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在遗憾而平淡的青春里，想不想鸡血上涌、热血淋漓一把？ 起点升级流。 隐忍强大受x炸毛忠犬攻 完结2本，从未弃坑~！信誉保证。 说明： ●资料如果查的不对，请轻拍 ●出现BUY请提醒 ●过于忙碌时虫子可能不捉 ●万年1V1，专注HE 凌凯一直认为陆维是只兔子，直到他发现自己对兔子有了感情。 于是……这只狮子变身了……它成了金毛犬…… 内容标签：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维；凌凯 ┃ 配角：姜瑞、江白、乐小雨…… ┃ 其它： 01.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偌大的体育馆里疯狂地涌动着。 无一不是喊着“淞南加油！姜瑞加油！” 陆维拿着球，第四节紧咬的比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紧张和沸腾，只有那个人，眉目渲染着不羁和自信，他猛地冲上来，一把截走陆维手里的球，飞速向前移动。 姜瑞截的是自己队友陆维的球！ “滚开！” 蛮横的力量撞得陆维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裁判犹豫了一下，撞击队友，规则里没说这样是犯规的，而且看姜瑞的人气，他明智地选择了不吹。 姜瑞看都不看他一眼，紧接着就是出手。 弯膝、勾手、后仰、出手。 “唰！”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网！ “绝杀！！淞南高中的姜瑞又是一记绝杀终止了比赛！淞南高中胜！姜瑞再现绝杀！MVP！我们可以预见他必然会是全场的MVP，一个人独砍35分，10个篮板！姜瑞再次给我们上了一堂个人表演秀！”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在篮球场急速地响起。 姜瑞轻蔑地一笑，将自己的队服一脱，刷地丢在了球场上，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飞扬的黑发张扬地飘在空中，他指着陆维，冷冰的话显得毫不留情，“废物！” 全场猛地寂静下来。 姜瑞的声音绝对不轻，而他又是全场的焦点，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陆维有些无措地看着姜瑞，紧张地望着他们的主教练，以期望对方能帮他说些什么。 主教练只是看了看他们淞南的王牌姜瑞，又从陆维那张带着张皇的脸上掠过，淡淡地瞥开了头。 陆维求助似地望着队友们，可队友们的表情却是和主教练一样：瞥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 孤独而无助，怯弱可怜的姿态，活脱脱一只没用的兔子。 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姜瑞伸手从旁边拿过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取过一瓶水，拧开了盖子，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喝的时候，猛地翻过了瓶子，从陆维头上倒了下去，冰冷的语调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字。 “你个废物，滚出我们校队！” 刺骨的寒意遍布了陆维全身，冰水刺激得他的身子一哆嗦，水从他头上滴落下来，一滴滴又滴到地板上，在一片寂静的球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维终于抬起了头，冰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到脖子里，看起来狼狈不堪，像只淋湿的牧羊犬。 姜瑞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少他妈的对我指手画脚！” 陆维低着头双手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冒出来，剧烈运动后的汗水混着冰水爬满他的全身，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解说词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姜瑞是谁？他是全场MVP，是淞南中学篮球队的王牌，是淞南中学所有人心目中的神！ 姜瑞没有耐心去等陆维反应，少年精壮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只是不屑地勾起嘴角，邪魅的笑容配上那张俊脸，桀骜的表情就像神，睥睨一切，藐视着他这只兔子。 只见姜瑞的薄唇又开了开，这次是对着其他的队员，他冷声说了一句：“走了！” 命令一般的语气。 一般人只会觉得不爽，但事实上连主教练都只是暗地里叹了口气，他需要姜瑞为学校的球队争光，他需要学校拨下来的那几千块钱奖金来顾家。没有谁真正的那么乐善好施。 至于陆维……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只是太有原则了。 高中生的球赛，就算是观众也没有几个真的是看打球的，观众席上更多的犯花痴的女生，一边叫着好帅一边在人群里辨认着姜瑞的俊脸。 而看看陆维…… 就那理得和劳改犯似的发型，谁管他长的什么样？加上他的成绩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全场打下来只得到了区区6分，就算他打完了全场没有休息也没人注意他。 没人会去翻看他的成绩，那15次助攻，12个篮板，配上6分的进球分，两个三分球，命中率100%……可是，那又如何？ 陆维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就连那几乎是羞辱性的被姜瑞在全场观众面前泼了一瓶水他都没有反击，等到整个篮球场的人都走光了，他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那是近乎可怕的平静。 陆维伸手拿过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将姜瑞的队服从地上捡起来，那明晃晃的数字8刺着他的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队服，没人要的12号队服，此刻被水完全浸湿了，贴在他身上有些难受。 陆维没有理会这个，将姜瑞的队服整整齐齐地叠好，顺手放进了包里，想着下次球队训练的时候带给他。 他其实最喜欢8号球衣，那是科比曾经的号码，姜瑞已经用了，他也就没想过再用24号，最后只能用了斯托克顿的12号，斯托克顿虽然没有科比出名，也算不上大牌，可斯托克顿还有个称号，助攻王。 陆维没有打算再换。 “怎么还有人！”场馆皱着眉，脖子上还挂着哨子，恶狠狠地瞪着陆维，“还在这里干什么，比赛都结束了！” 陆维有些抱歉地抓了抓脑袋：“我这就走了。” “哎？你不是那个被姜瑞羞辱了一番的那个淞南的球员嘛！”场馆显然忽然有了兴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怎么回事啊？” 陆维只说了一句，“啊？没什么。” 场馆想来也觉得问的有些冒昧了，只好带着尴尬地冲他笑了一声，咳了咳道，“那你快走吧，这里要关门了。” 陆维应了一声是，快步离开。 走的时候还记得将门带上。 他重重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姜瑞毫不留情的羞辱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陆维一直活得挺窝囊的，小学到初中，优等生的名头明晃晃地挂着，后来爱上了篮球，也因为各种原因被人排斥。 他擦了一把汗，往家走去。 家里依旧是空无一人，陆维不以为意地拿出钥匙开了门，有些懒散地拿着路过披萨店买来的披萨，打开网页开始看起各种NBA的视频。 姜瑞的话掷地有声，陆维明白自己是被赶出校队了，姜瑞讨厌他不是一两天的事情，陆维其实比较擅长打后卫，他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高尚节操。可是换来的好像不尽如人意。 是姜瑞的羞辱，是全队的漠视，是教练的闪避。 陆维笑了笑。 他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号码。 12号。 陆维从家里拿出一颗篮球，丢了书包径直就往家附近的篮球场跑。 所有的不甘、愤怒、绝望。 在射篮的刹那，尽皆烟消云散。 夕阳给他柔软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色，他抓抓脑袋，揉了揉眼睛，汗淋淋地往家走去。 接着一股大力猛然冲击过来，险些将他撞翻。 “你没长眼睛啊！” 他还没来及抬头就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叫嚷起来，陆维有些无奈地连声说了抱歉，抬头却看到高大的，染着一撮金发的冒失鬼一把拽过他的胳膊，语气不善。 “你是傻的啊！被我这力气撞了也不知道自己揉一下？” 02. 陆维心想这人虽然冒失又凶，但却又率直得可爱，他按了按被撞到的肩膀，向对方笑了笑，“我没事。” 染着金发的少年二话不说就拽过他的肩，嘴里说着“我知道自己力气大，真要撞出病来又算我的责任，别给我找麻烦啊！” 虽然这么抱怨着，他拉开陆维衣服的动作却极度地轻，好像这个粗鲁的家伙一下子变了样，陆维飞快地挣脱了他的手，“真的没事！” “那好吧……”少年也不勉强，眼睛一闪就看到了陆维手里的篮球，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显得很是高兴，“你也打篮球？太好了！我正好缺个陪练！对了，我叫凌凯，北城高中的校队成员！” 陆维一听到校队两个字，眼神稍微暗了暗，片刻又恢复原样，“我叫陆维，淞南的。” 凌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最后恍然大悟，“淞南……哦哦，就是那个姜什么瑞在的学校？” “你……知道他？”陆维问。 “知道！淞南里面也就他打得不错，但这人球风不怎么样，太独！我不喜欢他！”凌凯说得很快，对自己的喜恶一点掩饰都没有，说完他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淞南的吗？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说这个了，一起去打球吧！” 陆维很想说自己是刚打完回来的，但人已经被风风火火的凌凯一把抓着跑了，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 凌凯一摸球就显得很认真，这点和陆维一样，他转了转球，丢给陆维，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一对一，10球？” 陆维说好。 第一球由陆维先发，他拍了几下球，脚步一转，徒然从凌凯的侧面过去，速度爆增，凌凯只觉得眼前一花，陆维已经跃过了他，双脚起跳准备射篮。 就在这一瞬间，凌凯脚下急速变向，就在陆维出手的瞬间，从背后狠狠地盖了他一个大火锅！ “嘭！——” 篮球被他大力砸到地面上接着飞速弹起，凌凯毫不犹豫地一手抄起球，接着双膝一弯再度起跳，将篮球狠狠地灌进了篮筐！ “咣！！！——”篮筐发出剧烈的震动，这一刻陆维只觉得凌凯耀眼无比！ 从他金色的头发上宣泄出让人震撼的灌篮！ 他下意识就想为他叫好！ “啊，不好意思……这球不算！”凌凯回过神来对陆维道，“这次换我。” 陆维将球抛给他，挡在凌凯面前。 凌凯接到球，微微蜷起背来，和陆维的飘逸不同，他的动作充满了原始性的爆发力，张扬而霸气，随着身体的动作，金发在风中飞扬起来，他的身体结实有力，动作硬朗却不失灵活，一步越过陆维，假动作做得极其到位，但陆维却一点都不为所动。 他在等最好的时机。 凌凯也不犹豫，见陆维不上当便改为强攻，先是拍球，接着动作越来越快，就在陆维稍有疏忽的时候，瞄准空当强冲了过去！火箭也没有他那样的速度，擦过陆维诧异的脸颊，凌凯重重地又是一记暴扣！ “2比0！”他伸出两只手指对陆维晃了晃，脸上带着桀骜，却没有姜瑞的那种嚣张。 陆维知道自己大意了，他摆好姿势，在凌凯的抄球下猛地换手，一记轻飘飘的射篮！ “刷！” 空心入篮！ 凌凯对他摇摇头，“不要总是射篮嘛，篮球就应该扣！” 陆维道，“三分比扣篮的分数多，但扣篮花费的力气却比射篮多得多，还容易造成受伤。” 凌凯很不满，他站直了身体，穿着纯白的T恤衫，肩膀很宽，腰线却很窄，冲过去对陆维吼道，“胡说！扣篮能带给人的那种……那种热血淋漓的感觉是射篮所没有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篮球！” 陆维觉得对方的理念简直幼稚，但他却依然压下了声音，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道，“一场NBA的球赛里明星球员也很少用扣篮解决问题，一场球打下来，每次都扣篮体力是一定不够用的。” 凌凯却直接抛开了这点不谈，金发似乎都一根根竖了起来，眉毛全拧在一起：“扣篮带来的士气和射篮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陆维知道这场谈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擅长妥协，对着姜瑞的时候也是这样，企图说服对方篮球是5个人，不要打一个人的篮球，姜瑞听不进去，认为他妨碍他打球，一直看他不顺眼，直到这场比赛的时候终于爆发。 对凌凯，虽然他不熟悉这个人，但陆维觉得或许他能好好沟通。 直觉里，陆维认为这个金发的少年并不难相处，有一颗敏感柔和的心。 凌凯见陆维不说话，更加不高兴了，将篮球往他手里一抛：“你打的球没有激情！” 陆维打球过于认真，给人一种死气的感觉，但这不是他原来的风格，由于一直和姜瑞他们打球，基本传到他手里的球就很少，姜瑞一出手要球大家都会给他，他在校队早就被渐渐路人化，打球也就沾上了这种死气。 听了这话陆维一怔，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在这个太阳一样耀眼的男生面前，似乎内心的渴望和对篮球的热情被再度呼吁起来，他必须承认，看凌凯打球，有那种浑身上下都被点燃的激情。 凌凯说完就直接走了，他憋着一肚子气，他其实认识陆维，姜瑞所在的淞南高中是他们北城的劲敌，那场篮球赛他当然也去看了，对结束后的那只被大大地羞辱了一番的兔子，他自然看得出它的实力，他想要陆维大声地反驳他，大声地辩解。 他只等到了陆维平淡的、似乎不生气的眼神，连语气都显得平和。 凌凯觉得有一团火在心里燃烧，他为陆维不平，却又觉得他无可救药。 这让他再也不能呆下去，所以他选择了直接走掉，等走掉了却又后悔，拉不下面子，决定过几天去陆维的学校一趟。 陆维对凌凯莫名其妙的行为没有做任何表示，他重新收拾了一下东西，将篮球扛在腰间，回家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维就开始抱着球在学校的球场练习。 过了半个小时，校队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姜瑞看见陆维，将水瓶一甩，挑眉，“早上篮球场是校队成员练习的地方，你在这做什么？” 陆维停下来，收起篮球，面无表情从姜瑞身边走过，说道：“我这就走了。” 陆维回到教室，将篮球放在书桌脚下，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寻思着以后晨练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冷不防有人拍了下他的肩，“哎，小维！昨天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维回头看到陈染，紧绷的脸终于笑了笑，“我要一说你铁定直接找姜瑞打去了，现在正是校队比赛的时间，你把他给打了，教导主任可要让你好看！” 陈染直接拉开陆维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听他这么一解释，虽然觉得有理，却还是为自己竹马打抱不平，“姜瑞那小子拽什么拽，你学球才多久！你的天赋觉得是我见过最好的！” 陆维不知怎地想到了昨天和他打球的凌凯，想起对方那种先天就能感染人的气质，不自觉地低了低头，“天赋最好？怎么会呢……” 陈染叹了口气，他是踢足球的，还是踢的10号，球队的中流砥柱，对篮球却一窍不通，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友，只好开始东拉西扯转移陆维的注意力。 直到陆维发觉到不对劲，班级外面围了一群同学，这才问陈染发生什么事了。 陈染脸色一黑，讷讷地应了两声硬是什么都不说。 陆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再仔细一听，顿时了然。 昨天比赛结束瞬间发生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 姜瑞长得帅气，篮球打得好，人高马大，拥护者自然很多，旁观者添油加醋地一说，立即变成了陆维拖姜瑞后腿，还对姜瑞指手画脚，这才惹得姜瑞发火。也有人同情陆维的，但也不会明说。 总之陆维一时间成了名人。 还是很不好的那种名人。 陈染见了一把揽过他来，“别管他们！” 陆维对他笑笑，并不在意。 这种作为名人的日子开始还算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女生忽然走了过来，将要发给陆维的本子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扔，“自己打不好别拖姜瑞后腿！” 地上刚刚拖过地，脏水迅速浸染了陆维的作业本。他沉默地捡起来，陈染见此就想开打，却被陆维一把抓住了手臂。 陆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陈染简直要骂人，最后愤然地坐了下来。 他完全无法理解好友怎么这么能忍！ 但旋即陈染就愉快地笑了。 ——因为有人帮他做了他想做的事。 凌凯红着眼睛一把抓住了那个女生的胳膊，他的手劲本来就大，这么一抓女生的手上迅速泛起了红色，他简直无法想象陆维是怎么忍下去的，总之恰好过来找陆维的他见了这一幕是无法忍住。 “你他妈的别以为你是个女生我就不敢打你！” 凌凯的声音很大，一头金发又很耀眼，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女生被他吓哭了，闻讯而来的教导主任一见凌凯的金发就开始训：“你哪个班的！” 凌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们学校的！” 教导主任顿时就气疯了，不是本校的还敢这么嚣张！ 他二话不说就抓起凌凯往外拉，“不是我们学校的你怎么进来的！出去！出去！” 凌凯一边和教导主任斗着，一边还不忘回头冲陆维大骂，“你长点脑子啊，这都不回击过去！你这只兔子！” 你这只兔子！ 陆维将这话记了很久，久到很久以后，他都能想起凌凯当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可爱得要死。 03. 陈染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之极，等放学了他和陆维一起回家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阿维，那金毛小子是什么人呐，你认识的？” 陆维想了想，“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就对你这么上心！”陈染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他这是慧眼识珠啊！都赶得上我的目光了！” 陈染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欠扁感，陆维习以为常，只是没好气地看了看他，“我有什么值得他变慧眼的？” 陈染笑了，他勾住陆维的肩膀，挑眉，“未来的球星呐……” “那是你吧！”陆维由着他，抓起篮球拍了几下，话中隐约有点儿失落，“我都被开出校队了。” 陈染其实也长得挺高大，他冲陆维展颜一笑，“没事儿！哥哥我要是踢进了省队，以后铁定包养你！” 陆维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陈染那股得意劲儿，和什么似的，陈染什么都好，就是自恋了点儿，二了点，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倒还真算得上合格。 他点着头敷衍道：“好好好，那到时候你别不认账啊。” 陈染都快笑成一朵花了，“那到时候我该叫你什么？既然我包养你，当然要换个称呼……维维？亲爱的？维他命奶？宝贝儿？” “陈染你！”陆维脸上带了一点儿怒气，最后挫败地抓着头，“反正，你先陪我去练一小时球吧！” 陈染做事倒不含糊，爽快地答应了。 本来陆维以为他的生活就会在练球和学习中走过，直到那天他见着学校门口挂起了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校篮球队挺进省高中生联赛41半决赛！” 陈染见他在看，很好心地告诉他，“听说这回姜瑞是捡着大便宜的，对面是我们淞南向来的劲敌北城，北城的新生凌凯打球很厉害，眼见着一直都领先到第三节了，姜瑞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撞翻了他，他直接一拳揍过去，吃了个技术犯规也就算了，被裁判一吹还骂了裁判，这直接给罚下场去了……” 说到这儿陈染摇摇头，“姜瑞真他妈走的狗屎运！” 陆维奇怪地望着他，“怎么这么说呢，好歹是我们学校赢了啊。” 陈染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小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那天的事我都没找他算账呢！” 陆维耸耸肩，不知从哪里又顺来一个球，无所谓地转起来，这才回头对陈染道，“以德报怨啊……” “……何以报德？” 突兀的声音在陆维背后响起，陆维一愣神，就见着眼前一簇金色闪过，凌凯还带着怒气的脸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视野，“你们学校那个姜瑞，真他妈的贱啊……” “你……你不会是来这堵他的吧？”陆维是被凌凯吓到了，两次都在学校见着凌凯，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全怎么让他进来的。 凌凯听着这话，怒气稍敛，“还真让你给猜对了！他在几班？” “没人拦你进来？” “爬墙啊！”凌凯回答得理所当然，“这种弱智的问题！” “5班……”陆维看了他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说了出来，“打架不好吧……” “谢了啊！”凌凯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两条长腿没几秒就失去了踪影。 “……又是这小子！”陈染第一次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脸几乎黑成锅了，冲陆维咬牙切齿地问道，“他叫什么！哪个学校的！学体育的吧！” 最好是踢足球的！踢足球的！踢足球的！陈染内心疯狂地期待着。 “……打篮球的。”陆维老实地告诉好友，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他就是北城的凌凯。” 陈染不死心地看着他，忽然脸一板，飞速移开头，过了半分钟又转过来，惊讶地说道，“啊？小维你说他果然是踢足球的吧！” “……” “打篮球的。” 陆维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友，最后将球抛给他，“我们跟过去吧，真要出了什么事可不好。” 陈染忽然大叫一声，“啊！” 陆维停下脚步，略带疑惑：“怎么了？” 陈染苦着脸道，“我们就别去了吧。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不管是谁输了我都想一脚再踹上去……” 显然陈染的挣扎是多余的。 前面已经以飞快的速度引起了骚动。 凌凯这头金发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标志物，他长得高高大大，再加上一张颇为帅气的脸，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更何况北城和淞南的比赛才刚刚结束，对凌凯这个戏剧性一样下场的球员很多人都没有忘记。 “这不是北城的凌凯吗？他怎么在这儿？” “会不会是来找姜瑞报仇的？” “这么嚣张啊！？” …… 陆维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不由得暗暗扶了扶额，凌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他拉着陈染试图在人群里寻找凌凯的身影，凌凯的金发很好认，他很快就找到了，心里吁了口气，陆维快步往前走，走到一半却不由停住了。 凌凯手里拿着球，站在姜瑞面前，眉宇间全是张扬，“单挑！敢不敢？！” 他问的是敢不敢。 姜瑞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无视了老师，从窗口跳了出去，“这是不是丧家犬吗？” 凌凯将球往姜瑞怀里一丢，“谁是丧家犬，10个球以后不就见分晓了嘛！” 来人针锋相对，连讲台上的老师都戴上了他的老花镜，颤颤巍巍地指着凌凯，“你，对，就是你！没看见我在上课吗！” 凌凯一转头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我是别校的，来挑你们场，老师你也不想自己学校连应战的胆子都没吧？” 那老师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愤愤地将书本往讲台上一甩，“学校就是来上课的！上课的！” 凌凯却不理他，扭头看见陆维，向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率先向操场走去。 陆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虽然凌凯来的时候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却没有真的这么不知轻重，结仇是因为篮球，那就用篮球一决高下，凌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陆维觉得这个人真是单纯直率，心里对他徒然升起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走吧，我们去看看。”陆维拉起了不情愿的陈染，跟着众人一起走去。 淞南的篮球场很大，设备也很齐全，不愧是省内数一数二的篮球强校。 凌凯带来的球已经很旧了，看得出他练得很勤，但放在簇新的球场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姜瑞脱掉了外套，稍微坐了坐热身，却看到凌凯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意思很明显——对付你，我连热身都懒得做！ 姜瑞狭长的眼睛眯起一条缝，他停下了热身运动，一把抢过球，站到凌凯对面，话中已然带上了三分冷意，“我先来！” 凌凯无所谓地表示同意，点头间姜瑞却动了！ 他的动作极快，带着一如既往的气势，都说姜瑞的球太独，但不得不说他单打的技术很强，强到连凌凯都心里生出一丝警兆。 “刷！——”姜瑞的膝盖猛然变向，在凌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速起身向前！ 过了！ 不……还没有！ 凌凯眼神一凛，以诡异的角度冲到了姜瑞前面！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防住了？ 姜瑞虽然吃惊于凌凯的速度，但他的状态显然很好，在空中直接换手上篮。 球打板而进！ “姜瑞！姜瑞！姜瑞！……” 淞南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这种欢呼有着致命的力量，遇到一个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可能没打就直接奔溃了，手热不起来，还会发挥失常。这就是所谓的客场比赛，但这里，全场都是淞南的学生，他凌凯只是孤身一人。 凌凯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拍了拍球，“不错嘛，这回到我了？” 姜瑞显然对这个球很满意，勾了勾嘴角等凌凯的进攻。 陆维却放心了，凌凯这表情他再熟悉不过，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凌凯的脚步干脆，干脆到你能看得很清楚，他是向左，还是向右，可偏偏他就是能过掉你，凌凯充满侵略性地突破了姜瑞，接着凌空起跳！ “嘭！！！——” 篮筐发出剧烈的抖动！ 篮筐在呻、吟！ 所有人被震住了。 姜瑞的进球，只能说明他技术高超，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但就像凌凯曾经说的，篮球的魅力在于什么，在于扣。 将篮球扣进篮筐的那一刹那，那种感觉是无以伦比的美妙，而在观众眼里那就是震撼。 “一比一！” 凌凯将球抛回姜瑞手里，看得出他正在兴奋，越打越兴奋，状态越来越好，姜瑞这时候心里却有些异样，手一抖，差点没有接到凌凯抛过来的球。但他很快稳了稳情绪，人又沉静下来。 “你！又是你！”正当姜瑞准备进攻，教导主任一脸愤然地走了过来，目标凌凯——“你到底怎么溜进来的！给我出去！” 凌凯见状就明白，今天这场胜负是分不出来了，不过就目前来看是他站了微妙的上风，他也就满意了，收了球准备走。 正在这时姜瑞却一眼看到了陆维，他顿时黑下脸来，话中带了刺，“球场不欢迎废物，以后别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陆维沉默地看他，拉住了陈染，扭头离开。 凌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径直走向陆维，对他伸出了手，“陆维？你的球也打得不错，以后我教你吧！” 陆维看到凌凯的笑脸，金色的头发毛茸茸地散在耳边，凌乱却帅气，他忽然笑了，露出明晃晃的牙齿道：“好。” 04. 凌凯说到做到，放学就在校门口等着陆维。 陆维刚和陈染走到校们边上，就看到顶着一头金发的凌凯正和门口的保全大叔大眼瞪小眼，因为凌凯两次溜进校园，教导主任将他一顿好骂，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位。 陆维急忙拉走了他：“这么早！你……你下午没课？” 凌凯随意地看了看手机，“也不早了啊，课嘛，自然是翘了！” 陆维对自己害得对方翘课的事情怀有歉意，也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只好对陈染道：“那我去练球，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陈染对凌凯完全散发出不满的态度，但看到凌凯若有若无抛来的目光还是很没骨气地缴械投降，不过此人向来没脸没皮惯了，走前不忘对凌凯自夸一番最后交代着：“小维啊，要是这家伙图谋不轨，你吱一声就成！” 凌凯什么脾气如果一开始还没人知道，那么在北城和淞南一场球赛后几乎是人尽皆知了，他瞪了陈染一眼：“我只会让他更强！你等着！” 陆维迅速拉开了陈染，自家好友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陈染这人极少真正生气，他只会和你不断扯啊扯，扯到你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为止，而依着凌凯的暴脾气，没准直接就开打了，他推了一把陈染，“我们先走了，晚上来找你！” 陈染不情愿地点点头，一步一回头，最后在两百米开外喊，“小维维，我觉得吧，凌凯这人肯定不安好心！” 凌凯听见这话立即跳起来就准备冲上去，陆维立即抓住了他，稍稍放轻了语气，“他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在意这个。” 凌凯听见不觉停下来脚步，算是回过神，自己这可是有任务在身呢！ 他不好意思地冲陆维道，“那快点啊，我忙着呢！” 语气算不上好，说的话也不算好听，只是脸上稍微带了一丝不自然，恰好被心思细密的陆维捕捉在眼里，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擅长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却又别扭得可爱。 凌凯咳了一声，两三步领着他到了一个露天球场。 他刚进场就有不少人招呼。 “哇，小凯今天怎么想到来啊？” “嗨，小凯，好久不见啊！” …… 凌凯一一打过招呼，脸上带了明媚的笑容，显得极为开心，没一会儿就和对方几个熟稔的人东拉西扯开了，好在他没忘了陆维，将人往众人面前一推：“这是陆维，球打得不错，学球……呃……”他噎了一下，转头问陆维：“你学球几年了？” “半年。”陆维老实地回答。 “半年……半年？！”凌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陆维不住地颤抖，“不可能啊！虽然你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那种带球的灵巧性和射篮的准确性怎么看都不像新手啊！” 陆维抓了抓脑袋，“啊……啊，可能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凌凯显然是不满意的，他将球往陆维眼前一抛：“我们再来次，一对一。” 陆维不知道对方卖的什么关子，但还是集中了注意力，准备全力以赴。 这回凌凯的每个球都偏向技巧性，体前变向，接着一个急停跳投！ “刷！” 凌凯面无表情地将球丢给陆维，“继续！” 这次凌凯用背贴式，抓准时机用手一抄，瞬间就将球抢了过来，重重地扣进了篮框里！ “……”凌凯抓着球，颇有些郁闷，“我信了，你还真只学了半年……虽然论技巧你学的还太少，但光说那种篮球的灵性你却很强！” 陆维抓着球，“我的球，不适合进攻……” “不对。”凌凯露出笑容，“你很适合打控球后卫，进攻和得分，协助队友得分，这是个全面的位置，如果你有更犀利的进攻手段，必然会是球队的一柄利剑！” “大晨，小晨！”凌凯喊了一声，远处两人向他跑了过来。 “这是大晨小晨两兄弟，别看他们球打得不怎么样，但战术思路却是极好的，以后他们训练你这一块，我来训练你运球的技巧和进攻手段。”凌凯不由分说地就帮陆维决定了，他的手掌抓着球，递给陆维，“来，我们今天先继续对练，我得先把你的实力全摸清楚再说……” 陆维有些犹豫，“可是……这会不会妨碍到你练球？” 凌凯满不在乎地道，“就当我在做基础巩固好了！” 陆维听了这话就不再说多，跟着凌凯练起球来，他的球本来就不差，这么几天下来，原本不愠不火的进攻平添了一份活力和凌厉，连陈染这个不懂篮球的家伙都在一旁颇为不快地承认凌凯的训练确实有效。 “扣篮！扣篮！”凌凯恼怒地教育陆维，“刚才那多好的机会啊！扣一个啊！你想像一下那种在篮下沸腾的感觉，那种力量的迸发，充满爆发力的爆扣！你真是……真是白长这么高！” 说到后面凌凯有些抑郁，“真不知道你这样人怎么会喜欢打篮球，你就适合乒乓球这类运动……” 陆维抓抓头，他并不是不会扣，只是他更愿意将这种机会让给别人，他学习篮球的时间还不长，更应该将练习时间花在那些基础的训练上面，掌握和熟用技巧，扣篮能鼓舞士气，但暂时还不适合他。 在这个问题上，凌凯只是最初叫了几次，后来也就习惯了，开始从别的地方吼他。 “手！这个过人动作手和身体要协调好！你身体平衡感不适不错嘛，动作怎么做的不到位！” “蠢死了啊你！！” “你属猪的啊！补位！补位！” …… 陆维擦着汗，递给凌凯一瓶水，看似闲聊着道：“这次我们淞南输了。” “哦。”凌凯看起来兴致缺缺，“姜瑞这蠢货球是不错，但他那种单打独斗的方法要说能挺进决赛，我第一个就不信，输了才正常。” 陆维将水倒在头上，甩了甩头发，“对手是，电子附中的叶奚。” “叶奚！”凌凯又打起了精神，“他是老牌成员了，今年就会毕业，去年好像是因为受伤没参赛，今年似乎也不走运，遇到了也要毕业的劲敌杜天宇，明年杜天宇毕业，他放出话了准备留级，算是圆一个省冠军的梦。” 说到这里凌凯金的金发衬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闪一闪，语气笃定：“不过这回他怕又得失望了，因为明年嘛……冠军是我们北城的！” 强烈的自信似乎感染了陆维，他看着凌凯坚定的、发光的瞳孔，“明年我也能打得很好！”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又低落了些，“只可惜，进不了校队，只能看你们打了。” 凌凯立即炸了起来：“哎我说陆维，我教了你这么久，可不是要你只是去充个观众的啊！” 陆维有些烦恼字抓着头发，“现在姜瑞是我们淞南的王牌，教练基本只听他的。” 他抓头发的小动作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看得凌凯心里满满的、对于这只兔子的没用而产生的火气一点点往下褪，最后消得一丝不剩。 陆维见凌凯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让对方觉得没用了，很是歉意地向凌凯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凌凯听了这话觉得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气又往上冒，“对不起个屁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就是性子太弱了！被人欺负就欺负回去啊！教练算个什么玩意啊！实在不行你就往上级打报告嘛！教练上头是什么，找校长啊！” 陆维被这一顿吼吼得稍微愣了愣，实在忍不住又低头“噗”地笑了一声。 凌凯立即恶狠狠地瞪过来，“你笑什么！你还笑！” 陆维一本正经地道，“没、没笑什么。只是，你干嘛这么为我打抱不平啊？” 这时候的陆维脸上多了一丝狡黠，凌凯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他就陷入了陆维的问题里。 对啊，他为什么这么为陆维着想？为他不平，为他感到冤枉，为他的弱小，他的没用而总是上火。 归根到底，他们只是凑巧打过一次篮球而已，论交情，还真的没有什么，最后他鼓起眼睛又开始瞪陆维：“我教你了这么久篮球！难道不能有点作为师长的感情吗！” 陆维似乎又恢复到了木讷怯弱的模样，他再次抓了抓脑袋，点头，“说的也是……” 凌凯赶紧两三句扯开话题，心里却升起了异样的疑问。他很清楚，这种为陆维觉得不平的感情，是在他们还没有深入有交情的时候，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人？ 凌凯的神经向来算不上纤细，这个问题在他手里摸到篮球以后，又迅速地被忘到脑后了。 这种持续对陆维进行训练的日子一直持续了1个多月。 1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叶奚还是输给了杜天宇，决定留级备战第二年的联赛，比如陆维早上再没去过学校的球场，和姜瑞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再比如，凌凯和陆维的友情以火箭一样的速度蹭蹭蹭地往上刷，一度惹得凌凯和陈染相看两生厌。 直到那天早上陆维和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全班刷地回头看他。 “陆维，你怎么可以和那个凌凯走得这么近！” “他是北城的啊！你怎么吃里扒外啊！” “而且最近两所学校还有一场友谊赛！你和他走这么近，说不定人家只是想从你这得到一点情报！你居然还找他教你篮球？我们学校是没人了吗！” “陆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利用他来报复姜瑞！” 纷纷攘攘的指责。 不说话的人眼里也透露着这两个字，陆维一声不吭地将书包放进书桌里，他回头看了一下，陈染不在，而势头……有些不对。 05. 陆维在班里的人缘算不上好，他基本是那种一上课就开始补眠，一放学就没人影的类型，等大家将注意力一下子放在这个人身上时，也就会对他有了第一印象，而不论从哪里看，这个印象都是极为不好的。 敖泽然是校队的一员，和姜瑞的关系还不错，也是他无意中撞见了陆维和凌凯玩球，这才告诉了姜瑞，并将消息传播出去。 他的初衷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陆维而已，倒也没想将陆维逼死。 陆维虽然打球时间不长，却对篮球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能传好的球，他一定不会投。这种原则性一开始还挺讨人喜欢，但当你投了球，他在一边提出这点的时候就会让人不舒服了。 姜瑞的性子原本就独，最是听不得这种话，一来二去就开始孤立陆维，这才在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陆维从桌子里掏出课本来，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凌凯，是我朋友。” “朋友？”有人嗤之以鼻，“我说陆维，你真当他当你是朋友？” 陆维稍微一愣，“王凡你什么意思？” 那男生忽然坐到了他对面，倒是有了说话的兴致，“你想想，凌凯这样的人，肯定觉得那场比赛很丢面子，但他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和姜瑞关系差大家都知道，他从你下手，倒算得上‘同仇敌忾’啊！再说了，你原本是校队的，对我们的球员优缺点一清二楚，他还正好能搞到情报！” 陆维打开作业本，在上面写写划划，头也不抬，“他不是这种人。” “嘿！你还别不信！他是不是这种人，谁知道？” “他和我一起打球快2个月了，我知道。”陆维站起来，将临时做好的作业递到收作业的小组长手里，这才回过头来对王凡，犹豫了一下道，“下次……我不想听见这样的话。”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陆维这算什么？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和凌凯联合了？坦诚自己出卖本校了？顿时无数的目光向他袭来，让陆维浑身都不自在。 这种似曾相识的注视，在那次球赛结束的瞬间也发生过，陆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上课铃响起来了时候他将书往桌子里一塞，径直走到班主任面前面不改色地撒谎，“老师我发烧了，请假一天。” 在众人意味不明的复杂目光里，陆维背着书包，手里还扛着一颗篮球，挺着胸走出了教室。 