他妈压根儿就没问过他名字！我这挺尴尬的，就笑呵呵的转头看他：“那个……哥们儿，你叫什么来着？” 他也是一脸尴尬，之前我俩一直哥们儿大哥的这样叫，居然谁也没想起来问个名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伯母好，我叫梁真，是……是……” 他一边说一边又尴尬的看看我，我不紧不慢的接过话：“这我一刚认识的哥们儿，家里有事，在这住两天”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叫窦辰，我哥们儿都喊我辰子” 他张口喊了我一声辰哥，我这别扭的，可他死活不改口。我妈是个万事不烦神的人，也没多问，不过她倒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老夸他脸白。我们仨边吃边聊起来，这一聊起来我才知道，这小子他妈的居然才十七岁，我惊讶的瞪着他，他这边还不乐意了。 “还差两个月就十八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他妈哪儿长得像十七八的？！要知道他还是个小毛孩子我当初能坑他么，我他妈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坑个未成年啊！ 我想了想，觉得现在这也是该他的，谁叫我当初脑子给屎糊了，非要去坑他个二百五…… 一顿饭下来我把他情况摸了个差不多，怪不得人孩子讲究，原来家里是做生意的，挺有两个钱，说是高中一毕业他爹妈就非逼着他跟个女的订婚，他一气之下才玩儿了这出离家出走。我听了就很不客气的鄙视他，这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只要能找着个知道下雨收衣服的就怪不错了，人那一千金大小姐他居然还嫌弃呢，真他妈浪费。 吃完饭我收拾，他就坐沙发那儿陪我老娘聊天，两人鸡同鸭讲的居然也聊了个把时辰，我简直无语。我们家就两间一厅的小套房，我妈住一间，他就得跟我睡，我打发他去把他那些东西拎我屋里，顺便把床上裤头袜子收拾收拾，他倒是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后来咱仨又看了会儿电视他就嚷嚷着要洗澡睡觉，我这倒霉催的又赶紧给人调洗澡水，等他洗完出来我进去洗的时候才发现热水竟然全让他给用完了，糙了的！我气的直想去捶他个操蛋玩意儿，用凉水胡乱的冲了下，连肥皂都没用就套上裤衩出来了。我妈还在那看电视，我警告她不许看通宵电视后就进了自个儿屋子，我一进门，那小子正准备穿睡衣呢，他听到动静忙转过头，而我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仅存的那条……粉红小内裤上。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拉过毛毯往身上遮。我心里一阵恶心，操，还他妈是蕾丝边的！我抽着嘴角干笑了两声：“哥们儿，你这品味……可真特别”。 他脸臊的通红，半天才支支吾吾给我回一句：“你没敲门……” 我就好笑了，我他妈进自个儿屋还用的着敲门啊。说实话，我是真被他恶心到了，这都什么毛病。我直接绕过他一屁股坐到床上，从床头柜里掏出包红黄，一打开才发现里面只剩一根烟了。 “操！” 那小子还裹着毛毯站在床头偷偷看我，我一抬头他就赶紧把头低下去，这他妈的，我怎么感觉自己跟抢了个压寨媳妇儿似的！ “啧，你他妈是个男的不？” 他估计挺难堪的，头都快夹到裤裆里了，在那闷闷憋出个屁来：“是，是男的” 我就感觉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真他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算开眼界了，都啥人啊这是。我真哪眼看他哪眼腻歪，点了烟往床头一靠就闭目养神了。我搁心里盘算明天再到人力市场去转转，这他妈一包烟都要十块钱了，不找个稳当工作以后日子是没法儿过了。破风扇转起来吱扭扭响，吵得人烦死，我把烟屁股一掐翻身躺下了，那小子估计也是看出来我现在心里不快活，磨磨唧唧的爬上床后就在我脚头前躺下来，靠墙蜷着身子，尽量不碰到我。 我是个不讲究的人，本来以为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半夜那小子又是蹬腿又是翻身的，脚丫巴子好几次都快蹬我脸上了，干！作死呢这是！我气的一脚给他踹地上去了，他摔的“咚”的一声，就那还迷迷糊糊的半天才哎哟一声，我真他妈服了。我拉亮台灯他正好坐起来，耷拉着眼皮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这个恨啊。 “操，他妈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再折腾你就给我滚地上睡去！” 骂完我就一头栽回枕头里继续睡我的，他也不知道被我骂醒了没有，反正等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还没感觉他爬上床。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窝在床脚睡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就这么样一个人，他不好好待家里面享清福，非弄得搁我这儿挤床脚，这不犯贱么！ 我看他也是个脑子不好的，就等他折腾够了赶紧滚蛋，我就坑他二百五，留他住几天够仗义了，我这腰里头都紧巴巴的了，哪还有来闲钱接济他。 我下楼给我老娘和他买了早饭就骑车子去人力市场了，逛半天下来屁活也没找到，一个个都他妈狗眼看人低，我就不明白了，一破保安破门卫的活儿凭什么还要求要大专以上学历，多啃过几本书就能把那大门看成金子的了？ 04. 我跟丧气狗似的推着车子在街上晃荡，满大街贴招聘的就没有我能干的活，我忍不住给这些资本家都骂了一遍，正骂的过瘾呢癞子的电话就来了，我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他那边一听就开始挤兑我：“嘿，哥们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爽我约自己快活去了，不够意思啊你” 我忍不住“操”了一声：“老子现在就是有心有力也没那个闲钱” 说完，我脑里突然灵光一闪，就问他：“诶，癞子，你们工地现在还要人不？” 癞子一听我喊他癞子就不愿意了，在那头一通骂，我全当他放屁，等他放过瘾了我才砸吧下嘴，说：“废话少说，赶紧讲正经的” 他这才没好气的跟我说：“前几天听说好像要招几个瓦工，我也不清楚，要不回头我给你问问” “行，你给我问问吧，要是干长期的你就给我推荐过去，我能干” 癞子二话不说应下来了，他是知道我家的情况，平时虽然打打闹闹的没个正形，不过关键时刻够义气，我也没跟他客气过，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再整那套谢来谢去的怪没意思。 我俩嘻哩马哈的又侃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这时候也快到中午了，我赶紧骑车去菜市场绕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我妈正跟那小子坐沙发上聊天呢。我一进门就感觉怪怪的，半天才反应过来窗帘被拉开了，我妈是肯定不会拉窗帘的，她现在就属于那种油瓶倒了也不扶一下的人。我又四处看看，屋里地板拖得剔亮，桌子茶几也抹的干干净净的，连电视机旁边那个陈年花瓶也被装上水插了两枝月季。 那小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挺复杂的，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心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过现在他又被我老娘拉着继续聊，我就听我老娘在那唾沫横飞的说：“你说那老小子混不混，前几天跑天桥下找他那老相好的，他每次去那女的都收他十五块钱一次，结果那天他喝多了硬是没射出来，耍无赖只愿给人十块钱，那女的哪能愿意啊，结果一个电话叫来几个小流氓给他揍了一顿，你说丢不丢份儿，人卖肉的钱他居然还带讲价还价的” 我这个汗一下就下来了，我的亲娘诶，你都哪儿听来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我是知道咱们市天桥下面有个鸡窝，那边都是豆腐块大的小瓦房，毛玻璃门上贴着美容理发，一到傍晚屋里就点起小红灯，打外面看过去朦朦胧胧，暧暧昧昧的。之前我有一哥们儿在那混过，找一女的花了五十块钱糙了一晚上，我妈说的那十五块钱估计是年龄大的，老逼不值钱，给钱就能上的那种。我倒是一直挺想去见识见识的，只是那些个女的都是一天到晚被人操的，肯定不干净，我怕染上病，也就一直有色心没那个色胆。 我老娘还在那儿眉飞色舞的巴拉巴拉，我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一耷拉就开始凶她：“你都听谁说的，还有谱没谱了，什么舌根子都乱嚼！” 她最怕我板脸，赶紧的闭上了嘴，半天才咕哝出一句：“楼下你刘婶跟我说的，又不是我想听，昨天我出门儿她非拉着我跟我聊天……” 我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敢再狡辩下去。我看她想说又不敢说的那个样儿就来气，嘴上也就没忍住：“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刘婶那嘴就跟裤腰带似的，整天西家长东家短的，早晚一天得有人收拾她，你跟她瞎掺和什么，小心人连你一块收拾！以后她再找你就给我躲的远远的！” 她被我凶的直往那小子身后躲，我看的更气，奈何那小子就瞪大俩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我他妈有气也不知道往哪儿撒，最后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拎着菜就奔厨房去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那小子在床头磨磨唧唧的几次想找我说话，我猜他可能是想问我些什么，于是我盘腿往床上一坐，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是说了句话：“你们家不是开中介的”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骗他的，就“嗯”了一声，他听了后脸刷一下就阴了，我绷着脸感觉有点臊，但是要想让我给他道歉，门儿都没有！他就那么瞪着眼睛看我，也不说话，我给他看的浑身难受，火气也就上来了，指着他鼻子嚷：“怎么了怎么了，就你当初那点儿钱连个破房都租不起，我现在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想怎么的？！” 他被我说的脸一白，眼神里有些气愤，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甘心又有点无奈的咬了下嘴唇，默默的躺上床缩在我脚头前。我一看他那样儿就没脾气了，跟对着小媳妇儿似的骂骂不出口打打不下手的。 我估计他现在正生气在心里骂我呢，在那头半天没动静，我关了灯也有点烦心，我就觉得我他妈算是给自己套上脖套了，好端端的非要犯贱去招惹这么一哥们儿。最后我也不知道自个儿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我一看时间七点半，迷糊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要上工，赶紧的就从床上爬起来冲进厕所刷牙洗脸。临出门的时候那小子从卧室里探出个头，绷着脸看我半天屁也没放一个，我实在心烦，也懒得跟他扯皮。 “啧，你愿意搁这住就搁这住，不想住就赶紧收拾收拾爱上哪上哪去，反正要钱的话老子镚子儿没有” 撂下话，我“砰”的一下给门带上出去了，想想真他妈操蛋，爱咋地咋地吧，我不就坑了二百五么，这两天我管吃管住的也够他妈仁至义尽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那小子还在，就是看着我的时候表情真他妈蛋疼，我实在受不了他这款的，接连几天后我终于是孬了一回，临睡觉的时候给这祖宗当了回孙子，好声好气的给人陪了不是。后来迷迷糊糊的他好像跟我说了些话，但是太困了我也没听清就嗯嗯啊啊的敷衍他，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蹲在我床头前，在我睁开眼的时候冲我笑了笑，说：“辰哥，你以后带我一块儿去干活吧！”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玩意儿，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是来的哪一出，我从床上坐起来给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是，我说老弟你这什么意思啊？” 他特傻气的摸摸后脑勺：“就是跟你一起干活儿呗” “……那什么，不是哥哥我不罩你，你说你这小鸡仔儿似的，你能跟我干什么啊” 他被我说的脸一红，憋了半天突然就蹭的一下站起来往外走，我眼睁睁看着他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人。我妈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眼都没睁开就冲我开火：“你个死孩子，欺负真真了是不？你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让让人家……” 我脑门青筋那个抽啊抽，一大早的这都他妈给我闹的哪出儿啊？！那死小子居然还敢往我妈身后躲，糙了的！ “闭嘴！谁他妈欺负他了！” 他俩被我吓的一愣，我咬牙连推带搡的给这俩捣乱的撵出去了。坐床上我就搁那气，我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给我老娘吃什么药了，他才来这几天啊，我他妈都快成捡来的了，我妈原先虽然不像个妈，但偶尔还知道问我个累不累苦不苦，这下可好了，居然帮个死小孩来数落我，还一口一个真真，我他妈都没听她叫过我辰辰！ 05. 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俩正肩挨肩坐沙发上聊着呢，瞧那架势活跟亲娘俩似的，我看的那个气，尤其是那小子一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就立刻耷拉着脸跟受多大委屈似的往我这看过来。我他妈也是贱的，一瞧他这样儿，还真就有火都发不出来，瞪了他一眼，我就钻卫生间里，边解开裤头放水边琢磨当初给那小子领家来这事干的是不是太缺心眼儿了。尿完我抖了抖鸟收进裤裆里，刷了牙用清水胡撸把脸我还得趿拉二夹出门给那两祖宗买早饭去，真他妈窝囊的！ 吃完早饭那小子硬缠着我让我带他一起上工地去，我跟他说你未成年人不定要你，他还死气白咧的非要去，说钱多少都没关系只要有份活儿干就成，我心说你他妈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别到时候没干点活再把自个儿累出好歹。但是扛不住他死缠烂打我到底给他领工地去了，工头一看他那样儿当场就摇头，说不是干活儿的料，后来还是癞子过来好说歹说的那工头才给他留下来，但是说好前一个礼拜不给钱只管饭，要是觉得他能干下去才算工资。那小子连忙点头拍胸脯保证，我看他那样觉得也怪可怜的，不过也是他自个儿犯贱，好好一少爷不当非跑这儿来作践。 工地活不复杂，就是累，那小子拎了一上午泥兜脸都累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胳膊举不起来，连筷子也握不住，我幸灾乐祸完了还得认命的帮他喂到嘴边儿。他闷头不吭声的往嘴里吃，吃的那个细嚼慢咽的劲儿忒他妈恶心人，娘了吧唧的我实在看不惯。把饭盒往边上一放，我忍不住说：“哥们儿，我说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搁哪儿享福不好啊，这活真不是你干的，不如这样吧，下午我陪你跑趟人力市场，这边的活你就别干了” 他闷头半天才抬头看我，脸色挺不自在。 “我之前找过很多活，他们都不用我，嫌我年龄小” 这倒也是，我琢磨了下觉得也挺难办的，也就不劝他了，好歹是一男的，累两天估计也能干惯，起码他在这干一天就管一天饭，不用赖在我那儿。 傍晚收工的时候癞子来找我去喝酒，我一想上次放了他鸽子，这回又是他请客，我也就答应了，顺便带上梁真。咱们仨在他家附近的大排档点了一斤大马虾，炒了几个小菜，梁真死活不喝酒，我跟癞子一人先来了五瓶大雪花，喝到兴劲儿头的时候癞子又犯贱了，拍着一旁闷头吃饭的梁真一口一个“小老弟”叫得那个热乎，还老夸人长的好，我心说人得亏不是个女孩子，不然非得告他非礼。梁真直往我这边躲，估计没见过癞子这样儿的，有点受惊了，我笑着往他碗里夹菜，给癞子踹开，跟他说：“他就这样儿，一喝高就出洋相，你多吃点，回去半夜不得饿”。 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挺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闷头吃饭。我被他一眼看的心里一抖，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赶紧不着痕迹的搓了下胳膊，回头继续跟癞子拼酒。癞子酒量不如我，到后来桌下倒了一堆酒瓶子，他也快不省人事了，还是我上他兜里掏钱付的帐，完了又和梁真一人架条胳膊把他送回家。 我也有点喝高了，刚才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就觉得头晕，走路走不稳当。梁真倒是体贴，赶紧把我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架住我，搂着我腰不让我摔着。咱俩也没车，又不舍得打的，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顺大马路往家走，等到家的时候我老娘都睡了。那小子要放水给我洗澡，我实在是晕得厉害，又困又累，倒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拿着热毛巾给我擦身，擦的特仔细。 隔天醒来我头疼的厉害，浑身都难受，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我正纳闷儿昨晚上是不是喝高后跟人干架了还是怎么的，就感觉旁边有什么动了一下，我转头一看，就看到个毛茸茸的脑袋，我再顺着那脑袋往下看才发现怀里多了个人。妈逼的，我说怎么胳膊又酸又麻的抬不起来，感情那姓梁的小子正枕着我胳膊睡得别提多香了，还砸吧个嘴往我胸口蹭，我上身光着，正对他脸的那颗乳头被他蹭的又痒又麻，跟过电似的，我靠！ “滚你妈的！” 我几乎在踹开他的那一瞬间就跳了起来，捂着裤裆头也不回的开门直奔洗手间。在里面折腾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才熄火，我坐在马桶上瞪着手上的黏液，一时间脑子里乱的嗡嗡响。其实男人晨勃是件很正常的下流事儿，可让我腻味的是那小子张着嘴在我胸前乱蹭的恶心样儿，干，他妈逼的小娘炮！ 从厕所出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和梁小娘们儿保持安全距离，以免我忍不住揍他一顿。可那小子忒没眼识，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硬往我跟前凑，还他妈一口一个哥，喊得我别提多腻味了，我是真想一脚给他踹开，可现在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就一娘们儿，好男不跟女斗是不。 一把他当娘们儿看，他那些恶心巴拉的毛病我也就全当没看见。吃完早饭，他还跟我一块儿去工地，就是干活的时候动作明显比昨天慢了，时不时的捏个肩膀捶个腰，一旁的几个哥们儿看了就在那笑他，我也想笑，可见他那个怂样儿我觉得我不能那么不厚道。他就闷头在那干活，累的脸都白了也不吭声，别人拿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我真奇怪，他这样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按理说这样的小孩不都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干一丁点儿累活就该哭爹喊娘发脾气么，可他连干两天，明明累的腰酸背痛四肢发软，竟一句抱怨也没有，还跟得了多大恩赐似的，我是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脑回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癞子蹭过来了，他干这行时间长，这儿除了包工头，就他说话算话，哥们儿几个看到他都客客气气的招呼。