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辽远死得很窝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即将结婚的未婚妻联合外面的情人弄死。 意外重生为刚刚签约的新鲜小生‘艾程远’，他是否能重拾影帝光辉？ 艾程远：君子报仇，我等不了十年，所有公道，我会自己讨。 沈东：我说过我会捧红你，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 小攻搏上位，小受虐渣女虐小三。 一纸合作协议，是相互利用还是彼此依靠？ 双双功成名就之时，两个世界的人是否注定分离？ 沈东：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 Cp：沈东vs艾程远 总裁攻X明星受 ☆ 关 于 本 文 ☆ 1`本文是小受君一路升级最终打败月经（岳晶）和肚子疼（杜子腾）的故事。 2`本文娱乐圈文，小攻前期是小受的经纪人，后期是总裁大人。 3`本文日更，偶尔隔日更。 4`本文坚持1v1、天崩地裂HE不动摇。 内容标签：重生 娱乐圈 强强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程远，沈东 ┃ 配角： ┃ 其它：娱乐圈，重生，影帝，复仇 第一卷：静候时机 第1章 “……据警方提供信息，国际巨星辽远当时所驾驶的车辆，在盘山公路上直接冲出栏杆，由于车子已经完全报废，所以无法确定事故原因，但是据悉，法医检测的事故地点取出的残肢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违禁药物，醉酒驾车的可能性也被排除，经多方判定应属谋杀……” 男人坐在狭小的沙发上吸溜着方便面，看着新闻开始报道下一则消息，就关了电视。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屋子主人吃面的声音。 说起来这个男孩还真行，在家烧个洗澡水都能煤气中毒。辽远撇了撇嘴，起身把碗筷拿到狭小的厨房，洗干净了收到柜子里，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屋子。 这的确是一个屋子，客厅卧室都在一起，只有狭小的卫生间和厨房被分隔出来，连阳台都没有，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头有一个柜子，上面用很多木板拼成横栏，放的都是书，还有一层架子上有几张照片，上面有一个横幅写着‘亲心孤儿院’。 好嘛，自己还捡了个无依无靠的便宜。 走过去，辽远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个洗旧了的帆布钱包，里面只有两百多块钱，一张身份证，甚至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有。抽屉里倒是放了几张毕业证，小学初中高中，然后就没有了。 就在辽远准备关抽屉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文件夹，感觉很正式的样子，崭新的塑料封皮在这个抽屉里显得格外显眼，他抽出来一看，笑了。 这是一份娱乐公司的签约合同，上面的日期写着昨天，想想这家伙还真倒霉，才刚刚找份有着落的工作，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摸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和那个她在外面保养的小明星，嘴角嘲讽地勾起。案件正在侦查中？怕是有些人正在偷笑中吧。 正想着，死板的‘叮铃铃……’的铃声突然响起，他循声看过去，就发现放在床头的那个二百多块的诺基亚。 “小艾，你现在来公司一趟，公司对你的安排计划已经出来了。” “好……”辽远正准备应声，那面的电话已经挂断了。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狭小的手机屏幕，男人耸了耸肩，把钱包装进衣服口袋里，找到钥匙就走了出去。 星华娱乐，和他之前入股的海天娱乐一起，几乎垄断了C国的娱乐产业，他虽然以前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工作室，但是因为合作的关系，大楼还是去过几次的。不过这次，他不是再以辽远的身份，现在开始，他就是艾程远，星华，将会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块跳板。 星华娱乐跟海天娱乐本来是门对门，两家公司隔着一条马路，刚开始的时候交通因为各种新闻，堵塞那是经常的，政府不干了，一个文件下来让两个公司搬到了高新开发区，现在是背靠背。 艾程远打着车来的，从他朱德成南头饶了一圈到了北头，下车的时候就给了小半百的车费，本来就瘪得可怜的钱包更加纤薄了。 “哎，小艾，你来得正好，跟我一块上去吧，给你找的经纪人正好刚到。”艾程远刚揣着可怜的钱包走进星华的大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一边喊着，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胖墩墩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手机上存的那个‘华先生’。 “华先生，抱歉我来晚了。”艾程远小跑走过去，跟着男人走到电梯口。 “得了，也不算晚，知道你住得远，这次没再坐公交车来算是有进步，下不为例啊。”说着，电梯到了，“上去吧，人都等着呢。” 原本艾程远以为自己这种事情，应该在人事部就拍定了，到行政层人经纪人认识一下，接着就去商讨以后的日程安排，但是当电梯打开的时候，他却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华先生……”艾程远迟疑了一下。 “走吧，算你小子运气好。”华先生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敲了两下，“陈总，人到了。”说完，推开门走进去。 陈成是兴华的总裁，有一个儿子正在读研，是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男人，艾程远上辈子跟他有过多次的合作，私下里关系虽然不密切，但还是不错的。 “你、你好……”跟陈成熟悉的是辽远，不是现在这个孤儿出身的艾程远，他微微颔着头，手不经意的扣着衬衣边，像是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慌张。 陈成对他稍微点了点头，大概扫了一眼，就看向旁边站着的年轻人，“小东，你可想好了，确定是要带他么？他不过是一个新人，你要是想当经纪人，我可以安排几个红的给你带嘛。”男人眉头微皱，有些无奈的劝着。 “不用了，陈叔叔，我想从最基本的开始干起，这样才能早点独当一面。”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对方的泄气，一板一眼地说着。 “……哎，好吧，那你就去跟他办手续吧，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给我说，我绝对会帮你的。” “谢谢陈总器重。” 陈成还想说什么，被这么一声‘陈总’叫的，只是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看来自己这个经纪人还有点意思。艾程远老老实实跟着华先生和自己的‘小东’经纪人出了办公室，刚一关门华先生就开始不停地跟自己那个经济人搭话，虽然狗腿的很明显，但是人家那股直白的劲并不讨厌，那人也就应付了一路。 直到他们到了经纪人的办公室，华先生才说：“那行，你们两个熟悉熟悉，小艾的大致发展方向和行程安排都放桌上了，就那个红皮的文件，你想按着走了，行，想找个别的路，也可以，以后这小子就全由你带了。”说完，对他们两个点了点头，也不等回应，就关门出去了。 华先生一出去，办公室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男人翻了翻座子上的红皮文件，随手扔进垃圾筐里，才看向站在一边的艾程远：“我是沈东，以后请多关照了。” 这是艾程远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笑，淡淡的，疏远而职业化，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哪哪都是毛病。 “请多关照，我是艾程远。”他伸手握住沈东的手，感觉着那微凉的触感，忍不住想，这人还真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扑克脸是，体温也是。 “艾程远，你是昨天才刚刚签的约，看来还没有安排培训，我看过你的资料，上面写的没有特长，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街拍偶像剧开始，先有点事干，同时接受学习，你觉得怎么样？。”沈东说完，礼貌性的询问。 “呃……其实我知道最近有一个选秀类的音乐节目，我唱歌还好，我想试试看。”虽然知道对方其实并不怎么想听自己的意见，但是艾程远还是决定抓住机会装糊涂。 “选秀音乐节目？你是说叶子台举办的‘声声不息’？”沈东条挑了挑眉。叶子台正好位于他们所在的N市，由于台标是片绿叶，所以通常都叫‘叶子台’，属于全国所有电视台里面娱乐节目的领头羊，关注度很高。 “嗯。” “如果你落选了呢？”沈东坐在椅子上，右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拇指摸过光洁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看向正对面的男孩。“即使海选选上了，过了一轮之后又被淘汰怎么办？” 沈东提出来的事情很符合常理，如果说一个人歌唱得不错，像是这种简历里面肯定是会写上的，但是面对一个特长一栏写了‘无’的人，现在说要参加那么大型的选秀，即使沈东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怎么靠谱。 “我可以试一试。”艾程远心里面知道，海选没选上还是好的，要是第一轮过了之后再被刷下来，别说有公司签约这不合理，就算是合理了，名声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我可以唱几首给你们听，如果你们觉得可以了，我再去参加。”艾程远眼神里的恳求恰到好处，有一种胆怯却又不想放过机会的感觉。 有事情需要撑着这张脸面去做，这是再好不过的了，要走关系找声乐老师，给自己手下的一人开小灶加课，这更好。 沈东几乎是马上就拿起了一边的电话，直接拨到了培训部：“我是沈东，新来的经纪人，能给我安排一个音乐教室吗？还有老师，嗯，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一抬眼就看见艾程远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先坐一会吧，他们马上就能全安排好。” “……哦。”艾程远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见沈东起身倒了两杯水，急忙接过一杯捧在手上，看着男人相当自然的坐在他身边，往旁边挪了挪。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沈东挑了挑眉毛，侧过脸看着旁边的人：“他们老板说了，有事情就吱声，我不过是听话罢了。” “……”艾程远茫然地点了点头。 新公司，新计划，零起点，还有没有工作经验的经纪人，一切都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但是又全然不同。 默默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水，艾程远觉得，他的未来之路，或许比想象中的要好走得多。 第2章 事情办得很快，艾程远一杯水都没有喝完，上面就来电话说音乐教室和老师都安排好了，两个人就直接去了楼上。 星华的电梯相当具有时代气息，六棱柱的造型，除了门口和观景墙，两面都在视线差不多齐平的地方挂着液晶显示屏，里面播放着实时的娱乐新闻。 “……对于辽远的去世，其未婚妻表示很惋惜，但是今天早上却有记者拍到，当红一线小生杜子腾，从她和辽远准备新婚的别墅里出来。曾经的零绯闻天王惨遭爬墙，你还相信爱情吗？……” 电梯里的环绕音响的声音本来很小，但是沈东并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就正正好让他听清了这么一段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艾程远一转眼，就看见了漂亮的女主持人调皮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无论绿帽子戴得怎么样，辽大哥的fans可是真的伤心了，海内外影迷近期在世界各地开展了追悼活动，很多院线都在回放辽大哥生前的影视作品……” 刚刚诙谐幽默的语调还在耳边不能散去，带着挪揄和幸灾乐祸，大家喜欢看这种报道，嗑着瓜子，摇摇头，一阵唏嘘，再开始说些或真或假的可怜话，下一秒，就不再有人记得。 粉丝？或许他会一直记着你，作为一个在巅峰陨落的人没有失败，就不会被遗忘，他相信自己会被写入影视教科书，但是对他而言，人生却是破败不堪的。 “……艾程远，艾程远？” 艾程远突然回过神来，看着站在电梯门口的沈东。“啊，抱歉，我跑神了。”说着，急急忙忙跟着走出了电梯。 “唔……挺可惜的。”沈东刚刚也看到了条新闻，见艾程远看得那么入神，以为他是辽远的粉丝，就顺口说了一句算是安慰的话。 “……”艾程远扯了扯嘴角，然后低头跟着沈东没说话。 音乐教师相当的豪华，一开门，闻着里面的帮助放松精神的熏香，就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明星可以用得到的。关系户？真好。 一个有些年纪的胖胖女人坐在钢琴前低声叹气，都没注意有人来了。 这女人艾程远认识，是N大的音乐学院的院长，曾在维也纳进修音乐，还在合唱团当了几年的领唱，最后为了爱情和家庭回到了C国，艾程远曾经也是受过他的指点，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见到她。 “……”艾程远看了看沈东，没想到对方直接拉着自己就走过去了。 “老师，这是今天下午安排的学生。” “……”还真不客气。沈东在心里面汗颜了一下，表面上笑得羞涩又乖巧，他觉得今天一整天装纯洁特别掉人品，出去走路说不定会踩完香蕉踩狗屎。 “啊，来了？”乔林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连脸都没看清楚，就又垂眼看了看手里的娱乐报纸，再叹了口气推到一边，“那咱们就开始吧。” 把手头的东西一放，乔林就变成了那个敬职敬业的音乐老师。 她瞅了瞅沈东，又瞅了瞅，扶着眼镜：“小陈告诉我是一个人啊，怎么来了两个？”小陈，说的是陈成。 艾程远有些尴尬，有个长得跟大卫一样的经纪人压力真的很大。 沈东没什么表情，“我是他的经纪人。”说着，退后一步，让在旁边摸鼻子的艾程远有了一种‘突出感’。 乔林上上下下来回地打量着艾程远，那一双眼睛跟激光枪似的，纵是是上辈子被这么打量了一回，现在还是有点受不住。 乔林这么看了五六分钟，才把眼神收回去了，又叹了口气。“行吧，你这学生我收了。” 沈东提前熟悉过星华的大概情况，见状伸手在还愣着的艾程远身后推了一把。 艾程远这回是真的愣了，想他上辈子见到乔林的时候，已经在电影方面颇有建树，还热卖过几张专辑，当时乔林瞅了他半天，生磨硬磨终于被‘勉强提携’，难道长得奶油小生果然讨师奶的喜欢？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傻不兮兮地点了点头，叠声叫着：“老师，老师，嘿嘿。” 如果说这幅不错的身子和有门路的经纪人算是重生的优惠，那乔林这个老师绝对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砖。 “哎，你也别叫得那么亲。”说着，乔林手抚过钢琴键，“被我这么瞅过的，就两个人能这么镇定，你之前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同意收他做徒弟。”说到这，乔林又叹了一口气。 艾程远头抵着，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看不清表情，嘴抿成一条线，有些苍白。 “要是你不争气，把我的人丢了……算了，就算你丢了我的人，我也认了。”乔林摆出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艾程远倒是第一次见，不过现在心里面却是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能动了动嘴坚定地看着乔林，“我会超越他的，超越你说的那个人。”超越曾经的自己。 乔林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明显对于艾程远这种状态非常满意，“那咱们开始吧，小艾是吧，一会我把我的私人电话告诉你，咱们先来干正事。” 沈东看着现在没有他什么事了，就到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翻开手机，新闻上大部分的版面都被国际巨星辽远的死讯占据了，没有什么看头，索性打开游戏，玩着无所谓的连连看。 艾程远自身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他温柔的嗓音和本身温文尔雅的模样很配。但是这对于需要特色来吸引评委和观众的选秀节目是完全不够的。 两首歌唱完，乔林抚了抚眼镜，“你是辽远的歌迷？” “……嗯。”算是吧？ “你们唱歌的方式太像了，不管是有意无意的，这对你来说都是一种障碍。”乔林说的一板一眼，真的跟上课一样， 艾程远在钢琴旁边站得倍儿直，垂在两侧的手握了握。 说实话，这一点他没有想到，现在的时代是需要个性的，上辈子他的声音就是好听但是不出挑，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个小粉红了，只不过他当时在影史上的成就已经很高了，名气带动是必然。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他现在想要快点火起来，虽然这幅身体的年纪只有19岁，但是他没有那个耐心一点一点的被各个导演接受。唱歌选秀，这个很冒险，但是只要他能火，接下来的广告专辑曝光度就全有了。 “不如这样吧，我觉得以你的这种条件，摇滚不太合适，走情歌路线的话，我觉得你的声音唱爵士不错。”乔林考虑着说。 爵士，这绝对是一个挑战，现在国内的爵士并不特别的流行，可以说是属于冷门的，如果要走这种路线，未免太小众了些。 他抿了抿嘴，考虑要不要赌一把，从刚刚开始就把手机收起来的沈东走了过来，“唔，我觉得爵士这条路比较难走，没有别的可能么？” 刚刚小孩唱的是辽远的歌，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个，但是毕竟辽远太火了，尤其是人气最高的那几首，没听过的人还真是很难找。 艾程远的声音没有辽远的沧桑，但是有一种青春的略带空灵的伤感，听着也很有感觉，尤其是唱腔，很像，这也是他的问题所在。 但是沈东并不觉得选用爵士这种‘另辟蹊径’的方式能更有把握。 “现在辽远正好刚刚过世，怀念他的歌迷有很多，说不定会因为这个有很多人支持。”沈东淡淡地建议到。 他说的没错，但是艾程远听在耳朵里就有一种‘踩着自己的尸体往上爬’的感觉。 “我不同意。”乔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理智而且有主见的女人，她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我们现在要造就的是‘艾程远’，不是‘小辽远’。”乔林觉得这个年轻的经纪人的想法很不合理，“我乔林的关门弟子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替身，就算是辽远的也不可以。” 艾程远听着乔林的话，觉得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了。没错，他现在是要重新开始，复制原来的老路就不可能成功，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最不需要的就是复制品，只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才能够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所以他说：“我听老师的。” 沈东挑眉看了看他，说了一句：“希望你不要搞砸。”这算是答应了。 既然事情已经拍板，他们就必须要抓紧时间，找自己的路子，选歌，必要的地方还需要改动，他的形象也需要做一个调整，这些东西都要在‘声声不息’最后的海选结束之前搞定，公司可以直接给他安排一个名额进地方前五十，从电视台的录制开始加入。 接下来的不到一个月的行程被一瞬间排满，乔林是个干脆地女人，当即就开始给他练习声带，还推荐了五六张外文的CD，两个人一起分析。 一下午的时间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收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艾程远把乔林的电话号码存进他的黑白屏那个诺基亚，抱着一堆的资料跟着沈东往出走，到了门口还在跟乔林告别，一扭头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哗啦。”怀里抱着的东西洒了一地。 “抱歉抱歉。”艾程远连连道歉，急忙蹲下身子就去捡资料，头顶上就暮然想起了女人埋怨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看路的啊，子腾，撞到哪没？”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艾程远捡起资料，在手捏得紧紧的，指节变得苍白。 他站起来，抱歉地鞠了鞠躬：“抱歉，杜先生，我……我没注意。” “算了算了。”男人摆了摆手，搂着旁边的女人走了。 艾程远抬起眼，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嘴角勾起。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甜蜜到什么时候。 第3章 艾程远的笑容很快就落下了，但是却有人记住了，那个人微微向前了一步，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你挺开心的嘛。”沈东说着，眉毛挑起来，带着些兴味盎然。 沈东提前去取车，艾程远没想到身边还有人，差点又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呵……呵呵。” 艾程远笑得很单纯，沈东没想着跟他在纠缠什么，“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你是住在南郊的，这边公交车一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基本没有，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沈东走在前面，有条不紊地说着，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作为一个经济人这样的职位，虽然刚开始有疏忽，但是现在补救得很及时。 艾程远可不是会坐着公交车到处跑的小男孩，现在有这种便宜的事情，要是推拒就是傻瓜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偶尔响起的就是问路和指路的声音，晚上的路况好，两个人开着车也走了将近五十分钟，沈东看着破破烂烂毫无好全设施可言的住宅区，皱了皱眉头。 “是这么？” “嗯，麻烦你了。”说着，艾程远就解了安全带，刚准备开门，就听见‘啪’一声，车子里面落了安全锁。“怎么了？” 沈东也不说话，透过后视镜就看着艾程远，“你住在这里太远了，而且不安全，现在你零收入，我个人不会倒贴钱给你找助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会重新找房子的。”艾程远低着头，说着，还偷偷瞅了一眼沈东。一整天都装作纯洁的小少年，辽远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尤其是现在，你看看，这节操掉得多自然。 沈东饶有兴味的转过身看着他，摸了摸下巴，“不用了。”说完，方向盘一打，就是要原路返回。“你住在我那里。” 艾程远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东，这回他是真的没想到，这算什么？自己还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脸呢就要被小开潜规则了？ 沈东没有回头，但是却把艾程远的小心思猜测的很清楚，“别想太多，你这种的就算脱光了躺在床上我都不会多看的。”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正好我刚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请钟点工，反正你也不火，正好可以抵房费。” 艾程远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简直比那些花钱包养明星的小开恶劣多了。 沈东的房子位于北郊，离星华的总部很近，是一个高层的复式，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回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进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你住左面那一间客房，柜子里有新的睡衣和内裤，房间里有浴室，你先去洗个澡。”沈东一边拖鞋，一边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艾程远说：“然后出来给我煮夜宵。”说完，就径自右拐，像是会自己的卧室去了。 做夜宵…… 艾程远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最后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地按照沈东的指示进入客房。 做夜宵？好吧，如果他的冰箱里有东西的话。 这间客房很新，但是却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艾程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他倒是没有想过对方真的没有请临时工。 