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在第三节的最后几秒钟里，北城终于将分差拉到了1分！！ 然而第四节是淞南的球权。 姜瑞“嘭”地一声将拳头砸在墙壁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滑落，整个队服已经被完全浸湿了，他狠狠地捶着墙，低声吼道：“可恶！” “队长……”郑伟见状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姜瑞已经直起了身子，再也没有任何表情，“第四节的主题是……进攻！” “进攻进攻再进攻！我们要将比分一直拉上去，直到北城再也追不上来！” “是！队长！” 而北城的休息区显然欢腾一片，陆维看了对面一眼，“看来第四节拼的是进攻的节奏了。” “说得不错。”周辉赞同道，“比分到了这个阶段，无疑是在拼心态，要是他们的进攻太急，那反倒变成了我们的机会，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有一点——拿出你们全部的实力！” “是！！！” 随着哨声的响起，第四节终于开始了！ 姜瑞没有任何花俏，带球一路猛冲，北城还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他一个利落的传球，球来到了小前锋郑伟手中，郑伟得球就起跳。 偏了。 凌凯一眼就看出了球的轨迹，正想抢篮板，忽然身后黑色的队服在他眼前一晃，只见姜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篮下，直接将球补进！ “嘟！”进球有效！ “漂亮！”解说员快速说道，“第四节开场不到20秒，淞南的姜瑞带着淞南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快攻！成功将分差再次拉到了3分！” 凌凯愤然地捡起球，从后场向前大力传球！ 距离太长了，姜瑞直接在中场起跳，一把捞到了球，持球后弓起了身子，飞快冲进只有乐小雨和凌凯两人在的内线。 “草！”凌凯来不及为这个传球的失误懊丧了，他立即起跳想要阻止这个球！ “挡住了！！”乐小雨脱口而出。 “做梦！”姜瑞见凌凯已经挡住了他的投篮，原本要投篮的手忽然向下一缩，手掌牢牢地控制住球，凌凯盖了个空，而姜瑞已经将球传给了后方的郑伟！ 凌凯眼睁睁看着郑伟在他头顶飞跃，然后将球扣进了篮筐！！ 5分！ 又被拉到了5分！ 已经是第四节了！ “没事！还有机会！”陆维拍拍凌凯，重新带球快攻。 姜瑞见陆维带球而来，立即向队友打了个手势，大家看懂，纷纷盯住了北城的人。 陆维一脚踩在三分线上，却找不到人传球！ 该死！又是这招！ 淞南开始完全发挥起他们防守的优势了！ 来防陆维的不是姜瑞，而是淞南最好的防守球员——分司职得分后卫的王明！ “好久不见。” “你进步很快。”王明脸色严肃，不敢有丝毫放松地盯着陆维，“但你别忘了，我们是最熟悉你的人！人可以进步，但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比如……球风！”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手环住了陆维，这是一种没有碰到人，但极其难摆脱的方式！ 但每一种技巧都有相应的应对方法，陆维一个侧转，飞快地逃脱，居然轻易就成功了！ 可是这时候全场已经响起了进攻时间的倒计时！ 3——2—— 陆维疯狂地带球向前冲，想要在最后一秒搏一搏，而王明竟然又贴了上来，陆维一惊，可是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两人狠狠地撞倒了一起！ “嘟！” 谁违例了！？ 几个裁判商量了一下，最后向陆维指了指，示意进攻犯规。 “有没有搞错！分明是他阻挡犯规！！”凌凯忍不住上来为陆维辩护。 裁判嘴里含着哨子，就这么看着他，凌凯明白这个判决不会更改了，他再闹下去估计会再吃个技术犯规。 这一刻凌凯的大脑无比清醒，他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王明的手感显然十分好，两罚两中！ 7分。 北城的球员们相顾无言，只是默默地彼此拍了下手。 周辉的眉毛紧锁，看着这对北城来说极其不利的一幕。 观众席上的严志也皱了眉，“形势对北城不利啊。” 聂国鸿赞同地点点头，“接连的两个丢球，对士气的影响很大。” “看起来北城的这个12号，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还是拼不过姜瑞啊……”严志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我还以为又见证了一名天才型运动员的诞生呢。” “继续看下去，他不会让你失望的！”聂国鸿忽然严肃道，“想想他之前的惊天一扣！” “这么说，你看好北城？”严志一脸吃惊地望着老友，“要我说，虽然北城的这两人都很不错，可还是不及姜瑞。” “你错了！”聂国鸿绷起了脸，“恰恰相反，那两人每一个都比姜瑞更有潜力！” “这……怎么说？” “看看他们的上场时间！” 陆维上场21分钟，凌凯上场23分钟，而姜瑞……他上场才15分钟！ 别小看这几分钟的差距，对篮球这个运动而言，在场上的每一分钟都是对体力的一种挑战！！ 可以说，现在的陆维和凌凯已经基本到极限了，而姜瑞……他才刚刚开始发力！ “北城现在持球的是表现不俗的得分后卫江白！他将球传给了11号凌凯，凌凯接球，急停跳投！哦，球有些不稳……但进了！今天北城的运气似乎不错！看来凌凯可以考虑在比赛之后去买个彩票。”解说员诙谐的声音在球馆不断响着。 “淞南又是姜瑞主攻！防他的是曾经突破过他的，今年的新人陆维！姜瑞向左突破……陆维拦住了！！等等，没有！哦天呐！！他突破了！他直接用速度晃开了陆维！这是在向陆维示威和报仇吗？！” 姜瑞在罚球线将球轻松射入，陆维懊恼地打了自己一拳。 “嘟！”哨声忽然响了起来！ 北城请求换人！ “陆维你下来。”周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换下陆维，一个理智的人对一场胜负能起到更关键的作用，而场上现在必须有一个人要撑住，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陆维先下来休息，凌凯继续维持不让比分被拉得更大。 陆维再次坐到了板凳上，手腕通过冰敷已经不怎么疼了，但疲劳的是双脚，不断的奔跑让他的双腿止不住发颤。 他用力捶了捶腿，看着比分，咬住了嘴唇。 77比70！ 第四节已经过去了小半节。 还有6分钟…… 陆维剧烈地灌了几口水，努力将身体的状况调整到最好。 “还能上吗？”周辉问道。 “能。”陆维不假思索地回答，“再让我休息3分钟就好了，再不上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他回头看场上，凌凯发了疯似地将球狠狠砸进了球框，场上传来一片欢腾之声！ “好球！”陆维默默地擦着汗，目光坚定地望着凌凯，那头耀眼的金发在空中飞扬起来，像张牙舞爪的雄狮肆虐球场！ 他从凌凯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渴望！想赢！比任何时候都想赢！ 凌凯怒吼着。 “吒！！” 又一个大力灌篮！ 比分终于被他死死撑住，再没有加大一分一毫！ 因为是姜瑞！ 是那个曾经羞辱陆维，嘲讽陆维，称陆维“爬虫”的姜瑞！ 想亲手打败他！ 证明给谁看？凌凯不知道，但是，想赢的心情从未改变！ 3分钟，凌凯肆虐了3分钟的淞南的篮筐！！ 那篮筐被他扣到微微变了形！ “嘟！”北城终于再次换人了！ “凌凯你下来。” “不！还有3分钟，我还可以再撑住！”凌凯冲周辉吼道。 “撑个屁！你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了！”周辉毫不给面子地训了他一顿，将人连拖带拽地拉下了场，陆维用口型对凌凯道，“放心，好好休息。” 凌凯终于不闹腾了，乖乖坐了下来，冲陆维挥拳头让他加油。 姜瑞看陆维再次上来了，不屑地撇撇嘴，“还不放弃？就3分钟了。” “就是只有1秒，我依然会奋战到底。”陆维神色冷漠地说道，“球场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要开始了。”原本懒洋洋给陆维加油的陈染也褪下了轻浮，认真看着球场，“那时候的……” ……惊人的弹跳力！！ 陆维疯了！ 他拿球后就带球向前场猛冲！王明想要再次阻止他，但陆维一个极度迅速灵活的转身变向突破就甩掉了他！！ 姜瑞终于挡在陆维身前。 “不会让你过第二次！” 陆维没有看他，两个从没有人听他喊过的字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带着只有姜瑞能听到的音量——“滚开！” 陆维双脚轻轻弯曲，脚尖着地，整个猛地向前直冲而去！姜瑞毫不闪避地迎了上去！ 陆维的肩膀轻微而快速地晃动了几下，身体突颤，一只脚忽然向前迈去！身体左右摇摆了一下，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压低重心，冲入篮下！ 姜瑞人呢！ 已经被他远远甩开了！ 篮下只有一个人了！ 郑伟！ 郑伟在姜瑞被过了以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篮下。 “别想得分！” 陆维没有回答他，他已经起跳了！ 寒冷刺目的眼眸中此时是满满的光芒！ 那从来就不会是兔子的眼神！ 那是一只狼！ 郑伟紧接着跳了起来，陆维想也不想，一个大幅度的拉杆上篮！！ 那一刻，全场观众的血管都加速流动起来！ 球进了！！！ 38. 或许那一刻，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王者归来！ “沉默了大半节的小前锋陆维，在上场仅仅15秒就得到了一球！！连过淞南3人，给我们上演了一场令人惊艳的视觉盛宴！！” “不错。” 观众席上，严志点点头，“很惊人的爆发力，还有那个惊人的弹跳，很难想象那具身体里居然有那样的力量！” “我就说吧！”聂国鸿面露微笑向老友吹嘘，“这个12号的潜质远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一点！” 陆维转身的时候直接无视了姜瑞，将手腕处橙色的护腕重新戴了戴好，短发上不时有汗水滑到他的脸颊下，又顺着脖子流下被衣服吸收。 “打稳一点！” 乐小雨喘着气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厉害啊！真该这么挫挫那个什么姜瑞的锐气！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嚣张个屁啊！” 姜瑞扫了他们一眼，拍了下球走到了底线，然后将球传出。 敖泽然拿到球，望了一下北城的防守阵容，缓步前进，姜瑞准时出现在空位上，敖泽然抬手传球！ 虽然替补的中锋已经很努力起跳想要盖下这个球了，但姜瑞不论是时机还是切入点都选的非常好，球稳稳打进了篮筐！ “好球！！” “淞南再次将比分拉回到7分！2分多一点的时间，北城还有没有能力反攻呢！？”解说员话音刚落，淞南忽然喊了暂停。 这暂停有点耐人寻味，因为淞南的主教练居然将郑伟换了下去！ “教练！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形势正好，把郑伟换下去对我们不利！” 陈华全陈教练咬了咬牙，这是他作为淞南教练最后的权威，“北城的凌凯下场了，等他恢复了体力，和那个12号一起上场，到时候你们全都没力气了！搞不好会在最后时刻被对方翻盘！而现在趁我们已经把分差拉得很大的时候，让郑伟下去喘口气正好。” 姜瑞耸耸肩没有表态，换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辉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教练的意图，但这也有利有弊，如果陆维可以趁现在这个机会，将比分向上拉的话，说不定到最后还能有一丝希望！ 陆维喘着粗气，稳了稳脚步。 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淞南的郑伟暂时不在场上，能和他相对的只有姜瑞，而姜瑞也会第一个盯死他！只有用最快的速度甩开姜瑞上篮得分才能给比赛带来希望！ 陆维持球快攻。 压低重心，向前探了一步，随后一个急停转身，猛攻！他的肩膀左右微颤着，前来防守的姜瑞摸不透他进攻的路线，陆维没有丝毫犹豫，忽然转身传球！ 没人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传球！但江白却早早地就守在了篮下！ “别想进球！！”王明起跳封盖！ 江白上臂飞快移动，竟然在起跳的一瞬间再次将球传到了陆维手中！ 陆维此时已经回到了三分线后，接球后弯膝、曲臂、出手！！ 但角度有些偏了！ “篮板球！！”姜瑞大喊。 此时乐小雨已经早一步跳了起来，在王明打算二度起跳的时候，他只感到自己背后飞过一个橙色的身影，乐小雨大力将球补扣！！！ 成功了！！ 不，不仅如此！！ 乐小雨一个换手的假动作还让试图阻止他的王明吃了个打手犯规！！ “好！！！”陆维和乐小雨相互拍了一下，乐小雨走上了罚球线。 球以及其诡异的弧度飞了出去！众人都为这个球捏了一把汗，这个弧线太不正常了！ “陆维！篮板！”乐小雨大吼一声！ 早有准备的陆维高高地跳了上去！ “碰到了！！”他惊喜地喊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向下落的那一刹那，姜瑞也跳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球！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都拽着球不肯放手！ 一时间居然在地上滚了起来！！ “嘟！——” 裁判及时走了过来，看了看情况判定争球。 高天伸手把陆维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 “谢了！”陆维揉揉手腕，“没事！” “靠！姜瑞这混蛋！”乐小雨暗骂一句。 “没事，相信小维！”江白擦了把汗，提了提眼睛走到一边，随时准备接球。 姜瑞眼神一闪，没想到这个势在必得的球居然会被陆维先一步抢到，但幸好他及时抱球了，还可以争一下。 裁判示意两人走到球场中间，伸手分别点了一下，然后托起了球—— 陆维和姜瑞面对面站着，但这时谁也没有开口，他们都紧张地盯着随时会飞上去落下来的篮球！ 起跳的时间很重要，哪怕是慢上零点几秒都会失球！ 姜瑞不想认输！尤其是在陆维面前，但陆维更不想！在裁判起手的一瞬间他就跳了！！ “不好！跳早了！！”江白焦急地判断道。 确实跳早了！但没有关系！ 陆维依然比姜瑞早一步接到了球！！ 他飞快将球向后一传，大吼道：“进攻！！” ＊＊＊＊＊＊ “这个12号的好强大的滞空能力！！”严志惊呼道，“他在空中的时间起码有一秒！” 聂国鸿也被震惊到了，他面色通红，“你还不决定码！” “怎么会，比赛结束我就会去问他的，还有淞南的8号和北城的那个11号，都很不错……” “你亲自去说，那肯定没问题了！”聂国鸿闭上了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国家在篮球上美好的未来。” “夸张了吧你，虽然他们的表现是很好，但和叶奚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严志呵呵一笑。 聂国鸿佯怒道，“你怎么又提这个！我向你保证，一年后的他们绝不是现在的叶奚可以比的！” “但不论是哪只球队赢了，他们最后要面对的肯定还是电子。” “所以，一切都还不好说，我们拭目以待吧！” “是啊，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严志微微一叹，将目光再次放回到了篮球场上。 姜瑞被陆维抢到了球，却意外地没有感到愤怒，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的只是不甘心…… 巧合，是巧合。 他反复告诉自己，一定是巧合！ 不论陆维的实力如何增长，都是不可能赢过他的！ 可是之前的一幕幕又在他脑里像纪录片一样播放着。 陆维干脆凌厉的过人，张狂霸气的扣篮……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陆维已经在慢慢甩开他向前奔去。 81比78！ 只差3分了！ 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我要进球！！ “叱！”姜瑞大吼着！ 他终于彻底爆发了，他狠狠地挤开了乐小雨，愣是凭借自己出色的身体素质冲入篮下上演了一个180旋体小风车！！ “漂亮！！”解说员忍不住为这个球大声叫好，“好球！！很长士气的一个球！在北城强力SF陆维不断的进攻压力下，淞南终于做出了反击！！他们再次将比分拉到了5分！非常漂亮的扣篮！这场比赛已经进入了尾声，而我却像在看一场扣篮大赛，哦天哪，这场比赛真的太扣人心弦了！还有2分钟，比赛就将结束，让我们看看到哪个学校可以夺得这个宝贵的决赛资格吧！！” “北城要输了吧！”一个淞南的学生向旁边的同学谈道，“只有这么两分钟，北城无论如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对啊！姜瑞好帅！扣篮的样子超级霸气的！”有人附和道。 陈染必须承认他有点不爽，他默默地接了一句，“两次的单打，好像姜瑞都输给北城的那个谁了吧？” 淞南的人向他怒目而视，“你谁啊你！北城的？” 陈染笑得人畜无害，“怎么会，我当然是淞南的啊，没看见我穿着淞南的校服嘛！我只是觉得北城的那个12号很厉害，又没说淞南会输。” 对方一听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个12号确实挺厉害的……不过可惜了，那是北城的。” 陈染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败坏姜瑞名声的机会，“哎？你不知道？那个12号本来可是我们淞南的人啊！是被姜瑞逼出校队又逼着转校的。” “不会吧！……姜瑞是这种人！？” 陈染一摊手，无辜道，“我也是听人说，不过消息还是蛮准的，那个12号叫陆维。” 这边陈染在给淞南的同学们洗脑，另一边陆维却紧紧地寻找着拉回比分的方法。 在高天一个精确的射篮后，比分终于被拉到了83比80！！ 只差三分！！ “后切！”陆维冲江白喊道。 江白迅速钻进篮下，姜瑞明白陆维的意图，将江白防在身后，不然他又任何露面的机会！ 陆维见江白这里被完全防死，挺身自己带球向前冲去！ 前方有什么！ 人！ 几个人！ 3个！ 可是，那又如何！？ 陆维的眼里，臂膀，手指……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似乎都在燃烧，血液沸腾起来，篮球在手指和地面上不断上下跳动！ 来了！ 姜瑞迎了上去，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动作，却看见陆维已经高高飞起了！ 这种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陆维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前面有人，但是那有代表什么！！ 什么也不能代表！！ 他举起左臂，那一秒，在所有的观众眼里忽然变慢了！因为他那充满爆发力的动作太吸引人了！！姜瑞和他身后的两个人居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吼！！——”在时间定格的那一秒骂他狠狠将球抡进了球框！球框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呻I吟，言语已经无法表达观众了感动了。 这一刻他们只知道。 那个身穿12号球衣的背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39. 姜瑞是第四次被陆维从容地过了。 数不清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来回涌现，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淞南的改变！ 他们的领袖——淞南当之无愧的王牌姜瑞，他放弃了！ 比赛不到2分钟，在淞南还领先1分，并且手握球权的情况下，他们的当家主力居然消沉了！ 姜瑞拿着球无意识地拍动，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打球，当他再次来到三分线外的时候，找准时机的江白伸手一抄，球就被他迅速抢走了，而姜瑞的脸上依旧毫无反应，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这么看着江白将球带过前场，轻松射入篮筐！ 就这么看着比分被北城反超！ 他到底怎么了！？ 淞南的教练立即喊了暂停。 姜瑞木然地走下球场。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怎么样！”教练这次真的火了，平时姜瑞对他的一切态度，他都可以理解，只要他能赢球！只要他依然在为淞南的校队效力！可就在几秒之前，这个自信无边、张扬无比的当家球星，竟然让敌人轻易捞走了球，并且毫无反应！ “……”姜瑞终于抬头看了看教练，“不想怎么样，这个球，我不打了。” “你说什么！”陈教练怒极反笑，“在最关键的时候你又发什么疯！” “忽然没兴趣了而已。”姜瑞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教练你把我换下来，让郑伟上好了，反正少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队长！”郑伟一脸急切地望着姜瑞，“你怎么了！不是说好要打败北城的吗！那个陆维……” “你闭嘴！”姜瑞倏然抬起头来，凶狠的目光盯住了郑伟，“不要给我提这个名字！” “亏我一直崇拜你，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在一旁的王明用充满不屑的语气大声说道，“你是队长，所以赶出陆维的事我们也没说什么，你是为球队想，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即便你的行为有时候真的很讨人厌，我们也都忍了。” 王明嘲讽道，“没想到你这么输不起！说实话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姜瑞冷冷地看着他。 王明并不怂，坦然地回视过去，“怎么，我说错了吗？一个无法面对失败的胆小鬼，连最后的2分钟都不敢去面对！” 姜瑞冷冷一笑，“呵，你要看我不顺眼，你也滚出校队就好了。” 王明看了眼教练，“教练你决定，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陈教练彻底怒了，“好，你们可真好！大敌当前，不是先去商量对策，而是给我玩起内杠来了！对，我是没什么用的教练，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现在我他妈的还是你们的教练！都给我好好去打球！比赛结束了再处理这些会死吗，啊！！？” “对不起，教练……”王明低下头，有些羞愧，“我就是忍不住……姜瑞这样，我怕会输我才……” “行了！”暂停的时间也到了，比赛还要继续，陈教练将郑伟换了上去，只对姜瑞说了一句话：“你随意。” 姜瑞被这话刺了一下，看了这个一直被自己羞辱无视的教练，然后握紧了拳头，再次走上了场。 而凌凯和陆维相互敲了一下拳头，也一齐上场，正好和姜瑞的眼睛对上。 比赛终于到了最引人注目的环节！ “现在双方只差一分，领先了3节整的淞南在第四节的后半节因为姜瑞的一个失误被反超，现在双方的主力球员全数上场了，到底会鹿死谁手呢！让我们将目光放到球场中央！” 陆维和凌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在陆维将目光扭转过去之后，凌凯的眼睛依然止不住地追随着对方，陆维身上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更近…… 就在这个时候，凌凯敏锐地察觉到了还有一个人在盯着陆维，他直觉性系转过身，对上了姜瑞。 姜瑞的眼神复杂，不甘、恼怒，不同的情绪在他的眼里不断闪现，最后剩下的是平静。 既然你已经要赶上我，甩下我，不如我亲手毁灭你。 他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会赢！我会赢！ 场上你来我往，姜瑞似乎有了无穷的力气，接连的2个暴扣让北城的众人无法阻挡！ 分差依然没有拉大！ 只看最后一秒的球权，谁拿上了，谁就会赢！ 凌凯发了疯似地进攻，再进攻！ 陆维退居二线，不断给他助攻，凌凯漂亮的数据再次刷新！ 他已经独自砍下22分！ 而陆维的成绩也毫不逊色！ 21分，4个篮板！12次助攻！5次抢断！ 这样的数据放在任何一场比赛里都是无比耀眼的，可此刻没有人在乎数据了！ 因为只剩下最后的30秒！ “我竟然有点激动。”聂国鸿不可思议地说道，“我看了无数场比赛，见证了无数次的奇迹，没想到一场高中生的球赛可以让我激动起来了，真是老了……” “不是你老了，是他们真的打得很精彩！”严志叹道，“我这颗心脏都有些不对劲了，比赛胶着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NBA直播呢！” “等等，快看！”聂国鸿惊叫一声，“断球！” 姜瑞截球了！！ 陆维在找寻进攻点的时候，姜瑞从他的后方飞速掏到了球！ 得球后姜瑞没有任何停留地传给了前场了王明！ 1分钟前，他们在场下还有矛盾，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进球！ 赢球！ 王明怒吼一声，球被他大力抡进篮筐！！ 这是打破了平衡的一个进球！！ 场上北城的球迷发出一阵叹息，而淞南的球迷们则大力欢呼起来，似乎比赛的结局已经被敲定了！ 姜瑞没有再理会陆维，他向着球馆的屋顶大吼，宣泄着内心的情绪。 连解说员也对北城不看好了。 “关键性的一次进球！淞南的姜瑞终于发力，弥补了他在第四节下半场时候的一次失误！非常精彩的抄截！！形势对北城来说十分不利！他们现在又落后三分了！” 陆维没有受到这个球的任何影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进球！ 篮筐就在眼前，谁也无法阻拦！ 一个冷静的转身急停跳投！ 球进了！ 还有15秒！ 众人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个球！”姜瑞大声吼道，“大家守住！就是拖也给我拖完着15秒！” “吼！！”淞南全体士气高涨。 但北城这边也没有丝毫的低落！ “嘟嘟！”北城喊了暂停！ “断他们的球！！”周辉面色狰狞，很难想象一个平时面无表情的人居然也可以有这种表情，但没有去介意这一点了，他们做着最后的准备，认真听着周辉进行最后10秒的战术布置。 “陆维你去断球！”周辉头也不抬地战术本上画着圈，“他们最后的进攻不是交给姜瑞就是交给那个小前锋，守住淞南的其他球员，凌凯你不要离开淞南的半场，随时准备接球得分！”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上！！” 上吧，北城！ 果然是姜瑞带球！ 姜瑞面对北城百分之二十的贴身紧防，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场，他也从未怯场过！只是一些他在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为何要惧！？ 姜瑞直接在外线弯膝，双脚轻轻跃起，就是这种感觉——进球的感觉！他露出一抹笑容，进去吧，这是一个绝杀球！ 球出手了！ 那一刻的手感告诉他，能进！ 然而就在那一刻，橙色的身影犹如梦魇在他的眼前出现，看起来并不粗壮的手臂，五指伸的很开，随后闪电一样在他面前滑下来！ 那是一只手！ 球，球呢？ 姜瑞落地后愣在原地，应该再天上飞行的球呢？ 全场响起了一片欢呼！ 观众看得太清楚了，那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犯规的完美的封盖！！ 乐小雨一把捞起被封的球，然后出手长传！ 3秒。 球终于飞到了凌凯手中，而他距离篮筐不到1米！ 左脚用力一蹬，凌凯带着北城所有人的希望飞了起来！ 2秒。 球已经碰到了篮筐。 1秒。 球从球网中飞速落下！ “嘟——” 比赛结束！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花哨的扣篮！ 但，那是一个真正的绝杀暴扣！ 全场安静了整整一秒，随后是惊天动力的欢呼！！！ 赢了？ 真的赢了？ 陆维愣愣地望着篮筐，眼角有些湿润，那些感动潮水般涌了上来，那些汗水和付出，真的，没有白费！ 这个时候，没有人发现姜瑞已经提上包走了。 北城欢呼一片的休息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郑伟。 大家安静下来，满脸戒备，却没想到郑伟只是笑了一下，“祝贺你们晋级决赛。” “谢谢！”陆维礼貌地说道。 “队长要我转告给你一句话。”郑伟脸上是诚挚的笑容。 “垃圾，打得不错。” 40. 球队艰难取胜，赛后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庆祝，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大男孩，虽然在球场上已经竭尽了体能，但场下休息了一阵又变得精力充沛了，吵吵嚷嚷着要出去好好搓一顿。 陆维才刚出球场就被陈染拦住。 “小维维，别忘了我的大餐啊！大餐！” 陆维又变回了温和的好脾气，有些无奈地点头道：“好，我和他们说一声。” “和那只金毛猴子有什么好说的。”陈染撇撇嘴，挑衅地看了凌凯一眼又扭过了头去。 陆维走到教练身边说明了一下，很是抱歉地表示这次聚会他不能参加了。 大家有些扫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凌凯看着陈染欠扁的笑容特别不爽，很想上去将人好好揍一顿把陆维给抢回来，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语气不善地对陆维道，“那你……别和那家伙鬼混太久。” 说到后面，又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语气，虽然那股鲁莽和冲动的脾气没变，但面对着陆维的时候，总是和别人不同的。 陆维在这方面显得很迟钝，完全没发现凌凯那些许的不同，他点点头，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这才跟着陈染走了出去。 凌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再也看不见了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阿凯？走了，发什么愣啊！”乐小雨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凌凯：“快点啦，等会儿没位置了！” 凌凯回神，不大乐意地跟了上去。 陈染把人随意拉到了一小酒馆，一脸严肃，“小维。” 陆维有些迷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忽然玩起深沉了？” “卓东今天出来。” “……”陆维的动作一顿，“我知道。” “哎？”陈染语气有些低落，“我居然把这日子给忘了！” “过会儿去接他吧，都3年了。” “那是！”陈染笑道，“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呐！” “怎么会忘……”陆维低声道，“不可能忘掉的……” “你说什么？”陈染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们快去吧，晚了堵车。”陆维起身去结了帐，付钱的时候手一颤，钱包掉到了地上，他蹲下去捡，将脸埋在阴影之中，稍微顿了顿才直起腰来。 卓东。 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陆维慢慢抬起头。 那种亏欠的感觉从未变过，整整3年。 虽然卓东说了不关他的事，但那天的那一幕从来就不曾忘记过。 定了定神，陆维和陈染一同坐上了公交车，转了几次后又改为出租车，报了地址后果不其然迎来了司机讶异的目光。陈染找力和司机侃了起来，应该温和无害的陆维却全程沉着脸，那是比比赛的状态更为冰冷的目光。 “到了。” 两人刚下车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卓东。 一头寸发，人看起来很精神，但瘦了很多。 “等你们很久哎！”这么久没见，他站起来也有一米八几了。 陈染大力拍在他的肩膀上，“我们才是等你好久才好吧！你不知道，你进去以后小维简直换了个人！” “别听他胡说！”陆维笑着和卓东拥抱了一下，“……你总算是出来了。” “再不出来就等不及和你一起考大学了。”卓东傻笑着，“我可没闲着，那些该学的东西一点都没落下”说着他叹了口气，“我可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好好学习，以前想都不敢想，倒是阿维你，学习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吧？” “那是！”陆维还没开口陈染就接口道，“如果不是他因为你的事变的性子，哪里会被逼得转学……” 陆维无奈地看着卓东疑惑的眼神，心想果然陈染这家伙就不要指望他有什么不说了。 陈染可不管这些，陆维这几年的转变看得他真想好好揍他一顿，这个机会哪会放过？立即就把所有的事一股脑儿说了。 卓东有些生气，“阿维，那时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责任！” 陆维瞥开头来，不肯对上卓东的眼睛，“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够了啊！”陈染抓住两人的肩膀，“今天是个好日子，球也赢了，小东也出来了~！去好好庆祝吧！” 他这么一说，陆维和卓东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本来就是初中时候最好的朋友，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了，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再见后的熟悉度。 “所以你现在在北城高中？”卓东咬着勺子问道。 “嗯，球队的人都很好。”陆维嘴边有一丝笑意。 “阿东你还准备念高中吗？” 卓东想了想，“应该不会了，也没有学校会收我。” “我爸那里……我可以去问问。”陆维道。 “行了，别勉强了。”卓东笑道，“又得害你和家里闹上。” 一提到家人，陆维的语气僵了僵，“现在也还好，见面的机会很少。” 这里正聊着，陈染扭头后就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靠，不是吧，怎么你们校队那只金毛猴子也在？” 陆维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校队的一帮人正聚着呢，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正要走的样子。 眼尖的凌凯一站起来就看到了陆维。 接着看到了卓东，心里寻思着这家伙有些面熟，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这么想着的几秒钟里他已经走到了陆维面前，“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陈染没好气道，“真是哪里都能见着你！” “这地方我们先到的！”凌凯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凌凯，干嘛呢，回去了！”高天上来喊人，越过凌凯也看到了陆维，“哎？小维你来了早说啊！” 陆维不好意思地抓着头，“我去接一个很多年没见的朋友，刚好来这吃饭，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吃。” 高天认识陈染，自然就把手伸向卓东，“小维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我叫高天。” 卓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了足足一秒才握上高天的手，“我是卓东！” 刚出来，他对正常的交往已经有些迟钝了，他也不过是18都没到的年纪啊！ 陆维狠狠地咬着嘴唇没说话。 虽然凌凯有些不爽陆维和卓东陈染他们的亲近，但他本来就是没脸没皮的性格，一把勾上陆维的肩，“明天晚上出来玩啊！” “大概要和阿东一起出去，我们很久没见了。”陆维拒绝了。 凌凯虽然心里愈发不爽，但好歹是控制住了表面，装作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你记得明天准时来训练就好！” 说完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卓东，意思是明儿白天陆维要训练，没空和你这丫一块儿！ 里面3年，卓东早就没有当初的冲动了，虽然凌凯的敌意来得有些莫名，但他也不打算反击回去，只是笑笑。 虽然还有数不尽的话要说，但卓东总是要回家一趟的，他爸成天酗酒，也不来接他，而他妈则是早就不在了，陆维和陈染相视一眼都不去打扰他，吃完了饭就回家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早早来到了球馆。 毕竟才艰难地打赢了淞南，下一场的对手就是堪称不败的电子附中。 “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凌凯一如既往地嚣张。 周辉对他的不成熟摇摇头，转头看陆维。 “我看了录像，电子的打法是稳。”陆维分析道，“叶奚的身高和臂展都很惊人，不管是i篮下盯人还是抢篮板都具有很大的优势，偏偏他的动作又很灵活，身高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速度。” “要说他的弱点的话，应该是他的位置吧。” 陆维想了一会道，“我看了几场的视频，他的位置大多是打控球后卫和大前锋，个人的得分能力比较差，主要是辅助队友取得胜利，但他很能带节奏。” “说得很好。”周辉总结道，“就像陆维说的那样，差不多就这些了，叶奚这个人，就算你知道他的弱点，依然会在场上对他毫无办法的，所以这次我制定的战术是——看死他们的其他人！” “打一号位的小前锋邱旭，擅长勾手、身高一米87，体重83千克，得分能力很强，基本有一半的球来自于他的出手。” “7号位的得分后卫张强宇，第二得分手，外线的准头很好，手感好的时候能连续进3个三分，要特别注意在外线防住他。” “9号的中锋陆家欢，身体素质很棒，几次给对手吃了大帽，投篮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个人。” “最后是2号大前锋陈斌，卡位近乎出神入化。” 周辉呼出一口气，“基本主力球员就这些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很强。”晁瑞峰开口道，“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强！” “没错！”周辉叹了口气，“而我们，晁瑞峰的脚受伤无法上场……陆维，你在比赛里扣了几个篮？” 陆维一愣后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大概3、4个吧。” “手怎么样？” “伤情有点加重……不过不碍事。” 凌凯第一时间就跳起来了，“陆维你手受伤了？！” “小伤。”陆维低头轻声道，“没什么关系的。” ”凌凯，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凌凯正想说话，周辉却把话头扯上了他。 “呃……”凌凯摸着脑袋道，“淤青都好得差不多了，关节的几个地方还有点儿疼，也不碍事的。” 周辉看着大家，缓缓道：“这也就是说，我们要在有3个伤员的情况下，去打一个比淞南更可怕的、真正的王者电子附中！” 41. 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 学校得到北城进了决赛的消息，每人奖励了他们几百块钱，毕竟一旦进了决赛，最少也是亚军，要是一不小心得了冠军，北城篮球名校的名头就更响了，对学校的知名度和新生的选择率都会有提升。 钱是不多，但也够这帮平时没什么闲钱的小伙子们兴奋上一阵子了。 本来还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里，教练的几句话立马将他们打入深渊。 是啊，敌人……无比强大。 那是近乎有着不败神话的电子附中，在叶奚没有出现之前这所学校就一直卫冕广州地区的冠军，甚至在广东省赛里也打出了不俗的成绩。 被誉为“小魔术师”的叶奚在广州高中这一层，可以说只要是打篮球的，就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魔术师约翰逊的后卫技术众所周知，叶奚既然称得上是“小魔术师”，其实力就可见一斑了。 陆维安静地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周教练讲着战术，有些神游地想着卓东的事情，被周辉毫不留情地拉出来了。 “陆维？” “嗯……啊？”陆维倏然惊醒，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有些慌乱地看向凌凯，“怎么了？” “刚才和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周辉可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陆维有点尴尬地摸着头，“在想点事情……” “不想训练可以走。”周辉毫不客气：“如果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没有全心地感受篮球，那么永远无法进步！” 陆维低头应了声是，抛开了脑子里的杂念，专心训练起来。 然而他跟着大家才训练了一半就被周辉叫走了。 “决赛这一场我们不需要双SF阵容了，你回到组织后卫的位置，高天去打大前锋，这样我们的首发和主力就定下来了，有什么意见吗？” “没。”陆维很快应道，“就是这套阵容有点难打赢。” “这个我知道。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场球赛不需要你去大幅得分，多给队友创造机会就可以了，等下的训练我也会按照这样来。” 陆维并不介意，得分后卫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游刃有余。 他刚回去凌凯就语气不好地说道，“手伤了现在才告诉我……” 陆维没发觉凌凯那种有些幽怨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以为凌凯又在爆发的边缘了，立即解释道，“因为是小伤，所以就和教练提了下，不算严重。” “那也是伤！”凌凯有些暴躁，“万一比赛的时候再出个什么差错，你的手就废了！到时候就再也不能打球了！NBA多少球星因为受伤而修养好几个月之久！