他这人没正经惯了，平时哥儿几个在一起就数他嘴皮子遛乎，尤其小黄段讲的那是一个比一个经典，今儿倒是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装的跟个人似的，居然没跟我勾肩搭背的扯蛋，倒是跟梁真格外近乎，直奔人跟前嘘寒问暖的，整的跟一知心大哥似的，差点恶心死我。估计旁边那哥儿几个也被恶心的够呛，一个个直搓胳膊骂娘。我溜溜达达的到他身后，顺应民意的照他屁股蛋子踹了一脚。 “我……CI……AO！” 他转头瞪我，我笑着抬脚又给了他一下，嘴里也没忘损他：“怎么，一晚上过的连骂人都不会了？” 我边说着边夹着他脖子就要给他撂倒，他也不是吃素的，扭过身子跟我干，我俩从小玩到大，也从小打到大，身手相当，一时半会儿的真分不出个胜负，旁边那哥儿几个在那起哄，我俩也是越打越来劲儿，没一会儿就滚到地上扭在一起。正打的起劲儿突然就感觉眼前一晃，一人跑过来死死抱着我要把我拉开，这可让癞子钻着空了，一拳掏我腮帮子上，我这个疼啊，操他妈的！ 癞子估计也没料到有人过来插手，更没想到会真打到我，一时间也愣了。我龇牙咧嘴的转头一看，糙了的，就知道这小娘炮不吉利。这他妈的，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我跟癞子是闹着玩儿的，哥们儿干架那叫联络感情，再说虽然动作看上去很猛，可谁也没真下狠手啊，我他妈真是倒霉催的！ 梁真还死搂着我不撒手，见我挨打了急的眼圈发红，一个劲儿晃我问我有没有怎么样，我被他晃的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好容易逮着空翻过身我上去一脚给他踹开，他妈的，好好的差点被他晃死。 癞子终于反应过来，拉着我站起来，给我拍身上的灰，我一把推开他。姓梁那小子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哟喂的，我刚才那一下踹的不轻，估计他也够呛。腮帮子火辣辣的，我忍不住踢了癞子一脚，回头拽那小子胳膊给他拎起来，他抬头看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表情那叫个哀怨，我他妈立刻被恶心的抖了一下。癞子这时候又凑了过来，接我手扶着梁真，在那装好人问长问短的。 我不知怎么就别扭起来，总觉得这场面特滑稽，你说他梁真要是个女的这场面兴许还能让人感觉出点子狗血的浪漫，可关键他不是啊，他妈的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个男的。 06. 这一下午我都没搭理那姓梁的，我算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人了，他妈的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娘炮。我想起他之前说他爹妈逼他处对象那事儿，得亏他离家出走了，不然谁家闺女摊上个这样的非寒碜死。傍晚收工后癞子个臭不要脸的非要上我家去，说要去问候我妈，我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的了，不过看在他买了不少好吃的份上我也没追究今天他揍我的那拳，点头恩准了。一路上就见他拉着梁真絮絮叨叨的，各种耍贱骚包，要不是梁真是男的，我真会以为他在泡马子。 梁真被我晾了半天，不敢找我搭话，我看得出他挺委屈的，本来么想拉架的，结果帮了倒忙害我挨了一拳，这叫正不到的好心办坏事。其实我心里也没多气他，只是不知怎么的，本能的就不想跟他沾边儿，我觉得可能是我潜意识里觉得咱俩不是一路人，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我就一农痞混混，一辈子也就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了，可人家不一样，人有爹有妈家里还有钱，虽然这会儿落魄，可那是人自个儿犯贱糟败的，等哪天人不犯贱了回去过好日子，谁还记得你谁谁啊。 到家后，我妈一看见癞子精神头就上来了，拉着癞子手窝沙发上嘚啵嘚的，癞子在哄女人上倒是有一手，硬把我妈逗的咯噶直乐，好险没笑过去。梁真就规规矩矩的坐那看电视，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他那些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个死小子每次看我转身了就拿眼睛偷瞄我，还当我不知道呐。我是诚心不想理他，可他这样跟背后灵似的弄的我直发毛，我干脆眼不见为净，上厨房捯拾吃的去。 我正把癞子买的凉菜装盘，那小子果然坐不住了磨磨唧唧蹭了进来，我瞥了他一眼，歪嘴笑，他立马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了，我翻了个白眼把凉菜盘子推他手里：“瞧你这点出息，行了行了，算我他妈的倒霉，不生你气” 他愣了一下，有点半信半疑的小心瞅着我，我上去给他一脚把他踹出门，嘴里骂骂咧咧的，他这些天也习惯了我时不时对他小打小踹的，就咧着嘴端盘子奔出去了。我瞧他那傻乐的样儿，心里那点别扭劲儿悄悄散了点，说到底一屁大孩子，我还能怵了他不成。 癞子是个真不要脸的，吃完饭也不带搭把手收拾的，就窝沙发那儿跟我妈和梁真胡侃海侃，偏那两人还都吃他那套，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的，临了我妈还要留他在这过夜。要搁以前住也就住下了，可现在家里不多养了口闲人么，再说癞子家本来离这儿也没多远，我是不愿他大晚上的在这挤，连推带搡的给他撵回家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真那小子非要给我捶背按摩，我知道他是怕我还记恨他，也就随他便。别说他细胳膊细腿的手上倒是有点劲儿，上下这么一通揉揉捏捏的我还真舒坦不少，没一会儿困劲就上来了，迷迷糊糊的我感觉他把我翻了个身，还那么上下一通揉，我是太累了也就没管他，舒舒服服睡我的，等我再睁开眼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经过昨晚上那通按摩，我那些怨气也消的消散的散了，今儿对着梁真也是好脸好色的，那小子估计这些天被我欺压惯了，一见我冲他和和气气的竟然犯了半天傻劲儿，这给我气的，他妈好人难做啊这是！ 不过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儿跟他怄气，毕竟在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表现的挺好，洗完澡回房后就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给我按摩，有时候我可怜他白天累狠了也会给他捏两下，只是每次都给他捏的叽歪乱叫，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爽的。 算一算日子，这小子住我家也有个把月了，过几天工地发工资，他有了钱，我也就没义务再收留他了，这些日子管吃又管住的，我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好人。 癞子这些天特别烦人，不知他哪根筋抽的，对梁真那小娘炮挺上心，没事就来黏着人东拉西扯的，当然了，梁真这小子是不怎么买他帐，只要癞子一黏他就往我跟前躲，也难怪，像癞子这样不要脸的一般很难有人受得了，也就我这样的才跟他做了这些年哥们儿。梁真倒是跟我去了几回癞子家，不过他一般都属于安安静静坐我旁边陪衬的，癞子找他说话才答上那么一两句，癞子都被他搞无奈了。今晚癞子约咱俩去他家看碟，梁真个傻逼还当什么正经大片呢，直看到俩人光溜溜的滚床上了才反应过来，当场搁那羞的脸红脖子粗，眼都不知道往哪儿瞟了，癞子个臭不要脸的还冲他耍流氓逗他，给他吓的嗷嗤一下蹦的老远，这可给我乐坏了，真他妈没见过这么纯的，我猜他肯定是个处。 看完碟回来，我有点上火，满脑子光屁股大胸的女人，一进门我就钻洗手间开始脱裤子撸，癞子租的碟都是特火辣特带劲儿的，我闭上眼想象着身底下躺着个软乎白嫩的女人正大开着腿被我干，越想越兴奋，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越来越快，还差那么点儿就要高朝了，我正准备再加把劲儿呢，突然感觉面前多了个人似的，我惊的猛一睁眼，手上的力道下意识重了一下。 “厄啊！~” 梁真瞪着眼站我面前，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进来的，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一点，视线机械的往下移动，正好就看到我射在他衬衫下摆和裤裆上的经验…… 我……靠！手里的玩意儿还在那抖，我他妈刚射完精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差点被他吓死，瞧见他一脸红红白白的，估计也被我吓的不轻。都是有鸡有吊的男人，我倒不害臊被他撞见手银，只是，只是我他妈不小心射了人一身，这摊谁也够恶心的。我有点过意不去，顺手又撸了两下把鸟收紧裤裆里，赶紧拽卫生纸一边擦手一边给他擦，他跟傻了似的站着被我乱擦一通，可我刚往他裤裆擦了一下，个死小孩跟跳骚似的蹭一下趔老远，还他妈特惊恐的捂着裤裆。我手僵了半天，给脏卫生纸揉吧揉吧扔垃圾桶里，心虚的冲他咧了咧嘴。 “那什么，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站我面前来着，你他……你进来也不敲门，我要知道你进来我不就避着点了么” 我吭吭哧哧的说了半天，他连个屁也不放，倒是那张小俊脸越来越红火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打了个激灵，莫名其妙的。我觉得特别扭，左右看他没动静，我又实在尴尬，索性洗把手溜出了洗手间，打他身边过的时候他低着头，我估计他正搁心里骂我呢，虽然他人是孬了点不过怎么也是个爷们儿，被我射了一身那什么不恶心才怪…… 07. 那小子在厕所整整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还两眼无神，有点恍恍惚惚的，我看着惭愧，但一想这也不是多大个事儿，估计他年纪小对这方面的事儿没什么经验才这么大反应，我就拍他肩膀装大尾巴狼给他进行生理教育。他倒是挺上道，就一开始别扭了一阵，后来居然还跟我讨论起来，问我有没有跟人那什么过，是个什么感觉，我一听他开口就笑了，这他妈果然是个处。不过要说经验我也就左右手的经验，倒不是我多纯情，主要是有色心没色胆手头也紧，平时实在熬的慌了就到小街里租俩片子回来解解馋，钻研各种手活技巧。 我尽量表现的自然，装没事儿人似的跟他开了几句玩笑就拿干净裤头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我搓着鸟忍不住又想了。脑子里自动回放在癞子家看的碟片内容，水哗啦啦淋我身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咬牙忍不住哼了一声，浑身一抖就射了出来，快感来得快去的也快，等我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犯懒，还他妈特别空虚。 我想起上回工地老张提的那事儿，他说他有个乡下侄女，长的么一般但人特老实，家里边儿一心想给找个城里的，有钱没钱不打紧，关键就想弄个城市户口。当时他说的时候我挺不上心的，一来我这穷的叮当响没闲钱办事儿，二来么我也怕人瞧不上我，说是不在乎钱不钱的，可就我这样，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要啥没啥，家里还是这么个情况，是个正经姑娘估计都不能瞧上我。所以这个心里干急也没用，要是真给领家来，也是迟早跟人跑得事儿。 胡撸把脸，我从头到脚冲了个干净，顺便把那些个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玩意儿也冲的一干二净，这他妈世道，什么都是屁，有钱才是真实在的。 冲完澡，脑子格外清醒，我套上裤衩换晃悠悠的出来，那小子正窝沙发和我妈聊天。也不知道他俩聊得啥，我就看那小子眼圈红红的，见我出来了抬头往这边看，那小眼神，太他妈复杂了，我顿时给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清醒的脑子又迷糊了，这什么情况这是？ “你们聊啥呢？” 我一出声，我妈立刻转过头看我，那俩眼睛也是通红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立刻就明白了，我妈平时特没心没肺，这些年了，唯一能让她哭的也就那些事儿，每次她跟人说起的时候都哭成这样。 我就不明白了，又他妈不是啥光彩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有阵子她疯的特厉害，逢人就说，后来我实在气的不行给她关屋里让她见不着人才让她渐渐消停，这都多少年了，她怎么就突然跟这小子说起来了。她看我绷起脸，害怕的往那小子身边挪，好险挤他怀里。 我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很想笑，以前我每次看我那个死鬼老爸绷脸就是她现在这个反应，那时候总是她护着我，我爸要打我，她就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爸就连她一起打，我们娘俩就抱在一块儿嚎。 我都快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我变成了这样。 搓了把脸，我也没心情摆脸色，扭头钻进屋里。点了根烟，靠在床头吞云吐雾，小风扇呼啦呼啦转啊转的，烟圈在我眼前弥漫。 小辰，以后好好照顾你妈……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爸！爸！爸…… 被告人窦丰礼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 “辰哥……辰哥？” 我从烟雾里抬起头，那小子一张脸伸到我面前，眼睛盯着我，俩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我心尖儿猛的颤了一下，愣愣的盯着他的黑眼珠子。我俩就这样对着看，直到他撑不住冲我眨巴眨巴眼，我才一巴掌给他拍过去。 “滚边去” 烟屁股快烧手上了，我连忙按进烟灰缸里使劲捻了几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心虚，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瞅，索性一翻身扯过毯子往头上一蒙。偏那小子还不识相，居然蹭上来晃我肩膀，在那一口一个哥的喊我。我给他喊得心烦，一蹬腿掀毯子坐起来瞪他，他被我吓的一愣，然后又那么直勾勾的瞅我，给我瞅的一肚子火。 “你他妈跟叫魂似的，想干嘛？！” 他挤吧了下眼睛，又往我跟前凑了凑，嗯嗯啊啊的唔哝了半天才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他妈…… “我他妈生谁气啊！我气谁？！告诉你，我家事你少打听！” 看着他那张脸，我心里越来越烦，这些天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不知道那天我是哪根筋抽的，居然给他领家来了，归根究底，我就不该坑他个二百五！想到这我就更气，恨不得他赶紧滚蛋，我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过几天发工资，他爱哪儿去哪儿去。 “这几天把你东西收拾干净，等发了工资你就走，咱俩这早该两清了，你也甭搁我这挤” 说完我也不看他，继续倒下蒙头。只是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乱心里乱，怎么都不消停。 “操！” 我恨的使劲一踹，把床带的咯吱响，我感觉到那小子离开了床，没一会儿门响了，我估计他洗澡去了。等彻底没了动静我才一把把毯子掀开，瞪着天花板。我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躁，看哪都不顺眼，尤其是那小子，只要一见到他我就恨不得，恨不得……操！ 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摸起手机戳了癞子的号码，响了阵音乐后癞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辰子，干嘛？” “出来喝酒！” “……操！不刚搁我这喝过么，怎么的你这？” “啧，哪儿那么多屁话，出不出来！” “神经！大半夜的不睡觉作什么作，不去！” 嘟……嘟…… “……操你妈的癞子，挂我电话，有种别让我看到你！” 妈的，不来拉倒，省钱老子自己喝！ 胡乱套了条大裤衩，我揣了一百钱在兜里就出去了，楼道里黑咕隆咚的，差点栽我一跟头。我他妈本来就烦，现在恨不得拆了这破楼梯！ 08. 我憋着一肚子火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脚步慢了下来，今晚有风，吹在身上挺凉快，我抬头看看天，没星星没月亮的，估计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我点了根烟，被一阵阵风吹的没那么烦躁了，也不急着去喝酒，就这么晃晃悠悠漫无目的的走。 每次阴天的时候我心情就特不好，原因是什么我很清楚，那年就是在一个下雨的天，我爸被带走了，不仅留下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更给我和我妈留了一身永远洗不掉的印记。我记得刚出事那两年，走哪儿都有人对我们娘俩指手画脚，就连我上的那个破学校都成了一个让我受折磨的地方，以前要好的同学哥们儿突然和我疏远，以前就看我不顺眼的更看我不顺眼，我有时候实在被闹烦了就跟他们干，可最后挨老师批评的总是我。当时我就想，他妈的，早晚老子挨个收拾你们这些逼玩意儿。不过没等我实现抱负就被那学校开除了，当时我妈还没现在这么神经，还知道为我到学校出头，跟他们说什么九年义务教育好歹让我把中学念完，可谁理她啊，说是九年义务教育，国家规定的，可人出心不想让我上她又能怎么的。 那天回家后她把我狠狠抽了一顿，晚上咱娘俩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嚎了一夜。 下学后我就开始混，估计我妈也是觉着我没什么出息了，渐渐也对我不管不问，每天躲房里抽烟，我俩的关系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渐渐发生了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从小护着我疼我的妈，我也不再是总黏着她跟她他撒娇的儿子。我总会想，如果我没有那么一个爸，我和我妈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如果没有那么一个爸，根本不会有我。所以我对他永远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尽管每个月都会去看他，但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话也很少，这么些年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什么照顾好你妈，什么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之类的。 烟屁股快烧到手了，我才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排档门口，老板看见我就扬起大勺跟我打招呼。 “辰子，这么晚还过来啊，想吃啥？” 我扔掉烟屁股，摇头晃脑的过去找了个位子坐下。这老板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是少数在我爸出事后没有为难过我和我妈的人之一，我妈开始神经那阵子，家里没人煮饭，我就到他这蹭吃蹭喝，没钱给他也就嘴上骂骂却从来没对我怎么样，没撵我也没跑我们家告状。在我心里，他是个好人。 我要了碗炒面和两瓶啤酒，无聊的打量他。这男人有点矮有点胖，长得一般，自己开个大排档，不算多有钱，但起码管得住吃喝。