陈染在门口撞见了陆维，他跑得一身汗，看见陆维还惊讶地问了一句，“今天不上课？” “我翘课了。”陆维冲他扬起一个笑容，“不过是走正规程序的。” 陈染一瞬间表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是欣慰还是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准备回到那时候了？” “不是。”陆维有些烦躁地抓着头，“我想安静一下。” 陈染不说话了，在教室里老师森然的注视下对陆维丢下一句“晚上聊”，立即换上了笑脸一脸抱歉和诚恳地对板着脸的老师连声说了对不起，然后身子像一条稠滑的鲇鱼一样一溜烟就飞到了座位里。 陈染不停地点头哈腰表示自己知道错了，再三保证下次绝不迟到，引得教室里传来一阵阵笑声。陆维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去，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很明白好友这性格在圈子里很是混得开，隐隐就做了什么决定。 陆维翘了课也只有一个地方能去。 ——和凌凯打球的露天球场。 他一到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打球了，见到他也都打了声招呼，凌凯带着他在这里打了一个多月，基本也都认识了，见他一个人来着打球，立即就有人跑了过来，在他背后看了好久才问，“哎？小凯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有课。”陆维解释道。 “你没课？”来人惊讶地问。 “翘了。”陆维已经脱了衣服，将球往对方身上一抛，“周小晨哥，和我打一场吧。”语气出奇地平静，每次遇到这种事，他就会来球场发泄情绪，篮球，这是他唯一的宣泄口，也是他能一直保持平静的原因，对方显然察觉到今天的陆维有些不一样，却也不好多问，反而很是爽快地点头，“好，怎么打？” “斗牛怎么样？三场。” “哗，这么暴力！”顿时就有围观的上来了，有些陆维熟识的还开玩笑道，“小维，你这是进化成暴力兔了？还是小凯欺负你了，你准备着欺负回去？” “没有。我……我就是单纯地想看看有没有进步……”陆维头一回被人围住，却都是善意的玩笑，顿时就局促起来，和往日的样子一般无二，大家又一下子放心了，这小子没变嘛！ “我来吧。”晁瑞峰走了上来，“我和阿凯是都是北城校队的，今天就由我教你好了。” 晁瑞峰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一，冷峻的脸也一直没什么表情，站在陆维面前，让他有一种仰视感，陆维自问也不矮，但在足足比他高一个头的晁瑞峰面前，还是很有压力的。 就像姚明，他的技术可以不全面，他的速度可以不用多快，但他两米多的身高摆着，从心理上就能给敌人造成影响。 好高…… 陆维看着长手长脚的晁瑞峰站在对面，臂展就快两米了，这种密不透风的防守让他额头上生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起来。 “完了，小维这是完全被瑞峰主导住节奏了。”周大晨摇摇头发表感慨。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瑞峰的防守本来就很厉害，又有这样逆天的体质，很少有人能从他手里过。”周小晨还是为陆维说话。 陆维咬着牙，晁瑞峰的防守太密了，可以说完全没有破绽！ 不论他向左还是向右，连轻微的晃动都没用，想要过人，却发觉晁瑞峰根本不吃他的假动作，晁瑞峰和凌凯不一样，凌凯和他单打只会截他的球，一旦没成功，他就能过了凌凯。而晁瑞峰却完全没有要截球的意思，他只是站在那里，两臂完全舒展开，陆维发现自己就毫无办法了！ “过我。”就在场面这么僵持着的时候，晁瑞峰冷然的脸上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说得很是平淡，可在旁人眼里却变为了一种嘲讽。 过我。 你不行吗？ 周小晨奇怪地问，“瑞峰虽然面瘫，但他的脾气向来很好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晨看了看自己弟弟，却带了一丝笑，“你没看出来吗，他这是在逼着小维发挥自己的潜力呢！在被激怒的情况下，人的潜力能得到更深层的挖掘。” “那他做得可不够。”周小晨笑了起来，“小维在这方面的忍耐力可比常人强多了。” “等等……”忽然有人开口，“你们快看小维的步子！” 大家听到这话向陆维看去，同时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是……什么步子？ 陆维的里持球，膝盖反射性地弯曲，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晁瑞峰，手上不住地拍着球，球在他手里不断地上下弹起，晁瑞峰那种因为身高和体型带来的压力徒然消失，而陆维却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功课终于得到了展现，原本他的意识远没有现在开阔，脑子里涌动着无数过人技巧，陆维拍球的手就这么略微一顿。 他步子快到根本看不清！ 晁瑞峰的防守技术很全面，见到陆维怪异的步伐，非但没有乱了阵脚，防守反倒是更加严密了。 陆维咬着唇，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他找到这种感觉了，篮球就在他手里，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有一种想要甩脱对手去上篮的感觉。 不……不是上篮，是扣篮。 陆维虚步一晃，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晁瑞峰的眼皮底下从左侧一下子变到了右侧，几乎是贴着晁瑞峰的身子过去的！ 这种略带蛮横的过人，如果是之前的陆维，怕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和凌凯相处久了，即使是陆维都被他影响了，他突破后眼皮都没抬起，脑子里就剩下那只篮筐。 红色的铁圈，有些破的球网，这个圈，扣进去！ 像NBA的明星那样，无数对手琢磨他们的打法，寻找他们的弱点，但那又如何？他就在你面前，但你防不住他！他依然可以在你面前进行暴扣！ 陆维将球大力抓在手里，紧盯着篮筐，脑子里浮现出前些天凌凯兴冲冲让他看的卡特的视频，手臂打开，和身体处于同一水平面上，接着用力挥了一轮手臂，狠狠地将球砸进了篮筐里！！！ “哐！”周大晨正在喝水的动作猛地僵住，水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我没看错吧？小维他刚刚那个是……大风车灌篮？” 周小晨咽了咽口水，“真的是大风车！” 陆维不过一米八几啊！ 完成一个大风车灌篮，不仅需要超强的弹跳力，还需要有顶级的滞空能力。 比如NBA的卡特，他的平地起跳就超过了一米，但这有可比性吗？这只兔子刚刚不仅晃过了晁瑞峰，还完成了一次大风车式灌篮！ “这……这简直……太他妈帅了！”周小晨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陆维，使劲地揉着他的头。 陆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完成这样的动作，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好在大家都纷纷为他庆祝，没有人有什么嫉妒的心态，都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陆维抓着头，脸上也带上了笑容，温和而真诚。 他想，即使是兔子，也能找到容身之所。 06. 陈染自然不需要陆维告诉他这件事，他只是一打听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当天晚上就闯进了陆维的家里，熟稔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灌下了肚，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来道，“这事吧，小维你就该打死不认。” 陆维递给他一只汉堡，也坐了下来，“我知道的……”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 陈染一愣，嘴巴里的汉堡噎了噎，费力地吞下后才道，“凌凯就这么好？有我和你好吗！” 陆维见好友有些不满，立即道，“没有！” 陈染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对了嘛！所以啊，你要还想再学校里混下去，就不该承认，要知道还有3年呢！” 陆维闭上了眼睛，校队里发生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浮现，他微微蹙眉，姜瑞无限嚣张的语言还在耳边回荡。 滚出校队吧。 滚出、校队。 4个字。 3年，他将不能打一场真正的比赛，就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 陈染见状，明白陆维是在思考，嚼着汉堡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对好友的性格有些担忧，这种担忧却不是正常的忧虑，陆维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吃完给自己又倒了杯水，一股脑儿喝光后对陆维认真道，“有时候不打架不代表就要过于柔弱。” 陆维愣了下，接着轻声道，“谢谢，阿染。” 陈染的心思其实很细，有种温和到如沐春风的感觉，开心的时候眼睛会生动地说话，眼里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明亮美好。 陆维家很少有人，陈染走的时候却把门口的灯也打开了，他家就在陆维家隔壁一幢楼，相互走动倒也方面，时不时也会在陆维家过夜，不过今天陈染显然想要陆维自己好好想想，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陆维无意识地伸手抄球，托起球的底部，略微一转，一只手指便顶起了球，褐色的篮球立即乖顺地在他手指间转动起来。 他想打篮球，想打比赛，想要飞腾。 陆维眼里渐渐闪出光彩，那是和平时的怯弱截然不同的神色，他深深吸了口气，那种扣篮的感觉，那种在半空中停滞的激情，这些，都是凌凯告诉他的，他体会到了，这种可以令人欲罢不能的感受！ 陆维的睫毛耸动了几下，看起来算不上强壮的身体里却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在最开始他只是想打球，没想过身体素质这一环，而就现在来看，他的身体条件不仅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陆维没有想太多，他的生活很规律，一到点就自动睡了过去。 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感到难受。 冷嘲热讽，漠视，似乎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眼里都充满了对他的敌意。 “小维小维小维！！”陈染一看见他就飞快跑了过来，“教练其实没把你从校队除名！” 陆维惊讶道，“可是，姜瑞不是已经……” 陈染挑眉一笑，表示教练又不是真的蠢，明面上不好说，暗地里使点手段，姜瑞又不一定发现得了，到时候再把名单往校长那儿一推，比赛了姜瑞说什么都没用。 陆维听着，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可旋即又灰败了下去，“即使比赛，没人给我传球也是没用的啊……” 陈染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被他一噎，只能继续安慰道，“不一定，哪有人这么记仇嘛！” 陆维没接话，陈染拍拍他的肩，“安啦安啦。” “陈染你离他远点啦！陆维就是个出卖学校的叛徒！”忽然有个男生过来说道，看见陆维又皱起了眉毛，“校队当初怎么会收这种人啊！” 陈染把眼睛一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拉着这男生道，“孙杰，你上次也去参加校队选拔了吧？” 男生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陈染继续道，“那就对了嘛，刚好小维被开了，校队肯定要新收人员，通知你了没啊？” 陈染这话很毒，含蓄地表示了这位同学一次死在陆维手里后，连他的后备人员都不是，孙杰望着陈染的坏笑狠狠地瞪了陆维一眼，讪讪地回到了位子上。 “看见没？回击回去就行了，你要一直不说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陈染回过头来，一脸得意，最后却在陆维的目光下叹气，“行行行，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当我没说！” 陈染虽然和陆维是好友，但他是校足球队的核心人员，大家并没有因为陆维和他有所疏远，反而都笑了起来。陈染看了看表，“我先去训练了，小维你记得我说的啊！” 陈染一走，大家看他的目光顿时又恢复了冷漠，当然少不了讽刺几句，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带头，那么更多的人就会盲从。 陆维一声不吭。 握着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反复几次，身子都变得汗淋淋的。 陆维的目光，在旁人看来有些呆滞和无助，是柔软的、好欺负的、木讷的。 可透过最表层，他眼里好像有什么在闪动，他的表情是静止的，大家似乎觉得一个不会反抗的人没有费口水的价值，没有多久就移开了视线，只是再次看见他的时候，眼底的不屑就毫不掩饰了。 这种孤立似乎成了淞南所有人的一种默契。 陈染不动声色地给凌凯打电话，这厮没告诉陆维这件事，他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骂了凌凯一顿，完了心情舒爽地抛了一句“你知道要怎么做吧！”就挂了电话。 凌凯简直怒火中烧，他脾气本来就差，这么被陈染骂了一通，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就这么坐着坐着，就想起来了，陈染说什么来着？因为他教陆维篮球，导致陆维在学校混不下去了？合着这是他的错！？ 凌凯再度愤怒了，想找陈染去理论，走到门口却又寻思起来……这件事是因为他和凌凯有仇——拉上陆维（确实有私心在内）——还真是他的错？ 不对不对……凌凯摇摇头，再摇摇头，最后在他一根筋的脑子里得出了答案——似乎，确实是他不对…… 凌凯这么一思索，心里就愧疚起来，他自问自己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但人还是够义气的，就这么点优点还不能保持可就混不下去，想到这儿他大腿一拍，找陆维去，他做的事他担着！ 陆维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戳了戳自己的同桌，“那个……昨天的作业是什么？” 他略带期待地询问对方，这种事其实只要问陈染就可以了，不过陆维想，自己还得在高中混上3年，先自己做些努力，应该也没有什么的吧。 他低低的声音让身边的人诧异地回过头来，想要告诉他，又拉不下面子，这时候旁边又有人走过来了，他心里一急，话不经过大脑就脱出来口：“干嘛告诉你！” 说完又后悔，偷看了一眼陆维，却发现对方只是抿着唇，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回过了头。 陆维有些自嘲地拿出本子，正准备上课，头一瞥就看见那抹熟悉的金色在眼前一晃而过，凌凯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他的手，声音隐隐透着愤怒，“陆兔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圣母啊！” 他指着陆维的同桌，嚣张地跳到对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告诉你，我就是凌凯，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打我啊！只会欺负陆维算什么！草！” 陆维知道凌凯嚣张，还不知道他能嚣张成这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愣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到底是淞南，不是北城，凌凯只有一个人，很快引起了公愤，有几个脾气差点的直接就站了起来冲他道，“北城的凌凯的是吧？当我们淞南没人了？！” 凌凯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挑眉看他，“怎么着，要打架？” “靠，大家上！” 陆维看着凌凯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表情，从桌子上跳下来的时候直接踹上了对方的胸口，一群男生围了上来，陆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了看陈染，陈染完全没有这是他的事的觉悟，干站着看戏，陆维想要去拉架，却被凌凯一瞪，“兔子，一边去！这是我们北城和你们淞南的事情！” 这场混战直到老师来了才结束，陆维看着凌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凌乱不堪的衣服，一头金发在空气里显得张扬桀骜，有些狼狈不堪，只是漆黑发亮的瞳孔里没有一点认输和示弱，那是和陆维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淞南，也不过如此。”凌凯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看也没看走来的老师，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陆维追了上去，却看见凌凯的一头金发不断耸动着，“你怎么了？” “痛！”凌凯冲他龇牙咧嘴，眉头都快皱成树皮了，“你们学校这帮人下手还真狠……有跌打药水没？” “啊……有！”陆维一愣，很快跑回教室从桌子里掏出一瓶药水来递给凌凯。 凌凯看了看已经用了大半的药水，一边往身上涂一边问：“你经常用？” “也不是吧……”陆维抓着头发，“打篮球的，这个当然要备着。” “考虑好了没？”凌凯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 凌凯给了陆维一记爆栗，脸上的表情终于变成了忍无可忍，“转校啊！这破学校你要呆到什么时候啊！来北城吧！以后，我罩着你！” 07. 陆维那时候没有回答他。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居然发现家里的灯亮着，陆维的心情忽然就好了点，虽然自己一年到头见到父母的日子一根手指都数的过来，但这样的日子也是能让他稍微感到一些高兴的。 “爸、妈！”陆维推开门，桌子上是叫来的冷冰冰的外卖，他不以为意地坐下开吃，然后装着随意的样子问，“爸，你住几天？” 陆维的父亲陆成听了这话头也不抬：“明天就走。” “哦……”陆维应了一声，低头吃饭，父母对他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都是冷淡的样子，他已经快要习惯了。 “对了，明天我们搬家，位置在银河小区那，你整理一下东西，这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事。”他母亲忽然开口道，“学校离家有点远，只要你别再惹事，给你找个司机也没什么。” 陆维一愣，吃着外卖的动作猛地停下了，“搬家？！” 他犹豫了下问道，“那……我能转校吗？银河小区，离北城高中不远。” “你又惹祸了！？！”这次父母异口同声地问他，眼里已经闪着愤怒的火光了，他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陆维，你也不小了！高中了，我把你养这么高不是让你一天到晚惹祸的！我们工作这么忙，怎么还老叫我们擦屁股！” “不、不是。”陆维急急地摆着手，说话都有些打结，“我、我没惹事。只是有个朋友在北城，新家离那里也比较近……也省的请司机，我可以早起坐公交。” 他母亲皱了皱眉，还没说话，父亲陆成却率先开口了，“转校，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校长打个招呼就行，但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又惹事了？” 陆维忽然觉得没了胃口，他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对上了父亲的眼睛，“没有……真的没有。” “那好吧，吃完把东西收拾干净。”陆成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去地走向自己的卧室办公去了，陆维低头开始收拾，动作利索，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这就是他的父母，原先就没有父慈母爱，在一年前发生那件事以后，就更为冷淡了，陆维又自嘲一笑，起码，他们还是愿意给他最好的条件，满足他的一些要求，这就够了，不是吗？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而已，这么想着，陆维倒有些释然。 他父亲是公务员，还是有些上层的那种，母亲是外科医生，都很忙，但这没什么，他有陈染，那个一起长大的朋友。 陆维其实是高兴的，因为他能去北城高中了，可以随心所欲地打球了。 但……要怎么和陈染说这件事。 ＊＊＊＊＊＊ 陆维他爸办事的效率很高，陆维才吃完早饭他爸就告诉他第二天就可以去北城上学了，还是进的A班，陆维刚到嘴里的一口鸡蛋就这么噎住了，好半天才咽下来，“这么快？” “转个学而已，手续后面会办齐的。”陆成将报纸收起来，整理好公文袋，“今天我有事，搬家的事你和你妈搞定就好了，我先走了。” 不等陆维说话，陆成已经走得人影都不见了。 陆维一句“我今天还有上课”就这么腹死胎中。 他只好打电话给陈染，让他给自己请个假，忙了一下午总算是顺利把家给搬好了，看着搬家公司的人在家里忙忙碌碌，陆维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直接倒在沙发上装死，躺着躺着，眼睛一闭再醒来就是晚上6点了。 他心里一突，陈染要是放了学去他家找他怎么办？ 陆维顾不得还乱作一团的家，匆匆拿了钱包就挤上公交，心里寻思着怎么和陈染交代，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他知道陈染或许会发火，会愤怒，但总不能一直拖着，总要告诉他一声。 陆维刚跑到家门口就看见门边上蜷着一个人，毛茸茸的头发散乱着，只穿了一件印着机器猫的无领T恤和一条浅色七分裤，头埋在胸前，看起来在等什么人。 陆维脚步一顿的档口，陈染就抬起了头，见到陆维也不惊讶，“你来了啊。” “嗯……”陆维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你等了很久？” “切。”陈染甩甩头站起来，“我估摸你也就这点儿到，我就等了几分钟。”他站起来的时候，因为长时间的蹲立，脚被麻得差点摔倒，但这厮强作镇定地站稳了，“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 死要面子，陆维嘀咕了一句。 “我搬家了。”他老实交代，“还转校了。” “昨天？” “今天。” “你行。”陈染憋了半天终于憋出着两个字，然后看了陆维半晌，“你真行！” 陈染最后道，“好了，不逗你，咱们还是朋友，记得电话联系啊！看你今天还是来了，倒不算是白眼狼，原谅你了！” 陆维松了口气，笑了：“有什么要叮嘱的？” 陈染想了想，“别做兔子了，那不适合你，装的多累。” 陆维笑笑，“我哪有装，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陈染懒得和他争，不知从哪里摸出球来，一把搂上了陆维的脖子，“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了，通宵练球，怎么样？别不给面子啊！” 陆维应得很爽快，倒是多嘴了一句，“你明天还上课呢！” 陈染撇撇嘴，“请个假不就行了，别啰嗦，我知道哪儿有晚上的免费球场，光线足，干净，这个点，人还多。” 陈染不知从哪得知这地儿的，真的和他保证的一模一样，陆维一上去就有人找他搭伙，陈染就在一边看着给他加油。 “5v5？” “第一次来？”高个子的将球抛给陆维，“我们这都是5v5，从来不玩单打，以后你就习惯了，当比赛打！” 陆维接住队友丢过来的球，胸膛的热血慢慢涌起，在校队已经很少能得到这样的球了，位置好，队友及时拆挡和助攻，他在球场跑动的时候简直如鱼得水，陆维觉得情难自禁，这种……比赛的时候才会有的美妙绝伦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陆维手指一动，截球！ “靠，高手啊！”球场立即有人叫出来，连陈染这样从不碰篮球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篮球的本身就是一种激情四射的运动，有陆维这样堪称精彩的表现，大家全都把吃奶的劲用出来了，水银般流动的步伐，陆维时不时就在最关键的位置上传球。 唰唰唰！ 一个、两个、三个…… “你叫什么？和你打球真爽啊！”队友看着自己在绝好的位置上一次次接到陆维的传球，然后将球在无人看守的地方空心入篮，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12号。”陆维动作一顿，却没打算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打的12号，叫我12就好。” 对方也不勉强他，纷纷表示已经很晚了，相约下次再打，留下陆维和陈染两个人在球场里。 陈染递给他一瓶水，“行啊小维，打得不错！” 陆维笑了起来，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眼里闪着兴奋，他灌了一口矿泉水，“我也没想到可以打得这么舒服。” “你打的很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专注足球，这论天赋，你还真算得上高！” 陈染一如既往地无赖和自恋，完了看看表，嘀咕着饿了要吃宵夜，两人先去夜市吃饱了这才又回到球场，陈染很自觉地给陆维喂球，就这样一直打到天亮。 陈染谎称累极，二话不说丢下陆维就一个人跑了，大清早的他一开手机就先是去骚扰凌凯。 “喂！谁！” 凌凯语气极度不快，起床气严重。 陈染一度保持着轻快和三分笑意，“哎呦，凌凯啊，啧啧，小维这是转到你们学校来了，你这所谓的地头蛇，怎么着一点表示都没有？” 原本还迷迷糊糊火气很大的凌凯一听这话就愣了，“转学？他还真转了？你开玩笑吧！” 陈染语气一转，带了几分讽刺，“凌凯你才是开玩笑吧，我就说小维为什么要转学，感情真是你撺掇的？” 凌凯脑子已经清醒过来了，听了这话立即道，“什么叫撺掇，他在淞南都这样了还呆着才叫傻吧！来北城是明智的选择，总好过和某些蠢材在一起，智商都被拉低！” 陈染狐狸眼一弯，语气凌厉起来，“彼此彼此，希望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你！”凌凯还想说什么，陈染一见占了上风就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气的凌凯在电话一头火冒三丈，将一头金发抓得凌乱不已。 陈染很是出了口气，心情颇为愉悦，唱着小调挤上公交就回家补眠去了。 凌凯心里却越来越愤怒，而愤怒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生陈染这厮的气，他是在气陆维，转学这么大的事，他没有早点告诉他就算了，他得知这件事还是从陈染这混蛋的嘴里，陆维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朋友！ 凌凯再也睡不着了，胡乱抓了一件衣服套上洗漱完毕就往学校奔，准备堵着陆维把话说清楚。 08. 凌凯没在校门口堵到他，他是在自己班里见到陆维的。 陆维的头发长了些，不再是原本精神的板寸，可以挂到眉毛上面，因为刚来，穿的则是自己的衣服，纯棉的T恤衫因为身子细瘦的关系看起来空荡荡的，但他长得高，背着书包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凌凯忽然发现这家伙其实长得很好看。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陆维低调地走到空桌上摆好自己的东西，凌凯离他有点远，碍于上课一直忍着没说话，下课铃一响就冲到了陆维旁边，“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陆维眨眨眼睛：“你现在不是见到我了吗？” “可是！……”凌凯想说什么，发觉自己还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迅速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我们校队吧！我相信有你的加入教练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校队，陆维也觉得心里有点火热，随着凌凯就跑到了篮球场。 北城的篮球场和淞南不同，这里的球场有些旧了，篮筐是光秃秃的，连球网都没了，凌凯挠挠头解释道，“我们球队训练量比较大，这球场也打习惯了，学校不是没提过翻新，但是被教练否决了，他非说这样的球场打起来有感觉……这死老头！” 陆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指指一边贴着的东西问凌凯，“这个是……什么啊？” 凌凯顺着陆维的手指看过去，立即变了色，一把拽住陆维，“没什么，就是训练的表格。” “表格？”陆维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眼就瞥到了上面几个大字——犯错惩罚表。 卫位列第一的显然就是他身后来不及阻止他的凌凯。 凌凯面子上很是挂不过去，嘴里嘀咕着解释，“也不是那样，就是死老头在我们训练的时候会一个个抓我们犯的错误，有时候打得兴奋起来了，忘记团队合作也是很正常的嘛……” 就这在档儿，校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 凌凯看看表，正好是中午的训练时间。 “哎，阿凯，你旁边的是？”高高大大的男生率先走了过来，嘴边荡着酒窝，笑得热情洋溢，见到陆维也只是这么随口问了凌凯一句，接着就很是自来熟地搂上了陆维的肩膀，“嗨~我叫乐小雨，你可以叫我小雨，阿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怎么着，瞧你这身高，也是打篮球的吧？打的什么位置？我是小前锋哦！对了阿凯是大前锋，进球很犀利的，我和你说啊……” “乐、小、雨！”凌凯额头上青筋猛跳，总有一种所有物被侵占的感觉，他一把掰开乐小雨的手，护住陆维，“陆维是我的人，你们可别打他主意！” “哦？什么叫你的人？”乐小雨拨了拨头发，“用词不当啊用词不当。” “行了，小雨你别玩了。凯，你朋友？介绍下吧。”江白走了过来，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宁静的气息，戴着白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气质，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调子的起伏也几乎趋于平稳，让人听着很舒服。 “陆维，原来淞南的，被我挖到北城来了！”凌凯从来不知低调为何物，这挖墙脚的事还说得理直气壮。 陆维原本还担心大家会因为自己是从淞南来的而对自己抱有敌意，却不想江白和乐小雨完全没有介意，都友好地和他交谈起来，他们都迷篮球，这个话题一直聊着也不会觉着枯燥，正尽兴的时候，球馆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乐小雨一见来人立即站起来挥手，“峰峰，峰峰，这里这里！” 晁瑞峰眉毛一皱，快步走了过来，声音冷冽，“乐小雨你再这么叫小心我打你。” 乐小雨吐了吐舌头，“对了峰峰，这是陆维，阿凯的朋友，球也打得不错！” 晁瑞峰转过头来，看见陆维，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乐小雨猛地发觉不对劲，“峰峰你认识小维维？” 晁瑞峰点点头。 这下乐小雨不干了，开始叫起来，直到凌凯看不下去给了他一个爆栗，“小雨你差不多点啊！我教小维篮球的时候瑞峰也在。” “合着就我最后一个认识啊！” “我也是刚认识。”江白温和地给大家解围，一把捂住了乐小雨的嘴巴。 “啊，老头子快来了！”乐小雨忽然惊呼一声，苦下了脸，“被他看到我们没训练就完蛋了！” 陆维见状立即对凌凯道，“那你们先训练吧，我去整理下资料。” 凌凯似乎也对教练颇是畏惧，破天荒地没有阻止，而是表示自己会和教练交代他进校队的事就冲他挥挥手跑去训练了。 陆维刚踏出球场没几步就看见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向他走来，心里想着这可能就是凌凯嘴里的教练。 周教练今年快40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边的眼镜给他添上了一份精英的气质，锐利的眼睛扫过陆维的时候，让他有种实质的冷意，好在周教练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停留地向前走去。 陆维出了口气，这个教练……好大气场，难怪连凌凯都提到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教练！”凌凯等人一见周辉，立马站直了，心里惴惴不安，他们才训练了没几分钟，汗也没怎么出，要被看出来可就完了。 周教练的眼睛很尖，只是粗略地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训练量明显不足，平板冰冷的声音就直接响了起来，“放学了留下加训1小时。” “是……”众人有气无力地应道。 “回去训练！”周教练找了凳子坐了下来，看他们训练，却发现凌凯没动，抬头，无声地询问凌凯有什么事。 “教练……那个，学校来了个转校生，他球技不错，我帮他问问，能不能进校队？” 周教练皱起了眉毛，“校队招新的时间已经过了吧？” “但这不一样……他，他是转校生。” “明天，带过来我看看。” “谢谢教练！”凌凯终于松了口气，原本还有些黯淡的金发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大吼一声就加入了训练的队伍中，打得越发生猛。 周辉暗暗颔首。 这一次的联赛，凌凯太冲动了，不然不是没有打进决赛的希望，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说不定还能打败电子附中的叶奚捧回冠军，打进全国大赛，这里，毕竟太小了。 新鲜的血液，如果……如果再给他一个不弱于凌凯的苗子，加上凌凯的天赋，他相信用不了两年，北城必定能捧回省赛的冠军。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周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专注地看起了他们训练。 教练要见他！ 陆维兴奋起来，北城的校队，施展梦想和希望的地方，可以和一群队友一起打球，他止不住颤抖起来，当他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跑出去在陈染带他去过的球场打起球来。 科比360旋体反手扣篮的动作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陆维望着篮筐和空无一人的球场，近乎是魔障了，那样的动作，他能行吗？ 不，不行。 但是很想做出来，想要尝试飞腾在天空的感觉，这里没有任何观众，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打球，陆维给自己打气，脚下用力向前冲去！ “匡！！” “该死！”陆维低骂了一句，他在空中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完成这个动作就摔了下来，好在摔下来之前有意识地稳住了身子，除了有些疼之外没受什么伤。 亲身试过来明白这个动作有多难，他眼里发出一道精光，直直地盯着篮筐，转体，灌进去！ 一次不行，第二次，第三次…… 没人看得见此时的陆维有多疯狂，他不断地起跳，不断地摔下来，再爬起来…… 成功了！？ 陆维发现他转体后手能够到篮筐，球就在他手里，剩下的只要把球灌进去！ 一阵惊喜之下，他忽然发觉自己在往下掉，但手已经伸出去了！ ——“嘭！匡！！” 痛！好痛！ 陆维顾不得摔在地上的身体的疼痛，首先抓起自己的胳膊，手腕以下的地方已经肿的老高，一片青色，他苦笑一声，这下完了，第二天还要给教练表演，手伤成这样，哪里还能打球？ 陆维也不敢再打，立即抱起篮球就跑回家涂了药膏，接着拿了钱去医院看手。 医生冷冰冰地告诉他，手没什么大事，就是半个月内不能用力，骨头没裂，就是有些错位，要好好养。 陆维听了只好让他先开了一些外敷的药，这才回家洗澡睡下。 周教练站在陆维面前，示意他投个球看看。 陆维控制着手的力度，不敢太大力，但站在三分线外，不用力根本投不到篮筐，他一咬牙，看准了篮筐，出手！ 球在篮筐上砸了几下，掉了出去。 凌凯立即道，“别有压力没救和平时那样投！” 陆维咬着唇，再次拿起球，投。 又没有进。 陆维不说话，接过球继续投。 10投2中。 周教练的眉毛蹙了起来，“你擅长什么？篮板？” “不，不擅长……”陆维回答，“我就擅长助攻，我是个控球后卫，但也擅长进攻的手段。” “哦……”周教练却摇摇头，“进攻的核心和进球，你的投篮……” “对不起，教练……”陆维想说自己受伤了，却觉得这不过是借口，最后只好什么都不说。 凌凯的脸上却带了三分怒意，他大力拽起了陆维的手，也没看到陆维因为手腕被他抓住产生的剧痛而皱起的眉毛，直接将人拉进小树林里，声音不算小，语气更是恶劣至极：“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进校队就直说，故意不表现出实力是怎么回事！” 09. 凌凯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张扬的脸上映着愤怒，他是的真的很生气。 陆维想要解释，凌凯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把扯过陆维的肩膀，语气坏极了，“别和我说你只是因为紧张产生的失误！你投篮的时候手腕故意颤抖了几下导致投失，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进校队直说啊！不想和你们淞南对上就直说啊！” 陆维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凌凯又是劈头盖脸地冲他吼。 “你他妈就是一只永远懦弱的兔子！永远不知道什么应该去争取，什么应该去放弃！你已经离开淞南了！离开了！” 陆维也有点火大，凌凯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气势逼人。 即使明白凌凯是为了他好，但陆维被他这么按在树上，手腕被紧紧攥住，本来就隐隐作痛的手更加疼，钻心的疼。凌凯的力气很大，又处在不可理喻的状态里，陆维强忍住一把甩开他的冲动挣脱凌凯的手。 “我就是兔子，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陆维不是没有火气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对凌凯发火，凌凯什么个性他再清楚不过，凌凯分明是为了他，脑子告诉他，凌凯没错，错的只是他自己，他为什么不说？不是真的没机会，直接打断凌凯的话，直接吼出来，这又不是言情小说，解释永远说不出来，但陆维却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对凌凯，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陆维顿了顿，声音降低了八度，“我不是不想进校队。” 凌凯被陆维忽然而来的爆发给吓了一跳，然后面色也渐渐冷下来。 他凌凯向来重情重义，朋友里很吃得开，没见过陆维这样的白眼狼，顿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陆维在淞南时候被所有人漠视，他都能做到不发火不动怒，却在这个时候对他这个“恩人”发火？ 凌凯想到这儿心中不忿，立刻又拉下脸来，完全忽视了陆维的后半句话，一把放开陆维，“对，轮不到我指手画脚！你他妈的就活该被人欺负？既然你这么想做兔子你就自己去做吧，我不陪你玩了！” 凌凯说完这句话一甩手就走了。 陆维望着凌凯的背影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手臂似乎连着心脏一块儿疼，他慢慢蹲下来，捂住胸口，细密的睫毛扇子一般向下罩住眼睛，利索的短发柔软地贴在耳边。 周教练走到凌凯旁边，看着这个自己的爱将一脸颓然，金发似乎都拉耸了下来。 “教、教练！”凌凯一看到教练，立即站了起来，犹豫着又解释，“那……那个陆维，他可能只是太紧张了……” 周教练皱了皱眉，一身笔挺的西服更显得硬朗，声线冷冽，“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个球员，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那么真的上场的时候，不论他有多出色他都不适合做一个球员。” 这话，也暗指凌凯在比赛中的表现。 他说完后转过身，又道，“如果，我说如果，他还想进校队，让我看到他的球技和他的心理素质。” 凌凯先是一怔，紧接着一阵喜悦，猛地站了起来，冲周教练的背影喊道，“谢谢教练！” 他想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陆维，接着脚步在冲到门口的时候又生生顿住。 陆维的话犹在耳边——“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是啊，他有什么立场，假如陆维自己不愿意，他又凭什么强迫人家进校队？ 凌凯使劲地揉着他金色的头发，脸上烦躁不已，连带着训练的时候一直向队友发火，乐小雨倒是没什么，开朗的人从来不会在意这个，江白是好脾气地笑笑，包容着不知吃错什么药的凌凯。 最后是晁瑞峰直接将球砸在凌凯头上，在凌凯发怒的前一秒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陆维的事用得着你操心？” 但凌凯只是愣了一秒，接着脸上慢慢浮现怒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晁瑞峰的衣领，“你他妈什么意思！” 