运动员的黄金时期在20—30岁，他们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养伤上，这是多可怕的事情！你怎么就没脑子，自己不会想想吗！” 凌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忐忑地看了一眼陆维，发现陆维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在凌凯发泄完这一通后，陆维低了头说了这三个字， 凌凯有点愣了，傻傻地问了一句，“什、什么？” “我忽略了你的感觉，是我不对，所以对不起。”陆维坦然地回答，“下次不会了。” 凌凯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该凶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有点担心。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乐小雨打断了，“教练来了，你们快继续训练！” 凌凯吃了一惊，立即将后半句吞下了肚子，抱起篮球继续环跑投篮练习。 练习的过程永远是枯燥而乏味的，但一想到这次的对手是叶奚，大家全都打了鸡血似地拼了命。 对晁瑞峰来说，这是他在北城的最后一年，如果能打进全国大赛，那他也能没有遗憾地从北城毕业了。广州的篮球在广东这一块算是领先的水平，先打出省赛，之后才能向更大的舞台前进！ “冲向全国大赛！” 这是一个梦想。 梦想存在的意义，则是去实现！ 全国大赛！！多么令人激动的字眼！ 篮球是一项团体运动，只有不断地遭遇强劲的对手才能不断地进步！而全国大赛！那里会有多少高手？那不是一个小小的广州可以相比的！ 像叶奚那样的人，他可以是广州的MVP，但是放在全国，有无数的人可以和他齐肩，那就是全国大赛！陆维期待和向往的，真正的篮球！ 在望着球框，手持篮球的那一瞬间，陆维清楚地知道，他在这一刻可以忘记一切！ 只有篮球！ ＊＊＊＊＊＊ 北城刷掉最大的对手淞南，关于陆维的报道扑面而来。 一个组织能力出列拔萃的后卫、一个进攻能力堪比火炮的小前锋！ 北城新的12号球员！ 好像只是一夜之间，陆维的名字就传遍了广州喜好篮球的人们中间。 正面对抗数次甩掉姜瑞，身体素质很棒，平均上场时间过25分钟。 场均得分超过25，助攻超过10个。 综上这些，可以说陆维在体育类的报纸上能占据很大的版面，特别是决赛将至的时候，可这时北城高校的大家围在桌子面前都有点气闷。 作为好不容易打赢淞南的决赛参与者之一，除了陆维的版面在某一页占据了4分之一以外，封面和大量的报导全在偏向电子！ 而其中最露脸的，无疑是电子的队长叶奚，往年的广州地区MVP！！ “广州四强决出胜负，黑马北城夺得胜利，将于10日后与最大的宿敌电子附中决一胜负！！电子附中作为篮球名校，如果这次再次获得冠军，将是他们夺得的一个5连冠！” “北城高中VS电子附中！黑马VS王者！” “屠虐还是友谊赛？看电子附中如何卫冕冠军！” “叶奚再度率领电子冲刺冠军！！昔日王者，今日再现！” 凌凯愤怒地将报纸往桌上一摔，“什么玩意儿！！” “电子比我们强，这是事实，也不怪人家这么写。” “不过这也太过分了吧！除了两家媒体不偏不倚地说了一通，其中一家重点介绍了小维表明看好我们以外，其他所有的媒体都一致支持电子附中获胜！”乐小雨不忿道。 “哎，你说这家媒体还真是有眼光！竟然公开看好我们！”高天将这份报纸拿起来看了半天，“北城能否获胜，关键在于最后时刻主力球员的爆发？” “12号小前锋陆维、11号绝对主力凌凯——他们的发挥将决定球队胜败！”高天慢慢地读出来，“配合两人的攻击力，北城是一只拥有绝对进攻能力的球队！可以说并不亚于电子附中！” “嘿，夸你们呢！” 凌凯无所谓地耸耸肩，得意地翘起头，“那必须的。” 陆维则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写得太夸张了。” 这唯一一篇看好北城的报道自然就是记者王晓写的，自从看过陆维那几扣，他的心底就有个声音——那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篮球运动员！ 他不应该只在广州这个小小的地方，他应该去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你看看你看看！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报社支持北城了！我说王晓啊，正常人都会支持电子的吧，就算你是想剑走偏锋，但到时候输了我们报社就成了其他同行的笑柄了！”主编对自己同意王晓的提案这件事懊悔异常，“我之前就不该相信你那些话！” 记者王晓却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打包票，“林主编，相信我，那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球员——没有之一！” “哎……印都印出来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自己看吧，如果最好电子赢了，你今年的奖金就全没了！” 就在赛前集训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的时候，北城高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找陆维的？”被叫住的同学怀疑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这个点肯定在球馆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严志和聂国鸿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北城的球馆。 校队的成员们正在训练，他们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直接找到了周辉周教练。 “是这样的，我们看了他的个人资料，觉得他很有潜力。”严志开口道。 周辉皱皱眉毛，“但是省队的话……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聂国鸿接口道，“我们只是来打个预防针，因为我们的培训再过8天就开始了，如果确定要来的话，可能你们的这场决赛就不能参加了。不过我们可以保证，如果他进了省队，我们都会尽量多安排一些比赛让他参加的。” 因为和卓东陈染有约而提早回家的陆维并没有碰到严志他们两人，这使严志他们扑了个空，但让周辉第二天将意思传达给陆维。 凌凯在他们谈论道“陆维”两个字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听完这些心里忽然惶恐起来。 如果，如果陆维选择了省队怎么办？ 比赛呢？ 比赛怎么办！ 就这样放弃了最后的决赛？ 这些可以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 这让他怎么办？ 凌凯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他从没想过，如果陆维离开，他能怎么办。 42. 陆维难得地接到了来自他父亲的电话。 “你一个人在家吗？” 陆维有点高兴，但语气还是绷得很紧：“嗯，刚打完比赛。” “篮球？”陆父声音漠然，“篮球不用给我打了，这种随便玩玩的东西适可而止！好好给我去上课，成绩下降的话我直接找你们的校长谈话。” “但是……”陆维没行到父亲居然不想让他打球，“但是……我喜欢篮球！” “这种无聊的运动别提了，对了，不要给我添麻烦，我大概下个月才会回来，钱照例打到你卡上了。” “知道了，谢谢爸。”陆维将电话挂掉，心里有点失落。 无聊的运动…… 篮球给了他新生，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热情和激动，但是父亲那里……他苦笑两声，如果不是卓东的事情，或许父亲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冷淡严肃了吧！但父亲就是那样的人，只看结果，他从不在意过程。 第二天一早陆维刚到球馆门前就看到凌凯抱着颗篮球窝在台阶上打瞌睡。 像是一种大狗的直觉，原本垂着脑袋陷于深度睡眠中的凌凯在陆维走到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猛地抬起了头，看到是陆维立即揉着眼睛站了起来，“怎么才来？” “公交晚点。”陆维走了过去，“怎、怎么了？” “你不会走的吧？” 凌凯严肃地看着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一脸紧张地盯着陆维看。 陆维有点莫名其妙地挠头，“走？我为什么要走？” “就是……”凌凯急的不断子弟抓他那头凌乱的金发，“就是你会继续和我们打比赛！打赢电子的！对不对！？” “当然啊！” 凌凯仿佛大大地松了口气，接着脸上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这群兄弟！” 陆维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压下了涌上来的情绪，“快去训练吧，等下又要被周教练骂了。” 一进球馆陆维就被周辉喊走了。 凌凯因为得到了陆维的保证，心里的三分不安已经减了两分，而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纷纷好奇教练一脸严肃地把陆维叫走是为了什么，凌凯随口道，“还不是省队那帮龟儿子的想挖走小维呗！” “不会吧！”乐小雨吃惊地张大了嘴，“省队哎！我想都没想过！那小维可一定要同意！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金蛋！” 凌凯没好气道，“好什么好！要是小维去了，这场决赛就不能打了！” “但是……虽然这次的比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可和放弃进省队的资格比起来……小维应该知道孰轻孰重。”江白一向显得理智，虽然他也不希望陆维抛弃大家，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很现实的。 “你们怎么想的？”晁瑞峰问。 “当然不希望小维走了！”乐小雨想也不想，其他人也都点着头。 晁瑞峰看着紧紧闭着的球馆大门，并没有说什么。 当陆维从周辉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仿佛一颗炸弹从天而降。 “省、省队！！”陆维吃惊道，“教练你没骗我吧！” “他们昨天来过了，这件事还是要问你自己的意思，因为训练8天后就开始，一旦你同意了，这场比赛你就不能打了。” “打完比赛不行吗？” “不行。” 陆维原本想一口拒绝的，但不知怎的，一想到昨晚和父亲的那一通电话，他就开始犹豫了。 如果进了省队，是不是就可以向父亲证明，他的篮球的价值！他从来就不是随便玩玩的！如果进了省队，是不是就说明，他被篮球所承认，他可以站在更高的起点上、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陆维还记得父亲那种对篮球满不在乎的语气。 或许，这是个机会。 ＊＊＊＊＊＊ 离决赛还有9天，淞南高中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淞南的主力姜瑞，居然单独找到了广州的mvp叶奚，要求两所学校打一场友谊赛！ 抱着练兵的心态电子附中的教练同意了。 陆维接到了姜瑞的电话。 “喂，垃圾，后天我们会和电子有场友谊赛，来不来？”姜瑞的声音依旧嚣张。 “为什么要我……” “你他妈废话真多。”姜瑞提高了音量，“不是不敢吧？要是我们赢了电子，而你们却输给了电子，那可真是闹笑话了。” “来。” “行，那就这样。”姜瑞似乎不想再谈，“后天早上9点半，我们学校的主场。” 陆维还没说什么姜瑞就挂了电话。 姜瑞的态度让陆维有些摸不透，凌凯没好气道，“这家伙就是想赢了电子给我们个下马威！” “前面的比赛时间重了没能看，这场比赛倒确实是近距离观看电子实力的一场。”陆维垂着脑袋说道，“淞南和我们的实力相差无几，是很有价值的一场友谊赛。” 陆维将情况和教练一说，周教练很快就同意了，正好是礼拜天，周辉直接包车带着大家去了球馆。 打进了决赛，学校称得上财大气粗，拨下来给校队的钱不少，他们也就乐得享受，大热天能坐着专车吹着空调去看比赛总比挤公交来得好。 星期天马路上并不堵，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淞南的球馆。 双方的队员都已经到齐了，姜瑞看到陆维他们走进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很随意地做着热身运动。 “好多人！”乐小雨惊呼道。 “当然了！上一次的省赛就是淞南和电子对上的，那场比赛淞南被打得很惨，这又是淞南的主场，与其说是友谊赛倒不如说是复仇赛，就算是星期天，淞南的学生也基本都来了。” “不止是淞南的人。”江白提了提眼镜，“看起来这场比赛含金量很高了，连记者都到场了，虽然不是正规的比赛，但两边都充满了战意。” “快看，开始了！” 淞南一开始就打算快攻！ 由姜瑞持球，他向左突围，顺利地过了一名防守队员，冲进内线，准备射篮，但是受到了阻止，不得不停下来传球，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残影划了过去！ 那是一只手！ 叶奚轻松地掏到了球，懒洋洋地虚晃了几下，旋即迅速传给了后场的队友周涛，周涛大力扣篮得分！ “好轻松……”陆维喃喃道。 “那个姜瑞……变弱了？”凌凯不可思议地看着姜瑞不断来回跑动，但是总在他要进球的那一刹那，不是被人盖帽就是被叶奚掏走了球，一节下来他的得分仅仅4分！ “他没有变弱。”周辉盯着场中的叶奚，“是叶奚将他们整个队伍的攻击力束缚了！” 大家不解地看向周辉。 “他先让队友去防姜瑞，但又故意卖破绽，既然是卖出来的破绽，当然就能预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动，就这样，叶奚已经完全将姜瑞看透了，不管是行动，还是心理……淞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不会吧……” 凌凯看着双方的分数被不断拉大，就像周教练说的那样，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势。 “亏我还拿了最好的相机……没想到啊。”旁边又记者在嘀咕，“看来电子实在太强了，这次电子和北城的决赛也没有悬念了。” “是啊，淞南和北城也就打个平手，但在MVP叶奚手里也只能惨败，北城危险了。” “放屁！”凌凯一把拉住那两个记者的衣领，“我们北城才不会输！那是淞南自己垃圾！” 两个记者虽然是成年人，但哪里是凌凯这样专门打篮球的人的对手，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说的是事实！你们不也在看吗！” “你！”凌凯还想再说什么，被陆维拉住了。 “别打了……”陆维拉开他的手，带着一点无奈，“何况，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但是……！”凌凯的脑袋拉耸下来，“我就是气不过。” 陆维拉开他的手的时候，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凌凯的头发，带着柔软的毛发触到手指，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金色的，晕着光泽，而凌凯有些委屈和郁闷的脸让他一瞬间将这个人和大型犬联系了起来，全然不见平日的张扬。 两个记者见凌凯不再动手，立即抓着相机就跑远了，他们可不想得罪这座煞神，倒是对传言中凌凯的差脾气又有了一点了解。 姜瑞望着被已经被拉开了整整15分的比分，狠狠地捶了一下墙。 上一次的失败他已经接受，这一年他受了多少刻苦的训练！没有道理会输得这么惨！ 他望着一节结束后在休息区的叶奚，眯起了眼睛。 叶奚一个人霸占了一张长凳，整个人睡在上面，因为身高的关系却只容得下他半个身子，两条腿翘在外面，手臂全都垂到地下，看起来有些滑稽。 此时叶奚正在问他们的教练，“教练，淞南根本不怎么样，怎么就同意了他们的友谊赛啊！” 电子的教练也是老资历了，“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松，淞南和北城的比赛我看了，那个8号姜瑞，真要论单打，你不是他的对手！” 叶奚耸耸肩，“没事，篮球嘛，能打赢比赛就好了。再说了……我的特长从来就不是单打独斗！算了，再陪他们好好玩玩，差不多就收工回家咯！” 教练无奈地看着打着哈欠的叶奚，这家伙懒散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淞南就这样被渐渐拉开更大的差距的时候。 姜瑞终于爆发了。 在我的字典里，输这个字，只能接受一次！ 43. 突破！ 再突破！ 面前叶奚的身影渐渐清晰，姜瑞却没有丝毫犹豫！ 脚步微微向后倾移，身体随之将力量集中在背部上，接着腰板一挺，叶奚两只长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姜瑞犹如一只钢箭，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向前刺去！ 过了！！ 淞南的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欢呼！ 叶奚打了个哈欠，忽然身子一转，一只脚向前一伸—— 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再次出现在了姜瑞面前！！ “好快！”凌凯惊呼道。 叶奚又拦住了姜瑞！只是，姜瑞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飞身起跳了！！ “扣？”叶奚没有任何停顿就紧接着跳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高度居然和姜瑞平行了！ 要知道，姜瑞起跳是借力的，通过冲刺的加速度起跳，能产生的高度和叶奚的垂直起跳完全不同！而叶奚比姜瑞的起跳时间还满了半秒，居然瞬间就赶上了！ “这球进不了。”高天摇摇头道，“姜瑞要是强行出手肯定会被盖。” 观众席上已经传来一阵叹息声了，就在此时，姜瑞微微勾起嘴角，不让我扣？ 那就传球！ 原本已经挥出去一半手居然被他硬生生卡在半途，然后快速换手，球被砸到了地面，反弹后又从地面上跳起来！ “抢球！”叶奚大喊道。 “会让你们抢到？”落地的姜瑞冷笑道，“那我姜瑞也不用混了！” 只见从底线跑来一个人，一把将球捞了起来，然后飞速冲进了篮下，三步上篮！！ 居然是郑伟！ “嘿嘿！老大，你的球真好接！”郑伟大吼一声后和姜瑞相互击掌。 “我说，你是广州的mvp？”姜瑞转过脸来面对叶奚，“我看也不怎么样。” 叶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嘲讽的影响，依旧一脸懒散地活动了下手臂，“MVP呢，是给胜利者的，你似乎是没这个机会了。” “哼。”姜瑞冷哼一声再次走回自己的半场。 “火药味很浓啊。”江白拿着DV道，“淞南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姜瑞要发狠了。” “不好说，你看电子的那个叶奚，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双方互不相让，比赛的火药味浓厚，到最后比分居然被死死地卡在了10分，两边都没有再多一分。 中场休息。 姜瑞喘着气接过队友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几口。 “阿伟，你体力消耗得怎么样？”姜瑞忽然说道。 “累得和狗一样了。”郑伟骂道，“电子那帮孙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不肯和我面对面杠上，但我一投篮他们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就是啊！太缠人了！”大家旋即附和道。 姜瑞将脸埋在膝盖里，然后抬起头来，“应该是那个叶奚，电子整个队伍都是他在指挥，等会儿大家卡他的视野！” “老大，有人找。” 姜瑞回过头去，凌凯和陆维正站在对面。 “喂，姜乌龟，你行不行啊，对着电子就放水，对我们就全力？”凌凯大声道。 “草！你骂谁！”淞南的队员们可对凌凯记得深，毕竟他们刚败在对方手里。 “骂你们队长呗。这儿还有谁性姜啊！”凌凯继续挑衅。 姜瑞冷笑，“赢了一场就尾巴翘上天了？我们胜负也就五五开，那场也就巧合。” 凌凯不在乎地笑笑，“巧合也是赢了不是？听过一句话没，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姜瑞显然不想和凌凯多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也没啥，就道个谢呗。”凌凯说得很随意，“这友谊赛打得真是时候。”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们？”姜瑞不可思议地笑道，“搞笑吧你！实话说，上一场的巧合我认，但这友谊赛，我是当决赛打的。简单地说，在我的世界观里，根本没有你们北城，这是我们淞南和电子一决胜负的比赛！” “输了就输了，你最好清楚谁才是垃圾！”凌凯可没那么好说话，他才不管姜瑞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自我催眠有用吗？真正的决赛是电子和北城，你们淞南不过就一失败者！” 陆维无奈地看着两人开骂，想了想对姜瑞道，“不管怎样，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哦？”姜瑞似笑非笑，“我说爬虫，你凭什么觉得我愿意就这么完了？” “小维，我就说这家伙欠打！”凌凯瞪着眼就准备冲上去好好给姜瑞几下。 “我怕你？”姜瑞不甘示弱地回了过去。 说话间，场上的哨子吹响了。 姜瑞冷眼看了看凌凯，“现在没空，放你一马。” “他妈的谁放谁一马！”凌凯吼了过去。 陆维一把拽住凌凯就往观众席上拖，“看比赛吧，你要真动手，教练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凌凯这才反应过来，但身子已经被陆维拽住，心脏忽然一缩，一股热流瞬间引向全身，凌凯下意识地一把挣开陆维！ 他竟然可耻地起了反应！ “怎么了？”陆维奇怪地看着有喘着粗气的凌凯。 凌凯低着头不敢看陆维，含糊道，“可能早饭没吃饱。” 陆维不疑有他，继续向前走去。 凌凯紧紧捏住拳头，心跳直到现在还在上下起伏，一时害怕和兴奋都在脑子里盘旋。 只是碰一下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还是，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实在精力旺盛过度了？ 他甩甩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努力将思绪拉向球场。 中场休息刚刚结束，淞南就在姜瑞的带领下打出了一波5比零的小高朝。 叶奚在第二次被姜瑞抄了球后，终于蹙了一下眉毛。 “个人能力确实不错。”但他随后就笑了笑，“这样才好玩嘛，不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我也打得不起劲。” 电子立即喊了暂停。 “叶奚，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电子的主教练于华健气急败坏地望着手下的爱将，“守不好好守，攻不好好攻！” 叶奚嬉皮笑脸地伸着懒腰，“教练别生气嘛！一面倒的比赛多无聊啊！我也想让他们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嘛！” 于教练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随便你，只要别阴沟里翻船就好。” “您就看好吧。”叶奚往凳子上一躺，“那我休息个一节，第四节再上。” “你！”于教练怒火攻心，“我说随你也没让你这么消极怠工！” 叶奚无辜道，“场上的指挥很费脑力的，再说我的体力也跟不上了，总比在场上却不卖力好吧！” “……”教练索性无视他，对其他队员道，“把分数给我维持好！” “是！！” 只是，没了叶奚在场上，电子附中的阵容一下子乱了乱。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姜瑞频频得分，一下子就将分差拉回到了3分。 “就这样打！”姜瑞怒吼道，顺势将球砸进了篮筐！ 2分钟，足够电子附中的第二主将周涛将队伍重整了！ 再次恢复好了的电子附中，忽然凶猛起来！ “怎么回事！”凌凯看着电子附中的得分忽然上涨，不由问出声来。 提问者下意识就会转头去看被问到的人的眼睛，凌凯也不例外，而陆维……就坐在他的右边，他一转头就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脸。 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和坚定。 凌凯愣住了。 陆维琥珀色的瞳孔里似乎有着无数的星火，散发出耀眼而夺目的光辉，依然那么该死的……吸引人！ 电子强大的，并不只叶奚一个人。 当他在的时候，电子附中的个人攻击力会掉4分之一，但是整体会翻一翻，但当他不在了，那些原本就强大的队友们，终于拿出了原本所有的实力！ 姜瑞没有休息过一分钟！ 第三节结束的哨子吹响！ 淞南落后8分！ 第四节。 叶奚慢悠悠地上场了。 陆维望着轻松自如地走在场上的叶奚，再看着不停喘着粗气、运球的手指都在颤抖的姜瑞，忽然从内心感到颤栗！ 兴奋的颤栗！ 这就是mvp吗？ 来吧，让我打败你！ 44. 姜瑞将手扶在墙壁上，背脊上的队服完全像是水里捞上来的，他闭着眼睛，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强，太强了。 叶奚只是随意的几个走位，却让淞南的防御瞬间出现了漏洞。 那个不愧是mvp的男人！ “要放弃了吗……”周辉喃喃道，“淞南已经完了。” “……还没！”高天忽然惊呼，“你们快看，姜瑞！” 姜瑞居然退到了中锋的位置！ 由我亲手……防住你！ 姜瑞大吼着起跳，然后一个大力封盖将叶奚原本已经出手的球狠狠砸落！ 轰！！ 掌声雷鸣！！ 落地的姜瑞没有半分停顿，飞快地向队友做了一下手势后又一下子挡在了叶奚面前！ 只是叶奚两米多的身高依然占据优势，被姜瑞拍下来的球是郑伟抢到了，他飞快地带球突入电子的半场，而姜瑞在盯死叶奚的时候，自己也完全接不到球。 好在，郑伟是个强力的小前锋！ 在姜瑞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他以一敌4，顺利突破防守，接着将球传给了在外线候着的王明！王明不负众望，举球射篮，3分！ “形势逆转了啊。”乐小雨喝着可乐，嘴里嚼着爆米花。 “不，相反。”陆维托着下巴，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倒不如说是淞南临死前的反扑，何况，比分到这里，也没什么悬念了。” 陆维说得并没错。 姜瑞进攻，在他连续晃过2人，到达篮下的时候，居然忽然腿一软，摔倒在球场中！ “队长！！”淞南的队员们惊呼着跑了过去。 裁判也立即走了过去，“没事吧？要换人吗？” “不用。”姜瑞闭了闭眼睛问裁判，“比赛还有多久？” 裁判一愣，还是回答道，“2分钟。” “足够了。”姜瑞重重地吐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问郑伟，“我们还落后几分？” “8、8分。” “OK，等下我拖住叶奚，你能得分就得分，不行就传给王明。”姜瑞凌厉果断地布置着。 叶奚望着姜瑞的背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 暂停结束后，淞南发起了猛攻！ “临死前的挣扎。”叶奚微微一笑，眼神忽然专注起来，“那我就认真一下好了。” 姜瑞守住叶奚，电子的攻击力骤减，而淞南趁机发动强攻，眼见郑伟就要带球得分！ 叶奚忽然左脚一抬，整个身体魔幻般地消失了！ 姜瑞来不及惊讶，因为下一秒，叶奚居然出现在了就要强行灌篮的郑伟面前！ “怎么做到的！？” “嘭——！！”漂亮至极的大火锅！ “进攻！”叶奚骤然下令！ 最后的20秒，叶奚突破淞南防守区，在内线正式对上了姜瑞！ “不会让你过！”姜瑞冷冷地望着对方！ “你试试看？”叶奚不以为意，嘴角一勾，然后脚步一顿，人又消失了！ 又是刚刚那一招！ 来不及反应了！姜瑞飞快地思索着，他会出现的地方是…… 空中！ 果然，他抬头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头顶飞起，叶奚脸上充满了飞扬的神采，让姜瑞阻止的脚步杜微微一顿，和陆维相同的表情！ 那是，对篮球发自内心的热情！ “嘟——！！” 在叶奚一记飞身扣篮里，比赛终于拉响了尾声！ 相差12分！ 淞南的观众席沉默一片！ 虽然自己不爽的姜瑞输得很惨，凌凯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电子附中的实力就像一根刺一样紧紧地扎在北城所有人的心里。 这让他们头一次产生了“我们能赢吗”的念头。 周辉当然看出了大家的情绪，他拍了拍手，“战都没战，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教练，那个什么叶什么的，最后那一球怎么回事啊！”乐小雨最先提问道，“那个速度，那个变态的速度怎么回事啊！”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周辉拿出一份资料，“叶奚，在进篮球队之前，曾经是百米赛跑的冠军，也就是说，他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十分可怕。” “我靠！”凌凯骂道，“那他好好去跑步就好了，玩个毛线篮球啊！” 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却也是深得众人之心。 “这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他们篮球队的现任主教练，是他发现的叶奚，认为他那的身高和臂展不打篮球是个大大的浪费，花了很长时间才劝服了叶奚去打篮球，事实证明，他的确很有眼光。” “喂，教练，现在可不是夸别人的时候把！”凌凯活动了下手脚，“快点想想对付他的办法。” “怕了？”周辉问。 凌凯嘿嘿一笑，斗志昂扬，“怕？怎么可能！我只是更加兴奋了而已！真想快点对上，一个爆了姜乌龟菊花的球员！嘿嘿，有意思……” 场上姜瑞一下躺在了球馆里，一动不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老大！”郑伟跑了上去。 “没事，我休息下。”姜瑞随口道，“你没事吧？” “没事！”郑伟递过去一瓶水，“那个叶奚怎么这么厉害！” 姜瑞忽然缄默了，顿了一下才道，“去年也是这样……那时候比分的差距更大，不过叶奚还没现在那么可怕，刚刚那个转身，太快了！” “去年？”郑伟惊讶道，“去年打进决赛的是我们？” “北城那只金毛猴子骂裁判还动手了，和我们对上的时候直接罚下了。”姜瑞嘲笑道，“真他妈就一傻逼。” “你TM说谁！”想过来好好安慰安慰姜瑞的凌凯正好听到了这句，立即头发都竖起来了，“手下败将！” “谁傻逼说谁！”姜瑞不甘示弱，“我说金毛猴子，要是换你们对上电子附中，得输得比我们惨吧？到时候报纸就出来了，亚军不如季军，呵呵。” 凌凯听了又想上去揍人，不过看着姜瑞躺在地上的惨样，忽然咧嘴一笑，“姜乌龟，有本事爬起来和我单挑，躺着算什么啊。” 姜瑞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对凌凯冷笑道，“到时候输了别哭鼻子。” “凌凯，还走不走！”那边周辉寒着一张脸看着又去找事的凌凯，吼了一嗓子。 凌凯脖子一缩，对姜瑞丢下一句，“给我等着”，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回了周辉身边，讨好道，“教练，我是想去安慰安慰人家的。” “安慰？”周辉瞪了他一眼，“你骂人的声音整个球馆都听清楚了！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是——”凌凯拉耸了脑袋钻回陆维身边，又换上了得意的笑容，“总算看见那可恶的姜瑞吃亏了！” “你和他多大仇啊……”陆维抓着脑袋。 “仇？”凌凯眼里闪过锋芒，“他那时候那么对你，哪里只是仇？” 凌凯说得并不经意，陆维却觉得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是……为了我？”他觉得舌头有打结，一句话有些艰涩地才说出口来。 “废话！”凌凯没好气道，“不然我闲着没事找他茬干嘛！” 没心没肺的语气，却让陆维一时有些恍惚，隔了好久都没说话。 陆维没说话，凌凯却慌了。 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陆维不会误会什么吧！这份感情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他在害怕，如果一说出来，是不是两人的关系就再也不单纯了！陆维会不会大骂他一句“变态”然后抽身离开！ 一刹那的心慌让他差点将压抑的感情喷涌而出。 不可以。 凌凯咬着唇，原本夺目的眼睛黯淡下去。 说出来的话，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所以，绝对不可以。 45. 卓东出来后陆维在球队的群体活动一直少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几天后的决赛，可能凌凯一天都见不到他的人，但现在只要训练一结束，陆维就跑得没影了，凌凯最决赛前一天拦住了要跑回家的陆维。 “明天就决赛了，今天一起去聚聚？” 陆维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不用了吧……我还有点事。” 这几天和陈染卓东他们一起聚，倒真的是冷落凌凯了，陆维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好补充道，“等比赛打完了一起。” 凌凯原来还乌云密布的脸忽然就阳光灿烂了，盯着陆维看了半晌忽然咧开嘴巴，“那说好了，到时候你请客去‘云轩屋’啊！” 实在摸不透凌凯多变的心思，陆维挠着脑袋点头说好，然后一溜烟跨上了公交车。 凌凯在下面傻兮兮地冲他挥手，笑得要多傻逼有多傻逼，等车子开远了才回过神来，旁边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凌凯仰起头斜瞥过去，口气嚣张，“看什么看！” 说完他双手插着裤兜，顶着一头金发一摇一摆地往回走。 要说这语气，这态度，这动作，怎么瞧都是一混混，但凌凯偏生能给人一种炸毛狗狗的感觉，一身纯白的t恤愣是给穿出了模特的范儿，加上那一米八几的身材，两条修长的腿一跨一跨，让那个看他的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陆维笔直地站在公交车上，快一米九的个头已经快碰到上面的板的，很轻松地拽着抓手看着一站一站开过，他并不是不急迫的，决赛将至，叶奚强大的实力已经展露无遗，晁瑞峰因为伤势无法出赛，北城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很不利的局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上车口似乎发生了什么碰撞，一个穿着宝蓝色短袖的高大的男生不住地向一个40来岁的男人道歉，陆维寻声望去，忽然一愣。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将头转了过来。 “北城的那个……陆……陆……”男生很困扰地想着陆维的名字。 “陆维。”陆维冲他笑了笑，“你是……电子附中的叶奚。” 叶奚丝毫没有因为叫不出陆维名字感到不好意思，两三下挤到了陆维旁边，“怎么样，看了我们对淞南的那一场，你们是不是想直接认输了？” “不，我们的斗志更盛了。”陆维回望过去，“但我承认，你很厉害！” 叶奚无所谓道，“其实我的个人能力不强，是那些报导太夸张了。” 叶奚两米一五的高度在整个车厢鹤立鸡群，即使是纯色的t恤也掩盖不了他若隐若现的好身材，车厢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他们两个了。 有些闭着眼睛睡觉的人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睛看他们，发现是两个高高大大的帅气的大男孩，顿时心里的火气也就慢慢地没了，反而专心听起了两个人的谈话。 “不，你真的很强，特别是瞬间爆发的速度。”陆维不喜欢说谎。 叶奚一笑，“当初我可是田径队的一颗好苗子，要不是教练把我挖到篮球队，说不定我现在在参加奥运会了！” 陆维也跟着笑道，“那这场比赛就没有悬念了。” 叶奚忽然把脸一板，“可惜我现在在篮球队，这悬念也倒过来了。” 开玩笑似的话，叶奚却说出来却有一种无比的笃定和自信。 陆维也正了脸色，“你最好相信悬念，因为我们会赢你的！” “哈哈，谁知道呢！”叶奚淡笑了几声，忽然转头问陆维，“晚上有事吗？要不要先去玩一把？”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特别是在赛前，如果能多摸一点叶奚的实力，说不定对大家都有帮助，陆维想了想决定同意，接着给卓东陈染他们发了个短信说明了一下。 “那就在前面那站‘环城南路’下车吧，我知道那里附近有个不错的露天球场。”叶奚建议道。陆维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 叶奚熟门熟路地带着陆维到了球场。 “叶哥！” “老大来了！” 还在打球的各位立即纷纷向叶奚招呼着，叶奚打了个哈欠挥挥手，“今天要和人打一场，兄弟几个人够不够？” 陆维一愣，不是单打，是打比赛？ 但旋即他又恍然，叶奚的长处便是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帮助团队获胜，而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控球后卫，这也是应该做的，想到这里，陆维没有提出异议。 大伙儿相互数了数人数，其中一人道，“叶哥，还少3个人才能打5V5，要不……我打电话把人叫来？” “不用了，就3v3吧。”叶奚随意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球，“随便分组好了，这是陆维，今天我俩挑头。” “你打的什么位置？”很快就有人问陆维。 “SG。” “那我和你一组吧，我打的小前锋。”男生擦了把汗冲陆维道，“我叫顾涛。” “再来个中锋。”顾涛冲其他人一喊，“谁过来？” “我来吧！”高个子的男生走了过来。 “那我们齐了。”顾涛道。 叶奚点点头，其他人也就顺势进了叶奚的队伍，叶奚把球抛给陆维，“5个球啊，既然我提出来的，你们先吧。” 陆维也不推脱，虽然他和刚刚进队的两个人完全没有默契，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陆维控球，快速拍打着地面，眼睛时不时看向叶奚，叶奚松散地站在三分线后面，懒洋洋地没什么用心的样子，但陆维看过他和淞南的那场球赛就知道，这种懒洋洋的背后是野狼般的狠戾，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身体左突右晃很快一脚踩进了内线！ 周涛适时地守在了篮下，而另一个作为中锋的男生也沉稳地立在一边，随时准备接球。 叶奚没动，一双狭长的眼睛却是不是地向球扫去，然后双眼一眯！ 就是现在！ 陆维在叶奚身体一动的刹那，飞快地将球丢给了那个中锋，对方接球后骗得叶奚一方一人起跳，然后从胯下传球给了周涛！周涛的手刚刚碰到篮球就是飞快三步上篮！！ “好！”周涛兴奋地喊了一声。 “传的好！”两人都对陆维那个恰到好处的传球表示了激动。 叶奚从地上捡起球来，随意道，“一比零，现在该我们了！” 双方分别站好，叶奚手里的球直接传给了另一人，然后无球的他飞快跑进了内线，陆维还来不及防守，对方一个极其高的球就向球框飞了过去！ 太高了吧！无规则投篮？ 这球肯定进不去的！ 但是那人却完全没有投失的样子，反而一脸镇定，因为下一秒—— 叶奚双脚猛地一蹬！然后高高起跳抓住了天空中的篮球，在下落的时候顺势将球大力灌进了篮筐！！ “一比一！”叶奚向陆维伸出一只手指。 “呼！”陆维呼出一口气，好强！ 不说那可怕的弹跳，就说叶奚的身高和惊人的臂展，换了个人是绝对捞不到刚刚那个球的，就算是陆维也不行！ “别气馁！”周涛拍拍陆维的肩膀，“虽然叶哥很强，不过他既然带你来这里和我们玩3V3，那你也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陆维微微一笑。 虽然确实有绝招，但他现在还不打算拿出来。 那是留到决赛时候用的，相信叶奚也不会拿出百分百的实力吧！ 陆维望着叶奚轻松落地的动作，眼角轻轻一突。 叶奚很强，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但这让他忍不住地兴奋，就是要这样的对手！正是因为强大，才有打败的价值！ 陆维持球后一个转身过人跳进了三分线！然后双膝一弯，一个极其优美的弧线在天空飞行起来！ 就是联盟中的三分神射手，都会有其固定的奇异的投篮姿势，他们有的人姿势十分难看，三分却神准无比，但陆维的出手姿势……却完美地如同教科书！ 优美的弧线也没有让人失望，球擦网而入！ “二比一！”陆维不甘示弱地看向叶奚。 叶奚活动了一下脖子，也不多说什么，拿过水喝了几口将球丢给他们队的得分后卫。 两边互不相让，很快就打到了第五个球。 因为一开始叶奚让陆维先持球，所以这球应该是陆维主攻。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多数人都认出了叶奚，对陆维也因为报导而有了那么一丝印象。 “那不是北城的那个12号吗！听说打球很猛的！” “看不出来啊！虽然也挺高的，不过气势就差一大截了吧！”有人议论道。 陆维只是站在那里，完全就像个平常人一样，或许是那种校园中的乖乖读书的好学生，但当他拿到球后，整个人立即就不同了！ 一双温和无害的眼睛忽然爆发出神采！手臂上的肌肉忽然显露出来，两三步就向前突去！ 这哪里还像个控球后卫？ 这分明是个暴力的SF！ 但是叶奚欣长的身体拦在他面前，陆维无法突破半分！ 但他并不是SF，他是个控球后卫！！ 陆维一个挺身，在叶奚以为他要强行突破的时候，陆维从他右边闪了过去！ 与此同时，左手的球飞快转到右手，然后飞快地传给了早就守候着的周涛！ 周涛顺利接起了球！ 篮筐近在眼前！ 而此刻，他前方空无一人！ 一步、两步、三步…… 胜利了！周涛和陆维都望着篮筐！就在此时，一抹宝蓝色的身影在在周涛的脸上映下一个巨大的黑影！ 一只强有力的手从他的正前方忽地冒了出来！ 46. 叶奚的手臂直挺挺地在天上升起，修长的手指此时充满了暴发力，周涛下意识就想将这个球传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手掌“嘭”地一下往下盖去！ “糟了！！”周涛大吼一声，“快！！抢球！” 陆维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立即向篮下赶去，可是迟了！ 