还好衣柜里面的睡衣还是连着包装袋的，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去掉，内裤也都塑封着，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先洗衣服还是先洗自己。 艾程远一只都没有泡澡的习惯，他觉得与其在水里泡着，还不如躺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等他洗完澡，换了新的床单被罩，走出客房的时候，沈东还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他在房间里大概溜了一圈，就看见那个华丽的开放式厨房，打开一边华丽的三开门冰箱，就看一抽屉鸡蛋，几个西红柿，其他的地方满满实实的装着矿泉水。 艾程远嘴角抽了抽，打开冷冻室，入目全都是速冻水饺。 不错，还知道给自己买点饺子。 他又翻了翻，最后只在柜子里翻到了一包意大利面。 沈东家里的各种调料还是很全的，虽然它们可能一次都没有用过。他一边在锅里面炒着西红柿鸡蛋的卤，感受着手里熟悉的感觉，思绪忍不住飘远。 他一个大明星，虽然说家里面的人去得早，但是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为什么会做饭了呢？ 艾程远闻着西红柿和鸡蛋在锅里面渐渐散发出来的香味，就想起了和岳晶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的厨房，光帮倒忙的女朋友，好像幸福就是那么平凡随意，仅仅是一个被切坏的西红柿都会给人心里面带来快乐的感觉。 即使他们的爱情长跑过于漫长，即使他最后忙的分不开身，已经不能再帮岳晶做饭吃，但是，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习惯变成了责任，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脸幸福地接过自己手里的求婚戒指的女人，转脸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接到了杜子腾挑衅的那些照片和录像急匆匆赶回家，却不知道自己亲爱的未婚妻早就在自己的车子上做了手脚。 要不然前两天才去全面检修过的车子，为什么在车库里放了一天之后，第三天晚上就刹车失灵？ 艾程远垂着眼，把刚刚过了一遍热水的意大利面放进去翻炒，握着锅铲的指节很苍白。 沈东擦着头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闻见了饭香。艾程远穿着大一号的睡衣，卷起袖口，垂着眼正拿着铲勺在锅里翻着什么。抽油烟机发出些微的声响，和着铲子瑜铁锅碰撞的声音，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沈东家里的拖鞋很软，踩在实木地板上根本没有声音，“我以为意大利面都是煮好了浇汁的。” “啊！”艾程远恍然回神，意大利面应该是煮熟浇汁的啊。 ——阿远，我们把它炒一炒吃好不好？ ——阿远，炒着吃感觉好幸福啊，我们以后都把它炒在一起好不好？ “抱歉，我……” “没关系。”沈东看着艾程远苍白的脸色，伸手把火关了，自己找了个盘子把面条盛出来，“你身体不舒服么？吃些东西去睡觉吧。” “没……”艾程远下意识的反驳，一抬头，就看见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配着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淡漠的脸，让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我……我没什么胃口，先去休息了，抱歉。” 沈东看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身影，拿起叉子卷起几根面条，放在嘴里尝了尝。 嗯，味道还不错。 艾程远一回到客房，就有一种脱力感，他想，或许他也和岳晶一样，对于那段抽不出时间来维护的感情不再有留恋，但是他一直觉得，那是他的港湾，那是他的家，即使他并不经常回去。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像是活生生的把自己以来的信念和梦想全部都撕裂，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的一厢情愿，如果岳晶直接说出来…… 如果岳晶直接说出来，他会接受的，分手或者别的，他都能接受，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家庭当然更不是，他明白，他也能接受，他的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她，给不了她想要的，他能理解，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 有时候一顶绿帽子，不是不能忍，他不是那种自信心爆棚的人，本来就有所亏欠，人家找到真爱他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凭什么岳晶要跟着别人跑，还要带着他辽远的财产？ 岳晶，你的心有点太大了。 艾程远把自己瘫在床上，看着陌生的精致的天花板，上面的吊灯简约又张扬，却又跟这个方方正正的房间很搭调，有一种含蓄的张狂。 现在看在他的眼里，却又像是困在他心里面的那个怪兽，张牙舞爪地，在他表面的平静之下，张狂的嘶吼着。 “哎……”艾程远叹了口气，转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新被子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却让他有一种平静的感觉。 是啊，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没有变成孤魂野鬼，他还睁开了眼睛，现在，他不再是辽远，而是一个他们谁都不认识的艾程远。 想想看，其实现在还真有几分敌明我暗的意思。 “呵。”安静的卧室传来一声轻笑，床上的人把自己躺平了，被子盖好，没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平稳。 另一间卧室。沈东坐在床上，笔记本上正开着视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你说不动星华，底下人专门绕了过去，至于那个陈子翔你不用担心，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手底下那几笔生意我们都查到了，现在正在想办法摸进去。” “嗯，不要打草惊蛇。” “当然，对了，老大，前几天我们去给阿姨扫墓的时候见到你那个爹了，你猜他带着谁？” “除了楚梦柔那个女人还能是谁。” “啧，那你说怎么办呢？” “……随他们去。”沈东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关了电脑，靠在床头上捏了捏鼻梁。 楚梦柔，当初你从我母亲那里夺走的一切，我都会找回来。 第4章 沈东家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早上做来吃，所以两个人一大早直接去了星华，在职工食堂随便买了点。 乔林的课程安排在下午，艾程远现在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沈东索性安排早上去做造型。 由于沈东的原因，今天公司就已经安了一辆保姆车个两个不错的司机给艾程远，沈东什么话都没说，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艾程远装傻充愣，跟着沾光。 华先生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到了沈东的办公室，“哎，你们出门？幸亏我来了，行政部正在印未来一个季度的大体发展方向呢，要不你们把门留下，一会人家送完了我再给你关上。” 沈东想了一下，说：“不用了，我直接去取，正好一会路上看。” 艾程远被安排提前下楼等，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问了保姆车的车号就直接去了停车场。 现在还很早，但是停车场已经来了很多车辆，虽然说大明星的时间几乎都是自己安排的，可一个娱乐公司里面，二三线的明星还是占多数的，更有很多是还在培训期间没有露过脸的明星储备，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已经有不少的音乐舞蹈教室开始使用了。 艾程远在车库找了一圈，最后在车库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一辆崭新的保姆车，他摸了摸鼻子，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却发现没有人，看来司机应该是暂时离开了。 正当他考虑是要老老实实等着还是给沈东打一个电话的时候，一个你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什么人？” 艾程远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保安把他当成小偷或者狗仔了，转过身去，刚要解释，对方又开口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艾程远啊。”对方年纪不大，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看着打扮应该也是个小明星，不过肯定目前不怎么出名就对了。 “我还真没想到啊，在我这应聘助理没有选上，扭头就抱了个大粗腿当明星了啊？我听说你的经纪人很上面还有点关系。啧啧，这保姆车不错，昨天晚上的折腾成什么样才能折腾出一辆这来啊！” 艾程远没说话，对着这人表情都欠奉。 “哟，你这表情真还有点高岭之花的意思啊，不错，不错。”男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凑过去说：“我很期待你将来有多发达哦。” 艾程远瞥了一眼那个从自己的肩膀一直滑到屁股上的手，挑了挑眉：“借你吉言。” 男人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怎么了？”沈东一过来就看见艾程远在跟别人说话：“认识的人？” “呃，可能不认识。”艾程远这回是真的很无辜。 司机先生叫小张，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刚刚去楼上办理手续了。 “抱歉，我来晚了。” 沈东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开始工作吧。” 艾程远从昨天开始就在不停地感慨自己不知道踩了哪个品种的狗屎，竟然跟了沈东这么一个经纪人，所以当他走进传说中专门为一线明星打造造型的Amen工作室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忙手中的事情了，一个扎着辫子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走出来，“你就是沈东吧，我是Jay，星华已经跟我打好招呼了，跟我来吧。”说着，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我还是第一次接好没露面的新人，这是你们公司的秘密武器？”男人虽然穿着骚气的真丝花衬衫，但是说话动作却并不娘气，敞开的领口里面还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肌肉的形状。 他走到自己的工作区，看了看艾程远又瞧了瞧沈东，“你们两个是……” “是他做造型，我是他的经纪人沈东。” 艾程远暗暗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经纪人递过去一张名片，乖乖地按照Jay的指示坐在了一个被四面镜子包围的椅子上。 “那你还真幸运，带了这么一个乖乖的小孩。”Jay看艾程远从一见面到现在都没有吭声，以为是小家伙紧张，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他没什么发型的头发，对一边的沈东挤了挤眼睛。 乖乖的小孩…… “谢谢。”沈东依旧表情匮乏，一开口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的造型不要太张扬。” “我听说了，是要先用普通人的身份参加选秀，我就给你稍微打个底，以后的最终造型就在这上面展开。”Jay看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活跃气氛的意思，他也很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艾程远早上起来冲了个澡，现在的头发还蓬蓬的，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Jay一边用手拨拉着，时不时地剪上两三刀，果断而大胆，两三下就修出一个简单大方的发型，但只要是稍微一留神就会发现，微长的发型完全扣合艾程远的脸型，沈东显然对于这个发型很满意，在一边挑着眉点了点头。 “不愧是Jay，给人的感觉一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说着，伸手在艾程远的脖子边上扫了扫，弄掉了一些碎头发。 “原来是叫艾程远吗？”Jay笑着摸了摸艾程远的耳垂，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打洞器。“那我以后叫你小远了。”说着，扣动扳机。 艾程远只觉得耳朵一麻，就被穿了一个耳洞。看着耳朵上闪闪亮的东西，他抿了抿嘴，旁边的沈东倒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打耳钉？” 沈东并不觉得艾程远应该走这种路线，单侧耳钉的帅哥，想着就很容易把艾程远列入那些凭着脸面吸引小女生的偶像派，他虽然对经纪人这个职业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做一天和尚就要敲一天钟，既然自己接手了，自然要想方设法把艾程远捧上去。 ‘偶像派’的帽子扣上去容易摘下来难，虽然说这是一种快速成名的方法，但是对于艾程远以后走上‘实力派’这条路只会增添障碍。 一个被冠上‘偶像派’的明星，需要更多地努力和更出色的实力才能成功的转型。 “耳钉不一定要带，但是耳洞却是不得不打的，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能用得上。”Jay耸了耸肩，把手里的打洞机放在一边，去掉为在艾程远身上挡碎头发的大毛巾，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去逛街。” 刚说着，就听见‘哗’一声，三个人一转身，就看见有一个工作区的镜子打了一面。这是虽然很少发生，但是也是正常的。 工作区四面环‘镜’，有时候就会因为被线绊了一下或者怎么样就把镜子撞倒了，Jay非常淡定地回头，“没什么事，我们走。” 正在三个人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女人尖细的嗓音：“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们娟姐先预约的，为什么Jay接了别人活？” 明星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形象设计师，艾程远以前就有一个御用形象设计师，是意大利人，看来今天Jay原本是有客人的。 这回连艾程远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沈东见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Jay叹了口气，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低咒一句：“靠，怎么又来了。” 那女人刚闹着要找人，一回头就看见Jay和两个不认识的人站在一起，当即踩着高跟鞋就冲了过来。 “Jay，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好，吴殷小姐，秦娟的形象一直都是阿K在照顾，你在我们店的预约也只能分到他的手下，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解释的。”Jay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艾程远和沈东：“你看，我现在还有客人，如果有什么事情，等等我工作完之后再说好么？” “客人？”吴殷皱了皱眉，再才仔仔细细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是哪来的新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连前辈的设计师都敢抢，还真的是背景深啊。” 艾程远觉得自己真的是躺着也中枪，俗话说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还真不错。瞧，他这不是被砸住了。 “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Jay显然没有想到这女人已经开始地图炮了，脸上明显的很不悦，“我再说一遍，请不要影响我的工作，否则我们可能会提出解除跟秦娟的合作合同。” “哟！你这是威胁我呢？！”吴殷一听，眉毛一挑，抹着血红色口红的嘴一张一合：“Jay，你真可以，我告诉你，以后你就是求着我们娟姐做造型都不会给你赏那个脸的。”说完，愤恨瞪了一眼一边的艾程远跟沈东：“小子，我会替娟姐记住你们的。” 艾程远听着高跟鞋‘哒哒哒’声音渐远，扭头瞅了瞅沈东，却见这家伙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Jay眉头夹得紧紧的，显然已经被这样骚扰了很多次了：“以前她就是软磨硬泡一下，没想到这次这么强硬。” “没有关系，我们继续吧。艾程远的保姆车正好听在车库里。” 保姆车？听到这，Jay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艾程远。 第5章 还好逛街的时候没有出什么问题，艾程远从里到外的东西都买了一些，一直刷的都是沈东的卡，他一边数着手里的袋子，一边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些东西，不只是钱，还有人情债。 等到艾程远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安全抵达星华停车场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大松一口气了——如果再碰见倒霉事，他真的需要买一本黄历了，今天这样的估计就是忌出行吧。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地在各种教室之间穿梭，按照沈东的话就是“跳累了唱，唱累了弹琴，弹累了创作。”艾程远的耳朵上基本天天都带着耳机，里面往往一整天都放的是一首歌。 艾程远的身子平衡感有些差，那些新潮的舞蹈他上辈子也不经常跳，加上现在身子有些肢体不协调，所以学起来更是费劲，每次都要一个人提前去舞蹈室练习好几遍才能勉强跟上老师的进度。 沈东在二层收拾出来一间五十平米的房子，除了装着落地窗户的一面，其它三堵墙全都安上大大的镜子，里面的灯也换成了环绕的节能灯，敲敲打打装修一通，愣是给他腾出来一件隔音效果很好的舞蹈室。 当他站在房间门前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这……这个太贵重了。”虽然对以前的他来说，这种程度根本不过九牛一毛，但是他已经在沈东家里白吃白住了，现在在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只是不想你丢人。”沈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让艾程远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裂开了一块。 “你不用太感激，我会从你的收入里把这些钱一分不少的拿回来的。”说完，人家转身就下楼了。 艾程远看着里面齐全的设备，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凭自己现在这样，要白干多少年啊！ 时间飞逝，海选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艾程远在等待区看着人来人往，拿着号码牌左顾右盼，这个比赛是从地区五十进二十开始转播的，虽然是全程录制，但是那么多城市，要是每个人的过程都播出，那也太长了。 节目组计划每个地区转播10个人的片段，有通过的有通不过的，每人一分钟，十个地区播下来，加上广告正好两个小时，而艾程远则是一定会有露脸的机会的。 等候室一共有两百多号人，有的是参赛的，还有很多是亲友团。他的号码排在中间，是一个不起眼的名次，但是从他的名字写到报名表的一瞬间，就注定了这一关他会通过，不仅如此，还能顺利杀进全国赛。 艾程远抬眼扫了一下周围戴着耳机一遍一遍听着歌的少男少女，不禁也被他们感染到了一种对于梦想的执着和热情，开始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你的心情很好？”沈东翻了一页手中的杂志，淡淡地问了一句。 “唔？是啊。”艾程远的声音里都透着轻松愉快，“这种感觉真奇妙。” 以前唱歌，是为了开拓一个新的市场，现在，倒是有几分被这种热血的青春带动的意思。 “是啊，真奇妙，你明明今天早上还在跑调。”沈东淡淡地又翻了一页。 艾程远摸了摸鼻子，不吭气了。 五十个人，只有二十个名额，大部分的人都是失望而归，沈东看着艾程远拿着通关卡走出来，被主持人拦住问这问那，索性把手里的杂志合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提前出了场。 这次不能开保姆车，所以是沈东亲自开车把他送过来的。 今天天气很热，尽管沈东穿的是短袖和休闲裤，但从选拔场过个马路到达兴盛国际的停车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地下停车场特有的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沈东看着上面的号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给一个你现在打给我的理由。” “抱歉老大，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李子翔前两天回国了，这边撑场面的是他安排的替身。” 他回国了？ 沈东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撂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对方已经看到他了，躲已经来不及，沈东索性随手打开一个游戏界面，装作不知情，笔直地往前走，果然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见一个带着笑的声音。 “嘿，这不是大哥吗？”李子翔见对方停住了，笑着走过去，“听老爸说你现在当了经纪人在带小明星？” 沈东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不是应该在国外么？” “哎，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听到你这种语气我真的很伤心。”说着，还真的撇了撇嘴，像个顽皮的大孩子，“大哥是不想见到我，还是不想见到我回来呢？”说着眼里面的冷光一闪而过，却毫不遮掩。 “我只是担心你的学业罢了。”沈东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刚刚李子翔的话。 “大哥你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李子翔向后退一步，煞有介事地说着：“我还一直以为你看不得我一点好呢。” 沈东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所有的心事都藏得好好地，不漏一丝痕迹。“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手下的明星还在等我。”说着，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再见。” 李子翔看着对方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淡漠，“那就改天见吧，我请你到我家做客。” 他特意把‘我家’两个字要的特别重。 沈东置若罔闻，直接走到自己的车子前打开车门，李子翔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银色的车子从那过自己身边驶过，脸上全都是不屑。 “呸，吃屎的私生子。” 车子驶出车库，拐了一个弯就停在了选拔场外，艾程远看起来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阵了，汗水沁出额头，顺着侧脸滑下，让本就温和的弧度变得有几分隐忍的味道。 “哎，出什么事了么？”艾程远看见沈东的车，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这才抽了一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汗。“我以为你身上没带钱被人家扣到车库了。” “那你打算美女救英雄吗？”沈东面无表情地调侃着。 艾程远第一次听见沈东说这种话，在他的印象里，某人个就是冰川时代的产物，从头凉到尾，现在更是肯定了。 你瞧，这笑话说得多凉爽啊…… “过几天，公司里要选上几个新人，组成实力型歌手组合，现在少一个主唱。训练包装之后，应该是在明年春末的时候打入市场，你想加入么？” “实力型歌手组合？”这个在港台那边比较多，大陆一般都是像H国一样走偶像团体路线，“你不怕我进去拉后腿么？这么信任我啊。” “我不是信任你。”沈东平静地陈述事实：“我是信任乔林老师。” “……”艾程远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被鄙视，但是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的确在这方面存在短板呢？如果能有机会演戏……只要有机会…… 一定让这货刮目相看。 区域赛只有三场会转播，一场就是选出前二十，还有二十选十，十选五这两场，接下来，经过一周左右的调整期，每个分赛区的前五名，就会聚集在N市，一共五十个人，这才是真正的较量。 ‘声声不息’安排得很有创意，五十个人以抽签的方式分为五组，导师再抽签决定队伍分配，分配完成后，导师领队进行辅导，在每队之中分别进行PK，裁判是其余四位导师，每队留下四个晋级名额，一个复活名额。 之后，再是组间的回合制比拼，对手由导师抽签决定，在这期间，节目组会累积每个选手的短信投票，最终的排名还是由观众决定。 虽然只留了五十个人，但是明显拉长了比赛周期，也使得那些排名靠前的参赛者有更多的时间亮相媒体，积攒属于自己的fans。艾程远即使拿不到特别靠前的名次，也能为自己的路奠定基础。 但是与此同时，如果不能留在回合赛的那几个人里，他这次就算是前功尽弃了。可这个节目这么火，要留下来可不是有关系就ok的。 艾程远本身条件还不错，加上乔林的指导，晃晃悠悠地过了区域赛，进入到全国赛的准备阶段。 从刚开始决定参加‘声声不息’，到现在的一个多月，艾程远在乔林的指导下改编和创作的歌曲终于要派上用场。 虽然乔林表示，艾程远自己创作的那几首听着有几分味道，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面没有底。 ‘有几分味道’到底是有几分味道呢？ 艾程远天天抱着那几张谱子抓耳挠腮，沈东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能看点别的什么吗？” “别的什么？对啊！我应该多听听巴赫、莫扎特，说不定会有什么灵感。” 沈东看着他急匆匆地跑到楼上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6章 艾程远这样担心来担心去，最终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在那种自残式的高压之下，他听着莫扎特，还真的有了点灵感——肢体不协调有所改进，这圆舞曲跳得有点意思。 沈东还是比较清闲的，谁叫自己家的小明星现在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忙呢？没事干的时候就看看各家公司的市场情况，无聊的时候就想想哪些导演最近要拍新片子。 反正艾程远又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熟悉这个他从未涉及过的圈子。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沈东洗完澡穿着浴衣，靠在艾程远门边上，看着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人，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烟雾。 “哎，你别在我这抽烟。”艾程远吃力的坚持着，其实他才做了十几个，可是这身体本身素质太差了，要说是白斩鸡一点都不为过。“我闻多了明天嗓子该不舒服了。” “得，你收拾收拾赶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去星华接受指导，下午就要录节目，中午可没时间让你睡觉。”沈东面无表情地说完话，扭头就走了。 艾程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好了奇了——你说这沈东平时说话什么的都好好的，也不应该是自闭症什么的啊，那表情，什么鄙视啊什么睥睨啊全都做得挺到位的，怎么就是不会笑呢。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艾程远收拾收拾站起来，晃晃悠悠到浴室里冲澡。 明天就要开始了……明天。 乔林一板一眼地让艾程远把今天准备用的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像这种全国性的转播，要是能一嗓子吸引别人的注意，那绝对是不会吃亏的。 艾程远今天选的这首歌是改编，原本是一首蓝调的情歌，前半段改成了爵士的感觉，高朝还是需要平稳的唱腔和饱满的高音。 乔林只让他把高朝唱了两三遍，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磨合爵士与蓝调衔接转换的那一段，沈东在一边听着，一遍一遍的，最后实在忍不了，就拿着资料出去了。 “小艾，这一段唱的时候记住一定不能急，声音一点一点的减弱，用你的丹田控制力度，它有点长，但你的气息一定不能抖，要是唱不下来了，哪怕直接收声，都不许给我抖破了，知道么？” 乔林指着最后一句的乐谱，给艾程远嘱咐着。 “我明白了。” “哎……行了，今天就这样吧，练得差不多了，注意保护好嗓子，别出什么意外。”乔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合上了钢琴的盖子。 “我会加油的。”艾程远心里面也拿不准，想了想，还是凑了过去，一边帮乔林收拾东西，一边问：“老师，你知不知道这回导师都请的是谁啊？” 这也算是‘声声不息’的一个特点，每次请的导师都是大腕，但是总要等到节目开始的时候才会揭晓，就连他们这些参赛者也没有听到风声。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没有我。”乔林撇了撇嘴，“这都是年轻人的玩意，像我这种的幕后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别这么说啊，他们在那上面当导师，下来还不是要向你们这些幕后的大手拜师学艺？” 艾程远知道，乔林自从孩子上了大学之后，一直想着能够再次站在舞台上，但是韶华不再，她对那些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明星，总是有点羡慕嫉妒的心情在里面。 “您要是参加，别说我们这些选手了，就连导师都没你唱得好。” 艾程远这话说得虽然有些讨好，但是乔林听着就是顺，所以笑容满面的收了。“你还是好好加油吧，我告诉你，我可比他们的老师厉害，你可别丢我的人。” “嘿嘿……”这个还真是有点说不准。 沈东拿着PDA，上面的行程已经不在空白，他考虑了几个产品的广告，现在就等着艾程远有一些名气就可以开始洽谈了，要是他直接被刷下来了…… 没关系，他们可以转头去拍偶像剧。 所有的行程安排还都是沈东的，艾程远有一张课表，每天要按着上面的内容上课。 好在孩子很上进，对于自己满满的学习计划完全没有表现出排斥，这让沈东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干一些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一点，他表示很喜闻乐见。 时间过得很快，艾程远排着队伍准备抽签，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汗。 上辈子，他是当之无愧的影帝，国际影帝，但却从来不是一个好歌手，CD基本全靠剪辑，演唱会全是假唱，他只要装得很像地对对嘴型就好了。 这次算是他的歌唱舞台初体验，不但如此，还决定着他以后的道路是否平坦。 他需要这次机会，不能放弃。 只是抽签而已，气氛还是很轻松的，虽然有一些恃才放旷的，但更多的人都很温和，就像现在站在艾程远旁边的这一位。 “哎，你是哪里人？”女孩有着大大的眼睛，整个人有一种软软肉肉的感觉，个子不高，穿着粉色短袖天蓝色背带裤，很可爱。 “我就是本地的。”艾程远当然不会让可爱的女孩子碰壁，微笑着回答。 “诶？真哒！太好了，我前几天还说想去周围转转呢，你给推荐几个好玩的地方吧！”女孩子说着，大眼睛一转，笑得弯了起来：“尤其是要有好吃的。” 艾程远看着女孩可爱的样子觉得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但是对于好吃的……这件事他还真的是爱莫能助。 “抱歉，我不太了解这些。” “嘛，没关系，对了，我叫李里，赵田孙李的李，鹏程万里的里。你呢？” “我叫艾程远，很高兴认识你。” 正说着，队伍已经前进了许多，现在轮到他们两个了。 “你先抽吧。”艾程远稍稍退后一步，女士优先是理所当然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李里搓了搓有些肉肉的手，探进暗箱里面取出一个乒乓球，上面写了一个“3”。 李里扭头已经开始寻找她的队友了，瞧着女孩快乐无忧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要是也抽一个三组，或许挺不错的。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把球拿出来，看着上面大大的一个“5”，撇了撇嘴。 “哎，你是多少？”李里已经蹦到了他身边，看着乒乓球上的数字，撅了撅嘴，“不是一组啊……” 艾程远被他逗乐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还是有机会同台演唱的。” “诶？那万一你被淘汰了怎么办？”李里倒是说话一点都不经大脑，撅着嘴有些失落，“你那么帅，跟你合唱感觉一定很幸福。” 艾程远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比赛没有沈东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跟在艾程远的身边，看到他抽签出来了，没有问结果，而是递过去一杯水：“喝一点，润润嗓子。” “谢谢。”艾程远接过水，靠着沈东坐下。 说实在的，沈东除了没有经验以外，算得上是一个好的经纪人了，目前为止，各种环节的打通都很顺利，他到现在都没有遇到什么碰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沈东这个人虽然嘴巴不怎么好，可是心却很细，除了总是压榨他做家务之外，平时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随便的一瓶水，一条口香糖，都递得恰到好处，就像一给你治尽责的生活助理。 哎，要是会做饭的话，沈东也算得上是完美男人了吧？以后谁要是嫁给他肯定是有福了。 沈东坐在一边玩游戏，艾程远抱着水瓶子胡思乱想，丝毫没有发现他们面前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哟，好久不见啊，艾程远。”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把正在发呆的某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唔，你是……”艾程远看着他，满茫然的问着。 这人是谁？就是当初在停车场撞见的那个小明星。不过艾程远是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男人猛的吃了一瘪，居高临下地瞪着椅子上稳坐如泰山的艾程远，突然笑了，“行啊你，装不认识？没关系，那咱们就重新认识。我是许柯辰，算得上是你的师兄，这回我们分到一个组，希望你不要被淘汰，以免丢了我的脸。” 艾程远还是一脸的茫然，“许前辈，你不是出过几张专辑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到底出没出过专辑艾程远哪知道，他也就是胡猜的，没想到还真是给猜中了。 许柯辰看着他那一张无知的脸，肚子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是，他是出过几张专辑，甚至可以说在一段时间小火了一把，但是他的成功就像是昙花一现，如今已经有两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成绩了。 公司这次安排他来参加这个节目，为的就是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这个节目能够挽救他。 艾程远看着原本嚣张的许柯辰，现在全然一副被踩中痛脚的样子，心里面忍不住想笑。 娱乐圈里面，那些看着脾气火爆的人，有时候反而更容易对付，艾程远对他这种喜怒形于色的样子没多大反感，不过既然是针对自己的，那就不能不还嘴。 许柯辰看着艾程远，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后一句话没有，哼了一句扭头就走。 旁边的沈东优哉游哉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挑着眉看着明显心情愉快的艾程远，说：“你这是把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艾程远原本微微勾起的嘴角僵住了。 “欺软怕硬？这样不好，不好。”沈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地一板一眼。 “……”艾程远捏着手里的水瓶子，低着头不说话。 比赛怎么还不开始，还不开始…… 第7章 “声声不息”的舞台相当华丽，毕竟这算得上是叶子台的挑梁节目，自然是跟一般的那种选秀现场不一样的，从舞台的布置到音响设备，都是国内算得上是顶尖的。 艾程远的队伍排在最后，自然也是最后上场的，演播厅里面不断地传出各种尖叫声响，让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不要紧张。”沈东看着焦躁不安的艾程远，把手机收了起来，伸手安抚一般的抚摸着对方的脊背，“你应该自信点，这样的你是不行的。” 艾程远扭过头看着身边的经纪人，舔了舔嘴，“可是我……” “你已经准备好了。”沈东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很坚定，“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我知道，乔林老师知道，大家都知道，所以你应该放心。” 艾程远头一次觉得，这种毫无表情的表情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慌乱渐渐地被抚平，心跳渐稳。 是啊，他已经准备好了，实际上他最明白自己在这一段时间所做的努力不是么？ 在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淘汰喽。 如果淘汰…… “如果你淘汰了，正好可以乖乖去拍偶像剧了。” 让他去拍偶像剧？怎么可能。 艾程远瞥了一眼沈东，“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沈东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没有看他，“你现在没有退路，踌躇不适合你，你只有拼了。” 只有拼了。 艾程远深吸一口气，看着正在集合队伍等待入场的第五组，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了最后面，第四组的介绍声音渐落，红色的幕布缓缓撩开。 轮到他了，只有拼了。 参赛者们在劲爆的开场乐中一个一个走入舞池，露一个脸，然后站在舞台的两侧。 他们上场之后，是揭示‘神秘导师’的时刻，随着音乐声的渐落，场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音乐声再度响起。 悠扬的前奏在大厅里面回响，艾程远有一瞬间的怔忪，他蓦地转过头去，看着那人走来的地方，脸色有些难看，幸好他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并没有引起注意。 “爱情的世界有些慌乱那些理不清的誓言 你究竟爱的是谁 为何戴上了假面……” 这是一首前期平缓的摇滚乐，是从发布到现在，三年来一直高居华语榜前十的情歌，是杜子腾的成名曲…… 艾程远一动不动地站在舞台的角落上，听着接天的尖叫声，脑子一片空白。 自己的导师，是他。 随着歌曲逐渐进入高朝，全场的气氛好像被推倒了一个巅峰，很多站在台上的参赛者都忍不住爆出了尖叫，男人跳着动感的舞蹈，斜着眼角勾起微笑，就像是恶魔，带人们陷入疯狂。 艾程远很快回过神来，现在是节目录制现场，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可能被镜头捕捉。 呆愣只是一瞬，现在他脸上带着微笑，眼睛中映出激动的神色，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挥舞手臂，双手成喇叭状，在音乐结束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地喊着“杜天王！” 演戏，他从来都很出色。 舞台渐渐地静了下来，杜子腾坐到了导师席上，镜头滚过一个个的参赛选手，然后开始逐一作介绍。 也不知道是本来程序就是这样，还是提前打通了关系的安排，介绍的时候是打乱顺序的，艾程远被安排到了第六个，靠中间的名次。 前期的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巨星的气氛中，后面的时候大家会相互讨论参赛的选手，所以中间的位置最沾光。 聚光束打在艾程远的身上，场上的介绍音响起：“艾程远，18岁，对音乐有着独到的见解，擅长改编和自由作曲，风格多变，参赛宣言：show you the best me！” 艾程远配合地对着镜头做了几个动作，心里面忍不住觉得压力大——沈东这表格填得也太不符实了吧！ 光束很快转到下一位身上，艾程远咬了咬嘴唇，目光还是不自觉的瞟向杜子腾。 被分到他手下啊……也不知道这是走的什么运。 接下来就是唱歌，今天并不进行淘汰，五十个人每个人都有一首歌的时间，算是向导师展示自己，也是给那些没有看过分赛区比赛的人一个认识他们的机会。 艾程远是第五组，理所当然地排在了最后面，刚一下场，他就在后台看到了沈东。 “你脸色不太好。”男人扔给他一瓶水，“就这么紧张？” “其实……哎，还好。”艾程远把水拿在手里没有打开，叹了口气走到沈东跟前，“刚刚站在音响旁边，它一发声我整个人都跟着震。” “换个角度思考，这样有利于减肥也说不定。”沈东觉得艾程远的兴致不高，但是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每组唱完的时候都有一段休息时间，到你得一个小时以后了，现在五点，把这个吃了。” 艾程远看着男人递过来的三明治，没有接，“我现在不饿。”或者说没胃口。 “必须吃。”沈东皱着眉头把东西塞进艾程远的手里，“你中午就没有吃东西。” 艾程远中午的时候太紧张，一份盒饭就扒了两口，沈东当时什么也没说，刚刚看着他进场了，就出去买了一个三明治。 “中午你焦虑过度，别说现在你还焦虑过度。” 艾程远虽然真的很没有胃口，但是毕竟是沈东的好意。“谢谢。” 男人淡淡的转身，留下一句：“不需要。” 艾程远也不介意，跟在沈东后面走出后台，找了一个长凳坐下，安安静静地吃着手里的三明治，接过对方递来的餐巾纸。 不得不说，这家的三文鱼三明治很不错，以前他对海鲜过敏，所以一直没有尝试过这些东西，现在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这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也很美好。 他看了看旁边翻着杂志的沈东，想了想，最后开口道：“你其实不用天天跟着我，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你。” “我不跟着你谁看着你吃饭？” “……” “我不跟着你谁提醒你带水？” “……” “我不跟着你，难道要自掏腰包帮你请一个生活助理？” “……” “总是让人操心的人没有发言权。” “……”艾程远默默地把三明治吃完擦了擦嘴。 好吧好吧。将近两个月的‘同居生活’让艾程远已经适应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一些东西比较不在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上辈子光是生活助理他就有三个，这些东西实在是轮不到他来操心。 艾程远暗自撇了撇嘴，然后就坦然地接受了沈东面无表情的鄙视。 也不知道是因为食物的缘故，还是沈东的调侃，艾程远上台的时候并没有很紧张，音乐OK，服装OK，自己也OK。一首歌唱的还算顺利，至少再次回到后台的时候，沈东还是很肯定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不错，没有浪费乔林老师的心血。” 艾程远笑了笑，把这句夸奖收了。 在艾程远的努力下，沈东的家里面已经有了很多人气，客房里被钉上了一整面墙的格子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CD、音乐书、还有曲谱。现在还很空，但是时刻等待着被填满。 乔林送给艾程远一把吉他，说是让他练习音准和作曲的时候用，沈东把吉他放在了二楼的那个隔音舞蹈室里，靠着墙角，旁边放着一个乐谱架，还做了一个小小概念的书桌，让他能在上面写谱子。 原本冷冷清清的复式房间，渐渐有了艾程远生活的痕迹，华丽的三开门冰箱里，新鲜的蔬菜代替了矿泉水，竹案板上也有了刀痕，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有时候会空掉，橱柜里还有一些碗底被磕出了豁口。 沈东的屋子变得不再完美，好像是一瞬间，却又丝毫不突兀。 两个人录制完节目，很自然的开车去超市，买上一些食材，然后再回家。 一进门，艾程远就自觉地换了拖鞋往厨房走，沈东则是先去了自己的房间，男人有回家先冲澡的习惯，艾程远现在已经可以掐好点把晚饭盛出锅。 沈东虽然是一个相当严谨的人，在细节上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可对于生活水平倒是没有多严格，艾程远虽然已经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保姆，但是房间打扫得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幸好两个人都属于‘从哪拿的放哪去’的乖宝宝，才让房间看起来还算整洁。 “今天晚上我不太想吃，你做自己的就好。”本来都已经关上房门的沈东从房间走出来，对着开始洗菜的艾程远说了一句，也没等对方回应，就又关上了门。 艾程远挑了挑眉，把多余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想了想，只给自己煮了一碗汤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即使他们已经形影不离。 艾程远看着自己的面，想了想，又打进去一个荷包蛋。 第8章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艾程远对着镜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出了洗手间。 今天是‘声声不息’导师教学的第一天，虽然只有三个小时，但是要面对仇人，三个小时还要泰然自若，甚至摆出一副满怀憧憬的表情…… 哦，天哪，连续演三个小时还没有休息时间。 “我还以为你便秘了，结果你是喜欢上了洗手台。” 艾程远不用睁眼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我只是有点紧张。” “有点？你今天两个鸡蛋全部煎糊，摔了一个盘子，甚至把我新买的餐具跟残食一起倒进了垃圾桶。”沈东面无表情地列举着艾程远今天早上的‘种种恶行’。 “嗯……抱歉，我……” “没关系。”沈东觉得自己相当大度，“我会从你未来的工资里扣。” 艾程远听着他强调‘未来’两个字，忍不住开始想自己到底要干多长时间的白工。 shit！真是比杜子腾还要让人头疼。希望沈东放的不是高利贷。 “现在心情好了？”沈东用一种‘长辈的慈爱的’口吻说着，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心情好了？！ ＊＊＊＊＊＊ 拖延时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艾程远可不想在第一天就给杜子腾留下什么深不可灭的印象，所以选择乖乖的准时的跟着大家一起去教室。 他现在可不能跟对方有任何的矛盾，他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卧薪尝胆，厚积薄发。 杜子腾出场的时候身边跟着两个助理，一组十个参赛选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男人进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赶紧上去抱大腿，所以‘反应慢’的艾程远，就理所当然地被人群落在了最后。 “我会尽我的全力的。”杜子腾说得绅士又无私，艾程远只能一脸激动地在心里面撇了撇嘴。 乔林今天早上难得的不断地唠叨，每弹一遍曲子，就要扭过头拽着艾程远唠叨一句：“那小子算什么，他怎么还教你？当初他送了多少钱我都没收他，你可不知道，简直比录音全靠剪辑的辽远还愚钝！竟然还好意思当老师巴拉巴拉。” 艾程远听着就一遍一遍地傻笑。 我这是有多愚钝啊，死了都是反面教材。 艾程远并没有刻意地去做最后一位，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当抱着乐谱站在杜子腾面前的时候，那种更想要掐着这小子脖子的冲动一波一波的往上翻。 “不用太紧张。”杜子腾笑得很温和。 “对，不紧张。”当然不紧张，怎么会紧张。 “你准备了什么歌？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杜子腾一边接过艾程远手中的谱子，一边熟练地收买人心：“你的表演让我难忘，尤其是高朝的部分，你的声音很有感染力。” “……谢谢。”是啊是啊，你记得我唱的是什么歌么？麻烦你至少给我个跟前面那位的评语不一样的好么？ “这是你自己写的歌么？我觉得你的主歌部分应该再改一改。”杜子腾一副‘严师’的样子，用铅笔在最前面的几句歌词上画了个圈。 艾程远看着乔林最喜欢的那一个小节被画上了叉叉，上面补了一段音符，默默地点了点头。 杜子腾又说了些什么，有的很实用，有些都是在笼络人心，艾程远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最后大概唱了一遍歌，就轮到下一位了。 艾程远拿着被沈东做了颇多注释的乐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自己要是在这首曲子上不听沈东的，说不定会有一种不识抬举的感觉，但要是听他的…… 他似乎可以看到乔林拿着扫帚追着自己满街跑的情形。 算了，还是等会去跟‘杜老师’再交流交流吧，除了乔林欣赏的那段以外，他也总是觉得这首歌缺少了点什么，杜子腾也算是一个创作型歌手，在这种时候，就要毫不大意地取其精华。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杜子腾所能给他的东西，俯视他。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他的第一步。 艾程远一直等到那些零零星星的参赛选手都离开了，才拿着乐谱准备走过去。 “宝贝，进展的顺利么？”熟悉的女声突然在教室里响起，艾程远寻声看去，就看见岳晶带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杜子腾从钢琴边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惊喜，本来围着他的人自觉地让出路来，还有几个女生红着脸小声议论着什么。 “切。” 这不是艾程远说的。 “真恶心。” 艾程远扭过头，就看见许柯辰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不屑。 “看什么看。啧。”许柯辰白了一眼他，“别告诉我你是他fans啊，像这种撬墙角的男人简直没什么品，别说，就岳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那几个唱片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 艾程远好像在一瞬间明白，为什么许柯辰明明唱歌很好听，但是却一直都红不了了。 “别这么说，”虽然他说的话艾程远也很认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所以你就抱大腿咯。”许柯辰挑了挑眉，“话说你那个经纪人很正点啊。” 艾程远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娱乐圈就是这么样的东西，有的事情，你怎么也瞒不住，没有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猜测。这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方，当光明面被放大，阴暗面自然也会被加深。 他们说话这会，杜子腾和岳晶已经完成了拥抱贴面礼以及腻死人的问候，如果你要问艾程远，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爱人跟别的男人如此甜蜜有什么感觉，以前的他，会说，伤心，痛苦，失望。 现在呢？心有点痛，很怨，很恨。 不知道自己的遗产岳晶拿到了多少，想起求婚时自己请律师做的遗嘱，艾程远现在就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巴掌。 叫你丫蠢！叫你丫天真！！痛了，伤了，现在才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没关系。 艾程远看着杜子腾打开岳晶带来的保温饭盒，闻着空气中逐渐飘起的香味，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没关系，我会一件一件的，加倍讨回来。 第9章 “哎，大家辛苦了，我带了一些点心过来，大家都尝尝。”岳晶看着杜子腾喝了她的爱心鸡汤，觉得恩爱秀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笼络人心。 最近关于她的反面报道已经太多了，虽然说做这一行的不怕丑闻就怕没新闻，但是万矢之的并不好当。 岳晶现在都快被骂得千疮百孔了，她需要出名，但是不需要臭名远扬。 “嘿，你不是辽远的未婚妻么？这次几天，就成了杜老师的姘头了。” 艾程远听着这个熟悉的语调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大哥你是真的想要混娱乐圈么？大哥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么？！ 许柯辰的话一出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艾程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想要为某个二货掬一把辛酸泪，但是更想看岳晶的笑话。 不得不说，岳晶很会做人，看着她现在那张淡定的脸皮，艾程远觉得对方的演技，就算自己也都望尘莫及。 “嗯……其实……”岳晶的表情变得有些苍白，微垂的睫毛微微颤抖者，她咬了咬嘴唇，眼泪就那么吧嗒掉了下来。“哦，抱歉。” 杜子腾此刻非常绅士地把抽泣的美人搂进怀里。 “虽然、虽然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但是……”岳晶停下好几次，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拒绝了他的求婚，可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出事，如果我知道……” “好了，宝贝，你不需要这么自责。”杜子腾一脸担心地安慰道。 艾程远拿着谱子站在人群之中，觉得心啊肝啊肺啊肠子啊，完全都纠结到了一块。狗血就像是俄罗斯西伯利亚的雪，哗哗啦啦漫天都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血崩’造成失踪人口。 天雷滚滚的一下午在艾程远的浑浑噩噩之中结束了，跟杜子腾讨论曲谱的事情被遗忘了，直到出了教室，接过沈东递来的矿泉水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打击。”沈东就像是例行工作一样地询问着。 “……”是啊，很大的打击。艾程远苦笑了两下，没有应声。 “哦……”沈东面无表情，用一副‘原来如此’眼神在艾程远的身上扫了两遍，“原来你喜欢的是岳晶？” “……”这算是他猜中了么？ 沈东见艾程远一副心事被揭穿的样子，眼球乱晃地看着自己，最后还是决定施舍给他些安慰，努力做出一副‘我很担心你’的表情。 “没关系，虽然你的口味有一些奇怪，但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两个……呢。” 他很善良的把那个名次屏蔽了，但是依旧不能缓解艾程远内心的纠结。 是啊是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看走眼过呢？ “别那样看着我，你还是面无表情比较可爱。”艾程远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那都是过去了。” “……”沈东挑了挑眉，嘴角微不可见地挑了起来。“这样很好，说明你的中二期已经过去了，我表示很欣慰。“ 沈东觉得自己被这么一打岔，心情好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体质。 “今天晚上我有事情，一会我把你送回家，晚上就不回来，你了不用给我留门，明天早上会去接你的。” “唔？不用了，反正这里也不远，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回。”这么多天沈东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让他觉得对方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要是真的单纯的只是一个经纪人，那才不正常。 “那好，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沈东也没有多说，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艾程远站在车库看着银色的车子开远，冲着对方的车尾摆了摆手。 哎，今晚是吃面条还是酸汤水饺呢？ ＊＊＊＊＊＊ 陈家的别墅在城东的幸福园区，沈东把车子停在车库，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 “成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 沈东面无表情的往车库外面走去，对来接他的保姆点了点头。 陈成家是一个并不算多奢华的三层别墅，外面的花园相当的不错，郁郁葱葱，一看就是悉心照料的结果。 沈东走到门前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了，他刚走进去，就看见了成家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宝贝陈子翔。 “哥哥……”正在下楼的陈子翔，在看见沈东的一瞬间，脸上闪过惊喜，继而变的落寞。 沈东可不吃他这一套，跟李子翔比起来，同样叫‘子翔’的陈家的这一位，更习惯用这种柔弱的感觉给人们一种心理上的迷惑。 谁能想到一个这么温柔的还带着病态的男人，天天干着倒卖白粉，杀人越货的勾当呢？ 在沈东看来，那个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他公司的李子翔要好对付的多。毕竟当所有的人都站在病美男身边的时候，即使你在理也会变得立不住脚。 陈子翔对于沈东冰冷的态度感到难过，这从他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刚刚从房子里出来的陈太太看到这一幕，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神情。 但是这对于沈东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陈成为了这一次好不容易的家宴准备了好久，可是见到沈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 “啊，小东，你来了？最近工作是不很忙？一个人住很辛苦吧，要不然搬回来住。”陈成有些拘谨，想要过去搂着这个大儿子好好亲热亲热，但是却只能自己攥了攥出汗的手心。 “我很好。”沈东并没有针对这位自己的便宜父亲，很老实的回了一句，突然想起艾程远每天在家里戴着沙袋抹地板的样子，还好心情的笑了笑。 “……啊，哈，好，好！”陈成排练了一个月‘父爱演讲’被这么三个字硬生生打碎在了肚子里。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因为回来一个外人，还不让人吃饭了？”楚梦柔显然怎么看沈东都不顺眼。 “梦柔！”陈成忍不住低喝一声，气得咳嗽了起来，“闭上你的嘴！” “你！”楚梦柔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成，好像今天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怎么不敢？！”陈成直接一巴掌掀翻了旁边的花瓶，“楚梦柔，你是大家闺秀，不要像个横妇。”在沈东到之前，楚梦柔在家里已经闹了整整一天了，现在人到了，还摆着这幅脸色，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陈成！” “爸……妈……你们别吵了，小东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李子翔连忙站在两个人中间劝架。 沈东默默地退后一步，看着一家三口上演的八点档肥皂剧，面无表情，思绪好像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 唔，家里好像没有咖喱了。 “如果看不惯你就滚出去！”陈成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气氛被推向高朝，高朝就是满室的寂静，沈东看了看脸气得发红的陈成，又看了一眼被李子翔扶住的脸色苍白的楚梦柔，轻咳了一声。 “既然陈总家里不方便，我就不叨扰了。”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 “沈东！”陈成还没有从刚刚的愤怒中缓过劲来，一听沈东要走，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沈东停了下来，看着陈成，不说话。 “抱歉，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成说到一半，硬是把那个自称咽了下去。 “没关系，我可以先去等一会。”说着，就很自觉地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吃起了保姆端上来的曲奇，啜了一口精致瓷杯里的红茶。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楚梦柔好像是被沈东的厚脸皮给惊住了，等对方把第二块饼干送进嘴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狗杂种”，就怒气滔天地冲了过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陈成的声音都劈了，沈东只是淡定的给自己续了一杯红茶。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沈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跟杯沿相贴的嘴唇弯了起来。 “你打我……”楚梦柔不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颤抖者，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掉。 气氛再度降到冰点，但是明显有人并不满足，还在加剧情况的恶化。 “陈成！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多亏了谁！要不是当初我嫁给你，你以为你们陈家还能有今天么？！”楚梦柔说着，恶狠狠地瞪着沈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和那个贱人离了婚，却还是偷偷给那个骚货给钱。” 说到这，她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坐在沙发上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沈东，“还有他！你跟我结婚前怎么说的？明明说好的沈文倩肚子里的孩子会打掉，我的孩子会是陈家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你给我说说！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狗、杂、种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是楚梦柔发疯，而是现在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 她以前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上，当初风风光光的嫁到陈家，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种状况。 天啊！看看这个心思深沉的阴险的沈东，她的陈子翔从小就是听话的乖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抢得过这种强盗！ 还有哪该死的陈成，这幅态度明显就是想补偿沈东。 补偿，怎么补偿？是要把本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都送给眼前的这个杂碎吗？！ 以前陈成总是背着她偷偷给那个女人送钱就算了，她忍了，但是现在，他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陈成和那个该死的沈东毁了他儿子的一切。 “楚梦柔！你这个泼妇！”陈成气的都快喘不上气，捂着胸口就要倒下去。 楚梦柔愣了一下，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不像作假，立马就慌了。 “阿成，阿成你怎么样？”女人脸色苍白的走过去，扶着倒在地上的陈成，扭头对着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保姆说：“快！快把速效救心丸拿过来。” 沈东很善良的掏出手机拨了120，挂了电话走过去，对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女人微微弯了弯腰：“阿姨，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您家里这么忙，我就不留下来添乱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就直起身体走出了这座布置得温馨精致的别墅。 陈子翔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父母，又看了看直直走出去的沈东，抬手摸了摸下巴。 城东这一带就是所谓的富人区，晚上虽然并不寂静，但是却并没有多少车辆，远处的弯道隐隐传来年轻人飙车的声音，轰鸣的发动机给人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沈东的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他把车停在路边。 “有什么事？”他松了松衬衣扣子，点了一根烟。 “老大你在哪？为什么没有开电脑？” “丹，别让我知道你又在我的电脑里面装了些什么。” “哦……呃。我想只是一些应用软件。” “好吧，有什么情况？” “李子翔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蓝天科技的股东闻骁，看样子是想借助蓝天科技的力量给我们在零件出口的时候下绊子。” “闻骁？就是那个吃老爹遗产过日子的二世祖？” “就是他，但是他远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我原本以为他是没什么头脑的人，现在才知道他胆子还很大，我们查过之后才发现他暗自里通过进出口贸易，帮着你那个便宜弟弟走了不少货。” “你的意思是他跟陈子翔在一起搞走私？” “不仅仅如此，他其实是从陈子翔那里拿高纯度的货，他自己是瘾君子。” “……”沈东取过便携式烟灰缸，按灭了手里快要燃尽的香烟，“这件事李子翔知道么？” “当然，而且不排除他知道的更加详细的可能性。”丹说着，忍不住提醒：“老大，我看他们两个‘子翔双煞’早晚有一天联合在一起，你看我们是不是……？” “丹，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好。” “……好吧好吧，希望你能有办法。” 沈东挂掉电话，关上窗户，放了一张肖邦的CD，素雅的钢琴声在车厢内响起，却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艾程远站在那里被乔林‘关爱’的场景。 “呵。”沈东轻笑一声，看了看表。 现在赶回去应该可以吃上夜宵。 第10章 “……夜色中的街，你血红的唇角， 我的彷徨，和纸醉金迷的欲望……” 艾程远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哼着歌走到客厅，今天晚上沈东不回来，所以他有机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不好意思？哦，他才不会不好意思，反正这些东西沈东肯定会克扣回去的。 打开电视机，黄金时段各个频道都是电视剧，他大概转了一圈，发现绝大部分的电视台都在重播他生前的作品。 好吧，真无聊。 扒了扒头发，他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音乐之旅。 如果说刚刚写出一首歌时你很兴奋，那么你的兴奋大多都会被后期的修改磨得一干二净。 艾程远当初趁着要比赛的那种紧张感，没日没夜的把自己扎进修改完善的工作里，现在他的成果却被那个该死的杜子腾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圈圈。 他说服了自己正视杜子腾的修改对于自己的帮助，但是对于接受还是很艰难。 要吸收对手的优势来完善自己，这点说得轻松，但是心里那种膈应的感觉还是很难去安抚。 它就像是一个狂暴地变异跳蚤，在身体里面上蹿下跳，让你魂不守舍。 艾程远倒了杯水，往里面加了几块冰块，一口喝下去，连着冰都嚼着吃掉，顿时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哈……爽！”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曲谱，直接上了二楼。 沈东一打开家门，迎接他的就是漆黑的客厅。 “艾程远？”他打开灯，换了拖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某人的身影，忍不住看了看表，九点，应该不会这么早睡觉吧？ 隔音室的门被悄悄的推开，灯光从厚厚的门里洒出来，沈东听着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走了进去，就见艾程远怀里抱着吉他，在谱子上一遍一遍地改着什么。 “这首歌不是已经拍板了么？” 艾程远一吓，‘唰’地一声，差点划破谱子。 “唉呀妈呀，你要吓死我了。”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胸口，艾程远白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沈东：“不是不回来么？”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家。”沈东挑了挑眉，“我回来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这个稿子，杜子腾看了之后，说后面这段要再改一下。”艾程远装作没听见，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把他改的部分弹了弹，发现转折有些生硬，所以决定再修一下。” “已经很好了。” “？？？”沈东很少肯定他，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原来的那首歌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沈东双手插兜靠在一边，“男人对初恋的那种深沉的想念和对青春的怀恋，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很深刻，能感染人，我觉得很好啊。” “……”艾程远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今天乔林老师决定第一场用《城池》，这首歌只是草根阶级在大城市彷徨情绪的宣泄，没有初恋……” “……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 艾程远改歌一直改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沈东在电脑上跟那一帮子开完会出来喝水的时候给叫下来的。 今天一早去找乔林的时候，他就顶着两个黑眼圈。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乔林一看自己爱徒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得了，虽然说这个家伙的天赋只能算得是中上，但是人踏实，还嘴甜，乔林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昨天晚上改歌改得太晚了。”艾程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昨晚冲了个澡他就匆匆睡了，结果今天早上被沈东叫醒的时候都快迟到了，匆匆忙忙跑出来，没来得及打理，现在还炸着。 “改歌？” “嗯，我把《城池》又改了改，昨天下午杜老师说的那些，我觉得挺对的，回去就又琢磨了一下。”说着，把重新誊抄好的谱子递了过去，“老师你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乔林这人护短，虽然她也觉得《城池》这首歌一般般，但是自己说是一回事，别人说是另一回事。 她有点不情愿地接过艾程远递来的稿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撇了撇嘴，“是好了很多，昨天改到很晚吧？那咱们将今天就算了，你先睡会，等十点多了我叫你，这谱子我再帮你看看。” 艾程远还想说什么，乔林已经拿着谱子走了出去，经过沈东的时候，还拍了怕他的肩膀：“你帮我看着他，啊，我到时候再过来。” 诺大的音乐教师就剩下两个人，沈东淡淡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还等什么，来吧。” “……”艾程远突然觉得，沈东说的话和他的表情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音乐室里面的沙发不短，但问题是艾程远也不怎么短。 就在他纠结着应该把腿放下去还是曲起来的时候，沈东把他来来回回摆造型的腿拨拉了下去，“调过来。” “嗯？” “你整个人调过来，枕在我腿上。”沈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面，想了想，在上面垫了一个靠垫。 这样的话自己的腿应该比较不容易麻吧。 艾程远淡淡地思考着这位大神的腿，枕一小时得要多少钱，当然，他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实际上他只能乖乖地给自己掉了个个儿。 沈东感觉着腿上增加的重量，低下头，就见艾程远的头发铺在柔软的垫子上。 男孩的头发有些发黄，还软软的，这种头发一般都会很顺，但是一旦‘炸毛’，也会很顽固。 看起来艾程远昨天睡得并不安稳，头发被蹭得很乱，有几根完全的竖着，沈东伸手按了按，它们却保持着百折不挠的精神。 这种气氛很不错，艾程远躺在他的腿上没有多久就已经睡着了，很安静，不打鼾不磨牙，至于留不留口水…… 沈东伸手摸了摸软垫，对自己手上的触感相当满意。 美好的上午，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幸运，能够静下心来感受。 N市第一人民医院关着门的专家办公室里，岳晶卸掉了墨镜，将哭肿的眼睛露了出来，“闽大夫，您觉得……嗯，我是不是真的……” “岳小姐，我想检查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对于这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现在我们对于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艾滋）并没有治疗方法，您只有通过终生服药，才能……” 后面的话岳晶听不清楚，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她得了艾滋，她得了艾滋…… 她昨天晚上还满怀期待的星光灿烂的未来，现在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泡影，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才刚刚跟杜子腾在一起，名下才刚刚收入了辽远的遗产，她以为生活才真正的开始飞黄腾达，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 “真……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闽大夫。”