晁瑞峰连一个表情都欠奉，一把拉开凌凯的手，他比凌凯高出一个头还多，而且比凌凯大2个年级，虽然平时人冷，但好在也比较好说话，这次却算得上主动找事，“你自己看看，补位补位不成功，传球都传到底线上去了，抛开这些不谈，你根本就心不在焉！你自己这种状态还只知道教训别人？小林和小夏刚刚根本没犯什么错，你却骂他们乱跑。” “我……”凌凯仔细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表现，简直差到无法说出口，面对晁瑞峰冰冷的声音，他上来的火气慢慢消减了下去，最后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出了点状况。” 乐小雨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紧接着立即上来拉开了两个人，笑嘻嘻地对凌凯道，“阿凯你这就不对了，道什么歉啊，咱们又不是外人！” 江白推推眼镜：“小雨说的对，你要有什么不快的，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我们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凌凯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没事，来，练习！瑞峰你明年就毕业了吧，下次是你最后一次参加高中联赛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到省赛出线权！” “一定！” 大家立即又斗志满满，好像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 凌凯和陆维开始冷战。 凌凯是别扭的性子，为人义气，自觉对陆维算得上尽心尽力了，换来这么一句话，任谁都会觉得不快，而陆维别的不会，要说隐忍和默不作声，还真没人及得上他，凌凯不愿搭理他，他就努力避开凌凯，虽然在一个班，不过凌凯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校队，陆维一放学就去校外的球场自己练球，这么相处下来，凌凯忽然就发现视野里再也找不到陆维了。 他忽然一阵心悸。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一种被陆维排在世界之外的感受，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咬着，每天翻来覆去地想，又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的错，要道歉也应该是陆维来找他！可又憋得慌，这么被自己折磨着，自然而然地病倒了。 凌凯躺在床上呻吟，早早地向教练请了假，家里又没人，他捂着发热的头爬起来拿了钱自己一个人去看病，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凌凯迷迷糊糊地走到医院，挂号，开药，最后拿了单子准备去打盐水。 眼睛忽然就直了。 他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没看错吧，陆维？ 那确实就是陆维，陆维是来医院复查的，手臂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一个球员，对伤势自然看重，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了，他依然配了药。 凌凯鬼使神差地走进陆维出来的那个门里，在医生询问他哪里受伤的时候直接开口，“刚刚那个，叫陆维的，他哪里受伤了？” 医生虽然不满凌凯的态度，但还是尽职地答了一句，“我们医生要对病人的病情负责，你是谁啊？” 凌凯扬扬头，“我是他朋友，我又没问什么隐私，就问你他伤哪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胳膊！”医生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对这金发的，长得高大的男生实在没辙。 “什么时候受伤的？很严重？”凌凯原本昏沉沉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胳膊受伤！那可不亚于膝盖对一个球员的重要性！ “10几天了，不太严重，他是来复查，我说你到底谁啊！挂号了没！” 凌凯听了脸上一僵，也不管身后的医生怎么喊，一转头就走了出去，甚至顾不上要拿了药单去挂盐水，脑子里就盘旋着一句话——这他妈搞了半天是误会？！ 凌凯一直都觉得陆维那次投篮投成这样是故意的，是因为他不想进校队又不敢说出口才这么做，后面两个人的冷战更是让他坚信这一点，所以凌凯一直觉得自己没错，甚至有一种……这只兔子是看他好欺负才这么得寸进尺的感觉，那抹不忿更是长久地缠绕着他。 可在发现事实的那一刹那…… 凌凯无法否认，自己像是被什么忽然咬了一口，心脏骤然收缩，他不知道为什么陆维不告诉他，这种事……明明只要解释一句就可以了。 还是说…… 陆维根本不在乎。 这种可能性让凌凯觉得……浑身都冷。 发烧带来的颤抖让他的脚步发虚，扶着墙找了张椅子坐下，头上的灼烧感就像是脑子里被植入了一柄小锤子，一下一下，伴随着钝痛和无尽的睡意。 打了退烧针，挂完了点滴，凌凯打开提回家的外卖，忽然就没了胃口。 陆维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了。 因为这只兔子奇怪的思维，凌凯陷入了烦躁和病痛的双重折磨，最后他咬咬牙恨恨地闭上了眼睛——陆维，我操你大爷的！ 10. 陆维不清楚凌凯纠结和别扭的心态，只知道凌凯也渐渐避免和他撞面，一来二去，陆维和校队其他人的关系反倒逐渐铁了起来，乐小雨对谁都是一副热情过剩的态度，加上陆维看着比较好欺负的性格，没事就叫着“小维维，帮我打份饭啊！”、“小维维，今天咱们去练球吧！”之类的，陆维基本都会点头，乐得乐小雨这家伙把眼睛都笑没了。 “阿江，那个……三分要怎么才能投的更准点。”陆维擦了擦汗，转身向江白请教。 江白低头想了会道，“主要是姿势和力度，要找到投篮的感觉，我们队里三分投得最好的是阿凯，你问问他吧，他比较有经验。” “他好像……不在，还是算了吧。”陆维也不知道凌凯怎么还不消气，似乎有意识地在避开他，连校队训练都逃了好几次，被周教练罚了很多次也不改。 江白提了提眼镜，“他最近好像都不怎么来，你们闹矛盾了？” 看似并不经意的询问。 陆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乐小雨迅速给他解围，“小维维你问峰峰啊！他的三分也打得很好，只是这家伙向来不显山露水，找他教你！” 晁瑞峰练球的动作顿都没顿，他手臂一弯，将球空心抛进篮筐，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你放学留下来。” 晁瑞峰虽然冷漠，但对朋友真的没话说，他留下来一直陪陆维打到9点才收拾书包回家。 他的话不多，每一个词都用得极为精准，陆维听了一遍就觉得简单易懂，但晁瑞峰却坚持留着陪他矫正姿势，耐心好得不像话。 陆维觉得自己也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他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丰富的配餐，准备中午给大家开开晕，改善改善伙食。 乐小雨在收到便当的时候夸张地抱住了陆维，一边感动一边从里面掏出一只烤得焦黄鲜嫩的鸡腿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表达感动，“小维维我爱死你了呜呜呜呜……好好吃……” 对比之下，江白就显得斯文多了，他先是冲陆维道了谢，这才抓过一块鸡肉吃起来，看速度却也是饿惨了，晁瑞峰只是吃，用眼神表达了一下谢意，其他的队员也跟着沾光，狼吞虎咽地消灭食物。 就在这当口，球馆的门猛地被打开了，凌凯张扬的声音大声回荡在球场里，“今天怎么没人打球？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靠你们居然吃独食！” 他瞪大了眼睛，一把从饭盒里抓出一只鸡腿两三口就解决掉，“早知道这里有好吃的我就不吃食堂的饭菜了！” “哇哇！！阿凯你怎么知道今天小维维给我们加餐！！呜呜呜我的鸡腿！”乐小雨愤愤不平。 “陆维？”凌凯啃鸡腿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这才发现呆在一边的陆维，听到这是他带来的，一时间放下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怎么说他们现在还在冷战呢。 陆维倒是不介意，他不知道凌凯已经知道他手臂受伤的事，还以为对方是因为他那次的表现在生气，就是有些疑惑，凌凯不像是能生这么久的气的人啊？ 江白率先打破了沉默，拍着凌凯的肩膀，“我说你和小维到底是怎么了，原先不是挺好的嘛，有什么误会现在就说开，正好大家都在。” 凌凯忍不住回过头看陆维的表情。 无辜和纯良。 这样的表情他看了太多次，好像……好像又是有人在欺负他似的！ 无名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 “没有误会！”凌凯大声地吼了出来，望着大家诧异的眼神又慢慢地肯定了一遍，“没有什么误会，什么都没有。” 陆维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凌凯在这一瞬忽然有些心疼，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只是顿了一顿，接着露出一脸的不耐烦，快步走出了球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无法消失，只是陆维轻轻低着头，咬着唇的动作却依然撞击着他的心脏，无法呼吸。 “他没事就抽风，小维你别理他。”江白推推眼镜，拉了一把晁瑞峰，“阿峰你不是还没教完吗，最近小维投三分的命中率已经高了不少了，再加把劲。” 晁瑞峰点点头，将球抛给陆维，“按我说的做，再来200个投篮。” 陆维点头，手里的球刷刷刷地投出，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越过笔尖留到下巴上，后背也被汗水完全浸湿了。 “再给我喂200个球吧！”陆维忽然道。 晁瑞峰一愣，“还打得动？” 陆维转头冲他笑，“没事的，我能行。” “好。”晁瑞峰也不多说什么了，既然陆维练球这么勤，他自然也没必要阻止。 陆维像是磕了药一样，没命地练习，运球20分钟，每天400个投篮，80个俯卧撑，……连晁瑞峰都暗暗心惊，如此巨大的运动量，也不知道陆维是怎么撑过来的，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陆维变强了，他以旁人看不到的速度飞速地变强，不论是命中率还是one对one的技巧，运球的速度，过人的假动作，可以说晁瑞峰从未见过天赋如此厉害的人。 陆维就像一块海绵，不断地吸水，不断地容纳。 连他都为这种天赋感到惧怕。 陆维天生就应该属于篮球！ “小维，你知道什么是街球吗？”江白忽然开口道。 “街球？”陆维想了想，“我知道，就是看花式篮球吧。” 江白捡起一颗球，推推眼镜道，“你过我试试？” 陆维立即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做起防守来也得心应手，而江白的个子很小，速度很快，动作灵活，他不敢大意。 江白微微一笑，忽然将球往后背一抛，陆维一愣，江白已然越过陆维。 球……球去哪了？ 陆维眯起了眼睛，只见一道橘黄色砸眼前一闪！ 他立即伸手去抄，却不想江白的脚步忽然一顿，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动了动，球又忽然消失了！陆维的悟性很高，他立即意识到球在他的盲区里，飞快地扭头去抓，但江白的速度太快了！动作太迅速了！陆维只觉得眼睛一花，篮球已经被江白稳稳地投进了篮筐！ “这就是街球！” 陆维被街球诡异到极点的动作震住了，江白笑了笑，将球抛给陆维，“我刚刚的动作还算是简单的，有些高难度的动作再正规比赛里是犯规的，街球需要较高的灵活度和较强的运球能力，你可以试试，小雨和瑞峰他们都教你很多了，我也算是把看家本领使出来了，如果喜欢以后可以找我练这个。” 陆维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刚刚的动作是将球以极快的速度抛接，然后胯下变向吗？” 江白愣了愣，“你悟性真不错啊，我也是看了很多遍视频才学会的。” 陆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只是看出来，要我做，以我现在的运球熟练度还做不到这样的动作。” 江白忽然语气郑重：“虽然我可以教你，但街球里花哨的东西太多了，你必须自己去琢磨哪些动作是不必要的，哪些又是可以利用的。” 陆维认真地点头，注视着手里的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但有一点很确定。 那就是篮球。 被人误解也好，被辱骂、被漠视、嘲讽……这些他不是不在意。 只是比起篮球，这些无法影响到他，那是一颗对篮球抱着热血和坚定的心。 这些天凌凯一直在和自己较劲。 眼看陆维和队里的队友们越来越熟络，他不是不知情，有天有东西落在学校了回来拿，还看到陆维和晁瑞峰在练球，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明明一开始……他才是和陆维最亲近、最先认识的朋友！ 明明一开始，是他提出要教陆维篮球的！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向来不会被这些小事牵绊的凌凯忽然沉默下来，手里无意识地拍着球，连带着那股对篮球的热情都慢慢消减了，至于校队的训练，更是很久不去了。这样的状态在他看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凌凯想了想去堵了陆维。 校园里的小树林是情侣私会的地方，看到一头金发的凌凯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对对都识趣地离开了，凌凯也不管，他红着眼睛将陆维大力拽到了这里，不等陆维开口率先发问。 “手受伤，为什么不说？” 陆维呆了呆，没想到凌凯已经知道了，他轻声解释道，“那时候，你听不进去……” “那后来呢，后来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和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做朋友？！” “不是！”陆维急着分辨，“那只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 陆维忽然苦笑了一声，又把头垂了下去，就在凌凯又要发怒的前一秒，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开始你接近我，只是想知道姜瑞的出手规律吧……” 凌凯犹如被人一盆冷水从天上“匡”地浇了下来。 是，他是说过这样的话，那是他单独和姜瑞一次私下的对决的时候说的，那个时候陆维被姜瑞羞辱成那样，他对懦弱的人没什么好感，有利用一下的意思，也有帮助的意思，但姜瑞居然将这话告诉了陆维！？ 凌凯忽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陆维的声音没有太大的力度，轻轻的，却不软弱，有种令他感到害怕的力量。 凌凯不会说谎，终于在陆维半垂着的表情下落荒而逃，那股愤怒被后悔和愧疚冲得一干二净，在陆维面前败得溃不成军。 就在他抑郁激愤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姜瑞。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是这么回事。 11. 还带着斑驳的陈旧围墙，刚刚下过雨，锈迹一点点扩散开来，老城区向来人声鼎沸，姜瑞家就住在这里，从小拍着篮球在破旧的小巷子里转悠，他的球技在恶劣的条件下被磨得越发凌冽起来。 姜瑞刚打完一场训练赛，收拾了东西回家，冷不防就瞥到远处那抹金色，在灰暗的老城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凌凯高大，长得也帅气，看起来沮丧不安地顶着那颗毛茸茸的头在街上乱逛。 姜瑞和凌凯不对盘，加上这条街是他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算得上地头蛇，看见凌凯越走越近，不由得冷哼一声。 陆维转校的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很是愣了一会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对于逼着一个人转校，姜瑞自问还做不到问心无愧，稍微有点儿歉意，自身条件不好，就处处希望别人对他高看一等，学校里嚣张跋扈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自信和自我保护。 凌凯对篮球的影子格外敏感，橘色只是在他眼前一晃他就察觉到了，接着看到姜瑞，又联想到陆维，满肚子的火气忽然就有了宣泄口。 一开始对陆维，凌凯是没什么好感的，一只懦弱无能的兔子而已，但随着慢慢的接触，他却能感受到陆维软弱、好欺负的背后，有着一颗对篮球无比热忱和坚定的心，到后来，他是真的将陆维当做好兄弟一般看待的。 如果不是姜瑞。 …… 姜瑞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慢慢地闪着火光，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是有不小的仇，但姜瑞也看得出凌凯不是那种会将篮球上的东西牵扯到别处的人，可看凌凯盯着自己的表情，姜瑞只觉得这人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和自己干一架似的，不死不休的眼神。 “找茬？”姜瑞率先开口，斜着眼睛看凌凯，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怎么看怎么有种欠扁的嚣张。 “心情不好，你别自己冲上来啊……”凌凯看了他半晌，最后道。 姜瑞耸耸肩，“我姜瑞向来不管别人心情怎么样。” “所以才这么对陆维？”凌凯脱口而出。 姜瑞愣了愣，最后装作无所谓地笑起来，“你对这只没用的爬虫还真是在意啊。” 凌凯觉得陆维是只兔子，他软弱又没什么野心，可姜瑞却说，那是只爬虫。 可以任人践踏的爬虫。 如果凌凯一开始还控制着自己，那么在这一刻，无名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他一把拽起姜瑞的衣服，“你他妈再说一遍？” 姜瑞措不及防之下被凌凯拽了个结实，但他的身高也有一米八几，力量很大，见凌凯居然敢动手，立即也冷下脸来，抓住凌凯抓着他的那只手，毫不闪避地对上凌凯暴怒的眼神，“同样的话我从不说第二遍。” 凌凯的头发似乎都要竖起来，金发让他再这朴实的老街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姜瑞和这里的人都混得很熟，见到他受了欺负，大家也都上来围着。 “小瑞啊，你人是谁啊，你同学？怎么打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凌凯听了这些，自然是明白如果真打起来，这些人可不会帮自己，但他也没打算住手，如果姜瑞的嚣张是因为自身的条件而给自己披上的一层保护膜，那么凌凯的嚣张则是蔓延到骨子里的。 “你就会打架？难怪上次的比赛会输，北城有你这样的垃圾，不输才奇怪吧！” 姜瑞若有若无的笑容深深刺激着凌凯。 比赛输了的时候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可从他们脸上那种绝望的神色，周教练失望的眼神，仿佛历历在目！ 凌凯的心头的怒火忽然就像是被北极的冰山冰封住了，冷得令人颤抖。 “下次，你给我等着！” 凌凯漠然的眼神扫了过来，看得姜瑞一怔。 原本已经挑起凌凯的怒气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动手，姜瑞吃了一惊，凌凯似乎变得收敛了不少。 凌凯转过头，手里的青筋不断地冒着，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先和陆维和好，如果陆维还在继续进步，那么在下一次的联赛中，可以发挥的力量是惊人的。 正如凌凯所希望的那样，陆维在他没有正视的日子里，技巧犹如坐火箭一般飞速前进。 他爆发出的力量连江白都忍不住感叹，他的天赋太出众了！ 陆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身上渐渐透出一种让乐小雨都不习惯的味道，凌厉而坚定。 “小……”乐小雨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绝佳的位置上，他立即准备向陆维要球，但还没等他开口，球就已经飞到了他的手里！ 他转身，三步上篮！ 刷！—— “好球！”高天率先道，他也是球队的主力之一。 “嘿嘿……”乐小雨傻笑了几下，随即挂到了陆维脖子上，“行啊小维，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你怎么反应过来的？” “那个位置，如果你给高天掩护的话，一定会过去的。”陆维说得理所当然。 乐小雨不由愣了愣，“你一开始就算到了？” 陆维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厉害！”乐小雨由衷地叹了一句，“不过你进攻行不行啊？下一次换你？” “好。”陆维应了一声，带球往前跑。 这一场是几个替补和主力球员的训练赛，陆维的对面是江白和晁瑞峰，凌凯又缺席了。 陆维将球传给高天，高天带球跑动，球不断地经过不同的人手里，就在24秒进攻时间只剩下5秒的时候，陆维忽然伸手要球！ 刷！ 球传到了陆维手里！ 江白的镜片一闪，眼里流露出一道诧异，他是什么时候突破到了篮下的！？ 这个时候再怎么惊讶都没用了，球已经被陆维牢牢地抓在了手心，他猛地跳了起来！ 好强的滞空！ 陆维在空中停留了足足1秒，接着狠狠地将球砸进篮筐！ 漂亮！ 太精彩了！ 嘟嘟，进球有效！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在球馆响了起来，众人一愣，只见西装革履的周教练走了进来，众人立即喊道“教练好！” 周辉的眼睛却停留在陆维身上，不论爆发力和速度还是大局观，陆维都让他眼前一亮。 “你学篮球多久了？” 陆维苦笑了一下，又是这个问题！ “快一年了。” 周教练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年？怎么可能！” “教练，他说的是真的啦。”乐小雨走了上来，擦了把汗，“小维之前的技术我们也看过，虽然也很不错了，但绝对没有现在厉害。” “你上次为什么故意投差了？”周教练望着陆维问。 “上次……手受了伤，现在已经好了。” “有没有兴趣来校队？” 校队？陆维愣住了，他一直想进的校队，而来自教练的邀请就在眼前，他只是愣了几秒，立即回答，“当然有兴趣！”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邀请的。 教练点点头，转头对江白道，“你带他去领一下队服，和他说一下以后的训练时间，具体的战术我会根据他的特征重新安排。” 陆维有些兴奋，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这让教练对他又多看了几眼。凌凯是他们球队的一宝，只是人过于冲动了，而陆维就沉稳多了，上一次他因为手受伤导致表现不好，也没有立即解释，只是用行动来表现自己，这么一想，周教练对陆维越发欣赏起来，只是不知道，他适合什么位置…… 江白带着陆维来到后勤处，“先去测一下你现在的身体数据吧，这件球衣可得跟着你三年！不过要是你又长高了，倒也能再换。” 校队的队服都是根据球员的个人特征量身定做的，要不就晁瑞峰那身高可没衣服穿了。 陆维去测了测身高，他居然又拔高了0.5厘米！这让他有些兴奋，这还只是没几个月的增高，照这个趋势，未来几年他还有可能再长，这对打篮球的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你要几号？”江白想了想，“还剩下5.2.7.12.15号，你选一个吧。” “12吧！”陆维没有犹豫这个数字跟了他很久，他在淞南就是这个没人要的号码，那么来了北城，他不希望这个号码和他一样，变成了没人要的东西。 江白倒不在意这个，点点头表示知道。 凌凯的球衣也有点不够大了，他正好向来换一件，就看见江白和陆维谈论球衣的号码，顿时就愣了，愣了的结果就是忘记了自己和陆维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直接开口问道，“你进校队了？” 完了凌凯才反应过来，立即又摆上了臭脸，但心里却想陆维回答自己。 “嗯。”陆维的心态很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别扭。 凌凯一听，想到自己以后就能和陆维名正言顺地打球了，也不必放不下面子或者什么的，心情顿时就愉悦了。这些日子来看着陆维和大家其乐融融，自己又被完全排斥在外，那种感觉是想当不好受的，而现在都在一个校队了，他要不愿意，教练肯定扒了他的皮。 凌凯承认，当他看见陆维和江白，和乐小雨晁瑞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有些嫉妒那三个家伙。 12. 周教练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偌小的办公室都被他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几盆绿植上还撒着晶莹的水珠，桌面被他擦得光洁明亮，但此时桌上却显得凌乱不堪，一张画着战术的纸被他毫无章法地丢在一起。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北城的阵容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了，但对陆维的位置，他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定位。 控球后卫？ 陆维的技术很全面，该传球的时候绝对毫不含糊，但这个位置已经有高天了，高天已然高三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比赛。说到大前锋的话，陆维又缺少凌凯那种狠劲，小前锋也不适合他，中锋又有晁瑞峰那样足足2米1的人在，篮板条件比他好很多，而得分后卫……江白个子比较小，换掉他的话就没有适合他的位置了。 周辉深深觉得头疼，原本他以为加入陆维，他们北城这次肯定可以杀进决赛，但光是在陆维的位置分配问题上他就无法下决断。 想到这里周辉还是决定先看看。 这一届的高中生篮球联赛又快开始了，大家已经进入了紧张的训练阶段，放学纷纷自己要求留下来加练，一看到教练来了，纷纷停下了的手里的动作。 “陆维，你跟我来一下。”周教练看了看大家，“你们继续训练。” 陆维将球交到凌凯手里，跟着教练出去。 “你说教练单独让小维出去有什么事啊？”乐小雨止不住好奇道。 “不知道，可能是关于他的位置和打法吧，小维来校队也有一段时间了，教练一直没有明确他的位置。”高天猜的还是比较准确的。 “他的一直在进步，当主力队员肯定没有问题，我们的首发可能要换人了。”江白忽然道，他这句话顿时让大家都沉默下来，球场上当首发球员的只有5个人，不论换下谁谁都不会觉得好受，若是队里有什么敌视的倒还好，可北城的校队是以团结闻名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被换掉。 “等他来了再说吧！”凌凯不由自主地帮陆维说话。 此时陆维心里也隐隐明白教练将他叫出来的目的，只是教练一直没说话，他也不好问。 周辉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他转过头来，“你想要什么位置？” 陆维一愣，要他来说？ 如果是教练提出的，大家或许没有什么意见，但如果是他自己来说的话…… 周辉似乎看出了陆维的为难，“我只是询问一下你自己的意见而已，具体我会看情况斟酌的。” “控球后卫。”陆维没有一点犹豫就说出了口，“得分有凌凯他们在，我不用出手，但他性格太莽撞，我正好可以帮助他更好地控制球场。” 周教练心里赞了一句，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陆维一打这个位置，高天那里就不太好交代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你打得分后卫怎么样？你的得分能力也很不错，不要忽视了这一点。江白才高二，他还有一年，但高天过了今年就没机会了。” “我听教练的。”陆维并不介意任何位置，他只要能打球就好了，在淞南的时候，他得到的球都是非常少的。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周教练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了陆维的想法，但他也不能立即下决定，他要尊重队里的每一个人，更不能让高天的高中生涯在遗憾中度过。 “是，教练。”陆维回到了队伍里，大家立刻涌了上来。 “教练怎么说？是不是关于你的位置？” “小维你打什么？” 陆维想了想道，“教练没说，他说再看看。” 这时候高天忽然走了过来，他真诚道，“其实小维你最适合打控球后卫，而且你做得也比我好，我们的首发应该是最厉害的，我没关系啊，到了大学我还能打CBA。” 他语气颇为轻松，大家却沉默下来。 “行了大家别提这个了，到时候看教练怎么说，离联赛没几个月了，大家快点继续训练，这次我们要给淞南好好看看，什么叫实力！”凌凯忽然喊了一声，大家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别在意，好好打。”凌凯憋了好久最后只憋出了这几个字，然后拍拍陆维的肩膀，完了他也有些忐忑，这是从未有过的心情，他和陆维的冷战从陆维进入校队后就结束了，训练的时候也经常打个配合什么的，完了也一群人一起去吃饭，但那都是群体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对陆维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嗯。”陆维应了一声，也是松了口气，凌凯对他终于恢复到原来的态度了。 凌凯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一见陆维似乎对他没什么抵触，立即也放开了心，“训练结束一起去吃夜宵，我请客！” “行啊。”陆维眯着眼笑，“舟东的那家。” “靠，你小子真会挑地方！”凌凯骂了一句，乐小雨听到立即不乐意了，“阿凯你请客居然只请小维！” 凌凯撇撇嘴，“我和小维什么交情，小雨你闪边去！” 乐小雨立即大叫起来，“小维维你不是一直和我最好的吗！！怎么可能和阿凯最好嘛！你自己说！” 凌凯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他特别想听到陆维说和自己最好，可一联系到前几个月，他心里又没底，就这么半忐忑半不安地吊着，时不时看陆维一眼。 “一样好。”陆维很快就看到凌凯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 要说感情最好，陆维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的，不是凌凯，也不是乐小雨或者校队的其他人。 是陈染。 不知道陈染这厮听到陆维的心声会怎么想，说不定会无所谓地笑一笑，然后在心里乐翻天吧，他就是那样的个性，想到这里，陆维不由笑起来 。 凌凯颇有些郁闷地望了陆维一眼，金发耸拉下来，活像只金毛大型犬。 第二天他们刚到球馆就发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练居然早早就到了，大家纷纷向教练打了招呼，周教练点点头，在板上画出一张图里，名字用他们的号码代替，“你们过来，今天我要讲一下战术，应对暑假过后的高中联赛。” “教、教练！”乐小雨磨磨唧唧地蹭到了周教练身边，“那个……暑假不会还要集训吧……” 周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是肯定的，怎么着，不愿意？” “啊？！”乐小雨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愿意愿意！” “联赛前的暑期的特训是每届都要进行的，不要想着偷懒，有事不能来要提前向我请假，旷3次以上的，取消比赛资格！”周教练很严肃地定下了规矩，说得大家一头冷汗。 像高天晁瑞峰他们还好，已经有过两年的经历了，对乐小雨这个新晋成员来说，显然还是很有压力的。 “教练，这套战术是……三后卫战术！”凌凯率先叫了出来。 “不错。”周教练拿出笔记本给大家看，“因为陆维的加入，我们的后卫可能有点多了，但这一点如果好好运用的话，却能成为我们打进决赛的利器，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你们先按照我的指示进行练习，联赛开始前我会练习几个学校打一场练习赛。” 大伙儿一听立刻连声赞叹教练英明。 不过周辉可不吃这一套，只见他迅速冷下脸来，“还不快去训练！” “陆维，你现在是球队的核心力量，怎么还和之前一样，进攻！进攻！不要只顾着传球！” “凌凯，不要只知道向前冲！看看队友！” “陆维你刚刚那一球如果扣的话能提升很大的士气，你那轻飘飘的射篮是怎么回事！” “瑞峰，你刚才明明可以盖帽的，为什么不盖！” …… 一场比赛下来，大家均被教练点名骂得狗血淋头，而其中挨骂最多的却是陆维。 只见教练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紧接着若有所思地在笔记本黑上那个写写画画，最后向他们打了个手势聚集到他身边。 “我只是初次尝试了一下，但你们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大家低着头不坑声。 “特别是你，陆维！”周教练转头看他，“如果你不知道进攻为何物，就别做核心的进攻力。凌凯，换你来！” 陆维咬着唇不说话。 凌凯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急切地摆摆手道，“教练我进攻能力是不错，但后卫我不合适，还是让陆维再试试吧……” “教练，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维忽然抬起了头，只见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让周教练都呆了呆。 “我会包揽起进攻的职责的，再一次，一次就好！” 周教练点点头，“那好，再来一遍！” “谢谢教练！”陆维握紧了拳头，进攻。 进攻！ 王晓是名记者，联赛开幕前的情报收集工作还是要做的，他负责的便是北城高中，在全国说不上强力，可省内也是一所不错的篮球高中了，他拿着相机在保全的指引下快速靠近球馆。 …… 陆维右手持球，眨眼间便越过半场，“高天！” 高天心领神会，瞬间进行拆档，只见陆维手一翻，球就落在了江白手里，江白刚要射篮，凌凯忽然从他背后冒了出来，这个时候如果射篮一定会被盖帽的！江白迅速将球从胯下传了出去，希望不会出场外……他心里没底，这个位置可没有其他人接这个球。 但忽然一道影子飞了过来，江白一愣，接着狂喜，是陆维！ 陆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跑动到了底线，只见他手一抄就卷起了篮球，然后纵身一跃！ 教练说，进攻，进攻！ 从来只能打辅助的他，也可以用犀利的进攻来得分吗？ 陆维只觉得血气翻腾，他毫不犹豫地将球灌进了篮筐之中！！ 双手死死地抓住篮筐的边缘，这种浑身都沸腾起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 紧接着在大家愣住的眼神里，他做了一个双手向下的引体向上的动作！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个姿势太霸气，太张狂，而凌凯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个人，那只原本怯弱无能的兔子，是在什么时候，成长到了这样的高度？ 在球馆角落刚进来的记者王晓，使劲地咽了口口水，这回算是捡到宝了！ 13. 周辉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中犹如战神附体，身穿12号球衣的陆维，大家都不敢打扰教练的思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陆维一个人表现，特别是凌凯，简直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表现出的凶猛让教练都吃了一惊。 但陆维的进攻没有丝毫减速，他健步如飞，几个呼吸间就进入了篮下。 “孙柱！”周教练立即喊道。 孙柱的篮板能力很强，虽然只是个替补，但在队里如果晁瑞峰的防守能力是第一的话，他是毫无争议的第二，只见他死死地贴住了陆维，身高优势和庞大的身躯看上去给陆维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陆维虚晃了一下身子，向后一退，做出投篮的动作，孙柱立即起跳准备盖帽，却见陆维只是脚尖一踮，没有真的起跳，他心里就是一凉，坏了！ 陆维骗起了孙柱的起跳，这才双脚发力，弯膝，出手！ “刷！！” 球进了！ “嘟！”周辉及时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周辉怒视了孙柱一眼，“你在做什么，这么明显的骗跳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没有绝对的信心之下不要随意起跳！这是作为一个防守人员的基本素质！” “我错了，教练……”孙柱低下了脑袋一脸颓丧。 “还有你们！”周辉转过头来，“怎么会让人这么轻易就突破的！这几个月的训练都是白训练的吗！” 见没人吭声了，他这才对陆维道，“做的不错！” 陆维有些欣喜地抬起头，教练带着鼓励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他，“行了，继续练习！” “是！”大家大声回答道。 紧张的训练中，陆维发觉自己对篮球的理解还远远不够，正当他准备继续充实自己的时候，北城将要和师大附中进行练习赛的消息传开了。 师大附中是一所各项体育成绩都处于中上水平的学校，篮球也是如此，虽然不及北城，但他们的球员也是个个天赋不凡，算不上好打。 大家一听是和这所学校打，顿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乐小雨笑嘻嘻地说，“教练，我还以为是和谁呢，据说去年瑞峰他们打这所学校可是没花什么力气！” 周教练却板着脸将手里的资料往他手里一塞，“今年不一样，每所学校每年都会有新生来，师大附中也不例外，他们中有个1号你们要特别注意，速铁高中在他们手里吃了一个大亏，55比73大比分输了。” 高天吃了一惊，他迅速翻看这个球员的资料，皱起了眉毛，“速铁高中！我们去年和他们的也是很艰难地赢了的！这个人有这么大的力量？！” “没错，他叫林书，小前锋，球风犀利，善于突进，和凌凯的打法很相似，关键是，他的身高有一米九三了。”周辉拿出笔在这个人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三角形，“因为是新生，所以没有太多录像带供你们参考，只有他对速铁的一份录像这两天你们先自己研究一下。” “一米九三！”高天吓了一跳，“那如果他带球冲破禁区不是没人挡得住？” “我来防他。”晁瑞峰忽然出声，眼里闪过跃跃欲试，以他两米一的身高，还是很有优势的。 “不行。”周教练摇摇头，“如果你防他的话，我们的篮下就缺少有力的力量了。” 大家进入了深思之中，凌凯不屑地撇撇嘴，“教练，可别杞人忧天了，没打过谁知到孰强孰弱啊！” “他们的录像我已经看过了，就技术来说，这个林书不弱于你。”周教练仿佛早就知道凌凯是怎么想的，立即补充道，“如果这些日子你们没有更大的进步的话，这一场可能会输！” 输？！ 凌凯捏起了拳头，眼里迸出光彩，“我们绝不会输！” “好，要的就是这股斗志！记住，我们去的是客场，你们都要克制好自己的脾气。”他实质性的目光扫到凌凯脸上，让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那么，关于你们的位置，我会在最近几天确定下来。” “是！” 大家斗志昂扬，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他们对这场练习赛很是期待。 比赛当天，陆维起了个大早，穿上新买的科比一代，理了理有些长长的短发，足量的身高令他看起来显得帅气却平静。 骑车赶到学校，还是就剩他一个了，教练看看表便带他们坐上了车。包车的钱是学校出的，北城在这方面还是很舍得砸钱的，毕竟校队是为学校争光不是？ 乐小雨一路唠叨个不停，晁瑞峰冷着脸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也不发表议论，陆维则是充满了期待，这是他作为北城的一份子，打的第一场比赛！ 而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师大附中看起来很大，教练领着他们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比赛的球馆，比赛还没开始已经有不少附中的学生做好了，一条条横幅上写的都是“林书加油”、“林书我爱你！” 凌凯看了扬起了眉，这是他愤怒的前兆，“怎么没给我们加油的？” “别忘了这是客场！”江白拉了拉他，“客场自然都是附中的学生，我们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到时候再球场上给他们好看！” 陆维也不禁感慨客场的力量，比赛尚未开始，光是这些观众就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大家加油！” 晁瑞峰是队长，虽然不善言辞但还是要说些什么，他冰冷如同毒蛇的眼里放出一道光，“用实力让他闭嘴！” 仅仅7个字却让大家都涌起一股滔天的血气。 让他们闭嘴！ 好好看看，谁才是球场的王者！ 教练走了过来，对他们的状态很满意，“我宣布一下首发队员。” 陆维有些激动地竖起了耳朵。 “首发阵容是：10号晁瑞峰、11号凌凯、4号江白、1号高天、9号乐小雨。好了，就是这些，好好打！” 陆维表情一滞，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辉简略说了一下打法，这才转向陆维，“只是第一场比赛，你先不急着上，我自有安排。” 他眯起眼睛看向对方的休息室，只见穿着一号球衣的林书高大帅气地站在最前端，微微低头听着对方教练的叮嘱，接着锐利的眼睛从对面扫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凌凯最讨厌有人用这样挑衅的眼神看他，但他生生止住了，手里拍着球寻找着手感。 