大火锅后的叶奚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就一个回旋拿到了球，然后直接三步上篮！ “2比3！” 叶奚嘴角挂着一抹懒散的笑容，把球抛给了周涛。 陆维喘了几口气，“我输了。” “不愧是叶哥！”周涛笑着走了过来，“不过你的传球实在太舒服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实力不如叶哥，这一球应该是我们赢的。” “输了就是输了。”陆维丝毫没有沮丧表情，他擦着汗笑笑，“那，明天见。” 叶奚打着哈欠冲他挥手，“随便吧，拜拜~！好困，要回去睡觉了……”嘀咕了两句后他慢吞吞地向场外走去。 陆维买了瓶水稍作休息后也回家去了。 今天对叶奚的一战，让他清晰地对叶奚这个人的实力有了认识。 攻防兼备！ 与其说是那种神乎其技的团队合作能力，到不如说是一种强大的适应力！ 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陆维辗转着无法入眠，一股兴奋感让他战栗，第二天即将到来决赛，叶奚的强大……陆维将手从被窝里举起来，一股发颤的电流让手微微发麻，一片漆黑的环境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适，陆维慢慢闭上了眼睛，那种赛场上酣畅淋漓似乎就回旋在身体的一侧。 而此刻，他温顺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是无比的锋芒与凌冽！ ＊＊＊＊＊＊ 大清早的，陆维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被手机铃声吵得一阵头疼，他睡意朦胧地接起了电话。 “小维！！快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凌凯毛毛躁躁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把陆维仅剩的那一点睡意全驱走了。 陆维下意识地就走到窗边往下看。 凌凯背着单肩包，一手抓着篮球，简单地套了一件v领的短袖，金色的头发好像又耀眼了一点，在朝晖的衬托下更显柔和，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地抬头向上望了过来，正好对上了陆维，只见凌凯举起一只手臂拼命挥舞着，“快点下来啊！” 陆维只觉得心中一暖，迅速洗漱完毕整理好了东西就下了楼，凌凯闲闲地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叉着，引得早起锻炼归来的一帮大妈大婶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心里称赞着这哪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俊，身材也没的说。 凌凯已经颇具骚包的典范了，虽然一身都简单大气，但在颜色搭配上显然也下了一番功夫，陆维下楼后第一眼就能将实现凝聚到他身上。 “怎么才来啊！”凌凯抱怨了一句，却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顺手将一个袋子递给陆维，“快点吃了吧，等下一起去球馆。” 因为是决赛，场地也不会和之前一样随便了，主场客场换哪个都说不过去，比赛赞助商自然也早早就包好了球馆。 陆维接过凌凯递过来的袋子，打开后诧异地看到里面居然是小笼包和蒸饺，还有一袋豆奶和一个茶叶蛋。 “你买的？” “快点吃啦！”凌凯不耐地说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不是我买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但是……你平时不都要7点半才起来吗？早饭也从来都是要小雨给你带的，你说懒得买。”陆维说着事实。 凌凯咳了一声，飞快地抢走了陆维手中的塑料袋，“不吃拉倒啊！” “哎！别！”陆维又抢了回来，冲他展开一个笑容，“这么难得的东西，怎么能不吃！” “切。”凌凯被陆维的笑容呆了呆，然后甩甩头眺望远方。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陆维吃着蒸饺疑惑道。 “上次我醉了时候，不是你带我来你家的嘛……” 陆维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天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凌凯原本灿烂的脸忽然黑了黑，他强扯起一个笑容，“快走吧。” 陆维不明白为什么凌凯忽然不对劲的情绪，心想他大概是紧张了，也就跟了上去，没有再多想。 凌凯捏了捏拳头。 金色的头发被他剪短了不少，看上去更加精神利索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暗了暗，陆维……根本就没有把那么重要的记忆放在心上。 和陆维相处的这么长的时间中，他印象最深的，和陆维最亲密的，就是喝醉了在陆维家过夜的那次，可是陆维却差点想不起来了 。 凌凯觉得心脏一痛，情绪糟糕透了。 等两人下车走到指定赛场的门口，凌凯才平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决赛的日子！ 两人是来的最早的，但更早的居然是周辉周教练。 大热天他依旧一身烫的笔挺的西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立在门口等着队员，幸亏时间尚早，太阳也不太明显，不然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中暑。 “走！”凌凯和陆维一眼就看到了穿得特立独行的教练，赶紧向他走去。 “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周辉问。 “还行！”凌凯揉着脑袋，“睡是睡够了！” “我也睡得蛮早的，就是昨天晚上和叶奚打了一场3v3，不过体力也恢复过来了。”陆维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周辉显然有些吃惊，“3v3？结果呢？” “我输了。”陆维有些歉意地说道。 “感觉怎么样？”周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毕竟只是3v3，其他球员的实力也会影响战局，并不能说明陆维就一定差叶奚很大一截。 “他很厉害！”陆维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光芒，那是兴奋和激动，看得周辉暗暗点头。 陆维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论是攻还是守，都可以说不下于我们的主力球员了，但他更厉害的是，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我们之前还是小看他了！” “你的意思的……”凌凯诧异地回过头来。 “他的个人能力绝对不弱！”陆维斩钉截铁道，“前面我们只是认为他的团控能力强大，但昨天我感觉得到，他的个人能力和阿凯你差不了多少！”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们在说什么？”乐小雨和高天也一齐赶到了，好奇地看向陆维。 陆维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感官，大家都沉默了。 赛前忽然得知对手的实力比想象的更可怕，这对信心的打击巨大。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北城的球员们，忽然觉得人生瞬间灰暗了。 “管他呢！”凌凯猛然吼道，“反正都决赛了！大不了拼一把，赢了我们就赚了！输了也起码是个亚军了！” 众人一听就笑了，可不是嘛！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大不了第二年再来，等叶奚一毕业，那明年的冠军还不是妥妥的？这么一想，原本的压力忽然就消散了。 “好了，下面听我简单说明一下战术布置。”周辉见气氛回归正常，也不愿继续浪费时间了，毕竟叶奚的实力既然上了个档次，那么针对他的战术也要稍有变动了，好在时间还不晚。 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双方球员都走进了准备好的更衣室里。 凌凯一到就一把撩起了衣服，健壮有力的身体极其夺目，17、8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何况校队的成员们平时都在一项项极限训练里淌了过来，身子早就被训练得标准和美感。 球场上光着膀子打球也是常有的事，大家对凌凯这种丝毫不知羞的行为也毫无感觉，只有乐小雨调笑了几下，“阿凯你急什么啊，至于这么秀身材吗！” 凌凯得意地冲他炫了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怎么着，你羡慕啊！” 乐小雨呸了一声，指着刚把衣服脱掉，正准备套队服的陆维，“我羡慕你干什么！虽然你身材确实还行，但和小维一比就弱爆了！” 凌凯闻言就将头扭向了陆维。 胸肌恰到好处地贴在两边，并不明显却极具美感的腹肌像是有规律似地两边排开，细窄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形成了一个黄金的倒三角形，手臂两边的肌肉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不是特别肌肉发达，却又充满了力量的惊艳。 被乐小雨这么一打岔，不仅凌凯回头看了，其他所又队员都齐刷刷地往陆维看了过去。 陆维的皮肤不像大多数的人那么黑，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但仔细看，又好像觉得分外的白。 凌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他立即扭开了头，心脏在胸腔里似乎随时都要跳出来。 陆维一脸无奈地迅速将衣服穿好了，这么多的人视线让他一时有点不自在。 等凌凯强按下心中的冲动就反应过来了，他飞快地将高天的头扭开去，“看什么啊！陆维那身材有什么好看的！看哥的啊！” “切——”大家共同给了他鄙视的眼光。 凌凯呼出一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到陆维的身体。 他偷偷看望了陆维几眼，终于叹了口气，烦躁地揉揉自己柔暖的金发，带头向场外走去。 47. 本来应该是电子先进场的，解说员含在嘴里的介绍还没出口就看到入场处顶着耀眼金发的大男生走了出来，他赶紧看了一眼电子的入场口，松了口气，便立即改了顺序，先将北城的队员们给介绍了。 凌凯丝毫没有扰乱了人家解说顺序的愧疚，几步就走到了场中央。 随后电子附中的队员们也都走了上来，一一握手示意后，凌凯将目光盯向了叶奚。 就这家伙赢了小维？ 他撇撇嘴，打量了叶奚一眼，近距离看，个子确实是高，那长臂猿似的手臂不说，连腿也修长得可怕。 晁瑞峰坐在场下看着双方队员纷纷散开，一抹痛苦在他的眼里闪现。 高三的最后一场晋级赛，居然是以受伤的方式错过的。 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此时露出一丝苦笑，他捏紧了拳头，让自己将思绪飘回到场中。 可以说整个广州热爱篮球的少年们都来了！ 因为这场决赛在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形势！ 如果电子附中没有先和淞南打一场的话，或许还会有些悬念，但经过那场友谊赛，原先看好北城这匹黑马的统统都失望了！ 电子太强了！ 它一次次卫冕冠军，绝不是浪得虚名！ 而北城想要赢这只队伍，特别是如同有着球队灵魂一样的叶奚的电子附中，太难太难！ 但，这并不妨碍观众的热情！ 严志和聂国鸿再次出现在了观众席上，两人脸上都带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陆维当时只问了他们一句话。 “如果加入省队，能打完这场比赛吗？” 当他听到否定的答案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明明是温和中带着羞赧的表情，拒绝的时候却无比坚决——“如果不能打完这场比赛，我是绝对不会加入省队的！” 这是多少篮球少年的梦想！省队啊！甚至如果发展的好，进国家队，进NBA也是不无可能的！但陆维就那样拒绝了！ 严志，这位省队副教练苦笑着摇摇头，“什么时候我们省队居然这么没面子了！” “先看看吧，今天他作为一个纯粹的控球后卫，又能发挥几分实力。”聂国鸿虽然是最一开始就看好陆维的，但他也对陆维的拒绝有点生气了，说话中也不怎么向着他了。 随着裁判一声尖锐的哨声，球馆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比赛，开始了！！！！ 因为少了晁瑞峰这个绝对中锋，电子率先得球，叶奚慢慢地运着球走向北城的半场，正面对上的凌凯。 叶奚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容，“你们的比赛我看了，北城主要的得分点就是你吧，不过你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啊，太冲动了，不适合打篮球。” 凌凯只觉得怒火“蹭”地蹿上来了，什么叫他不适合打篮球？ “老子适不适合打篮球，关你屁事！”凌凯话音刚落，身体就动了，只见他压低了重心，然后手掌往前一探。 眼看就要得手了，凌凯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红色，然而就在下一秒…… “唰！” 叶奚居然在凌凯动的那一刹那将球传给了一旁的陈斌，接着在凌凯收回手的时候，陈斌又把球传回给了叶奚，叶奚得球后就是一个几急停跳投！ “电子附中率先得分！”解说的声音立即在球馆响起，“电子附中的叶奚和他们的4号大前锋陈斌来了个绝妙的配合，顺利骗过了北城主力的11号凌凯，将球投进得分！” “不是吧！”乐小雨夸张地看了一眼凌凯，“他真有这么厉害？” 凌凯白了他一眼，“我失误！” 他倒是承认地坦荡，被一旁的叶奚听见了，叶奚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失误？看来你整场都要失误了！” “少给我耍嘴皮子！“凌凯看了眼不远处的陆维，冷声对叶奚道，“手底下见真章！” 叶奚两手一摊，“随时奉陪啊！” 不过叶奚一个控球后卫，和凌凯这个小前锋一对一的机会那是相当少的，结果就是导致了凌凯一个劲往叶奚面前冲，不到片刻又失了一球。 “怎么又掉链子！”周辉望着球技不错，脾气却没什么进步的凌凯，揉着脑袋开始泛头疼。 “稳点。”陆维抓了一下凌凯的肩膀，“才刚刚开始。” 凌凯只觉得肩膀上似乎触电一样，一个耸身就跑开了，然后心里又一恼，转头对陆维傻笑，“没事没事，我吓了一跳！” 陆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倒没放在心上。 凌凯焦躁的心却因此沉下来了。 叶奚是在激怒他，打乱他！ 分明是知道的事，但为什么总是止不住开始火爆，凌凯呼出一口气，眼睛里被挑起的怒火已经没了，要说叶奚卑鄙？不！他一点都不卑鄙！就算是NBA也流行垃圾话，把一个对手打垮，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而叶奚，他十分负责地履行了他作为一个控球后卫的职责！ 包括从心理上去瓦解对手！ 凌凯冷静下来后，那股冲劲立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而猛烈的进攻！这猛烈中却没有丧失理智，在陆维一个恰到好处的传球后，凌凯飞身扣篮！！ “好球！”解说的声音通过广播再度传来，“从这个球里不难看出北城原来有些松散的队形再度拼合起来了，这得益于他们的后卫12号！” “差点以为你不行了啊！”乐小雨冲凌凯贱笑一声。 “屁啊！打完了还钱！”凌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一球10块，当抵消啊！”乐小雨丢下这句话就飞快地转身跑了，凌凯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轮到电子进攻，得分后卫张强宇带头冲着北城的半场走来。 凌凯立即打手势示意大家盯好人。 叶奚在后面看了下双方的阵容，北城篮下的中锋是个替补，个子虽然高，实力也不赖，但放在整个主力阵容里就稍微有点不够看了，应该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凌凯喜欢强打内线，外线的出手率很低，江白擅长速度，可以考虑让陆家欢去贴住他，9号大前锋乐小雨，勇猛有余，灵活不足，只要把人盯死，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叶奚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这些数据，指挥起来却毫不含糊。 场中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样，每个传球却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电子的主教练于华健满意地看着爱徒控制着比赛的节奏，微微点头，叶奚的大局观和计算力超群，本身的实力也不俗，有他在可以保证电子附中在广州的不败神话了，今天这场决赛，看起来应该也不会花什么太大的力气。 更何况…… 以叶奚田径队百米赛跑冠军的爆发力，要论一对一，也鲜少有人可以挡住他的！ 不过北城的大伙儿可不这么想。 篮球赛，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到最后的结局的。 除非是一个全明星般的球员，个人砍下40分，这才可以说可能决定一场球赛的胜负，但北城和电子附中，两边都有那样的球员，差距就不明显了，更何况，北城强力的球员不止一个！ 当陆维退居控球后卫的时候，得分点就变成了凌凯和江白。 电子附中采用的是中锋战术。 他们的中锋陆家欢，不管是身体还是技术都很强，叶奚就算不做核心都能发挥他的作用，将中锋作为核心，使整个电子附中变得更加难缠和团结了！ 可以说电子的教练也是个很有思想和经验的老教练。 就两队的球迷而言，明显是电子略胜一筹，几年顶着冠军的帽子没摘下来，支持者自然也不会在少数，但北城在前几轮抢眼的表现也为他们攒下了不少支持者。 一时双方的欢呼声居然拼了个不相上下。 球转了几下，再次回到了电子小前锋邱旭手里。 凌凯立即贴上。 陆维时刻注意着叶奚的动向，包括他的眼睛看向的方向。 只是叶奚挂着厚厚黑眼圈的眼睛完全没有向别处看的打算，他两三步走到罚球线内，人弯腰的幅度却不大，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 但陆维并不这样判断。 因为对手是叶奚，拥有强大的爆发力的叶奚！他随时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利用速度得球射篮！ 陆维不敢放松警惕，他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比赛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体力的流逝却已经无法阻止。 “电子的攻势很猛啊！”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开始感慨了。 “不过北城妖要守的决心也很强。” “可惜了，电子还是在得分……” “北城倒没有很快被拉开比分，那个11号的扣篮真的很好看啊！” “是啊！只是今天怎么没见到12号的扣篮？” “可能在节省体力吧，不过他今天的进球也很少啊……” “12号！是12号！”解说激动的声音猛然传了出来！ “北城的12号截断了电子7号小前锋的球，瓦解了一次电子的进攻！他带球突入了！快攻！好的！凌凯得球！快快快！！GOOD！！！” 解说深深吐了一口气，看来一长串不停的话让他有点喘不过起来了，顺了顺气他接着道，“一次完美的截断，一个漂亮的助攻！前半节一直被电子压着打，现在北城的气势又被打出来了！” 陆维喘着气，捏紧了拳头，叶奚，好好看看吧，谁才是广州最好的控球后卫！ 48. 叶奚眸光一闪，那懒洋洋的脸倒是浮现了一抹诧异。 “阿奚？”邱旭见叶奚在发呆，不由喊了他一声。 叶奚将目光投向陆维，“小旭，我要认真起来了。” 邱旭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是一乐：“我们这不都等着呢！你小子总是不出全力，我们也打得没劲啊！也就在对上其他省的强队的时候才见着你使劲了，不容易啊不容易，来来，给哥哥说说，是哪个家伙让你要认真了？那个小前锋？” 也不怪邱旭这么说，凌凯场上霸道凶狠的气势简直无人可挡，几乎每个进球都是用扣篮完成的，也无怪乎场上北城的支持者呼喊一浪高过一浪了，分明是电子占着优势，但光看观众席，倒像是北城占优似的。 只不过电子附中毕竟称霸冠军多年，粉丝数绝对会比刚打进决赛的北城少。 只是片刻的功夫，为电子呐喊的人群就雄起了。 叶奚轻松从北城的替补中锋手中得球，然后疾速传给了前方的邱旭。 “小心！”江白大声呼喊出来。 无怪乎他这么紧张，邱旭的进球能力太可怕了！只要球在他的手里，配合叶奚的掩护，简直无往不利，电子一半的进球都在他手里！ “交给我吧！” 乐小雨见邱旭弯了膝盖，想也没想就认为他要投篮了，因为前面的几十分钟邱旭都是那样做的，在叶奚手中得球，然后射篮得分，迅猛而快速。 乐小雨起跳的时间刚刚好，如果邱旭投篮的话，一定会被他盖下来的。 连解说员都差点要为乐小雨这个精彩的火锅欢呼了！ 然而…… 邱旭眉间一动，原本已经弯了的一只脚忽然向左前方磨了过去，紧接着原本看似要投出的球魔术般地回到了他的手掌，将球贴到了胸口后，邱旭没有丝毫犹豫，深褐色的球在场中留下一道残影，向边线飞速移动过去。 假动作！！ 那里有人？ 连观众都愣了愣，他传球的地方，分明是无人区啊！ 只是，邱旭并不像传失的样子，相反，他的脸上挂起一道微笑。 去吧！队长！ 凌凯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叶奚！ 那个忽然在边线上冒出来的，可不就是叶奚吗！他什么时候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范围的？！ 叶奚是凌凯在防的，他一直紧紧地贴着这个人，没有丝毫放松，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根本没有时间给凌凯多想，因为叶奚已经拿到球了！ “防住他！”凌凯朝着离叶奚最近的江白大吼。 江白反应不慢，几乎是凌凯喊出声的同时他就向叶奚跑去了。 但是叶奚没动！ 叶奚不需要动，因为他站在了三分线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叶奚总是微笑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 进去吧！ 我的篮球！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捂住了嘴巴，解说的声音甚至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 ——“唰！” 先是2秒钟的寂静。 接着，是排山倒海的欢呼！ 所有人都明白，观众被叶奚征服了！ 不论是他神奇地逃开凌凯了的防守，还是他优美的姿势，果断而精准的投篮。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宣告，冠军，只会是我们电子的，也只能是电子的！ 因为叶奚在这里。 冠军之位，不会动摇！ 甚至，连原本北城的支持者们，也头一回对北城没了那么笃定的信心。 看啊，对手那么强。 轻松击败淞南的电子。 没了主力，没了队长的北城。 比赛还有悬念吗？ 红色的计分板上，北城32比46落后电子14分！ 周辉不得不叫了暂停。 “你们打得很好！”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责骂众人。 连先前犯了错了凌凯都诧异地抬起头来了。 “但我相信，你们可以打得更好！” 周辉缓缓地说道，“我没有其他想说的，上吧，让电子附中和所有的观众好好看看，北城的篮球！你们的篮球！” 周辉很少说什么激励人心的话。 他总是严峻的，肃穆的，像个真正的魔鬼教练。但是此时，面对决赛的劣势，面对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对手，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可也就是这么两句话，让北城的大家全都抬起了头。 大家纷纷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和执着。 因为受伤而一直坐在板凳上晁瑞峰猛然站了起来！他望着大家，胸前似乎被教练的话激起了一腔热血，忽然大声吼道：“荣耀属于谁！？” “胜利者！！” “你们怕吗！？”晁瑞峰继续吼道。 大家相视一笑，大声喊道：“怕个毛！” 那么…… 上吧！！！ 北城！！！ 此时此刻，陆维忽然感觉到了无法言述的凝聚力。 凌凯的眼睛熠熠生辉，那是一种狮王的眼神，侵略，再侵略！ 他们齐刷刷地伸出一只手掌，然后叠在一切，凌凯大声怒吼。 “北城！！” “必胜！！” 晁瑞峰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缓缓地坐了下来，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是释然，又好像是欣慰。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 合格的队长是能带领球队发挥百分之两百的力量的，比如统领全队的姜瑞，又比如，眼前掌控全局的叶奚！ 但他不行。 他可以是中锋战术的灵魂晁瑞峰，但绝对不是进攻的核心和最大的利剑。 他已经高三了，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可是凌凯不同。 有了凌凯，再加上陆维，北城已经一路挺进了决赛。 凌凯的身上似乎带有一种天生的霸气和张扬，那是一种属于领导者的气息。 他能带给全队的，不仅仅是气势上的提升，还有不败的勇气！ 周辉看了一眼晁瑞峰，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位以严肃着称的教练，轻轻地，把手搭到了他身上，“好好看吧，代表北城球队，你的高中生涯最后仅剩的几场球赛之一了。” 晁瑞峰没有说话，他专注地看向赛场中央。 北城一上场就犹如全队打了兴奋剂，凌凯一马当先，一把从邱旭手里捞走了球，然后传给了陆维。陆维一边观察着场中的形势，一边思考着对策，他悄悄对江白打了个手势，江白会意，默默地和陆维拉开了距离。 陆维持球又走了几秒，叶奚眼皮一动，脚下也开始了动作。 陆维此时的位置，只能给一个人传球，那就是凌凯，而凌凯所站的位置也是个绝佳的的射篮点，叶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悄悄摸到了凌凯身边，果不其然，陆维的球下一秒就飞了过去。 叶奚轻轻一笑，正准备把这个球笑纳，冷不防在他之前伸出一只手来，把球截走了！ 正是江白！ 江白得球后众人的视线立即盯向了他！ 几乎是同时，邱旭和叶奚都起跳了，想要盖下这个球！ 但是江白只是把人一缩，单脚一动，把球传给了再度出现的凌凯！ 这个假动作几乎和先前邱旭做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邱旭只骗倒了乐小雨一个人，而江白却骗倒了叶奚和邱旭两个人！ 凌凯轻松扣篮得分！！ 这脸打得不轻，邱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色来形容了，因为江白在骗到他以后，说了一句——“你的假动作，真简单。” 尽管叶奚已经安抚了邱旭，但邱旭依然一阵愤怒，更是目光灼灼地盯了江白一会儿。 陆维敏锐地察觉到了邱旭的实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悄悄对江白道，“垃圾话再多点儿，对准那个一号。” 江白镜片一闪，随后了然一笑。 打小前锋的人，往往很独，独也就意味着高傲，不愿屈居人下，而邱旭，就是那样一个人。 这样人的如果够冷静，那绝对是可怕的，可是邱旭虽然不算特别暴躁，却也不是特别冷静。 垃圾话就是一个能点燃人怒火的存在。 江白开始有意无意地挡在邱旭的面前，他的速度本来就快，经常在邱旭得球后就冒出来，将他的投篮机会完全防住，这让邱旭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把球传给其他人。 对一个热爱进球得分的小前锋来说是多么憋屈的事情啊！ 可想而知邱旭有多郁闷了，当江白又一次冒出来的时候，邱旭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滚开！”他怒视江白，篮球在胯下转了一圈又回到手里。 “有本事就过啊，废话这么多干嘛啊！还卫冕冠军呢？我看也就死在你手里了！”江白毫不客气地将垃圾话贯彻到底。 “你他妈的滚开！”邱旭像是被一把抓到了七寸的蛇，又急又怒，当下带球就向江白冲去，他看准的位置是江白转身的空位，也不算鲁莽，但江白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在他向前冲的前一秒，用身体将这个位置挡住了！ 邱旭是什么身体！一百六十多斤的重量不是吹的，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整个身体就撞在了江白的身上！！ 毫无保留的冲撞，江白一下子被撞倒在了篮球架下，背部狠狠地砸到了铁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昏沉沉，地球似乎在不断旋转。 “阿江！！”凌凯怒吼一声！ 很明显的带球撞人，电子被叫了进攻违例。 裁判立即上来询问江白是否要下场。 江白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还能继续。”这话是对着凌凯说的。 邱旭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江白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似的。 倒霉的是邱旭自己也撞得不轻啊，膝盖处还擦破了一大块皮，观众可不领情，反而开始喷了，哪有这样故意伤人的！ 49. 暗色的篮球架上，灯光齐开。 挤满的球馆里是不断的欢呼和呐喊，在裁判判出这个进攻违例的时候，北城的支持者都发出了一阵嘘声，除了电子的忠实粉丝外，其余人都对邱旭这一撞表达了鄙夷态度。 当然也有懂篮球的人看得出江白这是有意的，但就结果来说，犯规的一定是邱旭，而江白完完全全是个受害者。 凌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阻止自己没有把拳头往邱旭脸上送，更何况如果他这么做，那么江白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凌凯把目光投向了陆维。 当他正对上陆维那双眼睛的时候，波涛汹涌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他的目光如此冷静，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凌凯忽然心安，那是个后卫啊！ 江白的情况需要简单包扎，所以不论他怎么坚持，周辉都冷着脸把他换下，要换下人，自然必须喊一个暂停，众人走到场下，望着江白的伤口全都红了眼睛。 篮球是一项团体运动，每一个队友都是你的战友，战友为大局受伤，作为同伴的，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大家都没有冲动地作出些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但全把这一口火压在了心下。 凌凯似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他恶狠狠地望着邱旭，“我说兄弟们，等会儿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高天率先附和道，“算我一个！” 乐小雨咧嘴一笑，握拳，“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也要啊！” 大家立即应和了，凌凯胸腔的里的那把火蹭地烧起来了，但那不是愤怒，那是感动！ 赛场如战场，而这些，就是可以把后背托付的兄弟们！ 比赛还在继续。 江白简单包扎后重新走上球场。 看台上传来了一一阵阵的欢呼声！！ 可以把观众征服的，不止球技，还有一颗为篮球，为队友牺牲的决心！ “冲吧，小维！”看台上，陈染的身边，一个平头的高瘦男生在内心呼喊道。 “阿东，他们上了！”陈染兴奋扭头，“说起来，小维在篮球场上颇有几分哥哥在绿茵上的帅气啊！” 卓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滚！猪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陈染打量了他一下，嘿嘿笑道，“你也就发型变了，其他嘛，我看也差不多！” 卓东笑笑，3年来，他的脾气可谓收敛不少。 如果说3年前的陆维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那么他卓东就是一把染血的军刀，陈染可以说是3个人里脾气最好的了，也就是跟着这两人才会不断闹事。 而3年后，这三个人里唯一没变了，也只有陈染了。 “轰！——”观众席上猛然爆发出的呐喊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拉回了战场。 因为江白的努力，他们拿回了一球，狂暴扣篮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凌凯，凌凯也不负众望，再次了给北城的球迷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是北城的冲锋枪啊！ 耀眼、夺目！ 无所畏惧！ 但是叶奚却将目光停留在陆维的身上！ 凌凯能扣篮，不是因为他战神附体般的无敌，而是因为这个人！叶奚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这个12号每每精确地把握了他们成员的位置，凌凯想要进球绝对没有这么容易！ 控卫，就在于一个“控”字！ 叶奚随意的表情终于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大意了！ 因为陆维在和淞南的比赛中表现出来惊人的进攻力，加上和他3对3的斗牛，陆维都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控卫的样子来！叶奚一直潜意识把他当做了北城的另一把剑，而现在，这把剑忽然变成了有了盾的刀！ 这把刀直插电子的核心！ 陆维的脑子飞快旋转，大量的计算和战术在他的脑里盘旋，体力和脑力的流逝让他的汗水不断滑落下来。 下一步，叶奚会怎么做！？ 叶奚看着一脸戒备的北城众人，忽然把球往前场丢去！ 陆维的脑中立即浮现出两个字：快攻！ 电子要打快攻！ 几乎是同时，邱旭已经接到了叶奚的传球！ 他的面前站着受了伤了江白！ 这也是陆维的打算。邱旭对江白那个打脸球十分在意，加上刚刚又被江白害了个进攻违例，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想而知他的郁闷了，此时要江白去防他，就是为了要让他失去理智！ 邱旭接球后，立即向左突破！江白怎么会轻放他过去！脚步随之而动，但邱旭却仗着比江白高，直接出手了！ “唰！”篮球在球框上弹了一下，最终还是进网！ “该死！“江白暗骂，“他居然无动于衷！” “不对！”陆维露出一丝笑意，“这个邱旭，已经被你弄得有些不冷静了！” 而事实上，邱旭确实是被影响到了！ 在刚才的情况下，他应该做的不是强行突破投篮，而是应该传球给占据了有利位置的陈斌，可邱旭却选择了自行突破！他会这样选择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过掉江白！那时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 如果那个时候其他人从后面掏他的球，那么成功率要比正常情况下多上3成！ 叶奚作为电子的队长和灵魂，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郑旭的失误！ 但这个球进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郑旭是球队的得分机，还是要有些挫折才好…… 叶奚看了看计分板，和前面比，已经被北城追上了4分，还有10分的差距，不急。 但陆维说的没错！邱旭在江白不断的晃悠下，终于越打越急了！ 叶奚虽然立即用快攻的战术补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急迫依然让邱旭的失误增多！ 凌凯找准时机，终于一把断开了邱旭手里的球！ “陆维！”凌凯狮王般的金发随着他的剧烈的跑动飞扬起来，橙色的残影越过邱旭的头顶，飞向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陆维手中！ “啪！” “好球！”解说根本不等陆维有下一步的动作就飞快喊了出来，“北城强力进攻小前锋凌凯抄掉了郑旭手中的球，传给了已经切入罚球线的陆维！电子半场里只剩下了得分后卫张强宇，陆维是否能打进这一球呢！？” 他的话音还没落，这边陆维就向前冲了过去！ 张强宇哪里能让他得手！现在整个篮下就他一人，陆维过了他就等于得了这一球！ 只是……他能拦住陆维吗？ 答案是不能！ 将重心压低，陆维的身体大幅晃动起来，左突？还是右突？ 明明是最简单的晃人动作！ 张强宇的冷汗不断往外冒，他得分的能力比防守高明多了，而陆维的动作快到他根本看不清！猜了，只有猜了！张强宇定下神，决定赌一把。 一。 二。 ……三！ 赌对了！ 张强宇一阵狂喜，二分之一赌陆维的突破路线，居然真的给他撞上了幸运之神！ “哎……”观众席上一片叹息声，看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个球要失了，因为叶奚已经飞快地赶了过来！ 相比大多数的观众，解说员更显职业，他并没有妄下论断，而是耐心地看着场中的形势，一句“可惜了”在口腔中千回百转后终于在陆维精彩的表演中硬生生脱口而出改为了“漂亮！” 在被张强宇蒙对突破路线后，陆维并没有选择强行挤过，但他更没有后退！ 右手像是瞬移般将球往地上一拍，球穿过了邱旭的胯下，然后陆维一阵风似地从左边切了过去，顺势接到弹起的篮球，而后没有半分犹豫，扣篮！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的扣篮！ 但，干脆利落地让人忍不住就要鼓掌！！ 人群确实是这样做的！ “好球！！”解说的声音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太精彩了！截断、传球、突破、扣篮！北城给我们上演了一出绝妙的快速反攻！！北城再次追回2分！” “该死！”邱旭的牙齿都要被咬碎，但这个球却让他冷静下来了！ 北城一直在有意地针对我！ 冷静下来之后，邱旭一阵后怕，从一开始就有意安排了江白在他身边骚扰，后来他心里有了点火气，北城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将这一小簇火苗慢慢积攒，直到他逐渐丧失理智才由凌凯去断球！ 要么，不下手，下手，就起码要有最大的成功率！ 而布置了这一切人……就是那个控卫！ 12号的……陆维！ “队长……”邱旭有些羞愧地看了一眼叶奚，也只有在球场上犯错他才会这么喊叶奚。 “终于清醒了啊。”叶奚松了口气，依旧一脸懒洋洋的表情，“我还在担心，我们的第一火力就这样要被丢下去坐板凳了呢！” 邱旭有点脸红，然后大声说，“后面就看我的吧！” 叶奚点点头，“那就好，我下去休息会儿？” “阿奚你能靠谱点吗！”邱旭怒道，这会儿连队长都不叫了。 叶奚摇摇脑袋，一脸无辜，“但是我很困啊。” “昨天早就休息不就好了啊！” “我去找北城那个陆维单挑了啊！” “……结果呢？” “单挑没打成，只打了3V3。”叶奚打了个哈欠，一边说，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球抛给了前面的陈斌。 “那3V3结果呢！” “……”叶奚忽然回头，一脸郑重，把邱旭给吓了一跳。 “难道……你输了？”邱旭见叶奚这表情，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不是。”叶奚冲他眨眨眼，然后道：“你猜啊！” “卧槽！”邱旭还想追上去，但一颗球向他飞了过来，强忍住心中的不爽，邱旭几乎是抛包袱似地把球丢向叶奚应该站的位置。 但是…… 观众愣住了。 陆维也愣住了。 因为邱旭丢的地方，站的人不是叶奚，是陆维。 球就这样戏剧化地、稳稳地丢进了陆维的怀里！ 50. 邱旭：“……” 张强宇：“……” 陆家欢：“……” 陈斌：“……” 叶奚：“……我想下场休息了。” 全场静默一秒钟。 解说吸了口气，深深呼出，“电子失误了！北城得球！看来比分要再次被拉近！” “还愣着干嘛！上啊！”陈斌一拍邱旭的脑袋，恨得牙痒痒，“你其实是北城派来的间谍吧！” 邱旭万般委屈。 膝盖处的擦伤只贴了一张创口贴，接二连三给北城送分，队友虽然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但被嘲笑是少不了的，邱旭哪里能忍！ 但陆维没有犹豫！ 球到手后就冲进电子的半场，连眼皮都不带眨的，轻松上篮！ 得分有效！ 电子的教练终于耐不住了，分差已经被拉到一位数了，容不得他不谨慎，电子附中打哪只队伍不是轻轻松松，卫冕冠军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怎么对上了北城，忽然有些大失水准？ “哇哦！电子那帮家伙喊暂停了！”乐小雨吹了一声口哨，乐颠乐颠地倒在了板凳上，陆维随手就塞给他一瓶水，这家伙也不矫情，拿了瓶子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半。 “还有机会！”周辉眼里闪着光芒，夺目璀璨到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打败他们！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嗷嗷嗷！”乐小雨充满干劲地蹦起来了，“赢了教练你请客不！？” 大家满头黑线。 周辉点点头，“请。” “擦，兄弟们，还愣着干嘛！”乐小雨充满干劲地一指球场，“冲啊！” 陆维叹了口气，本来紧张的气氛全然被乐小雨破坏了，连带着一直紧张导致没什么发挥的高天手都不哆嗦了，不过，这是好事啊！ 凌凯把手一挥，“操，干翻这帮兔崽子！卫冕冠军？我卫冕你MA！！” 气氛截然不同了！ 先不提北城接二连三地追回比分，电子气势不稳，就说观众席吧，电子附中的支持者已经喊了快半场比赛，亢奋劲恰好过去，反观北城的支持者，这反击打得漂亮啊！顿时排山倒海的加油声就充斥了全场！ 叶奚作为队长，又怎么能不做点什么？ 暂停不是白叫的。 