按理说这条件也还凑合，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讨着个媳妇。 “王叔，你今年几十几了？” 他在炒菜，没听清我说什么，回头“啊”了一声，我又问了一遍。他一边把菜装盘一边说：“到年就四十五了，你小子问这干啥？” 小伙计端着菜给旁边一桌送去，他清锅准备给我炒面，动作还是那么熟练，不过感觉明显不如快了。我说：“王叔，你怎么也不给我讨了婶子，给你搭把手，洗衣服收拾啥的”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那表情有点复杂，我看不懂，半天才听他说：“一个人过惯了，我自个儿不急，你替我操什么咸淡心” “这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太孤单了么，我就闲着问问” 其实我是真有心想劝他找个人，不过这毕竟属于他个人私事，我也就没跟他再继续聊下去。等我的炒面端来，他忙的也差不多了，又调了两个凉菜，掩了炉子过来陪我喝酒。咱爷俩一边喝一边聊，我跟他讲话从来都不避讳，究竟都聊了些什么我也搞不清，反正半打啤酒下肚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小伙计早走了，我帮他收拾完才走，临走的时候他把我拉住，又絮絮叨叨跟我讲了一大堆，我就听出来一个意思，就是让我好好照顾我妈，说我妈这么多年不容易，别让她老了也享不了福。 不知道是酒顶的还是被他说的，我特别想哭，趁着脑子半晕办醒的我就真挤吧出几滴猫尿。我知道我没出息，我也想让我妈过好日子，我也想走哪都风风光光的，可我没那本事，我一个月最多只能赚那么点钱，我没办法。 后来王叔又安慰我一会，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蹭掉一脸鼻涕跟他分开了。回到家也不知道几点了，一打开门发现客厅还亮着小台灯，梁真那小子窝在沙发里坐着，看样子是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发泄了一通，没了那种烦躁，现在看着他，我不但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点高兴。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晚上回到家还会有人给我留盏灯，虽然这个人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我还是忍不住朝他走了过去。 近距离看他，更觉得这人长得好。脸上又白又光，连个痘都没有，比我见过的很多女孩子皮肤都好，眉毛不是很浓但是形状很好看，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闭上的时候眼睫毛很长，鼻子也很挺，嘴巴薄下巴尖，整个脸部轮廓被台灯照的很柔和，不过倒不觉得女气。虽然平时我嫌他娘，但是就长相来说，他绝对是属于帅的那类。 “小白脸……” 我弯腰戳了他一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想想白天他也是累坏了，现在睡的熟要是给他弄醒了有点不太厚道。得，当回活雷锋吧。我提起劲，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抄过他腿弯慢慢给他抱了起来。原本我以为这小子细胳膊细腿儿的没多少斤两，可他妈一抱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要不是我下盘稳，还真抱不走他。 我哼哧哼哧给他抱进房里，又不敢弄大动静，就怕给他惊醒了，等给他卧到床上后我背后又是一层汗。妈的，这时候才觉得他是个纯爷们儿。 09. 快天亮的时候果然下雨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梁真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蜷我怀里睡了，脸蛋在我怀里捂的红扑扑，本来就好看的脸蛋这时候看起来更嫩了。我忍不住砸吧嘴，这他妈幸亏是个男的，要女的指不定骚成什么样呢。估计被我看得久了，他无意识的哼唧了一声，跟小猫叫似的，弄得我心里直痒痒，等我发现裤裆里那玩意起变化的时候，真他妈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说最近憋的太厉害了，对着这小娘炮都能发情，干！ 一清早在厕所折腾两回，等出来的时候我他妈觉得我这心情比老天都阴，所以在看到那小子一脸单纯的傻逼笑时，我真恨不得拿鞋底抽过去。 由于雨下的不大，所以工地的活还是照常干。梁真现在是炼出来了，虽然比不了我们这些汉子，但比刚来那会儿强太多了，一天光拎泥篼子搬砖块赚的钱也够他自己吃喝用的。眼看领工资的日子近了，爷们儿干活都很带劲儿，中午休息的时候都扎堆在一块商量怎么花销，我得顾家养老娘，没闲钱，也就不跟他们搀和，自己捧着盒饭窝在角落里扒拉。 盒饭还是不错的，不过一直被人在背后盯着看，老子吃龙肉也不香啊。我忍无可忍，转头瞪梁真那死小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他妈老看我干啥？” 他还挺委屈的，嘴角撇了一下，捧着饭盒磨磨唧唧蹭了过来，到我边上想坐又不敢坐。我真败给他了，男人肉成他这样也算奇葩。他见我不理他了，又站了一会儿才缩手缩脚的坐下来，我正扒拉口饭，突然一只鸡腿被搁我饭盒里，我愣了一下，转头就看那小子赔着笑瞅我，脸上干活时蹭的一块块儿灰，跟个脏猴子似的。我心里有点乱，加上早上那点糊涂账，这会儿看他真别扭。其实吧，我觉得我也不怎么讨厌他，虽然他人有点恶心，娘了吧唧肉了吧唧骚了吧唧的，但是偶尔一点小动作，还挺让人感动的。 我也没跟他客气，抄起鸡腿边啃边说：“你有事没事啊？有事就说，没事就好好吃饭。” 他扒了口饭，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完了还偷瞄了我一眼。我见不得他这德行，踢了他一脚：“你他妈好好说话！” 他撅着嘴缩了一下，盯着饭盒，说：“辰哥……我暂时不想搬走” 我说怎么他这一上午怎么老盯着我呢，原来就为这个。其实昨天我也是气头上顶的，也没真心想撵他走，再说平时他在家也勤快，把我们家那小破窝拾捯的干净又整齐，连我妈都照顾的不错，他要是个女的，我一准不能放过他，这得是多好一媳妇儿啊，可惜他是个男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石头做的，这个把月处下来，也就一开始别扭了几天，后来我也觉得还挺习惯的，家里多了这么口人，也挺好的，挺好的。 “辰哥？” 那小子叫了我一声，我才发现我竟然不知不觉走神了。我看他有点紧张有点沮丧的小脸，突然有点不忍心，唉，我就想我平时对他有多坏啊，他怎么老冲我摆这么个表情。我假装咳了一下，把鸡腿上最后丁点肉吧唧完，冲他说：“随便吧，你要突然搬走，我妈那也不好说……你再住一阵子也行” 他俩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就差冲我摇尾巴了，我笑着扣他脑门儿，果然还是个熊孩子啊。他激动的又扒拉几口饭，突然转头说：“那个，我不是想赖在你家，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就是的也不知道要说啥，我也懒得听，反正走不走随他便，现在他能赚钱了，也用不着我花钱补贴，就是腾半个床铺的事儿。 “就是什么啊，赶紧吃饭吧，等会还得干活呢” 他闭上嘴，脸上有点尴尬。其实我能猜到他心里怎么想的，别看这小子平时孬的跟什么似的，可毕竟打小儿家里富裕，估计没欠过人情，虽然当初是我坑了他二百五，可后来他一直在我家吃我和住我的，心里大概一直觉得亏欠我，只要我冲他摆个脸色什么的他就特难受，说到底，小孩儿自尊心还是挺强的。有时候我真羡慕他，长得好，家世也好，还招人喜欢，所以他有资本端着自尊。很久以前，我也挺自尊的，不过碰了个鼻青脸肿之后，我就是甩脸皮子给人家端自尊的了。 我忍不住又想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我就多了很多感慨，连思考的问题也多了，还都是些乱系八糟有的没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娘炮难道就得变娘炮？真他妈郁闷，老子一纯爷们儿啊，跟梁小娘炮完全是两个品种。 吃完饭又歇了一会儿，工头吆喝开始干活。我把家伙事儿抗上和哥几个又攀上基架开始往上搭，本来都干的好好的，可老天爷不称心，本来毛毛雨一点点，没一会儿就豆大的砸人了。哥几个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这雨要下大，一哥们儿冲下面喊工头：“头儿！雨下大了！要不先停停吧？！” 工头那也是犹豫了一下，才喊回来：“再干一会吧，现在下的还不是多大，这期工程比较赶，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吧！” 得，继续干吧。那哥们儿小声骂了一句，也没再说啥，又搭了有十来分钟，哥几个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眼看真没法干了，工头这才喊停。我抹了把脸，收起东西准备下去。刚一弯腰，突然就觉得脚下猛地晃了一下，我心里一惊，猫着腰也没敢再动，其他几人也是吓的一动不动。我们几个瞪着眼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儿，感觉没事儿了才稍微松口气，可脸色都沉的吓人。一个个也不敢耽误工夫，赶紧往下下。我心里跳个不停，刚才晃那一下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他妈离地好几十米呢！ 哥几个心照不宣，手脚利索的往下爬，眼看爬到一半了，心里更迫不及待，速度也越来越快。可贼老天就喜欢玩弄人，我们几个心存的那点侥幸被它看的透透的，在我们就快平安着陆的时候，基架又猛地晃起来，这一次不像刚才那样晃一下立刻就停了，我甚至听到了竹板崩开的声音。哥几个吓得拼命往下窜，我手脚打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底下不远处站了一票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的不轻。我脑袋乱哄哄的，就听雨刷刷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一阵阵惊叫声。 “辰哥！！！” 我心猛地一跳，同时感觉身体随着基架晃了几晃，我甚至都没来及叫出来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眼角余光正好瞥到梁真那小子一脸惊恐的朝我这看，脸上也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就这么一瞬间，我的世界只剩下那张脸，直到我失去意识前，还听到那小子撕心裂肺的喊我，或许他声音太凄厉了，我的心也跟着狠狠疼了一把。 10. 疼，真他妈疼！ 我好不容易撑开眼皮，就看到一片白，我心里一凉，妈的，老子这不是给活活摔死了吧？！我吓得赶紧转头往四处看，这不动还好，刚一转头我就觉得眼一黑，头晕的厉害，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清楚周围环境我算是弄明白我这是在哪儿了，四面白砖白墙的再加上我胳膊上吊着个点滴，可不就在医院么。 我怕疼，躺着也不敢动，旁边床上还躺着俩哥们，一个在睡觉，另一个正吃他媳妇儿往他嘴里塞的橘子，见我醒了龇牙咧嘴的冲我打招呼。跟他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原来我都躺了两天了，那天咱们几个从基架上摔下来虽然都受伤不轻，可就我倒霉催的脑袋磕地上当场就厥过去了，一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我说怎么觉得脑袋特别疼，想伸手摸摸，胳膊又使不上劲儿。那哥们儿见我半死不活的也知道体贴我，叫他媳妇儿给我倒了杯水，刚倒好病房门就被打开了。我不敢转脑袋，斜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梁真那小子哼哧哼哧的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进来了。一跟我对上眼睛明显愣了一下，跟着“哇”的一声往我这扑过来，还好他还记得我现在是一伤患没直接扑我身上，我这给他吓的小心肝儿颤了颤，刚想冲他，就见他趴我床沿呜哩哇啦的边抹眼泪边嚷嚷，我也听不清他嚷嚷个啥，旁边那哥们儿都被他逗笑了，直说这小老弟对你可够意思了，打从你被送进来就白天黑夜的守着你，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就没离开过。 我还真挺感动的，不过还没等我表现出来我就突然想起个事儿，瞪着他问：“别哭了！你这两天没回家么？” 我这躺了两天没吃没喝的说话都没什么声儿，他昂起头眼泪啪嗒的看我，“嗯”了一声，接着才明白我想问什么，赶紧说：“你别担心，坤哥这两天都有去家里照顾阿姨” 我一听心放下来了，不过听他喊那声“坤哥”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也就他客客气气的管癞子叫哥，还他妈坤哥。听他在我耳边唠叨了半天，我才想起来问他：“你这两天都在照顾我，没去过工地么？” 他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你们几个出了事后，工头和开发商想推卸责任，要不是那几个家属去闹，他们连你们的医药费都不肯给的，我……我跟工头吵了几句，结果，结果他就把我辞了” 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茬儿，顿时有些上火，这他妈一帮黑乌鸦，黑心黑肺的都不是东西。不过没想到梁真这小样儿还会跟人吵架了，这倒是稀罕，一想到是为我这事，心里头突然觉得暖呼呼的，先前有些火气也消的消散的散了。 梁真陪着我说了会儿小话，直到我头疼的厉害了才想起来给我去喊医生来瞧瞧。过了会儿来了一白大褂，翻我眼皮看了看，又问了些这啊那的，最后量了个体温才算告一段落，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头上有伤，外加右腿小腿骨折，要留在医院多养一阵子。梁真在边上小心候着，仔细打听了要注意的事情才客客气气的送医生出去，我看着他那小样儿，倒是真感动，没想到我他妈弄成这德行了还有人关心我照顾我，虽然……虽然这人跟我没啥关系。 接下来一阵子梁真一直在我跟前照顾我，在我的病床边儿上支了张小折叠床，晚上就这么就乎着。癞子时不时的也过来，那王八看我脑袋上缠了圈绷带在床上挺尸，是可着劲儿的糟叽我，我看在他照顾我妈的份上忍着没跟他计较。丫还蹬鼻子上脸了，当着我面儿占梁真便宜，一会儿摸个小手一会儿搂把小腰什么的，我看的那个窝火，梁小娘们再娘也是个带把儿的，你他妈摸来摸去有意思么。后来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直接撵他，他还不乐意，边啃我苹果边说：“辰子你这就不地道了，哥们儿我大晚上的好心来看望你，没你这样赶人的啊” 我瞧他那一脸贱了吧唧的样儿就想甩他一鞋底。 “你他妈是来看我的么，你就整个一蹭吃蹭喝的，你说你说，我这好吃的好喝的可不都进了狗肚子了” “你他妈才狗呢” 他丢了苹果核，末了把手往我床单上一抹，这给我恶心的，要不是我现在行动不便早跟他干起来了。 之后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会儿话，跟另外两床的哥们儿打了招呼他才抬屁股滚蛋。梁真边给我盛稀饭边笑着说：“坤哥这人挺有意思的” 我听得直皱眉，接过碗白了他一眼：“你什么眼神，他那不是挺有意思，他是挺不要脸” 我就着碗吃了一口，熬的挺香的，吧唧吧唧嘴又让他拿了点榨菜给掺到稀饭里，拿筷子搅合搅合就呼啦呼啦吃起来。完了我把空碗给他说不吃了，他把保温桶里剩下的都吃了，我看他收拾东西的样儿，心里热乎乎的，甜滋滋的，特想扑过去抱他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想，他收拾完了给我弄水擦澡，我就头上腿上有伤，除了行动不方便其实也没啥，可他就不放心让我自己动手，这些天除了吃饭和拉屎撒尿是我自己来的，其余全是他伺候着，我倒是结结实实的当了回大爷。一想这小子怎么说也算个富二代，我这心里就倍儿是滋味，颇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指使他也指使的特心安理得。 擦了澡，他又扶我上了个厕所，回来时间就不早了，他把我伺候上床，自个儿端盆倒厕所擦澡洗漱，干干净净的回来，就躺他那小折叠床上准备睡觉。我白天就一直躺着，晚上不怎么想睡，忍不住就想找他唠唠嗑，可是瞧他那瘦了一圈的小白脸我就有点张不开嘴儿。虽然我没说，但我心里是挺感激他的，你说就这么一人，跟我非亲非故的，虽然借住在我家算是受了我一点小恩惠，但那跟他所做作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自个儿特脏特不是东西，我从来没关心过他，我仗着他住我的吃我的尽欺负他了。 我不知道心里哪股劲儿顶的，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他一听动静立刻抬头看我，我极不自然的冲他咧嘴笑了一下，努力找了个话题，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那个，我都没问过你，你离开家这么些天，不想家么？” 他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别过头不说话。我偷偷叹了口气，这小子到底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孩儿，说不想家是假的。不过我这么一问也开始仔细想这个问题，他离家出走少说也两三月了，不知道他给没给家里打过电话捎个信啥的，不然家里人该急死了吧。这么一想我突然就心虚的厉害，妈的，又不是我把他拐了的啊。 我一心虚也就没了想跟他聊天的念头，随便安慰了他两句我就侧了个身假装睡了。可我心里头乱的很，一想到这小子爹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他，我就觉得特烦躁。 11. 在医院闻了大半月的药水味儿，我实在是有些腻歪了，可梁真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院，说当时那下摔得那么厉害，就怕摔出啥后遗症，尤其我这脑袋，一天到晚念叨医生给我检查，就怕我给摔成脑震荡。可这都呆大半个月了，医生里里外外检查了这么多遍，最严重也就是小腿骨折，这骨头一时半会的也长不好，人护士都劝我回家躺着去。可那小子心眼细，不看我好全乎了不能放心，我也知道他这是关心我，反正医药费都是那帮孙子出，我也就给忍下了，继续在病床上挺尸。 可能一下子闲的慌，我没事就胡想瞎想。自从那天晚上问梁真想不想家之后，那小子就不太对劲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触动了他的小神经，不过看他一天到晚跟掉魂儿似的我就觉得烦。我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这天中午吃过饭我把他按在床边上，问他：“这几天怎么搞的，说！” 他刚收拾完碗筷，手上沾了点油，担心弄脏床铺，俩胳膊别扭的往一旁撇，我顺手抽了张纸巾塞他手里。他擦了手，低头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看我，一脸的心事。我最不耐烦看他这德行，屁大点孩子装什么忧郁。奔脑后勺给他一巴掌，我边往后靠边说：“你啊，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憋心里难受不难受啊……那个，想家了就回去，我这又不缺你照顾，要实在惦记呢，回头抽空来看看哥，跟走亲戚似的” 话说完我忍不住想瞧他的表情，正好他一抬脸跟我对上。我一直知道这小子长得俊，可这会儿跟他眼对眼，我才发现，他那俩眼睛特别的好看，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清楚的倒映出我的脸。我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有点懵懵的，就看他嘴一张一张的，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楚。 “辰哥！”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正抓着我俩肩膀一脸担心的样儿。