忽然，只见对面那个一号猛地带球跑到了凌凯他们的半场，伸出一只食指，接着腾空而起，身子一个大幅度的旋转，嘴边扬起一个笑容，在他们的面前将球砸进了篮筐！ 赤裸裸的挑衅！ 只见这个林书将大拇指向上，接着手腕一翻，往下一竖！ 太他妈的嚣张了！ 裁判虽然偏向师大附中，但对这么明显的挑衅行为还是给林书吹了一声哨子表示警告。 江白死死地拉住了凌凯，这才没有让凌凯爆发。 陆维坐在替补席上，心里也没由来地冒出了一丝怒火，因为这个人不是在侮辱他，而是在侮辱他们整个球队！陆维可以容忍别人侮辱自己，但不能容许他侮辱自己的这些同伴，他的眼神慢慢变冷，不知道教练什么时候才会让自己上场。 凌凯眉宇一扬，陆维知道，凌凯已经濒临暴走了，他心一沉，这场比赛不好打，对面那个一号刚才气势十足的灌篮可以说动作凶猛，又给师大附中增添了士气，比起这些他得到的一个警告可以忽略不计了。 哨子吹响了，凌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书，不断地追随着他跑，绞尽脑汁地想要和他一对一好好煞煞这个人的威风，哪里知道林书不屑地在暗地里给他做了个‘垃圾’的手势，却始终不肯和他硬碰硬，气得凌凯满场追着他走，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其他人心里压火，一上场就被人这么羞辱，外加整个球馆都是排山倒海的“附中加油”，高天甚至5投才1中。 周教练及时喊了一个宝贵的暂停。 这时候比分已经16：6落后整整10分了！ “都没吃饭还是怎么着！”周辉将统计簿往地上一摔，一向平静的他冲凌凯怒吼，“凌凯你他妈的到底长没长脑子！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上场20分钟，0投0助攻0截断0篮板！你是不准备做首发了？行啊，你可以再冲动点啊！对面的一号玩你就和耍猴子似的！” 凌凯呆住了，他捡起统计簿看到自己的成绩，也不由一阵惭愧，是啊，他这20分钟到底做了什么！？ “对不起，教练……我、我不会再追着那个一号跑了，我就是不甘心……”他懦懦地解释。 “行了，你先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周辉怒视了他一眼，接着转过头对陆维道，“陆维，你做下热身，等会儿你上，给我狠狠地打，不要客气！” 陆维惊喜地站了起来，他立即站直了严肃地回答，“是！教练！” “嘟！北城请求换人！” 陆维穿着崭新的12号球衣，终于站在了球场。 琥珀色的眼睛犹如一汪清泉，明亮透彻，他的声音简洁有力，让高天等人精神一震：“现在是我们的表演时刻，大家，好好让那个一号看看，北城的实力！” 14. 凌凯被换了下去，教练显然没有消气，看也不看他一眼，让他自己蹲角落反省去，而早早地弄到票进场的小记者则眼前一亮，那个12号上场了！ 对面的1号林书见凌凯下场，不屑地勾勾嘴角，若有若无的眼神在凌凯身上扫，凌凯那个怒啊，但在教练冷冰冰的视线里最终只是颓然地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停在陆维身上。 “教练，那个11号也不怎么样嘛，干嘛要我用这种战术？就算堂堂正正的，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林书扭头对教练不满道。 附中的教练年纪已经40多了，见自己的战术奏效，拍拍林书安慰他道，“你是我们制胜的法宝！今年有了你，说不定还能打进四强赛！能不费力就别浪费这个力气了！后面3节还要靠你呢！怎么样，体力跟得住不？” “当然！” “呵呵，那就好，北城没了凌凯，也就那个晁瑞峰有点威胁了，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恢复过来，那就不太好了。”教练笑眯眯地在得分簿上写着什么，有了他们的王牌1号，就算是北城这样的强校，也只能乖乖认输！ 陆维眼里写满了坚定，他有个想法，他想要示师范附中的人看看，北城不是没了凌凯，就不足为惧的！和乐小雨江白他们相处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队员们在场下花了多大的精力，只是为了在球场上几十分钟的表演！ 陆维在江白耳边低语了几句，江白双目一凝，“这交给瑞峰比较好吧！” “我相信你！”陆维咬唇，“加油！” 江白一愣，旋即露出笑容，镜片一闪，眼里划过一道犀利，“连小维你都这么说了，似乎我不做不行啊？成，我等你的球！” “嘟！” 比赛开始！ 众人一上场，江白就飞速跑到了对面的球场，北城的这个4号疯了？附中的人迷惑不解，他不贴人不协防不助攻，一个人跑到对面的三分线上是做什么？ 但陆维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了答案！ 他接到球，脚步虚晃晃掉了对手，然后用力一甩手臂！ 太高了！ 这是林书脑海地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乐小雨也惋惜地挥了挥手臂，但凌凯却猛地站了起来！不，一点都不高！因为他看见江白居然凌空跳了起来！ 江白只有一米七九，连一米八都没到，但他此时却高高地起跳，接到了！ 接到球的江白没有将球抱在怀里下落，他使劲抡起了手臂！ 他要做什么！？ 林书怔怔地望着离他不到2米远的江白，此时他无力回天，来不及跑回去了！ 这一刻江白的脑子里只有那只篮筐！他不高，所以他从初中开始打球的时候就被人嘲笑，但他从未放弃！他先退而求其次地学习街球，将自己的运球技巧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又过了几年，他在自家那一带已经颇有名气了，但他凭借的是他疾风般的速度。 没人知道，他早就可以扣篮了。 扣篮是提升士气的最佳选择，从他来到北城，一直都是凌凯负责的，但现在，球在他手里，而他在空中！ “哦，天呐！”观众席上已经有人闭上了眼睛。 附中的教练震惊地看着江白的个人资料，上面没写他会扣篮啊？ 江白的白框眼镜和他一道在空中飞腾，伸手抓到陆维的传球，他身子前倾，准备将球灌进篮筐！ 正在这时，附中的主力球员之一莫山居然已经赶到了篮下，他拼命地起跳，准备阻止江白的灌篮！这个动作太危险了！连周教练都不由眼皮一跳！不好！如果江白一个反应不及，在空中身形不稳，摔下来可是相当危险的！ 莫山疯了一样跳上来就伸出了手，准备给江白一个大帽，可江白的眼里只有球和框，只见他居然在空中直接胯下换手，将球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莫山吃了一惊，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再拍下去，势必会拍到江白的左肩，到时候江白肯定会摔下去重伤，情急之下他拼命改变了方向，企图盖下，可江白的动作太快了，他重重地将球砸进了篮筐里，可莫山的手也随之拍了下来！ 周教练“突”地站了起来！ “嘭！” 江白的手被莫山拍了个严实，在空中猛地掉了下来，他努力稳住了身形，在球场上滚了一滚，但手背上5个清晰的指印却留了下来。 “嘟！”打手犯规，师大附中吃了一个2+1，连带还追回了北城的气势！ “好！”周教练激动地喊了出来。 “哗！”对面的教练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空中接力胯下换手？ 这还是中学生联赛吗？他为什么感觉到了NBA？ 江白看起来摔得不轻，好在他及时卸力，只是肩膀上摔了个淤青，膝盖和腕关节都没受伤，还能继续，北城的大家被他打出了气势，纷纷找到了感觉，愣是在陆维犀利的传球下打出了一波10比0的小高朝，将比分追平了！ 凌凯在场下只觉得有无数小虫子在血液里叫嚣，他想要上场比赛！看着大家在赛场上浴血奋战，他却只能呆在篮下，这种感觉太膈应人了，他可是北城的王牌之一！ “教练！我要上场！”凌凯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恳请教练。 “哦？你确定自能控制好自己？不会再被那个1号随随便便就挑衅到了？”周辉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凌凯握紧了拳头，大声回答，“当然！教练，相信我！” “不行。等第3节你再上。”周教练皱着眉想了一会，现在还不适合换人，北城的气势才刚刚打出来，现在大家需要的是适应比赛的节奏，找到自己的手感，显然这个时候打断他们是很不理智的。 但对方的教练可不是吃素的，一看比分他立即叫了暂停，这样一来，北城和附中的暂停次数倒是持平了，用掉了一个宝贵的暂停，附中教练脾气可不太好。 “你们怎么回事！10比0啊！林书，你的球技呢！拿出你王牌的魄力出来，球场上有几个十比零！要是北城再打个2两个出来，我看也不用比了，直接认输算了！” “教练！那个12号太难缠了！他传球的位置太诡异了！我们不知不觉就……”有个球员试图解释，却被教练粗暴地打断。 “那个12号只是个新生而已，我看他根本不会扣篮！他的得分到现在也就2分而已，不要找借口！” “是，教练……” 北城的休息室里，大家大口大口地灌着水，江白的手热得发烫，已经连续投进去2个球了，这10分里他功不可没！ “行啊小维，你这一上场，我们的比分立马就追回来了！”乐小雨乐呵呵地夸陆维，完全没顾到一旁凌凯发黑的脸。 “你什么意思你！”凌凯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乐小雨摸着脑袋，“哎，阿凯啊，我没什么意思啊，小维发挥不错，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凌凯看了陆维一眼，从对方脸上读到了喜悦和斗志，这火也不知道怎么发了，乐小雨从来都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刚刚的话也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明显是他自己对号入座，这迁怒也太明显了。 江白敏锐的很，立即察觉到凌凯的不对劲，悄悄走到一边和教练说了些什么，周教练点点头，朝凌凯的方向看了一眼，颇有深意。 凌凯讪讪地坐回了位置上，还没到第三节，没他什么事。 众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周辉也不准备布置什么战术，只是一场练习赛，对方虽然有一个林书，但整体的水平也就那样，如果连这都要他费心去布置战术的话，那么北城注定是走不远的，这帮孩子，还是应该自己去克服一切。 陆维再次走上场，他的体力最充足，但做的活也是最累的，他满场跑动，不给对手空隙，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子贴了过来，陆维一怔，面前一个大大的红色一号，是林书！ 林书望着这个12号球员，脑子里还回响着教练的话： “这个12号，你先去试试他，看他敢不敢和你单打，如果他不敢，那么之后就不用管他了，去防10号晁瑞峰。” 你敢不敢？林书的眼神很具挑衅性，他斜着眼看你，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贴你的同时还不时地做一些小动作，让你不胜其烦，也难怪凌凯控制不住脾气了，陆维默默地想。 “怎么样，一对一，敢不敢？”林书瞄准间隙对陆维发问。 “篮球是5个人的。”陆维回了这么一句，趁林书不注意，肩膀一甩，飞快地将球传给乐小雨，乐小雨接到球，三步上篮！球进了！ “切，你也不过如此，胆小鬼！”林书的声音在陆维身后响起，陆维不理他。 就这点程度的奚落，对他而言还真不算什么，陆维在淞南受到的鄙视和辱骂，让他的心理素质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实，谁也动摇不了半分，周教练从林书的表情大约能推断出他在说什么，一开始还担心，但看到陆维不为所动的样子，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有了陆维的北城，或许真的能打进全国大赛也说不定。 15. 林书见陆维不吃他的挑衅，便认为陆维单打的能力不怎么样，专心去挑拨晁瑞峰，晁瑞峰为人冷漠，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即使心里不爽也不会流露出来，是那种原本就冷静，受了挑衅更冷静的人，附中教练的心理战术连续在两个人身上吃了瘪。 但好歹换下了一个凌凯，还是赚了！ 到了第二节后期，比分差一直保持在5分左右，北城还是占据了优势了，林书终于开始发狠，他像一头公牛一般冲向乐小雨，然后一把截断了乐小雨的球，带球猛冲过半场！ “哗！”全场师大附中的几千人立即叫了起来。 “林书！林书！林书！” “附中必胜！林书加油！” 他的动作太具有爆发力了！原本因为自己学校一直落在下风而郁郁的附中同学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气氛一时间达到了高、潮！ 周教练见这阵势不由得抿抿唇，这客场的气势，还真够大的。 陆维心里突得一跳，只见高大的林书在空中起跳，抡起臂膀划出一道充满爆发力的弧线，将手里橘色的篮球抡进了球框！ “轰！” 几千人的掌声雷动！ 林书微微一笑，北城发球。 高天带球冲进半场，找准时机准备也来个大灌篮回敬林书，却在他起跳的一瞬间，背后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是林书！ 他强大的弹跳力和爆发力让他跳得比高天要上几厘米，正是这几厘米的优势，他有力的臂膀挥了下去！ 嘭！ 大火锅！ 高天居然就这样被盖了一个大火锅！ 再次得球的林书将球一记长传，前面的队员迅速接过了球，正要上篮！ 此时江白已经赶到了篮下，起跳，准备拦截！ 等等！这名队员没有投篮！他将球传给了后来赶到的林书！ 林书眼里闪着煞气，在江白面前低语一声，“小不点，滚远点！” 又是一记强有力的大风车灌篮！！！ “该死！”乐小雨暗骂一声，他们保持了快一节的优势，被这个一号轻轻松松就打破了！外加这全千人的掌声，让北城的士气一落千丈！ 陆维也认真起来，这个1号，真的有嚣张的资本，他简直是个全能的SG！ 凌凯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发烫，再也坐不住了，他抬头看看教练，期望教练快点让他上场，却看见教练只是皱着眉，完全没有要他做热身的意思。 “嘟！”第二节结束的哨声响了。 北城落后一分。 “教练！”凌凯一听哨子响了，立即站了起来。 周辉冲他点点头，“你先去做热身吧。” “是！教练！”凌凯面色一喜，他妈的，终于可以上场了，这可把他憋坏了！ 周辉想了想，看向江白，“怎么样，体力还跟得上吗？” “可以！”江白喘着粗气，从陆维手里接过矿泉水和毛巾，“前面打得还行，可惜，还是让这个1号给夺了风头！” “教练，让小维和阿凯一起做SF吧，我单起组织和防守的工作，这场比赛慢不起来。”晁瑞峰忽然道。 周教练也认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江白，你先休息，不要死撑着了，你的腿都在发颤。” 江白苦笑一声，没有反驳。 凌凯做完了热身，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金发在球场上耀眼如同太阳，只见他高高地举起手臂—— “我们是谁！” “北城！” “我们要做什么？！” “打倒附中！” “我们的目标？！” “冠军！” “一二三，上！” 有了陆维的北城，每个球员都被物尽其用，而有了凌凯的北城，却犹如被注入了活力，散发出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意！ 凌凯，他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 “草他妈的林书！大家上！”凌凯依旧嚣张到不可一世，他率先冲进球场中，凌厉的眼神盯着林书和所有附中的学生，仿佛在宣告：我凌凯，回来了！ 前一次的联赛中，凌凯打出了名气，基本每个强校都知道，北城有个凌凯，一个不弱于队长晁瑞峰的凌凯，一个绝强的SF。 如果类似附中其他的学生还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一回，他彻底在所有附中的学生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板凳上反省了1节多的凌凯，完全不理林书的挑衅，他死死地盯着球，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应对动作和距离，在对方持球队员刚刚晃过高天起跳投篮的时候，凌凯高高地起跳！ 嘭！ 盖帽，长传，陆维接球！ 一个漂亮的空心三分！ “嘟嘟！”得分有效！ “做得好！”大家脸上终于带了微笑，这个球实在太漂亮了！从盖帽到进球，不过才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小维你的三分练的不错啊！”高天惊讶地看了陆维一眼，“不论是姿势还是角度都无可挑剔！” “是阿江他们教得好。”陆维抓抓脑袋，谦虚地回应了一句。 凌凯大力拍拍陆维的肩膀，“别谦虚了！投得不错！GOGO！干翻附中这帮孙子！” “好嘞！”乐小雨大声附和道。 凌凯说得很大声，附中的队员，包括休息区的教练都听到了，顿时都是脸色一沉，他立即找到了裁判，示意凌凯等人刻意辱骂。 裁判亲附中在，自然立即吹了哨子对凌凯进行警告。 凌凯懒得理裁判，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进球！ 在凌凯连续2个暴扣之后，林书终于开始正视起凌凯，他一开始开以为对方徒有虚名，没想到还真有几分实力。 林书对上了凌凯。 这场比赛终于到了最令人激动的时刻！ 单打？前面是没这个机会，现在你林书自己送上来，可就由不得我了！凌凯冷笑一声。 “别想拦我！”林书盯着凌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也写着坚定。 林书连续一套假动作做完，凌凯依旧不为所动，林书终于忍不住了，眼看24秒即将到时，球还在他手里！ “阿书，传球啊！”队友急切地喊道。 林书却不管不顾，他拼命做着变向和虚晃，试图越过凌凯，却没想到对方的防守也做得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 “嘟！” 进攻违例！球权转手！ 林书愤恨地将球往地上狠狠一砸，球大力地弹起，被陆维起跳抓到，他将球传给凌凯，凌凯瞥了一眼林书，那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笨蛋”两个字，让心高气傲的林书愤恨不已。 林书盯上凌凯了，在凌凯又一次给他吃了个大帽后，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凌凯学精了，之前林书激怒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不介意回敬一下对手，他走了过去，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林书耳边道。 “垃圾。” 附中的教练一见不对，立即喊了暂停，可就在这一瞬间，林书一下子拉住了凌凯的衣服，“有种再说一遍，你算个鸟啊！” 凌凯冷笑，没有发出声音，但用嘴型又重复了一遍——“垃圾” 林书一拳打在凌凯身上，凌凯没有还手，因为他知道，林书已经完蛋了！ 毫无疑问地，林书吃了个技术犯规，加上他之前的动作本来就火爆，已经吃过2次犯规了，加上一个技术犯规等于两次犯规，那么算起来他已经四犯了，再一次，他就直接下场了。 附中没了林书，也就是个中上的学校，有了凌凯和陆维的北城要打这样的学校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对方教练显然不敢再轻易派林书这个宝贝上场，将他换了下来，周教练一见林书下场了，直接将替补都换了上去，顺便练个兵，不过凌凯还是在场上，要是全替补阵容，被对方翻盘就闹笑话了。 接下来的比赛好打多了，凌凯一个人在场上发飙，四犯的林书屈辱地坐在板凳上听训，眼里闪着不甘心，但教练明确表态了，只是场练习赛，输了就输了吧，他上去也于事无补了。 最终这场比赛在凌凯的一记暴扣中结束。 双方握手，陆维望着排山倒海一般的人群，心如止水。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练兵之战，打的是客场，遭遇了林书那样强劲的对手，球场上从来没有绝对，他收拾了东西离开，望着沮丧挫败的附中队员，陆维忽然生起一种难言的感动。 这就是篮球。 …… 陆维正在上课，冷不防有人敲了敲他右边的玻璃窗，他疑惑地转头看去，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陈染被放大的脸出现他在面前，“快出来！” 陆维只好向老师请假说肚子疼逃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陈染嘿嘿地傻笑，“这不是想你了么！怎么样，你在北城待得还习惯吧？没有哥哥我，生活一定没滋味！” 陆维正要说什么，却被陈染打断了，“这么久了也不关心一下哥哥我，真伤心！”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过来了？” “我代表校队比赛啊！今年4月我就能进省队了！”陈染的语气兴奋起来，“到时候要给哥哥捧场啊！” “当然。”陆维脸上带了柔和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而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凌凯却有些吃味了。 16. 联赛还没开始，各个报社和主委会已经忙得团团转了。 王晓作为体报有些资历的老记者，每天晚上都工作到一两点，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的工资和职位！他不敢松懈，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最忙的，他将视线停留在一份资料上，显得困惑不解。 从淞南转校的新生陆维。 淞南的明星是以绝对优势打出名号的姜瑞，同期进入校队的这个陆维，还真没有什么人关注过，王晓是有幸在北城的球馆看到了陆维的表演才对他开始关注的，调出这名球员之前的资料和得分统计，他有些头疼地按按太阳穴，真的不怎么样！ 甚至连他都开始怀疑，他那天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只是这个陆维刚好超常发挥？ 王晓是职业记者，当然有掘地三尺的功力，他迅速就调出北城和师大附中练习赛的录影带仔细观看。按理说这样的练习赛是不对外公开的，可架不住他脸皮厚地拿着记者证跑进去拍录像带。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王晓摸着鼻子感慨。 不愧是凌凯！ 如果他不冲动，能够克制住脾气，不被对手加以利用的话，绝对是个超强SF，相比之下陆维的数据就有些不那么漂亮了。 他看起来在全场范围地跑动，体力消耗是整个球队最大的，但得分还没有只上场了2节的江白多。看助攻成绩的话，倒是不错，可也还没到可以引人注目的程度。 如果只是这样的成绩，主编肯定不会同意多在他身上花太多笔墨的。 王晓决定再等等，如果第一场比赛陆维崭露头角的话，也不一定会有其他报社记者比他先察觉，想到这里他准备先行拟一份文字，到时候看陆维的表现。 他倒是想得不错，可北城的教练周辉，他向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陆维，你的三分练得怎么样了？”周教练严肃道。 陆维抓抓头，“一般，练习里200个球，命中率有65%，比赛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周教练皱了皱眉，“平常的三分线上都只有65%？什么时候到100%了你再来找我！” 陆维心下一凛，100%？要说难，倒也不算，200个球，只要断一个就不是百分之百了，如果是比赛里，有20%的命中率就算不错了。 教练看他不说话，脸慢慢又沉了下去，陆维立即道，“我知道了！教练！” “对了。” 周辉拍手示意所有人都过来，拿出一张表格道，“我们第一场比赛的队手已经下来了，是龙文高中。” “龙文？”乐小雨一撇嘴，“龙文上次连8强都没进吧！这么菜的对手！” “师大附中，一开始你们也没放在眼里，可结果呢！”周辉冷冷地道，“结果就是一上场就被人家打了个10比零！” 乐小雨立马不说话了，周教练可不好说话，外加这次的练习赛，他们也确实差一点阴沟里翻船，凌凯更是低下了头，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出了状况也不会打得这么累。 “教练，不管是什么对手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这次一定要打进决赛！”凌凯眼里闪着熊熊烈火，周辉终于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个决心就好，详细的战术我会布置下来的，这次谁再出状况下场比赛就给我坐板凳！” 凌凯一听立马拉耸了脑袋，心下戚戚。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连陆维都忍俊不禁，这一笑却被凌凯捕捉在眼里，他立马抬起头来，凶陆维，“笑什么笑！” “呃……”陆维立马止住了笑容。 但下一秒凌凯就被周辉拍了一下，“说的就是你！” 凌凯赶紧低头，他虽然嚣张但也不敢和教练翻脸，只好装孙子似地捂着脑袋躲到角落去，大家又是一阵笑声，周辉也不阻止他们，赛前有个良好的心态很有利于缓解紧张的气氛。 接下来他们立即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了。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一个个球员们每天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连晁瑞峰都一直紧锁着眉头，乐小雨更是没了声音，最后几天，大家连放学的练习都不来了，专心回家复习功课，而离高考只剩半个学期的晁瑞峰则参加了紧张的一模，陆维许久没看到他的身影了。 陆维初中学习就很好，他当然不操心这个，偌大的球馆每天就他一个人在练习，不知不觉手感突飞猛进，到大家考试完毕，乐呵呵地过来训练的时候猛地发现陆维站在三分线上200个球命中率居然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百！ 而最可怕的却不是他的命中率，而是他居然连续投了200球后，手腕还能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投几十个球保持命中率，只要通过强化练习，不是做不到的，可几百个球后手腕要坚持把握力道，不因为手腕酸痛而投失，那需要多大的控制力？！ 教练都不禁动容，200球，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他真的做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陆维每天在练习投篮之余也在加强自己的体能，他的身体素质本身好，这么练下来，身体和投篮手感都保持在一个很好的状态，这样的命中率也属正常了。 “你怎么练的？”周辉还是问了句。 陆维想了想道，“每天投500个球，加上蛙跳，引体向上，臂力练习，也就差不多了。” “哇靠！那小维维你这几天都没复习啊！”乐小雨惊叫了出来，“我们一个班的啊，期末考试要是太惨，老妖婆绝对叫家长！” “应该不会太差。”陆维对成绩很自信，也正是因为挂着优等生的名头，在淞南才更招敌视值吧。 “你忘了他上次模考第一了？”凌凯说了一句，声音有点怪怪的，乐小雨却听出来了，指着凌凯叹道，“阿凯你嫉妒啊你！” “胡说八道！”凌凯立即表达愤怒，却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嫉妒，这只该死的兔子，篮球上的天赋无以伦比，体能又出色，这也就算了，连成绩都！…… 想到自己这次很可能惨死老妖婆爪下，凌凯表示很忧郁…… “暑假什么打算？” 凌凯刚想开口说出去玩呗，冷不防发现教练就站在自己后面，冷汗唰地爬了上来，不假思索地就答，“当然是练习！练习！” “嗯，我正想说这个事。”周辉又掏出一份单子，“我和学校商量过了，球馆在暑假还是对我们校队成员开放的，我定的训练时间是早上8点到晚上6点，你们有什么意见的，现在就可以提。” 大家立即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敢怒不敢言地表示没有任何意见，周辉满意地走了。 凌凯的眼睛又忍不住往陆维身上飘，他最近的表现太奇怪，要说冷战结束，回到了原先兄弟感情吧，也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兴致来了勾着陆维说要请他吃饭，心情差了一看见陆维就是一副见了鬼了样子退避三舍。 众人一开始还劝几句，后来索性就不管了，凌凯这货脾气差，众所周知，现在他们给这厮加了一个形容词：变、态。 凌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只是搂住陆维的时候，心忍不住就漏了一拍，心跳声比一个扣篮都来得强烈，抱别人就没事，凌凯又不是笨蛋，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和陆维的身体接触。 原本已经缓和的关系因为他的举动又变得疏离起来。 但凌凯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很显然，他不是！ 他的本性是嚣张桀骜的，他潜意识想和陆维在一起，他会自己去争取！不就是没有身体接触么，难道做朋友就一定要身体接触搂搂抱抱？凌凯不屑地撇撇嘴，他想通了这一点，行动起来无比迅速。 陆维刚刚结束训练，一瓶可乐就递到了他手里。 凌凯露出爽朗的笑容，“喝不？” 陆维犹豫了一下，想说自己不喜欢喝可乐，但看着凌凯略微期待的眼神，只好抿开了盖子，喝了一小口。 “不好喝？”凌凯看陆维那只喝了一口没动的可乐，疑惑地问道，“难道过期了？” 乐小雨见状大笑起来，一把夺过陆维手里的可乐，冲凌凯扬眉，“小维维对可乐过敏，你不知道？还给他喝这个！还不如给我！” “你对这个过敏？”凌凯吃了一惊，然后对乐小雨恶声恶气道，“你怎么知道！” 乐小雨灌了一大口，理直气壮：“我天天和他一起训练我当然知道！” 凌凯也不多说，直接扭头对陆维道，“你喜欢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我不渴。”陆维擦了把汗，还对凌凯莫名其妙的示好受宠若惊。 “那怎么行！那就矿泉水吧！等我下！”凌凯二话不说就跑去买水，留下所有人一脸愕然，凌凯这坏脾气的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 “唉唉唉！阿凯我要一瓶果粒橙！”乐小雨连忙冲着凌凯的背影喊道。 “滚！自己买去！”凌凯头也不回。 “哇，你居然差别对待！”乐小雨愤愤不平。 陆维靠着墙壁看着凌凯匆匆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人在嚣张而桀骜的背后，骨子里刻着一份沉沉的单纯和温柔。 17. 炎热的暑假本是学生们最快活的时刻，但在开着中央空调的球场中，所有队员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不要钱一般地流下来，将他们的背脊沾湿一片。 跑动、投球！ 周教练在一边冷静地记着什么，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的笔记本就会发现，那上面是每个队员的能力分析和优缺点，适合的战术都详细做了注解。 而在陆维的名字下，他的笔顿了顿，对这个队员，周辉一直不知道怎么去最大地发挥他的作用，强大的组织能力，惊人的爆发力，而现在，他的三分球似乎又成为了一柄利剑。 暂时先晾着吧。 “教练，要练到什么时候啊！大家都吃不消了！”高天狂灌着水问教练。 “继续，我说停再停。”周辉面无表情。 “可是、可是教练……大家真的不行了……”周辉看了看场中，江白已经丢开了眼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晁瑞峰一下一下地拍着球，似乎也到了极限，乐小雨已经死狗一样躺在地板上动不了了，只剩下凌凯和陆维还在场上拼命。 凌凯紧咬着牙关，看着陆维绕着球场投篮，他死死地撑着，努力拖着沉重的脚步，可好景不长，随着“哐当”一声，凌凯的球投在篮筐上，弹了一下，没进！而他的身子也随着这个球的不进倒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整个球场只剩下陆维还在跑动！ 他还在投篮！ 他的手不断地颤抖，可投出去的时候却又快又稳，一声声擦破气流的美妙的进球声回响着，陆维表现出来的体能连周教练都微微吃惊！ 陆维看起来并不强壮，个子很高，可一点都没有那种一看就是打篮球的的感觉，身上的肌肉也不明显，平时更是一副随和的态度性格，从不会和人吵架，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表现出了这样超凡的体能！ 一个人的天赋是天注定的，但体能不会！ 如果他以前从来没有运动过，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副强健的身体！凌凯低下头去，陆维的体能比他强，这让从来不会认输的他感到一阵挫败。 “你们在干什么！还想不想比赛了！”周教练的声音适时在球场内响起，“都给我起来，继续练习！这就是你们的极限吗，5个小时，只是连续5个小时的练习就让你们投降了吗？！” “想想叶奚，想想电子附中，那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是冠军！可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只是5个小时的训练就受不了了！电子附中的教练是我的旧识，你知道他们的球员一天练习多久吗？8个小时！整整8个小时！” 周教练平缓了一下声音，“他们为什么强？为什么能成就电子的不灭神话？因为他们足够努力！他们的付出，足足是我们的一倍！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想放弃吗？想让这次的联赛冠军继续让给电子吗？！” 凌凯愤怒地对上了教练的视线，他使劲地支起已经发颤无力的双腿，“我凌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晁瑞峰停下了拍球的动作，站直了身体，“我要赢。” 江白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放弃！” 乐小雨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就是电子么！” 高天使劲地将空瓶子往地上一甩，大吼道：“我们要冠军！” 大家说完，不约而同看向了还在投球的陆维。 陆维停止了投篮，他抓起球，狠狠地砸进了篮框！大家的坚定和血性感染了他，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沸腾着，一个暴扣后，他静静地道，“我们的目标是省赛出线权！” “好！很好！” 周教练慢慢地拍着手，“我看到了你们的决心，现在，继续训练！” “是！教练！”大家纷纷大声吼道。 ＊＊＊＊＊＊ “队长！” 敖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姜瑞见到他只是点点头，“你迟到了。” 敖泽然很不好意思解释道，“队长，今天堵车……” “我不要听到理由，快进去训练！”姜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淞南作为北城的老对手自然也不甘落后，秘密地在球馆里进行高强度特训，特训是姜瑞向教练提出的，教练自然没有异议，上报了学校，学校因为上一次淞南的良好表现特意拨了一笔款下来，还给他们聘请了专业的教练。 而原先的教练就有些尴尬了，他的战术理论算不上最好，但当个体育老师没问题。虽然在战术上确实一直都是姜瑞这个球员说了算，可这次学校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是！队长！”敖泽然立即点头，对于姜瑞，他们都是有一种崇拜心理的，姜瑞的球太华丽，也太霸道，那是和凌凯截然不同的霸道。 姜瑞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这一次对北城，如果凌凯不再失误，那么淞南的命运就难说了，凌凯的球技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至于陆维转进了北城……他除了一点点的歉意，却完全没把陆维放在眼里！ “队长！松子他膝盖受伤了！”一名淞南队员跑了过来，神色焦急，“松子可是我们的主力球员，他出了一场小车祸！医生说起码要3个月以上，那时候比赛都快打完了！” 姜瑞一惊，“我们的替补还有谁？” 那名队员想了想道，“要不让郑伟上吧，他是最近才从别的省来的转校生，听说在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了。” 姜瑞愣了愣，“很厉害？打的什么位置？” “小前锋，很厉害。” “小前锋……我们正好缺个强力的小前锋！”姜瑞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这次对上北城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了！凌凯……哼！赛场上见吧！” “队长……”那名队员支吾了几下。 “什么事？说。” “那个……陆维他……” “陆维？”姜瑞冷笑一声，“提他做什么！他不是去了北城么。” “听我朋友说，他进了北城的校队。” 姜瑞继续冷笑道，“他技术一般，能进校队，看起来北城的替补阵容不怎么样。” “可是队长，你不担心他将我们的数据都说出去吗？” 姜瑞摇摇头，“已经半年了，我早就不是半年前的姜瑞了！” “这一次，淞南一定要赢！” …… 紧张的赛前氛围感染着每一个学校，包括陆维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对手龙文高中。 龙文高中的实力一般，但这次他们和淞南一样，专门聘请了教练，新生的水平也大大出乎学校的意料，可以说凭借这个阵容，完全能和北城淞南等一流强校拼一拼了。 连续2个月的训练过后，精神饱满的各大学校校队成员纷纷坐上了校车前往对手的学校进行比赛。 而这一回，北城是主场。 龙文高中的一众队员刚刚进入北城的学校就不禁吓了一跳。 校门口挂着红色横幅，甚至有专门的司仪带他们步入篮球场。 礼貌的北城！ 这是龙文的众人对北城的第一印象！ “教练你还说打客场有多可怕，我看也还好啊！”龙文的队员们对北城表现出的热情很是兴奋。 “等你们上场，就知道了！”龙文的教练但笑不语。 “下面有请双方队员上场！” “轰！”北城的成员们一上场就是大片大片的掌声！一个个小女生甚至大喊着“凌凯！凌凯！凌凯！” “瑞峰！瑞峰！瑞峰！” “北城无敌！” 观众太热情了！这就是客场吗？还来不及龙文的众人多想，他们也进场了，而欢呼声明显沉寂了不少，稀稀拉拉地有了几下掌声，差距太明显了！ 这就是所谓的客场效应。甚至有的学校再过分一点，可能会是一阵嘘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原本信心满满的龙文队员，立即变得心情很差，心浮气躁，而心理不稳定的结果就是在球场上频频的失误。 观众席上虽然大多数都是北城的学生，但也有看过淞南比赛的，很快就认出了陆维。 “那个12号不是淞南的球员吗？” “是啊！那次比赛结束的时候，淞南的姜瑞对他可是大肆地羞辱了一番！他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不知道，教练怎么想的啊？” 唧唧喳喳的声音在球馆响了起来，不少人对陆维指指点点。 教练疑惑地看向陆维，凌凯急忙将陆维的事情说了。 “这样啊……”周教练沉思了一下道，“那陆维你就首发吧，这次你做进攻核心，有问题吗？” “真的吗教练！”凌凯看起来比陆维都兴奋，他用力地挥了挥拳，“我说兔子，轮到你的主场了！我会给你传球的！” “还有我！”乐小雨也笑道。 “切，我也会！”高天伸出手掌。 晁瑞峰冷峻的脸上也划出一道笑容，覆上了高天的手。 “一二三，北城——！” “——GO！” 陆维紧握双拳，看着激情四溢的队友们，一股剧烈的冲动在他胸膛跳起！ 来吧！他陆维……从来不是兔子！ 18. 没人想到，北城居然在第一节的开始就开始了快攻！ 持球的是凌凯，只见他大步冲进三秒区，一个假动作甩开对手！他要灌篮！阻止他！龙文的中锋凭借强健的体魄生生挡住了凌凯的去路，但凌凯起跳了！对方跟着起跳！凌凯伸手！ 他传球了！他居然没有扣篮，而是传球！ 球稳稳地传到了陆维手里！ 他是什么时候跑到篮下的？ 全场都愣愣地看着无人防守的陆维。 陆维接球，几乎是接球的一瞬间他动了！一头扎进篮下，陆维使劲地跳了起来！ 好高！ 龙文的教练吃惊地看着这个12号，只觉得头脑发晕，原地起跳？他想干嘛？！ 陆维没有给他更多的考虑时间，他只知道，上场的前一分钟，教练叫住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重新认识你吧！” 他大吼一声，足足跳过高于篮筐半个头，然后将球往篮板上使劲砸了上去！ 他在做什么？只是宣泄，不投球也不灌篮，打个板而已，他脑子秀逗了？这个念头只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维持了仅仅半秒，陆维很快就让他们看清了他想做什么。 球砸篮板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然后狠狠地弹了回去，陆维一把抓住弹回来的球，接着往胯下换手——灌篮！！ “哐当！”球框发出剧烈的响动，不住地颤抖着，陆维从上面跳了下来，稳稳落地，这一刻他的双目里没有怯弱、没有退缩，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火热！ 一球。 一球就将龙文的气势完全碾压！ “轰！” 在整整一秒的静默后，观众席上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这是给陆维的掌声！ 为他精彩绝伦的扣篮而响起的掌声！ 陆维兴奋地大力挥了一下手臂，这只是第一球！ 高天跑过来拍拍陆维的肩，“做得好！” 陆维慢慢地点了点头，望着人山人海的球场，那些喧闹声慢慢从他耳朵里褪去，一种坚定浮上了他的眼睛。 这，只是开始！！ 凌凯大力地抱了陆维一下，这一次没有那种心跳不已的感觉，有的只是共同奋斗的友情！ “加油！” 陆维重重地点头。 龙文高中持球，也许是被陆维一个大力的灌篮和客场的氛围所影响，他们的进攻显得有些迟疑，好像还没缓过劲来，这样的进攻在北城的众人眼里显然漏洞百出，连龙文的教练都看不下去了，但开场才仅仅1分钟不到，不可能将一个暂停浪费在这里。 江白镜片一闪，趁对方走神迟疑的片刻，在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就断了球！ 轰！ 气氛再次达到了高朝！！！ 被截断的人只觉得手指一空，再回过头江白已经出现在2米之外了。 好快！ 江白断球后，陆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江白毫不犹豫地就是一记长传！ 距离太长，这球很容易被截！ 观众们的心全都被吊了起来，眼看球就要被龙文的队员截去，忽然，陆维高高地跳了起来，他用力将球从空中拍了下来！类似盖帽的打法！众人一惊，只见弹起的球被凌凯一把抓住，他顺利突破防守，内心火热，眼睛往陆维的方向一瞥，露出一个“合作愉快”的笑容。 