电子得球，邱旭把球传给了陆家欢，陆家欢跑到内线后又紧接着传了回去。 传给邱旭的？ 不！一个人影切了进来！ 叶奚！ 他起跳了，抱起了球，抡起了胳膊！ 叶奚很高，也很瘦，他的目光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是特好相处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凌凯那种一看就坏脾气的家伙，总体来说，是个没什么气势又懒散的家伙。 但此时此刻，他用的是战斧式扣篮！ 最激动人心，最具爆发力的战斧式！ “轰！！” 篮筐都要被卸下的力量！！ 那只巨大的手掌似乎有种魔力，像一只手抓住了你的脖子让人无法喘息！ 霸道、凛冽！ 叶奚的扣篮！ 反击来得如此迅速果断！ 电子附中的灵魂叶奚，在懒散迷糊的外表下，对团队贡献最多的人，电子的顶梁柱，叶奚！ “好！” “10号！10号！10号！……” “电子！电子！电子！……” 连解说员都不得不接了一句，“激动人心的扣篮！看来我们场外的观众已经全被挑起来了！北城的反击是不是到此结束？在10号叶奚的带动下，原本气势低迷的电子附中再次重振，这是一只常年的冠军队！” 要知道，现在还是电子附中领先8分！ 陆维和凌凯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战意！ 叶奚扣完后压根没有往回看一眼，抓着邱旭拍了拍，“感觉找回来没？” 叶奚不是为了自己出风头，是为了将状态不稳的邱旭唤醒！因为邱旭，那才是电子真正的得分机器！只有这样，叶奚才能在控卫的位置上更投入！ 但观众不会管！ 这才是扣篮啊！这才是电子附中啊！ 邱旭没有辜负叶奚的希望，他旋风一样拦在了高天面前，一个假动作骗得高天以为突破，带球冲刺，就是这瞬间，邱旭的手伸了出去！ 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指节，犹如一条灵活的小雨穿梭，在橙色的幻影上轻轻一触！ 叶奚眼睛一亮，一把捞起这个被邱旭截断了球，大吼一声，“反攻！” 前冲的北城队员飞快往回赶！ 乐小雨率先回程，挡住了叶奚！ 叶奚想也不想，将球往后背一送！ 邱旭得球！ 撞入内线！ ——上篮！！ “还没完！”高天怒吼着起跳，眼见就要盖下这个球！ 邱旭眼中泛红，已经伸出的手猛然下缩！停留半秒后再次向上拉升！ 邱旭最擅长的勾手在这一球被淋漓极致地表现了出来！ “嘟——” 球进！！ 好不容易追上的分数，眨眼又被推翻了。 “操蛋！”凌凯低骂一句。 高天沮丧地打了自己一下，“妈的，都怪我！” 周辉眉毛微皱，高天一直不在状态，虽然被乐小雨一打岔，明显的紧张是没有了，但看得出他的水平依然发挥不稳，乐小雨是满场的疯跑，鸡血过度，有几个球打得很好，也有几个是明摆着的失误。 晁瑞峰不能上场，更是让本来就略逊一筹的北城阵容大打折扣。 陆维紧咬牙关，不断补救一个又一个失球，但电子越打越勇，最后连凌凯都只能瞪着篮球，弯着腰不停喘气！ 如果这是一场消耗战，那北城已经输了一大半。 高天！小雨！凌凯！你们在干什么！ 陆维的心一片灰败。 叶奚神奇的爆发力、精准的掌控力，还有那不属于任何一个SF的进攻力！ 一座大山，压得北城的所有队员喘不过气来！！ 要说先前他们的反击是一场游行，那么电子紧随而来的反击则是一场革命，高下立分！ “砰！”地一声，陆维被陈斌撞到在地！ 裁判没有含糊，进攻犯规的哨子吹响！ 但陆维躺在地上，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生疼生疼，没有了半分力气！ 脑力的体力的掏空让他觉得整个球场都在转动，一时居然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裁判皱眉，走上前去询问他是否要下场休息。 陆维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举起手，凌凯立即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没事吧？要不你先去休息……”凌凯犹豫着说道。 “没事。”陆维咬牙，“叶奚的体力也差不多要耗尽了，再拼一把！” 凌凯没说什么，比赛打到这个份上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不过既然陆维还要继续，那么他也会奉陪到底！电子附中…… 凌凯的金发在空中张扬夺目，北城，不会这么轻易倒下！ “小维……要输了？”卓东微侧了头问陈染。 陈染怒道，“怎么可能，就对面10号那只猴子！等着！小维哪有这么好对付！” 但全场的观众中就是完全不懂篮球的都看得出来，北城不过强弩之末。 基本都是靠那个金发11号得分，靠那个12号组织进攻。 其余人……那都是废的！ 倒不是其他人真的废，而是面对强大的，没有任何破绽的电子附中，他们有心无力！！乐小雨被陈斌看死，高天一直处于神游状，至于替补晁瑞峰的大前锋，被电子吃得死死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周辉摇了摇头，北城的板凳力量，真的不比电子这样的篮球强校。 但凌凯在做什么呢？ 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凌凯现在的状况，要酷不要命！ 他的进球基本靠扣篮，扣是扣得爽了，手掌已经一片红色不说，体力绝对是在场所有人里流失得最快最多的那个。 周辉内心只有一个词：笨蛋！ 气势是打出来了，但在本来就少人的情况下，还这么拼命扣篮，不是笨蛋是什么？ 那个替补队员是看出凌凯这毛病了，他虽然球技不如几个主力，但观察力很好，就和凌凯提了一下，结果凌凯不理，下一球照样是扣。 周辉再也忍不住了，又为了凌凯的问题喊了暂停。 陆维最先怒了，不等教练喊阻止，狠狠给了凌凯一拳头。 “你他妈有没有脑子！！” 凌凯懵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陆维，“你打我？你他妈的敢打我？” 凌凯是真懵了，他只觉得气愤，是啊，他喜欢陆维，他明确这种感情，他可以为了陆维豁出一切不要，他以为他每个球都扣是为了什么？他以为他拼了命地进球，脚步都浮夸了也不倒下是因为什么！！ 但是，陆维居然打他！ 陆维并不退却，他死死地盯着凌凯，“胜利不是光靠扣篮和气势的！打球也不是凭着一身蛮力的！你要觉得我打你不对，比赛完了我让你打回来！” 凌凯稍微冷静了一下，但心中说不出来有一股酸楚。 陆维对他，真的不过就是队友和朋友的关系。 不会不忍心，不会心痛，不会舍不得。 比输球还要钻心的疼痛。 51. 陆维没有想到凌凯居然不再反驳，甚至都不再愤怒。 凌凯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了。” 周然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想，凌凯的性子是该治一治，他能从这场比赛里找到自己的毛病再好不过，因此虽然心中有些讶异，但表面上周辉还是冷着一张脸。 “我只问一个问题，除了凌凯和陆维，你们其他人在做什么！” 高天、乐小雨，还有那个替补的中锋，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紧张？ 不是。 害怕？ 也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对手是叶奚，是电子附中，所以潜意识就无法发挥自己的战斗力？这说法他们自己都不信，可事实上却是陆维和凌凯满场跑，他们偶尔得到陆维几个绝妙的传球都没有射进。 球员就是这样的，一旦一场比赛里没有找到手感，那么就仿佛是被瘟神附体，你越是想进就越是进不了，一般的球队对这种情况自然有办法避免，把手感不行的队员换下来就行了。 但对此时的北城来说，却是一条死路。 主力的队长负伤无法上场，没有手感的队员足足有3个，其中2个是主力！ 一来，北城没有足够的有实力的替补，二来，比赛已经进行了大半，落后的分数给人的心理压力巨大。 周辉心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撑到决赛，结果还是无力回天吗？ 北城上下充斥着一股悲凉。 唯一在场上还有用的两个人，一个扣篮过度体力不济，一个大范围奔跑，加之脑力消耗巨大。还有比这更惨的局面吗？ 决赛一共有5场，可照这个趋势打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5场全输。 陆维努力放松着自己小腿的肌肉，被撞到的时候的手关节处传来一阵剧痛，现在看去已经肿了一个大包，北城的领队是个不错的姑娘，见状立即给他拿来冰毛巾敷了一下，痛楚立即少了大半，陆维冲他感激地一笑，那姑娘立即红着脸摆手。 陆维长得不是特帅，但打球的时候有种特别的魅力，认真的表情、豁出命的干劲，哪一点不吸引女孩子？ 凌凯见状，心中警铃大响，但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种关键时刻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转而和大家一起思考起对策来。 “那个小前锋的勾手防不胜防，很难对付！”乐小雨开口道，他是防邱旭的人，自然对邱旭的进攻特点十分清楚。 高天旋即接口道：“把他引到外线去，他的三分不怎么样。” 控卫是陆维，他暂时就顶替了江白的位置，打得分后卫，而江白在前面消耗过大，此刻和晁瑞峰一起坐在板凳上休息。 “关键是，有叶奚在，他根本不上当。”江白在场下看得很清楚，叶奚的组织能力真的是一绝，把全队的节奏的都带动起来了。 周辉暗自点头，虽然大家在场上的表情不尽如人意，但现在开始动脑子，总是好的。 他看了看计分板，45比53！ “上去吧！”周辉坐下来，神情冷冷的，“是输是赢，你们自己拼。” 教练的作用不过是随着形势布置战术，现在队员们自己能做，也做得很好，他也就只剩下看了，一切只有到场上去，才能真的分个高下。 看台上，严志和聂国鸿都微微叹气。 “北城危险了。”严志毫不避讳地说道。 “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比赛结果没有悬念。”聂国鸿也赞同道，“叶奚实力可怕，北城少了晁瑞峰这员大将本就打得吃力，其余几个人又都不在状态，如果不是陆维和凌凯在追分，早就分出胜负了。” “但是光靠他们两个，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赢是不可能了。” 这两人的眼光何等毒辣，自然一眼就把场上的形势看了个对穿。 陆维是个好球员，冷静、不冲动、身体素质高，省队自然想争取，但没争取到，他们也不是太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一下，毕竟现在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省队？里面也不乏天赋好的，球技高的，肯吃苦的。 陆维对他们两人而言，也就是可惜了而已。 凌凯性子太冲动，不太适合，叶奚就很不错，可惜人家也是一早就给拒绝了。 严志有些纳闷，怎么好球员反而就对省队不怎么向往了？ 他忘了一件事，篮球打的好的，数不胜数，可要在这一条路上吊死的，就没那么多了。 叶奚脑子好，考个好大学不是问题，本身就是懒懒散散的性格，自然就对省队不感兴趣了，要不是这些年教练一直逼着，说不得他连训练都不参加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俱都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这次的决赛，冠军还是电子无疑。 他们前脚刚抬起准备走，那里球场上就传来一阵轰鸣，让两人刚刚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身边同是观众的人爆发出一阵惊呼，“太他妈带感了！这个12号太帅了吧！” 严志下意识就往场中看。 陆维的动作很快，快到他根本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在地上弹跳的球说明了一切！ 而陆维，他站在三分线外！ 48比53！ 只差5分！ “队长……”前来观战的淞南队员看向姜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淞南对电子，毫无还手之力，大比分的失败就向一张充满嘲讽的脸，叶奚迷迷糊糊样子，带了一丝懒散的微笑，而北城对上电子，已经把分差追到了5分！ 姜瑞没有说话，他冷眼看着比赛继续进行。 陆维过人到进球的速度太快，快到犹如一道残影，姜瑞自忖自己也没法阻止那个三分，仅仅是一场比赛，陆维又进步了…… 他有些无奈，有些自嘲。 那强大到从未来不曾倒下的信心，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个人打破。 5分。 这真的可以说是能够翻盘的数字了！ 更何况，离比赛结束还有整整一节的时间！ 麦迪的35秒13分，米勒的8.9秒8分，科比第四节一人狂砍21分…… 信心，再次在北城和所有支持者心里燃烧起来。 他们不期望北城真的和NBA的这些巨星一样，有如此奇迹的逆转，但仅仅只是5分的话……不难办到！ 电子的主教练陈华全立即就闲不住了，抬手就喊了暂停。 “怎么回事！” 邱旭立即站了出来，“这个球太快了，没见他出手过三分，就没注意。” 他说的是实话，陈教练哪里又不知道？陆维出手实在太快，连他都没看清，但心里着实窝火，本来这一场比赛眼看就进入垃圾时间了，愣是拖到了只差5分，就是对淞南，也是轻轻松松，没想到北城阵容都不齐，还能打到这个地步。 叶奚这个做队长的，一向半眯着眼不发表议论，这回破天荒地开口了，“强弩之末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陈教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爱徒的性格他明白，不打没把握的仗，当即就一挥手，“都跟着阿奚的节奏，上吧！” 严志和聂国鸿已然重新坐正，因为比赛变得有趣起来了，他们完全没想到，面临这样的局面，陆维都能用一个三分唤回士气，这个球虽然不是绝杀，也称得上是关键三分！ 原本毫无悬念的比赛，忽然就蒙上了一层纱，让人忍不住就想继续看，心脏跟着球扑通扑通跳。 电子重整旗鼓，叶奚也不客气，三两下晃掉难缠的乐小雨，一步顶到篮下，这回高天没让人失望，他立即上前补防，盯死了叶奚要进球的每一个方位，叶奚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但叶奚并不在意。 球队的进攻核心，本来不就是他！ 邱旭的身影像是泥鳅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内线，叶奚微笑传球，依旧是无所谓的懒散，却多了一丝云淡风轻宠辱不禁。 邱旭得手，无人防守！ 抬手！ “唰——” 凌凯的脸再次难看起来。 48比55！ 叶奚的笑容不夸张，他只是轻轻勾着嘴角，消瘦的脸配合那总是迷迷糊糊的神情，笑的……怎么说呢，让人感觉——特别贱。 凌凯火冒三丈，不过他看了一眼陆维，没冲动。 照凌凯的性格，这个球当然要打回来的。 所以球在高天乐小雨几人手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凌凯手上。 叶奚早就看出来了，从头到尾，还有一点攻击力的，也就剩下陆维和凌凯，凌凯不肯吃亏，所以这个球必然是凌凯来打，心里打定了主意，叶奚也就不慌不忙，时时刻刻盯着凌凯，就在凌凯接到球的那一刻，叶奚动了！ 松松垮垮的球衣随风鼓动起来，叶奚的爆发力果真强悍，一抬手，一转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球就落在了叶奚的手里！ 凌凯红了眼睛，拔腿猛追！ 这个球要是真让叶奚进了，那北城后面就真的难打了！ 叶奚不打算自己进球，随手就抛给了离北城球框最近的张强宇手里！ 凌凯是怎么都赶不及的，而北城的其他人，甚至位置还在凌凯的后面！！！ “想都别想！！”凌凯再也顾不得其他，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就向前飞起来，一米……两米……正要射篮的张强宇被吓到了，这个11号不要命了！这么飞扑过来，球没弄到手，人就会砸在篮球架上啊！ 可凌凯没有多想！ 胜利！还有什么比胜利更重要的呢？ 也许……是陆维！ 想要和他一起捧回这个冠军！ 就是这一秒的停顿，让凌凯赶上了！ “啪——！” 狠狠地将张强宇刚刚投出一丝的球拍下，凌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眼前篮篮球架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猛地一闭眼睛，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凌凯在撞上去的前一秒还是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下死定了！ 52. 偌大的球馆发出一阵惊呼！ 这个11号，不要命了！？ 有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随后只听“砰”地一声！重物砸到铁块的声音响彻球馆！ 这有多疼！？ 凌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都忘掉了，听不到，看不到，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隐约传来了陆维惊怒的声音，凌凯满足地笑了笑，那就够了！ 旋即他一闭眼，直接被担架抬了下去。 球员重伤下场，比赛却还要继续。 前面凌凯盖下那一个惊天火锅，乐小雨第一时间就把球捡到手里，没有浪费凌凯的努力。 陆维紧咬牙关，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应该阻止凌凯去盖那个球！ 北城人手不足，凌凯这一下场，让本就困难重重的比赛更是举步维艰！ 晁瑞峰站了起来开始做热身。 他的伤没有好，理应是不能上场的，但是周辉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他默认了。 凌凯的那个盖帽，在盖之前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凌凯一点犹豫都没有！连眉毛都不带皱地就飞扑上去了！他能说什么呢？ 笨蛋！没脑子！太冲动！ 周辉知道自己有无数的词可以来形容凌凯自杀式的行为，可他看着凌凯被迅速抬上担架松紧医务室，却什么都不想说了！这帮球员，他们只是不想输而已！这有什么错？不计代价地想要赢！这种心情，他无法指责！ 甚至，一向冰冷无情的周辉周教练，此时有点想哭。 凌凯为了胜利不惜一切，额头重伤。 晁瑞峰为了胜利，不顾伤势准备上场。 这就是球员啊！ 可这也是赛场！ 陆维咬咬牙，抓紧时间休息了几秒，重重吐了一口气，江白趁机上场补上凌凯的位置。 “兄弟，撑得住？”江白拍拍陆维的肩，顺势递给他一条毛巾。 江白没有直接称陆维的名字，而是喊了“兄弟”这两个字，陆维只觉得一股热流再次涌了上来，他还不能倒下，赛场上还有那么多兄弟！ “还行。”陆维勉强笑了一下，“你才休息了半节，够吗？” 江白当然知道陆维指的是什么。 凌凯一下场，球队的得分点就没有了，江白自然要顶上去，成为球队的第一得分点。 可江白的强项是速度，叶奚的爆发力和速度必定比他强，也只能是凑合了，江白于是苦笑着点头，“如果我被叶奚缠住了，就把球给瑞锋吧。” “明白了。”陆维又问，“队长的中投在比赛中准头怎么样？” 江白眼前一亮，“很准，如果前面没人的话，只比练习时的命中率低了20%！” 陆维松了口气，压力减轻不少，“那就好，等会尽量看，如果队长在外线，又没人，就把球给他！” 江白点头，立即又走过去和晁瑞峰说了说，晁瑞峰于是转过头来，冲陆维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被凌凯震慑到的不仅是全场的观众，还有电子的球员们。 张强宇惊愕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觉得眼眶发酸，因为如果按照惯性，凌凯从后面盖掉他的球，整个人是往前扑的，那么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自己做了凌凯的肉垫，砸在球架上，可现在最后受伤的人是凌凯，因为凌凯在最后关头推了他一把，把两人的位置稍微换了换，张强宇完全没有大碍。 他对凌凯的印象并不好，才是高中生就一头金毛，浑身上下又一股霸道劲，但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发现，这个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坏，甚至，他有一种其他球员没有的精神。 叶奚把手搭在他肩上，“和你没关系，好好打。” 张强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们输不了，队长你放心。” 球员受伤在赛场里并不少见，裁判维护了一下秩序，两边也都换好人重新进场了。 球权是北城的。 电子上来就贴晁瑞峰，看样子他们对晁瑞峰这个可怕的中锋还是有所顾忌，咬住他的伤不放手。球场上本来就没什么太多的光明磊落，你受伤了，又没更好的替补，那就不要怪你的对手利用这点杀出一条路了。 北城的支持者当然不齿电子的做法，但真正懂篮球的，能看出的来的却很少。 他们只看到晁瑞峰被逼得完全不能动，叹气之余满载失望。 “妈的！”高天怒道，“电子这帮人还真特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放心，队长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江白幽幽道，“等下你多配合队长，他们外线只有那个7号有威胁。” 陆维带球冲进罚球线了 ！ 叶奚一马当先，指挥队友里外封死，陆维被逼得动弹不得，但他一点都没有沮丧的表情，运球的速度徒然加快！一道道残影在电子的队员们面前飞掠。 “好快！”陈斌暗自惊呼，这个速度，都比得上自家队长了！ 甚至……略胜一筹！ 陈斌有些犹豫了，按叶奚的指挥，这个时候应该他上去把这个球捞下来，但看陆维运球的熟练度，搞不好会让他开出一条道来，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陆维忽然转身了！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呼！ 晁瑞峰是什么时候甩脱防守站在三分线外的！？ 晁瑞峰当然不会回答他们，他接到球，然后蓄力，起跳！ 一只手托着球，另一只手轻轻弯曲，接着用力向前一送！ “唰！——” 球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空心入篮！ “美妙！”解说激动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美妙的三分！精彩的助攻！北城再次扳回3分！！在他们的当家SF下场后，养伤中的队长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他似乎在说明，北城不会轻易倒下！” “北城！北城！北城！” “噢噢噢噢！！” 随着这一个进球，全场的北城球迷都站了起来，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物品，呐喊声穿透球馆，一波高于一波！ 时间还剩下9分钟！ 北城已经把比分扳到了3分！ 还有比这更激动的事吗？！大比分落后了3节！！却在最后关头让人看见了逆转的希望！一个又一个的三分球不要钱一样掉进电子附中的篮筐！ 北城中学的球员一个又一个地倒下，却又一个又一个地站起来！ 是什么支持着这群球员在球场上拼搏，无怨无悔！？ 陆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看到凌凯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以为北城完了，但晁瑞峰站了出来，江白站了出来，高天和乐小雨开始恢复状态，比分从14分的分差一度被拉回3分！原本渺茫的胜利，天平似乎已经在微微向北城倾斜。 “好球！”江白和晁瑞峰大力拥抱了一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小维！传的好！”高天用力拍了陆维一下，也猛地抱住了陆维。 陆维的心骤然火热。 是啊，还没有输！谁也没有放弃！ 叶奚懒懒的表情终于轻轻变了一下，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12号，好像和3V3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那时候陆维表现出来的是作为一个SF的战斗力，而现在，他才终于展现出他作为控卫的水准！ 陆维扑进篮下，球飞入他手里！ 他没有半刻犹豫，脚下发力起跳！ “佯装投篮，又是传球！”邱旭冷冷一笑，一个挺身挡住了通往晁瑞峰的传球路线，陆维这一招用得太多了！他笃定这个球又会是传球！但同样的招数，陆维会用三遍以上吗？ “唰——！！！” 陆维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满场的欢呼，还有球擦网而入时候，那犹如天籁的美妙声音！ 只差一分！ 激动、欢呼、呐喊！！ 北城的球迷疯狂了！！ 原本以为没有希望的比赛，居然可以打到这个地步！？ “该死！”邱旭挥了一下手，恼怒道，“还是被追上了！” 电子的教练看情况不对，飞快喊了暂停。 “卫冕冠军！？”教练陈华全的脸色很不好，“第一场就输掉，前面放的话就变成一个笑话了，这还是在他们有2个伤员的情况下！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你安啦。”叶奚打了个哈欠，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白紫相交的10号数字的护腕来，紧接着又翻出一个同样颜色的护指，大家俱都一愣，叶奚打球从不用护腕护指这些，怎么现在…… “等下我兼小前锋，和阿旭一起上前拼。”叶奚懒懒地露出一个笑容，“老头你不反对吧？” 教练陈华全思考了一下，恍然，“和他们比得分点？” 北城下了一个凌凯，江白顶上，但肯定不如凌凯，这才有晁瑞峰支援三分，而电子就不同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得分的一把好手！ 所谓双SF战术，是叶奚提出来的，针对电子附中现有人员的特点，愣是让他发掘出这么一套打法，打法的精髓很简单也很直接：进攻，再进攻！ 看起来很无脑的战术，确是现下针对北城的最好的战术！ 比得分是吗？ 电子从来不惧！ 北城球迷的欢呼还没有止住，比赛开始后电子就像是磕了药，一个个发狂般向前猛冲！ “守住！”高天愤怒地贴上陈斌的身体，可对方实在难缠，倒把他累得直喘气。 叶奚像一柄尖刀，直接在北城的防守中插了进去！同时插入的还有邱旭！叶奚用手轻轻一弹，球就魔力般地跳进了邱旭的手里！ “不好！”高天再次发出吼声，晁瑞峰闻声起跳，眼见就要拍下，但北城的重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邱旭手里的球转眼就不见了！ 另一边，叶奚拿到球后再无顾忌，换手暴扣！ 只见他站在场中，眼里没有半分慵懒，声音穿透球馆：“吼毛啊吼！” 53. 只有此时此刻，众人才知道，为什么电子附中的队长是叶奚，不是得分机器郑旭，不是三分射手张强宇，不是卡位天才陈斌，也不是大冒手陆家欢，而是叶奚！ 他看起来没有其中任何一个的霸道，也没有作为队长该有的领袖之气。 但现在大家明白了。 叶奚不是没有，而是从不外显！ 1分，仅是一分之差。 可叶奚那一吼，那一扣，像一盆冰水浇在热情的观众头顶！ 他是在宣誓，在发泄！ 电子附中！绝对的王者！ 周辉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要是凌凯在就好了，北城的队长是晁瑞峰，但这个人太冷了，要他去激励人心，说出什么让人热血淋漓的东西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好不容易高上去的气势就被叶奚给瓦解了。 哨子在裁判的嘴巴里巡回了一圈，到底还是没吹响，叶奚尺度拿捏得很好，你说他骂人吧，也不算，说他正常吧，也有点嚣张。 想了想，裁判还是把哨子给放下了，用手指了指，示意继续比赛。 观众有点气，但比赛依旧裁判说了算。 陆维稍微失望了一下，到最后裁判还是选择了两边都不得罪，倾向电子附中则是考虑到电子是上届的冠军，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解说心下有点讪讪，这个球一进，本来他应该大声叫好然后分析战况，最后挑动起观众的情绪，将比赛推向高朝，但被叶奚这么一打岔，肯定是不能这么做了，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开始插科打诨，“比分僵持在了65比68！不知道北城准备在这最后几分钟怎么打呢？” “3分……”陆维吐出一口气，“再进一个三分！” 北城是靠着连续几个三分球把分数追上来的，这一下也只能指望这个。 晁瑞峰也不说话，快速在球场不断跑动接球，但电子似乎已经看穿了北城的意图，每当晁瑞峰一接球，那防高天的人就会立刻抽身出来堵死晁瑞峰，逼得他不得不传球。 一来二去，双方都累得不轻，比分持续增加，最后还是北城撑不住，球权在电子手里，差距被拉到3分。 不妙的是，陆维看得出，晁瑞峰已经有些挺不住了。 他面目冷峻，冷汗却不断往外冒，身体有的时候还会微微颤抖，这是伤还没好就上场的原因！陆维看了一眼计时器，还有3分钟！ 三分钟，差3分！球权不在手！ 输了？ 输了！ 这是全场观众的心声。 电子附中的强大他们看在眼中，北城球员们的努力他们也完全能体会到，但是结果呢？ 有很多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3分钟，只请求一个奇迹！ 叶奚轻松得分后球权再次回到北城手里。 江白带球跑动，准备突围，晁瑞峰外线不成，继续打内线，身高优势让他在内线还是很吃得开的。 加速，变向！ 江白用得炉火纯青，眼看就要晃过一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明晃晃的10号队服！江白惊诧之余也不得不勉强止住脚步！ 这要一装上去，进攻违例就逃不掉了，可人的惯性哪是这么好停的，硬生生将脚止住，江白的动作还是不可抑制地僵硬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叶奚已经迎了上来，轻巧地钩走了江白手里的球，猎豹般向前猛突！ 白紫相交的护腕刺眼无比！ “漂亮的抄截！” 还不等解说员下半句话说出口，因为叶奚这个抄球而欢呼的观众忽然又爆发出更高的欢呼！ 球是什么时候被陆维掏走的！？ “好快的动作！”聂国鸿惊讶道，“趁着叶奚抄截的时候就跑动到了他身边，在他得球的那一刹那重新把球捞了过来！好家伙！” 严志却依然摇摇头，沉声道，“没有用，电子这套打法是针对北城来的，现在电子个个能得分，而北城……” 两人说话声音不轻，引得身边一些观众怒目而视，但也有懂篮球的，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向两人投去尊敬的目光，这两人的目光，着实毒辣！ 陆维得球后二话不说，重新丢给了江白，江白自然不客气，几个假动作骗过了电子篮下的最后一道防线陈斌，轻巧上篮得分！ “啪！”陆维江白相互击掌！ “干得好！”江白依然后怕，这个球被叶奚拿走了，那可就真的雪上加霜，幸好！ 陆维却没有笑，他紧锁着眉毛道，“叶奚兼打小前锋后，他们的防守依然厉害……我们的得分点完全不够！” 这番话，和省队副教练严志，如出一辙！ 叶奚擦了一把顺着脸颊滑下来的汗珠，对陆维超常的战局嗅觉略感惊讶，但他可不认为北城就能赢了，陆维虽然不简单，电子却不会怂。 “你天生就应该属于篮球！”叶奚记得当年他还在跑田径的时候，陈教练是这么对他说的，语气激动，眼睛发光，“你是篮球的天才！来吧！加入校队！不用几年，你一定能在赛场上发光！” 那个时候，垂着眼皮的叶奚因为懒得拒绝便答应了。 但教练的眼光没有错。 仅仅半年，他就展示出了他强大的篮球天赋。 紧接着就成了校队队长，带领校队再次夺冠。 而失败……这两个字，只有在全国大赛的时候，才让他初次尝到。 众人只看到了他的天赋，却没看到他付出的努力，是旁人几百倍几千倍的汗水，再天才，也要肯付出才能体现出来，叶奚看起来疲懒，认为对的事，却会固执地做到最好。 电子附中的陈教练看着叶奚，微微一笑，这就是他最得意弟子！ “怎么样？我们的队长，这回你丢人了啊！”邱旭乐颠颠地跑来调侃了叶奚一句。 叶奚懒懒地打着哈欠，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没想到他会过来，一时大意了。” 邱旭冲他挤眼睛，“嘿嘿，阿奚，你之前那一吼简直帅爆了！” “我一直很帅。”叶奚不要脸地勾起一抹笑，“行了，等会儿打爆北城的菊花！” 叶奚还真是说到做到。 带球移动到北城的半场，还没等北城的防守队员贴上身，他抬手就是一个超远三分！ 球在篮板上弹了一下，在球框上转了几圈后，恋恋不舍地倒进了篮筐。 居然还进了！ 叹息声和叫好声在球馆交杂着，陆维却只感到一阵无力！ 这个球还是运气面偏大，而今天，幸运之神似乎也眷顾着电子附中，这样的球都进了！ 但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晁瑞峰持球挺进内线的时候，伤势徒然发作，手指一颤，球险些没拿稳，但他强忍伤痛，在最后一秒里依然将球传了出去！ 高天被气氛搞得又开始略微紧张，完全没想到晁瑞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传球，思想慢了半拍，球自然就丢掉了！ 将阿比奋起直追，叶奚的速度完全体现了出来，不仅没能拉近距离，反而被拉开了一个身位！好在球场不算大，在他投篮的那一刻还是能追上的！ 可叶奚没打算自己投篮，因为他一投，被盖的可能性太大，所以他扬手就传给了陆家欢！ 江白判断出球的落点，直向陆家欢扑去！ 陆家欢正要动作，江白居然直接用身体贴住了他！一股大力从肩膀上传来，陆家欢闷哼一声，江白居然和他玩背砍！？ 陆家欢的身体何等厉害！要说块头，基本和灌篮高手里那只猩猩一样，当下恼怒之余，立即用更有力的肩膀回顶过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江白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只听“咔”地一声，江白脸色一变，陆家欢猛然察觉到江白的放松，立即抬手射篮！ 得分！ 周辉一眼看出了江白的不对劲，立马将他换下，检查了一下他的肩膀，居然脱臼了！这是何等的力量！ 这种任何1分都绝顶宝贵的时刻，高天这一失误，江白这一受伤，可谓是让众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回天乏力！差距，整整有6分！ 时间还剩下1分09秒！ 似乎双方都很紧张，电子的邱旭一个投篮居然没中，而乐小雨紧随其后，居然也一射不中！ 暂停！ 周辉毫不犹豫地打下了最后一个暂停！ 简单布置了最后的战术，周辉神情疲惫，“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拼吧！” 北城的最后一个火力江白黯然下场，陆维也不能再顾控卫了，高天重新担任组织后卫，陆维作为SF，再次上场。 不安和希望在心口跳动，陆维望着满场的观众，心中骤然平静。 输了？ 还没有！ 我还站在这里，就不会认输！ 眼前似乎出现了凌凯的身影，倔强又嚣张，不羁又单纯，也只有这样的笨蛋了，哪怕是为了凌凯那不要命地一扑，也不能输！ 陆维甩了甩头，将思想收回脑中， 叶奚眼神一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盯住了陆维，陆维却并不理会，球在几个人手里来回传递，不一会儿又到了陆维手里。 叶奚迎面而来。 单打！？ 人群又沸腾了！ 两人同样作为两队的控卫，当然不可能在比赛里不顾大全去单打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电子玩双SF战术，叶奚控卫兼小前锋，陆维更是直接打上了小前锋的位置，这一遇上，必然会精彩万分！ “你们要输了。”叶奚懒懒地看他，不忘打个心理战。 陆维当然不中招，“我也想说这话来着。” 叶奚于是就不废话，仔细盯着陆维的手。 左？还是右？ 虚晃几下，篮球在陆维手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有突破叶奚的迹象。 只有硬突了！陆维打定主意，徒然加速！叶奚反应不慢，但陆维在这短暂的交手里，足足变向了5次！ 突破了！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呼喊！ 只是这单打时间过长，已经不够时间进内线上篮了，陆维当机立断，射篮！ 三分线外急停跳投！？ 叶奚哪里会让他得逞，双脚用力一蹬，手臂高高升起，一瞬间就挡在了陆维面前！ 被封盖了？ 陆维心里升出一丝强烈的不甘心，忽然把双手投篮的动作改成了单手，叶奚吃了一惊，但他的手已经拍下，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啪！” 打手犯规！ 陆维身形不稳，猛地摔倒在地，剧痛从屁股上传了出来，但他来不及顾忌伤势，而是抬头看球！ 因为是单手投篮，距离又员，力度一定不够，球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慢慢向篮筐飞去。 要进啊……一定要进啊！ 球终于沾到了篮筐！ “骨碌碌……”滚了一圈后，橙色的球体慢吞吞地滚进了篮筐！ “呼！”陆维大大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个3+1！ 暗叫一声侥幸，比分被拉回到了2分！ 还剩下24秒，正好够一次进攻的时间。 这一球，电子只需要拖到最后一秒投篮，不管进不进球，都是电子赢了！ 北城唯一的机会就是把这个球抄下来。 抄下后，还必须投进一个三分，只进2分都只能是加时赛。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看台上，聂国鸿唏嘘不已，“这样的阵容都和电子附中打到这个地步，这个12号，真的很不简单！” 几乎所有人都对北城不抱希望了。 对方有所防备，这个球是那么好抄的？ 就算抄了，你要没投进呢？ “拼了！”乐小雨咬牙，“还怕个球！” “妈的，你们要是不赢，老子伤好了打断你们的腿！”北城的休息区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大家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凌凯缠着绷带，一脸凶狠地冲他们挥拳头。 陆维忽然就心安了。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乱来。 不过心中的决心，再次盛了几分。 69比71！ 最后24秒！ 陆维向前踏出一步！胸前是无尽的战意！ 希望和绝望从来都是并存的，他的队友没有放弃，为了这一场球赛的胜利，已经有3个人倒下了，这就是兄弟！球场上，给你支持，给你鼓励，和你一起哭一起笑，战斗直至倒下的兄弟！ 观众从北城的这群队员脸上看到了一个事实—— 他们还没有放弃！！ 2分，24秒，球权在电子。 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们没有放弃！ “飞翔吧，12号！”严志喃喃自语，一瞬间有些失神。 “加油，北城……”周辉的扑克脸上闪过一丝异彩，似乎能看见这些球员今后在球场上驰骋的身影。 “小维这家伙，我不用担心的。”陈染笑眯眯地半躺半坐，吃着手里的爆米花乐呵呵道。 凌凯的目光深沉一片，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死就死了！要赢了，我就告白！” 叶奚是个爱冒险的人，最稳妥的办法，明明是把时间拖到最后一秒，但他偏不。 “进攻！”叶奚眯起眼睛，“进了这个球，彻底让北城死心！” 进攻！ 全力展开进攻的电子，北城完全挡不住！ 邱旭扬起了手，这是最后一击！ 彻底击垮北城，让电子卫冕冠军的最后一击。 这一球后，胜负已分。 球已经从他手里飞出2厘米。 变故突生！ 一只大手自天而降！ 晁瑞峰！ 作为队长的使命，他从未放弃！ “陆维！”根本不理被盖帽的邱旭，晁瑞峰大吼一声，从后场直接长传给前方的陆维！ “不！——”电子附中的主教练发出一阵惊怒的喊声！ 立在三分线外半厘米的地方，陆维慢慢体会着这种玄妙的感觉。 一切都在变慢，双腿缓缓弯曲，右肘高于右肩，右手下压，手臂平行于地面，球体完全紧贴手掌，左手托起篮球…… 用力投出！ “唰——！！” 轻灵飘逸。 绝杀球。 54. 绝杀球。 简简单单3个字，将这一场动人心魄的决赛第一战拉下帷幕。 北城的队员哭了。 他们相互搀扶着，留给观众们一个背影。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高声呐喊。 这胜利有多来之不易啊！光是负伤倒下的就有3个人，晁瑞峰在哨声吹响的刹那，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倒在了地上，他伸开双臂，闭上眼睛尽情地呼吸。 “喂，阿峰，再不走我们就把你丢这儿了啊！”高天不怀好意地喊道。 晁瑞峰睁开眼睛，依旧和平常一样没有表情，但他眼中的喜悦却实实在在地落入众人眼里，陆维把手伸了出来，“走了啊，教练请客。” 晁瑞峰吐出一口气，接着伸手握住陆维的手，被陆维拽了起来。 “哭什么！”周辉冷着脸教训，“我们还没有输！” 是啊，没有输。 大家抬起脸来，眼泪却混着汗水从脸上滑下来。 乐小雨率先咧开了嘴。 他们是笑着离开的。 观众席上先是爆发出一阵欢呼，紧接着又有人叹息。 “走吧。”严志微微一叹，和老友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去。 聂国鸿拉了他一把，“走这么快干什么！” 严志摇摇头，“不忍心呗！决赛的胜负已经分晓了，北城是胜利者，也是失败者。” 聂国鸿一听也沉默了，他苦笑着说道，“确实如此。” 地区决赛一共5场，北城今天虽然艰难地赢下了这一场，但后面的四场少了3个主力，也没必要打下去了，基本必输无疑。 但没有人会指责北城说，他们打得不好！ 这次总决赛，北城输掉虽然铁板钉钉了，但他们虽败犹荣！ 还有哪一只队伍，有他们那种宁死不屈的气魄！ 整整4节都在电子附中的大比分领先的阴影下，直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球才反超比分！ 运气固然有，但实力也不可分割！ 电子附中就是拿到全国大赛去，也是一只不俗的队伍了！北城的实力，可见一斑！ 更重要的是，北城的两大主力，陆维和凌凯，还有一年的时间！而叶奚却不得不离开学校去考大学了。 一年，这两个人的实力又会进步到什么地步？ 或许明年的决赛，他们会给众人答案！ 北城的休息区内。 凌凯低了头，赢了。 意料之外，却也有些苦涩，告白？ 这事儿太纠结，凌凯还不至于脑子一热就光天化日对陆维喊我爱你。这厢凌凯在独自纠结着，连带陆维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无奈之下陆维只好地走过去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就差你了。” 凌凯吓了一跳，对上陆维的眼睛莫名有点心虚，他慌乱地把衣服换好，含糊地喊道，“就来了，等我下啊！” “恩，那你快啊。”陆维并没发现异常，和江白几个理好了东西在外面等着。 他们的心情即愉快又沉重。 