放在被窝里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我心虚的厉害，我发现我有点不敢看他了，想逃开又有点舍不得，这感觉太他妈奇怪了！ “辰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叫医生……” 我心不在焉的打断他，没给他再问下去的机会。 “没，没事！那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他还是不放心的又把我瞅了一边，最后看我不耐烦了才打住，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我说，我现在……现在还不想回家” “哦……不回去就不回去呗，你要不嫌搁我家挤得慌随便你住” 我说完他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还挺不好意思的说：“哪能啊，你能收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阿姨也对我很好” 我受不了他酸了吧唧的，用那条好腿给他踹下去。 “要谢我还不容易啊，去，把碗洗喽，回来给我好好伺候着” 他笑嘻嘻的拿着小盆儿把碗筷端去洗，我瞅着他一拽一拽的小屁股心里痒痒的，妈的，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连屁股都招人稀罕，真恨不得上去掐两把。 耐住性子又熬了半个月，我已经到极限了，我虽然人比较懒，但他妈的在床上硬躺了个把月，就是头猪也该憋疯了。再说我就瘸了一条腿，其他真没什么毛病，就算不自个儿掏钱也没必要在医院占人一床铺。梁真也是看我真没啥不妥的了才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出院那天癞子来接我，给我带来一拐杖，还拎了一篮水果说是工头托他带来恭喜我出院什么的，我他妈一听就上火了，差点给那篮子扔出去，不过一想，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能便宜了那孙子。 我们仨回到家的时候我妈正在阳台晾衣服，我还当自己眼花了，直到我妈来扶我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妈这是来哪出，等坐到沙发上了才张开嘴。 “妈，你这是……” 她看着我笑了笑，我这才看清她今天的打扮，头发随意梳个马尾，但是很整齐，衣服穿得虽然还是旧的，却很干净，尤其是这一脸笑，我都不知道我多少年没见过她这样笑了。她见我看着她发呆，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癞子凑过来贼兮兮的趴在我妈肩膀上，一脸贱笑。 “姨，快跟他说吧，不然都快成傻子了” 我这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俩是个什么意思，就盯着我妈看。我妈有些犹豫，多半是不好意思的，弄的我更糊涂了。 “不是，你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想急死我是不！” 我刚说完，厨房走出来一人，我一看立刻傻眼了，这不是我王叔么，他怎么在这？我再看看我妈，心里咚咚咚直跳，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正当我心快跳到嗓子眼里的时候，王叔走到了我妈跟前，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居然红了脸，用他那只常年颠大勺的手握住我妈的手，看着我说：“辰子，我……我，我跟你妈好了” 我听到这话居然没觉得很吃惊，只是心想果然啊，果然是这么回事儿，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心也不乱蹦跶了，不上不下的憋在胸口，我不生气，可我也高兴不起来。我立刻想起来我那个混账爹，不知道他听到这消息时是个什么表情。 我妈和王叔看我半天没反应，脸上有些慌，我看了眼他俩牵在一块的手，怪不得王叔这些年对我们娘儿俩这么照顾，怪不得那晚他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我妈，感情他老小子一直惦记着呢。可我他妈就不明白了，都这么些年了他都没点动静，怎么我才住个院他就把我妈拿下了？！ 我抓了抓脑袋，想说点啥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梁真插了句话：“叔叔阿姨，饭好了没？要不咱先吃饭吧，正好给我辰哥一点时间消化消化，你们这么突然他肯定一下子想不明白” 我看我妈和王叔脸上的尴尬顿时缓和了一点，我也松了口气，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俩。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偷偷观察他们，王叔一直给我妈夹菜，我妈嘴上说不用可脸上的笑一直没淡过。我突然有点释怀了，王叔人也不错，至少比我那混账爹好，而且，这样的妈，好歹像个正常人。 一边扒拉饭我一边琢磨着，再去探监的时候我得跟我爹谈谈，都这么些年了，我妈对他再多的感情也该耗完了，再说当初是他做错了事，事到如今，这婚也该离了。突然碗里多了块排骨，我一愣，下意识的往旁边看过去，果然看到梁真那小子咧嘴冲我笑。 “哥你尝尝这个，好吃” “……唔，我知道好吃，我可是一路尝着我王叔的手艺过来的” 说完我扒着那块排骨往嘴里塞，余光正好瞥到王叔有些激动地看着我，眼圈都红了，我假装没看到，跟癞子聊天，快吃完的时候，我冲癞子说：“癞子，来这你也不能白吃白喝，吃完给我刷锅洗碗，给人老头老太太放个假出去约约会” 癞子也有眼色，冲我妈跟王叔挤眉弄眼的。 “啥老头老太太，你个破嘴，我姨年轻着呢，打扮打扮不比那啥电影明星洋气啊，是不王叔，嘿嘿” 我妈和王叔被他臊了个大红脸，我也没多说什么，吃完饭让梁真搀着我回屋里歇着，房门一关上，梁真就坐床边直盯着我瞧，我给他盯得一身鸡皮疙瘩。 “看我干啥？” “唔……你，你不气我瞒着你吧？” 我当什么事儿呢，忍不住翻了白眼，一巴掌掴他脑袋上。 “气！怎么不气！妈的，感情你们全知道就瞒着我一人儿是吧？！好小子，看我不弄死你！” 说完我揪住他衣领子冲他咯吱窝一阵挠，给他挠的直乐，眼泪都笑出来了，扑我身上求饶。我盯着他那笑抽的小脸蛋儿，鬼使神差的吧唧了一口，完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等亲了第二口才看到那小子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看着我。我他妈也是吓得一哆嗦，赶紧给他推开。 我就觉得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脑袋跟要炸开似的，干！这他妈春天早过了，再说我他妈发情也该找个女的啊！ 12. 我吓得半天没放出个屁来，那小子也跟找不着嘴儿似的，就这么跟我瞪眼。癞子这时候咋咋呼呼的进来了，一见我俩跟斗鸡似的忙问这是干啥呢，边问还边搭着梁真那小肩膀。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怎么看他那小贱手怎么不顺眼，可我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脑袋跟要炸开似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谁也不见。 癞子虽是个二百五，这会儿也瞧出我脸色不对劲儿了，以为我又有啥毛病，咋咋呼呼的说要打电话给医院。我忙拦住他，跟要吃人似的把他往外撵，他还跟我横，龇牙咧嘴的骂我神经，一手拉着梁真往外走。 “走走走，你也甭理他了，哥带你玩去” 梁真傻愣愣的任他往外拉，快出门的时候才回过神似的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虚的一撇脸，就这么会儿功夫，他俩已经出去了，过了会儿，我听见大门开了又关。终于是安静了，整个屋里就剩我一人，我愣了半天，忍不住伸手摸摸嘴唇，刚碰上就跟被电蜇了似的猛地一麻。 “操！” 整一下午我给自己埋在被窝里生闷气，可追根究底到底是生那小子的气还是生我自己的气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气，尤其一想到那小子临走时和癞子牵在一块儿的手，我就更气！ 王叔送我妈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大排档就指望晚上生意，他给做了饭之后就回去了。我妈还磨不开面儿，见我也不跟我对眼，她什么心思我是门儿清，之前我也寻思过了，当年我爸那事对她打击太大，我吧又是个不长进的，估计她是寒透了心，这些年就那么装疯卖傻混日子，这会儿王叔不知道怎么给她开了窍，不疯不傻还谈恋爱了，就恐怕我这个儿子心里对她有意见。 唉，谁让这是咱妈呢。我给她捋了捋头发，说：“妈，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没意见，只要你自己开心就成，我爸那儿改天我抽空给他说，让你俩正正经经的把婚给离了” 她总算抬头看我，眼眶红了一圈，把我手紧紧的握在她手里。我最看不得人掉眼泪，更何况这个是我妈，我赶紧给她转移注意力。 “这不要吃饭嘛，赶紧扶我过去，快饿死了” 她抽了抽鼻子赶紧给我扶过去，还问我：“真真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下午出去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他这一说又把我注意力给引到那小子身上了，脑子里顿时又想起中午亲他那两口，妈的！真是魔障了。我随口应了两句，可心里却惦记着，那小子打从住这儿起几乎都跟我在一块，晚上也没单独出去过，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跟癞子上哪儿野去了。一想到癞子，我他妈又是一阵头疼，这个臭不要脸的，逮着机会就想跟梁真腻在一块儿。我越想越不踏实，心里跟长草似的。 好不容易熬过晚饭，姓梁的还没回来，我坐沙发开着电视也不知道放的啥，眼瞅着钟一点点走到22点，妈的！出去鬼混也不带夜不归宿的。我忍无可忍的拨了癞子的电话，那头半天才有反应，还他妈来个无法接通，干！ 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拿了钥匙就拄着拐蹬蹬蹬往外走，我妈正准备睡呢，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我要出去，赶紧问我干啥。 “不干啥，你先睡吧，我出去找找梁真，那小子傻不愣登的别再给人卖咯” 我妈一听忙说要我在家歇着她去，这大半夜的，我哪能让她出去。 “得了，你别添乱，对了，手手电筒拿给我”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在我的催促下给我把手电筒找来了，末了还特不放心的要我当心这个当心那个的，我听得直翻白眼，我这就瘸了条腿，拄个拐啥也不耽误。 平时一分多钟走完的楼梯我今儿愣是走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到楼下还差点栽一跟头，我心里这个恨，都怪那梁小娘们！一手握着手电筒，我一边费劲的走着一边寻思着癞子能把那小子带哪儿去。刚一转弯，手电筒就照出俩人来。 那俩搂在一块的人被光一照猛地转过头来，我一看清楚人立刻就懵了。癞子在最初惊吓过后赶紧用手挡住脸，他看不清我是谁，张口就骂起来，还被他搂怀里的梁真也回过神来猛地将他推开，那小脸惨白惨白的，眼圈通红。我只觉得头皮一紧，心里腾地烧起把火来，想也不想将手电筒往癞子身上砸去。 “我操你妈的癞子！老子跟你没完！” 吼完我瘸着腿拎着拐杖就往那王八身上抡过去，他俩这才认出是我，我都能听到癞子的抽气声，他只来得及抬胳膊挡，我一拐杖抡过去，当场就听他惨叫，我心里一抖，可手底下一下没停。我控制不住，我要不揍他个半身不遂我这心里头的火消不下去！ “辰，辰子！我操！你……啊！！” 那姓梁的也是反应过来了，哭着往我身上扑要把我拉开，我他妈正杀的眼红，脑子里全是刚才他俩亲嘴的画面，只觉得心口都快给烧出个窟窿来了，一肚子火就想往这俩狗男男身上撒！ 可我他妈到底是个残疾，癞子那边一逮到空立马窜出去老远，指着我骂：“你他妈怎么跟疯狗一样，老子招你惹你了！” 我手里挥着拐杖可恨就是打不着人，咬着牙只差没把他瞪死。梁真搂着我腰整个人黏在我身上，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身，我这个气，可我他妈怎么都不舍不得给他一拐子。他见我稳住了，脸埋我肩窝呜呜的哭起来，我这一肚子火给他哭的想撒都撒不出来。楼里有几户被吵醒的探头出来骂，我估计我妈也听见动静了，刚到嘴边的脏话硬憋了回去。 “操！” 我使劲挣开他，拄着拐掉头就往回走，癞子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的，还有那姓梁的哭的一抽一抽的，全他妈往我耳朵里钻。刚到楼梯口就迎到了我妈，我现在胸口一团火顶着，我怕我一张口就给她难看，理也不理她就往楼上爬。她也没再追问我，见到梁真哭哭啼啼的跟上来，立马上去问他是怎么地了。 进了屋我一把把拐杖摔地上，单脚蹦到了沙发那坐下，随后我妈领着梁真进来了，那小子就知道哭，我妈怎么问就是屁也不放一个。 “妈，你回去睡你的去！啥也别管！” “这，这是怎么了？真真他……” “他好的很！你管他干什么？！快睡觉去！” 我这些年是混惯了，现在忍不住又冲她吼起来，她忍了忍眼圈还是红了，犹豫了一会只安慰了梁真几句就匆匆回房了。吼完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我现在顾不了她什么感受，我就是气，瞧着姓梁的那一脸鼻涕眼泪，我他妈居然会觉得心疼！ “你给我过来！” 他被我吼的浑身一抖，颤颤巍巍的挪了过来，站在我跟前，我瞧着他这窝囊样，恨的牙痒痒。抓着他胳膊使劲一拽给他拽趴我身上，我抬手照着那张嘴使劲蹭了起来。 “嘶……疼，疼！” 我狠狠瞪他，他立马不敢吱声了，就瞪着眼跟多委屈似的一抽一抽的掉眼泪。 “妈的！别哭了！” 他一抖，居然哭的更厉害了，呜哩哇啦的跟我叫屈。 “呜……是，是他硬……呜呜，硬，硬要亲我，呜……我不，不愿意的，呜呜……疼，哥，好疼啊……” 他叫的我心都揪起来了，瞧着他被我蹭的又红又肿的嘴，我忍不住了，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他妈不是变态，我才不是二椅子，可我他妈就是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13. 以前在大街上见过同性恋，俩男的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搂在一块儿，当时就一个感觉，特恶心。你说好好的老爷们儿整成那样，爹妈瞧见了还不得哭死。癞子还亏我，说人家长得好打扮成那样也对得起观众，你要是那么打扮往大街上一撂，一准马上就得被逮起来，影响市容。我指着他鼻子骂，告诉他，老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他妈的同性恋。那时候我说的多理直气壮啊，多字正腔圆啊，我他妈哪能想到，这才过多久我就被个小子给迷得缺心少肺了。 给梁真那小子亲的窝在我怀里直喘，我松开他嘴瞧着他，我亲的太用力，把他嘴皮子都磕出血了。我忍不住吧唧嘴，明明跟我使的是同一管牙膏，他嘴里味儿怎么就怎么好闻呢。我正出神，那小子抬头看我，脸蛋通红的，这么瞧着竟然比平时还俊，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脸上也开始烧起来。他也不哭了，眼圈红红的盯着我，也不像是要生气的样儿。我心里打起了鼓，偷偷换了几口气，给他推开了一点。 “……那个，你，你还哭不？” 他愣了一会儿呆呆的摇了下头，接着看我，我他妈也害臊啊，可我能跟他说么，我能说我这么大一爷们儿头一回跟人亲嘴儿么。我扶着沙发站起来，心里乱的都不知道手脚放哪儿了，瞪着被我摔一边儿的拐棍指使他：“去，给我拐拿过来！” 他显然还没回神，反应慢半拍，明白后赶紧起来给我拿拐。我瞧着他跟小狗似的那么听话的样儿，心里有点得意，瞧这小子，多紧张我啊，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等他给我拐拿来，我只接了一支，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搂着他，让他驾着我。他惊讶的瞪大眼睛看我，我心里头一热，气也喘不匀了，凑他耳朵边儿压低了声音说：“扶哥到屋里去” 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发抖，瞧着我的眼睛里又显出雾气，可那小脸蛋更红了，跟小姑娘似的，看的我心痒痒。趁他扶我进屋的这一路，我在脑子里快速想了千八百个借口准备待会跟他解释刚才的那事儿，可真进了屋我一个也说不出来。我不想骗他，我也骗不了我自己，也许多半是气的，可我那时候是真想亲他，想给他按怀里使劲揉摆。 他红着脸坐我旁边，低着头也不说话。我知道我得说点什么，解释也好狡辩也罢，我必须得给他个说法。想清楚了，我深吸口气转头对着他。 “梁真，你看着我” 我没怎么当他面儿叫过他全名，他墨迹了一会儿抬头看完，脸色不怎么好看，红一阵白一阵的。我瞧着心里也不舒服，一手握着他肩膀。 “那个，哥……哥刚，我刚才” 我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把打落我的手，撇开脸小声说：“辰哥你不用说，我明白的……我不会跟人说的，我也，我也不会赖上你，我” 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妈的，这小娘炮还挺上道的，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一拽把他拽进怀里搂着，逼着他跟我脸对脸。 “我他妈从小就是个混蛋，长这么大也没干件有出息的事儿，我没钱没文化，就这么个破房子还不是我自个儿挣来的，也就我妈争气给我生了这么张脸，还凑合看，你瞧我这样儿，是不是特孬” 他看着我，一双眼黑亮黑亮的，蒙着层雾气显得特水灵。听我说完，他张了张嘴，“嗯”了一声，紧接着说：“是有点孬，但是你心好，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还头一回有人说我心好，我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就觉得这心里头酸不溜秋甜了吧唧的，还特热乎，我一把抓住他手攥的紧紧的。 “人家都说我没心没肺的，你怎么就觉得我心好了？别忘了，之前我可还坑过你” 他脸上又一红，有点别扭的想躲，最后还是老实让我搂着，我就听他小声说着：“你是骗过我，可你要真是坏人，当初就不会收留我了，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他们经常占你便宜让你多干活你也没跟人计较，虽然，虽然你老实凶我，可你还是总帮着我……” 他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我都快不认识他说的那人是谁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理解我这人的，反正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嘴硬心软爱操闲事儿的。我赶紧给他打住，瞅着他眼睛，说：“我不是让你分析我人品来着，这么着说吧，哥稀罕你，你怎么看？你……你觉得恶心不？” 他都跟傻了似的，看着我半天没反应，我还当是吓着他了，心里这急，一想也是啊，前头癞子那不要脸的才占过人便宜，我这又接着占，幸亏这是个小孬蛋，不然非给我一顿捶。我正胡思乱想着，就突然觉得嘴上一热乎，反应过来一瞧，一软乎乎的小嘴儿亲了上来。 我这心里霹雳巴拉的炸开了，娘诶，感情我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乎，我赶紧就势把他搂的紧紧的给他一顿猛亲，完了等我俩都快喘不过气了才分开。我这一边高兴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妈的，爷们儿这算是彻底着道儿了，跟个带把儿的能亲的这么带感，估计是没法浪子回头了。 我不想吓到他，挪了下身用毯子捂住裤裆，我等喘匀气了再看他，嘴巴艳红艳红的，还有点肿，瞧着我那样儿特不好意思，我看的心尖儿又是一颤，这小娘炮，真骚。我冲他脸蛋狠狠吧唧了一口，搂着他逼问，我可没忘了那茬儿。 “说，今天跟那不要脸的干啥去了？他为啥亲你？！” 