就在这时2个龙文的队员已经赶到了，他们死死地盯着凌凯，不让他投篮，凌凯扬起嘴角，轻飘飘地将球往后一抛！ 又是陆维！ 只见他跑进三分线内，高高地举起了手臂，他要投了！ 龙文的队友瞬间紧张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给他一个盖帽提提气势。 但陆维没有出手！ 天啊！ 他在做什么！ 他高高地起跳，他从罚球线上起跳了！ “这不可能！”观众席上忽然有一个站了起来，原本笑眯眯的神情变成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从罚球线起跳？这个12号以为他是在打NBA吗？ 但那个橘黄色的身影没有停止飞翔！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腾，全场噤声了，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身影，身披12号球衣的男生，并不犀利的眉眼，有些秀气的脸型，蹦得直直的唇线，他就那样高高地跳起了！ 陆维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视屏里飞人的身影一直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只是想到，就做了，他没有想过他能不能做到，但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美妙到他不想停下来！ 近了，更近了！ 球框就在眼前，离鼻子不到20厘米。 龙文的队员终于有反应了，有人大吼一声也跳了起来，向陆维冲去！ 要被盖了？ 这样一个精彩的扣篮就要被盖了吗？所有人的心里都划过一道可惜。 然而没有！ 就在龙文的队员双手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的手猛然一缩！ 没等大家有所反应，球已经应声入网！ 是一记暴扣！ “是旋手反扣！”原来已经站起来的那个中年人再度发出一声吃惊的声音，“他是谁！他到底是谁？北城什么时候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当然没人回答他，因为陆维的表演还在继续！ “天，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新成员吗，他……他太厉害了！” “不对啊，他的球技这么厉害，为什么淞南的姜瑞还要这么对他呢？” “可能认错人了吧……不管了，我决定粉丝他了！我们北城以后就有一个强悍了SG了！” 龙文的教练再也忍不住了，当机立断地喊了暂停。 “那个12号是谁？为什么来之前我们的资料上没有这个人！”龙文的教练怒声道。 有个队员急忙道，“他叫陆维，好像是淞南的新生，不知道为什么到北城去了。” “你知道怎么不说！” “他、他上次没有这么厉害啊！上次比赛的时候，淞南可全是靠的姜瑞得分的，他的成绩一般而已。” “难道你想告诉我他只是用了半年就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大家相互看了看，只好摇头苦笑，这样的对手，加上强大的客场气氛，他们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了，这场球，还能怎么打？ 而反观北城，连续两个扣篮让他们的士气提升到了最顶端，连周教练平古无波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吃惊，他心想，好惊人的弹跳力！外加那强大的滞空力，这简直是个全方面的SG！从罚球线起跳啊！在面临突发事件的时候又能有条不絮地进行应对，这种天赋加上心理素质，就算是凌凯也是远远不及的！ 但周辉显然没有因此就喜悦地觉得北城无敌了，相反，他皱了皱眉头，越是完美的人，才越会有着致命的缺点！只是还未发现罢了，他一定要在对方的教练发现之前找出陆维的弱点才行！ 对手往往比自己的眼睛更犀利。 在龙文一位身高一米九三的成员大力给陆维吃了个盖帽以后，龙文的教练终于眼前一亮！ 身高！ 对了，身高差！ 陆维显然没有应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对手的经验，他不断地试图用假动作和突破来甩脱对方，但不管他怎么动，紧紧贴着他的大个子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不放，让他不胜其烦，大家有心想给他喂球也几次被那个大个子长手长脚地断了球。 凌凯怒从心起，他几次看到那个龙文的大个子对陆维做了一些小动作，都是在裁判的盲区里进行的，这里拽一下，那里打一下，陆维险些被一个阴招撂倒。 凌凯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冲上去就想给那个人一拳！ 陆维提前看出了凌凯的动作，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别去！你一去就是技术犯规！对方巴不得这样呢！” “可是他这么对你！只会做这些下三滥的小动作！”凌凯愤怒地道。 “没事……我没事的。”陆维稍微侧了侧脸，轻轻地抓住凌凯的肩膀，“我没事，你尽管给我传球好了，我有办法对付他……” 凌凯感觉到陆维覆在肩上的那只手，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犹豫着点了点头，“那、那好吧，你小心点。”他不放心地叮嘱。 “没事。”陆维冲他一笑，他确实有办法了，只是…… 陆维看了看比分，已经第二节的尾期了，比分保持在43：34，如果龙文不是因为那个大个子频繁的小动作好骚扰，应该已经拉开15分以上了。 球又传到了陆维手里！ 这一场说好了是以他为核心展开攻击的，那个大个子又贴了上来！ 这次陆维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立即乱了手脚，陆维作势欲投，对方立即反应过来，死命地贴了上来，陆维却一下子又向前冲去，他立即冲到了篮下，用力起跳！ 对方想阻止陆维扣篮，动作一下子就做了大了些，一只手想要去盖帽，另一只手情急之下直接拽住了陆维的身体，这个动作是极其危险的，想要扣篮的人身体本身就要保持平衡，这么一下子失衡的话掉在地上一定会受重伤。 陆维早就看到了对方伸出来拽他的那只手，他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他的眼里只有篮筐，只有篮球！ “嘭！”球进了！ 陆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鲜血在明亮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和令人惊惧。 19. 凌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仿佛不敢置信，那强烈的愤怒仿佛可以吃掉那名龙文的队员。 裁判很识时务地吹了恶意犯规和打手，球进，又是一个二加一。 观众席上也充满了不忿和咒骂，因为陆维看起来太惨了！他的膝盖留着血，手肘也破了一个口子，倒在地上疼得抽搐。 陆维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很快有人将他用担架抬了起来送回休息室，但看到凌凯愤怒的双眼，陆维挣扎着抬起手，“阿凯，不要冲动，我自己没躲开。” “你是傻的吗！难道不知道躲开吗！你知不知道膝盖对一个球员有多重要！”凌凯怒吼道。 陆维愣了一下，觉得这话无比耳熟，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凌凯好像也说了一样的话，责怪的语气，却包含着关心和温柔，想到这里他扯开一个笑容，“我没事，还有……谢谢你！” 凌凯望着陆维真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朵，他咳了一声，扭开头去，“谢、谢我什么！” 在陆维的目光下，他原先要上去扁人的冲动忽然就散了，凌凯慢慢踱回球场，眼里的煞气让龙文的队员们不自主地往后退，但凌凯没有动手，他只是从裁判手里接过篮球，重新开始比赛！ 他大吼一声，“兄弟们！上！为小维报仇！” 周教练目光一闪，凌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控制脾气了？连这样都没失控？ 龙文队员的小动作让他们完全失去了人心，原来还内心没有偏袒的人群立即开始倒向北城一方，一是因为龙文高中的这种动作太黑太无耻，二是完全被陆维征服了，那样的扣篮，那样的坚韧，他摔下去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捂住了嘴巴，只觉得心里一沉一痛。 他……肯定很痛吧！ 而那个发出惊呼的中年人则一脸担忧，这个12号前途无量，如果因为这一次的膝盖受伤而中断了球员生涯的话，也实在太可惜了！ 凌凯在场上犹如猛狼，接手就投，几乎不管他在什么位置，能不能进，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拼了！ 还以为凌凯成长了的周教练暗暗摇头，已经打得完全没有章法了，即使进球，也只是凌凯一个人在蛮干而已，他是硬凭着身体挤进篮下，然后隔着人就扣篮，虽然打法偏激，但也进了不少球，看得观众大声叫好，只是他这种类似拼命的打法能坚持多久？ “嘭！”凌凯强行灌篮，死死地吊在球框下，天知道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了！ 落地的一瞬间，凌凯只觉得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周教练猛地站了起来，毫不迟疑地喊了暂停。 “你给我下场休息！”周教练一点情面都不讲，冷着脸对凌凯道。 “不！教练，我还要上场！那帮畜生那样对小维！”凌凯鼓起了眼睛。 这次还没等教练说什么，晁瑞峰直接说话了，“阿凯，你下去。” 凌凯将毛巾往地上一摔，“晁瑞峰你他妈不要以为你是队长就了不起！” “你还有力气扣篮？”晁瑞峰没有生气，他只是冰着一张脸看凌凯，指指不远处的球筐，“你现在再去扣一个试试？信不信你连篮筐都够不到了？” “我……！”凌凯知道晁瑞峰说的对，但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眼睛对上晁瑞峰的视线，“但是没有我的话，我们缺少强力的进攻人员！” “我来。” 众人包括周教练都愣了一下，回头看见经过了简单包扎的陆维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我已经没事了，换我上场吧！”陆维道。 “陆兔子你开什么玩笑！”凌凯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膝盖受伤了啊！膝盖！你还逞什么能！没有你我们难道不能赢？就龙文那几个垃圾！” “但会打得很累。”陆维低着头道，“这是我代表北城的第一场比赛……我想赢，想赢得漂亮一点……”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可大家全都听清楚了。 陆维在淞南受到了什么待遇？他的上场时间甚至都只有短短十几分钟，这场球，对他的意义……或许不止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且我真的已经没事了！”陆维抬头道，“医生说了我很幸运，只是擦伤而已，不碍事！”说他他怕众人不相信，急忙把医生拉了出来。 队医笑着说道，“他说的没错，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些小擦伤，上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呼！”众人都松了口气，凌凯还想反驳，周教练却沉思了一下道，“好吧，陆维你上场。” “真的！？”陆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注意不要再拼命了！”周教练不赞同道，“我允许你上场，但是你不许再扣篮了！” “哎？” “比分已经够多了，你就专心投这段时间练的三分球。”周教练的笔一顿，“至于内线……江白，你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江白推着眼镜自信道。 “但是……比赛的话，我的命中率并不高。”陆维皱着眉说道。 “没关系，你尽管投。”周教练看了看记分牌，“就算你全部投失，江白你负责赚回来就是了，就拿这次比赛作为你的三分球练习赛吧。打到这个份上了，龙文这样的学校，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比赛的哨子重新吹响。 凌凯下场，陆维重新上场，那红色的12号再一次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轰！！！ 观众席上爆发出潮水一般的掌声！ “12号！12号！12号！” 是在为我欢呼吗？陆维望着疯狂的观众，他们大多是北城的学生，可此刻他们的眼里流露出的却是狂热，而这，是因为我吗？陆维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嘴里欢呼着12号。12号，正是陆维的号码！ 陆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颗心脏剧烈的跳动。 赢！ 要赢！ 他慢慢地走进中场。 耳边是无尽的喧嚣，但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是一个三分射手应有的状态！ 他怎么又上场了！ 他不是受伤了吗！？ 龙文的队员们纷纷紧张起来，这个12号太可怕了！强悍的身体素质，冷静的大脑加上过硬的技巧，幸好他和凌凯一样只是个内线的对手，北城的防守端只有晁瑞峰一个人，还是很薄弱的，光是拼进攻的话他们的主力球员很快就会因为体力问题下场了，那么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想到这里龙文的教练暗暗松了口气，输给北城不算丢脸，如果能小比分输掉的话说不定还称得上上有进步，只要继续拖，拖到第四节，北城的进攻阵容就肯定要换人了！再撑一阵就好！ “12号！12号！扣一个！扣一个！” 观众席上强烈的呼喊让周教练皱起了眉头，有时候球员很难抗拒这样的呐喊，从而忘记自己的指责，听从观众的意见，陆维会怎么做呢？他冷冽的目光淡淡扫过球场中擦着汗的少年，微不可察地盯着陆维的动作。 “唰！”龙文主力球员一个漂亮的投射，江白没有防住，差距再次缩小了，北城持球，江白大力将球传给高天，高天虚晃过对手，身子一扭穿过半场，眼看就要扣篮，龙文的防守成员立即高高起跳！ 高天一笑，立即弯起了身子，从下方猛地将球往后抛去！ 龙文的队员吃了一惊！他们立即往回跑，但站在三分线上的陆维已经接球，一旁赶来的对手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 “唰！” “GREAT！”解说员大喊一声，激动的声音在场中回荡，“是12号！北城的12号，继暴扣受伤后再度上场，5分钟内再度给我们展现了他的三分！完美的三分球！好球！天啊，这太令人震惊了！他竟然还能打出这样的三分！” 显然这次解说员有些过分了，对陆维的废话太多，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立即补救道，“当然，龙文的球员也表现很不错！打到现在差距一直被保持在15分左右！” 这话一出，龙文的队员们全都怒视着他，15分的差距，这叫打得很不错？这解说员是在打脸吧！ 陆维擦了一下手，感觉很不错！ 球直接擦网而进，着归功于龙文的球员全都盯他们内线去了，导致外线无人他才能轻松得分，在龙文的教练又一个暂停后，可能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但观众可不管。 继暴扣后再度上演的优美三分让他们一度疯狂起来，也不喊着要陆维扣篮了，一直喊着“再一个再一个”，这让陆维也摸着头哭笑不得。 而神秘的中年人却缓缓地坐了下去，嘴里自言自语道，“内外线兼备？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跑动很有脑子，简直是个全能型的明星……可怕的12号！可怕的北城！看来这一次的联赛，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电子附中要卫冕冠军……有点难度啊……” 20. 龙文的队员们咬紧牙根企图追平比分，每当他们射进一记射篮，在外线盘旋的陆维都会将一颗三分送进球框，他的命中率并不高，可防不胜防的三分球让龙文的球员们咬牙切齿，陆维基本是接球就投，速度快，没有丝毫的迟疑。 第四节上半场，完全是陆维的三分表演，怒吼的观众、疯狂的球迷，陆维打出了北城的气势，当第3颗三分擦网而进，对方的教练终于喊出了最后一个暂停。 85：73！ “给我看死那个12号！”龙文的教练红着眼发出指令，“不要管内线了，这个12号的手越投越热了，他两个3分球就抵上你们在内线拼死拼活的3个投篮。” “可是教练，北城的内线是公认的强大！” “我知道！但对方教练的战术很显然是在拼外线！甚至，他是拿我们给那个12号练中投！”龙文主教练恨恨地向对面看去，周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视线正好相撞！ “陆维。”周教练移开视线后忽然出声，“等下你尽量不要投，多把球送进内线，对方教练一定会盯紧你了。” 陆维点头表示明白，上场的前一刻，周辉忽然叫住了大家。 “这场比赛，你们的目标是领先对手20分以上！” “20分！”乐小雨嚷了起来，“教练，你也太打击人了吧！” “怎么，没信心做到？” “怎么可能！” “那就上吧。” 乐小雨大大地一笑，眼睛一亮，大声吼道，“北城——” “无——敌！” 接他的话的不是其他的队员，而是全场的观众，想想看，全场的观众一齐喊出这样的声音具有多大的震慑力！ 第四节下半场。 龙文的队员一个个拼命贴着陆维，不让他投三分，人全在外线，内线简直薄弱得不堪一击，乐小雨一个勾手轻松上篮得分！ Shit！ 龙文教练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战术有多么愚蠢！对方的教练完全吃透了他的动作，应变措施做得极度到位，毕竟北城的外线现在看起来只有陆维一个人，而内线却整整有四个人，每个都是内线高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维手里持球，想也不想就是一记长传，球到篮下，被无人防守的乐小雨稳稳接住，然后又是勾手！ 凌凯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只是还在发颤的双腿让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前面的爆发用力过度，现在只能坐在板凳上干瞪眼了，他望着陆维在球场上风驰电掣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想要冲上去代替他，心疼他。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就吓了一跳！ 心疼陆维？开什么玩笑！在球场上奋斗难道不是一个球员应该做，也最愿意做的事吗？他怎么能这么想！ 凌凯使劲揉了揉他的金发，烦躁地喝了一口水，驱逐出脑海里的念头专心看比赛。 陆维传球，手里没有再出过三分球，他本来就擅长传球和助攻，这忽如其来的变化打得龙文措手不及，薄弱的内线上被北城频频得分，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龙文的球员们拼命挤进内线，试图挽救，他们刚刚换位完成，球却再一次传到了陆维手里，陆维接球就是一记三分！ 打板，没进！ 晁瑞峰跳起来，大手覆上球框！ “嘭！！” 球被补进了！ 外线有陆维，内线有乐小雨和江白，篮板有晁瑞峰，面对这样的北城，龙文高中的球员只觉得一阵阵的绝望，他们拼劲了全力，只能悲哀地看着比分被不断拉大……不断拉大…… “嘟嘟！”北城居然叫了暂停！ 全场都不解地看着北城的教练周辉，已经94比77了，北城胜利在望，这个暂停完全叫的没有必要，何况队员们的手感正热，也不是应该暂停的时候。 但周辉没有理别人的目光，他望着板凳上的凌凯，“体力恢复如何了？” 凌凯听到这一话立即站起来惊喜道，“已经差不多了！” “你上场吧。”周辉说道。 “江白，乐小雨，高天，你们下来休息，杜军、姚一飞，你们上场。” 大家一愣，怎么一下子换了两个替补？ “陆维，你可以不用投三分了，等下你和凌凯打配合，给我进球，不停地进球！瑞峰你负责给他们篮板球。最后半节，我们的节奏只有两字，那就是：进攻！不断进攻！”周辉凝视着球场，“打吧，打出你们所有的愤怒和热情……” 北城换人。 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北城是准备放弃了？不大算用主力阵容和龙文高中耗了吗？着最后的时间将要沦为垃圾时间了吗？ 而龙文的球员们却心下一怒，北城的教练太小看他们了吧！虽然这样的比分是回天乏力，但也用不着将替补换上来吧！不过随即他们又是一喜，轻视好啊，轻视他们就要付出后果！你们北城没了这些内线的主力，派了一个没了体力的凌凯上场，外加打满了四节也快没体力的晁瑞峰和陆维，龙文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龙文的球员又活了！ 从替补球员手里断球，他们疯狂向篮筐飞奔而去，射篮！ 球进了！比分追回2分！ GOOD！ 龙文的队员们相互击掌，面露喜色！ 而观众席上却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加油声，虽然北城的主力球员已经下去3个了，但他们不担心北城会输！因为凌凯上场了！那个张扬霸道桀骜不羁的狮子重新披上了战袍站在了战场上，他似乎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而12号还没有下去！带伤奋斗的12号还在跑动，还在比赛！ 替补的成员实力不够，很快被龙文打出了一波7：0的小高朝，在黄金4节这样的成绩简直是个奇迹！ 周辉没有动，完全没有想要换人的打算，似乎要让这样的阵容坚持到比赛结束！ 而离比赛结束只有短短6分钟了！ 差距被拉到10分，离周辉定下的20分差了整整10分！如果没有达到周教练指示的标准，想必他们回去会死得和很惨，陆维和凌凯对视一眼，默契地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进攻”两个字。 “冲！” 如果龙文的逆袭是一场奇迹，那么陆维和凌凯却可以说是“奇迹的毁灭者。” 凌凯带球一路高歌猛进，龙文的防守对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三步晃开对手，转身，弓腰，又过一人！ “防住他！”龙文的教练大声吼道，他有预感，凌凯这个球一进，龙文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翻盘了！ 但是……龙文的队员能拦住他吗？ 不能。 那头金毛狮子三两下挤进篮下，4只手同时伸了出来想要盖帽，凌凯的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后仰？大家吃惊地看着他，不，不算后仰，只能说是不成熟的后仰，这个球进不了！ 龙文的教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这个球没进，龙文的气势就完全打出来了！ 凌凯出手！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竟然偏离了篮筐5公分！ 这不是投篮！ 这当然不是投篮。 这是个传球！一个只有陆维的弹跳力才能够接到的传球！ 时间在这一秒猛然定格了。 观众席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声，有的人感动到热泪盈眶，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场上那个身披12号球衣的队员，激动到无法言语！ 被一再震惊到的中年人疯狂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颤抖着掏出手机，“喂，我是卫天翔，我发现了一个未来的球星！不不……绝对不是我夸大，你猜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空中接力加隔人重扣！！！” 陆维双手抓住篮筐，在上面吊了足足2秒钟才飞身跳下来，被他撞翻在地的龙文球员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堪称疯狂的扣篮之中，心剧烈地跳动，一时间甚至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没事吧？”陆维忽然对他伸出一只手，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会贴上来，对不起啊。” 那名队员抬头看到陆维真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陆维的手，由他将他拽了起来，这才道，“我没事。” “那就好！”陆维松了口气，又冲他笑笑，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龙文的球员愣了一下，没看错吧？这个人真的是刚刚那个疯狂扣篮的家伙？他的动作分明那么霸道和令人沸腾，可和他说话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柔和和温顺。 陆维和凌凯相互击掌，球权在龙文手里，他给晁瑞峰打了个手势，对方立即会意，三步冲进篮下，直接起跳给龙文来了个大帽，陆维顺利拿到被打下来的球，转身传球！ 球在凌凯手里了！ 凌凯已经冲到了龙文的半场，而龙文的球员却全部还在北城的篮筐下！ 凌凯怒吼一声，快点！更快点！ “吼！！” “嘭！！——” 惨烈的暴扣！君临天下的暴扣！ 这一场，北城足足砍下龙文119分，甩开对手整整25分！！ 21. “队长，你怎么看？”郑伟也是淞南的校队成员之一，面色担忧地问道。 “什么怎么看？”姜瑞懒洋洋地托起篮球转了一个圈，又稳稳地停住，随手拉过一条白毛巾擦了把汗，将正在播放的录像带关掉，轻松随意勾起嘴角，“陆维？我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郑伟见自家队长这副表情，只好欲言又止，姜瑞自负而嚣张，本来想说的那些话他只好吞回肚子里，就视频里来看，本来就比他们强上一筹的北城，有了陆维的加盟，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又翻了一翻，凌凯下场又陆维可以顶上，他可以一个人胜任除了中锋外的任何位置！ 神出鬼没的三分，凌厉张扬的暴扣，轻灵飘逸的传球…… 这一次，真的可以打赢北城吗？ 姜瑞看了一眼郑伟，语气淡淡道，“不用担心，就算是叶奚，下一次对上，我也有几分把握，何况……是那只没用的爬虫。” …… 郑伟走后，姜瑞却露出了深思的脸，他忽然有些慌乱，陆维，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个没用的，一直只会传球，弱弱地指责他的陆维。而视频上那个眉间冰冷，扣篮毫不犹豫的人，真的是陆维？ 是在什么时候，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原本可以随意蹂躏的爬虫，不过短短1年不到的时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改变，那只爬虫是他踢出去的，北城以为，就可以那么随意地拿来用吗？ 姜瑞眯起了眼睛，手指死死地抓住水瓶，矿泉水被他“嘭”地捏爆。 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曾经只能在我脚下的虫子，就算是现在，如果想飞，就折断他的翅膀，亲手毁灭他的一切。爬虫不应该拥有光明，爬虫只适合呆在黑暗的角落里，孤寂至死，而在那之前之后，他的所有权，只是我姜瑞一个人而已。 姜瑞举起篮球，弯膝，出手。 “唰！” 没人可以阻挡我，不论是北城、凌凯、叶奚。 亦或是，陆维。 ＊＊＊＊＊＊ 顺利拿下初赛，大家兴奋之余，也对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赛更为期待，练习也更勤奋了。 凌凯不知怎么搞的，刻苦的程度和陆维有得一拼，平时他训练虽然也认真，但是绝对没有现在的程度，大家都以为他是察觉到压力才这样的，只有凌凯自己知道。 他是因为陆维。 陆维的篮球有一段时间是他教的，他很清楚陆维当时的实力和潜力，但他从未想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只温顺无害的兔子，已经成了可以张牙舞爪攻溃敌人的独狼了。 那是强烈的不甘心。 和一种……奇怪的征服欲。 心中仿佛被敲了警钟，凌凯一度失神，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这一次凌凯没有去疏远陆维，而是采取了亲近的措施。 “53……69……128，245……300！” 陆维将最后一颗球投入篮筐，一把倒在地板上，凌凯立即递上水瓶，陆维顾不得太多，抓起就喝，他真的累惨了！等一瓶水见底他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凌凯，凌凯也拿着一瓶水，正发愣地看着他，一见到陆维扭过头立即拼命地灌水，因为灌得太急呛了好几声，脸都呛红了。 “没事吧？”陆维见状拍了拍凌凯的背，凌凯下意识地就是一闪，完了才有点儿愣，自己闪什么闪啊！ 陆维的手顿了下，看见凌凯依然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笑了笑，垂下了手不说话，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低声道，“谢谢。” “你谢个屁啊谢！”凌凯没由来地就火了，朋友之间需要说谢谢？陆维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不把自个儿当朋友？球也打了，头也出了，冷战也过了，到头来，递瓶水给对方还要和自己说谢谢？这算什么？！ 陆维的手再度僵了僵，抿抿唇不说话了，两个人在球馆的地板上安静地呆了一会儿，陆维忽然出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感谢你。淞南的时候，是你给我出头的，对龙文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冲上来的……我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抓着水瓶的手紧了紧，汗水渐渐被蒸发，凌凯“突”地站了起来，就在陆维以为他又要发火的时候，他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扭开了头，声音有些不自然和别扭，“又没什么，以后别和我说谢谢。” 居然没发火？陆维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好。” 两人的关系一度和谐起来，球场上的配合更加默契，基本凌凯一个眼神陆维就知道他想干嘛，几次的练习连周教练都难得地没有开骂，似乎顺利的有些不真实。 只是，依照陆维在出战中这样抢眼的表现，第二天的体报上却依然没有他的名字，短短6个字：北城初战告捷。 原本热切兴奋的球员们在看到每份报纸上都是差不多的言论纷纷有些失落。 他们拼了命地去拉开比分，拼命想要去打响北城的荣誉，但什么都换不到。 “怎么了？”周辉大热天依旧一身西装革挺，皮鞋擦得铮亮铮亮，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热，看得大家的汗都流了一身。 大家沉默地站着，桌上一份报纸摆在那儿，周教练拿起来一看，大篇幅地描写了上届冠军电子附中的王牌叶奚，另外着重写了淞南的姜瑞、湖云的宋涛…… 他随意扫了两眼，最后将记录簿往桌上一砸，“觉得不公平了？怎么，打得不错，大比分战胜了一只弱小的球队，所以就沾沾自喜了，因为报纸媒体没有肯定你们，所以就灰心丧气了，你们告诉我，这就是你们作为北城的成员的心理素质吗？” 在周教练强大的气场下大家全都不敢说话，最后凌凯嘟囔了一句，“也没什么……就觉得这对小维太不公平了，他这么努力……” “什么叫公平？” “公平永远只建立在弱者的世界里。如果想要公平，就打进决赛，打赢电子，打败他们的王牌，成为MVP！那个时候，所有的摄像机都会向你们照射，那个时候，你们才有资格提公平！” 凌凯握紧了双拳，牙齿咬得咯嘣响，却在周教练冰冷到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里转身松手。 陆维没想到凌凯会忽然跑到他家楼下。 “小维你快出来！” 凌凯特有的声音将中午想打个盹的陆维吓了一大跳，从窗户外面看过去才发现高大的凌凯手里转着一只篮球，穿着一件圆领白T，一条松垮的休闲裤，顶着那么一头灿烂的金发，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他家楼下，扯着嗓子喊“陆维陆维”。 陆维急忙套了件衣服就跑下楼去，因为匆忙额间带了点汗珠，“阿凯，你怎么来了？” 凌凯见到陆维表情才松了些，一把将人拉到树荫底下，“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你打得这么好，却一点消息都没吗？” “因为还不够吧。”陆维腼腆地笑了笑，“教练也说了，只要我们打进决赛……” “你真的以为有那么简单？” 陆维怔了下，只听凌凯继续道，“我找家里托了点关系问了，说是淞南的一个学生拜托自己父亲做的，关于你的一切都不要见报，你知道娱乐圈有一个词吗，叫封杀！明明你这么努力，但他一句话就……” “不重要吧……” 陆维伸手拿过凌凯因为激动而掉在地上的篮球，在手指间转了几圈，“这种事，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凌凯愤慨了，“淞南的，又是姜瑞！你就这么任他这样对你，以前也好，现在也是！” “也不会少块肉。”陆维语气淡淡地叙述着，“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只是想打篮球而已。” 凌凯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怔怔地在陆维面前站了一阵子，面前的陆维表情平淡，微微侧开了头，不像是柔弱或者胆怯，一时间凌凯只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忽然感到嘴唇有些干燥，树荫底下依然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算了，我会处理的！”凌凯恶狠狠地扭过头，孩子气地丢下球就跑了。 “哎？”陆维捡起凌凯丢下的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凌凯的意思是要去找姜瑞的麻烦，这个笨蛋！他想也不想，立即跟了上去，一时没打到车，陆维有些着急，打凌凯的手机也一直没人接，不会直接上淞南的球馆去了吧？ 陆维吓了一大跳，焦虑地打了车赶往淞南。 凌凯却真的去淞南直接找姜瑞了，陆维可以不在乎，他却咽不下这口气，在球馆如愿以偿找到了姜瑞的凌凯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揍了上去！ 22. 姜瑞反应不及，被狠狠地打了个结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凌凯又一拳头上来了。 姜瑞一把抓住凌凯的手，“你要做什么？” “草！陆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他退出校队，他已经转学了！现在他凭自己的实力打赢比赛，你却找记者压着捂着不让见报，很好玩是吧，啊？！” 姜瑞的手一顿，找记者不让见报？ 就他家的条件？姜瑞将嘴边的苦笑迅速换为冷笑，“你要也有这个资本的话，随时欢迎。” “队长！”郑伟一脸着急地跑了上去，企图拉开两个人，却被姜瑞的冰冷的视线一扫，说不出话来。他的家境优越，母亲在市里有些权势，这事儿是他背着姜瑞做的，没想到凌凯会来，还把事情往队长身上泼，不过看队长的样子，是想将这件事扛起来了。 “卧槽，小子你是想打架？敢动我们队长？”敖泽然也走了过来，推了推凌凯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凌凯差点被推倒在地。 凌凯看着慢慢逼近的4个人，嚣张地笑了笑，“不然你当我过来干嘛的？” 这下轮到淞南的球员们愣了，说实话，比赛前期打架伤了这伤了那的，就算教练不会抱怨他们自己也不想因此打不进决赛，一时就犹豫了。 凌凯见状二话不说又是一拳挥了过去，姜瑞被打得措不及防，向后退了数步。 这下淞南的成员们哪个不怒？也顾不得别的了，男人怎么能没点血性，姜瑞是他们的队长，虽然脾气很差，人也嚣张，但说到底都是他们淞南的人，当然，陆维曾经也是，这次如果是陆维找上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可你凌凯凭什么？你就一外人！ 凌凯身手矫健，看样子没少打架，可球员们的力量和身体素质又哪里是吃素的，比一般的人打架凶猛得多，从前一直稳占上风现在却只是打得难分难解。 “操！”凌凯打架很有目的性，他只认准姜瑞一个打，别的球员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他一概不理，姜瑞也不是吃亏的主，瞄准时机就往凌凯脸上招呼，“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向陆维道歉！”凌凯牙边还流着血，愣是瞪着眼睛看姜瑞，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样子。 “说笑吧你！”姜瑞冷笑了一下，一把抓住凌凯的手，身体被这股力道带得倒退两步，却死死地抓稳了，面色冷若寒霜，“凌凯，是你自己要来的。” 凌凯没意识到姜瑞什么意思，但等他一回头就明白姜瑞是什么意思了，敖泽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砖头，眼见着就要拍上来，而位置不是凌凯的头或者身子，是他的膝盖！一个篮球运动员最重要的膝盖！ 那一瞬间连姜瑞都变了脸色，他没想到敖泽然会这么狠，凌凯是他的对手没错，但那是在球场上争个高下的，用这种方式将一个前途无量的球员毁了，这件事他想都没想过！ 只是凌凯……一想到他一直在陆维的身边，侵占他的所有物，姜瑞原本想要松开的手顿了一下，没动，动手的又不是他，姜瑞定了定神，眼见砖头就要砸上去…… ——“嘭！” 姜瑞愣住了，鲜红的血液顺着皮肤流了下来，他忽然一阵惊慌。 凌凯瞪大了眼睛，陆维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沾着血迹的手臂，脸上却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小、小维？”凌凯舌头都打结了，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里就一句话：陆维受伤了，他受伤了！ 心疼、懊恼、愤怒……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凌凯简直有点儿不知所措。 陆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伤口一样，他径直走到姜瑞面前，姜瑞看着许久不见的陆维，也不顾浑身上下被凌凯打出来的伤，淡淡地、不屑地看着他，“怎么好意思回来？” 陆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姜瑞带着嘲讽和不屑的表情下低头，“阿凯做事有点冲动，今天是他不对，我可以代他道歉……” “小维你说什么啊！道个屁歉！”凌凯急了，一把拉过陆维，却没想到陆维的手劲极大，他一时拉不过来。 “姜瑞，以前的事我不在乎，真的。”陆维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种陆维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但你不能动我朋友，阿凯他很冲动、很鲁莽，他打你是他不好，但你们不能毁了他！” “膝盖对球员来说是什么？那是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你可以打我、骂我，尽情嘲讽我，我知道我球技不如你，所以我不会反击……” 陆维的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姜瑞盯着他看，心里忽然有点难受，爬虫，那只爬虫，原来也会这样认真地叙述，也会开始抬起头说话。 姜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因为陆维的改变而难受，但原本平静的心却在这一刻真正被点起了火苗，他冷笑，“不会反击，只是因为你弱小，你不配反击！不论是篮球还是什么……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凌凯一拳砸在姜瑞脸上，“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陆维你就是个垃圾！”姜瑞一脚踹开凌凯，冲陆维吼道。 “我操你妈！”凌凯一把爬起来欺身而上，一边狠狠地打姜瑞，一边冲陆维喊，“小维你快点走！这里交给我就好！” “阿凯，够了！”陆维猛地拽起凌凯的手，“别打了！你忘了我们后天还有比赛？！你是不是不想打篮球了！” “不、不是！”凌凯急着解释，“小维他这么对你……” “我知道！” 陆维看着姜瑞，“篮球是5个人的，如果……将他所有的脾气都冲我一个人发的话，球队就会平和了吧……以你姜瑞的性格……” 陆维没有说下去，所有人却愣住了。 原来陆维从不反抗是因为姜瑞…… 姜瑞火爆的脾气，得罪人的性格，要在校队混下去肯定很不容易，但大家一开始就团结在一起欺负一个人的话…… 陆维笑了笑，“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 他拉了一把凌凯，“我们走吧。” 凌凯没反应过来，怎么这只兔子忽然就变了一个样子，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你站住！” 姜瑞走了上来，“来淞南闹了一场，撇下几句话就想走了？”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过来，虽然陆维的话对他们产生了一点冲击，但也很快回过神来了，一个个堵住了球馆的大门。 “妈的，不就是想再打一架么！”凌凯其实也没力气了，但看了看陆维，还是站了出来，“不关你的事，你先走吧……” 郑伟第一个冲了上来，凌凯的攻击太犀利，他的目标是陆维，只是这一次他的一拳居然落空了！ 陆维转身，擒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然后一脚踩在了郑伟身上！ “小时候，没少和阿染一起出去打架……身手练得还不错。”陆维慢慢地解释着，“我不喜欢这样解决问题的，但你别太过分了。” 姜瑞将拳头捏得咯咯响，过分？