赢了啊…… 还有4场比赛，周辉的意思的是直接认输，大家却都不同意，非要一场场打，最后周辉似乎也被这群球员的执着打动了，没再提这事儿。 虽然应该是去胡吃海喝一顿，但大家商量了一下，都没什么心情，还是把这一顿放在下回，没有比他们更沮丧的胜利者了，拼死拼活换来的胜利，也不过就是5场胜一场而已。 众人相互告别回家，周辉却坐在位置上不动。 这一场比赛让他猛地发觉，北城的板凳实力，太弱了！ 如果北城的替补里面有几个秘密武器，哪怕是人数再多一点，今日的胜利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惨烈！ 想到这里，周辉立即站起身来。北城的篮球队虽然不弱，但其他项目上也是有所建树的，新生刚到，要是好的苗子被挑走了，那就太可惜了！一念及此他再不停留，匆匆往学校赶去，一身西装当他在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大夏天的，这人有病吧？ 但周辉并不在意，他的心思全在新生里面了，如果今年有更好的苗子……周辉眼中光芒大盛，即使晁瑞峰和高天毕业了，成长起来的陆维和凌凯率领北城，在明年的联赛中未免就不能夺冠！ 紧接着就是全国大赛！ 他严肃的扑克脸上爆发出一丝潮红。 联赛！ ＊＊＊＊＊＊ 赛后周辉特许放假一天，养精蓄锐面对接下来必输的四战。 乐小雨约了高天去打游戏，晁瑞峰则是在家闷头睡觉，陆维是没什么打算，他想了想，卓东出来后都没什么时间陪对方出去玩，和陈染商量了一下，就相约去滑冰。 陆维是真没料到凌凯会再次出现在自家楼下。 凌凯一个晚上没睡好，后来把牙一咬，豁出去了。 他不是没脑子，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在网上查了一堆，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不是天生的弯，对着别的男人他也硬不起来，平时大家打球，把衣服脱了也不是没有，这么一想凌凯心里稍安，但随之而来也有一个大问题。 陆维不是弯的啊！ 大家勾肩搭背的，从没见陆维有过什么异常，凌凯不笨，自然猜得出陆维不可能是弯的。 所以这次贸贸然就上去表明心意，无外乎两个结局。 一、陆维不答应，从此和他保持距离。 二、陆维不答应，但平时依然兄弟相称，虽然内心肯定有点隔阂。 不管哪个结局都不是凌凯希望看到的。 但他不能忍了。 也真的忍不下去了。 这个秘密可以一辈子烂在他的肚子里，只是凌凯哪里是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去争取一把，不管结果怎样，总是问心无愧了。 想了一晚上，他早上5点就跑到陆维家楼下候着了。 凌凯特地把自己打理了一遍，顺便理了个发，原本的头发有点长了，他这一剪，立马让整个人又显得精神起来，特地穿了一身不怎么习惯的衬衫，凌凯蹲在陆维楼下几个小时，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迹象。 “喂，小维~你好了没啊，老地方见啊！”陈染特有的欠扁声音通过电话传了出来。 陆维把钥匙揣进兜里才回答道，“就出来了。” “行，9点见！”陈染干脆地把电话给挂了。 而凌凯也趁着有人从楼里出来的档儿，一溜烟蹿进了单元楼里，就在陆维家门口候着。 陆维一出来就给吓着了。 “凌、凌凯？” 凌凯眼睛一亮，立即站了起来，“我请客，刚上映了一部片子，想找你一块儿看。” 陆维皱了皱眉，‘但是我今天……有点事，你昨天怎么不说？” 凌凯又不是会掩饰的人，失望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又强颜欢笑，“有点晚了，我怕吵你睡觉就没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哦。”陆维笑了一下，“和阿染他们去滑冰，要不你一起来吧！” “不行！”凌凯咬牙，“和我看电影去！” 陆维知道凌凯性子就这样，也没生气，“我们都说好了，他们还等着呢。” 凌凯心里有些烦躁，出师不利之下说话也就没顾忌：“管他们有病啊，难得比赛结束还去滑冰，体力过剩啊！” “下次吧，今天真的不行。”陆维看了眼时间，有点无奈，再谈下去就要迟到了。 “推掉。”凌凯说道，“有话……要和你说。” 陆维有点不耐了，这人怎么这么强人所难啊！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快点吧，下次补偿你！” 凌凯本来是打算好好谈的，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样，最关键的是，陆维这几句话里，显然自己根本没有陈染和那个什么东重要，这才是凌凯真正愤怒的地方，他一把拽住的陆维的手，二话不说拉住人就走。 “放手！”陆维语气冷了下来，他没想到凌凯竟然这么强势。 凌凯胸中有气，当然不放手，反而越抓越紧。 但他忘了，陆维的手腕还带伤。 “嘶……”陆维倒吸一口凉气，一把甩开凌凯的手，捂着手腕，冷汗不断从他脸上划了下来，他紧紧咬着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凌凯这才想起陆维的伤，立即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你等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陆维拽开他的手，“你先说你要说什么吧，我没事，等下上点药就好。” 凌凯情急之下哪里还说得出口，他是真的慌了，要是陆维的手出了什么事，不能再打篮球的话……他打了个寒战，也不顾陆维反对，想要再抓住他的手，但心下一凛，怕另一只手也有伤，咬咬牙，不顾陆维的反对，直接把陆维背了起来。 “师傅！最近的医院！” 等坐上了计程车，凌凯才稍微冷静了下来，心里一阵沮丧，自己做的这都什么事啊！ 陆维看已经坐上了车，也就懒得反驳，给陈染发了个短信说明了一下，这才回眼看凌凯，“行了，我不去了，现在你能说了吧。” 司机还在呢，凌凯觉着陆维这会儿也憋了火气，当然不会撞枪口，明智地闭嘴不语。 陆维叹了口气，对又没能陪上卓东好好玩一天的事有些愧疚，但也不好再骂凌凯什么。 不说凌凯现在是他好兄弟，就算刚刚凌凯抓了他的手腕这件事也不是故意的，陆维索性就不说话，到了医院看了医生，确定只是伤势稍稍加重，要再多养一段时间后，凌凯才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把陆维送回家，凌凯依然有点羞愧。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好端端的告白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差点变成吵架了！ 在外面逛了一圈，陆维出了一身汗，和凌凯也用不着客气，他就把凌凯搁在屋里，进浴室洗澡去了。 凌凯听着水声，那被压下去的胆子又慢慢上来了。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55. 陆维随便拿了条毛巾把自己擦干，套了件背心就走出来了。 “到底什么事啊？” 要是换了以前，陆维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脾气，他叹了口气，算了，凌凯也算自家兄弟，这么想着，陆维又从冰箱里拿了些橙子出来，切好了放凌凯面前，“边吃边说吧，反正今天也没别的事了。” 凌凯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拿了一块吃，他总得好好酝酿一下气氛。 陆维有点无奈，凌凯磨磨叽叽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这么等了半刻钟，就算是陆维也觉得奇怪了，“你这是打算留我家吃晚饭啊！” 凌凯本来想点头，见陆维面色不善，立即改口，“不是！我是真找你有事！” 陆维揉揉太阳穴，“那说啊。” 凌凯吞了一口口水，深深吸了一几口气，“我喜欢你。” 本来陆维是想当他开玩笑的，但凌凯的表情太正经了，正经得他也觉得，完全不像是开玩笑，陆维不说话了，凌凯也没再开口，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就是决赛那一会也没现在那么累，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他在等着陆维开口。 “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的。” 在沉默了半晌以后，陆维这么回答凌凯。 凌凯眼里的夺人的光，似乎一下子暗了下去，他艰涩地笑了笑，“没事，我猜到了……”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陆维说出口的时候，凌凯还是感到了一阵失望，比赛输了，没有关系，还有明年，但是这一开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尴尬，凌凯继续冲陆维笑，“那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啊。” 陆维怔了怔，没回话，眼睁睁看着凌凯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他家，随着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凌凯一下子瘫坐在了门边上。 拒绝，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依然难过。 心脏开始疼，竭斯底里的疼。 他到底在奢求什么？陆维把他当兄弟看，他却在想一些玷污这友情的事，凌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他紧紧抓着胸口，似乎疼到无法呼吸。 陆维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桌子上的橙子已经完全干掉了，屋子里没开空调，多余的水分早就被烘干，汗水粘着衣服湿哒哒一片。 过了半晌，陆维站起来，将手扶上了门把。 凌凯就在门外，只要他一开门就能看见。 陆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下来，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小维？”卓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陆维不是会无故失约的人，甚至他有点准时癖，卓东虽然几年不见他，却也对他知根知底。 被凌凯这么一搞陆维当然也没什么心情聊天，随便含糊了几句就过去了，挂了电话以后他更加烦闷，索性晚饭也不迟关了房门蒙着被子就睡过去了。 天慢慢黑下来，凌凯终于扶着墙站起来，几乎是仓皇地逃开了这幢楼，也许……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过来了，陆维还会不会让他进这个门？抱着那么龌龊的心思，在陆维拒绝他的那一瞬间，凌凯就没想过以后还能从容相见。 总之，一切都是他的不对，他也没想要陆维原谅。 陆维确确实实是被凌凯惊到了。 他清楚凌凯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话，另外一个人也对他说过。 但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这种事简直天理不容，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才忽然意识到，同性之间的爱情，也不是他想的那么不堪的。 当卓东被送进劳教所的那一刻，陆维就下了决心不再伤害任何人。 这一次，还是伤了凌凯吗？ 陆维的愈发烦闷起来，从第一次见到凌凯，那个金发的，一脸不耐烦的家伙就是个矛盾的个体，明明是好心又单纯，偏偏装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来。 再后来，为了他出头，直接去单挑姜瑞。 再再后来，让他转校，从此两人并肩作战。 也不过是发生了才一年的事情。 陆维是聪明人，也明白凌凯的个性，这次他拒绝了他的告白，那么依着凌凯肯定是从此能躲就躲，恨不得两不相见省的给他添堵，这点实在头疼。 且不说他们同是校队成员，就说在战术配合上不搭档，周教练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而凌凯到时候就是做出什么退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烦躁地揉揉头发，陆维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想，凌凯，你丫的存在就是给人添堵的好吧！ ＊＊＊＊＊＊ 虽说是放假一天，但一天后该训练的还是要训练，凌凯顶着两只熊猫眼姗姗来迟，少不得被乐小雨嘲笑一番。 周辉看了虽然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凌凯有伤在身，不适合出战，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要紧。可陆维看起来也有点精神不佳，他就不怎么有好脸色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没睡饱是吧！”周辉声音降了八度，大家立即就不作声，黑面周教练可不是好惹的。 “基础训练一套，先去做10套来。” 大家不敢多言，除了几个有脚伤的，其他人都乖乖照做了。 “还有4场，我知道我们没有赢面，但这就是你们要告诉我的吗？只是放假了一天，别说气势，就连水平都下降了？！” 不怪周辉生气，今天最不在状态的两个人——陆维和凌凯，平均失误已经不下4次了。 凌凯倒还好说，他平时就没少惹事，但陆维是怎么回事？！周辉越发生气，把陆维直接叫到了自己跟前，“今天怎么回事？” 陆维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至于说昨天有个家伙跑来告白，弄得他心神不宁吧。 周辉倒也没深究，而是严肃道，“不管你有什么事，训练就是训练，你最好自己拿捏清楚。” 一句话后，他就把陆维放走了。 陆维愣了愣，旋即苦笑，真是昏了头了，这种平时绝对不会犯的错误也犯了，训练是训练啊，这是他最爱的篮球，打球的时候不用心，简直是玷污了篮球！一想到这里，关于凌凯的事情他就统统抛到了脑后。 凌凯原本还觉得陆维有些异样，心中还隐约起了一丝希望，见陆维和教练一对话后就恢复了状态，那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迅速灰败了下去。 到底还只是奢望而已。 凌凯拉耸着脑袋在球场上不断进行着枯燥的基础训练，心思却完全不在篮球上。 “凌凯，出来！” 直到周辉发出一声呼喊才把凌凯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他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回头，不知道教练找自己干什么。 “你和陆维打一场，注意，30个球定胜负。”周辉拉了拉自己的领带，示意陆维也走过去。 “啊？”大家都傻眼了，30个球？别说30球定胜负，就是20个球都不一定有人吃得消啊，斗牛虽然不比赛场需要不断来回跑，但也是一项极其消耗体力的比赛方式，哪有打一场打30个球的！ 但教练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有异议。 本来在昨天之前，这一场虽然肯定很累，但凌凯还是能毫无顾忌地开打了，可昨天那事儿一发生，再和陆维两个人单打，就是凌凯都不免有点心虚，耳朵上悄悄红了起来。 陆维不想失去凌凯这个兄弟，当然也没什么好扭捏的，直接就把球抛了过去，“你先攻吧。” 凌凯接到球整个人都是木木的，直到高天拍了他一下他才醒过来，陆维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嘛…… 周辉有点不满凌凯的呆愣，冷声道，“还愣着干嘛！” “呃……”凌凯看着全力开守的陆维，没由来地就收敛了所有心思，慢慢拍着球也认真起来。 说起来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单打了，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有点儿不一样。 凌凯脚步向前一踏，陆维自然而然地跟上，堵住他的去路，凌凯立即将球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紧接着快速几下拍球，一个猛突擦过陆维左肩，起身就是一个飞扣！ “好球！阿凯不错啊！”乐小雨立即点评道，“有进步有进步！” 周辉沉着脸没说话。 凌凯松了口气，喜欢是喜欢，篮球是篮球，他可没有放水的习惯。 轮到陆维。 凌凯攻击力很好，但防守明显不太够用，陆维深知这一点，两三下就晃得凌凯差点倒在地上，然后轻松上篮得分！ “呼！”高天呼出一口气，虽然陆维的进球没有凌凯的张扬霸道，但飘逸里面却藏着一份凛冽。 大家看着凌凯和陆维互不相让，每一球都精彩纷呈。 到后面凌凯打出了情绪，一个暴扣把胸中的郁闷挥洒了大半！ “爽！”他大吼一声再次防上了陆维！ “不相上下啊……”乐小雨嘀咕道，“那30球还有什么意义啊。” 已经过了20球了，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凌凯擦了把汗却没打算停，这一场打得他畅快淋漓，一时间只想就这么和陆维继续打下去。 “还是阿凯赢面大吧。”高天看了半天总结道，“小维学球的时间到底还是稍微短了点。” “陆维赢。”冷冰冰的晁瑞峰忽然开口了。 高天立即疑惑道，“阿峰你这么肯定？” 晁瑞峰没有回答他，因为场上的形势已经渐渐变化了。 “砰！”篮筐已经被凌凯扣得微微变形，他此时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陆维虽然也喘得不轻，却完全没有凌凯那种后继无力的感觉。 “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凌凯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周教练的目光。 “扣篮，你永远指只会扣篮！” “球队要的是一个顶梁柱，是能帮助球队赢得胜利的领袖！而不是一个……” “……只会扣篮的笨蛋！” 56. “怎么样，后面几场我们还有必要打啊？”邱旭难得懒洋洋地躺在叶奚旁边，“北城完全没有反击的力量了嘛！真不知道教练干嘛还要我们在这集训，就算是为了后面的全国大赛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因为输了。”叶奚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一场不该输的。”说完他大手一拍，用力扇在邱旭背上，扯着嗓子冲所有人吼道：“休息够了，继续训练！” “惨无人道啊！”大家都悲哀地喊了一声。 “队长，教练又不在，饶了我们吧！从比赛结束就一直训练到现在啊！有没有天理了啊！”陆家欢苦着脸感叹，“那场比赛我们虽然输了，不过也尽力了啊！都没好好休息就在这儿魔鬼训练，教练也太狠了吧！” “就是说啊！再说后面我们赢定了嘛！5场胜4场也不算输的太惨！” “喂喂喂，阿奚，别这么认真嘛！平时大家也够累了……” 大家一个个都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见陆家欢这一开口，立即附和起来。 叶奚自己也累得不轻，听了大家的抱怨，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再休息十分钟！” “才十分钟！”邱旭又皱起了一张脸，一脸不甘愿。 “随便你们吧。”叶奚随手拿过一条毛巾抹了把汗，手指一挑又抓起了篮球，“别被教练发现了！” “哇，阿奚你难得这么认真啊！”众人一听可以休息，立即再次懒散下来，见叶奚一个人在球场上训练，看了一会立即开口，“平时你可是最懒的一个！” “没错！队长你明明总是迟到早退，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勤奋了！” “别不是有压力啊！没事的队长，这一届的MVP肯定还是你，逃不掉的！” 叶奚打了一会儿，有些撑不住，下来拿了水瓶一饮而尽，这才回眼看他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全国大赛我还能撑一撑，明年我可就毕业了。” 邱旭第一个反应过来，原本开着玩笑的脸立即变了，他沉声道，“阿奚，没有你，电子还会是电子吗……” 原本轻松的气氛徒地僵硬下来。 北城的校队有陆维，有凌凯，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新生血液，这一届的冠军是保住了，那下一届呢？ “队长，你觉得北城哪个家伙最难缠啊？”陈斌笑嘻嘻地打岔，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过去，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伙儿都来了兴趣。 “嘿嘿，要我说吧，还是11号那个什么凯的吧，他扣得可带劲！”陆家欢揉着脑袋说道。 “人家叫凌凯，老欢，凌凯好歹也算出了名的一个家伙，你连他名字都没记住？”邱旭飚了他一记白眼，“他强是强，可惜就是笨的，就他那扣法，撑了4节我都觉得是奇迹。” “切！你懂个屁啊！”陆家欢不高兴地反驳道，“这叫高手姿态！不过和我比起来嘛，还是没练到家啊……”说着他摇头晃脑袋了一阵。 “滚吧你！”邱旭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成天装神棍！” “是12号。”就在大家打打闹闹的时候，叶奚忽然闭着眼说道，“那个12号，单打的实力绝对不在阿旭你之下！” 邱旭先是一愣，紧接着笑道，“嘿嘿，他虽然做了一小段时间的小前锋，不过实力顶多和我不相上下吧，阿奚你吹的！” 叶奚也不反驳，他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没再见他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适逢教练走进来，一看大家都没在训练，立即大怒，一手拎起了已经躺在板凳上睡着的叶奚，三两下把人打醒，语气里倒是颇为无奈，“又睡！？就这么困？” “教练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奚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教练，“我这人一天不睡8个小时以上连篮球都拿不稳……” “去去去！滚回家睡觉去！”教练再次大怒，却也默许了叶奚的做法。 这小子是怪才，当然也不能用常人的行为来约束他。 叶奚承蒙恩准，立即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背上包一溜烟跑了。 半眯着眼，叶奚再次哈欠连天，手里转着篮球若有所思，决赛的第二场……那个12号，会怎么打？ 光是想想，就有点兴奋了…… 来吧，让我看看，失去了全部的战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 此时此刻，北城的球馆中。 被周辉训了一顿，凌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怨念，要是换了平时，以他的脾气那肯定是和教练对骂一顿，但他现在面前站着陆维，那股子脾气就消失无踪了，更何况……凌凯心下凄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口了。 眼睛不时地往陆维身上看，凌凯心里的郁闷已经升到了极点。 想到反正话已出口，也用不着掩饰什么，凌凯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 “晚上我请客？”凌凯盯着陆维，有些忐忑地问道。 “哇哇哇！我也要去！”乐小雨第一个蹦哒出来，一拐子搂上凌凯，“不带只请一个人的！” “成，都请了！”凌凯不死心地冲陆维追问，“大家都来，小维你……” “好。”陆维干脆地点头，心想要是这回也不答应，凌凯那是必然和他越走越远，不管怎么讲，他都不希望失去凌凯这个兄弟的。 “都过来。”周辉蹙着眉冲大家招手，“后面的四场，我们还要想想怎么打。” “这是出场名单，有问题吗？” 凌凯瞟了一眼立即大叫，“教练，我怎么候补都不是啊！” 凌凯的伤主要在头部，养个十天半个月倒没什么事了，要他上场，确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周辉不耐地皱起眉毛，“你，留下来特训。” “特训？”凌凯一愣，随后嬉皮笑脸道，“嘿嘿，老头子，虽然我是很厉害没错啦，但上场也没什么……” “啪！”凌凯话还没说完，周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要你特训不是迅练球技，是训练你怎么节省体力！这些东西别人都不需要，只有你必须给我好好学！至于比赛……越是面对绝境，才越是有助于大家的提高。” 周教练的决定大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名单就这么定了下来。 除了陆维和高天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以前的候补队员。 “哎，老头，这谁啊！”凌凯忽然指著名单上的一个候补名字问道，“这家伙我没见过啊！” “辛铁？好怪的名字……”凌凯嘀咕了一阵，大家的注意力也被引过来了，纷纷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周辉这才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忘了介绍了，辛铁，过来，以后你就是校队的一员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场下还坐着一个看样子高高大大的男生，听到教练的声音，男生立刻站了起来 ，脸上有些兴奋，三两步就走到了教练身边。 好高！！ 这是大家的第一印象。 这家伙，比晁瑞峰都要高上一丝吧！ 辛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嘿嘿，大家好，我叫辛铁，是新生。” “哇！”乐小雨自来熟地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不错啊，这身高，这身板！球技怎么样啊？” “呃，我是新手。”辛铁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甚至有点红，“加入校队以前，没碰过篮球。” “晕！”高天冲教练喊道，“周教练，你找个新手来有什么用啊！” 周辉对辛铁投了一个询问的目光，辛铁不自然地点点头，周辉这才说道，“高天，你出来，和辛铁一对一。” 高天一愣，“哎，要我和个新手打？别说我欺负他啊。” “你攻，他防，一球定胜负。”周辉似乎并不在意，对高天也没有任何限制。 高天心中一喜，立即跃跃欲试，虐菜这种事，怎一个爽字了得？ 陆维靠着墙摇摇头，教练既然让人一对一，辛铁肯定也不会一无是处啊，要是高天太轻敌，那肯定得吃个小亏。 高天虽然知道是虐菜，却也没敢小看辛铁，不说别的，就那两米多的个子和结实的身板就够给人压迫感了，他微微一掂球，脚尖一转，身形晃了两下先开始试探辛铁。 辛铁不动，他不怎么懂篮球，但也知道自家根本看不出高天的变向，既然看不出，他索性就不动了，张开双臂稳稳地挡住了高天的去路，这一招防守倒是在NBA里学了来的，他两三天的训练颇有成效。 高天试探了一下，什么都没试出来，也就懒得浪费时间，一只脚向后蓄力，然后加速，变向！突破！ 过了！ “呃！”高天来不及欣喜，只见巨大的身影又从他右后方冒了出来，几个呼吸间就防的高天无法行动。 巧合！高天不甘心地运着球，慢慢寻找防守的破绽，脚下再次用力，左——右——左！一瞬间他用了整整3个变向！ 这下总该过了吧！高天见眼前一片宽阔，终于舒了口气，心下不再迟疑，立即开始上篮！ 一步…… 两步…… “啪！” 辛铁居然从后面把这个球盖掉了！ 什么时候又追上来的！！ 高天一个没稳住身子，狼狈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哈哈！阴沟里翻船了吧！”乐小雨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声，转而搭上了辛铁的肩膀，“嘿嘿，兄弟，这四场可就靠你和小维啦！” 57. 辛铁老实地回答道，“是高学长大意了，而且我也就会这一招而已。” 高天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虐菜不成反被虐了他也不生气，反而是重新捡起来篮球，“行啊，打什么位置？中锋？” “嘿嘿，是。”辛铁又傻笑了一下。 “这一手不错啊，还会什么？” “就……运球。”辛铁挠着脑袋想了想，“小学的时候学过，后来就专心学习了，没怎么玩过。” 真是浪费了你这块头！众人默默地想道。 “试一下。”晁瑞峰冷冷地开口，他就要毕业，这时候来一个靠谱的中锋实在太重要了，虽然不知道教练怎么把人拐过来的，不过晁瑞峰还是觉得自己要好好看看这个新人才行。 辛铁闻言接过了高天手里的篮球，略微顿了顿，慢慢在手里运起来，一下，一下……快速连贯，一点都不像是新手的摸样。 “胯下换手。”晁瑞峰继续道。 辛铁依言开始动，但还没等他把球送到身后球就从他手里掉了出来。 “呃……”辛铁很是羞愧地捡起球来解释道，“这个还没学过。” “行了，辛铁，你跟着周兴勇他们去练基础，其他人和我过来。”周辉板着脸说道。 辛铁也知道自己的基础实在烂的可以，自然没有异议，转而跑到一边开始练习去了，周兴勇是校队的一个替补，他在替补里的基础是最好的，辛铁跟着他练习教练也很放心。 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个已经一头白发的老人，但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唯一奇怪的是，他和周辉一样穿了一件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西装。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林耀国教练，我的战术老师，我特地把他请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在后面的四场里面……”周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至于输得太惨。” 虽然大家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没了晁瑞峰，没了凌凯没了……这么多人。赢的几率，像一缕夜风中的火苗，只要轻轻一吹便能熄灭。 “小伙子们不错。”老人家呵呵笑道，“小辉，你也不要太低估他们了，电子有多强？他们是全国第一了？还是拿到全国前三的名次了？要我说嘛，没有绝对的胜利，也没有绝对的失败！更何况你都把我这个老头子请过来了，要是不拿出点什么来，怎么对得起眼前这些大男孩？” 教练要翻脸了吧，还没人敢这么反驳他，大家心想。 但出乎意料的，周辉不但没有发火，反而一脸认同地点头道：“老师说的没错。” 老人笑笑，转而道，“那行，这几天他们就交给我吧。对了，你说的那个……只会扣篮的小子是哪个？等等，让我猜猜……”老人的眼睛在这几人中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凌凯，“是这个金毛吧？” 什么金毛！凌凯愤怒地回蹬了一眼，但又有点儿沮丧，自己就这么像没大脑的笨蛋？一眼就被猜出来了…… “凌凯。”周辉喊了一声，“林老师叫你呢。” “干嘛？”凌凯语气不怎么好。 “想再跑10圈操场？”周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凌凯瘪瘪嘴，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倒是林耀国眯着眼笑道，“行了小辉，球员就是要有一股子的冲劲才能更进一步，你也别总是打压他们的活力。小前锋？” 前半句是对周辉说的，后半句则是直接问凌凯了。 凌凯虽然心里疑惑，不过他对林耀国这老头也没什么好怕了，自然就随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队里还有谁能兼任你位置的吗？”林耀国继续问道。 “多了，就说主力吧，江白，陆维，他们都行。”但说到“陆维”两个字的时候，凌凯还是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 “行，这里的都是主力队员吧？那你们分2组一对一给我看看。”林耀国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 “老师，瑞锋是脚受伤，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周辉指着晁瑞峰。 “哦，没事儿，那就其他人表演看看吧。”林耀国数了数，眉毛一挑，“5个啊，还少一个，对了小辉，你不是说刚来了一个防守能力不错的新人？让他也过来。” “他技术还是不行。只会拍两下球而已，虽然身高很不错，但在比赛里基本没什么用。”周辉摇了摇头，“我让他去搞基础去了。” “没事，你让他过来，正好也让我看看他的潜力。” 没一会儿辛铁就再次出现在了大家面前，等周辉介绍完林耀国，这小子的眼睛里就在发光了，那明明白白揣着的崇拜看得林老都有点儿不适应。 周辉立即解释道，“辛铁他是看了我们对电子的上一场比赛才彻底喜欢上篮球的，但是……他的基础确实……” “我知道了。”林耀国看着辛铁就像在看一块璞玉，“多大了？” “17了。”辛铁老老实实地回答，“幼儿园早读了一年。” “17？”林耀国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你现在多高？” “两米二三，似乎还在长吧，嘿嘿，昨天周教练才刚帮我测过。” “嘶——”这回不止是林耀国惊讶了，除了已经知道了的周辉，其他人全都吃了一惊。 虽然一眼看去知道这个人高，但没想到他才17岁就已经两米多了！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在长？ 这下林耀国更高兴了，拉着辛铁问长问短，似乎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直到周辉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不由老脸一红，“太吃惊了，我是太吃惊了，差点把他当做第二个姚明了。” 姚明？ 凌凯一愣，人家17岁似乎还没有这个辛铁高吧！ 好在林耀国毕竟是老牌的教练，很快就根据不同人的不同特点安排了他们一对一，想要看点什么出来。 “你觉得哪个最强？”林耀国不经意地问自己的学生。 周辉并没有犹豫，“12号，陆维。” “哦？”林老眉头一皱，“为什么这么讲？弹跳力是不错，身材也是刚刚好，但他的位置是……” “控卫。”周辉低声道，“冷静、有大局观……不可思议的是，他偶尔会表现出来的，是一个领袖的气质。” “领袖？”林耀国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和江白对打的陆维，“很平常啊，要说那种气质，倒是凌凯更多一些。” “凌凯那是外露的。”周辉难得地笑笑，旋即否定道，“但他太冲动了，不算一个合格的领袖。” “而陆维是内敛的，不到关键的时刻，不会显露出来。” 林耀国饶有兴趣地看着陆维，不想自己的学生居然会对这个12号又这么高的评价，看了一阵他又把目光投向正和凌凯对打的辛铁身上。 出手果断，看起来生疏，但判断敏锐，防守严密，虽然动作不够流畅，但看得出他在努力提高，这么看着，林耀国的嘴边倒是多了一抹笑意。 凌凯打得有点郁闷。 虽然看过高天吃过一次亏，但真正到了他面对辛铁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令人眼花缭乱的运球玩了一通，对方都什么反应也没有，偏偏就在他玩好一套了准备瞄准方向突破的时候，辛铁的脚步和身体就开始那么微微一动，恰好挡住你的去路。 这真是新手？ 怎么感觉比叶奚都难缠！ 凌凯咬咬牙，要真被辛铁给难住了，他也不用混下去，新手，毕竟是新手。 辛铁的结实的身体若有若无地贴着凌凯，两只大手张开，但依然被凌凯逼到了篮下，辛铁立即换了防守姿势，一只手绕过凌凯的胸口，但又不至于接触到，另一只手则绕住凌凯持球的手，令他无法动弹。 “这个姿势……”林老笑了一声，“亏他想得出来，NBA学的吧，动作再大点儿就是犯规了。” 凌凯心里有点儿不爽，那种感觉好像是……他的身体只有陆维能碰！ 想到这儿，凌凯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一边飞快地倒退几步，甩开辛铁的两只手，射篮？他哼了一声，还用不着！要堂堂正正地突破！ 一个新人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哐当！” 两三步绕过辛铁，不顾对方贴上来的身子，凌凯一个假动作就顺利骗得对方起跳，然后他将重心一低，两三步跃入篮下，用力起跳暴扣！ “哼！”凌凯冷哼一声，眼睛却不不自觉地往陆维哪儿瞅，陆维和江白早就分出了胜负，正坐在一边慢慢滴喝着水，完全没有注意他似的，凌凯又是一阵沮丧，倒是过去扶了辛铁一把，“没事吧？” “没事！谢谢学长！”辛铁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凌凯虽然看起来嚣张得不行，但他觉得，似乎这个人并没有怎么坏，相反，凌学长好像对人很不错。 林耀国看过了所有人的表演，略一沉吟，“我大概了解了，小辉你先照常训练，明天我给你弄一份训练表出来。” 凌凯不敢特地去靠近陆维，但目光却一直尾随着他，眼里有些委屈，有些复杂，但陆维知道凌凯在想什么，他并不想失去凌凯这个兄弟，于是陆维走了过去主动搭话，“怎么样，我看你刚刚也够呛？” “我以为你没看我呢！”凌凯高兴地说道，见陆维主动过来，他也没了顾忌，再次开始嘻嘻哈哈。 陆维捏了捏手里的瓶子。 看着凌凯单纯又真诚的笑容，头一次发现，他居然有些后悔。 58. 陆维垂着眼，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笑了一下，几乎是有点仓皇地将手里的水瓶递给了凌凯，“起来了，继续训练啊。” 凌凯眼睛一直瞅着那矿泉水瓶，等瓶子倒到了他的手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拧了开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灌了水进去，这是陆维喝过的！欣喜火山一样地喷发出来，但下一秒，凌凯却看见陆维从地上又拿起了一瓶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那他手里这瓶是？ 凌凯往瓶盖上瞅了瞅，又是一阵沮丧，这是他的瓶子，上面还有个小记号呢。原来……不是陆维喝过的啊…… 陆维没发觉凌凯的异样，他定了定神，率先向球场走了过去，凌凯立即把瓶盖拧好了跟上，此大家已经都开始继续训练了。 周辉就站在一边，倒是林耀国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两眼放光地盯着辛铁。 周辉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老师的意图，辛铁才这个年纪都长得这么高，在防守上的天赋也极其高，重要的是，这个人的个性也不鲁莽，反而肯吃苦，集齐了这些条件，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那成为一个高手绝对不是任何问题！ 如果辛铁再被省里看上，最后选进国家队，或者打进NBA，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周辉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NBA需要的，不会只是一个中锋。 要说身体素质，欧美国家的哪一个不强过中国？进NBA，在国人眼里看来或许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真正放进那个体系里面，一个中锋产生的影响力，真的微乎其微。 不论是控卫还是小前锋，那种在场上发光发热的，能进球得分的人，往往才是大众所希望看到的。 自己的老师真的是老了，周辉脸色不变地想。 只是他知道的，林老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他只是太兴奋了。 虽然这几年陆续有人打进NBA，可到底还是太少了，那就像一个梦，而在这之前，辛铁要走的路还太长太长。 已经多年没有搞篮球，林耀国对先下高中生的篮球还不怎么了解，他的视线还停留在10几年之前，而那个时候，中国的篮球真的还不怎样。 “老师，这是他们前几次比赛的录像，您可以拿回去看看。”周辉恭敬地拿出一叠DV来。 “哦？”林耀国有些吃惊地笑道，“怎么？你还怕我放过了你看好的那几个球员？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回家会看的。” 嘴上这么说，周辉却知道他的老师依旧不以为意，当下也不多说，指挥着众人继续训练。 辛铁的学习能力很强，周兴勇也确实教的很认真，几个小时以后他就能熟练换手运球了。 练球是一项枯燥的活，反复地来回奔跑，投篮，传球，汗水不断滴落在球场上，他们休息的时候，勤劳的领队就会来拿着拖把将汗渍擦干。 陆维练球的时候极其认真，认真道他没有发觉凌凯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从未离开。 凌凯不明白自己这种纠结的心情。 明明知道对方已经拒绝了，没有情人的可能性，甚至差一点连朋友都做不成，但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期待陆维忽然过来抱住他说我也爱你？ 这也太扯了！ 凌凯知道不可能，应该就不抱希望，可眼睛里的只有这个人，再也拔不开视线。 这是陆维。 他可以很弱小，可以面对姜瑞任何嘲讽不动声色。 他可以很绝望，面对整个淞南的指责，默默隐忍。 但他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为自己申辩，他可以在自己和人群殴以后，勇敢地站出来，一脚将对手踹倒。 在球场上并肩作战，永不言弃。 这是陆维。 这是……他喜欢的人。 凌凯忽然笑了，大大咧咧地，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不放手。 因为这就是陆维啊。 能够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男生。 “喂，小维！”凌凯冲着正练习三分球的陆维大喊。 陆维回过头来，正对上凌凯明朗的笑颜，“别输啊你！” 陆维的手微微一顿，只见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唰”地射进篮筐。 这是最好的答案了。 ＊＊＊＊＊＊ “啪！” 林耀国错愕地望着录像中奔驰的球员们。 他有些震惊。 高中生的篮球素质，已经这么高了？ 叶奚那精准的掌控力，完美的洞察力。 从对峙，突破，到进球得分。 凌凯那巨大的破坏力，那张扬嚣张的霸气侧漏。 