岳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难道……难道没有办法吗？我才刚刚发现而已，应该还有挽回的可能性吧！” 这么想着，岳晶好像真的看到了希望，“闽大夫，闽大夫你说，需要多少的钱？我出，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岳小姐，请您冷静一些。”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钱！”眼泪不断地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来，打湿了本就苍白的容颜。 “岳小姐，请您冷静一点。”闽大夫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您现在的情绪对于病情很不利，艾滋病它有潜伏期，有的人时间长，有的人时间短，在它爆发之后，我们只能采取药物的方法，来缓解它的症状。” 岳晶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松开了抓着大夫的手，“我知道了，闽大夫。很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没有关系，我可以理解。”闽大夫拿过一边的处方准备开药，却被岳晶拦了下来。 “等！等一下。”岳晶强撑起一个笑容，“闽大夫，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就全完了，您看，您能不能给我……” “哦，这是我的疏忽，我会派人去抓药，这件事情我会完全保密，其实很多病人都是一样的，毕竟现在的社会看待这种病症还不能有一个正确的心态。这一点请您放心。” “那就谢谢您了。”岳晶脸上写满了感激，有突然想起了什么，翻着包找了好半天，拿出一张卡，推给身边的人。 “诶，你这是干什么？！” “闽大夫，闽大夫你就收下吧！密码写在卡后面，您如果不要，就请帮我匿名捐给医院吧，我想多做些事情，说不定自己还能有些好的报应。”岳晶把卡塞进对方白大褂的口袋里，起身就走了出去，开了门，才匆匆地戴上墨镜。 城市依旧忙忙碌碌，红灯亮起，70秒。 岳晶坐在车里看着周围吵闹的人群，那些来去匆匆的白领，还有牵手遛弯的老人们，突然就想起了辽远。 她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依靠谁，她不敢想象如果杜子腾知道了她的病情…… 糟糕，真糟糕。 路灯交替，身后传来‘BIBI’的喇叭声，岳晶踩动油门发动车子，慢慢地融入到这座城市的车河之中。 真是，糟糕透了…… 第11章 乔林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些吃的进来，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她还是很关心的，将来出不出名是一回事，老老实实地进取又是另一回事，她对于艾程远的努力是很肯定的，她觉得艾程远值得她去关心。 沈东这回算是沾上了艾程远的光，乔林回来的时候顺便也给他带了一杯冰镇豆浆。 他无聊的撑着下巴，看艾程远跟乔林一起反复练习修改《城池》的谱子，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忍不住挑了挑眉，悄悄地走了出去。 “杜导演，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沈东靠在墙上，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人，就点上一根烟。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平时就没有打电话给你么？” “好吧，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现在做经纪人了？还带了一个小明星？”杜涵侧着脑袋夹着电话，手里面翻看着一份一份的简历。 “我现在有一部文艺片要试镜，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探班吧。” “探班？难道只是探班而已？” “切，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带着自家的小伙伴过来，我是没有什么意见，试镜的机会当然可以给，但是如果他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即使你求我，我也不会要的。” “那就算了，我家小伙伴最近还要准备‘声声不息’的比赛，我可能会很忙。” “哎！！”杜涵听着沈东这语调，就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是要挂电话，一下子就急了，“别啊，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一个年轻的新面孔，这些来试镜的人都给不了我那种感觉，我要的是，那种，你知道么？是那种感觉。” 杜涵说着，忍不住抹了把脸：“好吧，我也不太清楚‘那种’感觉是哪种感觉，我现在遇到了瓶颈，亲爱的冬冬，我需要你的帮助，把你家小伙伴带过来，万一他跟我看对眼了呢？我能捧红他，相信我。” “反正你就是想利用我？” 杜涵张了张嘴，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沈东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他浑身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不能这么说，亲爱的沈东，你一向是一个有头脑的商人，你知道的，如果成功了，这将是双赢。” “那如果我的小伙伴失败了呢？” “失败了我请你吃饭。”杜涵赶紧说出自己能够给的福利，“地方随你挑。” “不，这样不好。”沈东顿了顿，“失败了你就邀请他拍下一部，直到成功了为止，当然，你今天晚上得请我们吃饭。” “……好。”杜涵咬牙切齿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愤恨的摔下手中的那些简历，向一边的助手吼道：“看看你找的这些明星！看看！！” 要不是这些人都不行，他怎么会想到沈东，如果他没有想到…… 好吧，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如果不如果的事情了。 艾程远在乔林那边上完课，就提出来邀请老师吃中午饭，沈东当然没有意见，抱大腿什么的要看人，而乔林也的确是一个可抱性很强的大腿。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客了，我正好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你知道么，那种三文鱼刺青蘸芝麻酱的味道，简直美好极了。” 艾程远从来不知道乔林的口味那么的奇怪，对方把橙汁和苦瓜汁混在一起喝，用醋和芝麻酱蘸三文鱼，甚至在烤鳗鱼身上抹满了芥末。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乔林显然对于孝顺的徒弟非常满意，在坐着沈东的车到自己家楼底下的时候，她大发善心地对送她的艾程远说：“小伙子，我真的不后悔收了你这样的徒弟，你会是我的骄傲。” “……谢谢。”艾程远说着，朝着乔林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等对方进了楼道，才转过身去看着自己万能的经纪人，“她刚刚指的是哪一方面？” “或许是所有方面。” 哦，天哪，里面竟然包括了那顿让人发疯的午饭。 两个人最后找了一家馄饨馆又吃了一顿，填饱了肚子之后，艾程远还要回公司进行舞蹈课，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现在还有一些时间。 “我今天联系到了杜涵导演，他说最近有一个新片子要开机，我为你要到了一个试镜名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今天晚上要跟我一起去陪他吃晚饭。”沈东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对站在一边帮自己煮咖啡的艾程远说。 “杜涵？”艾程远吃了一惊，差点把手里的瓷杯子扔出去。 杜涵是一个长得像大叔的年轻人，从大学期间开始拍摄的短篇就获奖不断，大学四年级的时候，跟同校的几个演艺学院的毕业生一起拍了一部青春爱情片，竟然获得了第二年的新晋导演奖，这可以说是一份相当优异的毕业作品。 可惜他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的时候，艾程远已经接到了来自好莱坞的邀请，当时的他已经打入了美国市场，并且开始接触美国口味的大片，即使有文艺剧，也都是喜剧效果的片子。 虽然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触，但是去年的时候，杜涵凭着一部小成本轻喜剧，打入了国际电影节的候选名单，这在当时几乎是一个奇迹，艾程远也因此关注起了这个同胞。 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片子竟然是会出自他收手？“真神奇。”他忍不住说。 “什么？” “我是说，你能联系上他，真神奇，据我所知他找演员都是很神秘的，每次都搞得跟地下活动一样。” 沈东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人就是这么一副古怪的脾气，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给观众带来惊喜，其实享受这个过程的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 “你说得对，能够从他口中得到这么一个名额确实很难的，所以你最好要努力表现，要是这次不能被选中的话，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欠我的钱了。” “……”哥们你真扫兴。 艾程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刻苦努力，虽然说还是比别人接受的稍微慢一点，但是已经有了本质上的飞跃，他再也不会在跳舞的时候左脚绊右脚了，沈东对此表示很欣慰。 两个多小时的舞排下来，大部分的学员都已经不行了，当然，其中不缺乏那些本身就有很好的舞蹈功底的新人，可是像艾程远这种凭借长相被星探看中的还是不在少数。 “你还好么？”沈东走过去，蹲在艾程远面前。 “大概？”艾程远靠着墙坐在地上，虽然他现在的状况已经比最开始好多了，但还是觉得有些累，“我现在需要一张舒适的床。” “我明白。”沈东抬手看了一眼表，“所以你现在应该去冲一个澡，我们该去赴约吃晚饭了。” “……”所以你明白了什么？ 艾程远哀怨地爬起来，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跟着人流一起走进淋浴室，沈东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我说你准备好了么？” “我准备好了！该死的，你知不知道这家饭店有多难定？！你竟然还想吃他们的……” 沈东挂断了电话，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艾程远出来。 ＊＊＊＊＊＊ 这是一家叫做‘美味’的私房菜馆，提供晚饭和午饭，每餐只接三桌人，位于老城区中心的一个旧的家属区里。 则个家属区很老，房子大概都有了50年的历史，户型拥挤，也没有像样的停车位或者小花园，就在这样的地方，有一家人把连着的三套房子打通，开了一个小小的私房菜馆。 从外面看去，这里的一切都跟高档挂不上什么边，但是你一旦进去，就能感觉到一种别致的奢侈。 艾程远以前曾经订过这家的位置，不过最后因为岳晶说突然有事，就没有来成，他当时可是提前了一个月才还不容易找到了位置，这个杜涵不会是…… “嗯，不错，办事还算麻利。”沈东忍不住感慨一声。 杜涵已经在一个小屋子里面等他们了，精致的红木四角方桌，还有舒适的凳子，这一切都不能让他的心情有所改善，天知道他为了这么一个位置又欠下了人情。 “小涵啊，这次来的是那个大明星啊？” “嫂子，这次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嗯，带着他的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是哪个大明星啊？让他跟我们合个照签个名呗，我也做个照片墙，到时候把你的那些明星朋友全拍一遍，也算是给我们‘美味’增加一点名气。” “……”嫂子，咱们‘美味’已经够有名的了好么！ 杜涵很想直接说出来，结果就看到自己大哥杜容的黑脸。 “是，是，一定照，全都照。” 沈东给他说的时候都已经那个时间了，怎么可能订得到位置？！这家伙一定是想要自己被老哥念死才提出这么损的条件。 这间屋子不属于餐厅，平时他哥一家人在这里吃饭，现在自己没有办法颠颠地来了，他哥一家三口今天晚上的饭就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哥，你看啊，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带嫂子出去吃饭吧，啊，这有我看着呢，那什么。”杜涵翻了翻口袋，摸出来一张深蓝色的卡：“这是前面新开的那家法国餐厅的卡，充值卡，这里面有钱呢，你们带着妞妞去吃去吧，啊。” 杜涵讨好地笑着，心里面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要是今天晚上来的这个小明星用不上，那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第12章 沈东按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内，敲了两下门就走了进去，杜涵一抬眼，就瞅着被沈东拽进来的小孩。 啧啧，这长相这气质！杜涵忍不住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一瞧就是偶像剧里面的男二号。 艾程远被沈东拽着直接坐到了桌子旁，看着上下扫视着自己的杜涵，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弯了弯腰，“杜导您好，我是艾程远，很高兴见到您。” 真是绝了！ 杜涵表面上笑了笑，实际上心里面都快沸腾了——瞧瞧！这绝对是从棒子剧里面走出来的‘哪都好就是女主不爱’的男二号啊！ 艾程远被对方打量着，自己也忍不住打量起对方，当然，他做的就要比杜涵隐晦多了，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四十好几的男人竟然才不到三十。 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长得这么着急。 “好，好，小艾啊，我是沈东的哥们，你是他现在带的第一个艺人，怎么说我都是会帮着你一把的，不用太客气，这次出来就是简单的吃个饭，别紧张啊。” 艾程远腼腆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沈东。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啊，一个面部表情严重匮乏，一个只要一笑就很猥琐。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物以类聚，沈东不爱笑是不是因为……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沈东呲着牙花子笑得不见眼的样子，艾程远受不了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 艾玛，面瘫好，面瘫真的好。 杜涵来的时候已经点过菜了，所以沈东和艾程远坐下没有多长时间，服务员就敲门进来上菜了。 “来来，小艾，尝尝这家的私房菜，我给你说啊，真是一绝，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点的都是招牌菜，放开了吃，啊。”说着，就给直接上手在盘子里拽了一个鸡腿，直接就啃上了。 艾程远点了点头，拿过一边的饮料给三个人倒上，然后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西兰花，就着咀嚼的时间，不断地脑补沈东啃鸡腿的样子。 那一定很刺激。 “小艾啊，是这样的，我这次拍的电影，缺一个男三，我和东子的意思呢，是叫你去试试镜，试不试得上咱们另说，主要就是带你去熟悉一下这个过程，多认识一些人，当然，能试上是最好的，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杜涵啃完鸡腿，一边嘬着自己手上的油，一边伸手就要去扯另一个。 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沈东一筷子敲在了他手上，“大导演，注意形象。” 杜涵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看着沈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啪嗒了两下嘴，“东子啊，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啊，你现在怎么还跟我计较些这个啊，咱这是关系淡了吗？” “是啊，我也想问你呢，咱这是关系淡了吗？不过是一个男三，给我们就行了，还试镜，这人都见了你要是不要，我们不是白跑一趟？” 虽然沈东说着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杜涵就是有一种‘自己是罪人、自己是坏蛋、自己是欺负小朋友的坏叔叔’的感觉。 “不是，你……”杜涵气的说不出话来，艾程远夹了鸡腿放在他碗里都没看见。 “沈东。”艾程远拽了拽他的衣角，使劲给他眨眼睛。 “怎么？眼睛里面进沙子了？”沈东对此视而不见，倒是杜涵关系地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眼睫毛掉进去了。” “哦，那快擦擦。”说着，就递了一张纸。 好吧，无论过程怎么样，但是最起码的，这个话题已经成功的转移了，桌上的三人继续开吃吃饭，没两口，杜涵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在花衬衣上擦了擦，跑到一边去把自己的包拿过来。 “对了，这演技方面虽然不能通融，但是毕竟是自己人，咱们这个后门还是要走的。”杜涵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那什么，这是剧本，你回去琢磨琢磨，明天试镜的时候，段子就是从这里面选的。” 沈东看着艾程远接过文件夹，抱在怀里没有地方放，就伸手拿过来又重新撇给对面的杜涵：“太没诚意了，明天就试镜，现在撇这么一大摞，晚上不想让我们睡觉了？那明天发挥不好算谁的？” “……”尼玛你的意思是算我的？！杜涵气得一拍桌子，“那你想怎么样？” “把明天要考的部分勾出来。” 杜涵：“……”太无耻了。 艾程远：“……”我该感激吗？ 一顿饭吃到最后，只有沈东一个人胃口大开，杜涵最终一个人把整只鸡都啃了，啃的时候就看着沈东，那眼神…… 不知道沈东心里面是什么感受，反正艾程远是真心没了什么胃口。 两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艾程远就觉得饿了，把画好了‘重点’的剧本放在茶几上，自己啪嗒着拖鞋走到厨房，“你现在饿吗？需不需要来一点夜宵？” “不了，你刚刚怎么不吃东西，那个铁公鸡好不容易出一次血，你都没看见他瞅着那些剩饭剩菜的时候是多么的难过。”沈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厨房，靠在洗水台边看着洗菜的艾程远。 “因为……呃，我当时很紧张。”艾程远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沈东站在一边喝着水，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了？”艾程远把菜上的水抖了抖。 “没有。”男人端着空杯子，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临关门的时候还没忘提醒一句：“不要睡得太晚。” 艾程远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点了点头。 这部剧的剧情很简单，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高中时恋爱，大学毕业之际七年之痒，然后折折腾腾又重新走到一起的故事。 艾程远被分到的角色是一个男三，没有感情戏，从大学开始就是男主的同学，在两个人分手之后一直陪着他走出低谷，介绍对象，然后在两个人的婚礼上作为伴郎，看起来应该是在最后一幕的时候跟伴娘看对眼了。 男三叫向南，是一个话不多，但是很温和，对朋友很实在的一个人，不得不说，艾程远这幅皮相倒还真是挺符合这种气质的，怪不得当初杜涵看着他半天。 现在的明星，一般都性格很明显，像是艾程远这种大眼看上去没有什么性格的，倒就成了少数的。 因为要试镜的缘故，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艾程远就给乔林打了一个电话，请了一天的假，乔林听说自己的徒弟要试镜，心里面说不上什么滋味。 现在的娱乐圈都是一个样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唱歌已经成为了业内公认的‘踏板’，现在自己的徒弟也…… “老师？”艾程远听着那边没声音，以为线路不好，又叫了一声。 “诶，在，听见啦，我告诉你啊，你给我好好表现，拿下他的男一号，再垄断它的片头片尾带插曲，我挺你，啊！” “唔，我会尽力的。”艾程远听着乔林那边挂了电话，才把手机关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试镜，艾程远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这并不能缓解他的紧张，这种‘一切即将开始’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摇晃过度的汽水，在封闭的易拉罐里安静的积蓄着力量，等着打开的那一刹那…… ‘嘭！’喷薄而出。 第二天早上，艾程远早早就起来了，沈东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吃过早饭了。 “你晚上没有睡觉吗？”看着艾程远的两个黑眼圈，沈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唔，睡了，只不过睡的时间比较少而已。”艾程远两三步走过去，手搭在沈东的肩膀上，把人推到了餐桌旁，“快，吃了东西我们去试镜。” “……”沈东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表——七点钟，这也太着急了吧。 虽然经纪人大人觉得这么早就过去简直没有必要，但是看了看艾程远虽然黑着眼圈，但两个眼睛亮的快要闪起来的样子，最后还是很配合的把东西吃完，然后换好衣服去车库取车。 毕竟杜涵在国内还是很有名气的，尤其是这次他又有意用新鲜的面孔来拍这部戏，所以艾程远和沈东两个人，虽然说算得上是来得早的，但却也说不上是最早的。 已经有几个人在试镜厅外面坐着了，艾程远看着沈东，一副‘你看吧，我就说已经不早了’的表情，饶是沈东，看着对方那种得瑟的样子，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是要加利息的意思吗？ 在相处的这不到两个多月里，沈东已经成功地把艾程远这个大影帝加上了‘财迷’的属性，只要他一有风吹草动，某个现在身无分文吃白食的家伙就会浑身汗毛倒立。 “……这次一定要选上一定要选上。”艾程远垮了脸，不停地小声念叨。 第13章 沈东没有理会艾程远一个人在那里的念念叨叨，巡视一圈之后，找到了很明显位置上的两个空座位，拽着男孩走了过去。 “坐这儿。”沈东直接坐下了，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这位置没有人坐很明显是有人的好吧。 艾程远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沈东就不耐烦地拽了一把，让对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不少人都在或隐晦或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们两个，而且还有不少人都在悄悄地讨论着什么，艾程远感受着那时不时投过来的包含了同情的目光，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面好像长了尖刺，让他坐立不安。 “别紧张，”沈东会错意，拍了拍艾程远的手背说：“这次不行了还有下次，下次不行了还有下下次，我们说好的。” 谁们？说好什么？艾程远来不及想清楚，就听见试镜厅的推拉门打开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个杜涵虽然长得比较年迈，但是精神头还真不错，现在才几点钟啊，看样子都已经开始试镜一段时间了。 从试镜厅出来的男人长得很好看，属于天然花美男的那种，就连艾程远都不得不承认，他抬头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他忍不住屈肘顶了顶旁边的沈东，“啧，你看，帅哥。” 沈东顺着艾程远的目光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有一个非常不客气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哎，你是什么人啊，不知道这有人了么？” 沈东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瞟向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孩。 艾程远也听见了，一看见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就知道绝对是一个助理。 作为已经走了后门的某个人，他当然是非常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 所以艾程远伸手拽了拽沈东的衣服，给了个眼色，然后就准备起身。 可是沈东这个人好像天生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一胳膊把起到一半艾程远又拽了回来。 “这位小姐，很抱歉，请问这里有什么标志能说明有人占了位置吗？如果没有，请您不要乱说话，这是公共场合，又或者，这个椅子是你独家赞助的？” 