他过分？ 凌凯乐了，“小维你不错啊！” “走吧，教练那里想想怎么解释一下。”陆维有些头疼地说道。 姜瑞没追上来，凌凯自然忘不了落井下石，回头用欠扁至极的声音道，“姜瑞你他妈就是一乌龟！” 陆维无语地将骂骂咧咧的凌凯拽上公交车，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没事吧？”他有点但心底看着凌凯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 “没事！”凌凯冲他傻笑。 陆维皱着眉按了一下红肿的地方，凌凯大声地“嘶”了一声，惹得公交车里的众人全都看了过来，陆维忽然想低头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你明明有反击的实力。”凌凯忽然出声。 “……” “你傻啊，明明打架那么厉害，长没长脑子啊！现在才强势那么一回有什么用！再说了，既然你刚刚都出手了，就应该自己出手好好去教训一下姜瑞那小子出口气才对！” “你不是都帮我打了吗？”陆维失笑。 “唔，那倒是……但不一样啊！你自己出手肯定特别爽！”凌凯继续絮絮叨叨着，毛茸茸的一头金发在车厢里晃来晃来，被设进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暖色。 ＊＊＊＊＊＊ 姜瑞擦擦嘴角，看着队员们，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练球！” “队长！” “我说，继续练球！”姜瑞一把拽起郑伟的衣服，“你他妈的真行，难道我们淞南还怕陆维？用得着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抹掉他们的消息吗？” “可是队长，去年你那么对陆维，如果今天报纸上……” “行了！这种事我自己会处理！”姜瑞放开郑伟，捡起篮球就是一个充满狂野的暴扣，他的眼睛里闪着星火，嘴巴挂着冷笑，“在球场上告诉他好了，爬虫……” 23. 当两人第二天一早出现在球馆的时候，教练的脸黑得可以当锅盖了。 “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去教训了一下那个姜瑞。”陆维都没来得及阻止凌凯就直接实话实说了，这孩子率直得他都没脾气了，但周教练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把衣服脱了。” “啊？”凌凯苦了脸，“不用了吧……” 周辉不答话，就这么看着他，凌凯瞬间就屈服了，将T恤一把捞起脱掉，那密密麻麻的青紫看得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凌凯不耐烦地解释道，“那帮孙子玩群殴，但教练你放心，他们也没吃到便宜就是了，我下手可不是盖的！” “所以你这是还得意了是吧？” 陆维一看就知道不好，立即捅了一下凌凯，凌凯吃痛，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小维你打我干嘛，痛……” “你还知道疼？”周教练大力地打在他的淤青上，凌凯汗都出来了他也不住手，“后天的比赛，你这状态能上场？” 凌凯回答得毫不迟疑，“能！” “挺自信。你今天的训练量翻倍，明天早上还能按时来参加训练我就让你上场。”周辉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临走看了眼陆维，“你监督他。” 教练刚离开凌凯立即一把倒在了椅子上，“我擦这死老头下手真重！” “阿凯你疯了啊，赛前还去找事！”乐小雨吊儿郎当地挂在椅子上，那表情里可没有他的话正经，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不过你也是活该！”乐小雨笑弯了嘴，“谁让你自己一个人去逞能的，小维那口气我也给憋好久了，让你不叫上我们！！不过，你一个人这么厉害？还都只是点皮肉伤，人家就这么放过你了？” 凌凯不太情愿地看了乐小雨一眼，眼里有着挫败和郁闷，“后来小维来了……” 没人清楚他这份挫败是哪儿来的，只有凌凯自己知道，你想方设法地想去保护一个你原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在最后得知他不是不强大，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强大，那种深深的挫败感…… 凌凯悄悄地移着脑袋，陆维依然和平时一样，脸上带着腼腆的，弱小的笑容，微微侧着头，精神的短发看起来却柔软无比。 但凌凯现在满脑子都是陆维昨天冷着脸，漂亮的身手，将郑伟踩在地上时候的表情，不再是怯弱和可怜，其实一早就该发现的……在球场上，那样凌冽的、鼓动人心的暴扣，只是一只兔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这种交杂的心态让凌凯将话给堵住了，原本想说的一下子卡在喉咙口，闷闷地捡起球对陆维道，“练习！” “等等！”江白疑惑道，“小维那时候也帮你打架了？” “嗯！”凌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解释，“不过也没怎么打，后来我们就出来了。” “小维你没受伤吧！”乐小雨一听立即上下打量陆维，“凌凯这蠢货打架我能理解，你不用帮他啊，这家伙就活该被打来着！” “靠！”凌凯白了他一眼，投篮的动作却一顿，陆维有没有受伤？ 他使劲给了自己一下，自己真是个笨蛋！ 那天陆维帮他拦了一砖头，血都下来了，后来却因为陆维令人吃惊的表现让他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一阵揪心，他怎么都不说，也不喊疼，甚至还陪自己去药店配了药处理了那些伤！ 凌凯想到这里，一把拉开了乐小雨，将鼻子凑到陆维手臂前，小心地拉起他的袖子，看到那一大块伤口，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爆了。 “你有病啊！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知道涂药！” 陆维活动了一下手，“你身上伤口比较多，我这不太碍事的。” “草！”凌凯骂了一句，一把将人从球馆拽了出去，陆维的手臂因为牵扯发出一阵剧痛，他皱皱眉，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滑，但看到凌凯焦急懊恼的神情还是忍了一下，没说话。 “跟我去医院！”凌凯直接把人拽到马路口就准备打车。 回头却看到陆维紧紧地皱着眉，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伤口做了什么，立即涨红了脸死命地抓着头发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还疼吗？” 凌凯脸上小心翼翼和自责的神色让陆维笑出声来，他慢慢地点头，“没事，不用去医院。” “但是！……” “你的训练今天翻倍，教练让我监督你。”陆维的理由正经得凌凯无从反驳。 最终凌凯在陆维的坚持下妥协，他是从不妥协的人，但面对着陆维的时候，他却总是会轻易败下阵来，好在凌凯已经习惯，抿抿嘴给陆维上了点药，乖乖地跑去训练。 陆维看着凌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轻轻晃动着手臂，依然很疼，但如果凌凯无法上场，他是不可或缺的，手臂上算不上什么大伤，而真正的伤口是在上一场球赛落下的，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膝盖上，没注意他的手腕处被篮筐砸狠了，后来又拼命似地扣篮，医生说没1个月伤口好不了，但如果不扣篮的话，撑过几场比赛还是没问题的吧…… 他在手腕处带了护腕，橙色的护腕下缠着的绷带没人看得见，陆维想了想，这段时间还是继续练三分，到时候让高天司职小前锋好了。 陆维是谨慎的人，他想掩饰的东西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作为一个控球后卫，陆维的观察力和控制力是一流的，这种特性也表现在生活里面，甚至连教练都没看出他的手腕受伤。 “运气不怎么好，下场比赛是一中。”第二天一早周辉就准时出现在球场。 “我先宣布首发名单：乐小雨、高天、陆维、江白、晁瑞峰。” “教练！我呢！”凌凯一脸焦急。 “你今天连平时的训练都完不成了吧。”周教练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让人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凌凯可不管这么多，一拳砸在地板上—— “我要上场！” “凌凯！”周教练冰冷着脸，“昨天让你加倍训练就是为了检验你的伤势，但就现在来看你不适合上场，你明白吗？” “教练，就让我上吧，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不行。”周辉冷然道，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陆维明白教练的意思，如果因为现在勉强导致凌凯的伤加剧，一旦打进四强，比赛更加激烈，很可能就会导致输球，教练看得比凌凯更远，他要的是冠军，而不仅仅是一场比赛的胜利。 凌凯还想说什么，陆维站了出来，“教练说得对，阿凯你先养伤吧。” 大家也都附和着，凌凯只好不甘愿地瞥开头，闷声坐到一边了，知道他在生闷气，教练也不鸟他，自顾自地拿出一套录像带，“这是一中去年的比赛录像，和我们的老对头淞南的一场。” “一中……”晁瑞峰蹙起了眉头，“前几年都没碰到过。” “没错。”周辉将录像带塞进DV机，“你们看，一中的强大不在于个人，而在于他们整体的实力，要说他们强在哪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配合！” “去年的淞南姜瑞还没有加入，那时候他们的王牌是王笑飞，但王笑飞更注重整体配合，今年他毕业了，但这场比赛却是一中胜了。所以我才会说我们运气不好，一个可以打进四强的球队，在第二场就被我们碰上了。” 凌凯赌气不说话，听了这些立即竖起了耳朵，身子往教练的位置侧了侧。 “他们的主教练是省队退下来的，经验丰富，应对稳重，4年前的一中在篮球上根本不出名，正是教练来了之后一举成了联赛的黑马，虽然在最后败给了电子，却称得上是一只强队。”周辉合上资料夹，“关于他们的资料就这些，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切，战术布置那是你的事……”凌凯颇为不爽地嘀咕了一句，周辉给了他一记眼刀，凌凯立即住嘴。 淞南的下一场对手并不强，轻松就能晋级，相比之下北城则要面临一场苦战，如果北城输了，那就连和淞南再次交手的机会都没了，凌凯的愤怒不是没有原因的，想在比赛里好好和姜瑞比个高下，眼前就是一道坎。 “啪啪。” 周教练拍手示意大家看DV。 “他们的特点是完全没有主要战力，现在的球场上已经很少有专业负责一个位置的球员了，但他们的球员看起来却像是每个人都是对位置量身定做的一样，中锋、小前锋，后卫……每个人都严格执行他们的职责，但是你看……” 他按了一下快进键，停在一个刚刚吹了暂停的地方，“淞南的刚刚教练做出了应变，一中的队形就变了。中锋不再是中锋，又开始兼顾大前锋，后卫开始兼顾小前锋……” “嘶！”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做到的？ “战术。”周辉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球员的能力并没有变，但因为对方教练的存在，他们能够准确地打好自己的位置，其实中锋依然是中锋，只是给了我们一种错觉而已。” “想要赢这样的球队，只有一点。” “一个可以打破平衡的SF！” 24.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第一个看向凌凯。 一个具有强大爆发力的SF，除了凌凯还有谁？ “凌凯不能上场。” 周辉的态度很硬，“他要好好养伤，对上淞南的时候才有胜机。” “这场围绕陆维你打。” 周教练拿起笔开始在战术板上画图，“这里、这里，江白你进行补位，瑞峰你继续打内线，篮板一定要得手，小雨负责拼内线，将他们的阵营打乱，给陆维制造投篮的机会，外线就靠高天和陆维你们两个了，其他人注意帮他们拆当，OK，大致上就这些，都没有问题吧？” “是，教练！” 陆维看了看教练的背影，望着受伤的左手，犹豫了一下，趁着大伙儿训练的功夫找到了教练，“周教练，我左手的手腕受伤了。” 周辉闻言皱眉，“你伸出来我看下。” 陆维闻言将护腕取下，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 “有多严重？” “医生说轻微拉伤，一个月左右能够康复，恢复得好的话，20天。” “20天……”周教练拿出表格看了下比赛日程，“还行，这场比赛你要上吗？” “上！阿凯受伤，队伍里没有其他的SF了，江白倒是能够胜任，但是他的个子比较吃亏，只他一个的话是肯定不够的。现在的一中，应该比DVD里的更强吧！”陆维冷静地分析道。 周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寡言的陆维有着这样的分析力和理智，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也与平时截然不同。 周辉重新评估了一下面前这个人，凌凯没轻没重的，限制他上场是正常的，但陆维不像是没分寸的人，他就算是上场也会自己拿捏好力度的吧。这么一想，周教练也就不阻止了，毕竟北城的队员就这么多，失去了凌凯和陆维，胜率起码下滑2成。 “那么，你找我是？” “我不能扣篮。”陆维重新套上护腕，灯光照在他脸上，脸的一边变得明亮，而另一边却藏在黑暗之下，“一个不能扣篮的SF，北城将没有一点气势可言。” “是吗？”周教练忽然笑起来，从来不拘言笑的教练居然笑了！ “篮球，不是光要扣篮的。”周教练慢慢地转身，冲陆维伸出一只手指，“篮球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扣篮、不是碰撞，它的精髓只有两个字——” “得分！” 陆维愣了愣，“得分？” “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现。”周辉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陆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嘴里不断地揣摩着教练的话。篮球的意义，在于得分？ 不管怎样的进攻手段，诱犯规、扣篮，三分……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是为了得分！ 陆维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不论明天这一场要怎么打，他只管得分就是了！陆维紧握双拳，那种紧张不安的心情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凌凯……凌凯是为了帮他出气而负伤，陆维并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情，但暂时的、暂时就想为了凌凯取得胜利！ ＊＊＊＊＊＊ “客场？”乐小雨望着巨大的球馆不免嘀咕，“不知道一中的客场强不强大啊……” “没事，今天就放心打吧！”高天伸出头来，“一中是省重点，以前也都是只知道学习的一帮家伙读的学校，也就是这两年靠着刻苦的基本功和教练出神入化的战术变成强队的，要说篮球氛围那可不怎么样！”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是！”高天得意地伸出手指，“赛前资料的收集，我的专长！” “嘟嘟，准备进场！”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比赛的准备哨声就吹响了，大家相互击掌，陆续走入场中。 一中的设备齐全，北城的球员基本资料很快显示在大屏幕上。 中锋（C）：晁瑞峰 大前锋（PF）：乐小雨 小前锋（SF）：陆维 得分后卫（SG）：江白 控球后卫（PG）：高天 主教练：周辉 一中的上场名单： 中锋（C）：杜大勇 大前锋（PF）：陈晨 小前锋（SF）：张扬 得分后卫（SG）：曹彦 控球后卫（PG）：韩伟明 主教练：李盛海 主持人激情洋溢的解说开始了。 “现在上场的是北城高中！作为一所数次打进四强的广东强队来说，他们无疑已经拥有了一批球迷，而我们的一中却是这几年横空出世的黑马！” 一旁的另一个主持人立即接口道：“说到一中，不得不提他们的主教练李盛海了，相当老练的战术思想，相当绝妙的战术配合！” 乐小雨对解说员在一中上浪费的口舌更多很不满，他抓起球，三步冲入篮下，暴扣入篮！ 解说员显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北城的休息区，目睹了乐小雨的发泄，立即道：“今天虽然是一中的客场，但北城的队员们看起来心理素质很不错哦！那是谁？北城的9号！乐小雨！比赛尚未开始他就给我们上演了一球视觉的冲击！一个相当漂亮的扣篮！” 这时候很多人将视线转往北城的休息区，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头耀眼金发的凌凯坐在板凳上，顿时观众席上迎来了窃窃私语。 今天凌凯居然打替补？还是北城觉得对付一中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主力凌凯上场？ 距离隔得很远，没人能够看清凌凯脸上的各种伤痕，纷纷猜测着他不上场的理由。 记者王晓则双眼发光，凌凯不上场，那今天的主力应该就是陆维了！ 前段时间主编收到了上级的指示，愣是压下了关于北城和陆维的报导，这将他郁闷了好一段时间，现在上面好不容易松口了，他正好可以拿这场比赛大大地做一次文章！一想到月底丰厚的奖金他就立即激动地举起了相机。 爆发吧，12号！ 作为中锋和全队最高的晁瑞峰被派出争球。 裁判嘴里含着哨子，走到两人中间，晁瑞峰微微弯膝，注意着裁判的动作，一中的中锋杜大勇也长得很高大，甚至比晁瑞峰还要高上2厘米，但争球不仅仅只看身高，起跳的时机，弹跳力，都是胜利的因素。 “嘟！” 晁瑞峰第一时间起跳！ 杜大勇慢了一拍，球被北城率先拿到！ 一中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回归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周教练在休息区看得真切，他心下一凉，对方对付北城居然采取的是人盯人的战略思想吗？ 今天北城的主题是进攻，而一中的主题却是——防守！ 胜负难料。 一中的主教练李盛海微笑地站在场下，虽然北城没有派出凌凯让他有些意外，但看其他的阵容布置，都和预想的差不多，如果没有意外的因素，确实是胜负难料的，可今年的一中可不是去年的一中。 一中的秘密武器，好好享受吧，北城高中！ 李盛海露出一抹笑容，看得周辉眉头直跳，他忽略了什么？不，到现在为止，都和估算的差不多，但周辉望着一中主教练李盛海莫名的笑容，眉间不住跳跃，不安和焦躁慢慢地在内心浮动着…… 高天持球，他飞快掠过半场，瞄准空隙——“嗖！”球向陆维飞去。 但是—— “唰！” 怎么回事！ 球被半路截杀了！ 陆维吃惊地看着从中路忽然冒出来的一中球员，匪夷所思的速度让他来不及反应，但球确确实实被人半路劫走了！ 截球的是一中的张扬！ 眨眼间他已经越过半场，球传到曹彦手中！晁瑞峰立即冲入篮下试图盖帽，可曹彦忽然转身传球，球再次回到了张扬手里！ 周辉吃惊地看着无人防守的张扬，只见这名一中的球员甚至有时间将球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轻松投篮！ “唰！” 多么美妙的声音！ 张扬闭起眼睛，右手举到耳边做出倾听状。 “一中！一中！一中！” “一中必胜！” 原本安静的观众席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没想到那些平日斯文谦逊的好学生们也会因为一个漂亮的进球变得如此疯狂。 解说员很快道，“哦！一中率先进球！让我们了解一下，进球的是一中的张扬！一中的新生，完美的手感！” “不太对劲呢……”江白将眼镜往上一推，静静地嘟囔了一句，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今天的一中，怎么了？ 晁瑞峰将球从底线传出，江白接球，在杜大勇贴过来的一刹那又立即将球传了出去！ 无人区？ 全体都愣了一下，这么简单的失误？ 当然不是！ 陆维大步起跳，一把抓回篮球！ 落地的瞬间一只脚在线内迅速转向，顺利接到球，他一步跨到三分线外，没敢有一丝停留立即出手！ 球打板！众人的心悬了一下。 “嘟嘟！” 球进了！！！ 3：2 这时距离开场才过了19秒！ 仅仅19秒就打出了这么令人惊心动魄的开局！！ 25. 观众席上因为陆维的三分而静了一下，但比赛并没有因此停止，裁判很快又将球交到一中的成员手里。 韩伟明接球，几个起落后球再次落入张扬手里，张扬持球，转身晃过高天，他一脚已经跨入了三秒区，晁瑞峰立即贴上来，张扬脚下巧妙地退了一小步，正是这一秒钟的时间，一中的曹彦快速补到了他和晁瑞峰之间的一小块地方，张扬飞快起手！ “唰！——” “GOOD！是一中的张扬！他再次为一中得到了两分！当然这个进球要感谢曹彦相当精妙的掩护，在北城的队长晁瑞峰手中愣是得到了第二球！”解说员似乎有些偏一中，但观众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中的学生，他这么说只是引来了更为热烈的欢呼。 乐小雨骂了一句，接到陆维飞速传过来的球，转身隔着没反应过来的杜大勇就是一个暴扣！ “操你的！” 乐小雨稳稳落地，看也不看杜大勇一眼，一个大前锋，一个中锋，职责其实差不多，就在他面前这么来了一记扣篮，杜大勇的脸也青了，最重要的是乐小雨简直称得上无视的神情，让他很是懊恼。 身高一米九几的杜大勇也是一中的新鲜血液，这次上场只是略有紧张，一开始的争球输给晁瑞峰也就算了，连这个应该守在篮下的大前锋都敢在他面前上演扣篮！？ 他有点暴躁地回到底线，将球传给张扬后直接伸手问他要球。 “你做什么？”张扬迟疑了一下，略带吃惊地看他，他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是由教练明确分工的，作为中锋的杜大勇只要负责篮板和盖帽，凭借其庞大的体积和不俗的身高优势辅助张扬他们就可以了。 “给我球！”杜大勇见张扬迟疑，直接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解说员二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哦！天呐！一中这是怎么了？一中的中锋杜大勇居然从张扬手里抢过了球！一直以团体战出名的一中这是内战吗？嗯……我们看看，休息区上的一中主教练李盛海似乎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位神奇的教练早就预料到了？还是说这也是一种战术呢？” 一中教练李盛海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事态的发展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一旦露出惊怒，那北城的教练肯定会抓住这个破绽，给一中还以颜色，他不动，恰恰让人摸不透事情的真相。 是陷阱还是机会？ 周辉盯着杜大勇，脑子里不断思索着，但看到李盛海沉着的模样他又捉摸不透了，正准备打个暂停，却看见陆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周辉刚想打的手势立即停住了，对这个总是给他惊喜的球员，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陆维当然有他的打算。 凌凯受伤，一部分是他的责任，在这种时候他必须担当起球队的进攻核心，而这还包括了……心理战！ “阿雨！”陆维叫了一声，乐小雨回头。 “激怒他。”陆维指了指向着篮筐冲来的杜大勇。 乐小雨闻言眯着眼睛了然一笑，打了个响指冲上去，“小意思！” 杜大勇刚冲进三分区，眼睛一抬就看见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又是可恶的9号，顿时怒吼一声向他直冲而去，他没有乐小雨高，但比乐小雨结实，强健有力的身体硬生生地挤开了乐小雨！杜大勇觉得算是出了口恶气，还没来得及欣喜，面前忽然又冲出一道墙来，他一愣，抬头看去，居然还是明晃晃的9号！ 乐小雨冲他笑，就在他刚刚挤开乐小雨后那一顿的时间，乐小雨已经重新调整好角度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杜大勇直觉得那口刚刚出来的恶气又被死命地提了上来，把头一低，放低了重心就是向前一突，他此刻没想太多，就是想狠狠摆脱面前这个该死的9号！ 但就在他这个动作做出的后一秒，刺耳的哨声响了！ 杜大勇想要灌篮的动作一顿，然后愤怒地将球砸了进去！ 裁判把哨子含在嘴里，冲他摇头，示意进球不算，外加进攻违例。 “有没有搞错！”杜大勇一把将球摔在地上，指着一脸无辜摔在地上的乐小雨，“你他妈没长眼睛啊！我哪里带球撞人了！他自己贴上来了！” 裁判一脸冷漠地说道，“他距离你起码一步远，你带球撞人的动作这么清楚还想说什么！！” “你！”杜大勇上前就想打裁判，被张扬狠狠拽住才转身走开。 裁判是亲一中的，刚刚杜大勇的动作太明显了，不然他还能包庇一下，没想到这个一中球员这么不识抬举，他没给他吹个技术犯规就很给面子了，这么一想，裁判便变了立场，保持中立，这样一来，这场比赛的哨子就变得公正了，这是陆维完全没想到的。 他只让乐小雨去激怒杜大勇，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杜大勇居然好死不死地去得罪裁判？ 这下北城的众人都乐了，而一中也吹了暂停，主教练李盛海毫不迟疑地将杜大勇换下，另一个替补上场。 周辉摇摇头，李盛海太狡猾也太老练，一看杜大勇情绪不对就将人丢进板凳，不给他们任何利用的机会。 “没事吧？”陆维将倒在地上的乐小雨拽了起来。 “没事！”乐小雨拍拍屁股，“嘿嘿，这个大个子光长肌肉不长脑袋！我都没说什么就暴走了！” 陆维心中一定，少了杜大勇这个一中的强力中锋，他们的压力立马减轻不少。 “进攻！” 陆维拍拍手，江白捡起球传给高天，高天接球后没有一秒停顿，立即重新传给江白，江白放低重心，“突”地带球向前猛冲，他身子向左一摆，球魔术似地就不见了！ 球？球呢？ 一中的球员还在发愣，那里接到球的陆维立即起跳，球出手！ “刷！” 球擦网而入！ “嘟！” 7比4！ 北城暂时领先3分，此时球权在一中手里。 ＊＊＊＊＊＊ 顶替杜大勇的中锋名为孙笑，是个规规矩矩的中锋，少了几分狠戾，技术也不出巧，但失误很少，是一个当替补有余、当主力不足的球员。 但就是这样的球员，在一中主教练李盛海手里，恰恰变成了北城的噩梦。 你诱他犯规，他不上当；你想无视他，他贴住你，骚扰你。 一节下来北城的气氛乌云密布。 “我操！”高天郁闷地用毛巾包住头，他连着2个传球被孙笑给截在了半路，张扬靠着这两个球硬是让比分重新拉到了17：17。 “别急。” 陆维灌了口水，“等会儿阿江你去对孙笑，他脑子很活，可步子不太灵活，他不跳不是因为他不上当，而是他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高天诧异道，他们全都被这个孙笑搞得头昏脑胀，陆维居然还有时间去注意孙笑这个人？ “观察。” 陆维指着孙笑道，“你们做假动作的时候，他其实是有反应的，但慢了一拍，就是这一拍你们的假动作已经停下来了，他正好就制止了自己接下里的起跳的动作。对着他的时候，他要是做出反应了就改成假动作，没做出反应就直接投出去。” “听你的。”江白点头赞同道。 “周教练，你觉得怎么样？”高天问道。 “……”周辉回过神来，“……什么？嗯，行。” “教练，那其他的战术布置……” “不变。” 周辉闭上了眼睛，说实话，他执教多年，李盛海一直压他一头，那匪夷所思的战术是他鞭长莫及的，但这次不一样，他想从战术上打到他！彻彻底底，用战术打败这个人！ 现在才过了一节，对面的战术阵营还没有露出破绽，他还有2节的时间去寻找。 比赛的哨声再次吹响，简略休息了一下的大家再度上场。 江白去对付孙笑，情况立即好转了不少，江白身体灵活，个头不大，原本孙笑的优势立即变成了劣势，来回几下就被江白成功打进2个球。 “做得好！”乐小雨兴奋地和江白击掌。 然而在一中又一次的暂停后，他们猛然发觉一中的防守变得更严密了！ 几乎是密不透风，高天拿着球左突右突，眼见24要过去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接球的人，而防他的一中大前锋陈晨也压根不给他投篮的机会！ 该死！ 出来一个人！ 谁，快点突破一个啊！ 就在全场已经开始倒计时的时候，他的眼前倏地闪过一道橘色的身影！ 是陆维！ 高天狂喜之下立即将球传给陆维！ 陆维接球，他用力摆脱了防他的张扬后来不及多想，因为只剩下2秒的进攻时间了，他举起球就要投！ 忽然，一只大手从他的上方冒了出来！ “是一中的张扬！看起来北城的12号要被吃个大火锅了！”解说员略带可惜地说道，“这个球北城没有机会了，真是遗憾……等等！哦不！天啊！球进了！！” “北城的12号居然拉杆上篮！漂亮的进球！球在最后一秒打到了篮筐，没有超过时间，我们看看裁判怎么判这个球……哦，裁判判的是进球！看来北城的小前锋陆维再度将比分拉开了！41比38！” 张扬不甘心地甩了一下手臂，陆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算是他超常的体力，在一中越来越严密的防守中也感到了无比的压力，汗水不断浸湿了后背，看其他人也一个个脚步沉重地跑动着，陆维的心有些沉，如果教练再不找出破解对方战术的方法，这场很可能要输。 周辉适时叫了暂停，看得出大家的体力都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而现在第三节才刚刚打了个开头。 凌凯望着陆维靠着座椅大口大口喘气的场面，异常安静地坐在替补席上，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问，凌凯紧紧拽着手，手臂的青筋一根根冒了出来，天知道他现在多想上场，可浑身上下的疼痛告诉他他上去也只会是个累赘，这一刻他无比憎恶自己的冲动。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如果自己再克制一下的话，这场比赛陆维是不是就不会打得这么累，这么辛苦？两个强力的SF，不论一中的阵容如何默契，也抵挡不住他们的联手合击。 可是现在呢…… 他只能坐着，浑身燥热地坐着，整个球场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无法上场的替补！ 26. 短暂的休息后，陆维想要再度上场，却被周辉拦住了，“陆维、江白，你们两个先休息。” 陆维和江白纷纷一怔，“不，教练！战斗才刚刚开始，现在我们一下场，比分会很快会被追上的！” “我知道。”周辉闭上了眼睛，“但是，你们还有力气继续吗？” 两人沉默了。 他们只是高中生，体力和电视上那些NBA的球员球星完全不同，就算是詹姆斯那样变态的体能，教练也不会让他每分每秒呆在球场上，更何况陆维他们才18岁！ “是，教练。”陆维听话地坐了下来，拉了一把江白，两个人都很理智，一脸冷然地看着球场中央继续比赛的两只队伍。 凌凯的左边就坐着平稳着呼吸的陆维，他忍不住转头看去，陆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球场，眸子里不断闪动着他看不清楚的东西，那是……怎样一种坚定和必胜的决心！ 凌凯来不及多想，陆维忽然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到教练面前，眼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辉，“周教练！我找到他们防守的漏洞了！” 周辉正紧锁着眉毛，听到这话诧异地转身看陆维，“在哪里？” “他！”陆维将手指向代替杜大勇上场的孙笑。 周辉毕竟是教练，陆维这一指，颇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他的脑子飞快一转，很久就明白了陆维所指，重重地吐了口气，“那最后一节就看你的了！” 陆维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教练！” “漏洞？”江白疑惑地道。 “杜大勇作为一中的强力中锋，他的补篮能力也是超强的，凭借强健的身体挤进篮下将球补进，而那个时候他盯的人则会由大前锋去补位，但孙笑这一点就很薄弱，他不会去补篮，也就是暂定不动，尽管这样，他们的大前锋却还是会下意识地去补位，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一名队员脱离防守了！” 江白眼前一亮，“你是说……” 陆维呼出一口气，“利用这个空档，反攻！” “轰！” 场上忽然传来一阵欢呼。 陆维他们扭头看去，原来是张扬又一个扣人心弦的暴扣将比分再度反超了！ 陆维忍不住看了看场上，北城的替补们一脸沮丧和懊恼，晁瑞峰等几个主力球员此时也是步履艰难，他们的体能全都到达极限了，相比之下，队友配合默契的张扬屡投屡中，脚步还显得轻盈无比！ 再坚持一下！ 此时距离第三节结束还有3分钟！ 孙笑又一次死死地防住乐小雨，没有了江白，孙笑再度成为场上最难缠的中锋。 “该死的！”乐小雨怒骂一声，脸上全然不见平时的嬉皮笑脸，他使劲想要摆脱孙笑的防守，但对方不论他怎么移动我站着不放松。 “把球给我！” 晁瑞峰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冰冷，在这一刻传进乐小雨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晁瑞峰是谁？ 或许前面的比赛里，凌凯是风头最劲，气焰最旺的新人，或许这一次的陆维同样让人感到惊艳和不可思议，但一直默默无闻、不善言辞的晁瑞峰，却是北城3年来的真正支柱！ 他是北城校队的队长！ 在队伍中有着天生的SF的时候，他是沉稳的、无法撼动的中锋，可在球队面临困境的时候，他却能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那个一直冷漠无言的球员！ 晁瑞峰转身晃开他的防守队员，乐小雨飞速将球传入了他的手里，这一切快如闪电！ 张扬立即挡在他面前。 但晁瑞峰的脸上没有意思的表情，他的身体还是左右摇摆。 张扬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张扬向左捞球，手指徒然一空！ 他的心立即凉了半截，回过头去，晁瑞峰已经突破了他，一个急停跳投！ 陈晨试图盖帽，但打手！ 球进了！ 得分有效，一中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晁瑞峰一脸漠然地站在罚球线上，弯腰，挺胸，出手！ ——“唰！” 漂亮的2+1！ 67比69！ 差距还有4分，而球权在一中手中。 “守住！”晁瑞峰立即往回跑，边跑边吼。 此时离第三节结束还有2分25秒。 乐小雨和高天夹击张扬，张扬没有机会出手，只好将球传给外线的曹彦，曹彦接球后直接出手，球打板，，然后在篮筐上滚了一圈，众人的心都被提起来了！ 别进，千万别进！ 陆维死死地看着还在慢悠悠地滚动着的球。 “唰！” “嘟嘟！”球进了！3分！ “好险！运气！”曹彦和张扬相互击掌，面露喜色，这样一来，差距再次被拉到7分了。 晁瑞峰不顾一切地拿球就往内线冲，巧妙地躲开孙笑的大帽，一个冷冽无比的扣篮！ “轰！——哐当！” “好球！” 解说员立即喊道，“北城的中锋晁瑞峰屡次发威，努力将差距减小！不愧是前几年北城的重要支柱！但我们看到，他已经在场上3节了，一次也没有下场过，这样的爆发到底能持续多久呢？” 1分42秒！ 一中的张扬三步上篮！球进！ 69比74！ 乐小雨投篮！没中！晁瑞峰篮板，再投，球进！ 71比74！ 陆维望了一眼计时器，剩下20秒。 差距还有3分。 “回防！回防！”晁瑞峰大声怒吼，所有的北城球员都拼命从一中的半场往回跑去，还是张扬持球，他立定，正要投篮，晁瑞峰2米一的身体猛地出现在他面前，巨大的压迫感让张扬找不到任何出手的机会，眼看离第三节结束还有5秒！ “伟明！”张扬忽然吼出声，只见一直没什么动作的控球后卫韩伟明猛地出现在三分线上！坐在休息区上的陆维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好！ 韩伟明接球，出手！ 标准的姿势、自信的神色，那是个被一中一直藏起来的三分射手！ 陆维痛苦地低下头去。 “——嘟！”裁判的哨子吹了两遍。 球进，第三节结束！ “嘭！”晁瑞峰发泄似地一拳抡在墙上，北城的大家全都一脸疲惫和懊恼。 他们整整落后了6分！ 愁云惨淡的北城！ “集合！”周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当然也没有要表扬的意思，大家纷纷垂着脑袋，晁瑞峰维持着捶墙的姿势，只是微微侧了身子，这是他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冲入省外的机会了！ “我看不到你们的士气！” 周辉忽然提高的声音，“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冠军！全国大赛的冠军！”乐小雨率先道。 “冠军……多么美好的词，但这个词的前面有着无数的拦路虎，一中很强吗？不，一点也不！它既不是广东上届的冠军，也从没得过省赛的出线权！就是这样一只球队，却打得你们士气全无！论他们的单个球员实力，每一个都不如你们，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尽了全力了吗！” “当然有！”高天不服气地喊了出来。 “有？”周辉实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犹如南极的冰冷贯穿高天的心脏，“第一节你做了什么？在边界游走，拿球就冲内线，这是一个合格的PG该做的事？第二节，传球失误2次，第三节，被一中小前锋突破后居然向外线跑？第三节后半期……” 高天听得冷汗连连，没想到他的表现教练全看在眼里，赶紧打住：“我知道错了，教练！” “我不想批评你们的表现，陆维已经找到了他们的防守漏洞，我说一下……” “大致就是这样，晁瑞峰、乐小雨，你们两个暂时休息，后5分钟再上。陆维，江白，休息够了就上场！” 陆维站了起来，慢慢地活动手脚，手腕因为前面的剧烈运动变得酸痛，好在他一直谨记医嘱没有去扣篮，除了酸痛外倒没什么大碍，不过这一回……必须要扣一个，一个就够了！ “教练，让我上吧！”凌凯着实忍不住了，“只是一节，10分钟！” 周辉没理他，看着战术板写写画画。 陆维拍了一下凌凯的肩膀，“能赢，我们能赢！” 赢？ 要上场的众人听到这个词，看着这一刻显得无比自信的陆维，焦躁的心也随之慢慢稳住了，是的，他们是北城，他们要的是冠军，能赢，也必须赢！ “兄弟们，我们是什么！” “北城！” “我们要的是什么！！？” “胜利！” “战场上什么才是荣耀！” “胜利！” “只要奋力！” “绝对无敌！” “吼！——” 重新整顿完毕的北城，犹如一头发疯嗜血的雄狮，一个个脚步凌冽地步入球场。 黄金四节！ 北城的球权。 “破绽要放在最后……”陆维慢慢地跑动，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恍若透明，江白挣脱孙笑，将球传出，高天得球，几步切入三秒区，忽然一个左旋体，球魔术般地落到了陆维手中！ 陆维高高起跳！ “别想进！”张扬双腿发力，拼命地跳了起来，张开的巨大的手掌形成一道阴影，遮掩了陆维半边的天空！ “别挡我！！”陆维将手用力往篮板上扔，接着再度拔高！ 这……这是什么！？ 寂静，欢呼的观众猛然寂静！ 一声刺破人耳膜的晃动声猛地爆发！ “哐当！！” 陆维骑在张扬的脖子上，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篮筐，而球早就被他扣入篮中！！ “哐当！”记者王晓手里的宝贝摄像机在他的惊叫下，和地面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而他还在失神地喃喃，“……好可怕、好精彩的扣篮！！” 不，这还没完…… 27. 休息了半节的狮王，再度的肆虐不会仅仅是这种程度！ 陆维从张扬身上跳下来，和江白来了个击掌，转头再度往自己的半场跑去。 这是高中生篮球联赛？ 一中的观众席上有人忍不住说了，“我刚刚居然差点要为他鼓掌了！真丢人！” 旁边很快有人接了一句，“我也是，这个12号太厉害了！” 寂静过后的喧嚣，球场的气氛一时间被推到顶峰！ 但是陆维没有表情！ 因为苦战……才刚刚开始！落后的6分被陆维追成4分，再次持球的张扬快步冲入罚球线。 少了晁瑞峰这员大将，篮板和盖帽都不尽如人意，面对高天的贴身防守，张扬把手一甩，将球丢给一旁的陈晨，陈晨接球欲投，高天立即冲上去试图盖帽，但陈晨没有投篮！ 他将球再度传给了张扬！ 这时候的张扬面对的是面前空无一人的场景，一个中投，球漂亮地滑进球框！ “轰！” 观众席上再度爆发出掌声！ 陆维喘了口气，手腕微微有些麻，看来是前一次的扣篮用力过猛导致的，再扣一次的话，就连投篮都做不到了。 一中的整体果然强大，教练说得不错，一个强力的SF确实能起到巨大的效果，可今年不一样……一中有了张扬那样同样强力的小前锋，再配合强大的整体合击力，光凭他一个人是远远扞不动的，这一点，从他不断流逝的体力中可见一斑。 原本内心还有些担忧、为陆维令人吃惊的素质感到头疼的一中教练，现在彻底放宽了心。 一个人再强，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而篮球，是5个人运动！ 拖到第四节结束就没问题了。 捏在手里的暂停还有不少，一中的教练李盛海微微翘起嘴角，北城，也不过如此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维接球，一只脚跳出三分线外，微微弯膝，起跳！ 教科书般的标准动作，甚至还带有微微的后仰！ 冷静永远是留给自己的，而疯狂是留给观众的！ 陆维出手后看也不看球框，他转头就跑，解说员甚至还来不及对他的行为表示惊异，那头的球已经快速钻出球网弹落在地！一个美妙绝伦的空心三分！ “做得好！”休息区上的乐小雨用力挥了一下拳头，满脸喜悦，这等于给觉得自己完全占据了优势的一中打了个大大的耳光，北城绝没有这么容易倒下！ 晁瑞峰一直如冰霜般绷起的脸也出现了动容，没有人比他更想赢了！这是他整个高三最后的篮球盛事！ 防陆维的张扬一脸沮丧，对方就在他的防守下稳稳地投了三分，简直犹若视他无物！ “高天！”陆维大吼一声，高天会意，拼命跑到对方的篮球场下，这让众人迷惑不解，现在进攻的是一中，高天不去自己的半场防守跑到敌人的篮下做什么？ 但陆维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一中井然有序的传球是有规律的，在场下休息的半节的陆维看透了这一点，现在很快就推测出最后持球的人是孙笑！ 面对孙笑强有力的身体，陆维只是一步拦到他身前，他的眼里没有孙笑这个人，只有球！ 橘色的球在地上跳起，降落，再跳起……就是这个时候！ 陆维双目一凝，灵活的手指犹如一条细小的毒蛇，“嗖”地一下伸了出去！ 手指在球上轻轻一触，很快又收了回来！ 孙笑下意识地想要拍球，但是他愣住了，球，球呢？ 球被陆维的触碰向右边滚出去，早就有所准备的陆维飞身上前，一把截起落单的篮球，上前几步，高高地将球抛起！ 此时一中的半场无人防守！ 高天顺势起跳！ “吼！！！”双手强力灌篮！！ 完美的空中接力！！ 高天将手指向不断喧嚣的观众席，大吼一声——“叫屁啊！” 只落后一分了！ 