晁瑞峰的稳如泰山，迅如捷豹。 还有……那个12号陆维，作为控卫的组织能力，和作为小前锋的攻击力。 简直是…… 林耀国的瞳孔微微一缩。 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是一个时代！ 一个高中生篮球崛起的时代！ 当他看到和电子的第一战的时候，江白受伤，晁瑞峰受伤，凌凯受伤……但是那些球员们依旧一个个奋力拼斗，直到最后射进那个绝杀球。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 高中生的球赛，居然也可以打到这个地步！ 他有些不敢置信，DV播放了一次又一次，和之前欣赏的心态不同，这一回，林耀国不断地分析着球员的能力，他时而蹙眉思考，时而惊讶万分，在打开的文档了不断地打着字，又不断地进行修改，整整一夜后，这位60几岁的老人也有些吃不消了，终于把电脑一关沉沉睡去。 “针对性训练？” 凌凯撇撇嘴，“那是什么玩意啊！这老头花样真多。” 不止他疑惑，大家也都谈论起来，没想到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这个新来的教练的老师就弄出了一份个人训练表。 “你们比赛的录像我看了，很精彩。”林耀国笑道，“但还是有很多不足，主要是你们的临场思维不够快，经验不够多。” 说着他拿出一卷录像，找来了一台播放机塞了进去，快进道一处后停了下来。 “比如这里，高天，你为什么要放弃防守着的陈斌转而去协防叶奚？” 高天一愣，录像回放了一段，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我不去协防，叶奚肯定会突破，至于陈斌到是没什么攻击力，所以……” “如果这个时候叶奚把球传给了陈斌呢？你看看陈斌的位置，就在篮下一点点，以他的身高，就算命中率不高，这个位置进球也是稳中的，要不是江白及时挡住了叶奚的传球路线，这个球电子会进得更容易！” 林耀国一席话让高天冷汗直冒，他最后只好承认道，“是我想得不够全面。” “还有你，陆维！”林耀国话锋一转，“这个球要去补防，最合适的人应该是你！你防守的人是对方的9号中锋，他在外线，但他的准头明显不怎么样，肯定不会强行出手，正是因为你没有及时补防，高天才会过去！” 电子附中的中锋身体素质很棒，陆维被压制住了一时没法脱身也算正常，不过要真的按林老的话说起来，确实是他的错误。 陆维点点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但林老的教训可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他再次按住了快进键。 “凌凯，这球为什么要强行扣篮？” 按画面来看，虽然凌凯站的地方不是罚球线，但也仅仅离罚球线2步之遥，凌凯这个球虽然扣得干脆利落，鼓舞士气，不过的确是冒失了一点。 “这种扣篮一两次还好，但对方的中锋就站在你前面，受伤并且进攻违例的例子不是没有！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一次，林耀国的语气算得上凛厉了。 凌凯咬咬唇，大方承认，“我也没想太多，反正得分了不就好了嘛。” 这也算是最让人无奈的回答了，其他人还有些理由，做错了也是想过的，这家伙想都没想，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得分了就好？”林老冷哼一声，“因为一个得分，你浪费的力气可以让我们进3个球了！小辉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都不说你？！” 周辉扫了凌凯一眼，“说过了，没用。” “哦，这样啊。”林老知道自己的弟子是强硬派，连他说了都没用，对凌凯只能采取更强硬的做派了。 “暂时取消你主力的资格，等你什么时候学会思考了，什么时候再做主力和首发。” 取消首发资格？ 这就意味着，他和陆维再也无法并肩作战，凌凯当然不会满意，“凭什么！” “我现在是你们的教练！”林耀国冷冷地看着他，“有问题？” 凌凯几乎是用毕生的精力在压制怒气，陆维就在旁边，不可以冲动，不可以发火，不可以甩手发脾气…… “我知道了。”一秒钟后，凌凯向林耀国点了一下头，几乎是顺从的姿态，这回连周辉都吃了一惊，难道凌凯真的成长了？ 凌凯压下所有的怒火，他默默地看了陆维一眼。 如果是为了你。 可以付出一切。 不管不顾。 59. 林耀国并不明白凌凯的妥协有多艰难，他只是点了下头，目光又汇聚在辛铁的身上，对这个踏实又有天赋的新人，他是打心眼的喜欢，当然，对凌凯和陆维，他更多的是佩服。 这两个人的天赋不会在辛铁之下，甚至比辛铁更强，但那是两块已经在雕琢的璞玉，而辛铁更像一块原石，可以任意打磨。 这就不能怪他在辛铁的身上花了两倍的力气了。 训练。 魔鬼般的训练。 凌凯被折磨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和陆维搭话，他在难得喘气的时候盯着陆维，看着他出汗，喝水，投篮，然后浑身上下又布满了力量。 要把对方当做兄弟。 凌凯暗暗告诉自己，然后苦笑地将脸埋进膝盖。 他做不到。 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陆维的脸，鼻子，嘴巴，还有深沉的，恍若黑洞的瞳孔，沉静得如同黑曜石一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你还好吧！？”陆维见凌凯趴在球架边，向他抛去一瓶水，“林教练也真够狠的。” 凌凯喘着气拧开盖子，“够呛。” “嘿嘿，阿凯你也有撑不住的一天？”乐小雨唯恐天下不乱地凑上来，“林老头绝对是虐待狂，就见不得我们轻松。” “滚蛋啊你！”凌凯连给个白眼的力气都欠佳，恹恹地呈“大”字躺在地上，幽幽地开口：“还有四场，林老头这么折磨我们，难道就能赢？” 高天“嗤”了一声，“就这么没斗志？一天到晚嚷嚷要赢的也是你，现在一副赢不了的样子的也是你！” 本来只是大伙儿抱怨几句，但高天这一句话却有点儿过了，毫不留情的嘲讽直刺凌凯，凌凯霎时就怒了，他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有种！？有种你赢4场给我看看啊！” 高天继续冷笑道，“我是没种，总比某些说风凉话的强！” 凌凯带伤，周教练不让他继续比赛，高天的讽刺自然更是在凌凯伤口上撒了把盐，凌凯已经无法红了眼睛，赢，谁不想赢？ 在场上的，谁不是战友？ 每一场比赛拼尽全力，汗流浃背，每一次训练都累到瘫软，即使输也能笑着流泪继续并肩作战的伙伴，此时却犹如一根尖针扎着你的心脏。 恶毒的话，嘲讽的表情。 凌凯于是跟着冷笑，“高天你在场上的表现就有多好？如果不是你控卫的水平根本不如叶奚，陆维完全用不着兼顾控卫和小前锋，可以和我一同拼杀，这一场也不会赢得这么难！再说，你的失误是最多的！” 高天心中一颤，凌凯的话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自责深深剥开，紧接着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两句话的功夫，不过喘气之间，两人已经准备将文斗升级为武斗了。 凌凯毫不留情地就一拳招呼上去，高天不甘示弱，跟着一脚用力甩了过去。 篮球运动员的体能和力度有多大？ 双方尽皆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 这下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无法明白，怎么好好的兄弟转眼就拳脚相交了？陆维反应最为迅速，他一把挡住凌凯，“别冲动！” 凌凯稍稍冷静了一下，但还是没能一下子止住脑子里的火气，下意识就一把拍开了陆维的手，赌气似地甩了一句，“滚开！” 高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已经被乐小雨死死地拽住，他还是忍不住向凌凯挑衅，“你他妈打啊，有种打死我！不然少他妈给我装拽！” 然而此时，林耀国正勾着嘴角站在门口冷笑，自言自语着，“这就是北城的球队？一只打进了广州四强赛，在决赛第一轮赢了的队伍？” 他整个人站得笔挺，铮亮的皮鞋反射出一头白发，依然精神奕奕，此时却多了一抹冷酷和微嘲，“连自己的队友都无法好好相处的球队，居然还想拿冠军！” 没有人看到林耀国教练，更没有人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此时凌凯和高天之间依然剑拔弩张。 似乎那种压抑的沉默，在这一刻被全数爆发了出来，凌凯下手完全没有留力，高天也一样，就好像两人之间再也不是队友，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陆维平静的脸也慢慢沉了下去，他知道凌凯的脾气并不好，但一直以来，凌凯那些看似幼稚的举动最多只是“冲动”而已，这一次，却让他有些心凉。 那是自己的队友啊。 传球、训练，嬉笑怒骂。 翻脸的一瞬间，陆维还以为两人只是照常的开玩笑。 一股无法言述的愤怒充斥在陆维的心上。 “住手。”嘴边还残留着微暖笑意的男生冷下了脸，终于褪去最后一层面具，陆维冷眼看着凌凯，而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凌凯的胳膊，凌凯惊愕地发现陆维的手劲不是一般大，他居然无法挣脱。 “放手！”凌凯怒视陆维。 “队友都打，还谈冠军？”陆维冷漠地看着凌凯，凌凯的心底有些发慌，这样的陆维，这样的眼神，他从没见过这样看着他的陆维，好像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离开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开始隐隐发作。 凌凯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想道歉，他想说我们能赢，但最后他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的情况有些怪异，高天也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立刻挣开乐小雨的手拍上陆维的肩膀，“今天是我不对劲，阿凯就这脾气！” 陆维瞥开了眼，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今天真正不对劲的人，不是高天，也不是凌凯，而是他自己。 不应该这样就愤怒，但为什么在看到凌凯和队友大打出手的时候，自己会出乎意料的恼怒？ 陆维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林耀国教练看事情已经平息，这才慢慢地踱步走了出来。 年纪并不能减小他的威严，“这就是你们战前的状态！” 大家吃了一惊，这才回头看见林教练，心想前面那一幕是不是已经被教练看到了？大家于是忐忑地看着林教练，等着他训话。 出乎意料的，林教练居然没有更多的责备，他的眼睛从这些年轻的球员们脸上划过，带着一丝回忆缓缓地叙述道，“很多年前，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 “那时候中国篮球的局面并不好，但21年我们国家捧回了第一个远东的冠军！可能你们要想，我提这个干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们，没有什么不可能！” “战术、配合、技巧，这些都是胜利的关键，可是，还有一点……信任！” 这个已经满头银发却依然神采飞扬的老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着。 一种深深的激情慢慢在大家的心头涌了起来，随着面前这个人的声音，一点点渗透进内心，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胜利！球场上并非只有胜利！ 还有，感动！ 那种将球射入篮筐，激情四射热血汹涌的感动！ 此时此刻，凌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高天、乐小雨、晁瑞峰、陆维……每个人都从眼里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意！ 失败可怕吗？ 不，一点也不！ 真正可怕的是一只失去信任的球队！ 林教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瞬间将这一群少年的斗志点燃！也瞬间，磨合了他们之间的裂痕！高天和凌凯相互击了一下拳头，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兄弟，有的时候不需要道歉！ “很好。”林教练缓缓点头，“如果你们明白，就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小辉的请求，也是因为对北城球队的期盼！明天就是决赛的第二场，请让我看看，你们信心！” “从来就没少过！”凌凯扬起脸，一双慑人的，充满张扬和朝气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林教练。 “我也是！”高天不甘示弱地喊道。 “那废话啊！” “再赢一个给你看看！” “操，我们怕个球！” …… 大家三三两两地吼起来，林耀国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大话，不是说出来的！” “我们会做出来！”陆维即刻接口道。 怯弱、沉默，不过是一种掩饰。 真正的陆维，比凌凯更为傲气，那是发自内心的傲气！ 绝不认输！ 电子附中 ，想从剩下零散几个主力的北城手里轻松拿到冠军，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陆维深邃的眼睛里发出一丝坚定，战到最后一刻！ 就在北城带着奇异、无法言述的气氛中，广州地区的决赛第二场，终于拉开了序幕！ 60. 对这一场比赛，其实没有多少人看好北城。 前面一场他们赢得了所有观众的掌声，他们用坚强和悲壮诠释了一只球队的所有，但这不表示决赛的第二场，他们就能胜利。 事实上连电子附中的成员们都有些轻视北城了。 凌凯坐在场下，北城的教练首先就表示了凌凯不会上场，其次是晁瑞峰也不能上场，在高天和乐小雨的强烈要求下，周辉倒是把两人放上去了，如果他们两不上去，就真的没有一丝胜算了。 周辉沉吟了一下，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老师林耀国林教练。 林老教练冲他微微颔首，他这才把辛铁的名字也放上了替补名单。 辛铁是一着好棋，但也是一着坏手，就看人怎么用了，诚然，辛铁的防守能力及其强悍，听说他小时候是在美国长大的，打过橄榄球，身体素质和常人自然不能比，外加他天生的防守天赋，可以说在比赛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然而相对的，辛铁的进攻能力简直惨不忍睹，就算你面前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见得他能顺利把球丢进篮筐，就算通过一段时间的集训，投篮能力也不是短期就起得来的。 最重要的是，辛铁是第一次正规地上场比赛，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林耀国当然考虑到了，不过辛铁是防守强悍，最需要良好球场心态的应该是射手，因此对他来说倒也不用太重视。 林耀国想了想，准备把辛铁作为北城的秘密武器，用时派上，不用时放下。 而北城主攻的人员…… 林耀国把视线落在陆维身上，虽然周辉的话他不全信，但就现在看来，或许也只有陆维能带着北城走向球场了。 “陆维，小前锋没问题吧？” 陆维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回答道，“没问题！” “那好，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进球！不断进球！不断得分！”林耀国刻板的脸上满是自信，“有我林耀国在这里，电子附中也不过是昔日王者！” 这是何等强大的自信！ 作为一个主教练，更是一个有着几十年教练生涯的篮球教练，林耀国林教练，他应该有这个自信！如同波波维奇那般，满目的白发带给球员的，只有无比的信心！ ＊＊＊＊＊＊ 观众席依然座无虚席。 橙色的球衣，一个刺眼的白色12号印在陆维的衣服上。 “胜利！”陆维率先伸出右手。 “胜利！” “胜利！” …… 一只只手再次叠在一起。 相同颜色的队服之下，是一颗颗充满战意绝不屈服的雄心！ “12号……”林耀国微微蹙眉，自言自语道，“就让我看看吧，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小辉如此看重的！让我真正看看你！” 对陆维，一开始他就不如喜欢辛铁那般喜欢他，篮球是一项需要坚毅和勇猛的运动，陆维的沉默和顺从，从来就让林教练不喜，也许这一次，他能好好地。更仔细地观察这个人了！ 对面依然是叶奚，这个广州公认的MVP。 他强大、自信，同时又随意、散漫。 但这一回，叶奚的脸上却全然没有任何的轻视，北城高中，这是一只曾经打败过他们的球队！作为广州的王者电子附中，作为全广州公认的MVP，叶奚的自尊心决不允许电子再一次败在北城的手里！ 只有捧回冠军，才能真正洗刷前一场失败带来的不甘！ 陆维！ 叶奚永远无法忘记那一颗绝杀球。 12号！ 他死死地盯着陆维的球衣，那是一种耻辱，叶奚眯起了眼睛，懒散的面容上划过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坚定。 这一回，电子绝对不会再次失败！ 上一场失去的、不甘的，统统都要夺回来！ …… “电子！电子！电子！”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场下的观众就已经开始欢呼了，北城以残缺的阵容对完美无缺的电子附中，就算是北城的粉丝都不免叹息一声，只能默默在心里给北城打气。 只是，北城的众人就觉得自己一定输了吗？ 当然没有！ 球权没有意外地先落在电子附中手里。 北城少了晁瑞峰这员大将，在防守上的能力立即薄弱了一个档次，电子附中的教练可不是吃素的，他制定的方略就是快攻。 针对北城显得薄弱的防守，用一波又一波的快攻来得分，直到打得北城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这种策略从大方面来说，一点都不错。 篮球打的不仅仅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心态，试问一只球队在开局就不断被对方汹涌地得分，哪里还有信心接下来可以翻盘？ 只是，电子附中的主教练低估了一个人，那就是北城最新的教练——林耀国！ 电子的战术在叶奚轻松冲破北城防线，大扣得分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但是林耀国聪明的地方在于，他并没有立即去破解这种战术，何况这样的战术，北城暂时也没有方法应对，除非现在就把辛铁换上去。 这种不明智的做法，林耀国可不会做出来。 同样察觉出电子附中战术的还有陆维，叶奚根本就没有和他交手，一来就是快速得分，这和上一场的方式截然不同。 观众哪里会管这个，他们只看到北城在电子附中的强势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地被打了一个2比0！ 解说还是上一场的那个，他幽默地为北城解释道，“噢，good！电子率先得分了！看起来北城高中是想和上一场比赛一样，来个后段发力啊！” 电子的小前锋邱旭哼了一声，在解说啰嗦的时候双腿发力，左手轻轻往前一拨，顺利把球抢到了手！ 在北城还未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起手远射！ 球在篮筐上弹了几下，犹豫半晌滚进了球框！ 可能今天上帝站在了电子这一边，这个看起来像是炫耀一般的远射居然被邱旭射进了！ “3分！”解说立即喊了起来，语速不断加快，“今天电子小前锋的手感显然特别好！一来就是一个抄截外加一个三分远射！北城会有什么应对之法呢？” 江白得球后一记长传，球入高天手中，高天晃过邱旭，然后挤进篮下，在陆家欢的防守下硬生生将球送进球框！ “以为只有你能进球？”在裁判看不见的死角里，江白给邱旭竖了个中指，“幼不幼稚？” 邱旭脸都青了，然而一想到上一场比赛北城也用过这种激将法，顿时又冷静下来，像是不受影响地回击道，“你不更幼稚？” 江白心里一沉，表面上无所谓地耸耸肩走了回去，邱旭……已经不会再轻易被情绪左右了！这对北城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心里微微有点担忧，北城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只有拼了！ 江白和陆维对视一眼，大家也都明白这个情况，鼓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 张强宇作为电子附中的得分后卫，三分球不是盖的，他感觉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好像只要拿到球，就一定能射进，旁人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那是一个射手状态的体现，而显然的，张强宇今天的状态十分好！ 意料之中地接到了叶奚传来的、无比舒服的传球，张强宇接球后，一个空隙就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叶奚的传球，永远准确，有着深远用意，而他要做的，不过是进球得分！ 至于得分，这是一个射手必须要有的自信！ 面前空无一人，脚后跟轻轻往三分线外一退，张强宇有一种玄妙的感觉。 就像一个足球运动员带球来到球门前，却欣喜地发现门前的防守人员已经不在了一样，练习了千百次的姿势再现，他的嘴边浮起一抹微笑，射手的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一个绝妙的三分！ “不好！”江白惊呼出声，北城的球迷们，有的已经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林耀国也是一惊，他深深地看到了叶奚的控场能力，只是一个空档就立即被他观察到！好惊人的观察力！ 北城真的……大势已去？ 忽然，林耀国瞥见了一抹身影，严肃的脸上此时微微缓和下来，不，比赛…… 才刚刚开始！ 叶奚懒懒地垂下眼睑，若有若无地往场下看了一眼，他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凯，那种挑衅的眼神一瞬间就被凌凯抓住了，凌凯自然是不甘示弱地回瞪了过去，双方的实现在空气中相撞迸出了一丝火花，然而叶奚只是微微一笑又很快转开是视线。 他想做什么？ 凌凯有些摸不着头脑，叶奚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一个传球，一个可以说精彩之极的传球！ 在北城补位时转瞬即逝的空隙里将球传了出去，给他们的三分射手张强宇制造了一个绝妙的射篮地点！ 在已经5比2的情况下，如果再让张强宇射进这个三分，那么一开局北城就落了下势，虽然球场上这种后盘翻局的比赛不是没有，但那多数是在NBA里面，那里的球星一个个傲气十足，心理的影响几乎不存在，可北城的球员们不同！ 他们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打顺，那么后面翻盘的机会可以说基本没有。 这一个三分，影响深远。 只是，谁也无法阻止张强宇的出手了，完美标准的出手姿势，只要有点篮球认识的人都认为，这球进定了！ 然而张强宇的自信在见到面前忽然窜起的那个人影的时候猛然崩溃！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球被一只大手大力拍下！ 原本信心十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没有什么再比一个神射手十拿九稳的射篮被盖更让他感到恐惧的了！ 眼前只有一抹橙色的球衣。 还有那个，刺眼的12号！ 61. 对一个三分射手来说，手感和信心，缺一不可。 但是这一刻，当那个冰冷、刺眼、带着人无法诠释的张扬的数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张强宇知道，自己在这一场比赛里，再也难以发挥他所有的水准！ 就因为那个12号！ 旋风一样的身影像是在他身上下了一个诅咒。 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必进的三分，被那只有点消瘦却肌腱分明的手臂，连同手掌一起直直地往下拍下，手背上清晰的鼓点在空气里划过一道残痕，陆维盖下球后身体一缩，一个迅速的转体冲回张强宇的身边，手指轻轻一拨就将球捞起，然后向前长传。 陆维无暇去顾忌张强宇的心情，因为在下一刻他就越过了张强宇，向留在后场的江白大喝一声，“快！” 没有人会浪费这次机会的，江白眼睛一亮，起跳接球，大力拍着球向前直冲，在电子的人到来之前，他双脚一蹬，已然起跳，接着用一种看似轻盈却充满了爆发力的扣篮结束了这次进攻！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次进攻的话，那只有四个字：一、气、呵、成！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环绕着张强宇，这名电子最强大的三分神射手，广州数一数二的得分后卫！ 观众被震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好声。 就是这样，观众要看的并不是战术上的对峙，不是ONE TO ONE的防守和进攻，他们要的，是那种荡气回肠的，能令人尖叫沸腾的进球！ 比如江白的扣篮。 比如北城的反击！ 比赛在这一刻，才真正让人激动起来！ 叶奚拍拍张强宇的肩膀，懒洋洋的声线听起来带着安慰，“没事，才刚刚开始。” 张强宇点点头，扯着嘴角笑笑，“我知道，我没事。” 电子附中的其他人一一和他胡混了两句，但是张强宇心里依然有着阴影，那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12号，好像真的无所不能，强大、压迫……他使劲捏了捏拳头，混着汗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叶奚再次将球在合适的时机传给了他，但是…… 失手了。 没有为什么，虽然事后被陆家欢及时抢到篮板再补进，但这依然表示着，他失手了！ 射手就是如此。 一球进，球球进。 一球不进…… 张强宇逐渐被边缘化，他几乎是无意识在球场上跑动，叶奚又给他创造了两三次机会，第一次他没射进，邱旭抢起了篮板，第二次他依然没有进，被高天顺利抓到球打了个漂亮的上篮，第三次…… 张强宇站在三分线外，拿着球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对射篮的恐惧涌了出来。 投还是不投？如果是以前，只要球到手，他就会立即出手，不论这个球会不会进，可这一次……就在张强宇拿着球迟疑的时候，陆维找准时机，几乎不怎么费功夫地，就将球抄到了手里！ 传球，射篮。 15比17！ 第一节，终于结束！ 这个分数，别说是电子附中的人没想到，观众没想到，连北城自己都没想到！ 在这样的劣势下，竟然可以将比分紧紧咬住！只是2分的差距！要知道，第一节开始的球权可是在电子附中的手里啊！ 北城的休息室内，大家脸上全都带着惊喜，但是林耀国林教练，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终于发话了，“你们觉得很了不起，很厉害？” 大家立即不出声了。 “电子的得分后卫显然出了问题，因为那个射手不断的失误我们才能捡便宜一样地保持着这个比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的进球率是多少？出手率又是多少？告诉你们，是0！他进球率是0！可是出手的次数，却多到了5次！” “放任一个射手在他最舒服的地方射篮，只要他的运气和手感再好那么一点点……” 那么结局，简直不敢想象！ 大家心中一寒。 而林耀国心里却是一叹，电子附中的射手出了问题，他们利用了这一点打出了一个不错的第一节，可是之后呢？电子的教练可不是傻子，第二节那个射手绝对不可能再上场了，虽然少了个有威胁的射手是不错，但第二节要面对的，就将是一个没有任何缺陷的电子附中了！ 林耀国想了想，终于在第二节开始的时候，将辛铁换了上去。 也许辛铁在此时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但一个秘密武器，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强势，那对手肯定会千方百计地寻找他的缺点，反之，若是他一开始就不怎样，想来对方的教练也就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去看他了。 这一招棋，林耀国准备放在最后。 江白下场休息，辛铁上场。 一节的时间，让已经有些微喘的江白充分得到了休息。 林耀国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北城和电子保持太小的差距。 只是他低估了一个人。 陆维！ 陆维在第一节的表现很不错，6分，4次助攻，2个抢断，1个盖帽。 但是要让林耀国觉得惊艳，这个成绩还远远不够！ 而电子附中的叶奚。 一贯的散漫而强大。 他慵懒的眼睛似乎洞悉一切，切入，补位，协防…… 北城的球员们忽然发现，本来就艰难的得分，现在变得更为艰巨！ 陆维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叶奚！ 电子附中的灵魂的最强者，依然是叶奚！ 他的长相说不上哪里帅气，只是很平庸很平庸的平头，五官也不算立体，不论是拆开看还是和在一起，都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就完全找不到的类型，除了显眼的身高和臂展之外，唯一让人觉得特殊的……就是那双眼睛。 时时刻刻有着满不在乎的模样，一天要睡10个小时以上，超人的篮球天赋、敏感的运动神经，外加准确的掌控力！ 叶奚，广州名副其实的MVP！ 陆维擦了把汗，呼出一口气，浅浅一笑，从他脸上再也无法看到半分怯弱！MVP？陆维不知道MVP的概念是什么，强大？不，叶奚的个人能力，算不上最强大的，那么……是控卫的掌控力？ 不，全国这么多只球队，数不清的球员，陆维相信，叶奚也不会是掌控力最强的，更何况……陆维的眼里爆发出慑人的光芒，电子……也并不是不败的！ 就如同林耀国估计的那样，第二节的电子附中，少了张强宇的身影，顶替他的是电子附中的老牌射手罗升。 罗升除了三分进球率还不错以外，其他各项数据都不怎么样，因此即使他的三分球射率已经很高，在强者如云的电子附中也不过是一个算不上主力的替补。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 张强宇失了准头，北城的主力也不多，将罗升这个超级火力派上来，不仅不会减少电子的实力，反而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唰！” 罗升甩了一下手，冲队友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三分射手，名符其实！ 林耀国调查过电子附中的成员资料，对这个罗升当然也有所顾忌，他很快向裁判示意了一个暂停，开始调整战术。 要防罗升，并不难，前面就说了，他的个人数据除了三分球都不怎么拿得出手，只要让辛铁去防他，这个火力点就立即没什么作用了，可林耀国不想让辛铁过早暴露。 “他射篮的时候有个小习惯，持球射篮前，会不自觉地将球左右运一下调整手感。”林耀国缓缓地说，“这个时候去抄球就可以了，电子的控卫有点麻烦，高天，你注意用身体挡他视野。” 这个习惯其实很多射手都有。 就如同在罚球的时候球员会下意识左右掂一下球，在地上拍几下后再投一样，这个小习惯产生可能很快，想迅速改掉可就不怎么容易了。 “还有……”林耀国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针对罗升的战术，“他习惯站在底线边上的三分线外投。” 除非是联盟顶尖的射手，大多的球员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像阿伦或者贾森那样的人是极少的，每一个三分射手都是比赛里不可缺少的人物，他们随时会充当起关键先生的决赛，在比赛最为胶着的时候来一颗绝杀。 再次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双方上场。 辛铁的表现依旧惨不忍睹，林教练不让他专注地去防某个人，这导致了他个子虽高，电子附中的球员们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邱旭甚至在过他的时候低声喊了一句，“傻大个！” 辛铁的心态很好，他是个新手，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邱旭骂，反而冲对方笑了一笑，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罗升被彻底防掉了。 林耀国观察得很仔细，也很致命，轻轻巧巧两个战术，电子换来替补的一大火力，彻底失效！而此时，北城也终于开始发力！ “呼！”陈斌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呼喊，就在前一秒，北城的替补大前锋周宁截走了他手里的球！ 那只是…… 一个替补！ 不敢置信，无法相信！ 然而，那就是事实！ 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的，艰难地靠着电子的球员的失误拉住胶着的北城，并不会只是一味地防守和保持差距。 这是来自北城的绝地反击！ 62. 3分钟，北城上演了一波犀利无比的快攻！ 乐小雨持球前冲，电子防他的是中锋陆家欢，结实有力的臂膀挤住乐小雨，晁瑞峰无法上场，中锋的担子就落在乐小雨头上，面对陆家欢的阻挠，他闷哼一声，重重地撞在对方身体上。比这个？ 乐小雨大力撞过去，陆家欢没想到对方在这个形势下还会背砍，结结实实吃了好几下，就算是以他的身板都有些微微的吃不消，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停止，在乐小雨又一次的撞击下，他终于忍不住身体僵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的功夫，乐小雨已经顺利突破了他的防守！ 离24秒的进攻时间还有9秒！ 乐小雨一看对面虎视眈眈的4个人，心知不好，勉强出手。 没中！ 他叹息一声，但紧接着，乐小雨眼睛一亮，又兴奋地大吼起来——球被随之赶到的陆维大力补扣了进去！ 陆维喘了口气，来回的奔跑使他的体力消耗极大，不过只要能进球，能得分！这都不算太大的问题！ “还行不行啊！”周宁虽然是替补，但他的实力也并不差，和大家的关系也都很好，见陆维有些喘了，笑着拍了他一下。 陆维“嘿”了一声，“打完全场应该没问题！” 周宁一副要晕倒的表情看他，“乔丹都不敢这么说好吧！” 又拉扯了几句，两人终于严肃了点，一波快攻打完，要面对的肯定就是电子的反扑了，对方来势汹汹，一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陆维不敢小看他们，电子能保持冠军地位在广州好几届，并不是无故放矢的。 电子叫了暂停。 主教练于华建沉着脸，努力让自己不发作，但大家不会看不出来他们的教练已经处在愤怒边缘，邱旭立即笑嘻嘻地凑上去，“哎哎，教练，别生气别生气！” “我没生气。”于教练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怒气，但电子附中的队员们心里俱都“咯噔”一下，心道这下死定了。 于教练是那种越生气越冷静的人，他越是没有表情就越代表他在愤怒的边缘，就现在来说，大家已经可以预料到名为教练的火山喷发了。 邱旭立即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愤怒中的教练他可惹不起，脖子一缩邱旭就钻回了队里。 “我丝毫没有看到我们作为上届、或者是上上届冠军的姿态！”于教练沉声说，“两年来我们的阵容和实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你们——一只强悍的，以冠军队着称的球队在完整的前提下，被一只残缺的黑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大家噎了一下，没人反驳。 “叶奚。” 叶奚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如果这场比赛后面的时间我们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取消你的队长资格！” 于教练狠声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叶奚意味着什么，他不仅是个出色的天才型球员，更是整个电子附中的灵魂！如果他不做电子的队长，那么就没人可以做！不出所料，听到他这句话后，整个电子附中的气势立即就变了！ 大家一个个都红了眼睛。 北城？ 那算个鸟啊！ 叶老大不可能被取消队长资格！那是他人生里最后一场高中生球赛！ “兄弟们！”邱旭恶狠狠地吼道，“为了老大，为了队长！我们要做什么！” “胜利！——” 观众惊讶地看到，原本有些死气腾腾的电子附中，好像忽然复活了一般，变得杀气四溢！他们一个个带着红光的眼睛里，除了“胜利”两个字你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叶奚涣散慵懒的眼里忽然有些湿润，他招牌似地笑了笑，重重地拍上邱旭的肩膀，大声吼道，“那么，好好给北城颜色看看！” “吼！——” 凌凯有些郁闷，他无所事事地坐在板凳上，对面休息区传来的声音让他烦躁不已，“我记得今天不是精神病院放假日啊？” “哈哈哈！”大伙儿笑了起来，高天接口道，“别这么损啊，指不定人家那是战前吹的号角，全员属性增幅百分之一百呢！” 陆维跟着大家一起笑，埋头喝水，双腿隐隐发酸，他努力争取时间恢复体力，陆维毕竟不是铁人，之前说要打满全场，也只是安慰一下乐小雨。 时间拖得越长，对北城越是不利。 这一点，林耀国当然也知道。 可对现在无人可换的北城来说，实在是一种无可奈何。 100秒的长暂停依然过得飞快，双方再次上场。 叶奚得球后头也不回，带球猛扑进北城的半场，陆维立即贴上去防他，但就在他的脚刚刚移动到叶奚跟前的时候，叶奚右手一翻球变向左飞去，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邱旭一手接过球，在乐小雨赶到的前一秒，邱旭又快速将球绕道腰后传给了重新站好了位的叶奚！ 叶奚三下晃过周宁，脚步一顿，急停跳投！ “唰！——” 还没等北城有所反应，叶奚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头，示意全场。 什么意思？ 叶奚散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地说：“这是第一球。” 轰！ 观众一下子炸开了！ 第一球？这意思是说，他要连续进很多球？ 赤果果的示威！ 嚣张！太嚣张了吧！ 北城的球迷忍不住开始嘀咕，虽然你叶奚的确强，也用不着这样吧，到时候第二球就被北城进了不是打脸么！ 但电子的支持者恰恰相反！ 这才是叶奚！ 这才是电子附中！ 王者不败！王者风度！ 那股无比强大的信心再次回到了电子附中所有成员的心里！即使是在场下坐着板凳的张强宇都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这就是他们的队长！率领电子附中拿下一个又一个冠军，一次次成为广州的MVP！ 有着这样的队长，电子附中会败吗？ 不！绝对不会！ 这是电子附中所有球员此刻心里想的！电子，不败！ 他们死死地盯着持球的辛铁，队长都发话了，那是第一球，这第二球，说什么也要给抢过来！用饿狼扑食来形容电子球员此时的状态并不为过！ 辛铁的运球能力完全不够看，一照面的功夫就被陈斌给掏走了，观众席上立刻传来一阵阵的欢呼！ 该死！ 陆维皱紧了眉头，难道真的要让电子进这第二球？ 叶奚是个好对手，可没有人愿意因为一个好对手而输球，陆维也不例外！ 但是，太晚了！ 抄球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没有人会例外……快攻！ 长传，一个传球就摆脱留守半场的周宁，邱旭扬手扣篮！ “第二个。”邱旭学着叶奚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头。 已经有很多球迷开始暴动了，电子未免太嚣张了一点吧！裁判的哨子含在嘴里，到底还是没有吹，这行为……怎么说呢，最多也就是太自信了点，要吹犯规那是绝对不合理的，摇摇头，裁判做了个手势，还是示意比赛继续。 “我靠！这都不吹！”凌凯实在按捺不住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裁判搞什么！” 没来得及阻止他，这句话已经被正好路过的裁判听到了，质疑裁判的下场无疑是悲惨的，裁判回过头向凌凯指了指，意思是你再说些什么就吹你了。 林教练一把将凌凯按下，“好好看比赛，别多嘴！” 凌凯忍了又忍，最终一脸不情愿地坐下了。 可是比赛还在继续。 林耀国不停地打着手势，示意陆维他们组织好，防住电子的这波进攻。 但是……没有用！ 电子将叶奚换下去休息了，新上来两个替补，这次是由邱旭组织进攻，他照例轻松晃开周宁，接着从底线溜到了罚球线上，陆家欢上去过来协助，硬生生用身体挡掉了陆维的阻挠，给了邱旭一个好的空档，邱旭趁机一步跨入篮下。 乐小雨起跳阻挠，邱旭小勾手射篮得分！ “靠！”乐小雨沮丧地挥了下手，邱旭最擅长小勾手，他怎么就忘了呢！ “第三球！” 饶是冷静如陆维，都觉得有点愤怒了。 6比0，居然被打了个6比0 的小高朝！ 要是按对方说的5球，难道电子是想打北城一个10比0的大高朝？！单数和双数还是差很多的！ 换北城持球。 陆维举起一只手，“三向！” 乐小雨快速向前跑动，周宁和辛铁则分别一左一右往电子的半场慢慢移动，目光紧随陆维。 邱旭想去截陆维手里的球，但他的手还未碰到，球已经飞向了周宁，周宁得球后立即向乐小雨大喊，“快！” 早已踩好位置的乐小雨没有丝毫犹豫，球触到手的刹那，他双腿狠狠发力，用力起跃，但同时跳起的还有陆家欢！两个身体同样强悍的人再一次在空中碰撞！ 陆家欢双目通红，队长说的话，他誓死都要扞守住！ 右手狠狠向下拍去，乐小雨知道陆家欢强大的盖帽，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将右手的球换到了左手！ 调整了一下位置，乐小雨终于松了口气！眼看就要射篮！—— “啪！” 陆家欢和乐小雨一起从空中摔了下来！ 最后的那一刻，陆家欢居然在乐小雨及时的换手射篮中盖了两次！！ 而第二次，他准确地命中了球！ 第四颗球，北城……没有守住！ 63. 沉默。 在林耀国喊了暂停以后，北城的全体成员默契地沉默了，他们不知道怎么说，叶奚说要北城5个球，所有人倾尽全力，却已经被对方进了4个。 陆维使劲咬了咬唇，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僵持的气氛，心知这个暂停过后电子肯定会让叶奚再上场，拿下这第五个球。 一但电子做到了，对北城的信心绝对是个重大的打击！ 而之前电子被北城紧咬比分带来的压迫会在第五球尘埃落定之时荡然无存！ ……果然是好计划！不愧是电子的头脑叶奚！ 