他估计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翻账，迷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又白了，咬着嘴唇嘟哝：“他，他就带我出去玩啊，天黑了我要回来的，可他非要请我吃饭，然后又带我去唱歌，我，我真不想去的，后来他送我回来，到楼下了不让我上楼，硬拉着我问我……问我对他什么感觉……然后，然后……” 他边说边瞄我，眼睛也越说越红，看着挺委屈的，连坤哥都不喊了。我心里是又气又心疼，可我不能说去给他出气去，我是喜欢他，我可想把他护着好好疼了，可癞子……癞子是我哥们儿，从小到大我就处了这么一个铁哥们儿。 “对不起” 把他搂的紧紧的，我替癞子道歉，也为我自己道歉，这口气我是不能给他出了，我就这么个人，配不配的上他两说着，至少我会好好疼他。 他窝我怀里跟小猫似的，手还在我身上乱划拉，可我现在一点那个意思也没有了，我这心里头涨的慌，我就想搂着他一直坐到天亮。我不明白怎么我俩一下子就成这关系了，我之前还觉得哪眼看他哪眼烦呢，这会儿搂着他我只觉得快活。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啥，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反正，反正我俩就这么着了，管他变态不变态的，老子都这样了，还怕那样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一切烦心事等明儿再烦吧，现在我只想就这么和他紧紧搂在一块儿，哪怕不说话，我也高兴。 14. 结果我俩没过多久就困的不行，我硬搂着他躺床上睡了，这一觉到大天亮，睡得别提多踏实了。第二天起床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一想怎么着咱俩也是两情相悦的，这以后就是我媳妇儿，我也就不那么闹心了。我瘸着腿侧不了身，就躺床上搂着他，让他趴我胸口上，跟他说着小话儿，他也害臊的紧，跟我说话两脸蛋都红彤彤的，我看的心痒痒，忍不住吧唧了几口。没一会儿我妈就过来敲门喊我俩起床吃饭，出了门就看到我妈系着围裙在那摆碗筷，见我们出来了笑着催我们赶紧刷牙洗脸。我突然有种穿梭时空的感觉，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我爸还没在外面鬼混那会儿，虽然家里没钱，可他知道疼我们娘俩，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围着一张桌子坐，有说有笑的，特温馨。 梁真喊了我一声，我一下子又穿梭了回来。转头看看他，又看看我妈，心里头暖呼呼的，特别想笑，我确实笑出了声，他跟我妈都莫名其妙的看我，他们哪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呢，冲他俩摆摆手，我让梁真搀着我去洗漱。进了卫生间，梁真偷偷看了眼外面，紧张兮兮的把门给关了。我笑着看他：“怎么跟做贼似的，干啥呢？” 他瞅了我一眼，犹犹豫豫的半天才在我催促下拉着我的手，说：“哥，那个，咱俩的事……” 他说着，眼睛乱瞟，这心虚的小样儿看的我直想笑。 “嗯，咱俩这事儿怎么地？” 我有意逗他，故意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问他，他瞧我这样，脸更垮了，还有点委屈，松开我手在那嘀咕。 “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不逼你，我，我还怕姨她受不了呢，我明白，像咱俩这样的就是同，同同性恋，见不得光，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可是我怕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要是给人瞧出来了可怎么办，就算咱俩是正经处对象的，可俩，俩男的，总有人往咱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我靠着墙听他在那坑坑巴巴嘀咕这啊那的，他半天没听见我搭腔才消停，瞪着俩黑眼珠子瞅我，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想让我给他拿主意。我冲他勾勾手指头，他听话的靠了过来，我一把搂住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我搂的很紧，这小东西啊，心思细的跟针尖儿似的，什么都被他考虑到了，我想到的，没想到的，原来他心里头门儿清。过了会儿，我感觉他有点挣扎，就松了点儿劲，把脸埋在他肩膀舒了口长气。 “梁真啊……哥不在乎，哥跟你说，咱不在乎那些，哥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只要你也喜欢哥，天大的事儿哥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感觉到他浑身明显震了一下，接着伸手回搂我，窝我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那行，这话可你说的，以后啥事都你顶着” 我笑着给他扣了个脑嘣儿，给他推开些。 “行了，别撒娇了，再不出去我妈该催了” 他脸刷一下就红了，我现在瞧他怎么都顺眼，就连这小娘们的性子都特稀罕。我想我算是栽了，不过好歹是心甘情愿的，他不嫌弃我这样的，以后说什么我也不能亏待他。我觉得我跟我那混账爹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糟蹋人，甭管他姓梁的家里有几个钱，跟了我那就是我媳妇儿，就得归我管，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让他过的舒舒服服的。 等我俩洗完出来的时候，我妈已经把饭都盛好了，稠乎乎的米稀饭，香油调的萝卜干，还炒了个青菜蘑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梁真混多了，再普通不过的早饭，却差点把我眼泪逼出来，我真他妈觉得自个儿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妈招呼我俩坐下，梁真怕我那条腿搁地上控的难受，居然挨着我坐把我那腿放在他大腿上，我妈瞧见了直说这真真知道体贴人，以后结婚了不得亏了媳妇儿。我忍不住笑，接过他递过来的馒头，边吃边说：“嗯，是怪会体贴人的，我住院那会儿全是他照顾我，那周到的，我都恨不得给他娶回家来” 啥叫说者有心，听者无意，瞧我们娘俩就知道了，我妈听不懂我试探，只当我开玩笑，数落我两句就催吃饭。我偷偷冲梁真挤吧眼逗他，给他逗的想笑不敢笑的，直把脸往饭碗里埋。 这顿饭是我这几年里吃的最舒坦的一回，虽然就萝卜咸菜的，可有这俩陪着，我打心眼里快活。 饭后收拾完，我就感觉我妈跟心里长草似的，我也不是白给人当儿子的，哪还能不了解她那啥心思。 “妈，您别搁那晃悠了，出门转转去吧，顺便去找我王叔聊聊天啥的” 她听完脸憋的通红，也难为她了，老大不小的谈个恋爱还怕我这儿子笑话。我当然不会笑话她，这么些年来她对我有愧，我又何尝不是，临老临老了，我是出心想让她过过好日子，既然她想跟了王叔，只要王叔对她好，我啥意见也没有。 等我妈出去了，梁真窝在我边儿上戳我：“姨她脸皮薄，你怎么说那么直接呀” 我给他那小指头戳乐了，伸手把他捞怀里，使劲揉他那小嫩脸。 “我这是让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意思，不然她总顾虑我还怎么安心和王叔处对象啊” 他被我揉的龇牙咧嘴的，赶紧给我手扒拉下来，瞅着我笑着说：“看吧，你就是这样的人，心疼姨也不直说出来，就非得这么拐弯抹角的，别扭” “怎么地，现在就挑我毛病了是吧，我就别扭了怎么着吧，怎么着吧怎么着吧……” 我边嚷嚷边咯吱他，给他挠的叽歪狼嚎的，沙发就这么大点儿，差点我俩一块儿滚地上去，最后我也是没劲儿了拉着他窝一起歇着。 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个儿却不矮，窝我怀里时间久了也难受，我给他放开些，俩人脸对脸，我拉着他手把我这心里想的告诉他：“真啊，哥是个没本事的男人，不过以后但凡哥有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你就老实看着吧，只要你不变心，老子为你卖命都愿意” 他小样儿挺感动的，一个劲儿点头。我也放宽心了，同性恋就同性恋吧，我他妈本来就一无赖，虱子多了不怕痒，谁爱说闲话谁说去。赶明儿找个合适的时候跟我妈一说，不管怎么样我得让她认了这儿媳妇，还有梁真他爹妈，我就是磕头下跪我得让他们答应把这儿子给了我。 15. 自打我俩把话说开了就没闹过什么别扭，我每天就窝家里享清福。癞子从那晚开始就从我面前消失了，连电话也没联系，我心里虽然有气，但也挺不是滋味的，我有点怕我俩从此就这么生疏了。 工地那边被几个哥们儿家属闹的终于把工资给结了，我和梁真加一块给了差不多五千块钱。这些天没事我就仔细琢磨了下，这他妈给人打工累得跟狗似的也赚不了几个钱，像这次出了意外差点人赔了不说钱也没捞到多少。以前我自个儿不长进，混点吃喝日子也就凑合过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找了个男媳妇儿我也不能亏待他，没准过不久还得给我老娘准备份嫁妆。里里外外的都要用钱，可这钱怎么整来就难为我了，我他妈就有个小学毕业证还压箱底都发霉了，出去找工作不是工地干苦力就是给人看大门的，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钱。 我这边愁得厉害，梁真都瞧出来了，趁我妈不在的时候给我按沙发上拷问。我本来不想跟他说，但一想他怎么着也比我多啃了几年书，脑子肯定比我好使，于是就一股脑的把我想法都跟他说了。他听完半天没吱声，就坐我边上看我。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害怕他觉得我没用，可我他妈就是没本事，他要嫌弃我也没办法。就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瞎想一通的时候他终于挪了挪身子，头靠我肩膀上笑了笑，说：“哥，你有这觉悟是好事，我都听你的，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暖，这他妈才是贴心小棉袄啊。我搂着他揉了一会儿，才跟他继续说正经事。 “我他妈这是询问你意见呢，你又给我踢回来了，好好帮着想想，我以后能干点啥，要能来钱的” 他偎着我想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 “诶，哥你说咱俩先去摆个地摊儿怎么样？” “啊？” 他还来劲儿了，拉着我开始说他想法。 “那个，我有个同学他以前放暑假的时候摆过地摊，我听他说过摆地摊挺有意思的，进点货也要不了多少钱，卖的便宜点儿，多卖些钱就来了” 他说的挺带劲儿，俩眼睛闪亮闪亮，我都不忍心打断他，就这么听他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完了他见我没什么反应，有点不好意思的窝回了沙发里，又端出那小娘炮样儿跟我玩墨迹。 “我就觉着吧，摆地摊不需要多少成本，咱俩坚持干应该能攒到钱，到时候再做别的打算……不过你要是不愿意” “可以啊” 突然被我截了话头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我伸手把他拽进怀里，冲他脑门吧唧了一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真啊，哥没不愿意，哥现在不怕苦，就是不想让你跟我一块苦，你说你……昂，好好一少爷不当，现在沦落到要跟我去摆摊儿，你爹妈要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我除了那次在医院，基本没提过他爸妈，他自个儿也不主动提。我只知道他是为了逃婚出来的，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不说我也不想问，我现在巴不得他爸妈不要他了，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留家里而不担心哪天他爸妈找上门给他带走。我这人挺自私的，但谁让我他妈不知好歹看上他了呢。想到这我突然有个问题想问他。 “真啊” “嗯？” 他抬头看我，那小眼神看得我心尖儿一颤，妈的…… 我赶紧假装咳嗽了一下，瞅着他问：“那什么，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天生的……那什么” 他一下子没明白，直到我又点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一瞧他那表情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放着那么一大小姐不要了，感情人就喜欢带把儿的。其实我也猜到他可能本来就是个同性恋，以前没往那方面想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这小子有事没事就占我便宜来着，而且当初那么干脆就答应我了，这他妈说什么我也不信他是个直的。 我也没别的意思，反正他是不是天生的，我他妈也栽了，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搂上我脖子，直盯着我眼睛，问了一句：“你会后悔吗？” 我受不了他这样，他一盯着我看，我这心里头就胀的满满的，感觉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我一个人似的。我跟魔障了似的靠了过去，贴着他嘴唇说出了我这辈子以来最认真的承诺。 “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这辈子只要你跟我一天我他妈就不会后悔” 我从来没这么明白过，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他听了我这话挺感动的，眼圈儿都红了，贴着我嘴就啃起来，我激动的回应他。我现在特想上了他，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我，但是我不愿意是现在，我觉得上他是一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儿，而且我他妈也是头一回儿，虽然这些年手活练得不错，可也没真刀实枪的来过，我不想这么随便就把事儿给办了。 趁还没擦枪走火之前我赶紧跟他分开了些，他靠着我也是臊的满脸通红，我忍不住又亲了亲。这下是真撒不开手了，我他妈现在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之后我俩又仔细合计了一下，摆摊儿的事也就这么定下了，我手头这点钱进点小玩意儿还是够得，地点我都想好了，就在步行街里，那边人流量大，而且都是小年轻，手脚大方。事情一定下来，梁真就有点迫不及待了，要不是我腿还没好利索他恨不得立马就拉我出去。我看得出他那点小孩子心性，其实我也真没想过让他陪我一块儿，等过了新鲜劲儿我就不打算让他跟着，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在家里呆着我也不想让他抛头露面的跟着我受罪。当然这想法我是不打算对他说，疼他爱他我只想做给他看。 我抽空把这事儿给我妈说了，她倒是没一点意见，就心疼梁真，说那么一细皮嫩肉的孩子，别再给弄累糙了。梁真现在一心想干这个，压根儿不在乎什么苦啊累的，回过头还劝我妈别操心。 16. 梁真是说干就干的性子，隔天就要去批发市场，我担心他一个人去容易被讹，只能拖着条破腿和他一起去。等到地方下车后，他搀着我有点傻眼，估计是没进过批发市场的，不知道这情况，一眼看过去拉小车的开大货的那叫热闹，我笑着戳了戳他腰眼：“开眼界了吧，这都是搞批发的，喏，那边都是批发小件的，咱们瞧瞧去”。我给他指了个地方，让他搀着我过去。他眼睛都使不过来了，一路东瞧西望的，搞得我都嫌弃。 问了几家批发手机挂件和小饰品的，有一家价钱给的还算合适，我跟梁真合计了一下，觉得可以先拿点试卖，那老板也是个爽利人，随我俩挑拣，完了给找一大袋子装上。回去的时候梁真死活不让我拎那袋子，说怕我累着，这小子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做点小动作让我感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他，我迷上了这种感觉。回去的路上我俩聊了很多，基本都是些废话，但我却很享受，我知道他也是。我不知道男人和男人的恋爱跟男人和女人的恋爱是不是有些不同，我和他都说不出什么肉麻话，可是每一次交流都让我打心里觉得甜，这就是恋爱，我想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吧。 下了车，他一手搀着我，一手拎着袋子，我心里满满的，手直接搭在他肩膀上，他忙的搂着我腰，我喜欢他这么贴着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拥有他一样。 我俩挨着走到了楼道口，正说笑呢，突然迎面窜出个人来，差点撞到我身上，我这暴脾气，正要开口骂，却被一旁的梁真抢了先：“表……表哥？！” 那人正忙着打电话，听口气好像挺急的，原本是打算绕过我俩的，听梁真这一咋呼，硬生生停了下来，转头一看，俩眼睛瞬间瞪的溜圆。我瞧他对着手机匆忙说了两句就挂了，转脸就朝我俩走过来，不，确切的说是冲着梁真过来，我这边还晕乎乎的，还没从梁真刚才那句“表哥”里回过神来，那小子就已经扯着梁真的小细胳膊开吼。 “梁真！你！你跟我回去！” 说着就要拽着人走，这他妈的是要抢我媳妇儿啊！梁真一只手还搂在我身上，那人一拽我也跟着往前挪，可惜我这腿不利索，我一手紧紧把人楼着，一手去推那小子。 “嘿！我说哥们儿，你几个意思啊？！” 那人见拽不动，索性停下来，这才正眼瞧了我，那小眼神就跟瞧一土狗似的，我心里顿时就火了，妈逼的我就看不惯这种穿衣装打领带的，牛逼个蛋！我一使劲把梁真拽到我身后，昂着头瞪那人。 “你小子他妈谁啊？！”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也不理我，冲我身后的梁真说：“梁真，你爸住院了，跟我回去！” 我明显感觉梁真在我身后抖了一下，我看了眼跟前的小子，又回头看看他，见他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心里多少明白了些。 “你表哥？” 听我问，梁真抬头看我，俩眼睛忽闪忽闪的，嘴角撇着，眼看就要哭了，我他妈就见不得他这熊样，转身一把把他搂怀里，拍拍他背，我清楚听到背后一道抽气声，接着就感觉一股劲把我往后扯，我他妈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屁股摔地上了。 “辰哥！” 梁真将手上东西一甩就要扑过来，却被那小子一把拉住。个鳖孙玩意儿，我这个气，刚想爬起来跟他干，就听那小子嫌弃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是什么东西，你也能看上？！如果真那么缺男人，我成全你！你不打小就喜欢我么，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跟你好！” 我要撑着起来的手一顿，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抬头看梁真，却见他一脸惊讶的瞧着他那表哥。我突然觉得心里一揪，撑着地的手一握拳，勉强站了起来。他俩都转脸看我，我就看着梁真，就这一眼，我心就凉了半截，他一脸的为难，半天才走过来扶我。他那表哥脸色有点不好，这时候上楼下楼的也有人经过，梁真给脸都快埋裤裆了，拉拉我衣角小声说：“哥，咱回屋里说吧。” 我一肚子火，可瞅着他这样儿也撒不出来，干脆不说话，他把扔地上那袋子重新拎起来，搀着我上楼，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眼他表哥，那意思是让他跟上。我他妈真恨不得把那龟孙一脚踹死，可念着他是梁真老表，而且刚才那话我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索性就忍了，我倒是想好好问问，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 我妈上王叔那去了，家里没人，我仨一进来我就搂着梁真往沙发上一坐，斜眼瞪着他那表哥。梁真别别扭扭的就想挣开，直到我瞪他一眼才消停，就低着头，搞得跟没脸见人似的。我看的那个气，转头就撒在他表哥身上。 “我说老表，你上来就跟我动手，这人你说带走就要带走，他妈的这都在我这小半年了也没见你们来找过他，什么意思啊？” 那小子听得直皱眉，狠狠瞪我。 “我们一直都在找他！” 说完看了眼梁真，脸色变得更差，接着跟我说：“窦先生是吧，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表弟的照顾，我晚点会让人送张支票来，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吧。” 这话说的太他妈侮辱人了，连点客气话也不说直接扔票子是吧，我操你大爷。 我立刻呸了一口，我他妈就不想听他废话。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梁真是离家出走，又不是家里死绝了没处去，早晚他爹妈得找来，我就知道，可我他妈心里就不是滋味。梁真估计是觉出我气的不轻，终于抬起头，担忧的看着我，他那表哥看着像斯文人，可忒没什么礼貌，也不打个招呼就又把人送我怀里扯开了，我拽着梁真一条胳膊，也不管他表哥不表哥的，看着他的脸，说：“他不说你爸住院了么，现在啥事也别管了，有什么咱之后再商量，我陪你去看看吧。” 我他妈憋了一肚子火，装出个体贴样来。可梁真还没说什么，他那表哥就先开口了，毫不客气的把我搡哝了一顿。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窦先生费心，再说我姨夫现在生着病，最见不得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就猛的一使劲把梁真扯了过去，绷着脸的跟他说：“你这段时间让家里为你操的心够多了，你爸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现在就跟我回去！” 他这话说的其实在理，可我一旁听那口气跟教训孙子似的，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这他妈是我媳妇儿，轮得到你小子教训么！而且刚才在楼下他说的那什么话，什么叫梁真打小就喜欢他？！我越想脸上越绷不住了，扶着沙发爬起来就去拽梁真小手。他那老表一脸嫌弃的瞪我，我才不吊他，今儿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梁真就这么跟人走了，万一不回来了我他妈上哪找他去。我一口气给顶的，硬是瞪了回去。 “今儿他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牛逼哄哄的，老子不稀罕！” 那小子给我说的一脸青黑，我毫不怀疑他想把我弄死的心情。瞧他人模狗样的，估计平时也是个有脸面的人物，再气也没跟我爆粗口，不得不夸他家教不错。他抬手看了眼表，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把他车开到楼下。 我始终拽着梁真的手，小手冰凉的，我心都疼了。我知道他这会儿肯定心慌的厉害，我帮不了他什么，可我至少要陪在他身边，也顺道去瞧瞧我那老丈人。 没一会儿那表哥电话响了，他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他叫上梁真，瞪了我几眼见我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索性不跟我纠缠。我紧紧握着梁真的手，希望能把我的心意传递给他，我不求别的，只盼他别后悔，别忘了咱俩之前说的那些话。 17. 我到底没能跟他们一起去。 等他表哥出了门，梁真把手从我手里抽了出来，那一刻我的心刷一下就沉了。我看着他慢慢抬起头，俩眼圈通红的看着我，说：“辰哥，我得回家一趟。”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我却懂了，他说我，而不是我们。他看我的眼神在闪躲，我知道他在心虚。我是把他放心上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突然就不忍心了，这是干什么呀，搞得好像我在逼他。我生气，我失望，我委屈。今天之前，我以为他喜欢我跟我喜欢他一样多，不然就我这德行，他干嘛跟我好。可现在我真的不确定了，先不说他，也许连我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喜欢他，否则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怀疑这段感情。 我不敢再往下想，和他面对面闷不吭声的站了一会，我实在看不下去他那样儿，我也怕自己犯浑说些会让自己后悔的话。我硬挤出了个笑脸，安慰了他几句，然后给他推出了门让他跟着他表哥去，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但我真的已经尽力表现的像个通情达理的成年人，我不想做一丁点儿可能会让他讨厌我的事情。他是要回家，回去见他爹妈，这种时候我他妈去了也只能添乱吧。 我靠着门板听外边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我就跟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顺着门板坐到了地上，他什么都没说，连句再见也没有，我真怕再也不见。我突然害怕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这一走，我俩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开了！我脑袋跟快要炸开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出来了，浑身力气好像一瞬间回来了。我爬起来开了门就往外跑，可我他妈现在就跟个半瘸子没两样，一出门就顺着楼梯滚下去了，从头到脚摔的我差点疼背过气儿去，可我居然就这么连滚带爬的到了楼底下。 没追上，人开车早就走了，我他妈连个车屁股都没瞅见，回过神就看到楼上楼下出门的街坊跟看神经病那样的瞧我。我心口突然就疼的厉害，鼻子一酸，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么窝囊。 我妈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楼道口坐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给她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过来搂着我问出啥事了。我说不出口，就扑她怀里狠狠哭了一通。我想问她，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这些年她怨不怨我，我想问她，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能不能要他…… 我被我妈连搀带抱的弄上了楼，我哭过了发泄了，心也敞亮些了。我跟妈说，梁真回家了，他爸生病了，我妈惊讶完了就在那难受，她说她舍不得真真，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还问我有没有买点啥让他给带去瞧他爸，算是一点心意。我说没有，人家里啥都不缺，而且走得急也没来得及。 这天，我们娘俩一直聊到天黑，晚上我在我妈屋里睡的。她搂着我，拍着我哄着我，我说妈你这样哄孩子似的我害臊，她就捏我脸蛋，我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我爸出事前的日子，顿时心里又酸又暖，我说：“妈，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她听了就笑了，我知道她不是笑话我，她只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鼓励我。临睡前她问我，真真会不会回来看看？我说会的，他也没说不回来了。 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心里真没底，我希望他回来找我，我想我俩好歹是两情相悦的，他没说分手，我就这么等着他。 我一天也没闲着，隔天就管王叔借了三轮车，和我妈一起带着我和梁真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去步行街摆摊儿了。头一天去没找到好地势，防着城管还得时刻挪地方，一整天下来就卖了不到一百块钱，除了本还有我娘俩的盒饭钱，几乎没剩下。我妈有点沮丧，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这还没我在工地拎泥兜钱多，可怎么说这也是我自己的买卖，哪怕明天多赚一块钱，我就有希望。 坚持了一个星期，情况好了不少，东西卖的差不多了，我和我妈又去进了一次货。 梁真一直没回来，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不想想太多，我就当他在家忙，没时间，他爸不病了么，肯定得床前床后的照顾。 又过了一个月，我再也不乱想了，我怕想的多了就成了真的。 我努力练我的小摊儿，一个月下来也攒了点小钱，我就跟我妈说干脆租个摊位，这样就不用一天到晚躲着那帮城管，稳定下来才能做长久买卖。我妈是一点意见没有，全听我的。不过租摊位也没那么顺利，王叔在中间帮忙走了点关系才算办妥，这年头干啥都得拉关系，我是彻底无奈了。 一开始还是卖些小玩意，后来又弄了些便宜的衣服鞋子日用品啥的，品种多了生意也越来越好，虽然还是赚的不多，可总比在外边打工强。我妈每天晚上乐呵呵的帮我数钱，留点零头，整的都给我存着。我腿基本算好了，也就不用我妈天天跟着我，她好不容易得了个伴儿，我可不能让她为了我这破摊儿给耽误了。王叔时不时的来我家卖弄厨艺，面对我也没之前那么顾忌了，就是偶尔跟我妈腻歪的时候躲着我。在梁真离开的第三个月，癞子终于又找上我了。那天我收完摊子回家，他给我堵在楼下。我突然看到他还惊讶了一下，他估计是从我妈那儿打听了我的情况，开口就问我生意怎么样，我一想当初他那样对梁真，我就来气，可到底是从小到大的弟兄，真让我跟他绝交了我也做不到，于是在他有意试好我故意放水的情况下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癞子就是个天生不要脸的，我一跟他和好，立马就给我蹬鼻子上脸，说是晚上请我喝酒，可到了地方他妈的居然说自己忘带钱包，我这个气，直接拿板凳要抡他。 几瓶酒下肚，脑子转的就不怎么利索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清醒的时候还藏着掖着的。我一条胳膊搭在癞子肩膀上，举着酒瓶子跟他碰，一人喝了一口，我狠狠的出了口气，问他：“癞子，咱这些年的兄弟了，你，你跟我说，你他妈，你他妈……你他妈是不是同性恋？” 癞子扭头看我，那小眼神有点复杂，我等着他回答。他又灌了口啤酒，突然笑了。 “我就猜你啥时候问我这个，嘿嘿，不瞒你，我他妈天生就是个弯的，你居然一直都没瞧出来” 我他妈也奇了怪了，这些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么一想，如果没有遇到梁真，如果没有遇到他……我想不出来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问癞子：“你喜欢他吗？你喜欢梁真吗？” 自从戳破了那层窗户纸，癞子对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坦白的说，喜欢。我问他有多喜欢，他就不吱声了。我没再问他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俩接着喝酒，一直喝到半夜。从没这么痛快过，我知道自己醉了，癞子醉的更厉害，我不扶他他都站不住，我俩勾肩搭背的在马路上打醉拳，叫啊嚎啊，跟俩疯狗似的。好在我还记得怎么回家，给癞子带到我家里，我妈一看我俩醉成这样，赶紧一人给弄了杯茶叶茶，然后给我俩都塞我屋里了。癞子一栽我床上就不动弹了，趴那哼哼唧唧的，我也醉的厉害，踹了他一脚躺他边上。 三个月了，天都变凉了，我拽着毛毯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癞子还在我旁边哼唧，我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癞子，我也喜欢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18. 从那晚后，我和癞子又回到了过去一条裤子两人穿的日子，只是关于梁真的事情，我们都默契的不再提起。那小子也不干工地的活了，熟人给介绍了个迪厅的工作，我以为他在里头当服务员呢，结果刚糟叽他几句，就被他捣了一拐子。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哥这条件，能就当个服务员么，哥他妈现在可是经理级人物！” 我最看不惯他那得瑟样，立刻还他一脚。 “靠，你他妈还经理，你给经理提鞋的吧！” 这话一说完我就被他撂倒了，我俩是从小打习惯了，手底下有分寸，除了梁真那次，我们真没红过脸。打打闹闹一阵，他说他现在在那当了个业务经理，其实说的好听，讲白了就跟个拉皮条的差不多，这活是真没什么前途，更没钱途。我就跟他说：“你干脆也别给人打工来，咱哥俩一起干吧，就从我那小摊儿开始，咱俩慢慢干，以后一起赚大钱。” 这是我头一次跟癞子这么认真的讨论这种事，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考虑考虑。我也不逼他，这都是自愿的事儿，我说：“成，你想好了再回复我。” 结果当天晚上那小子就给我来了通电话。 “辰子，哥那工作辞了，说吧，想让哥干啥，以后哥听你指挥！” 我糙了的，这也太速度了。我就问他手里头有多少钱，拿点出来进货，他倒是爽快，二话不说要把他存折给我，我当然不跟他客气，就这么的，我俩算是合资了。我妈知道癞子要跟我一起干，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说：“好啊好啊，你们小哥俩争口气，一块儿发财。” 现在我跟癞子两个人，那点货就不够看的，我俩又在原来的摊位旁边多租了块地方。别看癞子那德行，存折里还真有点款儿，我俩又进了点货，开始踏踏实实的干起来。癞子嘴贫，他爹妈那点能说会道的本事他遗传了十成十，不仅摊前生意好了，还留住了不少回头客。我妈都说找癞子是找对人了，可不是，要不人怎么当业务经理呢。 我这练摊儿练的一头劲，每天起早贪黑的，对梁真的事也不像之前那么没日没夜的想，就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想起他窝在我怀里的样子。我就想还是忙点好啊，忙了就没时间胡思乱想，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爸病好了没有，他有没有想过我，应该有吧，毕竟，毕竟…… 一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我跟癞子的小摊儿掀了，我俩打算租个门面。一开始我们还是打算卖那些小玩意儿，可我妈说那些东西利太薄，干摊儿还行，开店的话还要算上房租水电就不合适了。我俩一合计，干脆就把手头上钱都拿出来，找了间门面，房租水电都缴了，完了我俩就去拜师了。 王叔一听完我俩那意思，立刻就找出俩搓衣板放地上，让我俩跪下给他磕头。我心想你都成我后爹了，给磕个头也不亏，癞子就有点不情不愿，说这哪学来的规矩，可也老老实实的给磕了，磕完叫了声“师父”。王叔是多少年的大师傅了，手艺自然没得说。我跟癞子都觉得干什么都没开饭店赚钱，你顿顿都得吃吧，我俩跟王叔学学这做菜的手艺，开个饭馆绰绰有余。 我跟癞子埋头苦学了个把月，门面那边找人在装修，我妈抽空就过去看着，等装修完了我俩也勉强出师了。桌椅厨具都买齐了，王叔帮我们定了几个招牌菜，我跟癞子去购了食材，我妈跟癞子爹妈充分发挥了宣传作用。一切准备就绪，选了个吉利日子，就等着开张大吉。 开业前一天晚上，我跟癞子、王叔、我妈，还有癞子爹妈，我们在没开张的小饭馆里开了火，我跟癞子牟足劲做了一桌菜。我又喝多了，耳朵听他们祝福的声音，脑子里又出现梁真的脸。嘿，瞧，哥要开饭馆了，哥说了要养你的，哥要赚很多很多钱。 这晚我睡的特别踏实，早上闹钟响了好几遍我才爬起来，天刚亮，我打开窗户深呼吸，无奈的抹了把脸。 “宝贝儿，哥昨晚又梦到你了，内裤都湿透了……” 刚冲完澡，癞子的电话就来了，问我什么时候出门，这小子自打跟我合伙干生意就表现的很积极。以前我们两个都没想过要自己干点啥，我是活的没目标，混一天是一天，他也差不多，现在突然上进了，说实话有时候还真不太习惯。 今天开业头一天，我特意把自己捯饬了一顿，临出门的时候我妈直拽着我夸我帅。到了店里，癞子已经在忙活了，我把外套脱了去择菜，他瞅了我一眼，就在那噗嗤噗嗤的贱笑。 “诶我说哥们儿，你这打算相亲呢？” 说完他彻底放开了笑，我他妈真想上去给他脸上印一鞋底。没一会儿我妈和癞子爹妈也过来了，几人帮忙把桌椅又仔细抹了一遍，我跟癞子洗菜切菜配菜，完了又蒸了一大锅米饭。忙到中午，一切弄妥了，我抱着大盘炮出去了。我们选的这个门面在两条街的交叉口，这会儿外面已经人来人往，我把炮拆开，在地上盘了几圈。癞子他们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回头笑了，点了火赶紧退回到他们身边。 “鲜味饭店开张喽！” 噼里啪啦一顿响，留住了一些门口路过的。这时候就到癞子发挥的时候了，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打了草稿，上嘴皮翻下嘴皮巴拉巴拉的一顿喊，逗得门前看热闹的人前俯后仰。我妈和他爹妈早就招呼了一帮邻居熟人进去坐下。我跟癞子到厨房忙活，我妈他们帮忙点菜上菜。头一天压根就没指望赚钱，除了那些请来的不要钱，其余的打了对折，也就收个本钱。我跟癞子超常发挥，一中午下来都快累成狗了，好在客人反应都不错，我俩也没白忙活。 最后一个客人走后，我又做了一桌，我妈打电话让王叔过来，大伙儿围着桌子坐下。厨房里的食材差不多都用光了，头一天干成这样，连王叔都说不错。我和癞子有点得意，这个把月也不是白折腾的。我给各位挨个倒上啤酒，完了我和癞子首先敬了王叔一杯，之后又敬了我妈和他爹妈，今儿忙到现在都够累的，可是一想到往后红红火火的生意，都充满干劲，累点也值了。 吃完饭，我让我妈他们回去歇着，我和癞子留下来收拾，然后准备晚上的食材。晚上生意估计没中午好，我也就不让他们过来了。忙活完了，我和癞子到柜台算了算账，亏肯定是亏了，不过好在亏的不多，我俩合计着再过两天就可以把菜价特上去了，头三天全当给各位试吃了。 晚上生意果然没中午好，癞子一个人在厨房，我在外面点菜算账。眼看九点多了，还有两桌人，我坐在柜台后头开始算账，正低头捣计算机呢，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老板，你这招人不？” 嗡的一下，我脑袋就空了，耳边就剩下这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努力控制发抖的手，慢慢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人，脸还是那么白，那么俊，就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眼睛直直看着我，笑的有点傻，眼眶红红的。我跟傻了似的紧盯着他，我想过无数遍跟他再见的情景，我想要狠狠揍他一顿或者把他搂进怀里使劲揉摆再或者直接干到他哭，可是他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却动也动不了。 他抬手蹭了蹭鼻子，眼泪就这么落在他手上，我心都快要被揪碎了，我看着他朝我走过来，他对我说：“哥，我回来了。” 19. 没跟癞子打招呼，我直接拉着人就出了店，我一句话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有太多想说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任我拉着也不问我要去哪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直到我感觉自己不那么激动了不那么抖了才停下来。市中心到这会儿也不热闹了，人行道两边的店面差不多都打烊了，没打烊的也准备打烊，身边三三两两路过的人都会转头看我俩。我深吸了口气，回头看被我拽了一路的梁真。 “我想睡你，就现在！” 路灯下，他瞪着眼，脸刷一下就红了。我没等他回答，猛地给他拉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二话不说给他按在墙上一顿猛亲。他来不及阻止我，他也没反抗，顺从的靠在墙上任我亲任我啃，只在偶尔被我啃疼了的时候才哼哼两声，那声儿听在我耳朵里就跟打鸡血似的，让我血液倒流，更加想揉摆他想弄到他哭！ 