陆维再度上场仅仅半分钟的时间，3分，一个抢断，一次助攻！ 单独拆开毫不起眼的数据，但如果结合他的上场时间，简直可以媲美MVP！！ “守住！！”陆维大喊一声，回复过来的体力在仅仅半分钟就流失了一大半，不过李盛海显然不给他一鼓作气的机会，立即叫了暂停。 “你们都做什么吃的！孙笑！刚刚那个球怎么回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教练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孙笑低了头，“他动作太快了，我……” “不用说了。”李盛海微微蹙眉，将头转向另一个人。 “等下你去贴住他，不要给他组织进攻的机会。”他稍稍想了想，又挨个重新布置了他们的分工，这才点头道，“好好打！” “是！教练！” 一中的球员们一直深信，有李盛海教练在，他们一中将所向披靡！ ＊＊＊＊＊＊ 北城的休息区此时布满了坚定和决绝。 “陆维，等下对方肯定会让那个中锋继续防你，利用他的弱点过他，再如果能在瑞峰他们上场前将比分拉平是最好，实在不行不用勉强，我们最后的杀招还没上。” 周辉显得比较平静，说的话也有条不絮，比赛打到现在大家都很累了，要相信一中的球员们比他们更累！ 这不仅是一场球员身体素质、教练战术水平的比拼，更是一场心理素质和意志的比拼！ 就在这时，凌凯忽然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场外走去。 “站住！你要去哪？”周教练正在布置战术，一眼就看见了正欲离开的凌凯。 “出去透透气。”凌凯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只有非常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凌凯是真正的愤怒了！和他平时的冲动不同，此时的凌凯就像一桶火药，随时有可能爆发，但他极力克制着。 “不行，回来！大家都在球场上拼搏，你一个人出去干什么！” 大家都累极了，抬眼看他。 陆维知道要遭，立即就想将他拉走，但还是晚了一步。 凌凯一把冲了上去，猛地拽住周教练的衣领，“我他妈有什么办法！你是教练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周教练早年也是球员，但现在的力量又哪里是凌凯的对手，被扯得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阿凯！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陆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口气却也算不上客气，他是第一次对胜利是如此渴望，一接触到篮球，平时那股温和无害的兔子气息便荡然无存了。 凌凯不敢置信地看他，松开了手，指着自己，“我闹脾气？陆维你真这么想？我他妈的想赢！比谁都想赢！” “那么……” 陆维顿了顿，在这沉重无比的气氛里缓缓地、坚定不移地说道：“……那么，你好好看着就行了。” 就是这一刻，他身上发出的强烈到极致的自信，连周教练都为之一怔！ 陆维，他从不甘心失败！ 28. 10秒的暂停转瞬即逝。 双方的球员陆续上场，周辉眼睛一瞥就看见一中居然将孙笑换下来了！大家心中一凉！在板凳上坐了快三节的杜大勇再次上场了！因为冲动被教练罚下，可以说，他是现在全场除了凌凯之外，两队中体力最为充沛的主力球员！ 一个强壮又敢于进攻的中锋！ 杜大勇死死地盯向陆维，教练在他上场前说的话他铭记于心。 “盯死12号，不要给他任何投篮的机会！” 杜大勇一上场，陆维就明白他的计划和一中的破绽，完全消失了！ 晁瑞峰和乐小雨的休息完全没有必要了，但一中刚刚才叫了暂停，北城再叫暂停换人的话是极为不明智的，陆维知道自己必须制造机会。 “姜瑞？”陈染是来给陆维加油的，中途去了趟厕所，居然遇到了姜瑞？ 姜瑞正在洗手，听见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擦了手才缓缓转过头来。 他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陈染。 “……陈染？足球队的？”陆维的好友？ “你怎么来看小维的球赛？”陈染对姜瑞一点都不客气，两人分别是校篮球队和足球队的主力，就实力而言，都是佼佼者。 “看他？”姜瑞不屑地笑了笑，“我是来看一中的实力的，这场一中赢了，那么下场他们就是我们淞南的敌人。至于看陆维……我可不觉得北城会赢。” 陈染龇牙，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怎么记得今天是我们淞南和十九中比赛的日子啊，我们学校该不是直接认输了吧？” 姜瑞眯着眼也笑，“北城和一中的比赛在下午，而我们淞南在上午，连这个都不清楚，陈染你真是我们淞南的人？” 陈染什么人啊，装傻的本事一流，呵呵一笑，“可不是，姜打主力这是在赢球的日子还惴惴不安地来看球赛吗？” 姜瑞看了看表，“北城也就剩下7分钟的喘气时间了，你不去看？” “我当然要去看！”陈染抬高了脖子，“看小维是怎么赢的。” “那很好。”姜瑞转身，轻轻侧头，“我就不看了，陆维那只爬虫已经体力不济了，连个扣篮都不敢，只扣了一次，凌凯是受伤了吧，也窝囊废似地呆在休息区，我劝你也别看了，多看，多失望。” 陈染倒是不怒，冲姜瑞挥挥手，“那慢走不送呐，这观众席一少了你，可算是干净明亮不少。” 姜瑞没理他，陈染的厚脸皮在淞南出了名的，他干脆地消失在入口的大门处。 陈染撇撇嘴，重新坐回位置上，正好就看见了陆维带球一路猛冲的画面。 其实姜瑞的眼睛很毒，陆维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基本上现在全队只靠他一个组织着进攻，高天被张扬完全盯死，而休息了三节的杜大勇又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他面前，身体剧烈的撞击，陆维险些摔倒，他死死地咬住牙根稳住身形，大步向前一跃，突破了！ 杜大勇暗暗吃惊，以这个12号目前的体力，居然还能突破他？ 但他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只见陆维突破他之后立即一个侧身过了前来补防的韩伟明，然后急停跳投！ “不会进的！”杜大勇怒吼一声，上前起跳将球狠狠地拍了下来！ “嘟！——” 尖锐的哨声响起。 一中干扰违例。 杜大勇恨恨地躲了一下脚，球已经过了最高点，在下落的过程中才被他盖的，裁判伸手表示这个球判进。 如果不是之前他对裁判大吼大叫，说不定这个球裁判还真会吹个黑哨。 陈染看了一眼记分牌。 82比83。 依然只落后一分。 陆维追得极其艰难，而相比之下，北城少了乐小雨和晁瑞峰两大主力，在防守端上十分吃亏，对方轻松就能进球。 2分钟后，周辉终于交出了一个宝贵的暂停。 “还能坚持吗？”一向不多言的晁瑞峰拍拍陆维的肩膀，冰色缓和不少。 “能。”陆维接过乐小雨递来的水，喝了个精光，又伸手要了一瓶，接着从头上往下倒去，他甩了甩头，用白毛巾擦干，“只有1分差距了，有你们的话，帮我拦住杜大勇，一个三分就能将比分拉平了！” 此刻没有人说丧气的话，连几个替补队员都紧握双拳，满脸紧张。 “好。”晁瑞峰微微想了一下道，“等会儿大家多给小维制造机会，加大三分的出手率，小雨你和我一起跳篮板，如果小维投失了，一定要重新把球抢回来。” 大家纷纷点头，无形中，团队的默契被发挥到了极致。 10秒的暂停是很短的，可在观众看来又显得漫长无比，等时间一到，队员们再度出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等得不耐烦了。 晁瑞峰和乐小雨休息了半节，重新上场，北城的整体实力立即被提了一提。 小记者揣着相机简直笑弯了眼睛，虽然凌凯没法上场很可惜，但这一回这个12号他是肯定要大肆宣扬的，虽然只有一个扣篮，但那霸气的姿势，张扬的怒吼，加上无人可挡的表情，那一瞬间拍下来的照片让他知道，年终奖金有着落了！ 北城的球。 江白接球就向对方的半场直冲而去，几个呼吸间他就冲进了罚球区，一中的小前锋张扬前来掏球，但是没有成功！ 杜大勇再次立到陆维身前，不断用强健的身躯去消耗陆维的体能。 陆维一边关注着球的情况，一边还要应付杜大勇不断的骚扰，但冷静的头脑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杜大勇又一次贴上来了。 “你防不住我。”陆维忽然说道。 杜大勇愣了愣，看着陆维近在咫尺的脸，原本要冒上来的火气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这三节的板凳可不是白坐的，他回了一句，“防不防得住，不是你说得算的！” “那你看好了！”陆维话音刚落，江白的传球已至！ 杜大勇拼命挤他，粗壮的手臂在陆维面前晃来晃去，本来就没有他高的陆维险些被一拐子吃得摔倒在地，但裁判没有吹，说明这个动作并不过，陆维接到球后没有立即逃离杜大勇，而是选择了正面对抗！ 杜大勇没想到陆维居然没有选择突破，心下一凛，也摆好了架势准备截球。 “过我啊！”杜大勇大吼起来，陆维并没有理他，他忽然转身将球抛给了随之跑来的高天！ 杜大勇一愣之间，居然没了反应，视线立即追随到了高天手上的球上，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你防不住他的敌人转瞬就将球传出去了？ 就是那一愣神的功夫，高天重新将球抛给了陆维！ 杜大勇立即清醒过来，一个哆嗦就想去截球，但是来不及了！ 陆维面对失神的杜大勇，只是双脚轻盈地跳起，一个不大标准的轻度后仰，在跳起的瞬间，一手托球，一手缓缓弯起，对准球框——“唰！！！” “好球！！” 解说员激动地说道，“12号！又是12号！今天的北城这是怎么了？没有了他们的王牌凌凯，他们又出一了一个全能的MVP级人物吗！！我们看到，这是12号小前锋陆维在这场比赛进的第3个三分球了！几乎出手就中！” “我说过，你防不住我的！” 陆维和高天相互击掌，接着走到杜大勇跟前，和他这么说了一句。 在一旁的高天顺势听到了陆维的话，在他眼里，陆维并不是这样张扬嚣张的人，他平时很好说话，总是一脸温和，而刚刚那挑衅的话，真的是从陆维嘴里说出来的？ 陆维看见了高天的表情，没有做解释，他只是在杜大勇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句话会在这场比赛中一直缠绕着杜大勇，每当他要防自己的时候，这句话都会让杜大勇的防守减弱三分！ 那就足够了！ 杜大勇牢记教练的警告，没有因此发怒，但那种强烈的憋屈感却让他原本严密的防守出现了无数漏洞！ 高天发觉到这一点，立即领悟到是陆维的话让杜大勇逐渐丧失水准的。 85比83！ “GOOD！一中的得分后卫曹彦一个小勾手！一中再进一球！哦不！！平了！！” “两支球队的比分在经历了2节的持久战后，终于被再度拉平了！我们看到一中已经没有暂停可以用了，而北城同样也没有暂停了！比赛终于要进入最高朝的部分了！”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解说词将气氛再度推高！ 江白飞身冲进篮下，直接一个双手暴扣！ 杜大勇持球进攻，陆维再度冲了上去，杜大勇传球，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球居然传到了江白手里！传球失误！一中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失球了！！ 江白反手就把球丢给陆维，“靠你了！！” 陆维离三分线还有2厘米，但他已经起跳了！ 杜大勇懊恼之余试图盖帽！ 陆维微微移动了一下手臂，他巨大的手掌拍在了陆维的手腕上！但此时球已经飞出去了！ 打手犯规！！ 众人的心全吊在那只弧线诡异的球上了，因为杜大勇的打手，这只球飞行的路线并不顺畅，但依然平安无事地碰到了篮板！ 悬了！ 球在篮筐上咕溜溜滚了一圈，“唰”地掉进了球框！ 进球有效，加罚一球！ 陆维稳稳将球罚进！ 3+1！ “你说谁会赢？”提问的少年一眼看去就起码有一米九，长手长脚，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被问到的人穿着电子附中的校服，木木的，他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道，“北城。” “我也这么觉得，一中已经完全被那个12号打乱了。不过可惜了，这场比赛还是不够精彩。”笑眯眯的少年伸了个懒腰率先转头向外走去，另一个人愣了愣才问道，“阿奚你不看了？” “不用看了。”叶奚打了个哈欠，“不管是哪所学校赢，都不会是我们电子附中的对手，如果他们就这个水平的话……” 29. 形势被陆维完全扭转过来，在他强有力的爆发下，北城愈战愈勇，一中的教练闭上了双眼，一中就要在这里止步了吗…… 一中有名的整体阵容被陆维不断的突破所干扰，频频失手！一旦失去了李盛海教练的战术阵营，他们的个人实力完全不及北城！ 55秒，张扬拼死投入三分。 41秒，晁瑞峰轻松三步上篮。 29秒，江白抢断，球再次落到北城手中，高天射篮得分。 10秒，一中韩伟明外线远投三分，不中。 1秒，陆维投篮不中，一中打手犯规，罚球两罚一中。 “嘟——” 比赛结束！ 103：95！ “我们输了。”张扬率先走到陆维面前，坦诚道。 “……不，不好意思。”陆维有些羞赧地抓抓头发，“你们也很厉害，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中锋太冲动，这场的胜负也不好说。” 张扬讶异地看了他许久，“我还以为你会好好羞辱我们一番呢！毕竟我们输了！” 陆维一愣，“为什么这么说？都是喜欢篮球的，只是因为学校的不同成为了敌人而已。” “因为你打球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张扬爽快地一笑，“那么我们回去了，下一场你们是对淞南吧，要赢啊！” “我会的！”陆维坚定地点点头，和张扬握了手，这才慢慢踱回自己学校的休息区。 大家早就等他等得不耐烦了，看见陆维过来了立即欢呼一声，全队就属乐小雨最闹腾，一个劲地撺掇大家过会儿大吃一顿。 周辉虽然无奈，但球队赢球是必须犒劳一下大家的，他想了想，下一场的比赛时间是在后天，即使今晚大家闹腾过头了，也还有一天的时间调整状态，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教练万岁！” 凌凯从座椅上“噌”地站了起来，“我就不去了。” 原本还欢呼着的人群一下子冷下来了，气氛有点僵。 大家明白凌凯是在和自己赌气，他一钻牛角尖，谁也拦不住。 “你不去，后天的比赛也不用打了。” 冰冷沉静的声线让大家全体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晁瑞峰，但晁瑞峰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似的，继续说道，“教练，你也同意的吧？” 周辉看了一眼凌凯，知道自己必须治治这人任性的脾气，当下也就点头，“我同意。” “不打就不打！操，老子稀罕？”凌凯大力摔了脖子上的毛巾，目龇欲裂！ “阿凯……”陆维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被凌凯一下子打断了，“陆维你滚蛋！” 陆维一怔，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凌凯话出口后就忍不住后悔，看着陆维一副有点委屈又不说什么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混蛋，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前一秒还风雨欲来，后一秒就是晴空万里？ 凌凯有点别扭地解释，“我就是觉得这场比赛我没出力……所以……” “阿凯你居然不好意思了！”乐小雨惊叫起来，“你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屁！”凌凯把眼一瞪冲他怒吼，“我是为了你们的公平！公平！” 前面那一茬没人再提了，大家也很快将之抛到脑后，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冲进了一家自助烧烤店。 “是男人就要喝酒！”乐小雨一拍桌子，从冰柜里拿出十几瓶酒放到桌上，“反正后天才比赛，教练你也不反对吧！” 周辉皱眉，但这是赛后的犒劳，他只能说了一句，“少喝点。” “OK！”乐小雨笑嘻嘻地将酒瓶一开，抬手就往陆维的杯子里倒。 “我……我不喝酒！”陆维憋红了脸将杯子抢走，义正言辞：“喝酒对一个运动员的身体是有伤害的！” “轰！”大家全都笑出声来。 “我说小维，你小学没毕业吧！这么一点点酒，你又不是天天喝！” “就是啊，这才一杯！” 陆维的杯子很快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抢了过来，乐小雨给他满上后杯子推到了他跟前，陆维为难地看着一大杯酒，“我……我不会喝。” “行了，我替他喝！”凌凯一把夺过陆维的杯子，一仰头，瞬息间就将里面的冰啤喝了个干净，这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夸下海口：“小维的都算我头上！” “行啊，这杯是你自己的！”乐小雨见他这么爽快，立即给他满上。 大伙儿又开始起哄，凌凯酒量还真不错，一圈下来喝了双倍的酒，也只是面色稍红而已，说话还口齿清晰得不像人。 但3圈下来，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小、小维，你今天那个扣篮，很厉害……我都在想，自己能不能扣得那么好，说起来，你的篮球有段时间还是我教的呢……这才多久，你已经赶上我了……”凌凯模模糊糊地嘟囔着，陆维听着也不说话，此刻大家都有些醉了，连周教练都被灌了好几杯。 “喂，死老头，你老是一副别人欠你五百万的感觉，真他妈的讨厌！”凌凯还在继续嘟囔。 “阿凯你喝多了。”陆维有些头疼地将还在嘟嘟囔囔的凌凯扯到一边，菜已经吃的差不多，基本这群家伙全在拼酒了。 陆维索性将桌面上所有的酒都收了，向一边的服务员连声说了抱歉，这才对教练道，“教练，不能再喝了，后天对阵淞南，又是一场硬仗。” 周辉很干脆地点头，“我去结账，还有几个清醒的？” “差不多都醒着，只有凌凯醉得比较厉害。” 周辉想了想，“那凌凯就交给你吧。” 乐小雨见状立即道，“我知道凌凯住哪，我把地址给你吧，小维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他安静会儿就没事。”陆维扶起摊坐着的凌凯，对方是帮他挡酒才挡得这副样子的，就这么抛下这家伙闪人就显得太不人道了，陆维自觉自愿地担起了送凌凯回家的责任。 大家在店门口告了别，陆维拖着凌凯向前走去，凌凯似乎清醒了点，睁开了眼睛，“我在哪？” “马路上。”陆维回答。 “你送我回去？” “嗯。” “行不行啊你！” “……闭嘴。”陆维忍无可忍。 凌凯真的闭嘴了，不仅闭嘴了还将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陆维一惊，一股浓重的酒味忽然从鼻子里钻了进去，温软的东西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又很快缩了回去。 “嘿……嘿嘿。”凌凯在自己做出这个举动的瞬间就酒醒了，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得差点拔腿就跑，他在做什么？他亲了陆维？看着陆维震惊发愣的表情，凌凯只想给自己一个巴掌，魔障了吧这是！ 他活了16年，丢脸的事情做了不少，这一次绝对算得上是最最最丢脸的事！ 但偏偏……不后悔。 甚至身体的冲动让他想继续亲下去，好好品尝那两片薄如蝉翼的美味。 “……”陆维将头转过去，却看见凌凯在向自己傻笑，金发毛茸茸地一抖一抖，眼睛已经失去的焦距，应该是醉得不轻，那么刚刚的行为…… 大概只是这家伙喜欢——酒、后、乱、性。 陆维默默地别过了脸，心道自己和一个醉了发酒疯的人不应该计较太多，何况凌凯真的帮了他不少。 凌凯就这么一路装醉地摊在陆维身上，有好几次他都想站直了身体自己起来走，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蠢事，那被提起来的心脏就一直不敢放下去，忐忑地被陆维送到了家门口。 “真重……”陆维喘了口气，这场比赛打完他就体力透支了，这会儿将凌凯背上楼简直要了他的命，拼命扶着门把手喘气后，他才开始在凌凯身上找钥匙。 两边的口袋全数摸过以后，陆维深深提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家伙没带钥匙！ 凌凯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了，他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陆维，“陆……维？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陆维解释了一句，“你家有人吗？” “没、没人！” “带钥匙了吗？”陆维最后期盼道。 “早上教练给我打电话，太急了，好像……忘了！” “……”陆维站了起来，“能走吗？” “能。” “那你跟我来吧，我家没人，今晚你就睡我家好了。”陆维松了口气，只要凌凯还能走，那住的地方就不是问题。 凌凯挣扎着起身，身体却还是不断摇晃着，脑子因为受了刺激清醒，身体却不怎么听话，他只好眨巴了两下眼睛望了陆维一眼，有些心虚。 酒醉令他平时那股张扬霸道的气焰完全消失，步履蹒跚地跟在陆维身后，满脑子都是陆维的脸、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在陆维温和无害的表情下，凌凯觉得自己有点罪恶，他怎么能做那么龌龊的事儿呢！ 被心虚完全包围了的凌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陆维走一步他就走一步，陆维停下来，他就一步都不动了。 这个时候，凌凯忽然明白了。 他喜欢陆维。 因为此时此刻，想把全世界都给这个人，包括他自己。 30. 凌凯第二天一早醒来，穿了拖鞋睡眼朦胧地就照着自己的记忆去洗手间刷牙，结果一头撞上了墙。 他揉揉脑袋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就给吓到了，这是哪儿啊？ 冷不防就看到穿着简单背心的陆维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洗手间在那儿。” “啊？”凌凯先是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陆维家里，顿时就悟了，这一想起来，昨晚上撑着酒醉占人便宜的事业一股脑儿想起来了，凌凯立即扭了头往洗手间奔去，没想到陆维居然也跟了过去。 “正好买了新牙刷，牙膏就先用我的吧。”陆维把东西递给凌凯，凌凯接了过去，是简单的蓝色，没任何花纹，杯子也是纯白色的。 他这才有空打量了一下陆维的家，客厅布置得很严肃也很简单，两个卧室，一个书房外加1个客房，就整体的布局来说，还是挺沉重的。 “你的房间？”凌凯可不是闲的主的人，刷完牙洗完脸就好奇地往里面看。 陆维从楼下提了点早餐上来，往桌上一放，“嗯。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所以只买了点烧饼油条和馄饨什么的。” “没事，我都吃。”凌凯一屁股做了下来，拿起裹好的烧饼就往嘴里塞，忽然动作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我昨天喝太醉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陆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才回答道，“有，你当着教练的面骂他死老头。” 凌凯汗了一把，不死心地继续问，“别的呢？” “别的……应该没了，那时候我就把你拉回来了。”陆维仔细想了一阵才不确定地说道。 凌凯大大地松了口气，陆维没把他的吻放心上真是太好了，但这里一放松，又觉得有点失落，陆维只是将这件事当做他不小心的吧，可如果自己说出来，大概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想到这里凌凯有些气闷，一言不发就解决掉了手里的早餐，擦了擦嘴，盯着陆维也将早餐吃完了才说道，“我去你房间看看？” “好啊。”陆维带他走了进去。 凌凯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干净。 和自己那凌乱不堪的狗窝完全不一样，床边贴着各种球星的海报，但很难看出他最喜欢的人是谁，桌子的最中央放着一颗球，看起来是新的没有用过。 “斯伯丁的！”凌凯拿下来掂量了几下，又观察了一圈，随后有些失望地放了回去。 “怎么了？”陆维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没有球星的签名啊！没有签名的球，就算是斯伯丁的也不怎么值钱啊，你还放得这么好！” “签名球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啊。”陆维抓抓头发，“再说现在的签名球，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那倒是。”凌凯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拿过陆维初中的相册翻看，过了一会儿惊呼一声，“哎陆维，这是你？” 陆维脸色一变，从他手里拿过相册，含糊道，“初中的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凌凯重新抢了过来，“不像啊，这表情真是……” “哎，这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凌凯指着照片上一个笑得很开朗的男生疑惑道，“这里有很多他的照片啊！” “一个朋友。”陆维模糊地说道，“再不走就要错过集合时间了，明天的对手是淞南，今天教练肯定要交代很多事。” 凌凯不疑有他，放下手里的相册，“我先洗个澡，昨天喝太多了。” 陆维松了口气，“好。” 凌凯一走，陆维拿着相册看了许久，这才将东西塞进了抽屉。 卓东，他，陈染，他们三个在初中曾经打下了一片天，靠的是拳头，想想自己骨子里的那股血性，在打篮球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霸道与嚣张，应该就是那时候剩下的种子。但一切已经不存在了，陆维定了定神，拿起日历看了看，父亲起码还要再一个月才能回家，这段时间他就好好打球吧！ 凌凯不像他，凌凯的个性的确太冲动，可凌凯单纯又不懂得克制，至于他自己……在血的教训里早就学会了如何忍耐，早就能深深将自己藏起来，换上温和无害的面貌重新生存，卓东的事情让父母对他的态度一度变形，陆维闭上了眼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怎么又突然想起来了？ 陆维把自己的衣服放在门边，凌凯洗完了澡就换上。 “可能有点小。”陆维有些抱歉地说道。 “没事，正好。”男生的衣服本来就是松松大大的，凌凯穿着也看不出什么，两人挤上了公交就向篮球馆奔去。 等他们一到就傻眼了，一个人都没！ “不是吧！他们人呢！” 陆维想了想，“可能还在睡觉吧，昨天大家都喝高了。” “那我们先练着吧！”凌凯捡起一颗球抛给陆维，“我给你喂球！” “你、你没事吧？”陆维抱住球疑惑地看着凌凯，平时就他最会偷懒，今天怎么忽然那么勤奋了？ 凌凯不自然地扭头，“明天、明天不是和淞南打一场嘛，我和那个姜瑞结了仇，都一天没练习了，到时候没什么手感就不好了……” 虽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对陆维的感情，但凌凯还是下意识地就别扭起来，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实话实说：“我是为了你，打败姜瑞！”这样才对的吗！ “你的伤，没事吧？”陆维望了望他手臂上淤青，担忧地问道。 “没事！”凌凯又高兴起来，陆维关心他！这么说来，他喜欢陆维这件事，他也不会是完全没戏的，凌凯一个人自顾自乐呵着，更加卖力地练习起来。 这时候周教练走了进来。 凌凯和陆维都暂时停了下来，“教练！” 周辉皱眉，“其他人呢？” “睡觉呗。”凌凯耸耸肩。 “把他们都叫起来！”周辉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口气也很重，陆维和凌凯对视一眼，立即明白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其他人。 一个小时后，大家陆陆续续地都到期了。 “赢了一场比赛就可以错过校队训练了？！”周辉绷紧了脸，“这场比赛要是没有陆维，我们能赢吗？要是我们的两个可以胜任SF位置的队员全都受伤了呢？！你知道我昨晚回去做什么了吗？” 大家相互摇摇头，心道教练鬼知道你去做什么了啊。 周辉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叠录像带，“淞南2年来所有的比赛视频，我一直看到天亮。” 陆维并不说话，他是淞南转来的，对淞南的实力，自然比谁都清楚。 “你们已经和淞南打过一场，那一场我就不说什么了，凌凯你自己反思。但我现在要说的是，我看了他们昨天对十九中的比赛。我发现他们又得到了一个堪称强大的小前锋，一个论单打能力只比淞南的姜瑞逊色了半分的小前锋！” 陆维愣了愣，“但是……姜瑞本身就是小前锋啊……” “这就是我不安的。”周辉将眼睛投向众人，缓缓地道，“有了他，姜瑞随时可以下场休息，在最后一节的时候，对方教练又能让两人同时上场，那种威力……” 凌凯撇撇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教练的下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85比64，这是昨天淞南对十九中的成绩。” 十九中曾经和北城打过友谊赛，凌凯记得那时候他们也是打得很辛苦，因为十九中也是一所在四强中占一席之地的球队，而淞南打出这样的成绩，可以说是完虐！一边倒的形势！ 那还是记忆中那个十九中吗？轻轻松松就被人砍下20分的分差！ 不，与其说是十九中变弱了，倒不如说是淞南变强了！ 这就是周辉想要告诉他们的。 “姜瑞的实力，远远不止上次和我们比赛时候的那点了。”周辉将其中一卷录像带挑了出来，“你们可以看看，他的弹力，速度，比起去年增长的不是一点半点。” 等他们看完录像带，所有人的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沉重！ 沉重的气息压抑着北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画面中的少年太强大了，匪夷所思的扣篮，飘逸的脚步，令人热血激昂的暴扣……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的！ “没有强多少。”凌凯率先开口了。 “他的确进步了，但我们也在进步！”他站起来，关掉了正在循环播放的录像带，转头盯着周辉，“我从不觉得我们北城会输给淞南！” “上一次就因为你输了。”周辉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这话多少让凌凯尴尬了下，凌凯看了看陆维，很快又打起精神。 “这次不会了！” “很好！”周辉的眼睛明亮起来，“就是这种气势，保持这样的决心！不论敌人有多强，在精神上我们必须赢！” “是！！！”大家全都扯了嗓子大吼道。 陆维慢慢抬起了头，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来吧，淞南！ 来吧，姜瑞！！！ 31. “明天就是和北城争决赛名额的日子了，大家有没有信心！”淞南的教练大吼一声。 “有！！！”大家齐声呐喊着，只有一个人躺在板凳上，用帽子遮着脸没说话。 “……姜瑞，你怎么回事？”教练虽然不怎么愿意得罪姜瑞这个淞南的王牌，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拿出自己教练的威压来的。 “关你屁事。” 姜瑞将脸上的帽子拿掉，直起身来，语气里带着嘲讽的些微的不屑，“教练你就好好布置你的战术，等着奖金好了。” 教练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深呼吸了一下还是忍了下来，采取了对姜瑞的无视战术，转头继续面向其他人开始分析北城的战斗力。 姜瑞无所谓地耸耸肩，再次躺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赛前的实力分析？他脸上露出一道嘲笑，这些无谓的工作只是留给弱者的，而强者只要拥有实力就可以了，不管是凌凯还是陆维，都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拦路虫而已，不用过于在意。 只是…… 姜瑞慢慢闭上了眼睛，陆维那张和往常不同，带着冷冽的脸慢慢浮现在他脑中：“姜瑞，你别太过分了。” 姜瑞的嘴角慢慢下滑，稍稍有点意思…… 因为是凌凯，所以就卸下了以往懦弱的无助的面具；因为是凌凯，所以能露出那样迅捷有力的身手……这些事情的主角，从来就不是他姜瑞。 “郑伟，和我过来一下。” 姜瑞猛然睁开双眼站了起来，被叫到的郑伟诧异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对教练点了下头跟着姜瑞走了出去。 “队长？” 姜瑞支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如果要你和陆维对上，你有几分把握？” 郑伟没想到队长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也看了北城对一中的比赛，对陆维的实力有几分认知，犹豫了下回答道，“说不准，五五开吧。” 姜瑞把球往后一抛，正好抛到郑伟的怀里，“明天你去单打陆维。” “但是队长，教练刚刚说了……” “他算什么！”姜瑞嗤笑一声，“不用理他，一个教练而已，只要我们好好打球，打进了决赛或者捧个冠军回来，到时候换教练不过是时间问题。” 郑伟对姜瑞有种近乎崇拜的心理，他从别的学校转来就是为了和姜瑞一起打球，初中的时候姜瑞高他一届，那时候姜瑞的球技就小有名气了，而他只是个一米六的矮个子，而现在……郑伟看着依然高大的姜瑞，那种崇拜的心理并未因为球技的提高而改变。 但姜瑞是他的队长，那么别的就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郑伟点点头。 郑伟走后姜瑞缓缓举起了篮球，胜利！明天的球赛，只有胜利！ ＊＊＊＊＊＊ “哎？”陆维看到刚刚训练完毕的凌凯将脑袋伸在水龙头下冲着，立即上去关掉了龙头。 凌凯抬头，还带着水珠的脸透过阳光看到了陆维。 “我没事！”他甩甩头发，呼出一口气，有些紧张，“就是有点担心。” “担、担心？”陆维把毛巾递给他，不解地抓抓头。 凌凯想说担心你，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说太过矫情，只好讪讪地抓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含糊地应对着，“也不是……就是紧张。” 陆维露出一丝笑容，“北城又不是第一次打四强赛了。” 凌凯嘿嘿笑着，让陆维感到有点奇怪，一直只会对他吼的凌凯怎么忽然就没了原先那股脾气，最近一直安安分分的，也许真的是紧张？ 他揉揉头发，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是看看有什么缓解紧张的方法。 这场比赛可以说是新仇加旧恨，两所学校比赛还没拉起来，各种争执就爆发了。 陆维还意外于凌凯最近的安分，刚准备走近球馆就听见了吵架声。 陆维头疼地按按额头，那声音很显然就是凌凯，眼见着第二天就是比赛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快步走了上去，眼睛忽然忽然收缩一下。 姜瑞…… 他来做什么…… 姜瑞淡淡地注视着凌凯，略微嘲讽道，“北城的球馆，一如既往地不怎么样。” 凌凯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瞪红了眼，却不难看出他在努力镇定，“和你们淞南的财大气粗比起来确实是这样，不过篮球从来不是看球馆的，重要的是，球、员。” “说的也是。”姜瑞打了个哈欠，转了一圈才对上凌凯，“我们淞南的那只虫子不在？你帮我转告他一句，垃圾永远是垃圾，成长只是为了让人继续踩而已。” “你！——”凌凯明明知道姜瑞只是在激怒他，却因为那个被辱骂的人是陆维还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揍姜瑞？太不理智了，如果是陆维的话……如果是陆维的话，一定会拉住自己的吧……这么一想，他的脚步就迟疑了一拍。 “我收到了。” 就在两边的形势拔剑张弩的时候，陆维忽然走了出来。 “你……”凌凯一看是陆维，忽然话就卡到了嗓子眼里，他忽然恼怒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出头，这可不是该冷静的时候的，不过现在也不晚……凌凯把人一挺就准备上前冲，还没等他一步跨出去，陆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还没比赛就来打心理战，不像你。” 姜瑞的手一顿，这只爬虫可真了解他啊…… “心理战？不过是预言而已。”姜瑞笑起来，“既然话已经传到了，明天见。” 陆维正打算转身进球场，却有个人影一晃一晃地走了过来。 “hi~小维维~” 陆维脚步一滞，脸上带了些惊喜，“阿染？” 陈染惬意地走进了北城的球馆，舒服地呻吟道，“果然大夏天的还是有空调的地方最舒服啊！” “你怎么来了？”陆维地地上拿了一瓶冰红茶递给陈染，陈染也不和他客气，打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凌凯气呼呼地磨牙，这是他特地给陆维买的！果然他对陈染这家伙从来就没好感！ “……没事就不能来？”陈染一副受伤的样子，在陆维露出头疼的表情后很快换了表情，正色道，“开玩笑的，我是来看你比赛的。” “比赛……明天对淞南的那场吧。”陆维也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 “放心吧！我虽然是淞南的，不过我肯定支持你们北城啦！”陈染眯着眼又喝了几口冰红茶，还尚有闲情冲凌凯眨眨眼睛。 “切，谁知道是不是间谍！”凌凯不爽地嘟囔了一句。 “我又不是给你这死金毛加油！” 陈染耳朵尖着呢，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凌凯立即炸毛了，但看了看一边的陆维，又把话给吞了下来，“哼”了一声捡了颗球又继续训练去了。 “哎？这家伙这样都没发怒？”陈染摇摇头，“士别三日将刮目相看啊……” “明天比赛，你怎么今天来了？”陆维立即转移话题，他可不想让凌凯等会又冲出来和陈染打一架。 “学校提前放学了，我家离比赛的地方有点远，今晚去你家睡吧？你家又没人？”陈染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在了地上，舒服得直哼哼。 “嗯。”陆维拉了他一把，“地上很脏的……你的比赛怎么办？” 陈染不甘愿地爬了起来，“没事，我的比赛是后天。” “那训练？” “翘了！”陈染理所当然地看他，“这么重要的比赛我怎么可能不来看，鬼才去训练呢！” 两人交情也够深，陆维自然不会说什么你去训练吧别来了之类的，“那等下我去超市买点牙刷毛巾什么的。” “你家不是有吗？” “昨天凌凯在我家住了一晚。” “靠，那死金毛，我才不要躺他睡过的床！”陈染嫌弃地看了一眼凌凯的背影，不由分说地决定道，“那我今晚和你睡好了，你床够大。” 小时候也没少一起睡，陆维没想太多就点头了。 “哐当！！！” 陆维和陈染都吓了一跳，回过头却看到是凌凯的一个大力扣篮，险些把学校本来就破旧的球框给扣下来。 这样的扣篮对手的损伤很大，凌凯右手通红地站在篮下，又“哼”了一声就理好了背包往球馆外走去，在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道，“陆维你等下记得关门，别让什么图谋不轨的家伙留在这儿！” 这话他简直说得咬牙切齿，说完就走得人影都没了。 他这刚走陈染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后冲陆维眨了下眼睛，“开玩笑的，我订好旅馆了，明天见啦，好好加油吧~！”说完就跑开了。 真是陈染一贯没心没肺的风格，陆维笑了下，却发现陈染又回过头来，“对了，要是赢了，你请吃大餐啊，如果输了嘛……大餐啊大餐！” 陆维苦笑着表示知道了，这才捡起球开始晚上的练习。 灯光打在地板上，折射出陆维满是汗水却坚毅寒冷的脸上。 ……姜瑞。 实力，这个世界上，不论想说什么，只有这才是最可靠的。 …… 天色微亮，“亚洲杯”四分之一决赛终于在指定的体育馆拉开了帷幕！ “嘟！” 比赛正式开始！ 32. （附上场名单） 北城—— 得分后卫：江白 控球后卫：高天 中锋：晁瑞峰 小前锋：凌凯 大前锋：乐小雨 主教练：周辉 淞南—— 得分后卫：王明 控球后卫：敖泽然 中锋：姚浩然 小前锋：郑伟 大前锋：姜瑞 主教练：陈华全 北城依旧是橙色的队服，白色的边线，而淞南照例整体浑身漆黑地立在他们对面。 “垃圾们……”姜瑞缓缓地点头示意，用裁判听不见的声音低喃着。 陆维坐在场下，这一场周教练居然没有让他首发！？但教练自然有他的意思，众人也不好反驳什么。 “陆维，好好看，一开始就让你上场的话，恐怕他们会让那个新的小前锋盯死你，消耗你的体力。”周辉看了看对方的阵容，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姜瑞居然是打大前锋？ 这可不是明智的打法。 大前锋毕竟只是取到一个篮板和防内线的效果，当然，一个好的大前锋，也必须会得分，而一开场作为大前锋的姜瑞，显然是个三者皆备的超级大前锋！ 姜瑞站到了球场中央。 他争球？ 大家，包括解说员都愣了下，姜瑞虽然首发大前锋，但他的身高摆在那儿，一米9不到，去和2米一的晁瑞峰争球？ 姜瑞耸拉了下嘴，似笑非笑站在那儿活动手脚。 “他的弹跳……很厉害。”陆维慢慢地说，一双眼睛盯着场中间的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周辉当然听到了陆维的话。 “有多厉害？” 陆维抿了下唇，略微歪着脑袋想了想，“比我厉害。” 周辉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心里还是吃了一惊的。陆维的身体素质在就是放眼整个广州市都都能排得上前，姜瑞比他更厉害？ “1年前，他的原地摸高就比我高1.52公分。” 1.52公分……周辉深思了一下，“那时候你和他分别多高？” 陆维一愣，“我大概……一米八一左右，他有一米八五了。” “那就对了。”周辉松了口气，“摸高的数据本来就是以你们自身身高为基础的，现在你少说也有一米84了吧。” 陆维点点头，“上个星期刚测过，一米86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裁判已经走到了两人中间将球高高地抛起了！ 晁瑞峰用力起跳，超长的臂展让他一下就捞到了球，但姜瑞根本没有起跳，就在晁瑞峰起跳捞球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弯起了身子，身子瞬间移到了晁瑞峰的左侧！ 晁瑞峰下意识地就将球往后传给高天，等他看到姜瑞的时候，心脏猛然一缩，正想将球捞回来，但是晚了！ 姜瑞以一只脚为支点，身子往右边一飘，一把截断了这次传球，用力一扔就将球丢向前场！ 