出乎意料的，林耀国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他拿出笔在战术本上飞快地画了两条线，然后示意大家凑过来看。 “废话我就不说了，一个字，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如果叶奚拿球，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传给陆家欢，这样就可以防止你们包夹他从而导致失球，紧接着，那个小前锋会跑到篮下接球，也许他会投篮，也可能不会，不过这不重要，因为那一定是骗跳！” 林耀国笃定地说道，“最后一击，会由叶奚来完成！” 第一个说5球的人是叶奚，当他完成最后一击才更有说服力，观众才会买账！ 才能……更好地打击北城的士气和信心！ “不管电子做了什么，看死叶奚！” 叶奚将球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上场，他抬眼看着北城的队员们一个个上场，你们一定会认为，是我来打这最后一击吧！！ 但是…… 叶奚的嘴角勾起一丝懒洋洋的笑容，眼睛忽地闪过一抹狡黠。 最后一击，不做最后扣篮的人，就没有办法做主攻的了？ 不出所料，看到叶奚上场，北城众人的心立即放下了，林教练说的没错，那么，只要按照林教练的布置来就好了。 “啪！”叶奚迅速将球传给了陆家欢！ 和林教练说的一模一样！ “嘿！”乐小雨兴奋地喊了一声，脚下加快步伐立即移动到了陆家欢面前，死死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同为中锋，这两个人已经交手了不止一次！ 第四颗球乐小雨输给了陆家欢，他可不想再输一次！手臂紧紧地贴着陆家欢，两个中锋再次玩起了背砍！ 陆家欢“啧”了一声，北城的这个中锋，有些难搞！尝试了几下突破都没有成功，陆家欢有些不耐了，眼睛往邱旭那里瞥了几好久，却发现邱旭被周宁和辛铁紧紧防着，叶奚在底线不断跑动，陆维紧紧跟着他，根本传不出去！ 陆家欢的脾气并不好，被乐小雨缠了许久，身为电子附中当家中锋的地位受到了挑衅，心里的火气慢慢上冒，不知不觉地，他表情就急躁起来，看得乐小雨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继续粘他。 叶奚哪里看不出陆家欢的不对劲，他心里暗骂一声，不再管看着他的陆维，飞快地向陆家欢招手，“这里！” 陆家欢不敢犹豫，捏在手里的进攻时间所剩无几，一晃身摆脱了乐小雨一秒，顺势将球传了出去！ “这个球……”解说顿了一下，“传急了！” 因为太急，球的去势算不上好，在空中有些不稳，这让电子附中的所有人心里俱都一悬，不会是传球失误吧！ 叶奚眼看球的落点不对劲，身体猛地一顿，忽然加速向球奔去！还是慢了！球向着底线飞速旋去，叶奚拼命加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球，绝对不可以让北城得到！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啪！”手指触到球了！叶奚狠狠地，用尽全力将球往邱旭的方向大力拍去！ 出界了没？ 大家不约而同地向裁判的方向看去，但裁判并没有哦吹响这个球，他摇摇头示意没有过界，比赛继续进行。 “哎！”大家叹息了一声，注意力很快又被邱旭拉了过去。 叶奚拼命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是被惯性狠狠地甩到了球场外，顾不得疼痛，他立即爬了起来，看到邱旭得球才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地向北城的半区跑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篮球已经变成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要做什么？当然是进攻！然后得分！邱旭不顾他面前的周宁，大吼一声，巧妙地撞开辛铁，然后把球丢给了终于赶到的叶奚！ “5！4！……”观众已经自发地数起来进攻时间，一旦数到1球还没碰到篮筐，那么球权就归北城了，这也意味着电子5球没有成功，叶奚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当然不！ “3……！” 叶奚起跳，乐小雨和周宁等人也一起跟着跳了起来，他们记得林教练的话。 “死守叶奚！” “2……！” 叶奚猛地将手里的球向后抛去！ “1……！” 所有人的眼睛骤然睁大，这是什么！难道是……林耀国也是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叶奚居然会玩这一手！ 空中接力！ “飞吧，我的篮球！” 叶奚注视着，喃喃地低吟，只见邱旭高高飞起，球被他稳稳抓在手心。 只要一秒，不，只要半秒北城的篮筐就会为这个人而呻吟…… 高高地举起左手，篮球就在眼前，邱旭脸上划过一道美妙，太舒服了，这种在空中翱翔，然后肆虐对手的篮筐的感觉…… “没有这么容易！” 一声坚定有力的喊声忽然在邱旭耳边响起，这让他浑身冰凉，怎么会还有人在自己身边，这可是在空中啊！ 就在他即将将球砸进篮筐的前一秒，一股大力从虎口传了出来，邱旭被震得手臂发麻，忽然手里一空，他心中立马凉了半截，球……球呢！？ “进攻！”等邱旭落地回头，只看得见一个橙色的背影从他身边掠过，快得像一道闪电，干脆、强大！ 陆维飞速拍着手中的篮球，跨过中场，三分线……罚球区…… 篮筐，就在眼前！ 林染曾经问过他，“当你面前立着篮筐，你手里握着篮球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当时陆维回答，“投篮。” 但是现在，陆维看着崭新的球网，手中捏着手感极好的伯斯丁篮球，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扣进去！ 漂漂亮亮地，用最霸气，最美妙的姿态扣进去！ 没有时间去怜悯失败者，陆维抬头，球馆刺眼的亮光反射进他的眼睛里，将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映得更加夺目！ 扣进去！ 举起了右手，同时脚下骤然发力。 手腕用力转了一个弧度，身体跟着篮球以优美到不可思议的方式旋转着，众人停止了呼吸，只看得见那个身披12号战衣的大男生，用力地，狠狠地，将球砸进了篮筐！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有人喃喃着，转头对自己的同伴说，“我刚刚没眼花吧？” 他当然没有眼花，那是陆维的180度转体换手大风车暴扣。 叶奚痛苦地闭上双眼。 王者电子的时代，或许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5球。 由他亲自开口的5球，虽然不可思议地完成了4球，但最后一球，被这个北城的12号陆维，用最张扬霸道的扣篮终结了！ 难道电子会输？ 这个念头刚从叶奚的脑子里钻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再次抬起头来，叶奚脸上最后一抹懒散终于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无比的认真和坚定！ “电子附中，王者不败！”他用力地大吼着。 邱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立即红了眼圈，然后跟着叶奚大吼，“电子附中，王者无惧！” 一头狼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由狼王率领的狼群！ 叶奚是那头狼王。 而电子附中，是狼群！ 39比32，电子领先7分！ 陆维大力落地，他重重地松了口气，这第五球，总算是保住了！但是，电子附中的气势……却似乎更强大了！ 凌凯简直气的发抖，如果……如果自己在场上的话，陆维绝对不会打得这么累，这么辛苦！陆维只是一个人，他不是神！这样连他看了都忍不住为之着迷的扣篮！那瞬间爆发出的惊人的力量！应该由自己和他一起完成这次进攻才对！ 而不是……只能在场下，看着这个人的坚强执着的背影。 “精彩，一次精彩的进攻！”解说好像终于找回了魂，大声说道，“北城的小前锋在毁掉了电子最后一击空中接力后独自一人砍向了电子的半区，然后来了一击绝伦的暴扣！” 陆维看了叶奚一眼，仿佛在说：第五球，我做到了！ 林耀国看着这个少年疲乏却坚定的神情，一股很久没有产生的热流涌了上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了！ 这个少年，或许真的称得上是奇迹的创造者，不论是那个用强大的滞空盖下的球，还是近乎不可能在一个高中生身上看到的大风车灌篮。 他注定要在这里，大放异彩！ 64. 整个球馆足足静默了一秒后，大家才终于从这一球回味过来。 接着就是不敢置信。 瞧瞧，他们看见了什么？ 叶奚，广州的王牌SG，实至名归的MVP，好像忽然就失去了他原本所有的色彩，那个身着12号球衣的大男生是谁？ 如果说第一场决赛中，陆维的那颗绝杀球让观众们对这个人稍微有了印象的话，那么这一次，他的大火锅和精妙绝伦的暴扣，结结实实地将这个人的影子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已经有人开始向周围询问：“这个12号叫什么名字？” 就是不懂篮球的人都看得酣畅淋漓，何况知道这种灌篮难度性的真正球迷？！ 陆维在完成了这个动作后，只是使劲地和乐小雨相互击掌，明亮执着的双眼里透露出隐隐的兴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更没有发现，叶奚原本毫无波澜、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惧意。 叶奚是广州第一人，这个称号，这个荣誉，已经跟随他太久了，久到他并不觉得，在广州，会有人要超越自己。 但是现在…… 叶奚自问刚才陆维的扣篮，他做不到。 “晕，差一点就5球了！”邱旭有点郁闷地走了上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家队长微妙的变化，但还未等他抬头，只听叶奚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出汹涌的战意，“阿旭，等下传球给我！” “啊？”邱旭不解地抬头，正好对上了叶奚充满兴奋的目光，只听叶奚一字一句地说道，“北城，真的是个好对手！” 邱旭眼睛一亮，他们队的王牌，终于要拿出个人实力来了吗！ 因为陆维，叶奚被彻底激发了战意！ 邱旭运球缓缓逼近北城的三分区，周宁上去阻挠他，邱旭不断地左右摇摆，试图晃掉对方，嘴上也没闲着，“过你一次就够了，总是送上来让我过？” 周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邱旭的动作，不忘反唇相讥道，“你们不是说5球？刚刚那一个大帽吃的还舒服吧？” “迟早会回敬你们的。”邱旭冷冷一笑，认准时机向右突地一跨，周宁心里大叫不好，立即欺身而上，只听邱旭“哈”了一声，左脚忽然变向，整个人立即往左边倾去！ “该死！”周宁暗骂着大喊，“守住！” 但是邱旭已经出手了，球笔直地向叶奚飞去！ “这才是篮球！” 只听叶奚怒吼一声，高高跳起，一个毫无花哨却干脆霸道的大扣！ “哐当！”篮筐发出清脆却沉重的咽呜！ 这个球，太令人震慑了！ 一向以散漫闻名的超级控卫叶奚，他充满了怒火和战意的神情竟然会这样可怕，这样的扣篮，即使是凌凯也无法模仿三分！独属叶奚的张狂！ 叶奚高高地举起了手，大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齐向他看去，只听叶奚扯开嗓子大喊：“电子附中！——” 电子的球员们立即明白了，纷纷用力大声回应：“——必！胜！” 同时沸腾的还有电子附中的球迷们，他们纷纷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同打再次用力呐喊，“——必！胜！电子附中！必！胜！” “电子！电子！电子！” 叶奚将手放到耳朵边，“再大声点！” “哄！”疯了！电子的球迷们疯了！ 全场只听见“电子附中”几个字，偶尔夹杂着几声“北城加油”，立即被排山倒海的“电子附中”淹没，太可怕了！ 这并不是电子附中的主场！ “吼吼吼，吼你妈！”凌凯愤怒地指向观众席，“都他么的闭嘴！” “嘘！——”一片嘘声传了下来，甚至有人在说，“北城这么输不起啊，看看球员都什么素质呢！” “凌凯！”林耀国双眼也有些红，再过分的主场他都见过，但从没想过，在一个完全公平的场地，没有主客之分的球场上，居然会受到这种待遇！电子附中，真的已经占着冠军太久太久了…… “教练！”凌凯怒吼起来，“叶奚在煽动人群！” “他有这个实力！”林耀国紧紧攥着双手，用力按住有些暴动的凌凯，“你记住，观众永远只买篮球的账！他们看的也许是一只球队，但那一定是一只强大的球队！只要你的篮球足够吸引人，足够让人为之尖叫，那么，他们总有一天会为你疯狂！” “但是……”凌凯回头望去，陆维在做什么？他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陆维脸上，没有丝毫的气馁或者妥协！他静静地立在场上，好像完全没有收到一丁点的影响。 凌凯满肚子的怒火忽然就无影无踪了。 那就是陆维啊。 当他抱着一种正义使者一样的心态将这个为这个男生出头，打架，挑衅，他从没想过，原来那种感情会慢慢变质，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视线再也离不开这个人，心口还在猛烈地跳动，只有它不会说谎。 凌凯很确信，他忘不掉这个人。 但是，陆维并不是那些矫情而柔弱的小女生，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有他的准则，他可以温和无害，也可以凛冽冷厉。 只是此刻，凌凯忘不了这个大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比的坚定和对篮球的热爱！ 陆维慢慢滴拍着球，心里思索着这一波进攻的路线，三攻两配？他脑子里首先冒出的是这个战术，但看了看一边微眯着眼，整个人懒懒散散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叶奚，又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忽然，陆维发现叶奚的站位和之前截然不同！ 微微压低的重心，随时准备得球的样子……等等！眼前忽然闪过刚刚叶奚问邱旭要球的场面，陆维立即察觉到了……叶奚是想一条龙？ 如果就让叶奚这么一条龙进攻打几次，观众里还支持北城的，就真的所剩无几了……既然已经发现了叶奚的意图，陆维当然不会客气！ 林耀国已经把辛铁换了下去，江白重新上场，北城的进攻力立即上涨了一大截，陆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进攻！”率先晃开电子的罗升，陆维立即将球传给了乐小雨，陆家欢见到毫不迟疑地攻上来，乐小雨知道两个人水平差不多，要真比身体素质，可能还是陆家欢更胜一筹，作为持球的一方，他自然不会选择硬碰硬了，转手就将球抛给了江白。 江白凭借过人的速度，两步就跑进了篮下。 起跳！ 叶奚看准了江白的起跳时间，飞速跟着跳起，试图打掉这个球，一直洞悉他行动的陆维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同时起跳，正好将江白和叶奚隔开，叶奚在空中停滞了半秒后不甘地落地，陆维随后也掉了下来。 陆维向倒地的叶奚伸出一只手，叶奚笑笑抓住，慢慢爬了起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5分。”陆维嘴边慢慢地笑着，眼里却战意汹涌，“还差5分，第四节我们就会追回来。” “我等着！” 一番充满了火药味的谈话让本就激烈的比赛更添了一份激情。 两个人说话很大声，不少人都听到了，连解说员都忍不住不专业地说了一句，“叶奚说5球，他做到了4球，现在轮到北城发力了，北城前两节表现抢眼的12号陆维说5分，第三节追回来，那第四节会怎样呢？真是让人充满了好奇！好，让我们继续看比赛！” 就在比赛即将进行到高朝的时候，第三节结束了！ 46比39！ 依然是电子附中领先。 可是电子附中全队上下，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这个比分太近了！ 近到只需要一个三分球和一个正常的射篮就能将比分拉平！ 今天这场球，没有凌凯，没有晁瑞峰，没有高天。 是什么让这只残缺的北城球队，撑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北城的休息区，是的，就是那个12号！ 一步一步地，一旦电子将比分拉大，他就拼命地拉回来，扣篮，组织进攻……他似乎无所不能！而在那之前，那不过是个学了篮球不到3年的家伙！ 可怕的进步速度！ 电子附中的教练于华健忽然有点恐惧，前一场可以说是因为最后以求得运气，那么这一场呢？不败的王者电子附中，难道就要在自己的手里，接下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吗？ 场面是电子占优势，可是心里依然有些不安的于教练“刷刷”在战术本上飞快地画着，同时对从第二节开始就一直坐着板凳的张强宇说，“我能让你上场吗？” 张强宇脑子里依然有着那个巨大而刺眼的12号，但不同的是，他的眼中不再是惧怕，而是挑战！ 在场下看着队员不断拼搏，张强宇终于想通了，他畏惧的并不是陆维，而是自己！一个射手该拥有的，是对自己的信心！ “让我上场吧，教练！” 65. 不一样了。 陆维在看到张强宇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不见这个电子神射手的眼里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信心！这样的射手，对任何一只对手球队来说，都是一场致命的灾难！ 张强宇——彻底复活了！ “该死的！”周宁狠狠地骂了一声，就在前一秒钟，那个坐了两节冷板凳的得分后卫稳稳地射中了一个三分！ 好不容易稳住的差距又被拉开了！ “不要急，稳点！”陆维看出周宁的焦躁，沉声安慰道。 “知道！”周宁拍了两下球，看了眼记分牌依然有些急切，“不过越来越难打了！” 确实如此！ 电子的教练似乎学聪明了，打定了主意和北城玩消耗，电子人多，替补也多，实力不错的替补一抓一大把，而反观北城，除了几个还在场上奔波的主力，压根没多少人了，周宁不由暗骂一句电子教练真阴险！ 于教练可不管这些，在他来看这都是战术安排，只要能赢！ 陆维渐渐感到了疲劳，电子附中好像忽然改变了策略，陆维他们不断在球场疲于奔命，却连碰到球的机会都没有！ 林耀国教练微微蹙眉，以他的眼光自然刹那就明白了电子附中的战术安排，当他毫不犹豫地喊出暂停后，电子附中的于教练不禁向北城的休息区看过来，他心里叹息一声，北城肯定会有所动作了，如果他刚刚的战术安排可以再久一点儿，等北城的主力们将体力耗光，这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了，只可惜…… 北城新来的教练，实在是厉害，将他的计划一眼看穿了。 果不其然，等双方再度上场，陆维和一干主力全都死守阵地，对电子一系列诱骗奔跑的动作毫无反应，无奈之下，电子只好选择了继续进攻。 北城犹如附骨之疽一样紧紧咬住比分不肯放松，陆维不断地组织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看得电子附中的于教练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他简直不敢想象，就这样一只队伍，是怎么做到这个程度的！ “砰！”邱旭起手射篮，球在球框上弹了一下又跳出来。 “篮板球！”陆维大吼，乐小雨没让他失望，他拼命地跳了起来，一把挤掉比他稍晚零点几秒起跳的陆家欢，双手抱球落地后毫不犹豫地向电子的半场丢过去！ “做得好！”江白镜片一闪，赞了乐小雨一句，抓住飞行中的篮球，灵巧的身体立即越过了电子的大前锋，然后手一抖，球稳稳地落入了陆维的手里！ 陆维得球后一看四周无人，飞身扣篮！ 2分！ “嘿！”陆维和江白大力拥抱了一下，又和乐小雨擦掌而过，“好球，就这样打！” “嘭！”于华健教练狠狠地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上，北城变得太快了！仅仅只是一个暂停，北城的教练到底做了什么战术布置，好像眨眼间，北城的战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相比之下，电子附中的攻势反而变得滞缓起来，明明有球，却无力射篮！即使射了也是勉强出手！于教练眯起了眼睛，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哪里没有注意到…… 林耀国淡淡一笑，这一波北城打得不错，想必对面电子的教练开始头疼了吧，将辛铁时不时丢在场上几分钟，可不是让他去玩的。 一边适应比赛的节奏，一边以糟糕的成绩迷惑对手。 辛铁完全做到了一个秘密武器应尽的责任！ 而电子的教练想要找到这一点，起码要花半节以上的时间！ 半节，6分钟！ 对比赛来说，足够了！ 篮球比赛中，哪怕是一秒都可以完成一次进攻，何况是整整6分钟！ 即使他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对北城而言，任何一点优势都足以改变结果！ 辛铁一次次地挡在叶奚面前，用他笨拙的身体阻挡着，辛铁是兴奋的，因为在他上场前，林教练告诉他：“发挥你全部的实力，挡住！守住！紧紧咬住他们，不让对方进一个球！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 只有他才能去完成！ 大家要进攻，不断进攻！ 那么，北城的防守，就交给他吧！ 第一次在这样正规的球场比赛，第一次和这样强劲的对手交手！ 辛铁知道自己应该紧张，但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那种情绪，有的只是对胜利的无比渴望！ “干得好！”江白用力拍拍辛铁结实的脊背，“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连叶奚都能看这么死！” “嘿嘿！”辛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他忽然明白了，是什么在支持着大家奋斗，是什么让他抛却了紧张，是队友！ 辛铁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变得灵活起来，对面的那个替补大前锋好像有些失神，辛铁的手却比脑子先动了，学着江白和陆维那样，将手闪电般地伸出去。 理论和行动终于达成了一致。 球落地的那一瞬间，辛铁的手指像转陀螺似地轻轻一拨！ “啪！” 成功了？！ 辛铁简直不敢相信，但看台上解说激动的声音已经响起：“好球！断球了！北城沉默了3节的新人中锋终于在这场比赛中做出了一个关键性的断球！” “唰！”陆维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球，对辛铁这个断球虽然他很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在辛铁断球的刹那，陆维猎豹般地冲向了无人掌控的篮球，没有人比他更快！电子的大前锋似乎还愣在那里，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大个子断球！ “小雨！”陆维大吼一声，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乐小雨怀中！此刻他离篮筐不到半米！ “你别想！”邱旭很快赶到了篮下，及时起跳想要阻止乐小雨得分！ 作为一个大前锋，乐小雨的速度确实不及邱旭这个敏捷的小前锋，在最后一刻还是被他赶上了！ 但是乐小雨并没有将这个球传出去，而是将伸出去的手忽然往回一伸，在邱旭惊怒交加的视线里，躲过那个大帽，再伸手将球送进篮筐！ “勾手，不是只有你会！”乐小雨落地后冷冷地对邱旭说道。 “你！”邱旭空挥了一下手臂发泄愤怒。 追！ 北城在追分！ 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就像陆维说的那样，第四节，他们要拿回5分！ 而现在已经做到4分了！ “老天，我的心脏！”有人忍不住捂着心脏感慨道，“我从没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高中生球赛！着甚至不是CBA！” 北城打疯了！ 电子的教练再也按捺不住，在第四节进行到一半时候交出了宝贵的暂停。 鲜红的计分板显示着——58比56！ 好在球权在电子这里，依然领先2分！ 可这对王者电子附中而言，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分数！ 北城，居然能将比分追到这个地步！？ 于教练怎能不怒！他冷冷地扫视叶奚，“你在做什么！居然被北城追成这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免了你队长的职务！” 叶奚是他得意弟子，于华健从未如此愤怒过，叶奚一直都很为他挣脸，MVP！全广州的MVP！多么有重量的称号！可看看他今天的数据！ 场均得分不到3分！虽然作为一个控卫来说，这样的分数还是很不错的，但于教练并不认为这是一个MVP该有的数据！对叶奚其他比赛的数据来说，这一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叶奚对教练的发火却好像并不在意，他懒洋洋地走到张强宇身边，用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会给你造机会，你有信心吗？” 张强宇望着叶奚郑重地点头，“当然！” “那么……”叶奚转头面对所有电子的队员们，高声道，“上吧！” 说完，他率先一步迈入球场！ 但是张强宇的第一个三分在球框上一弹，掉了出来，被乐小雨抢到后陆维三步上篮射进！ 58比58！ 北城的球迷终于尖叫起来！ 平了！ 居然打平了！ 在比赛开始之前，谁会想到！ 一直落后到第四节的北城，居然在比赛还剩下4分钟的时候，将比分扳平了！ 有人感动到热泪盈眶。 在张强宇懊丧地打了自己一拳的时候，叶奚缓缓地对他说，“从第二个球开始。” 张强宇愣住了，这一场比赛，自己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可是……叶奚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依然会给自己喂球！张强宇忽然镇定下来，陆维魔鬼般的身影终于在他脑中缓缓淡去，他是神射手！电子的荣誉，绝不会被抹去！ 得球后的张强宇闭上了眼睛。 全场沸腾了，这个人在射三分的时候居然闭起了眼睛？！他以为他是阿伦吗！ 张强宇感到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脑海里只有那颗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空心入网！ “唰！” 多么动听而美妙的声音！ “我做到了！”张强宇睁开双眼，第一个找寻叶奚的身影，对上叶奚慵懒的眼睛，张强宇绽放出最炫目和兴奋的笑容，“队长，我做到了！” 刚刚将比分拉平的北城，终于迎来了来自电子附中的真正的梦魇！ 一个觉醒的三分神射手！ 66. “可恶！”辛铁恨恨地咬着牙，电子的这个得分后卫嗑药了吗！ 三分！三分！ 到手就投，一出手就中！ 这种命中率实在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是，叶奚永远能将球准确地传给张强宇，让他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篮筐，尽情远射！ “嘭！”辛铁能起到的作用逐步减少，电子的教练已经发现了他，针对他的弱点电子立即做出了一系列反应，被陆家欢两个假动作骗得身形不稳，辛铁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哐！”陆家欢恶狠狠地将球砸进北城的球框，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辛铁，冲他大吼一声：“挡我啊！” 辛铁双目通红，很有就此冲上去和他干一架的趋势。 陆维一把将辛铁拉了起来，“别理他！” 辛铁点点头，又看了陆家欢一眼，好像要把他的样子永远地刻在心上。 “你身体素质很好，天赋也很棒，只是学球时间太少，再过个一年半载他肯定不是你对手了。”陆维拍拍辛铁的肩膀安慰道。 “哈，谁知道呢，也许只要半年？”辛铁笑了出来，“我只是想记住他而已，还有今天的耻辱！” 篮球是一项10个人的运动，有对手，有队友，才有前进的动力和玩球的快乐。 对辛铁来讲，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吧！ “唰！——” 张强宇甩了下手臂，一声长啸发泄着心中的兴奋。 又一个精彩的三分球！ 解说员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漂亮！太漂亮了！这是电子的得分后卫张强宇在本场比赛里射进的第4个三分！他的光是第四节他就进连续进了3个了！一节9分，看起来第一个单节破双就要落在他身上了！当然，北城好不容易追平的分数也因此再次被拉开。” 说到这里他有些遗憾，“离比赛结束不到3分钟，北城还有机会吗？让我 们拭目以待！” “让我上去！”凌凯冲到林教练面前，“就3分钟！最后3分钟！” 北城的电子的差距已经被拉到了7分，即使凌凯现在上场，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这些凌凯都明白，可是唯一无法接受的，是只能望着陆维的背影，看着他一个人在场上奋斗。 这些东西林教练当然不会知道，他用手按了按凌凯，“坐下，现在不适合叫暂停。” “但是——”凌凯想说什么，被林耀国一瞪眼又全吞了下去。 就在这个档口，张强宇又是一记远射。 唯一挡在他面前的江白被陆家欢用身体狠狠隔开，陆维被叶奚缠住，其他人离他最近都有半米远。 “不好！”陆维惊呼出声，可是晚了！ “唰！——” 听听，多么美妙的擦网声！ 可是对北城来讲，这颗球简直致命！ “10分！在第四节的最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电子附中的7号准确地命中了他本场比赛的第5个三分球！而北城和电子附中之间，分差也终于被拉到了两位数！”解说无不遗憾地解释道。 “嘭！”陆维弯下腰用力地捶了下地板，整只拳头立刻泛起了红色。 “我们还没有输！”江白用力抱住陆维，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只是10分而已，很快就能追上！” 陆维重重地和江白抱了一下，“加油！” “嘿，林老头！”凌凯猛地拽住了林教练，一把将他按在墙壁上，林教练虽然精神很好，可毕竟上了年纪，哪里是凌凯的对手，措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个结实。 “让我上去！”凌凯低下头，用几乎梦呓的声音缓缓道，“……算我求你。” “……给我一个理由。”林教练并不因为凌凯无礼的举动而生气，他两下甩掉凌凯的手臂，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就算是输，也想和他站在一起啊……” “啊？！不是，是想和大家站在一起！”凌凯话刚出口就一个机灵，赶紧改了下台词，好在林教练并未所觉。 “还有两分45秒，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上场的。”林教练看着愣住的凌凯又皱眉道，“你还不去热身？” “……是！教练！”凌凯张扬的眉毛飞扬起来，眼里发出了璀璨慑人的亮光，他暗暗想着，嘿，小维，等着我！ 2分30秒，陆维拼命地拉开了和叶奚的距离，然后一脚退回三分线，五指和篮球紧紧贴合，锁定篮筐——射篮！ 再次将差距拉回7分的关键3分！ 陆维长吼一声，发泄着内心的喜悦。 “好样的！”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喝彩，但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北城能赢。 2分钟能做什么？这毕竟不是NBA，这只是一场高中生市级联赛罢了！ “2分钟……”张强宇看了眼计时器，“赢了！” “还没有……”叶奚摇摇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大腿，“北城还没有放弃，防止他们反扑，把分差再次拉回两位数！” “没问题！”张强宇扬起一个笑容，“老大，等着看吧！” “这球你假装投三分，他们肯定会看死你，到时候把球交给阿斌。”叶奚拍了陈斌一下，“交给你了！” 陈斌冲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快步向场中走去。 北城不想放弃，电子却也同样不想输！ 叶奚被江白严密的防守逼得无法动弹，他手指一转，球很快飞进了张强宇手里。 “挡住他！” “不会让你再进的！”乐小雨一瞬间就冲到张强宇面前，结实有力的肩膀死死贴住对方的身体，张强宇的身体素质当然不是乐小雨的对手，但他胜在灵活，不断地转着身体试图扭开乐小雨。 但是行不通，辛铁也上来防他了。 果然是想重点抓住张强宇……叶奚笑了笑，陈斌趁机甩开了防他的周宁，一步跨进罚球线内！ “强宇！”陈斌大喊一声，张强宇猛地一个转身，暂时甩脱乐小雨和辛铁的防守，眨眼间将球抛给了无人防守的陈斌！ “糟了！”江白镜片一翻，再也顾不得缠住叶奚，转身去截陈斌手里的球，但依然晚了一步，球被陈斌一下接到，然后起手射篮！ “哐！”球砸在了篮板上，众人的心立即悬了起来，会进吗？ “唰！——” 进球的声音像一把大鼓重重地敲击在北城的球员们身上，几乎令他们窒息！ “啪！”陈斌和张强宇笑着击掌，“传的好！” 陆维往了一眼计时器，再次站了起来，1分55秒，还没完！江白将球从底线抛给陆维，陆维得球一路冲进电子附中的禁区，乐小雨立刻明白陆维要做什么了，他立即甩开防守自己的人，将防陆维的陆家欢狠狠隔开！ “小维！”江白着急地大喊，陆维手一抖，球便飞进了江白手中。 “进去！”江白起手投篮，然而球射出的一瞬间，被赶到的叶奚用手指擦了一下，原本优美的弧线立即发生了偏移，叶奚和陆维几乎是同时大吼一声——“篮板球！” “滚开！”乐小雨红着眼用力起跳，一把抓起篮球，重重地落地后毫不迟疑地将球送给了陆维，“小维，快投！” 陆维起跳，可同时陆家欢也跳起了，他用力怒吼着，“别想！” 作为电子附中的王牌中锋，陆家欢的实力毋庸置疑，他用结实健壮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拦住对手，用一个又一个的火锅让对手失去所有射篮的信心！如果说一个小前锋最自豪的是自己扣进了几个球，得了几分，一个三分射手最骄傲的是自己一记记准确的三分，那么对一个中锋来讲，唯一让他感觉到自己价值的，就是一个个泯灭对手的超级大火锅！ 可是，他碰到的是陆维。 拥有惊人的篮球天赋和身体素质的陆维！ 陆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进！ 在明知无法躲过这个盖帽的时候，他忽然转投为扣，将右手的球换到了左手，然后高高飞起，居然冲着陆家欢就撞了过去！ 这样不行！会进攻犯规的！ 凌凯焦急地看着陆维，不仅如此，他还会受伤！ 陆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会判犯规，于是，他在空中忽然停了一秒钟！ 不要小看着一秒钟，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滞空能力！ 下一秒，陆家欢的身体就狠狠地撞向了他！ 陆维咬紧牙关，不顾身上传来的巨大的撞击力，身体又是一横，居然将陆家欢的身体带了出去！ 漫画书上的文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你知道什么叫灌篮吗？ 那就是用几乎要把篮框砸碎的力气把球砸进去。这是最能振奋士气的投篮！ 对，就是这样！ 只听“哐当！”一声，球被砸进了篮筐，而簇新的球框，居然被他捏得微微变形！这得多大的手劲啊！陆维和陆家欢也一起被狠狠甩到了篮架下，陆维用力推了陆家欢一把，自己的脊背地撞击地球架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嘟！”进球有效，加罚一球！裁判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吹出了这样的哨子。 很多电子的球迷不干了，搞什么啊，明明是那个12号自己撞上来的！ 裁判又吹了一下哨，黑着脸说道，“谁不服谁可以看回放啊！” 由于这个球争议较大，还真用大屏幕回放了，当他们看见陆维那一秒神奇的滞空不由得闭了嘴，人家就是摆明了要自己撞上去，但不违反规则你也没辙啊！也有人心里涌起一股敬佩，能为一个球做到这个地步，实在很不容易。 陆家欢没想到陆维会将他推开，自己承受这一击，他站起来对陆维伸出手，“你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陆维龇着牙笑了一下，“谢谢，你也是！” 稳稳将这一球罚中，时间只剩下最后1分15秒，而两队的比分还差7分！这简直是不可能逆转的分数了！ 而这个时候，林耀国终于喊了暂停，然后他对在一边虎视眈眈了很久的凌凯道，“你上场吧！” 67. 陆维有点诧异地看着北城出示换人的牌子。 然后凌凯顶着一头金发凶恶地冲上来了，他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有些可笑，只见凌凯冲电子的休息区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下一秒又一脸笑容地伸手和陆维击掌，“我来了！” 陆维有点担心凌凯的伤势，“你没事吧？” “完全没事！林老头根本是故意不让我上场！”凌凯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怕你上来闯祸吧！”乐小雨笑嘻嘻地加了一句，转而又奇怪道，“哎？比赛也没多久了，林老头让你上来该不是觉得你能上去把叶奚给打一顿，反正判个技术犯规也正好？” “说不定还真是！”高天附和了一句，把凌凯又气得咬牙，好在陆维及时说道，“走吧！我们最后打一波，像上一场那样结果逆转！” “干翻他们！”凌凯来势汹汹，倒是让北城的观众席上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一头无比的耀眼的金发，一张颇为帅气的脸，外加那凶猛精湛的球技，凌凯的知名度一直就不小，他一上场连解说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北城的11号凌凯上场了！上一场他的表现堪称漂亮至极，本次比赛似乎因为受伤一直没有上，现在派他出战，难道北城高中是想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反败为胜？！” “这家伙！”邱旭嘀咕道，“挺强的，不过人很冲动，等会我去逗他，造他犯规！” “你行不行啊！这家伙挑衅人也很有一手啊，别到时候被造犯规的是你啊！”陈斌嘲笑道，邱旭本身也确实和凌凯半斤八两。一听这话邱旭立即不干了，他瞪了陈斌一眼，“你等着看吧！” 陈斌耸耸肩，又和叶奚嘀咕了几句配合，双方再次站好了位置，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开始！ 邱旭还就真准备去逗凌凯了！ “喂，金毛，就1分多钟了还来？”邱旭贱着脸挑衅道，“输了别哭鼻子啊！” 垃圾话，换做从前的凌凯必定直接暴怒，顾不上犯规也会用各种大动作去阻挠对方，但凌凯早就不是从前那个随时会冲动的凌凯了。 从陆维身上他学到很多。 忍耐、冷静、沉着…… 因为喜欢他，所以去了解他的一切，凌凯渐渐发现，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可他到底还是凌凯，一味地沉默绝不是他的风格，只听凌凯冷冷地反讥道，“也不知道是谁上一场输了？” “你！”邱旭有些怒了，他准备好好晃过凌凯，给他还以颜色，就在他情绪动荡的这一秒，凌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空隙！ “啪！”身体忽然移动，凌凯灵巧地穿过邱旭，左右犹如一条小鱼穿梭在邱旭的手掌之下，轻触到球后，他立即向前移动，下一秒球就出现在他的左手上！ “进攻！——”凌凯用力大吼，一头金发在空中肆意飞扬！ 他似乎天生就有这种魄力！ “轰！”球馆沸腾了！ 北城在反击！ 临死前的用力一搏！ 时间所剩不多！ 凌凯出手，球传给了在边界奔跑的陆维，陆维接球后用力向半场奔去！ “拦住他！”陈斌大喊，他拼命向前追去，可他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离陆维越来越远！陆维可是在带球奔跑！ 好在电子附中的半场还有陆家欢在死守，见到陆维他立即紧贴而上，不给他一丝一毫出手的机会！ 可陆维并没有打算射篮！ “阿凯！” 凌凯赶到了！他接起陆维的球，身体犹如长了翅膀一般高高飞起！ “完了！”陆家欢绝望地喊道。此刻电子的球框前，空无一人！ “嘭！——” 凌凯暴扣得分！ 一次绝妙的配合！ 陆维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异，他和凌凯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想，传球的力度和位置，恰到好处！就连传出去的时候那种手感都十分舒服！ “传的好！”凌凯兴奋地和陆维拥抱了一下，奇怪的是，并没有产生那种龌龊的念头，凌凯的内心是由衷的喜悦和战意，在球场上，我们是战友！ 电子的教练还是没忍住，叫了一个暂停。 “加油，再打一个！”陆维伸出一根手指，“没时间了！” 大家的笑容一窒，转而换上严肃，是的，没时间了！ 此刻双方分差5分！而球权还在电子！ “交给我吧！”凌凯一脸郑重，“等会儿小维你尽量拖住叶奚，不要让他有得球的机会，小雨你继续和那个9号玩玩，辛铁你挡那个三分射手的传球路线，能截就截，不能截死守，周宁你稳住那个大前锋，我再去会会那个1号，嘿嘿，他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林耀国静静地听着这帮球员谈论着战术，并未发话，他转头对自己的弟子说道，“凌凯成长了不少。” 周辉点点头，“比之前成长太多了，他学会思考和冷静了，这样一来，他就真正变得可怕了。” 大家商量好了，这才发现教练还没说话呢，立即静等着林教练发话。 林耀国古板的声音缓缓发出，“没有战术，没有要求，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会的一切都发挥出来，不论结果！” “北城！”不知是谁先大吼了一声，大家立刻反应过来，“无敌！” “一、二、三！上！” 凌凯的布置很有效，张强宇空有完美的三分手感，却完全找不到队友的传球，叶奚试着摆脱陆维，却发现对方十分灵活，球技更不在自己之下，邱旭郁闷地运着球，没有机会传出去！ 那只好……自己进攻了！ 凌凯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一只手稳稳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手下败将！”凌凯做出发贱的表情也十分得罪人，邱旭又被激得就要勉强出手，叶奚立刻大吼，“阿旭，冷静，不要中计！” 邱旭见凌凯脸色划过一道可惜，不由心中暗惊，怎么这个坏脾气的死金毛也变得这么冷静了！？ 