我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我吸着他的嘴儿，舌头伸进他嘴里缠着他的舌头，我恨不得就这么把他那小舌头给吃进肚里。他浑身软的都快站不住，要不是我抱着他估计就要滑到地上了。我抱着他，两手在他身上摸了个遍，越摸我越心疼，这他妈都瘦的净剩一把骨头了，这才多久，他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德行的？！我最后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慢慢离开他的嘴，眼泪顺着我脸淌下来，我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哭了。这么黑的夜，我不怕他笑话，我只知道他回来了，我到底没有白等。 他手在我背后一下一下缓慢的拍着，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压抑的哭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心揪成了一团。我紧紧搂着他，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爱你”他哭的说不出话，不住的点头回应我，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坚信我俩是两情相悦的。 之后我带他去了宾馆。 我没跟人做过，认识他以前，我看过很多A片儿，我大概知道怎么让女人快乐。可是把他压在床上后，我除了亲他啃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了。我对他有欲望，我也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做，可看到他隐忍的脸，我突然就不敢做了，我怕他难受，我很难想象自己被插那儿了还能勃起，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快感。 我趴在他身上喘着气，半天没动静，他搂着我脖子的手慢慢移到了我脸上，捧着我的脸，跟我对视。他才哭过，两眼睛通红的，我大概也是，我们就跟俩傻子似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我忍不住又低头跟他亲嘴儿，他的嘴软软的，我怎么都亲不够。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下移，划过我的胸口，一路摸到我裤腰带上。我猛吸了一口他的小舌头，一手撑着床，一手摸到他下身。那里早就支起了小帐篷，我用我那儿顶了顶他那儿，他臊的脸都快滴血了。 “嘿嘿，这就害臊啦？刚不还想解我裤腰带么” 他咬着嘴唇瞪了我一眼，操，就这小娘炮的样儿，也就是他我能受得了，换个人估计就给我恶心的不行了。我心痒的难受，手在他屁股上使劲揉，给他弄得哼哼唧唧的，臊的不行。我也快不行了，下边硬的跟铁块儿似的，我估计就这么再蹭两下就能射出来。我喘着粗气趴在他耳边舔他，用我有生以来最腻歪的声音跟他说：“宝贝儿，我想插进去……” 他闷哼一声，眼睛湿漉漉的瞅着我，我抖着手去解他裤腰带，他默默的配合我，等我把他外裤内裤都扒了，他自己已经给衬衫扣子解的差不多了。我瞧他解扣子的那笨样，我这心暖的都快要化了，忍住鼻酸帮他把最后两颗扣子解了。他比走的时候瘦很多，我摸上他胸口，慢慢往下，一根根数着他的肋骨，他怕痒，想躲又躲不开，在我身下轻微的扭。 “别乱动！” 我俩下身紧紧贴着，他一动我就受不了，我拉着他的手回到我的裤腰带上。 “来，给哥解开” 他臊的厉害，却没把手缩回去，我看着他一点点把我腰带解开，松开纽扣，拉下拉链，然后一点点往下推。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裤子连同内裤扯下，那玩意儿猛地弹出来，直挺挺的戳在他大腿上，我拽着他的手放在我那儿。 “揉揉它……” 我以前幻想过很多次被他手银，却没想到真正的感觉居然这么爽。他的手心很软，估计不常干这事，业务不熟练，可我却没一会儿就被弄射了出来。我有点尴尬，不过好歹我也是处男，不算丢人。我拉着他的沾满我经验的手往他身后探去，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我拿着他的手伸进了他股缝中他才回过神，简直臊的不行，我紧拽着他手不让他往回抽，他撇着嘴一脸要哭的表情看着我。 “哥……别，别这样……” 我对他是真心软，可这会儿却不打算放过他，我半强迫的拿着他的手把我的经验抹在他屁眼上，轻轻揉着，没一会儿他就带着哭腔的哼哼，两条腿抖的跟什么似的。我一边在他脸上亲着，一边努力给他做润滑。直到把他三根手指头都塞了进去，我才收回手，他一只手抓着床单，眼泪啪嗒的瞪着我。瞧他这样，我心里莫名满足，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被我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乱摸乱啃，屁眼里还塞着自己的三根手指头。可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他非常爱我。 我亲了亲他额头，把他那三根手指抽出来，下身对准穴口，慢慢往里顶。 “哎哟……” 我刚进去一点他就有点受不了，我也不敢一下到底，不过好在刚才已经帮他润滑过了，还不至于伤到他。我在他耳边亲着哄着，下身一点点往里顶，他疼的“嘶嘶”的抽气，却不阻止我，反而尽量放松身体来接纳我。我不忍心他这样，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我喘了口气，在他嘴上亲了亲，下身猛地一顶。 “对不起了宝贝儿” “呃啊！……哼嗯……哈啊……” 我一下子全部顶了进去，他是真疼了，浑身绷着，后面缩的死紧，我也难受，被勒的有点疼。我维持着插进去的姿势也不敢再动，轻轻拍着他的屁股蛋儿让他放松，在他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稍微放松一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给我心疼坏了，把他上身紧紧搂在怀里。 “宝贝儿，心肝儿，对不起，哥不动了昂，不动了不动了……” 他在我怀里抖着，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胸口，我心都给他哭化了，就这么插在他里面，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不抖了，我抬手给他擦了擦脸，眼红鼻子红脸蛋也通红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抽一抽的瞧着我，我没忍住噗嗤就笑了。那玩意儿还插在他里面，我一笑带的我俩一起抖，下边儿爽的不行，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哭丧着脸冲他装可怜。他咬着下嘴唇白了我一眼，接着抬起两条腿圈住我的腰，这么明显的暗示我他妈要再不懂我就是头猪！ 一开始也不敢大动，就贴着他慢慢磨，他一开始还嫌疼，慢慢的那哼哼声儿就变了调儿了，我问他是不是舒服了，他也不理我，就那儿闭着眼哼哼唧唧的，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我摸了摸我俩连接的地方，那儿又烫又软，有点黏液，倒没有出血，于是我放心的加快了动作。 “嗯啊！~嗯……哈啊，哥，哥你慢，慢点儿……哼嗯，啊嗯……” 我一开始动就停不下来，这他妈比自个儿撸不知道爽多少倍，尤其这位是我打心底里喜欢的人，我简直从里到外都快爽飞了。我动的越来越快，他被我顶的撞到了床头，我拽着他胳膊让他搂紧我，一使劲给他抱了起来，我坐在床上，让他坐在我身上，我从下往上的继续顶他。我每一下都重重的顶，他每一次都重重的坐回来，他已经爽哭了，连射了两次，两只手在我背上乱抓，我也爽的不行，快到的时候我抓着他的屁股使劲往我那儿按，用尽全力狠狠往上顶了几下，终于射在了他里面。 我以前发誓决不委屈他，可我却在这么个一晚五十块的宾馆要了他一晚上。 20. 我俩一直做到凌晨，等我最后一次射出来，连动个指头的劲儿都快没了。我趴在他身上喘气，他也累的差不多就剩最后一口气，我那儿还插在他里面，他屁眼无力的收缩着，空气里都是我俩的经验和臭汗混合的味道。手机大概在我俩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响，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响，断断续续的到现在，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去接，在他脸上蹭了蹭，就这么搂着他睡过去了。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睁开眼，就被太阳光射的眯起来。适应了一会儿，我再睁开眼，就看到被我搂在怀里的梁真，这小子还在睡，脸蛋在我怀里捂的通红。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从额头到脸蛋从眉毛到嘴儿，一处也没落下。外边敲门的也够执着，我叹了口气小心的把他放开，可刚一动我就愣住了，操，我居然在他里面插了一夜，这一动那玩意儿就滑了出来，那黏糊糊的感觉立刻让我又勃起了。我这一动弹也给梁真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瞧着我，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哥”。 我就是禽兽，我现在也不能再折腾他了。我从地上拽过浴巾给下身围上，揉揉他脑袋，哄他继续睡。三两步跑到门口，开了条缝儿，敲门的服务员差点一巴掌拍我脸上。 “嘿嘿嘿，干啥呢这是？！” 那服务员看我就伸了个头出来，眼往门缝里瞅了瞅，说：“先生您这房间超时了，您是现在结算还是接着续时？” “超时？现在几点了？” “已经快十二点了” “啊？！……操！你，你先忙你的吧，等会我自己去退房。” 把门关上，我在床边一堆衣服里找到我手机。靠，没电关机了！我顿时有点头疼，我妈这会儿估计都快急死了，不知道癞子一个人开没开店。我正愁回去怎么跟我妈他们说呢，背上就爬上来个人。他在我肩窝蹭了蹭，我心一软，伸手把他捞怀里抱着。 “睡醒了？” 他光着身，跟猫似的蜷在我怀里笑，那脸本来就俊，这会儿我更移不开眼，低头一下一下亲他。昨晚上太激动，我对他是一点都没留情，瞧着他身上一点点红印子，就是我也有点扛不住脸红了。 我拿起地上我俩的衣服，拉着他站起来。 “洗个澡就回去吧，我妈估计都急疯了，电话都给她打没电了。” 他点头任我拉着往浴室去，也许是跨过了那层关系，以前有的那点羞耻也变淡了，就算光着身子在一起，有的也多半是想抱住对方的冲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给那沾满我俩经验的床单揉成一团塞到了床底下，梁真瞧着脸又红了，赶紧拽着我去退房，出宾馆前他头都没抬过。 外边太阳都晒头顶了，我伸了几个大懒腰，和他肩并肩往回走。他一直偷看我，我一开始假装没发现，可实在扛不住他一直拿眼角瞄我。 “想看你就正经看，你这样我有压力。” 他有点尴尬，肉了吧唧的绞着手指头，要说他个子也不矮，一眼看过去挺大一帅小伙，谁能知道是这么个娘炮德行，一想到他现在身上穿的那件粉色蕾丝小三角我就觉得有点邪火上头。 “什么毛病啊，好好说话！” 我话音刚落，他居然给我红了眼圈，我……操啊！ “你，你你你咋了？我，我这……” 我最见不得他这委屈样儿，急的我烧心烧肺的。有人从我俩身边过，嘀嘀咕咕的，我这冤的，我也没欺负他啊，我现在疼他都来不及啊我！ “那个，哥，你别急，我，我没事儿……” 他抹抹眼角，拉着我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我这给他弄的莫名其妙的，要说他后悔了啥的也不能啊，刚在宾馆的时候还跟我好的跟什么似的。 “我说你咋回事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摇摇头，脸色有点复杂的看我，问我：“你不生我气吗？” 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原来他在意这个，我突然就觉得心里暖呼呼酸溜溜甜滋滋的。说不生气是骗人的，没见到他之前我确实憋着口气，我觉得委屈，我觉得自己有点傻。可他这不是回来了么，他没有辜负我。我拉过他的手轻轻揉着，我也不怕旁人看到，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这就我媳妇儿，跑不掉了。 “没事儿，别乱想，哥相信你！” 他眼圈又红了，我有点哭笑不得，这他妈就是个水做的娃儿。我两手捏着他脸蛋乱扯，给他逗得嗷嗷叫。 “哼，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之前你那老表，昂？你跟他怎么回事了？” 他捂着脸瞪我。 “你，你不说相信我么……” 眼看我又要上手，他赶紧护住脸往旁边躲，老实交代。 “没，没怎么回事，我以前……我以前喜欢过他，不过那是以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妈的！我就知道！ “真不喜欢他了？” “真的！” “真一点儿也不喜欢了？” “真的真的！我这次能回来还是他给帮的忙，我真不喜欢他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说着说着脸又红了，我这心里也越来越舒坦，其实我也就是逗逗他。他那表哥人模狗样的又怎么样，我是比不上人家，可他现在喜欢的是我。想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来得及问他这段时间都怎么过的，怎么把自个儿瘦成这样，他爹妈还能虐待他不成？！ 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慢慢变了脸色，我一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硬逼着他才给我说了实话。 “其实我爸根本就没病，那是骗我的！” 原来他头一次离家出走的确是逃婚来着，不过当初跟我说的时候没说他表哥这茬。他爹妈给他订了个大小姐，他当时心里惦记他那表哥，心一横就跟人家表白了，结果人根本不稀罕，不但拒绝了还搡弄了他一顿，这二愣子一气之下脑子一发热就来了这么一出离家出走。后来就遇到了我，他说他头一次见我觉得我是个好人，对我感觉不错，虽然后来知道我骗他，可是相处下来就慢慢喜欢上我了。我说是你脑子不好，喜欢上我这种人，我嘴上这样说，可心里简直乐疯了，我庆幸当初是我骗了他。他离家出走后，他爹妈确实一直在找他，直到半年前才打听到点眉目，当时老两口子生意忙，就差他表哥过来看看，没想真给找着了，于是他那缺德老表就给演了出戏，把倒霉孩子给骗回去了。他说他回去知道被骗后立刻就想回来，结果他爹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他一激动就把我俩的事给说出去了，用屁股想也知道他爹妈更不可能让他来找我，直接就把人给关家里软禁了，连个电话也不让打。后来的事他就没详细说，大概就是跟家里闹腾，实在没辙了就不吃不喝的弄的进了几回医院，一家人也拿他没办法，打骂都不管用，最后还是他那老表给他求了个情，他爹妈总算松了口，撵他出来前撂下句话：“有本事你就一直跟那男人过！我倒看看两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哪天你熬不下去了就给我乖乖滚回来，别说我们没给过你机会！” 他说完跟没事人似的，还在那傻乐：“你瞧，多亏我坚持下来了。” 我这心里忒不是滋味儿，一巴掌掴他脑袋上。 “你行啊你！还敢给我玩绝食！你个缺心眼儿，万一要饿死了我咋办？！” 我眼圈酸胀的厉害，他看我这样也不敢再得瑟，在那装小媳妇儿拉我手晃悠。我他妈又气又心疼，拿他没办法，我是庆幸他心里有我，他坚持下来了，可一想到他在那个家里这样那样的折腾自己，我就恨不得把自己弄死。我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你给听好了，我他妈会努力赚钱养你，不让你受委屈，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爹妈认同我们，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敢再这么折腾自个儿，我就，我就干死你！” 我清楚听到路过的那人骂了句“变态”那眼神就跟看茅坑里的蛆似的，我他妈才不管，我就同性恋了，我碍着谁了我。 梁真也听见了，他没吱声，不过看脸色是不太好，我就安慰他，反正都这样了，被人说三道四戳脊梁骨是难免的，咱全当看不见听不着，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点头说他明白，然后就牵着我手，说：“咱回家吧，我饿了。” 21. 到了家，我妈一个人在客厅坐着，一屋子的烟，这是自打她和王叔好后，我第一次见她抽烟。门口摆着个行李箱，应该是梁真的。我看了眼梁真，他也正在看我，那小眼神有点怯怯的，我朝他笑了笑，捏着他的手，示意他别担心。 “妈” 我轻轻叫了个她一声，拉着梁真走到他身边，刚想让她别再抽了，眼角就瞟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摞照片，顿时我就没声了。旁边梁真倒抽了口气，显然他也看到了。 那照片里不是别人，正是我跟梁真。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是我俩手牵手一起走进旅馆的样子，显然这是被人偷拍了。我看看我妈，她眼睛死盯着那摞照片，跟着魔了似的，地上丢了一堆烟屁股，她还在一口接一口的抽。 说实在的，我有点怕，但是我希望她来问我，给我一个开口的机会。可她只是抬头看了看我俩，说：“回来了”。 我心虚的厉害，瞄着那些照片小心问：“妈，这，这些照片您，您哪儿来的？” 她拿烟的手一抖，说：“不知道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我早上开门的时候看到的。” 这事我大概有谱了，梁真估计也猜到是怎么回事，脸色难看的不行。 看着我妈这样儿，我突然觉得心酸，她的眼神浑浊又复杂，估计一夜没睡，憔悴让她看起来老了好几岁。我使劲握着梁真的手，我已经决定不会放开他，我拉着他扑通一下跪在我妈脚跟前。 “妈……我要跟他在一起！我喜欢他，我想跟他过一辈子！” 梁真有点吓着了，跟受惊兔子似的紧挨着我，脑袋都快埋裤裆里了，不过被我握着的手却也紧紧的回握着我的。我妈也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抽了一大口，扔地上踩灭。可她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回她自个儿屋去了。 “哥……” 梁真都要哭了，俩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我心疼的把他搂怀里拍了拍。我妈要是发通火打我骂我，我也受了，可这么个反应我也没辙了。 拉着梁真起来，我把客厅收拾干净，自觉地到厨房做饭，梁真自己在客厅呆着不自在，搬了个马扎坐在厨房门口看我忙活。四菜一汤，一锅米饭，我把碗盛好，去敲我妈的房门。 “妈，吃饭了……” 屋里半天没动静，我不知道她是睡了还是压根不想理我，琢磨着又敲了敲，这下门直接开了。 “听见了听见了” 说着从我身边走了出来，尽管她把头低的厉害，我还是看到她眼圈通红的，刚肯定在屋里偷哭呢。我心里一酸，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可我也没办法，我是不可能跟梁真分开了。 一顿饭吃的忒不是滋味，我跟梁真一直看着她脸色，见她不说话也不敢吱声，我俩也不敢再说什么。饭后我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这才想起来联系癞子，手机充了电给他回了个电话，他劈头盖脸就把我搡哝一顿，我心虚也就没跟他计较，只告诉他等会过去店里。 我妈吃完饭又回屋去了，门关的严实。梁真怂了吧唧的贴着我，说昨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妈见他可高兴了，看他瘦了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咱俩这样可算寒了她的心了。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我也没法安慰他，要么咱俩分了要么就这么硬着头皮去面对，可要我跟他分，我做不到。