早就呆在前场的郑伟心潮澎湃地望着由远及近的球，一个大步向前冲去，接着高高跳起—— 离球框最近的江白想要阻断这个球，但是来不及了！ 跳起的郑伟在空中接球后大吼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单手小风车灌篮！！！ 空中接力！！ 这是个相当具有震撼力的进球！ 作为开场的第一颗球来讲，不论是价值还是观赏性都可以排进整个球赛的五佳球之一。 陆维的眼睛忽然一缩！ 因为就在进球的那一刹那，姜瑞若有若无地向他看了一眼。 无声的挑衅。 “……”晁瑞峰狠狠地用手虚劈了一下，为自己的失误懊悔，凌凯当然看得到姜瑞那种不屑的神情，他拍了拍晁瑞峰道，“队长，没事。” 晁瑞峰冲他微微点头，凌凯还是第一次充当起安慰人的角色。 但他哪里会这样就善罢甘休，跑到姜瑞身边的时候，一字一句地，用极轻却清晰有力的声音道，“跳梁小丑而已。” 姜瑞微微一笑，回敬道，“场下的虫子还不出现？再不出现，比分会拉开上2位数的……” 凌凯眸子一沉，“高的那个显然不会是你们淞南。” “拭目以待。” ＊＊＊＊＊＊ “谁会赢？” “你能不能别每次看比赛都先问这个问题！”西装革履的男人头疼地喝了口水，“比赛才刚刚开始而已。” “但这个开局很有意思啊！”中年人拿着望远镜叹道，“很久没看到这么有天赋的篮球运动员出现了，你说是不是？” “他们的平台还是太小。”男人严肃道，“毕竟只是广州这块地，而出线权只有一个，可惜了，不论是北城的那个11号还是淞南的那个8号，都很不错，更何况，还有电子的叶奚……真是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啊……” “你还忘了一个人。”中年人忽然笑了起来。 “哦？” “北城的12号！”中年人笃定地说，“看过他的扣篮就知道了，不亚于那个11号和8号的张扬霸道，甚至有叶奚的灵动！重要的是……那是个SG！” “SG！”男人大吃一惊，“不亚于小前锋的得分能力，还是个SG，广州已经很久没有出一个像样的SG了！这是真的？” “老严啊，这我可不会骗你，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中年人——前省队教练聂国鸿微微一笑。 而男人，也就是现省队副教练严志再次严肃起来，“希望你没骗我。” 此时江白已经通过高天及时的传球和凌凯打了个漂亮的配合，投入了比赛的第二个球！ 观众席上北城的支持者开始欢呼起来。 “就这样打！”比赛才开始不到2分钟，凌凯就出了一身汗，和江白相互击掌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双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姜瑞的一举一动。 单打，他凌凯从不惧姜瑞！ 只是经过1年的残酷的训练，姜瑞比之前磨砺得更为强大了，他对凌凯，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 不，确切地说，姜瑞不惧任何人！ 即使被誉为广州“不败“的叶奚，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强大到无可改变的决心，正是他一路向前的动力！ 单打……正中他的下怀！ 姜瑞挑起嘴角，一步一步向凌凯逼近。 你挡不住我的，凌凯…… 陆维的眼睛也紧紧随着场中那两个人，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凌凯摆出了架势要防姜瑞，如狼似虎的眼睛好像随时要把人吞下去，等这一天很久，真的很久了……如果一开始是球队输了不甘心，到后面是为了陆维出头的些微在意和不耻，那么到了现在，完全就是以敌人的姿态出现了。 打倒他！ “哦！开场才不到3分钟，北城和淞南的两位绝对主力就对上了吗！我们看到姜瑞带球突入，神奇的运球！过了！他过了！不不，我说错了，刚刚那一下真是惊险啊，他险些就过了！看来这两位主力的实力旗鼓相当！甚至可以说是凌凯略胜一筹！”解说快速而充满激情的声音响彻球馆。 哪有那么容易！ 凌凯再次拦在姜瑞面前，刚刚那一下姜瑞差点就骗到他了，如果不是脚下即使转向就真的让他突破了！ 他进步了！ 姜瑞的假动作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姜瑞没有因为这一次突破的失败和解说员的话感到沮丧，他的眼睛里没有凌凯，只有球框！ “过给你看！”姜瑞低吼一声，脚下忽然加速，旋即身体风一般向左突去！ 左边！凌凯瞳孔一缩，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不好！他忽然心生警戒，没有这么容易！还是慢了一步！姜瑞已经飞快地晃过了他，一脚冲进了外线的边缘，然后大力传球！ 郑伟倏然提起跳！伸手捞到了球！ 他又要扣！？ “犀利的突破！！姜瑞再次给我们上演了他精妙的球技，眨眼之间已经突破了凌凯，球传到了这位淞南新的小前锋手里！他要扣篮了吗！又要扣篮了吗！！？”解说员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但晁瑞峰和乐小雨强有力的防守让郑伟找不到一点可趁之机！ 不过……我也没想扣篮！郑伟面无表情地将球再次传回了姜瑞手中！ 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内线的姜瑞得球，但凌凯已经贴了上来，高高跳起了！ “进去啊！！” 姜瑞大声吼道，凌凯的手掌已经顺势拍了下来！但是没用！姜瑞忽然换手！紧接而来的就是一个重扣！！ “再拦啊！！”姜瑞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凌凯，不屑地撇起嘴角，“垃圾一个！！” 这句话他没有掩饰，而是大声地说了出来，包括裁判和全场的观众都听得一清二楚！ 裁判立马翻手给了他一个警告。 姜瑞毫不在乎地耸耸肩，扭头就走。 凌凯被江白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陆维，陆维却没看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姜瑞，凌凯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他的确没拦住姜瑞……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能突破姜瑞！ 凌凯没有冲上去拉住姜瑞大打一架，很多凌凯的粉丝都有些诧异，毕竟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了，凌凯拿球后就向前压低了身子一路猛冲，瞬间就到了篮下。 以为我吃了亏就会再和你单打？ 凌凯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球框，左脚一跳，甩开前来防他的姚浩然，在姚浩然不甘和吃惊的目光中缓缓勾手，左臂和右臂同时向上伸出，一个完美得如同教科书般的射篮！ “唰！” 清脆而美妙的声音！ 属于凌凯的，毫不示弱的回应！！ 33. 姜瑞不论说了什么，都不重要。 凌凯那头耀眼的金发和队服的颜色贴合在一起，慢慢扬起了头，因为他是凌凯！而我凌凯，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打败，只有这点，和你姜瑞是相同的！ 姜瑞只是将球再次抛给郑伟，在场上慢慢地跑动着，没人明白他想做什么，场下的陆维忽然出声道，“开始了……” “……什么？”周辉一时没听清楚。 “姜瑞的单打。”陆维了解姜瑞，那是个真正的“独”的人。 他想得没错，几秒钟后郑伟手里的球就又转到了姜瑞手中，姜瑞持球就向内线突破！ “不会让你过！”乐小雨冲了上去，展开双臂拦住姜瑞，但是姜瑞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乐小雨拦上来的瞬间，毫不迟疑地转身！右手顺势将球向前一拍，眨眼间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乐小雨的左侧了，就是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再接到了球，突破了！ 姜瑞刚刚突破，顺势就想三步上篮，但这个时候晁瑞峰却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 “真烦！”姜瑞怒吼一声，身体猛然降低重心，飞一般向前冲去，晁瑞峰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到了篮下，轻松上篮得分！ 接连几次的得分，完全是姜瑞从组织到进攻一手包办的，不得不承认他强大的进攻力和艾弗森般的速度！ “操！”凌凯骂了一句，伸手向晁瑞峰要球，晁瑞峰将球丢给他后凌凯也大步向后场冲去！ 淞南防的太紧了！ 在姜瑞没有出现之前，淞南靠的就是堪称严密的防守，有着“铜墙铁壁”之称，但有了姜瑞后，这只防守毫无漏洞的球队转眼变成了以攻击见长的球队！ 而现在，司职大前锋的姜瑞再度将淞南变回了铜墙铁壁，甚至可以说比以往更为强大！ “阿凯！”江白冲被团团围住的凌凯招手。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切进了篮下！ 但凌凯依然无法传球！ 为姜瑞又出现在了江白的面前，这个球一旦传出就会被姜瑞截走！ 凌凯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乐小雨和江白已经完全被盯死，晁瑞峰也被防的动不了，只剩下呆在外线的高天还能活动一下，但这个球传去的路线上很可能被截，自己又丝毫找不到投篮和突破的机会！ 就在凌凯苦苦思索的时候，裁判的哨子就吹响了！ 24秒已到，北城进攻违例！ 凌凯愤然地将球砸在地上，这个球一旦淞南进了，比分就正式要被拉开了！ 姜瑞却依然一条龙地将球带进了篮筐！ 10：6！ 周辉立即喊了暂停。 “妈的！”凌凯一拳砸在墙上。 “打得不错。”周辉对凌凯道，凌凯诧异地转过头来，却听见周辉冰冷的声音说，“没有冲动，也注意配合，重要的是没有脑子发热去和那个8号单打，所以我说你打得不错。” “但是我……”凌凯看了眼比分，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没事。”周辉将战术板拿了出来，“等下你打大前锋，晁瑞峰你打中锋，乐小雨打得分后卫，高天你先下来休息，陆维你打组织后卫，最后，江白你打小前锋。” “哈？”凌凯挠着脑袋，“教练你这是什么阵容啊！” “照我说的做。”周辉懒得理凌凯，冲陆维点了下头，“拖住姜瑞。” 两边队员再次上场。 观众席上的聂国鸿微笑道，“他终于上场了！” “这就是你说的12号？”严志皱了下眉，“身高还不够，有些偏瘦了，就是不知道身体的数据怎么样。” “等下你就知道了。”聂国鸿故意卖关子道。 “只有身体的话，也是进不了省队的。”严志故意这么说道，但老友却没理他，而是专心看起了比赛。 ＊＊＊＊＊＊ “啧，真难缠……”江白甩了手臂，刚刚被郑伟用力拍了一下，清晰的红印还没消退，不过听语气却透着喜悦。 “得了便宜还卖乖！”凌凯拍了他一下，“给他们吃了个2+1，爽翻啊！” 江白推推眼镜，眼神慢慢冰冷：“稍微拉近了点分数而已，还不够。” 凌凯也收起了笑容，淞南强大的防守正好克死了他们引以为豪的内线，好在有了陆维，重任也一下子轻了不少。 比赛里凌凯没工夫再去想别的什么，他只有一个信念，要赢！ 淞南在整个广州占有一席之地却不仅仅只靠姜瑞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敖泽然！ “突破他，淞南的铜墙铁壁就倒了一半！”陆维肯定地说道，没有比曾经呆在淞南的他说的话更有说服力的了！ “交给我！”凌凯仿佛有了无比的力量，他看着陆维，好像有这个人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事实上凌凯也从未怕过什么，只是有的时候，仿佛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消失……这让他不安。 陆维不知道凌凯的心思，他只是看着姜瑞跑动的背影，还有那个大大的，晃眼的8号字样，姜瑞察觉到他的视线，瞥过头来，正好对上了陆维。 “总算上来了啊，垃圾。” 陆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低下头，他直视着姜瑞，带着一股认真和冷意，“比赛结束以后，就知道了。” 是那个不熟悉的的陆维。 姜瑞嘴巴继续扩展着笑意，“是吗？” 你总算是……这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但是不够。 站在最高的高度，让你只能仰望的高度……只是现在的话，还不够。 姜瑞的笑意不变，依旧是嚣张中带着不屑和嘲讽的霸道，后半句终于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我一直等着你。” 一语双关。 陆维用冰冷的视线扫了他一眼，从前场带球跑去。 “队长！”郑伟走了过来，看着有些出神的队长，不由喊了一声。 姜瑞回过神来，“没事，就这样打，有球就给我，今天的任务是砍下北城30分。” 郑伟没说什么，他只是“嗯”了一声，协助姜瑞打赢球赛，不断地打，一直到全国大赛，那就是他的梦想，没有其他了！ 比赛继续进行着，单靠姜瑞一个人的体力自然无法坚持整场比赛，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高中生而已磨合NBA的巨星们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姜瑞喘了口气，光看数据他就耀眼无比了。 个人24分，3次助攻，2次抢断，5个篮板！ 这简直是MVP级的数据！ 反观陆维和凌凯，得分均在10分以上，助攻和抢断的数据也很不错，但那是两个人，和姜瑞的单人数据还是不同的。 而看了眼得分，45：47，北城暂时领先了2分。 已经到了第三节，周辉适时地将打累了的陆维和凌凯换了下去。 淞南自然也把姜瑞和郑伟换下了。 只是这一换，北城的弊端就出现了，那就是他们的板凳队员实力远远不及淞南！ 淞南的组织后卫敖泽然带着球队在短短5分钟内居然打出了一波8：0的小高朝！ “瑞峰他们也很累了。”陆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前面2节淞南基本是靠姜瑞郑伟两个人在打，其他人可以说根本没费什么力，这下人一换，差距就立即体现出来了。 “第四节再让你们上，能把分数追回来吗？”周辉沉思了一下道。 “很难。”陆维判断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怕个毛！有我和小维在，能赢！”凌凯恶狠狠地道，眼睛还不忘瞪向对面正在恢复体力的姜瑞，姜瑞准确地回了他一个不屑的嘲讽。 “轰！——”球场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大家扭头看去，只见晁瑞峰倒在地上，而他的脚上正不断地留着血，伤口看起来狰狞无比！ 比赛被迅速暂停，担架快速地抬了上来，晁瑞峰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紧抿着的嘴巴看起来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周辉迅速走了上去找裁判交涉，很快他就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江白从王明的手里戳开了球，球向前滚去，晁瑞峰和敖泽然都想将球夺过来，但臂展比敖泽然长的晁瑞峰显然更有优势，就在他要碰到球的刹那，敖泽然情急之下拽住了他的衣角！ 猛然失去平衡的晁瑞峰身体被甩出老远，大腿正好撞上了自家的篮球架，铁质的的篮球架那一撞是很有威力的，搞不好骨头都要断几根。 而作为北城的支柱，可以说没了晁瑞峰，这场比赛根本打不下去了！ 凌凯抑制了3节的怒火骤然爆发！ “我糙你妈的！”凌凯一脚就踢到了敖泽然身上，转眼间就要又一拳轰上去，却被陆维一把抓住了。 “……别！” “他妈的这就是个人渣！”凌凯瞪着眼睛看敖泽然，没人怀疑只要陆维一松手他能把人揍到医院去。 “还在比赛！”陆维死死地抓住凌凯不让他继续冲动下去，乐小雨等人也很快赶了过来把凌凯拉回去，吓了一跳的裁判还是很公正地淞南和北城各吃了一记技术犯规。 “……陆维你干嘛不让我揍他！”凌凯显然没缓过气来，满脑子都是晁瑞峰那条伤腿，虽然平时晁瑞峰那人冷冰冰的，但他绝对是个称职的队长！ “要报仇，不是只有这种方式……”陆维慢慢地说，大家惊诧地回头，却看到陆维的脸上也带着寒霜，他生气了？ 从来没见过陆维生气的样子，现在一看，却能让人忍不住从心里感到发寒。 34. 冰冷的，恍若实质的目光，即使不是正面对着都可以从陆维的身上感受到。 被拼命抑制的怒火在心底燃烧和叫嚣，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那个人揍得满脸血迹，心底的嗜血让陆维稍稍冷静了一下，已经一年多没有再次勃发的火焰这次居然没有抑制好…… 卓东的事情让他可以戴上新的面具，将真实而丑恶的自己藏起来，却在这一刻险些爆发，陆维慢慢抬头，却看到了对面的姜瑞，还是那样的目光，似笑非笑，又有着无人能懂的情绪。 是不屑还是…… “比分。”陆维吐出两个字。 大家全被他冰冷的样子吓坏了，现在才回了神。 “用比分去复仇，用比分为队长洗刷耻辱和宣泄我们的愤怒！” 陆维一字一句地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场中的拉拉队员还在卖力地舞蹈着，可是所有人都无暇顾及这些了，不论是平时最爱看小女生的高天还是见了女孩子就会结巴的乐小雨，他们的此时的眼中只有坚定！ 比分！ 队长不在了，这没有什么，他在台下依然看着我们比赛！ 只是周辉显然比这帮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更冷静，就在他们想要全体上场的时候他及时阻止了，“不行，还不是时候！” “比分已经被拉到13分了！教练！再不上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不行。”周辉一步也不肯退让，“再等等。” “妈的！瑞峰他妈的还躺在医务室！周教练你有点血性好不好！”凌凯怒极反笑，“麻痹的再不上就要输了！” 周辉对凌凯的脏话只是皱了皱眉，他能理解凌凯心中的那股憋屈和不甘，只是……就快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能看出淞南的防守漏洞了…… 不论凌凯怎么骂他，周辉丝毫不为所动……等等！周辉眼前一亮！就是这里！ “凌凯、陆维，你们上去做热身吧！” 凌凯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他憋坏了！ “艹！” 陆维和凌凯一上去，整个球场的气氛就徒然一变！ 这两人一个冷若冰霜，另一个满眼的怒火，乐小雨也没了平日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小维，阿凯，你们总算来了。” “教练怎么说？”江白第一个问的是这个问题。 “那个小前锋是破绽。”陆维慢慢地说道，“教练说，那个小前锋在我在场的时候只会盯住我，由姜瑞去得分，而我不在的时候他才会变成得分点。” “你是说……”江白若有所思地推了推黑框的眼镜，镜片徒然一闪！ “没错。”陆维盯着活动着手脚走上场的姜瑞。 “只要我正面突破他，阿开你再去防死姜瑞，我们就有江白和我两个得分点了！” 北城vs淞南 第三节下半场开始！ ＊＊＊＊＊＊ “北城要发威了。”聂国鸿拿着望远镜淡笑道。 “你说的12号呢？前面的表现，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啊，他好像一直在助攻什么的。”严志不满地说道。 “你急什么，没看到他们的阵容改了吗？” “哦？”严志一听立即向大屏幕看去，果不其然，原先打组织后卫的陆维已经被显眼的SF两个字取代了。 “北城会怎么做？” “看下去就知道了。” …… “又是你来防我？”姜瑞看着面前的凌凯，嗤笑一声，“都说了你防不住我的，怎么不让那只爬虫来试试？” “能不能防你，不是你说了算了！”话音刚落，凌凯一只手已经“唰”地探了出去，精确无比地伸向姜瑞左右边的篮球！ 碰到了！ 察觉到指尖传来的触感，凌凯顾不得多想，一个疾步就向前冲去，三步并作两步夺到了被他截开的篮球！ 姜瑞一惊，还没有做出反应，那边的凌凯已经将球大力往另一个半场挥去了！ 陆维准确接到了他传来的球，此时整个半场只有他和郑伟两个人，要用最快的速度将球送进篮筐！ 郑伟没有抢到凌凯传来的球，立即贴身去防陆维。 “不会让你进的！” 陆维没有理他，一个娴熟的交叉突破顺利过了郑伟，然后就在郑伟的眼皮底下，重重地起跳！ 宣泄！ 这一刻他只想宣泄！ “这是……”郑伟呆呆地望着空中的人，一时将话卡在了喉咙里。 “喝啊！！！” 陆维大吼一声，顾不得那些吃惊地捂住了嘴巴的观众，他的脑里只有晁瑞峰受伤的身影和一个浑身是血面露惊恐的少年。 扣进去！ 不顾一切地扣进去！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陆维在想什么，他们只看到了高中联赛，乃至CBA都极少出现的一幕。 360度自抛自接旋体反扣？！！！ 这还是人吗！ “……老聂，我明白了。”严志有些萧索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扣篮，省队里我都没有见谁能扣出来，我想我明白你让我来看他的意思了。” “真是给人惊喜不断12号……”聂国鸿久久没有言语，等他终于缓了口气才感叹道，“我们真是老了，年轻人的天下了，广州人才辈出，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在更大的舞台上放光的。” 这两位是见过世面的，但也被这惊艳的一扣给吓懵了，可见其他的观众怎么想。 “帅！太他妈的帅了！” 一位男士满脸通红地鼓掌，“篮球怎么能打得这么帅！” “我发小嘛，应该的。”陈染惬意地接了一句，也不管旁边的男生怎么给他以鄙视的眼光，自顾自地喝了口饮料，喃喃道，“发泄出来就好……一直憋着算什么啊……总算不用担心了……” 陆维砸完这个球后面无表情地跳了下来，看也不看郑伟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这种态度让郑伟也慢慢恼火起来。 按队长的分析，他和陆维的实力应该不相上下，但陆维竟然就这样无视他？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叫嚣……刚才那样的扣篮，如果换成是你，你可以吗？ 答案很明显，这才是郑伟最不甘心的地方。 观众席上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他已经可以不在乎了，可是姜瑞向他投射来的冷冽的目光，却让郑伟浑身一颤。 那种意思十分明显—— ‘你太没用了，我自己来。’ 是一种……被人全盘否定的感觉…… 郑伟不甘心地向前跑去，可是姜瑞没有再给他传过球。 周辉的脸终于不像之前绷得那么紧了，看来陆维的分析十分到位。 “姜瑞那样的人，信任自己多过任何人，只要向他展示我完全拥有过郑伟的实力，那么他就会自己来对我，到时候就靠江白和凌凯你们了。” 陆维的话犹在耳边，就目前来看，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陆维再一次在姜瑞面前将球传给凌凯，凌凯灌篮得分后，姜瑞的面色终于带了一点薄怒，“就这么不敢和我对上？” “不是不敢。”陆维冷眼看着他，“是没必要。” “那就是不敢，其实你还和原来一样，刻在骨子的胆小，不敢说，不敢做，即使内心多么愤怒，却依然在脸上不露出一丝一毫来，这样的人，算不算很贱？不，不对，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啊……”姜瑞越说越过分，可陆维丝毫不为所动。 “你不过是骗你自己而已。”陆维淡淡道。 “你说什么？”姜瑞扭过头来，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还是下意识地希望我是原先那个可以任你践踏的人，一直不想去触碰真相，姜瑞，真正胆小的人，是你才对。”陆维没有笑。 “是吗……”姜瑞心中猛地一跳，表面却没有露出破绽，他挡住了陆维的去路，“那你就试着过我好了！” 凌凯显然看到了陆维和姜瑞在说什么，一把冲上来拉开了陆维：“别理他！” 陆维顿了一下，在大家吃惊的目光里缓缓说道， “那就过你好了。” 35. 姜瑞的笑意终于消失了，因为陆维已经带球冲了上来！ 陆维的右脚向左踏出一步，左手往地运球时，双脚同时往右张开跳起，左脚着地，右脚向右快速跨出！同时跨下换手…… 右切？ 姜瑞眉毛一掀，身体已经微微向左倾去了，但他没有完全上钩，陆维并不气馁，身体忽然快速拉弓大幅右转，将右臂夹在腰部。 就在这个时候，陆维忽然换手运球突破！ 他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冲进了篮下！ “突破了！北城的12号突破了淞南的王牌姜瑞！非常漂亮的突破！他的动作非常快！！姜瑞根本没有反应！！”解说员激动快速地说着，将全场的观众都跟着提起了心。 “过我？”姜瑞冷哼一声，微微弓起身子，利箭一般蹿了出去，陆维刚刚举起手臂就看见应该被他突破的姜瑞再度拦到了他的身前！！ “想射篮？没这么容易！”姜瑞高高举起左手。 “要盖了！！”解说立即道。 陆维左脚猛然一蹬，在姜瑞起跳的一瞬间及时放下了伸出去的手，接着另一只手快速捞起篮球，猎豹一般向前猛突，王明立即抛下了还在防守的晁瑞峰，飞一般蹿到了陆维跟前。 这个时候陆维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他想扣！？”郑伟惊怒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第二步，陆维从左切过了过去，巨大的冲力让篮下的最后一道防线王明认准了他要向左突破，整个人也随之向左倒去，拦住这个球！ “拦住了！”淞南的球迷们大喜，然而陆维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身体飞快地晃动了一下，原本向左的身体猛然变向，而此时此刻，最后一步也跨了出去！ 起跳，上篮！ 灵活得犹如一条小鱼，球被他轻轻拨进了网中！！ 紧随而来的是热烈的叫好！！！ “好球！！”解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快速而不凌乱，“淞南的姜瑞回访速度极快，他防住了北城12号的第一次进攻！但是很可惜，第二次被晃过了，12号再次带球来到篮下，防他的淞南头号得分后卫王明，但是没有用，一个飘逸的三步上篮！！北城得分！” 一连串快速的解说让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却又热血沸腾，看得出这个是个相当有经验和履历的解说员了，十分知道如何去调动现场的氛围，果然，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欢呼就响了起来。 陆维和凌凯击了下掌，又飞快地向后跑去，“回防！回防！” 陆维突破的姜瑞后什么都没说，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正是这种无视让姜瑞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变向上篮？不……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只是不小心而已…… 他狠狠甩了下手，用无比自信的声音对其他人道，“陆维我来防，你们谁也别插手！” “可是，队长……”郑伟进队时间不长，还不知道姜瑞说一不二的性格，吞吐了一下。 “闭嘴。”姜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想打就滚。” 郑伟将话吞了下去，盯上了乐小雨，想要突破北城的防线进球，乐小雨是必须要突破的关键！ 乐小雨当然注意到了郑伟灼灼的视线，晃荡出一个欠扁的笑容，晁瑞峰不在了，他是防守的核心，淞南想要在内线进球，不突破他的话根本不用想！ “滚开！”郑伟有些暴躁地拿球不断拍击地面，乐小雨仗着身高和体型，他试探性的背砍完全无效，姜瑞又被凌凯陆维两个人牢牢盯上。 “嘿嘿，听说你是淞南新来的强力小前锋？”乐小雨尚有空闲咂巴了两下嘴，“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说完他在心里默数着进攻时间，球就这么烂在郑伟手里的话，他就再开心不过了。 郑伟哪里会让他如愿，他不再和乐小雨背贴，晃动了几下球，想要凭借他出色的过人技巧将眼前的人晃过去，他很有信心，以他的技巧和速度，要过眼前的大个子不过是几秒钟的事，然而上帝没有给他这几秒钟的时间！ “steal！！” 剧烈而疯狂的欢呼已经说明了一切！ “精彩！太精彩了！！又是12号，北城的12号一个神乎其技的抄球，从淞南新生代小前锋郑伟手中断球，长传给半场的10号凌凯后，凌凯高高起跳，一个霸气十足的扣篮！！哦天呐！不愧是北城真正的小前锋！真是足够张扬的暴扣！！”和群众一样疯狂的解说告诉了郑伟那一刹那发生了什么事。 被抄球了？ 他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就在前一刻，球还在自己的手里，只是一瞬间，闪电一般的一捅。 转过头，是陆维和乐小雨相互击掌的画面。 “真是好球！”高天衷心地叹了一句。 “要帮队长复仇，这还不够！”陆维冷声道，大家愣着看他，最好欺负、最没脾气的绵羊，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进了球也没有笑容，冰冷到大家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小维，你没事吧？”乐小雨忍不住道。 “没事！”陆维吐了口气，“继续把比分拉上去！” “没问题！”乐小雨也沉了脸看场上，姜瑞的步子已经有点慢了，看起来体力消耗很大。 “陆维你快看！”高天忽然指着休息区，只见晁瑞峰的右腿被包扎好了，正坐在板凳上向他们看。 “队长！”乐小雨难得叫了一声队长。 “好好打，加油！” 晁瑞峰用口型告诉他们，握紧了拳头。 “收到！”乐小雨一笑，大家相互拍了一下，重新站好，接连的两个球让北城的士气不断上涨，观众席上也比之前活跃了不少。 王明将球丢给姜瑞，和以往一样跑进了内线准备接球，但看姜瑞的架势，似乎还是想单打独斗，教练在暂停时候的话还犹在耳边：如果姜瑞还想单打，就架空他。 但是……那是他们的队长。 无数次带领他们夺得奖杯，击败对手的队长！ 如果这次的对手不是陆维，姜瑞虽然打球很独，但还是愿意配合一些的。 从他们大比分战胜十九中那场就能看出来，然而现在的队长看起来虽然和以往一样，但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不断的单打，不断的暴扣，体力流水一样在姜瑞的身体消失。 “守好！！”周辉在休息区上冲他们大叫，“守住姜瑞我们就胜了一半！！” 姜瑞的目光渐渐暗下来，球在他的手里转了一圈，又重新爆发出寒芒！ 我会输？ 真是笑话！！ 只见姜瑞抬脚就冲进了内线，乐小雨立即欺身而上。 姜瑞又要扣篮！？ 不，他没有！！ 他忽然将球传给了外线的王明！！ 王明得球后下意识地起跳，无人防守的顺畅让他的手感一时发挥到了极致！！ “唰！——” 一个轻逸三分！！！ 姜瑞在最后时刻，居然选择了传球！！！ “我要赢。”姜瑞路过陆维的时候，这样说了一句，“不管是什么方式！” 陆维瞳孔一缩，一个单打独斗的姜瑞就已经拖住了北城前进的步伐，那么一个选择团队配合的姜瑞呢…… 晁瑞峰受伤的右脚已经套上了白色的石膏，篮球架下红色的血液已经被清理场地的人拖干，什么都不剩了，但是陆维吸吸鼻子，那种抹不去的血腥味。 不能原谅。 他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腕，姜瑞打团战，这对北城而言绝不是一个好消息，但他也不会惧怕任何敌人！陆维的眼睛一度冰冷，和之前的温顺大相径庭，凌凯看在眼里，却莫名地觉得心里难受得可怕。 原本不该提上来的喜欢，在见到陆维因为晁瑞峰的事愤怒后，再次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加油！”他抓住陆维的肩膀用力道。 陆维默默地点头，两人再次相携上场。 凌凯接球，在三分线上顿住，陆维和江白等人快速落位，不乱在内线游走，给他创造传球的空位。 凌凯左右突了一下没有成功，快速传给了找到机会出来的高天。 高天接球后立即猛地向前冲刺，球快速地在地上上下弹跳，他的手灵活地掌握着球，没想到前来防他的居然是姜瑞！ 姜瑞已经收起了脸上那种不屑和微嘲，曝着精光的眼睛直挺挺地望着球的路线。 他想抄球！ 高天哪里会让姜瑞得逞，他单脚向前一跃—— 上篮？ 姜瑞迅速跟着起跳，眼看就要封盖…… “唰！”高天飞速拉低球位，换手传球！ 陆维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姜瑞的左后方，顺利起跳接球！！ “好球！！上篮得分！！” “12号！又是12号！！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12号的专职解说员，但他的表现确实精彩！！一次又一次将淞南的王牌姜瑞视若无物！！”解说员激动得语无伦次，也不望自我调侃，幽默了一把。 姜瑞回头望看见陆维擦了把汗，迅速又向着自己的区域跑去，恼怒中夹杂了说不清的情绪慢慢显现……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看来要全力以赴才行…… 姜瑞慢慢浮起一丝笑容，这样，才有点意思。 36. 淞南喊了暂停，姜瑞走到场下的时候拍了下姚浩然的肩膀，“等下在篮下等我，北城现在对你忽视得紧。” 姚浩然一愣，“我去得分？” 姜瑞撇嘴一笑，“有问题？” “当然没有！”姚浩然喜悦地握了下拳，“就是没想到，队长你居然转性了啊！嘿嘿，这下北城有苦头吃了！” 姜瑞拿过水瓶狂灌了几口，“王明，多去防陆维，他现在是北城的摇摆型小前锋，包含了阻止进攻和进攻的工作，没了那个晁瑞峰他们在篮下的优势已经少了一大半，其他人多多出手，就算不进，我们的篮板几率也比他们多，这样打一波快攻，北城也就差不多完了。” “等会这样打……” 淞南的教练看着姜瑞不断地布置着战术，自己干站在一边，也有几个队员看到了，抱歉地冲自己点点头，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他将视线停留在北城休息区的陆维身上，一年前自己眼睁睁看着姜瑞对他羞辱、被赶出校队，一年后他用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教练苦笑了一下。 陆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去正好和陈教练的视线对上了，他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算是示意，接着又转过了头认真听周教练的战术布置。 双方在经过了拔剑张弩的形势后，忽然又冷冻了下来。 紧张的音乐一过，两方陆续上场。 主裁判将球抛给王明，王明走了几步后传给姜瑞，自己向前跑去，姜瑞一步步向北城的半场逼近，陆维迎了上去。 “你猜猜这次我会从哪边突破？”姜瑞缓缓地拍着球，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球在胯下不断地变换着，陆维盯着球的一举一动，找准时间准备抄球，但姜瑞并不打算和他单打，左脚向后踏了一小步，右臂忽然向下一拐！ 球从陆维的胯下飞速弹向地面，然后高高弹起！ 姚浩然早就盯住球了，见姜瑞传出，立即把手一伸执球上前，打中锋的他足足有一米九五，在北城的晁瑞峰不在的情况下，他是全场最高的人了！得球后他根本没有犹豫，转身就是一个急停跳投！！ “别想！！”乐小雨双脚一蹬想要盖帽，但是差了一点点，他的手指只是擦到了上升的球的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让球的轨迹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挡住了！！”凌凯兴奋地一挥手，“做得好！” “不好！！！”陆维忽然惊叫一声。 解说的声音解释了陆维惊呼的原因，“淞南射篮不进，但是他们的王牌姜瑞居然已经来到了篮下！！才刚刚阻止了球的北城大前锋根本来不及再次起跳了！好样的！姜瑞抢到了篮板球！出手！Good！！球进啦！！” “操！”乐小雨懊恼地捶了一下球架。 江白从底线发球，传给乐小雨，乐小雨手一转，球再次回到江白手里。 “稳住！”凌凯大喊。 江白跑动到三分线边缘游走，乐小雨被姜瑞重点防死，陆维和凌凯被人分别盯住，完全冲不进内线。 江白着急地跑动着，眼看进攻时间就要过去，他瞄了一眼计分板。 59比52，落后7分了！ 形势十分不妙！ 就在这个时候，江白眼前一亮，乐小雨面前居然空出来了！他来不及多想，球立即脱手传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噩梦般地伸了出来！ “不！！”江白绝望地喊道。 是姜瑞！！ 球在半路被他截走了！！ 陆维痛苦地捂住了脸，凌凯一脸不甘心地看着姜瑞，他拼命向前跑去，企图阻止姜瑞，但北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太晚了！！ 姜瑞长传给一个人呆在北城篮球架下的姚浩然，姚浩然直接起跳，轻松将球灌进篮筐！！ 篮筐清脆的晃动在北城的大家听来简直像是地狱传来的魔音！ 又被领先了2分！！ 姜瑞毫无预兆地转头，向陆维做了个手势。 解说员眼尖地看到，立即说道，“哦？姜瑞对北城12号陆维做出了一个挑衅的手势？这是在示威吗？当然我们知道，1年前陆维是淞南校队的球员，现在他们算不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哈哈，这只是个小插曲，让我们继续来看比赛。” 现场还是有不少人对这种八卦很感兴趣了，立即就从旁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传到了那两位重量级的人物耳朵里。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严志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说如果这三个人在一只球队里，广州今年就很可能是黑马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难说啊。”聂国鸿轻轻摇头，“别忘了电子还有个叶奚在虎视眈眈。” 严志哑然失笑，“但一年前，叶奚的程度还比不上他们三个。” 聂国鸿没想到老友会这么说，略微一沉吟，“你说的不错。他们三个的天赋的确是广州最好的了，不说姜瑞和凌凯，那个陆维，我打听到他学篮球还不到3年。” “你说什么！”严志一惊，还没等他想说什么，却被观众席上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吸引住了，他抬头向场中看去—— 只见陆维还维持着挂在篮筐上的样子，随后轻轻一跳跳了下来，裁判犹豫再三，还是吹了个警告，毕竟正规赛中这种行为还是有些扰乱比赛进程了，虽然它起到提升士气的效果十分明显。 “好球！”凌凯前去和陆维相互击掌，却看见陆维面色一变，立即担心道，“怎么了？” “没事。”陆维冲他笑笑，晃了下手腕，心想伤口还没好，接连的几个扣篮可能消耗过大了。 周辉自然看到了陆维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相信陆维自己会把握好的，这个时候把他换下来北城就输定了。 69比65！ 还差4分！ 陆维捶了一下手臂，看了一眼比赛时间，离第三节结束还有25秒！ 如果配合得好，北城和淞南还分别有一次进攻的时间。 但姜瑞可不这样想，还有25秒，现在是淞南的球权，而组织进攻的时间足足有24秒，只要他拖到最后一秒，第四节的球权还是他们淞南的！ 周辉作为教练当然明白淞南会怎么做，他很及时地喊了暂停。 “两条路。”他拿着吸铁石在战术板上比划，“要么将他们拦死在篮下，不让他们出手，要么就断球！速度必须快！断了球之后就要拖时间！，争取到最后一秒再出手！” “首选第二条，如果实在没有机会，一定要回到第一条，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教练，让我说一句。”晁瑞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大家连忙要去扶他，被他推开了。 “好。”周辉让了身子。 “一路走到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这场比赛我最恨的人其实是自己，因为我现在只能坐在这里看你们打球，但我的精神，还在球场上和你们奔驰！那么现在，告诉我，想不想赢！！？” “想！！”大家全都怒吼一声，眼中燃起了烈火。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只有站着的北城，没有跪着的北城！！”晁瑞峰寒冷的眼眸中终于吐出火热，这个不善言辞的队长，在这一刻终于将所有的情绪发泄了出来，他大吼道，“北城——” “无敌！” “一二三，上！” 北城的众人再次气势汹汹地上场了。 淞南这个球进不进至关重要，是北城将分差拉到2分，还是再次被拉开到6分？ 观众席上的严志和聂国鸿和普通观众一样屏住了呼吸，这紧张的25秒！ 篮球，就是有这样影响人心的魄力！ 姜瑞持球上前，慢慢向着内线靠近。 乐小雨有点着急，淞南果然想要将这个球拖到第三节结束！ 陆维冲他点头，示意稳扎稳打。 这次是凌凯上前去防姜瑞，姜瑞勾起了嘴角，“怎么，被我过了一次，还不死心地想要过来？” 他故意放慢了语气企图拖延时间，但是凌凯不上当，他压根不理姜瑞，转动着脑子寻找抄球的机会。 姜瑞见凌凯不说话，又慢悠悠地道，“你就让那只爬虫好好看看，出了淞南，他就只能像个失败者一样匍匐在我脚尖了，怎么样，他会一直恨着我的吧，垃圾就是垃圾。” 凌凯的拳头一紧，但没有忘记自己的指责，他使劲阻挡着姜瑞的传球路线，而姜瑞现在也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样子，凌凯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抄球行不通，姜瑞没有任何破绽。 “我从来不恨你。”陆维的声音从姜瑞的右侧传了过来，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但语气真挚，“包括现在。” 姜瑞只觉得大脑一空，正想冷笑，却发现手指蓦然一空！ “该死！”他大吼一声，“回防！快回防！！” 淞南的球员立即拔腿往自己的半场狂奔！ 但是晚了！凌凯在姜瑞那一顿的功夫已经顺利抄到了球，陆维心领神会，在那一刻就向前场飞奔而去，凌凯大力长传—— 陆维准确起跳接球，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扣篮的时候，他忽然向后一跳，双脚分别跳出了三分线外。 陆维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球框，接着眸子一闪，准确将球框定位，死死地映在眼中，起跳、曲臂，托球，出手！！ “Good！！球进了！！离第三节结束还有5秒钟的时候，北城的凌凯顺利截球！陆维在捂热防守的情形下投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好球！！完美的三分！无以伦比的手感！！” 就在这时，第三节结束哨声终于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