艾程远已经完全明白了，沈东这个人就是要嚣张到不能嚣张，从认识到现在，就从来没有看他想要掩饰什么背景，跟着这么一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经纪人，他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等死了。 “沈东，我们还是去一边吧。我有点紧张，你陪我转一转。”艾程远看着面色铁青的女孩，起身拉着沈东就要离开。 “你别走，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啊你！”女孩瞪着沈东，然后又瞥了一眼艾程远，“你们两个是一块的啊，啧，要走正好，我告诉你们，这个角色一定是我们的，趁现在走还来得及，以免到时候丢人现眼。” 艾程远在一瞬间觉得他错了，沈东那叫嚣张吗？那不叫。你看看眼前这位女壮士，人家这才叫嚣张。 本来以为沈东被这么一说肯定是怎么说都不会走了，但是完全出乎艾程远的意料，沈东看着女孩，露出一个完美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然后就着艾程远拉着他的劲，站了起来，还退了一步，恭敬的做了鞠了一躬，对那跟女孩说：“您请。” 看来这是真的生气了。 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艾程远就基本再也没见过沈东笑了，更别说这种标准的八颗牙。 沈东和艾程远离开了一会，才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双手撑着膝盖，对着刚刚那位女壮士抱歉的笑笑：“抱歉，我来晚了。” 女壮士扶了一把眼镜，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不是给你说了八点钟就要到吗？你怎么这么晚……” 艾程远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阳光的男孩，突然觉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大概就是这样的。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沈东，他倒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怎么对付这个‘第一个给自己使绊子’的人。 沈东好像感应到他的视线一样，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我刚刚让座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 “我当时就给自己说，要是你没有选上，而让那个女人带来的人选中了，你就可以在家给我做专职保姆了。”说着，还转过头，笑得温柔绅士，“放心，我付的薪水还是很高的。” “……”其实艾程远从两个月前就在不断的思考着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一波人很快试完镜，接下来是第二波，艾程远因为来的时候第一波人的资料都受过了，所以只能呈现在，走第二波，助理出来收他们的个人资料，之后艾程远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二波第一组的第一个人。 沈东在艾程远进入试镜厅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自以为充满鼓舞的正能量微笑。“好好干。” “……”是的大王，好的大王，遵命大王。 艾程远果然是被杜涵特别照料的人，抽的签都不是‘重点’范围内的。当他看玩纸条上的题目之后，抬起头就看见笑得愈发猥琐的杜大导演。 他是第一个上场，演一个在剧本中原本不存在的片段。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感慨一句：“哇偶，好大的后门啊！” 纸条上写的片段是向南在知道男主和女主要结婚的当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表现不舍。 不舍？对谁的不舍？ 这一段情感在原剧中压根不存在，但是现在却是他的考试题目，他看过整个剧本，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向南跟女主的接触少之又少，及基本都是打篮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时候擦身而过点个头之类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会在向南的心里面沉淀。 难道是……？ 艾程远不太能确定，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不是没有，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出演过相关的角色，但是现在对于杜涵的这部剧，他却不是很确定。 向南不舍的，或许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或者别的什么的。 爱情的不舍，友情的不舍，或者是对青春的不舍，这些都是不舍，但是却完全不一样，你在细微的表现上就能看出不太能过来，或许只是一个延伸或者微动的手指，就会让这种不舍在‘单纯’和‘不单纯’之中徘徊不定。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考题，考验他的想象力，他现在需要去猜想杜涵需要的是什么，整部剧需要的是什么，虽然这在以后正式的拍摄中可能完全不会直接的体现出来。 但是或许这种不会体现的东西，恰恰是杜涵抓耳挠腮想要去抓住的。 “准备好了吗？”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已经过去了。副导的声音在试镜厅里面响起，“时间已经到了，第一个，艾程远。” “我准备好了。”艾程远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站在一边的助手，道具师上来根据场景要求布置现场，刚一退下去，杜涵就猥琐地笑了一下，“开始吧。” ＊＊＊＊＊＊ 昏暗的房间里，摆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墙上的球星海报，桌上的游戏周边，还有挂在床头的大学篮球队的队服。 一切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但是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学生了。 向南默默地站在房间的中间，眼睛慢慢地划过那些东西，一件一件，好像要把他们上面那层薄薄的浮尘都看得清清楚楚。 空气中的尘埃慢慢地移动着，就连呼吸都是静的，他的视线划过床头的一个相框，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放在一边的已经变形的篮球上。 张开五指，把球抓在手里，在左右手指间来回的拍着，由慢到快，再‘嘭’地一声包在双手之间，举在脸前。 双手不断的上移，向南闭着眼睛，好像要这样去感受它的每一丝纹理，一呼一吸，都带着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喉结微动，好像在贪婪地吞咽旧时的味道。 直到举到一个可以投篮的位置，动作才停下来，向南手腕微动，篮球被竖直地抛了起来三十公分左右，快速转动着，又重新落回男人的手里。 向南睁开眼睛，放下手臂，将篮球在左右手之间胡乱捣了两下，然后扔在一边，然后像是泄了气一样地把自己撂在了床上，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 这种心情是什么呢？不舍？为什么不舍呢？向南自己也不知道。 ＊＊＊＊＊＊ 艾程远把手放下，从床上起来，对着杜涵和他旁边的导演鞠了一个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杜涵一手撑着下巴不说话，不得不说，艾程远让他大吃一惊——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演技，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最难得的，就是艾程远在演戏的过程中，每一个眼神的流转，还有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都无可挑剔，但是关键是…… “你的片段，是要表现向南在好友婚礼前夕的那种不舍的情绪。” “是的。” “那你觉得这种不舍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程远的回答诚实到令人发指。 杜涵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毕竟这种时候，大多数人就是不知道也会扯，肯定是也想要扯出个一二三来，他这样说，杜涵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说完，就拿过下一个人的资料。“下一个……” 第14章 艾程远出来之后，沈东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下午有事，就把车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回家了。 沈东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鼻腔中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楚梦柔的电话，他一点也不想过来。 至于那个女人叫他来到底想干什么…… 推开Vip病房的房门，沈东把手中的果篮递给房间里的护工，陈子翔并不在病房里，这一点都不奇怪，他已经收到消息，说那家伙回M国继续读他的研究生了。 “陈总，陈夫人。” 楚梦柔本来想着要跟沈东好好相处，心里面就膈应得慌，谁想到对方进门直接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觉得自己刚刚给的脸色实在是太丢人。 她又抬眼瞧了瞧，见沈东依旧面无表情，心下松了口气，虽然她并不认为，眼前这个人跟他现在所表现的一样无害，但是她答应了陈成的话，至少在表面上也要做足了。 陈成看见沈东进来带着果篮，眼睛都亮了起来，张口就准备说“来了就来了，还带这些干什么。”结果就被对方的一句‘陈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哎，小东……”陈成说到这，也说不下去了，楚梦柔看自己老公这个样子，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咬了咬牙。 “上次是我不对，请你原谅阿姨。”楚梦柔低着头，藏住了自己的不情愿。 沈东笑了：“阿姨说的什么话，上次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债多不压身，仇多了也一样，他丝毫不介意跟楚梦柔之间再加上这么一笔。 这边，等艾程远把车子停在沈东车库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身体貌似根本没有驾照。 好吧，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交通违规。 他回来的时候在超市买了一些菜，虽然不知道沈东晚上回不回来，但是有备无患。 艾程远拎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开了门，就听见客厅里面的电话机不停地响，急急忙忙关好门就走了过去，看着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沈东先生有事不在家，您打他的手机吧。”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哎，哎！不是找东子的！找你的！”那边杜涵急忙接话。 找他的？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你简直太令我心寒了，亏我昨天晚上还请你们吃饭。”杜涵原本是想直接给艾程远打手机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关机了，沈东那边也是没人接，他就想碰碰运气打给家里看看，不行还有电话留言么不是。 结果没有想到啊！“你和东子住一块？” “呃……我……” “我懂我懂。”杜涵了然的说道，但是那个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得了，正好找到你了，给你说啊，我和副导商量了一下，这个角色决定是你了，你呢，是这部戏最后确定的一个角色，一来，咱们就算是凑齐了，副导的意思是咱们一块吃个饭，你晚上有空没？” “……抱歉，这个我得问问沈东。”艾程远虽然觉得这个他肯定是要出场的，但是沈东毕竟是他的经纪人。 像是杜涵这种导演拍片子，肯定是有相当大的关注量的，要是在吃饭的时候发生点什么，那他可以算是未红先黑了。 他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他考虑的东西当然要多一些。 “诶？我又不能把你卖了，不过也是，该问问，那行。你就问吧，完了给我回电话啊，我们八点钟出发，八点以前给个结果啊。”杜涵说完，也没等艾程远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拿着大喇叭就冲着场内喊：“行了，角已经选了，散了吧，啊。” 正说着，一个小助理跑过来，“杜导，摄影棚那边演员基本到得差不多了，您现在过去？” “嗯，我现在过去。”本来这向南的选角就应该是副导演海涛负责的，到时候自己看着录像一个一个选就行了。 但这不是艾程远要来嘛，既然吃了自己一顿好的，当然就应该由自己过来亲自刁难。 杜涵目前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名字叫做《爱情循环》，前几天已经开拍了，虽然向南的角色一直没有定下来，但是毕竟是中后期的人物，可以稍微往后移一点。 电影棚里面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主演的几个大腕也都到齐了，杜涵走进去，坐在导演椅上，喝了一口自己水壶里的热茶，问旁边的场务：“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就绪了，演员上完妆就可以开始了。” 大部分的时候杜涵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但这个大部分时候绝对不包括拍戏的时候。 “卡！卡卡卡卡！”杜涵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一把抓着剧本扔在地上，事实上他更像扔到某个人的脸上。 这一部剧是由一篇网络小说改编的，写小说的是一个20多一点的小姑娘，那文笔是没有话说的，网上的反应也相当不错，当时要签这本书的人不少，但是小女孩就选中了他，毕竟他还算是‘小有名气’的。 当时小姑娘要的价钱不高，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让她的偶像当这部剧的男主角。 唱而优则演，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司空见怪，而且有很多看起来很绣花枕头的明星，走上演戏这条路之后，有些获得的成就甚至胜过他们在歌坛的功绩，所以杜涵当时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 结果就是这个天杀的大明星，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杜涵当初肯定选择两倍三倍，甚至十倍的价钱，也要坚决换掉这个演员。 “杜大少，我求求您，啊，您能不能不要总是抢镜头？女主角都快被你推到西班牙了好吗？那你这是拍电影不是拍MV，您不用说上两句话就看上一遍镜头好吗？！” 杜涵简直头疼，想起当初大家还调笑他们两个人五百年前是一家人，他现在心里面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他怎么能跟这货是一家人？！完全没有一点点的镜头感和艺术细胞！ 杜子腾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这部剧是人家剧组请他来的，他完全可以拒绝，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部剧能给他带来些什么。 想要突破歌星这个身份，想要迈向更高的地位，他就需要这部剧，而且，很重要。 现在开拍仪式已经举行了，就算是他在这里再倒霉，都没有办法中途退出，更不可能跟杜涵闹僵。 无论是“天王杜子腾中场被换”还是“双杜之间的矛盾，利益还是潜规则”，只要这种传闻一旦被人捕风捉影，那他的演艺生涯也就算是夭折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站在这，看着那个导演冲着自己大呼小叫。 “算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杜涵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烦躁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摄影棚的大门被推开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美女款款而来。 坏菜了！杜涵暗咒一声，抹了把脸，对身边的人说：“愣什么啊，休息了！” 岳晶让自己的助理把带来的饮料小吃全都分给众人，直直地走到杜涵面前笑了笑，“杜导，今天拍摄怎么样？” “晶姐，您来探班啦。”杜涵笑得有些勉强，“拍得不错，就是有些意外。” 杜涵不想提刚刚的事情，杜子腾自己也不可能说这话，他看着岳晶，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晶和杜子腾的事情，剧组的人都知道，见两个人凑到一块，大家可都纷纷避开，各个装作看不见。 杜子腾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转身就往自己的休息室走。 岳晶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 作为男主角，杜子腾的休息室还是不错的，他进来之后就直接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岳晶跟在后面，把门关好才做到他身边。 “你这几天去哪了？”杜子腾披头就问。 岳晶僵了一下，但是杜子腾并没有注意。“我能去哪啊，不是准备这给你们的电影写片尾曲嘛，我就自己在周边的学校转了转，找灵感。” “那你为什么不开机？” “嗨，那不是没带充电器吗，我是突然想到去学校的，结果到了以后就发现自己真的能获得灵感，当时就没来得及……” “岳晶，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就喜欢往耳朵后面别头发？”杜子腾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把抓住女人正好在捋头发的手腕。“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去另寻新欢了？” “你瞎说什么呢！”岳晶甩开杜子腾的手。 自从那天被确诊之后，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外面转了两天，直接关了手机，她想过就这样离开，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觉得不甘心。 所以她又回来了。既然自己肯定已经得这病不是一年两年，那杜子腾肯定也逃不了了，害都害过了，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瞎说？我倒也想是自己瞎说，让我再猜猜，你是不是跟你的小情人说‘我对他早就没感觉了，我们只是表面上还在装’？就像你当初背着辽远跟我滚在一张床上一样。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在算计着怎么要了我的命？” 岳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子腾，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我告诉你，那天你在辽远车上动手脚的过程我都看见了，你最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地把辽远的东西一点点转到我的名下，不然的话……” 岳晶眼眶有些红，死死抿着嘴，最后低下了头，“你放开！我当然是要待在你身边的。” “哼。”杜子腾冷哼一句，甩开岳晶的手：“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第15章 沈东并没有在医院呆多长时间，所以也没想着提前通知艾程远，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某人躺在沙发上，脸上都是黄瓜片。 艾程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端着个小碗，不停地从里面拿着什么往嘴里塞。 沈东悄悄地从后面迂回过去，看着贴着黄瓜片吃着黄瓜片的艾程远，凑在他耳朵旁边‘嘿！’了一声。 “Shit！”艾程远想都没想，端着手里的不锈钢碗就扣向声源。 不锈钢碗‘哐当’一下掉到了地板上，沈东那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艾程远，对方愣了一下，讨好地笑了笑，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黄瓜片簌簌地往下掉。 沈东把自己鼻尖上的黄瓜片捏下来塞进艾程远的嘴里，瞥了一眼前电视，正好瞅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大白天的贴着黄瓜看鬼片，你的生活很滋润啊。” “哈、哈哈、那个、那什么，你回来了！”艾程远把嘴里的黄瓜片嚼吧嚼吧咽下去，眼睛一转，就赶紧转移话题：“下午的时候杜导演来电话了，说我被选上了，晚上全剧组有一个聚会，让我去吃个饭，你说我去不去？” 沈东白了他一眼，绕到前面把碗捡起来放在茶几上，“你想去的话就去吧，跟紧杜涵，有酒就让他喝，对了，千万别带钱，也别带手机，让他送你回来。” “……”艾程远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沈东，表示他惊呆了。“这样不太好吧……” “当然，我也觉得不太好。”沈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屏幕，“你还是别去了。” “……”所以这是能去还是不能去？ 艾程远默默地弯下腰把掉到地上的黄瓜片都捡起来，和自己脸上的一起扔进垃圾桶，然后端着不锈钢小碗往厨房走，“沈总晚上想吃什么？” “别做了。”沈东关掉了电视机，“我去换件衣服，你也收拾收拾，我们晚上出去吃。” 艾程远以为他们可能又要跟什么人吃饭，没有想到沈东却带他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小食街。 “回国这么久，我早就想来一次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不错？”沈东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然后就径自往里走。 天啊，早知道就不要换衣服了。艾程远看着街边光着膀子吃烤肉的众大汉，觉得自己身上这件整整齐齐的白色衬衣简直是个失误。 沈东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纯棉的衣物裹在男人的身上，露出了线条明显的身材，艾程远从来不知道他这个看上去很像富二代，本身就是富二代的经纪人会有这么结实的肌肉，跟他上辈子那身专门练出来的好看的架子完全不同。 这一点很明显，因为他看到了艾程远背后的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右后颈的位置开始，向下延伸，不知道一直蜿蜒到哪里。 他别开眼，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 “你觉得这家怎么样？看起来生意很红火的样子。”沈东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揽过艾程远的肩膀，指着一个非常热闹的烤肉摊。 “我没吃过，试试也不错。”艾程远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现在没有一分钱，到最后肯定是沈东说得算。 沈东好像对于这种地方并不陌生，径自找到一个临街的空桌子，非常自然地坐在了看起来并不怎么干净的不锈钢板凳上，冲着光着膀子烤着一大堆肉的男人喊：“老板，先来一把瘦肉。” 艾程远上辈子在高中的时候是住校生，经常跟着宿舍的哥们晚上翻墙出来吃烧烤，但是那样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太久远了。 上了大学没有多久，他在校艺术节上面出演了一部话剧，没想到视频传到网上之后竟然被一个导演看重，从此开始了他短暂而又忙碌的龙套生活，再之后，有了名气，就再也没有机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吃东西了。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带着令人激动的回忆的味道，他上辈子曾经带着岳晶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却在女人嫌恶的表情下只是转了一圈，就不了了之了。 “老板娘，拿两瓶冰镇啤酒。”艾程远坐在沈东的对面，随便扯了点纸，把两个人面前的桌面擦了擦。 “哎，来了。” “你平时经常来这里吃饭吗？”沈东端着冰凉的啤酒瓶，在两个轻飘飘的塑料杯子里面倒满啤酒，随口问道。 “嗯，年轻的时候经常来。” 沈东嗤笑一声，“得了啊，你现在才多大，还年轻的时候……” 艾程远撇了撇嘴不说话，的确啊，是他上辈子年轻的时候，现在扳着指头数一数，也都二十好几年了。 这家老板的手艺很不错，一把瘦肉烤得很嫩，艾程远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点了点头。 “嗯，还不错，你可以改天做给我吃。”沈东明显也很喜欢，就是这家伙目前还不怎么懂得与人交流。 