我就搂着他亲了亲，说：“那是我亲妈，再怎么着还是心疼我的，而且她也没给你撵出去，说明心里还是惦记你的，咱俩就这么耗着吧，我不会跟你分的。” 他脸埋我肩窝蹭了蹭，唔哝了一阵，我就笑了，凑他耳边说：“我也爱你，宝贝儿。” 下午我就带着梁真去店里了，这事儿我不打算瞒着癞子，就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我也不能瞒他。我就是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他现在对梁真还有没有那心思，梁真说之前那事儿他不会在意了，可癞子我拿不准，从小到大，我俩没少争过东西，不过都跟玩儿似的，没这么认真过。我头一次觉得有点对不住我这哥们儿，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人是我先认识的，我也没撬墙角，我俩是两情相悦的。到了店里我直接就给癞子说了我俩的事，癞子愣了半天，之后劈头盖脸就一通骂，顺带给了我几拳，我也咬牙受了，倒是梁真心疼了，扶着我板着个小脸跟他讲理，我看癞子那脸色臭的简直跟踩了狗屎似的，就一个劲儿想笑。我知道癞子只是想出口气，打完骂完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之后梁真还是气的不行，说癞子不该打我，我就给他分析了分析癞子的心思，他也就勉强消了气，不过还是不给癞子好脸看，癞子也懒得看我俩腻歪，自个儿钻厨房捣腾，给我俩撵在外头看店。下午基本没生意，我做了一遍卫生，就跟梁真窝在收银台后边儿腻歪。他让我跟他说我俩分开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又怎么跟癞子开的这饭馆，我也就一五一十的跟他汇报，我说我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上进，这全得归功于他，他就在那不好意思了，脸要红不红的犯黏糊劲儿。我现在一瞅他这德行就心痒痒，抬眼看了眼门外，伸手搂住他腰，贴着他耳边逗他：“怎么样，看在哥哥我为你这么拼的份儿上，今晚要不要以身相许啥的？” 他整个耳朵刷一下就红了，我是越看越爱，下意识的就去亲他耳朵，他怕痒的往我怀里躲，却更方便我调戏他了。 我俩闹了一阵，我看他虽然精神不错，脸色却不怎么好，想也知道是昨晚的后遗症。他从坐下起悄悄挪了好几次屁股，我想问他那里是不是很疼，可我要问了他肯定臊的不行，我也就不想让他难堪，毕竟都是老爷们儿，被人走后门儿总归不是体面事儿。一想到他心甘情愿躺在我身下，我心里就一阵阵说不出的满足，也许就是幸福。 几天过去了，我妈那还是没点动静，我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我王叔给她吹吹枕头风，梁真觉得这样不太好，说他们俩还没拿证呢，王叔总归是个外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万一给捅到王叔再给我妈气个好歹。不说我拿不拿王叔当外人，他那句家丑不可外扬我是怎么听怎么不舒坦，就问他：“咱俩不就搞个对象么，怎么就家丑了，哪儿丑了，这不挺俊的小伙儿么。”我一手捏着他下巴妆模作样的瞧着，他立刻瞪了我一眼，骂我臭不要脸，我说我就不要脸怎么的，不要脸才能追到媳妇儿，我高兴不要脸。他说我越来越无赖，我也知道，可我现在只对他无赖，我就想赖着他，赖一辈子。 22. 我现在是整个人泡在蜜罐子里了，跟梁真从早腻到晚，本来我是不想让他来店里帮忙的，怕他累着，可要给他一人留家里对着我妈肯定更不自在，索性我就让他来店里帮着收钱，这样既不累，我也能时刻看到他。虽然我俩成天眉来眼去腻腻歪歪的，不过该干的正事儿我也没落下。 店里的生意过了头几天热闹劲儿就有点不温不火的，癞子有点着急，就怕往后生意越来越差。我就劝他，着急也没用，只要咱把做菜的手艺练好，价格公道，咱这店地势也不差，时间长了，口碑做出来，还能愁没生意么。癞子之前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过好歹是多少年的兄弟，总不会跟我记仇，埋汰了我几天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我跟癞子琢磨着给店里时不时的上点新菜式，就买了几本教做菜的书，闲下来就开始琢摩，虽然浪费了不少食材，到底是给琢摩出来了。梁真总是第一个试吃的，他家里条件好，以前吃过不少好东西，嘴够叼，他要是觉得好吃的就拍板定下来，有一回晚上我俩洗完澡在床上腻歪，他突然哭丧着脸跟我说：“完了完了，你看我都长肉了！”说完还拉着我手往他肚子上摸，我也就顺手揉了几下，软乎乎的手感不错，当时就来了感觉，压着他做了半宿，完事之后他趴在我身上奄奄一息的说再也不要给我俩当小白鼠试吃了。我就笑着哄他，说要是怕胖，晚上睡前我陪着多做点运动消耗消耗，绝对舍命陪媳妇儿，他就骂我臭不要脸，我发现他现在经常这么骂我，不过我也爱听，尤其这种时候，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软软的传进我耳朵里，让我整个人都软了，心都跟要化了似的，恨不得给他揉进怀里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我是过得太滋润太幸福了，以至于想法都变得天真的可笑，以为只要梁真铁了心跟我，其他都不是问题。直到梁真他妈找上门，我才终于重新正视我俩之前存在的障碍，除了我妈，还有他那一大家子，他是他们家独苗儿，人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儿子跟一男人混在一起。我之前还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承认了我俩，可一见了他妈，我这决心瞬间就动摇了。 梁真的妈找上门的时候就我妈一个人在家，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忙着给客人端菜，手机是梁真接的，他接完之后整张脸都白了，慌的跟什么似的，我赶紧的安慰他，我说你妈还能吃了你不成，她来就来吧，正好我见见丈母娘，给她做做思想工作。回家这一路上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她有什么招尽管使，我都接着，可一进门我就傻眼了，屋里堆了一堆礼盒，我妈跟一打扮的高端洋气上档次的漂亮女人正在那聊着，瞧样子聊得还不错。梁真跟在我身后，跟蚊子似的叫了声妈，我这才回过神，尽量端着一副正经好青年的样儿，上前跟人打招呼。他妈倒是客气，一点架子也没有，更没一见面就难为我冲我撒泼，甚至还夸了我两句。我偷偷跟梁真使眼色，这怎么个意思啊？梁真自打进门就没抬过头，那小怂样儿看的我心疼的，不过也不好当着俩长辈的面儿搂搂小腰牵牵小手啥的。 他妈客气了一阵，对着梁真寒暄了一通，大概是瞧见那小子气色恢复的不错，脸上显出了点安心的表情，我突然就对她有些好感，不管对我俩这事怎么看吧，她总归是疼梁真的。没多久她就表示想跟我单独沟通沟通，梁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紧拽着我不放手，我心说总算来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妈也没什么表示，我就拍了拍梁真的手，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家地方小，我就领着她到楼下小花园，说实话，面对她我心里挺有压力的，不过为了梁真我豁出去了，鼓足勇气跟她开门见山的说我稀罕他儿子，不会跟他分手。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我也觉得我挺带种的，不过接下来她的话就让我顿时消了气焰。她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爱他胜过一切，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他；说实话你们的事我是打心眼里不赞成，可是没办法，他喜欢你，我从没见他这么执着过，他从小就娇生惯养，可他居然为了你差点把自己折腾死，你一定不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她说的眼圈都红了，看我的眼神有点怨恨，我也难受，可我无话可说。她缓了下情绪接着说：“我不想把我儿子逼死，可我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窦先生，算我求你了，我不要求你跟他分手，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你为他的将来着想一下，他才18岁，他现在应该去学习，而不是跟你在小饭馆儿里面打杂；我跟他爸之前已经安排好让他出国留学，可他根本不愿意，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一番话把我说的哑口无言，我想说我是真的爱他，可这个人是他亲妈，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她，光她为他着想的这份心我就比不上，我是疼他爱他，可我没法送他出国留学，我也没法给他一个前程似锦，我只想把他绑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太自私了。 之后她说了什么我没太听进去，直到她离开，我才狠狠喘了口气。我一向有自知之明，可在梁真这事儿上，我铁了心要不自量力一把，如今幸福在手，我怎么能放开，出国啊，我他妈长这么大连省界都没出过…… 可是我却动摇了，因为我爱他，我想给他最好的，即使我给不了，我也想让他得到更好的。没有回家，我直接去了店里，癞子一个人忙的跟狗似的，见了我赶紧把手头活甩给了我，我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总是丢下他一个人忙。我心里装着事，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拉着我问，我也想跟他说说，憋的难受，可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直接问他：“怎么样才算真的爱他，是把他绑在身边疼着护着，还是该为他的前途着想，让他去一个我够不着摸不着的地方学他妈狗屁的习？！” 癞子见我情绪有些失控，赶紧的给我倒了杯水让我消消火。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真就喝了口水，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他听了半天没动静，最后回了句：“她是个好妈。” 23. 这事儿其实我再怎么想也没用，说到底还是要看梁真的意思，我是自私，可这事儿我必须得跟他说，劝不劝的吧，就冲他妈这份心，我也得把话带到了。 梁真来店里找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是忙的时候，他大概有很多话想问我，却什么都没说，照常走到柜台后面帮着收钱。我一晚上忙前忙后的，也没刻意跟他搭话，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都已经快十点多了。癞子炒了几个菜，我们仨安静的吃着，癞子有眼色，扒拉了几口就借口先闪人了。他一走，整个店里就剩下我和梁真，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压抑，他饭也不吃了，就低着头在那闷着不说话，我鼻头一酸，碗筷一扔，一把给他搂怀里。 我说：“宝贝儿，哥是真稀罕你！” 他两手伸到我身后搂住我腰，整个靠在我身上，我喜欢他这么依靠我的感觉。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也就不等他问，全跟他说了。 “你妈想让我劝你出国留学，我估计吧，她是打算把咱俩分开，等着时间长了让咱俩自然的分了，别动，听我说。” 我稳住他身子，让他老实听我说完。 “我仔细想过了，既然她说不要求我跟你分手，那你就算出了国咱俩还是能联系，你妈她是真的疼你；没错，咱俩在一起是没招谁惹谁，可我妈还有你爸你妈可不这样想，说到底我们还是让他们伤心了，至少在这事儿上，顺了她的意吧，正好趁这个机会证明给他们看咱俩的感情有多牢固，不是说分就能分的，宝贝儿，我能等你这几个月，我就能等你几年……” 我感觉到他在我怀里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顿时我就心疼了，想捧着他脸亲一亲，可我还没下去嘴，他倒是先给我来了一口。 “啊！” 他一把推开我，我捂着脖子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他，他俩眼睛的通红的瞪我，哭倒是没哭出来，不过这小脸可比哭了还让我心疼。我也顾不得问他干啥咬我，想赶紧给他楼回怀里，可他居然不让，指着我鼻子骂：“窦晨你混蛋！我要想出国我还要你劝啊，我是拼了命的要跟你在一起，你倒好，我妈跟你说了几句你就要把我往外推，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是能等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出了国就把你忘了啊，我，我……” 我眼泪早就下来了，我怎么不怕，我怕的恨不得给他栓在裤腰上，走哪儿带哪儿。他离开的这半年我没一天睡的安稳，我干什么都是为了他，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出国呢，可是他妈说的话始终在我脑子里打转，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我滑到椅子底下捂着脸哭，我觉得自己特窝囊，无论怎么努力，总是不够，我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我这边哭的正伤心，梁真蹲下来抱住了我，他也哭的够呛，不停的用手摸我脑袋，在我脑门上脸上亲个不停，他说：“哥你别哭，我心疼……我不知道我妈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可我真不想出国，我现在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真管不了，哥，你懂我吗？懂我吗？……” 我怎么不懂，可我就是怕哪天你后悔了，我怕自己耽误了你啊，说到底我就是没有自信，我真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可这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在你对我一往情深的时候，这种自卑简直就是对你的侮辱。 是啊，在你对我一往情深的时候，我怎么能放手……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搂住他，笑的有点神经质，倒是给他吓的不轻，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抹了把脸，抓着他肩膀，说：“我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我也不管他的莫名其妙，搂着他就亲起来，我俩直接就拱到桌子底下了，我压着他没完没了的亲，两手在他身上不停的揉，他也不断的在我背上摸。总算我还记得大门没关，虽然这个点外边基本没什么人了，不过万一给围观了我俩也丢不起那人，我忍着一身邪火爬起来给大门从里锁上，转身就猴急的把他重新压在地上，他才哭过，又被我这一通揉摆，现在整个脸都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看着可怜又可爱，我忍不住又亲了一阵，他到底还是害臊，推着我胸口，说：“真，真在这啊？不好吧……” 我笑着脱他衣服，边脱边说：“你不想吗？在家有我妈，咱俩都不能好好做，宝贝儿……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混蛋，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是我真心的，我不想你出国，我不想你离开我，只要你不嫌我窝囊，这辈子我就是你的！” 他笑了，笑的特好看，简直要把我迷死。他二话不说亲了上来，我也没闲着，很快就把他衣服扒了干净，我跟他身体交缠，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用我们能想到的所有姿势交叠，我每一次进入都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我真是个傻逼，这么个人，我就该死死的绑在身边，与其担心这担心那的，不如就让他没有后悔的机会，既然跟了我，那就跟我一辈子吧。 这件事就在我俩滚了个地板之后就算过去了，没人再提。我妈看我俩成天腻歪在一起，大概也想开了，对我俩的态度渐渐恢复到以前，对梁真尤其的好，倒真像是拿他当儿媳妇了。她跟王叔处的不错，隐隐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只是在外边儿还是有些遮遮掩掩，有些事她不说，可我怎么能不明白呢。再去看我爸的时候，我就把我妈跟王叔的事跟他说了，我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在里边表现好能减刑出来也七老八十了，我妈是指望不上你了，而且当初是你对不起她，她现在找个伴儿你也不能怪他，你跟她离了吧，这样她跟王叔在一起也光明正大，不用被人指指点点，不管怎么样，你总归还是我爸。”我说完，他眼圈就红了，可他到底没在我面前掉眼泪，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尊严。 当我拿着我爸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我妈签的时候，她愣了半天，最后平静的签上了她的名字，说：“这辈子，我跟他总算是耗完了。”我不知道她当初对我爸投入了多少感情，但这一刻，总算是彻底放下了，我搂着她，我说：“以后您跟王叔好好过，我和梁真，我们俩一起孝顺你们。”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下了场雪就到了年底。我妈和王叔上个月底领了证，没请什么人，我们家没什么亲戚走了，就叫了王叔的一些亲戚朋友，在我们店里摆了几桌，排场虽然不大，好歹是热热闹闹的给我妈嫁出去了。 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我和癞子都忙不过来，索性又招了俩人。梁真还是在店里收钱管账，他这几个月又抽高了不少，比我都高了两公分，这让我有点不甘心，以至于每次压着他做的时候都特别卖力。每天看我俩这么腻歪，癞子也受不住了，托人给介绍了一个，开出租车的，跟他同岁，长得还凑合，人看着还算老实，自从俩人好上之后，人那出租都快成了癞子专属了，随叫随到，不过癞子也不错，每天想着法儿的给弄好吃的。我打心眼里替他高兴，以前不觉得，现在是深有体会，俩男的在一起是真不容易，所以更要珍惜。 虽然不再提出国那茬，不过我还是想让梁真去上个学什么的，我自己没文化，吃过太多亏，我就想让他多学点，我不想让他被人看不起。这事我找了个时间就跟他提了，把我的想法都跟他说了，他倒也听得进去，知道我为他好，还跟我商量起来。我们谁也不想离开谁，越是呆在一起久了，就越离不开，我把他疼到心坎儿里，他也爱我到骨子里，我们就该是天生一对。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想办法把他学籍弄过来，在本市再上一年高三，目标就是本市的一所本科大学，学费我都替他攒着了，他上到哪儿我就供到哪儿，现在我可以自豪的跟他说，我养得起他。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跟他拎了大包小包的礼盒，坐车去了他家。我知道他也想家，想他爸妈，可他为了我跟他们闹到这个地步，我怎么能忍心呢。我牵着他的手，用我一生最虔诚的态度跟他许下承诺：“宝贝儿，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不管你爸妈承不承认我们，我都不会放手，我自私，但我真的爱你，一辈子过得太快，我不想错过一点能跟你在一起的机会，那太浪费了。” 他的回应，是带着泪的亲吻。 我们或许还有许多阻碍，但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能变得勇敢。以前我总觉得未来太遥远，可现在我却忍不住幻想我们未来的每一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