只是，北城有招，电子也不例外，电子附中的教练在最后一分钟的时间里出的计划是——拖延时间。 只要拖到最后一秒，胜利者就是电子附中！ 这不是暗招，这是明招！可是明明知道电子的打算，北城也对此没有办法，人家就是抓着球不肯射，这你总没办法吧？ 凌凯恨恨地看着邱旭在他面前不断地玩着球，寻找机会将球夺过来，陆维见状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凌凯立刻明白了，只见陆维装出自己防守失误，给叶奚放出了一条空隙。 “好机会！”邱旭眼前一亮，毫不迟疑地将球出手传给叶奚，毕竟虽然要拖延时间，但拖到最后一秒还没机会射篮白白将球权送给北城就是真的蠢了。 但是他没想到传球的时候会忽然冒出一只手！ “怎么可能！”邱旭惊怒地看着早有准备的凌凯一手拍掉他传出去的球，陆维立刻捡起传给了前方的乐小雨，乐小雨凭身体硬扞陆家欢，生生把这个球丢进了篮筐！ 不可思议的进球！ 比分被奇迹般地扭转到了3分！ 逆转，不是不可能！比赛时间还剩下39秒！足够两次进攻的时间！ “嘟嘟！”这次是北城喊了暂停。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基本每进一个球都会有一方的球队喊暂停的。 相比北城的士气振奋，电子附中的气氛并不好，主教练于华健已经处于暴跳如雷的地步了，他用力把战术板摔在地上，冲队员们大吼，“你们怎么打的！怎么打的！前面的节奏呢！怎么节奏全乱了！被对方连续抄了2个球，邱旭，你怎么搞的！” 众人低着头承认错误。 于教练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下了语气，“总之，后面给我好好打，稳住节奏，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叶奚，让我看到你的表现！” …… 可能是于教练的训话和紧咬的比分让电子附中的球员们有些紧张，陈斌传球居然失误了！ 辛铁捡了个便宜，立即兴奋地传了出去。 这时候，北城的球迷们全都站起来了！ 只见球场中一道金色的闪电快速驰骋着，他来到了电子的篮筐下，带着令人仰望的霸道，凶猛地、恶狠狠地、用几乎砸碎篮筐的力量，将这颗球灌进了球框！ 64比63！ 只差一分！ “北城！北城！北城！” “北城加油！反超比分！” “靠，太他妈帅了！反超一个！” …… 比起沸腾的球馆，北城的球员们的表现堪称冷静，他们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和激动，五个人将头埋在一起，用力吼道：“加油！” 叶奚望着比分，狠狠地吐了口气。 忽然，他有一种日落西山的悲怆，电子附中，真的要二连败了吗？败给这样一只残缺的队伍？叶奚忘了自己得过几次MVP，忘了当过几次得分王，他所爱的，不过是和队友们在一起，一起夺下一个个冠军。 就要在这里止步了吗？ 不，绝对不会！ 他狠狠地握住拳头，只要有我叶奚在，电子附中就永远是王者电子附中！ 最后一球是电子的球权，这一球被北城截走，电子就毫无胜算，但反之，只要守住这一球，哪怕是拖到24秒结束，都是电子赢了，相比之下还是北城的劣势。 全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球。 陈斌谨慎地持球，一步步向北城的半场紧逼过去，他很小心，北城完全没有得手的机会，还有19秒……陈斌暗暗算道。 球传给了陆家欢，他强壮的身体护着球，乐小雨也没有办法。 球最后走到了邱旭手里，再次对上凌凯，邱旭冷静不少，最后14秒……他默念道——只要球不丢…… 不丢……等等！球呢！？ 邱旭回过头，陆维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身后，夺走了他手里的球！ “回防！快！回防！”邱旭高声大喊。 10秒！ 陆维将球传给了凌凯！ “射篮！”凌凯起跳了！ 就在这时，他面前蹿出了一个身影…… 白色的队服，还有一只手。 “叶、奚！”凌凯不甘地叫出这个名字。 “嘭！”绝望的声音敲击在北城所有的球员上，敲击在全场的球迷心中……太晚了，最后8秒，叶奚一个人带球长跑，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2秒，他已经奔进篮下。 北城防守区一片空荡。 1秒，轻灵飘逸，让人赏心悦目的扣篮。 “哐！——”这声音却像一柄重锤打在大家身上。 凌凯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记分牌上鲜艳的66比63，上帝没有再次眷顾北城，最后一球，叶奚用一个看似灵巧的扣篮将分数拉到3分，北城回天乏力！ 而比赛结束的哨声，也终于吹响！ 68. “我们，输了？”陆维愣愣地看着计分板，用几乎是僵硬的姿势问身后的人，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站的是谁，被问到的观众也有点发愣，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是，北城输了，不过你们输得并不难看……” 后面说了什么，陆维根本没有听见，他只知道，努力了这么久，拼了命的比赛，输了！ “啪啪！”林耀国拍拍手掌，要自己的队员从场上下来，比赛虽然结束，双方还是要礼仪性地握个手的。 回学校的路上，大家全都沉默着。连一向话最多最爱开玩笑的乐小雨都难得地沉着一张脸。 “教练，他们没事吧？”北城球队的女领队小声询问着，她可是知道这帮球员平日里的活泼的，一下子的沉默然她有点微微的别扭和不习惯。 林耀国对她摇摇头，“他们没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从失败里振奋回来，不要打扰他们。” “哦……”女领队讷讷地答道，眼睛却不断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大家。 凌凯不是没输过球，但哪次输球了不是一脸怒气地大声嚷嚷下次要找回场子？ 可是这次，真的有点不一样…… 1分，仅仅是一分啊！要是自己守住那个球就好了……凌凯想到这里就揍了自己一拳，大家一惊急忙拉住他。 “阿凯，不就是输球嘛，至于嘛！”乐小雨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凌凯的手制止他继续打自己。 “靠，你放手！”凌凯瞪着眼，“要不是我丢的那一球……” “够了！”从比赛结束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晁瑞峰一把拎住凌凯的衣领，“输都输了，你把自己杀了就能重生了？” “我……”凌凯一下没声了，只是不甘心而已，努力了这么久的一场比赛…… “好了好了，不是还有3场呢，到时候赢回来就好，现在我们是1：1。”江白推推眼镜安慰道。 没有人注意到，输掉这场比赛影响最深的人居然是陆维。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在凌凯自己打自己的时候都没有抬头。 陆维一直是队伍里最冷静最不需要开导的，相比凌凯的冲动，陆维的理智很让教练和队友们放心，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陆维的不正常，除了一直在意着陆维的凌凯。 一直到车子开进学校，众人才一个个散去。 陆维心不在焉地提上背包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家和凌凯家在同个小区，走的路自然也相同，收拾东西的时候耽搁了一下，陆维自然就比凌凯慢了一步，但他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不论是处于今天坏心情还是什么，陆维都不想和麻烦扯上，他脚下顿了顿，准备绕道而行，刚跨出一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吼着，“电子附中的球迷就是这么一帮垃圾？赢球了还来找麻烦！我操你大爷！” 陆维错愕之下立即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地看见凌凯那一头显眼至极的金发。 “阿凯！” 凌凯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是陆维立即急了，“小维你先走！这帮畜生来找麻烦的！” “草！”陆维低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包一下子甩了出去，望着眼前的一帮人，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初中的时候，他和林染卓东，是不是也和今天一样，不断地打着架？晃晃脑袋，陆维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发过誓不再打架，发过誓要用这双手打篮球，可是看到凌凯的脸，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这个人为自己做的一切。 在他学会忍耐的那段时间，就是眼前这个顶着一头金毛，性格冲动却单纯到可爱的家伙一次次站在自己身前，所以这一次，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陆维动作却毫不含糊，他悄悄对凌凯说道，“等下我左你右。” 为首的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长得同样高高大大，看样子也是打篮球的，其他人少说也有一米7，一群人不少于5个，只听为首的那个男生说，“我也不为难你们，后面的3场全都认输就好了。” “电子附中就这么哈巴狗？打都不敢打？”凌凯冷笑着说道，“要打就打，废话这么多！” “你自找的！”那人是真的狠，从身后掏出一根铁管来晃了晃，“打断你的腿，你就永远上不了场了！” 不断挥着手里的棒子，男生心里也有点没底，他是电子附中于教练的儿子，这两场比赛他都看了，他相信自己父亲领导的电子附中，但他更怕电子会输！父亲的执教生涯很久，久到他不会容许自己领导的这只球队输球，他很清楚一旦这场决赛电子附中输了，那父亲一定会辞职的！ 在学校横行惯了，自己的篮球天赋并不好，父亲也不止一次对自己叹气，于洋眼神一暗，既然他没办法在篮球上让父亲满意，总有别的路子……比如现在。 于洋并不是真的想打断凌凯的手臂让他从此再也没法打篮球，他只想吓吓他，让他答应后面的比赛直接认输。 但他却忘了凌凯是整个北城的球队里脾气最火爆的，他怎么可能因为一管铁棒就答应认输？ “嘭！”凌凯和陆维相互点点头，瞬间一左一右冲了上去，凌凯打架的经验也很丰富，两三下就将最前边的人踩到了地上，陆维的手法也极其干脆，一拳一肘就放倒一个。 “草，别逼我！”于洋退了两步，又狠了狠心，见自己的朋友全被打了，心中的怒气也慢慢升腾起来，他胆子又大了点，见凌凯一拳向自己挥过来立即就用铁棒去挡，陆维一惊，飞快地冲了上去用背部帮凌凯挡下这一棍。 “小维！没事吧！”凌凯见陆维硬生生吃下这一棍子，眼睛猛地变得通红。 “没事！”陆维站起来龇着牙，“下手真重！有点疼。” 于洋看到陆维似乎没什么事，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立即沉声道，“你们不认输也行，比赛的时候放点水就好了……” “你能别逗了吗？”凌凯看了看陆维伤的不重，这才对于洋冷声道，“现在就是你让我走我都不会走了，敢打小维，操！” “于洋！”远处传来的声音有点熟悉，陆维和凌凯脸色都是一愣。 只见叶奚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看到凌凯和陆维的伤口时目光变得深沉起来，转头对于洋吼道：“你他妈就用这种方式让我们赢球？这种冠军老子稀罕？” 只见叶奚的脸上没了平日的懒散，冷冰冰得让人窒息，他用力按住于洋，招呼都不打就一拳砸了上去。 于洋没挡，结结实实吃了这一记，但他不是不还手，手里的铁管“嘭”地被他丢在地上，在叶奚收手的刹那一脚踹过了过去！只见他抓住叶奚的衣服把人拎起来，“你他妈的当我愿意？你来了又怎么样？我想做的事谁也别想拦我！” 再次从地上捡起铁管，于洋用力就冲着凌凯的膝盖挥过去！ 凌凯被地上刚刚爬起来的人拉了一把没有站稳，眼看铁管就要砸在他膝盖上！ “咣！” “嘶——！”陆维捂住剧痛的手臂，该死，居然砸在骨头上了！只见红了眼的于洋下一棍子就要挥过来，凌凯直接抓住他的手，硬生生把铁管从他手里掰下来，然后狠狠地一脚将人踹在地上，这还没完，他半跪着一拳一拳地往对方身上揍，下手不留一分情面！ 凌凯打人一直很有分寸，他下手从未这么狠过！ 但是……这个人伤了陆维！ 一拳……两拳……三拳…… “行了！你想打死他吗！”叶奚用力拽住凌凯的手，“我们还有比赛没有打完！” 凌凯似乎是缓过了意识，他茫然地看了叶奚一眼，然后渐渐清醒，赶紧朝陆维看去，只见陆维紧紧地捂着肘关节，脸上有些痛苦。 “让我看看！”凌凯掰开陆维的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关节处肿得老高，看起来可不止骨折这么简单！ 别是骨裂吧！ 凌凯从未这么慌张过，如果真的是骨裂……如果陆维不能再打篮球！ 他命令自己停止往下想，陆维推开他的手，“没事，我会去医院！” 叶奚也注意到了陆维的情况，他脸色郑重，“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凌凯也来不及道谢，抓住陆维的手就急冲冲向外面跑，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在陆维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挡下铁棍，不惜是拿自己的篮球前途来保护他！ 在钻进出租车前，凌凯咬着牙冲陆维吼道：“我们其他没有关系！我们只是队友！兄弟！你他妈挡个屁啊！” 陆维龇着牙：“你他妈的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就当我接受了行不行！” 这话一出，凌凯和陆维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69. 凌凯是个单纯的笨蛋，所以当陆维冲口而出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陆维在开玩笑！ 陆维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心想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拽了凌凯一把，“行了，走吧，司机等急了。”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陆维捂着手臂默不作声，凌凯则咬着唇心里忐忑不已，又是担心又是欣喜，但陆维忽然没了下文，他就不好继续说。 司机是本地人，见是两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一个帅气阳光，一个五官深邃舒服，不由心生好感，当听到他们是要去最近的医院便关心道，“你们背的这个包我也认识，是篮球包吧，我儿子也有，你们都是打篮球的？是不是打球受伤了？” “不是，被人打了。”凌凯有点郁闷地说道，“我们都输球了还来堵人！” 司机吃了一惊，“那不要紧吧，你们打篮球的可不能伤到重要部位！” “我没事，不过小维吃了两棍子，手上的伤有点严重。”凌凯一边说一边恨恨道，“妈的，别让我再碰到这家伙！” “这不能耽误，那你们坐稳点，我尽量开快点！”这位司机心地很好。 凌凯乐了，“大叔你上道啊！行，那你开快点！” “没问题！”车子骤然加速前行。 等车子开到，凌凯丢了一张50块给司机，一把拉过陆维，也不管着身后的司机喊“找你 “怎么样？”挂完号又排了好久的队，凌凯早就不耐烦了，等陆维拍完片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医生，看样子似乎比陆维还着急。 “你急什么！”中年大夫戴了一圈金丝边的眼镜，仔细看了看胶片才回答道，“骨裂，具体的X光看不出来，再去拍个CT或者MRI吧。” “那……那还能不能打篮球？”凌凯犹豫了一下，问出口的时候觉得舌头都在打颤。 “打篮球？”医生似乎有点惊讶，但最后又沉下了脸，“这手不想要了就去打吧，具体的等CT结果出来，总之3个月内你这手是不可能进行剧烈运动的。” 后半句话他是对陆维说的，这些打篮球的总是不听医生的话，他的口气也就重了点，“记住了，到时候要再出什么事医院就不负责了。”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陆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平静地将就要发火的凌凯从房间里拉了出去，“先去做CT吧。” “草，那小子我饶不了他！”凌凯低低地骂了一句。 “差不多行了吧你！”陆维用没受伤的手甩开凌凯，压低声音吼道，“你还想不想继续打篮球了！他不怕，你也不怕吗？我一个受伤就够了，你还想再去受一棒子？” 和凌凯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陆维心想自己过分了一点，凌凯也不会吃这一套，只会让凌凯更加愤怒而已，自己点失去理智了。 果不其然，看到凌凯刹那又通红的双眼，陆维知道这个笨蛋恐怕现在就想回程揍人了。 倒不是陆维不记仇，只是潜意识不想看到凌凯受伤，陆维有点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会替凌凯挡那两下？就真只是兄弟间的感情？就他们认识的时间来说那还不够吧，要是换成林染还差不多。 心里刚想着这些，就听见凌凯冷声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兄弟？朋友？还是无关紧要的队友啊！我他妈的是关心你！输球了我们还有第二次，被打了总有一天我可以恢复，但是这些我他妈的都不在乎，老子在乎的只是你而已！” 陆维愣了。 接着他用只有自己和凌凯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 “什……什么？”凌凯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陆维没有给他继续怀疑的时间，陆维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 “你……别开玩笑。”凌凯的脸一下子从耳跟子红了起来，不过他的皮肤被晒得有点黑，不太看得出来。 想来即便是凌凯，都被陆维转折性的话题给弄到发愣了。 “搞什么啊你！”陆维撇撇嘴，“用得着和你开这个玩笑？” 凌凯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了，就……就这样接受了？他以为自己可能就一辈子呆在这个人身边，和他打球，抱着决心死缠烂打地跟到同一所大学，就算这个人结婚生子也可以笑笑说恭喜，但凌凯死也想不到，陆维居然接受他了。 一想风风火火没什么情商的凌凯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唯恐陆维下一秒笑出来说我和你闹着玩的，但是他等了一会，只看见陆维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凌凯一下子就明白了。 陆维不是闹着玩的。 “那……那先去检查吧。”凌凯抓抓头发，推了推陆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能是惊讶太大，一时没缓过劲来。 等到医生拿过陆维的CT片，凌凯脸上一路的傻笑才终于褪了下去。 “很严重？” “说不好。”医生指着片子的一处，“这里的裂缝比较大，等骨头长好了，很可能会错位，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大碍，静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说完医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金丝边的镜片下放出一道精光来，刺向陆维——“我说，这前提是你不会不听我的劝再去打篮球，真要这样神仙也救不了你的手，明白了？” “那……那他骨头长好了要是错位怎么办？”凌凯听到前半句就有点急。 “你急什么！”中年医生有点不高兴，“人家患者都没说什么呢，你听我讲啊。” 凌凯什么时候会被人这么训了！就是他自己去看医生也是一副‘医生你开点药就没你啥事了少给我指手画脚’的样子，但听了这医生的话，他讪讪地点了点头表示医生您继续。 “没别的办法，看运气。”医生叹了口气，“你这伤一看就是重物敲的吧，铁器？” “被人用铁管砸了。”陆维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别怪我多嘴。”医生摇摇头转了下椅子，把钢笔倒过来在桌上敲了敲发出“邦邦”的声音：“年轻人还是少打架的好，特别你你们这种打球的，伤到哪儿，一时半会可好不了。” 陆维笑着挠头，“谢谢医生，我知道。” 见此医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又嘱咐了一番，两人打完石膏就从医院出来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两人午饭也没吃一口，陆维看了看自己包得挺严实的石膏转头对凌凯道，“医药费你付了，那这顿我请吧。” 陆维说得挺自然，凌凯却不太高兴，“还分这么清楚？” 话一出口凌凯又后悔，这是又给绕回去了！不过这事是肯定要说清楚的，陆维想了想就道，“吃完了去我家？家里没人。” 凌凯当然没有异议，这一顿两人吃得有点尴尬，谁也没什么胃口，凌凯是欲言又止，陆维则是想着等会儿要怎么说，草草地将午饭解决完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一同跳上公交车，气氛又沉默下来。 等陆维拿出钥匙开了门，凌凯才终于有点回过神来。 前段日子，也是在这儿，他在门口坐了很久很久，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股脑儿钻着，凌凯的金毛耸拉下来，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才开口，“喂，小维，你怎么想的啊。” 陆维自己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就是看到凌凯那连和自己击掌拥抱都会犹豫一下的样子特别不舒服，他是把凌凯当兄弟看的，但什么时候感情变了质，陆维比凌凯还糊涂。 凌凯一旦确定了，就像一条嗅到了味道的大型犬，认准了，决定了，缠上了，他不管什么世俗和不对劲，男人怎么了？凌凯确定了喜欢，那什么也不能阻止他，陆维不同，陆维有很多顾忌，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矫情。 陆维明白自己的缺点，所以当凌凯冲他吼出那一长串关于‘关系’的话的时候，他才终于明明白白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你明白什么叫同性恋吗？”陆维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我明白！”凌凯直直地看着他，“我确定我不是天生的，我也确定我对你是那种感觉。” 陆维不说话了，凌凯已经把他的话堵死，并且步步紧逼，“我明白，你也明白吗？” 如果换了一个人，凌凯大概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上去压倒先，粗暴直接，那是凌凯的风格，但对着这个人不可以，在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前，凌凯不敢，也舍不得，他吞了口口水，觉得浑身上下燥热起来，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凌凯舒了口气，“如果你不能接受……” “这话是我要对你说的。”忽然抬起了头，一把抓住了凌凯的手，把人按在墙上，凌凯吓了一跳想要反抗，却正好对上了陆维眼睛。 那里面闪着光，却让人琢磨不透，他听见陆维沙哑着嗓子恍若誓言，“不逃避，不抛弃，一起面对，如果你能做到……” 凌凯听到自己的心跳停了停，然后陆维接着说，“那我们就在一起。” 70. 林教练看到陆维手上的石膏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凌凯乐颠颠地挡在陆维前面，“是电子的球迷打的，把我们给堵了。” “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凑了过来，“医生怎么说？” “骨裂，初步估计要5个月，还得看骨头长的情况在看会不会歪。”凌凯脸上闪着怒容，“叶奚好像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不过他是来帮我们的。” 林耀国皱皱眉头，骨裂可不是什么小事，他手下有过不少天才型球员，多少是夭折在伤痛上面的！沉吟了一下他说道：“这件事叶奚已经和我联系过了，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继续比赛，顺道锻炼比赛中的能力，二，认输，避免有更多的伤亡，将力气保留在2个月后的‘力量杯’里，你们怎么看？” 凌凯耸耸肩，“我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教练，你也太看轻我们了吧！”乐小雨叫嚣起来，“好歹我们没凌凯和小维的时候也是广州4强之一！” “那是因为你们有瑞锋在。”林教练可犯不着和他客气，“就剩你们几个，凑一场比赛都够呛。” 晁瑞峰倒是不在意，“没有我他们做得也不错。” 这下连带辛铁这个刚进球队的家伙都笑了，林教练的面子可不是这么好落的，林耀国什么球员没碰过？他装作没听见地拍了拍手示意大家严肃点，“这三场听我安排，我们打战术打配合，但是不拼命，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士气有点低落啊…… “教练，你觉得这三场我上去怎么样！”凌凯晃晃脑袋指着头上的绷带，“医生说没什么事了。” “不用。”林耀国看了他一眼，“我们用不着拼这个，你们想赢的心情我明白，想赌的心情我也明白，不过我们犯不着。” 林耀国看了看大家低垂着头没一点儿精神，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但是，叶奚说等陆维伤好以后，我们还可以打一场友谊赛，这个冠军，他们就是得了，也会给留着。” “这……”大家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来，“那到时候就把那个奖杯再赢回来！” “行了，继续训练！”林耀国大手一挥，转而又对辛铁肃声道，“你的基础训练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 “还行是什么程度？” “不……不太熟……” “让陆维教你。” “啊？” 林耀国于是转头对陆维说，“这段时间你指导他。” 问也不问，完全是命令的语气，陆维也有些愣神，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林耀国于是满意地走开了。 林耀国的话向来是圣旨般的，辛铁抓着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维也是要训练的吧，浪费时间教他？辛铁想了想，高出陆维半个头的身子就走了过来，“哎，陆哥，不用了，教练就是说说，你自己训练吧，这些东西我能行，就是基础而已，不需要指导什么的。” 陆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忽然明白教练的心思了。 医生说，就是长好了也可能错位，那他的手就是废了，比起他来，辛铁就显得更重要了，晁瑞峰一旦毕业，北城的球队里就缺少一个强力的中锋，如果辛铁能快速成长起来未必就不能独挑大梁，至于小前锋有凌凯，控卫又高天，就是陆维真不行了没什么。 虽然这么做有点让人寒心，但林耀国可不管这些，他只是被周辉拉过来，随时会走人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球队，为了北城的长远着想，当然这也不妨碍他对辛铁的喜爱。 中国在中锋的培养上一直很不错，事实上只要有一个不错的身体，不俗的身高，加上慢慢练起来的过得去的球技，就是放进NBA也能有个亮眼的位置，林耀国作为一个老牌教练，对这些自然敏锐的很，相反，一个控卫要想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力，实在太难太难，不说那些众人仰望的球星，就是在体能上你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陆维想清楚了这个，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他望着自己的手，如果……如果真的再也无法打篮球了，再也无法和凌凯并肩作战了…… “陆哥？”辛铁看陆维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对方是在对教练不满，他赶紧道，“陆哥，真的不用管我，这些基础的东西我都学得差不多了！你也别怪教练，可能教练只是觉得你现在受伤不好训练……” 这话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右手打了石膏，可是陆维还有左手啊，一只手受伤就什么都不能训练了？这简直是鬼扯了！ 陆维回过神，按下了心中的情绪，“没关系，胯下运球的时候注意将球拍在腿的中间位置，那样就比较好接，动作注意连贯性……” 凌凯在球馆找了一圈才发现了陆维，“你怎么在这儿啊，不训练，偷懒呢吧！” 陆维不太想要凌凯知道这档子事，指不定凌凯就直接跑教练那质问去了，他于是笑笑，“这手都这样了还不让我偷会儿懒？” 辛铁见到凌凯简直是见到救星，他立即收了球，“凯哥，教练非要陆哥指导我做基础训练，我说了不用陆哥也不听，你给劝劝吧！” 这孩子忒厚道，说完还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林教练也只是随口一说吧……” 凌凯的脸立马黑了，他立刻把陆维拽进了角落里，“怎么不说？” “没事。”陆维不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长歪就完了。” 凌凯咬咬牙，“我去找教练！” “不用。”陆维摇头，“其实教练做的也没错，辛铁这小子在防守上的天赋真的很高，如果他的基础打扎实了，以后北城未必就不能得冠军，再说了，教练大概也就是一提，没其他想法，你现在找他去事情就大条了。” 陆维分析得有理有据，凌凯找不着反驳的地方，只好使劲地瞪他，然后又无力地垂下头来，紧紧地抱住她，陆维算不上瘦，打球让他的肌肉很结实，虽然看不出来，但很有触感，凌凯抱住就不松手了，他把头枕在陆维肩膀上，声音幽幽的，“如果林教练是真那个打算，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维心里戳了一下，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我也不会的。” 凌凯终于笑了，“到时候找齐了大伙儿一起堵了他家的门！小雨那家伙肯定会第一个同意！” 两个人在角落里抱成一团，虽然也有人觉得奇怪看了他们两眼，不过谁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在在煽情前面的球赛，并没有将事情往奇怪的方面想。 陆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他开始加强左手的锻炼，脚力的锻炼，直到左手已经能娴熟自然地进行花式篮球了，三分线外的左手投篮命中率也达到了80%以上，陆维还是有点不满意，他晃了晃左手，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已经跟了他好久的石膏，叹了口气才往家走。 家里居然灯火通明？ 陆维愣了愣，旋即有点欣喜，爸妈回来了？ 他立刻一头冲进了他们的房间，果然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在床上看着报纸，抬头看到是陆维，淡淡地问了一句，“回来了？晚饭吃了没？” “吃了。”陆维应了一声，仍没有离开，他父亲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挂着厚厚的石膏，脸色立即一沉，“又打架了？” “打完球赛，有人堵了我们。”陆维尽量长话短说。 “除了打架就是打篮球。”陆维的父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即便是打篮球你也没忘记打架。” 陆维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下次不会了，那我先去睡了。” 直到他走出房间才听到身后传来的，略微柔和了一些的声音，“伤的重不重？” “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陆维用带着坚决和倔强的声音回复后才快步离开，他握紧了拳头，从卓东的事情以后父亲就认准了他只会打架，即使是篮球也是不赞同的态度……但是，陆维的眼里好像有火在灼烧，他直直地看着床头科比扣篮时霸道到令人热激昂的大幅海报，发誓，我会做给你看！ 而他并不知道，凌凯在训练结束后已经直接找到了林耀国，以翻脸的态度和他狠狠吵了起来。 71. “我承认，我是这么想的。” 听到林耀国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陆维的心一下子冰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在接到高天的电话以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过来，心脏一下一下地还在猛击，可刹那好像被冻住了。 “不论球员天不天才，在我的眼里，只有两种——有价值的，和没价值的……”林教练的声音刻板得没有一丝感情，陆维却犹如被送进了北极的冰窟，浑身都冷…… “他的球技很不错，我承认这一点，但真要说的话，广州很多球场，甚至我教过的球员就有比他更厉害的，辛铁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呃球员，虽然只是在防守上，但这就够了，3年，我用三年就能让他成为一流的中锋，甚至……是全世界都瞩目的中锋！” 林耀国的语气变得狂热，甚至连只站在门前的陆维都能感受到对方眼里的朝气和炽热，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教练对一个球员的绝顶信心！ 凌凯并不怀疑的辛铁的天赋，他只是用力抓住林教练的办公桌，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冰冷却充满怒火地质问——“陆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控卫！不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你是一个教练！教练的作用不仅仅是挖掘那些球员的潜力，还有去发挥球员最大的实力！是你，你应该带给他们的信心！” 凌凯后面说了什么，陆维没有再听了，他只是担心凌凯会教练打起来，甚至把有些年迈的教练打伤……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凌凯已经成熟了一大截，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挥着拳头冲上去保护他的鲁莽少年，他依旧冲动，但他学会了理智。 “你都听见了？”就在陆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出乎意料的声音出现在脑后。 陆维惊讶地回过头，发现居然是他们以前的教练——周辉！ 天气慢慢转冷，周辉这身常年不变的西装倒显得不那么奇怪了，只见周教练用平板的声音慢慢开口：“老师是固执了点，说的也伤人了点儿……但是，你真的没注意到？” 陆维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亮了起来，他诧异地看着带了一点儿笑意的周教练，迟疑地开口，“难道是……？” “你学球也有2年了吧。”周辉像是没注意似的，自顾自地说起来，“你的天赋一点不比辛铁差，甚至比他更强，更全面！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球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球技提升到这个地步的，从来没有！” “但是，也因为这样，你的基础，还不够。” 这些本应该是由林教练说的话，却由周辉代口说了出来，陆维在黑夜下直愣愣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带着期望和冷静，陆维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周教练！” 周辉没有废话，见此就转身走了，他的步子不急不缓，悠悠的，又带着规律，陆维犹豫了一下，再次折返，让凌凯在里面和林教练吵架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凯！”陆维推开门叫了一声，这才惊讶地发现里面不仅站着凌凯。高天、乐小雨，甚至连辛铁……球队的所有人都在！ “小维，我不是……”凌凯不知道怎么解释，陆维才和他说过不要去找教练，自己转头就给找上了。 “没事。”陆维有点感动，凌凯是为了他好，他明白。 他走到林耀国面前，对方依旧白发苍苍，一脸的精神烁然，看到陆维来了也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让你陪辛铁做基础练习，这个决定我不会改变！” 凌凯一听又要发作，被陆维拽了一下，陆维虽然才18岁，但是光站着就比林教练高上半个脑袋了，他紧紧地盯着对方毫不妥协的视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我伤好，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林耀国虽然有点讶异，但他还是冷声回答，“那就好，还站这儿做什么？” “小维！”凌凯急了，“你会是最好的控卫的，相信我！” “哦，对了。”林耀国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今天凡是来和我争论的人，明天每个人加练一倍的训练量！”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这个上了年纪的老教练就迈着步子推门而出。 在门口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若有所思，“似乎，这个12号，比自己所期望的，更令人惊讶……” 北城有一个绝对冷静，为大局着想的陆维，有拼命的，火爆却开始成熟的凌凯，有现在的绝对中锋晁瑞峰，下一届的支柱辛铁，乐观的乐小雨，稳重的高天，适应任何位置的江白……北城，无所畏惧！ 林耀国相信，假以时日，这只队伍终将在全省，乃至全国，大放光彩！ ＊＊＊＊＊＊ 陆维向大家解释一下，凌凯这才瘪着嘴暂时放下了对教练的敌对，“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啊，我还等着和你一起领全国大赛的奖杯！” 他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对方有没有天赋，有没有球技，不管他还能不能打篮球，只是这样而已，凌凯在街道的黑暗处，再也按捺不住胸口沸腾的荷尔蒙，月色下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我发过誓。”凌凯平息了一下胸口激荡的情绪，一字一句却又格外认真，“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什么，绝不抛弃对方！” 陆维咧开了嘴，觉得面前这个人在一副大大咧咧又嚣张又盛气凌人的帅气外表下，着实有着一颗单纯又固执的心，感受到嘴巴上传来对方灼热又小心翼翼的味道，陆维用力地回吻了过去。 凌凯好像是有点惊讶，但这份惊讶并没有维持多久。 他本就是一头野兽，侵略和攻击才是最为擅长的，可他偏偏对陆维毫无办法，这才转身变成一头听话却也偶尔不乖的金毛犬，等主人彻底地将他买下，终于开始肆无忌惮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霸道而温柔的亲吻里透露出这个年纪的大男生该有的青涩，凌凯的手开始逐渐不规矩起来，他的视线灼灼地盯着陆维，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柔顺和不羁巧妙地结合到了一起，带着一股奇异的色彩。 陆维还没被冲上脑的荷尔蒙冲昏大脑，可惜一只手受了伤无法行动，远远不是凌凯的对手，最后只能咬着牙低声道，“注意点啊！” 虽然位置很偏僻，但刚才也不时有几个人走过，好在没人愿意多管闲事都瞥了眼就走开了，可要是在这儿做那种事……陆维觉得凌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凌凯被陆维的提醒弄得一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做什么，他有些羞恼地住了手，讪讪地解释，“今天是被那林老头弄得有点上火……” 陆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也能拿出来当借口！ “起码要等我手好了。”陆维的声音也隐隐透着一股欲望，他也有正常的需求，想到和凌凯，陆维却忽然有点无所谓，让他就让他吧，谁叫这个人在一开始就占据自己心里的一个位置！ 凌凯听陆维并没有反对，心里的喜悦蹭蹭蹭往上升，他二话不说又扑了上去，一边在对方的嘴巴里胡搅蛮缠，一边口齿不清地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不管……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压力，我会永远挡在你前面……” 盛气凌人的狮子，终于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凌凯的声音从嗓子里幽幽传出来，带着让人蛊惑的坚定，陆维一时间有些失神。 从第一次遇到这个人开始，他的人生就第二次遇到了改变。 “喂，你傻的啊，被我这力气撞到了也不知道揉一下？”——带着高大的男生特有的张扬，却又在末尾残留下有点底气不足的善良和真诚……陆维拉过凌凯的身体，紧紧地和这个人贴在一起，炽热的体温仿佛要把人烤熟。 “以后……”陆维定定地望着凌凯，笑了起来，他的眼里散射的是无穷无尽的执着的期望——陆维慢慢地发誓，“以后，我们会并肩作战！” 不论是篮球还是其他。 在梦想的轨迹上，越行越远！ 1年后，凌凯率领着北城，和陆维一起赢下了第一个省赛的冠军！ 站在球场中央，他高高起举起手里的奖杯，用张扬而肆意的怒吼表达着喜悦，抓起陆维的手，两人一同握住奖杯，陆维明朗地笑着，触碰着凌凯的手指，耀眼而沉稳。 我们，并肩作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