艾程远非常自然地把这句话忽视掉，喝了一大口啤酒，感觉着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喉咙滑进胃袋，在嘴里留下便宜的扎啤特有的微苦的味道。 “对了！”艾程远吃了好几串烤肉，才想起来还有杜涵那一摊子事，“现在几点了？！杜导演说让我去不去都给他打电话的。” 他那个诺基亚快要下岗了，动不动就自动关机，要不然就是听不见对方说的是什么，他出来的时候见还没有充满电，就没有拿出来，结果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别担心，等他给我打电话了再说也不迟。”沈东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啤酒，才淡淡地说。 艾程远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去跟杜涵吃饭比较明智，一个新人耍大牌耍到这种地步真的可以吗？ 他突然觉得沈东或许真的就是想要玩一玩，而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牺牲品，艾程远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吃的很投入的沈东。 “沈先生……” 沈东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一脸严肃的艾程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怎么了？” “沈先生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 “当经纪人的事情，你是真的相当一个经纪人吗？”艾程远说完，就见沈东直直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我是想说，你看起来好像很有背景的样子，不是只是无聊玩玩或者体验生活什么的吗？” 沈东笑了笑，就那么一秒，让艾程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把杯子里的啤酒干掉再倒满，男人才擦了擦嘴，“为什么这么问？” 沈东挑了挑眉，伸手轻轻地摸过艾程远的脸颊，“如果我是想随便玩玩不是更好？你每天晚上都有爬上我的床的机会。” 艾程远实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叹了口气，拿起一串烤肉泄愤地嚼着。 “呵。”沈东轻笑一声，帮艾程远把杯子里面的酒填满，“别瞎想，我会捧红你。” 艾程远叼着签子看着沈东，突然就想，自己问这个问题干嘛呢，就算是他现在说了这话了自己又能信吗？！ 叹了口气，艾程远开始思考背着沈东自己找活干的可能性。 “别乱想了，我出门的时候给杜涵打过电话了，正好他那边出了点问题，聚餐已经取消了，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 “哦……”艾程远应了一声，吃了一会，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有被某人耍了，伸脚就在桌子底下提了沈东一脚：“你都说过了刚刚还逗我！” “逗你怎么了？”男人完全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吃烤肉，抽空说：“你白吃我的，白喝我的，白住我的，还用的是我的人脉，刚刚甚至还怀疑了我，我拿你讨点乐子有什么问题。” “……”好像没有问题？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们在这边吃着烤肉喝着啤酒，虽然说不是什么大餐，但是也算得上是悠闲的了，但是杜涵却没有那么好运，杜子腾今天下午一直都不在状态，除却有艾程远和杜子腾的片段，基本上都拍得差不多了。 刚刚六点多准备散伙的时候，杜子腾的经纪人却突然打来电话说，明天临时安排了一个重要的活动，所以要请一天的假。 本来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但是杜涵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对于自己这个麻烦多多的男主角，他是打定了主意，宁可自己不开心，也一定不能让他舒坦，所以大手一挥：“今天留下来赶进度！” 所以现在摄影厅还是灯火辉煌，其实这对于演员来说并不算什么，拍夜场、开夜车基本上都是正常的，但是歌星不一样，他们即使晚上开演唱会，也有白天可以休息，这样的连轴转让杜子腾有些吃不消。 倒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这种连续被NG的感觉，让他的压力特别的大。 “卡！”杜涵手里的帽子都快被揉烂了，“你把台词被串了。”他已经不生气了，生气干什么啊，能量这东西都是有限的，释放过度就会导致皮笑肉不笑，比如他现在这样。 杜子腾抹了一把脸。 岳晶有些心疼，子腾一直很有才华，谱曲、填词、演唱，他好像就是为音乐而生的，在他跟音乐相连的时候，就像是从书里面走出来的王子，这也是她被吸引的原因。 她没有看过男人像现在这样无力，在她看来男人已经做得够好了，只不过是这个导演太过吹毛求疵。 “杜导演。”岳晶走了过去，“时间不早了，子腾一直都不在状态，您看能不能今天就到这？” “到这？！就到这那我的进度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今天浪费了多少胶卷？！”叫这女人一声‘岳姐’那是客气，看着她辈分高年纪大给几分面子，现在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杜导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子腾他演的很好，你这样不过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岳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虽然说她的名气一般，但是这圈子里面现在谁不给她几分面子？别说以前靠的是辽远的面子，现在辽远死了，一切都是她的了，怎么说也算是国内娱乐圈跺跺脚就能引起风浪的人，这个小导演今天当着她的面，这样对待杜子腾，那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她的脸？ “这是我的电影，过不过自然是我说的算，你有什么意见？！”杜涵也顾不得那几分客气了，去找一个气头上的导演理论，就算是你有理，也都得做好落败而归的准备，但是岳晶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女人冷笑一声，“哼，我希望你说的算的东西能再多一点。” 杜涵握紧了拳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糊到那张脸上，毁了她的人造美。 “收工！！”一把把手里的帽子扔在地上，杜涵吼了一句，连自己的水杯都没有拿，直接就出了摄影厅。 第16章 第二天，沈东跟艾程远一起去剧组，路上拐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水果什么的。 艾程远看着那些大包小包的，知道是用来帮自己收买人心的，但是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地想，沈东会不会连着小票都留着，到时候跟他算账。 男人看他拎着袋子闷头走，就知道他想什么呢，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遍，故意说：“你可把这小票拿好了啊。”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艾程远觉得算清楚点好，算清楚点他就不那么吃人嘴软了，但是这日子越过，他就越想问沈东——你老爸是不是不给你零花钱？好好一个富二代怎么就钻到钱眼里了呢。 沈东看着艾程远那样，就知道肯定又是在腹诽自己呢，也不介意，笑了笑，把东西都放在后备箱里。 他们两个人到的时候，杜涵还有没有到，只有几个场务在，沈东给他们递了点水果和吃的。 他们分着，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来，等到把东西分的差不多了，才见杜涵拎着他的杯子晃晃悠悠往进走，瞧见沈东在那发东西，赶紧跑过来。 “哟呵，发什么好东西呢？也给我点。” 沈东瞧着他，说：“我还真的专门给你留了东西。”说着，冲着正跟化妆师聊天的艾程远挥了挥手。“把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 艾程远茫然地走过去，就见沈东冲自己伸手，“我不是特意叫你装好了吗？” 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沈东，艾程远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他掏了掏裤兜，把超市的小票拿了出来，递到沈东的手里。 果不其然，沈东转脸就把小票给杜涵了，还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去给你的制片人，问他给不给报销，啊。” “沈东！”杜涵脸都气歪了，张了嘴就要开骂，艾程远害怕自己还没开拍呢就备受瞩目，顺手抓了个点心就给杜涵塞住了。 “……”杜涵一口咬下去，剩下的一小半蛋挞就掉地上了。 “呵。”沈东笑了，一点假都没有，艾程远突然觉得自己近墨者黑了。 杜涵看着沈东，最后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愤恨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来来，我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昨天通过试镜的向南的饰演者，艾程远，小艾，跟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以后请多关照。” 因为一进来就收到了沈东的‘贿赂’，所以大家对这个新成员的初步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杜涵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一挥手，“行了行了，文婷呢？” “文婷姐已经在化妆了，其他的演员也都到齐了。”旁边的助手赶紧回话。 “得了，Lina，带着小艾去化妆，准备准备，咱们准备开始。” 沈东早都已经找到了一个风景独好的角落，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杂志，杜涵回头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导演椅，扭头就看见被某个奸诈小人坐在了屁股底下。 “场务！”杜涵大吼一声：“……再给我拿一个椅子来。” 因为男主角不在，所以艾程远并没有从最开始的片段开始，而是一段男女主角分手之后，女主跟向南在一个咖啡店的一次偶遇。 艾程远的年龄相对要小一些，所以化妆师把他的脸抹得黑了些，让他看上去不再是那种青葱的感觉，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修饰。 杜涵是出了名的‘毛病多’，也不知道艾程远能不能表现出那种刚出象牙塔的大学生的感觉。 Lina觉得艾程远这孩子还是挺讨人喜欢的，长得不错还会来事，最起码就她感觉，是比那个明明不会演戏却还是喜欢耍大牌的杜子腾强多了，但是这孩子这么年轻，到底行不不行啊…… 艾程远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有向非洲难民方向发展的趋势，赶紧出声：“Lina姐，当明星都要画这么多层东西吗？” 那眼神，那语气，那表情，纯洁的简直应该遭唾弃。 艾程远跟着沈东越来越熟，已经很少在用装纯洁这么一招了，现在却不得不重操旧业，还好他业务尚且娴熟。 “哎，算了，听姐一句话，一会杜导骂得狠了，你就低头装没听见，知道吗？别忘心里去，那家伙嘴毒着呢。” 艾程远仰着脖子笑得一脸天真，“Lina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好了没啊！？叨叨什么呢？”杜涵看着两个人说说笑笑，直接就厚了一嗓子，“小艾过来，各单位准备。” “诶，来了。”艾程远应了一声，跟Lina说了声谢谢，然后跑进场内。 “第41幕，action。” ＊＊＊＊＊＊ 向南走进咖啡店，看了一圈，发现没有空着的桌子了，他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拼桌，皱了皱眉头就要往出走。 “向南？！”女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惊喜。 向南一回头，就看见自己旁边的位置坐着一个熟人，“安芮？” “喝咖啡吗？可以坐我这桌。”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感觉每天都很开心。 “好啊。”向南从高中开始就跟安芮是一个班的同学，虽然说交往并不密切，但是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喝什么，我请客。”女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毕业了以后就联系不上你了，这都半年了，你都干什么了？” “没有啦，就是找工作。”向南点了一杯焦糖拿铁，“老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都已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我现在躲都躲不及，以前的电话很少会用，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这样啊，啧啧，伯母也太急了，你这个条件多少女生想要贴赔啊。” 向南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下来，直到服务生把向南的拿铁端过来，安芮才犹豫着开口，“嗯……你跟阿辉还联系吗？” 阿辉，梁辉，从高中开始就跟向南关系很好，两个人打球向来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安芮也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跟不擅长跟女生交际的向南有这么好的关系。 “唔，前一阵联系了。”向南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他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安芮沉默着搅动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好吗？”向南看着一言不发的女人，忍不住小声问了句。 安芮一抬眼，就看见一双写满了担心的眼睛，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 “卡！”杜涵看出来不对劲，喊了停。“文婷，怎么忘词了？” “啊，抱歉，突然就想不起来下句是什么了……”文婷耸了耸肩，转脸看向杜涵。 他们两个也算是老搭档了，杜涵的好几部电影里面都有文婷的镜头，两个人是当初大学时候认识的，杜涵那部毕业作品里面也有她的出镜，可以说是一起走到现在的朋友。 “啧，你是不是老的记忆力下退了？”杜涵挑了挑眉头，喝了一口茶。 “滚吧你啊，要说老咱几个谁老的过你啊。”说完，还用手拨了一把肩上的头发。 “你！”杜涵气得跳脚，“你还不去补妆！看一遍台词咱们继续！” 文婷撇了撇嘴，转过身来看着还坐在自己对面的艾程远，摸了摸下巴，“小弟弟，演得很不错嘛！” “是吗？我看着文姐演的，感觉台词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艾程远笑眯眯地说。 “你很有天赋，一定会大红大紫的。”文婷看着他，眼神中充满这肯定。 “真的？那就借您吉言了！”艾程远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文婷姐，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追捧，文婷笑着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走之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真的看好你哦。” 文婷走到一边，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看着剧本，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演戏，其实也就是那么个事，体会文字上面那些人物的情感，模拟他的思想，让自己感同身受，然后去表现这个人物。 或许这里面需要加入个人的理解和技巧的东西，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在面对着摄像机的时候，要入戏。 文婷刚刚再演安芮的时候，心里面矛盾而纠结，对于被自己破坏的感情的惋惜和后悔，以及对相爱多年的恋人的想念和担忧，当她投入到这些情绪中的时候，她抬眼，看到了那么一双担心的眼睛。 人们都说，最容易让人掉眼泪的话，就是不要哭。 文婷感觉艾程远给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把安芮的情绪推到了高朝，当时她不是忘词了，而是伤心担忧了太久，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她想哭，那个眼神让她安心，好像自己面前的真的是相交多年的挚友，可以在自己最无依无靠不知所措的时候借个肩膀给自己依靠。 这种感情太真实了，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仅仅是一个眼神，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近距离，所以感受才更真切。 艾程远…… 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练，那就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吗？ 当那些大明星有的去了美国的时候，她觉得没什么，不过是自己还需要历练，但是现在，看着艾程远，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再不努力，就真的老了。 “文婷！背好了没啊？”杜涵把刚刚拍的回放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文婷正拿着蛋糕往嘴里面送：“人家刚给你补好的妆你就吃吃吃！你改天给我把戏服都撑破了！” 文婷把手里的蛋糕往旁边一放，“来了来了，你真烦！” 男主角缺席的拍摄日，虽然说杜导依旧在不停地咆哮，但是整个气氛却不是一般的和谐。 “卡！卡卡！”杜涵拿着导演帽站起来，冲着所有人挥了挥，“上午还不错，开饭了啊。” 第17章 因为向南在整部剧里面，绝大部分的出场机会都是跟男主角梁辉在一起的。 而今天梁辉的饰演者因为临时通告所以没有来，艾程远因此就只拍了两个片段，都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度。 期间他收了一记NG，这对于杜涵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可是艾程远自己就不能怎么满意了。 他对于自己太过于自信，所以导致忘记了去熟悉现在这个身体。 怎么笑最好看、哪个动作最能体现这幅身体的长处，这些他都忘记去琢磨，即使在别人看来他表现的相当出色，他自己却能真实地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别扭。 “小艾，你很不错啊！”杜涵端着他的白米饭过来，却见沈东霸占着他的小桌子，正在给艾程远的饭盒里加冒着热气的糖醋里脊。 杜涵叼着筷子左瞅瞅右瞅瞅，发现大家都三五成群的分着各式各样的肉菜，又看看自己饭盒里的青菜豆腐，皱着眉头就喊：“场务！” “别喊了，东西是我买的。”沈东嫌他吵，扔给他一块没有肉的红烧排骨。 “那怎么没有我的啊！”杜涵搬着个小马扎，啪嚓一屁股坐在艾程远和沈东中间，伸着筷子就要夹肉。 “去去去，你吃自己定的盒饭去，那么多青菜豆腐留着给谁吃呢。”沈东像是扇苍蝇一样的撵杜涵。 艾程远看着他们两个又开始了，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给杜涵饭盒里加了一大块有肉的红烧排骨，“杜导演，你吃吧。” “看看！”杜涵简直痛心疾首，“看看人家小艾！你们天天形影不离的，东子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这觉悟吗？！” 沈东面无表情地又给艾程远加了一块肉，“快吃。”把杜涵无视地完完全全。 杜涵觉得自己很生气，端着小马扎就到一边去了，沈东敢扣他的口粮，但是别人不见得敢。 一顿午饭大家都吃得格外的满足，杜涵打了个饱嗝喝了口茶，才擦了擦嘴角，“行啦，还有一个镜头，拍完咱们就散伙啊。” 说完，扭头看向一边站着的艾程远，“小艾啊，今天就没你事了，你随时可以走了，明天早上八点半再过来，啊。” 艾程远点了点头，刚想说自己留下来再看一会，沈东就箍着他肩膀就把人往出带，“嗯，走了。” 杜涵看着直接带着人就走的沈东，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用了就丢的破抹布，有这样的吗？！还有天理吗？！ 沈东没有带着艾程远回家，然而是一直向着郊区的方向行驶。 “我们去哪？”艾程远看着陌生的街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还怕我把你给卖了？” “希望我能买上个好价钱。”艾程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沈东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你要奖励我吗？”艾程远挑了挑眉毛，无聊地把脑袋靠在窗户上。 “……唔，或许这算得上是个奖励。”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仓库旁边，沈东在艾程远疑惑的眼神下走到了诺大的铁门边上，‘哐哐哐’地拍了几下，然后转过头来，冲着还在发呆的男孩招了招手。 这是要杀人分尸？艾程远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沈东看着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拉住了拉住了他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别害怕，有叔叔陪着你。” “是怪蜀黍吗？”艾程远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老子上辈子就比你大了有十几岁好吗？到底谁是谁叔叔。 大铁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头上扎着紫色头巾的男人，“哟，老大，你怎么来啦！” “丹给我说你在这里拍杂志。”沈东伸手推开他，拉着沈东就往里走。 “是的，准确的说还在准备中，Vivian前几天设计出来一套男士首饰，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模特，老大，难道你是想试试？哦，我一定会把你放在封面上的！” “我没有兴趣。”说着，沈东手腕一翻，就把艾程远带到了自己前面。“是这个，我要让你给他拍照片。” “什么？”男人上上下下审视着艾程远，“老大，你没搞错吧？我们杂志走的是Man路线，这种没有办法脱衣服的花美男……” 沈东一把把艾程远的短袖掀起来，让艾程远两个多月坚持不懈弄出来的六块小腹肌露了出来，虽然不怎么实用，但是沈东也不得不承认它们看上去很好看。 “看起来不错。”男人吹了个口哨，“但是他看上去……” “看上去很柔弱？”沈东挑了挑眉毛。 “不……他实在是太完美了，就是我一心想要找的含蓄的力量，那种撕开温和的外表漏出的狂野内含，简直就是完美。”话到嘴边不得不绕了一个弯。 唐森赶紧拍马屁，虽然说早就知道老大现在在星华娱乐当经纪人，还带了个小明星，心里面也有了被差遣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老大动作这么快。 “沈东，这样不太好吧？！”艾程远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他现在还一点名气都没有，唯一在公众面前露的脸就是“声声不息”，而且现在只是全国赛的参赛选手而已，第一场比赛明天晚上才会录制，播出就要等周六晚上了，到时候说不定才能有点曝光率。 要是现在就这么急急忙忙地上了唐森的《Aman》，没有人气就这么大肆宣传，容易被各种各样的流言钻空子，没有粉丝基础，这种流言有时候就会变成毁灭性的。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又不上他的杂志。”沈东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以示安慰。 “啊？”唐森本来都已经在纠结给眼前这位小美人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合理的页面了，现在却听见自家老大说这话，顿时摸不到头脑。“那过来干什么啊？” “当然是拍照片了，我记得我一进来就说了。”沈东看向唐森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鄙视。“我对你的杂志没兴趣，我要你给他拍一套写真集，在我通知你的时候放出来。” “那就不用这么着急吧。”唐森挠了挠头，“我这还差一个模特没选出来呢。” 沈东直直地看着唐森，直到对方变得胆战心惊，才大发慈悲的开口。 “我们家艾程远要参加比赛，写歌修改和练习。” “嗯。” “我们家艾程远要参加杜涵的电影的拍摄，男三号戏份很多。” “我听说了。恭喜恭喜！” “我们家艾程远最近很忙将来还会更忙，好不容易抽出点空请你抓紧时间。” “……我知道了。” “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这次就不收你的通告费了。” “……谢谢老大。” 艾程远：“……” 他一直觉得天上掉馅饼是不可能的，但事实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多珍贵的一只沈东啊，就这么砸到自己的头上了！ 唐森的工作‘被插队’，只好先让模特都回去了，腾出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来，给他们家老大手下的小明星拍写真集。 艾程远的镜头感还是很好的，虽然不是专业模特，但是毕竟上辈子也是要拍剧照宣传照什么的，有时候也会出上一两本写真集，对于拍照片这种东西，属于专业以下业余往上的一类。 仓库很空旷，所以唐森在这里布置了很多小的场景，其中包括一个锈迹斑斑的转角楼梯。 艾程远被拉到一边，换上了一件不是很平整的真丝衬衣，领带松松的系着，外面搭了一件灰色的西装马甲，没有扣扣子，下身是同款的西裤，脚上穿着系带皮鞋，头发被梳成向后的三七分，有一种民国时期的公子哥的感觉。 唐森在一边指挥着化妆师给他做造型，一边吩咐着把设备都移到铁楼梯的位置，还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副假胡子，贴在了艾程远的脸上，看了看，最后把嘴唇上面的摘掉，只留了下巴上的一点点。 配合着粉底和眼影的效果，看上去有了几分落魄公子的味道，这就是唐森想要的。 跟那些力量型的美男不一样，不是血脉喷张的激情，而是静静的，有着些为压抑的性感。 “很不错，拿着这个。”唐森给艾程远的手中塞了一个烟斗，“把袖子卷起来，上面和下面的扣子都打开，对，站到那个拐角的地方。” 沈东坐在一边看着艾程远乖乖地按照唐森的要求，趴在拐角处的栏杆上，衬衣的袖子卷到了小臂上，微开的领子露出男人的脖颈和锁骨，精致的喉结在灯光的效果下打出了一小片阴影，拿着烟斗的手，有着指节分明的指头和漂亮的手腕，手掌有些薄，看起来温度很低的样子。 嗯，温度低却很低。 另一只手撑着头，手臂用力展现出好看却不张扬的肌肉纹理，长长的眼睫垂着，让男人的目光看上去有些捉摸不透，姣好的侧脸，直挺的鼻梁，还有叼着烟嘴的唇瓣。 沈东舔了舔嘴唇，若无其事地摸着下巴，眼神有些深。 第18章 等唐森拍完收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其间因为艾程远换了很多的造型，所以风格跨度很大。 虽然模特是一般水平，但是摄影师的技术没有话说，沈东把拍好的相片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家伙这才收工。 接下来的时间，不但要练歌，还要进行表演上的练习，艾程远忙得就像一个不停转的陀螺，别说有机会看电视了，就连那个时好时坏的诺基亚都被抛在了脑后。 他和沈东草草地在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就马上回家，一头扎进了那个隔音的教室里。 但是另一边，却有人不太顺利。 杜子腾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烟灰缸已经没有能够继续往进按烟头的地方了，整个屋子都是雾蒙蒙的，岳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都是你干的好事！”男人抓了一把头发，转头冲着沙发上的女人大骂：“要不是你多事，哪会把情况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是不是很爽？看看我被你连累的样子，你肯定在暗暗偷笑吧，昂？！” “你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我现在有好到哪里去嘛？！我已经用尽全力去压制关于辽远的被杀案了，那些新闻还不是我一个人摆平的？！你知不知道我为此砸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人情？！”岳晶看着杜子腾现在的样子，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 “什么叫都怪我，那我是为了谁？！”岳晶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你以为我现在好过吗？虽然说表面上压下去了，但是我一直都在被调查，难道我就没有一点的压力吗？还是你觉得我倒了你能有好日子过？” 岳晶嗤笑一声，看着杜子腾，眼神里满是受伤。 “哈？我去求你弄死辽远的吗？拜托，那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从找人调开摄像头到剪断刹车，哦对了，辽远的车子能坏成这样估计不是意外吧，什么翻车引发爆炸，我看你也在电路上做了手脚吧，要不然怎么会查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杜子腾嫌恶地看着岳晶，“所谓的最毒妇人心，我今天算是看到了。” “杜子腾！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岳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你个没良心的！” “良心？是，我是没良心，那你呢？你是什么好人吗？要不是你把辽远弄死了，今天那个节目的主持人会那样问我吗？什么是不是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成为小三，什么到底被你包养了多久，什么如何面对辽远的在天之灵。” 杜子腾越想越气，一脚踹在茶几上，厚重的大理石茶几生生在硬木地板上滑出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些全都是拜你所赐！”杜子腾一把拽着岳晶的领子，“你他妈知不知道，那可是现场直播，老子平日里积攒的一切都他妈的要毁了！” 岳晶的眼神中闪过痛苦，随之一转，就变成了嘲讽：“切，还不是你急功近利？我告诉过你近期要低调行事，可是你呢？明明知道那个节目的导演和辽远关系不错，还在这种时候攀着人家的大腿往上爬，现在被踢了吧，活该！”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杜子腾眼睛都气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杜子腾，这是你他妈自找的，我告诉你，我岳晶就算是个不要脸的背信弃义的，但是我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要不是我用我手中的资源打通环节，你以为你还能过得像现在这样舒坦吗？小三同志。” 虽然说表面上辽远的事故好像已经被打上‘疲劳驾驶的意外’的标签，但是暗地里那些警察并没有放弃调查，那个该死的律师好像跟辽远关系很好的样子，一心想要求一个结果，当时自己答应辽远的求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万一被泄露出去…… 她现在很后悔那次去秀恩爱，当时只想着让杜子腾从‘小三’的身份剥离出来，没有想到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可是现在，这个她一心想着一心顾着的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所有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圈内那些熟人的疏远，辽远粉丝的愤怒，警察的锲而不舍，还有那个该死的现在被警察保护起来的律师。 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而杜子腾却在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都怪你。” 即使是软性子也有发狠的时候，更何况她岳晶从来就不是甘心任人揉捏的人。 “杜子腾，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你现在不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别把我逼急了，咱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别想把事情推脱得干净，电路是我改的，但是我只改了电路，刹车失灵的事情你想嫁祸给我？没门！” 岳晶说着，突然笑了，“哈哈，杜子腾，咱们两个，要死一起死。” “你！”杜子腾狠狠地看着岳晶，冷哼一声把人甩在沙发上。 “是吗？那我就先预祝你万无一失了，像我一样聪明，能够记得在发现的时候掏出手机拍张照。”杜子腾说完，就径自上楼，卧室的门‘嘭’一声狠狠关上。 岳晶还在笑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半躺在沙发上，磕在茶几上的膝盖已经红肿，却仿佛毫无所觉。 杜子腾杜子腾，想要独善其身？哪有可能啊，我们都已经在地狱了，而解脱的，只有辽远一个人。 而所谓解脱了的人，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关心自己的案子究竟调查出了什么结果，他甚至希望案子就像前一阵的报道一样，被判定成疲劳驾驶汽车失控。 让那两个人去监狱那未免也太轻松，自己的仇人，终究是要通过自己的手段毁掉才能心甘，难道要岳晶和杜子腾进了监狱以后把遗产分给社会吗？ 那是他的东西，暂且让他们保管着，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到时候顺便还能收点利息。 “老大，听说你今天带着手下的小明星去找唐森拍照片了？” “你听说得还蛮快的嘛。”沈东一边看着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到。 “啧啧，我看了几张，真不错诶，老大你太厉害了，这么一块肉放在枕边都没有吃，我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 “删了。” “……啊？” “我说，你把照片全都给我删了。”沈东合上书，面无表情地透过摄像头看向丹。 “唔，其实就几张……” “别让我再说一次。”沈东这回就连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了。 “好的老大，是的老大，我全删了，真的删了。” “现在说正事。”沈东重新把书打开，淡淡地吩咐。 “正事？什么正事？”丹愣了一下，就见自家老大抬起眼来看着他。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正事嘛，我怎么能忘呢，楚梦柔好像已经做好打算，要对你软处理了，我们发现最近她找了很多姑娘的资料，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国内外背景实力都超级不错的富家千金。看来她是想让你顺利的成为某某集团的倒插门女婿，这样就可以远离陈家的财产了。” “这种方法亏她想的出来，难道就不怕给我攒够了背景，返回来再吞掉陈氏？” “谁知道呐？你便宜爹后来找的这个大家闺秀实在是脑回路比较简单。”丹表示深刻的赞同。“那么老大，你打算怎么办？直接闹翻吗？这样估计对她来说是最想看到的，到时候既不用帮你相亲，也不用担心你会抢他儿子的饭碗。” “我觉得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沈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如果我有对象了，她就不不用帮我相亲了。” “不，你太天真了，只要是个女人，凡是不能让你顺利倒插门的，在她看来都是大问题。” “女人？”沈东笑了一下，“如果是个男人呢？” “……”丹皱了皱眉头，“老大你真是太坏了。” “谢谢夸奖。”沈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把书放在一边，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记得看好陈子翔，我现在有工作要忙。”说着，就把视频切断了。 打开一张空白的WORD文档，在第一页上敲出几个大字： “关于艾程远成名的合作协议。”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打字声，沈东十分耐心地拟着一份合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算计的神色。 艾程远正在对着镜子琢磨动作，突然觉得有种瘆瘆的感觉。 奇怪了，冷气开得太足了吗？ 男人走到墙边，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第19章 第二天早上，艾程远正在把早饭往桌子上端，就看见沈东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诶，别放这啊，一会弄脏了。” “你先过来吧，把这个签了，咱们再说。”沈东帮着艾程远把盘子都摆好，然后拉着人走到沙发上坐下，“呐。” “这是什么？”艾程远看着文件首页的几个大字，一头雾水，“卖身契？” “嗯哼，算是卖身契的一种。”沈东用眼神示意艾程远打开，然后不知道从哪递过来一根笔。“看着没有问题了你就签了吧。” 艾程远狐疑地接过笔，皱着眉头一条一条看着文件，发现里面写的东西都是关于他娱乐圈的发展的托管，跟和公司签的那份协议基本上是一样的，反而还自由了一些。 搞这个东西干什么？ 艾程远接着往后翻，却在最后一张的最后面看到这么一条条款： “XX、甲方（艾程远）在乙方（沈东）目标达成之前，承担起乙方伴侣的职责，在特定场合之下，要扮演乙方的伴侣。 此协议的最终解释权由乙方所有。” “这什么意思？”艾程远指着这条协议，看着沈东。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沈东非常淡定地说到，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不是，你为什么要我扮演你的……伴侣？我们都是男的。” “为了让那些想要给我安排无穷无尽的相亲的人闭上嘴。”沈东挑了挑眉，“只是假装而已，你干嘛那么较真？你不是很想红吗？我保证让你站在最巅峰，我会给你最好的条件，也可以让你利用我的人脉，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不想一飞冲天吗？”沈东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我可以帮助你，而你要做的只是配合我演戏。” 艾程远不说话，看着那份对自己来说相当优厚的合同，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分出精力去对付那些想要找我麻烦的人，而你的演艺生涯……我想我会尽力的。” 这句话说得好听，艾程远可是听出了里面的赤果果的威胁。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思。”沈东耸了耸肩，从沙发上站起来，径自走到餐桌前，开始享用他的早餐。 一飞冲天……这正是艾程远现在急切的想要得到的，他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有机会为自己报仇，如果他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手中握有有再确凿的证据，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岳晶和杜子腾扼杀在摇篮里，而且以后恐怕都永无翻身之日，更何况，他现在并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只有抓紧时间成名…… 他谨慎地看着一项一项的条款，不得不说，沈东拟的这一份合同相当细致，措辞严谨，给的条件也相当的丰厚，只不过是要自己配合他演戏。 演戏而已。 自己等不了十年二十年，他可不想那两个人能够继续着么逍遥。而沈东……他或许真的可以帮着自己重新走到那个位置上。 艾程远把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签，还是不签？ 沈东要的，只是自己陪着他共同演一场戏，只要这样，自己就能快点达到自己的目标。 但是……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合同合上了，起身走到餐桌旁边，拉开凳子，对着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报纸的沈东说：“我想再考虑一下。” “唔，可以，我不急，这份合同在近期都有效。”沈东依旧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到底失望不失望。 两个人到达摄影厅的时候，依旧带着许多的东西，不过今天杜涵已经来了，旁边站着一个男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艾程远忙着跟沈东一起给大家分东西，所以就没有注意，等到Lina姐来找他的时候，才一回头，看到了那张意料之外的脸。 “杜子腾？”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是他的粉丝？”Lina见艾程远看着对方发呆，问了一句。 “没有，他不是唱歌的吗？怎么在这里？” “诶？你还不知道 ？难道你当初没有看演员表吗？杜子腾是原作者钦点的男主角，现在杜导为他愁得头都大了。”Lina说着，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想当初杜导骂走那么多小明星，这次遇到个不能骂走的，真是让他有的够气的。” 艾程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就跟着Lina走到一边去上妆了。 杜子腾？看来今天的对戏还真是有意思，让他先适应一下被踩压的感觉，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Lina姐可别再给我涂那么多了，昨天洗了好几遍呢。”艾程远看着Lina拿出大包小包的化妆品，孩子气的撇了撇嘴，看着Lina笑弯了眼睛，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冷漠。 “这次你先跟向南的饰演者对戏，啊，第一幕就拍你们刚认识的时候，那孩子不错，应该能把你带起来，你到时候不要太僵硬了。”沈东好脾气地继续给杜子腾讲戏，余光瞄见艾程远出来了，顿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小艾，快来，各单位准备。” 杜子腾憋着一口气，他倒想知道那个‘不错’的孩子是哪路神仙，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杜老师。”艾程远先开口了，跑过去冲着他鞠了一躬，“没想到是跟您合戏，好紧张啊。”说着还伸手挠了挠头发。 “你是……小艾。”杜子涵凭着记忆说出男孩的名字，就见男孩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惊喜，“就是我，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因为小艾很出色。”杜子腾很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脸色也好了不少，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发顶，“没想到小艾也会演戏。” “哪有啊，是跟我一起的前辈演得好，我才自然而然的带入了。”艾程远说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准备好了没，开始了啊！”杜涵看着两个人说说笑笑，拿着喇叭喊了一句，看着两个人赶紧走到场内，才坐到了坐了下来。“预备，action。” 沈东坐在杜涵的旁边，一手撑着下巴，好像百无聊赖，一双眼睛却微微眯起来，看着刚刚跟艾程远说说笑笑的杜子腾。 啧，也不怎么样嘛！ ＊＊＊＊＊＊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梁辉正要去图书楼搬书，路过操场，没有想到突来横‘球’，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背上。 “啊！抱歉！”梁辉皱着眉头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生吐着舌头跑了过来，“同学，你没事吧。” “唔，没事。”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人，谁都不想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惹上麻烦，梁辉耸了耸肩，就转身走掉了。 向南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自己去把球捡回来，拍打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快点把球拿回来啊！”一边的队友见他没动静，不耐烦的喊道。 “诶？来啦来啦！”向南又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背影，拍着球跑回场地。 ＊＊＊＊＊＊ “卡！”杜涵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开机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回杜子腾是一遍过的，不过这也改归功于这一段太简单了。 他看了一边带子，觉得这已经是他的男主角超长发挥了，要是再拍，估计还是没有什么用，索性挥了挥手，“下一场。准备。” 下一场是在教室，两个人稍微补了补妆，就开始。 “预备，Action！” ＊＊＊＊＊＊ 梁辉好不容易把新书抱回了班里，正准备回座位，结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诶，同学？” 他并没有想到有人在叫他，没有理，只是往前走，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拦住脖子。 ＊＊＊＊＊＊ “卡！”杜涵喊了一声，“杜天王，麻烦你在被人背后偷袭的时候稍微表现得惊诧一点好吗？！” 叹了口气，杜涵摆了摆手，“重来，准备，Action！” ＊＊＊＊＊＊ 向南把篮球夹在身侧，微微一跃，一把搂住了梁辉的脖子，对方措手不及差点被拽倒，转过头来，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谁啊？……怎么又是你！” “又是我咯，没有想到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叫向南。”男孩热情地作着自我介绍，笑着的弧度随意而阳光，让人生不出气来。“你呢？” “梁辉。”男孩表情僵硬地说道。 “以后就是哥们了。”向南自顾自的说着，挂在梁辉身上往前走。 ＊＊＊＊＊＊ “卡！”杜涵再一次出声打断。“杜天王，小艾明明已经在营造气氛了，你为什么还是脱离在状况外？！” 杜子腾不说话，脸色很难看。 在自己的学生以及崇拜者（？）面前被这样说，他觉得自己的脸上被狠狠地扇了巴掌。 艾程远站在一边不说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心里面忍不住调侃。 杜子腾啊杜子腾，没有这金刚钻，我劝您别揽这瓷器活。 想到这，忍不住就觉得有点可惜。 如果对手太弱，还真是体会不到胜利的快感啊。 ——第一卷·静候时机·完—— 第二卷：披荆斩棘 第20章：同意协议 电影拍摄的进度很慢，不但单单由于杜子腾的不断NG，其中最重要的关系就是“声声不息”的录制。 “你为什么不赶快退出那个该死的节目？难道我的电影不比那个选秀节目有含金量吗？”杜涵挠着头发，皱着眉头看着艾程远。 “或许以前是的，但是这一次未必。”沈东面无表情地把艾程远拉进自己怀里，摸着下巴一脸郑重地说，“即使艾程远退出比赛那又怎么样？你还有那个惨不忍睹的男主角。” “……哦，该死的男主角。” 艾程远总觉得两个男人这么搂在一起很别扭，但是他现在的小身板明显还不是沈东的对手，如果不想引人注目，那就只能乖乖地站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这样别人才不会注意到。 “话说你们俩……”杜涵话题一转，眼神猥－琐地在艾程远和环在他腰上的胳膊之间徘徊。 “啧啧，我就说嘛，大灰狼终于下手了吗？” 艾程远：“……” 好吧，还是被发现了。 艾程远皱着眉头，给了沈东一拐子。 但是对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说着气死人的话，“是的，下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客吃饭祝我们百年好合？”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们路上小心，小艾，明天比赛要加油哦！”杜涵微笑着，颇有一种‘慈爱’的感觉，他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然后就端着自己的杯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艾程远用‘特权’弄来的专属化妆间。 “你放手。”艾程远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为什么？现在你是我对象。” “是合约对象。” “合约是定语，对象才是主体宝贝儿。”沈东说着，不但没有放手，还在艾程远的腰上摸了一把。 “你！”艾程远刚想用暴－力方式迅速解决这件事，结果却被沈东一把搂在怀里。 艾程远可以感觉到沈东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那是他的敏感点，马上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挠耳朵，却听见一声惊呼。 “小东！”艾程远听见声音，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陈成，出现在门口。 男人只是愣了一下下，马上回过神来，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还特意反锁，才走过来压低声音，质问。 “你们是在干什么？！” “啧。”沈东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松开箍着艾程远的手，不动声色地在对方的腰上捏了一把，然后看着陈成说，“陈总，这是我们的事情。” 这是暗号，去他妹的暗号！艾程远在这个暗号的提出之时，就表示抗议，但是沈东只是挑了挑眉毛，淡淡地问：“要不然我喊一声Action？”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但是沈东好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本来办事风格就已经够流氓的了，现在更是屡屡想要释放真自我。 所以节操和良知尚在的艾程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能做的就是委曲求全，谁让他当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个激动，就在那个现在看来哪哪都不合理的协议上签了字。 假装他的伴侣，那究竟要假装到哪一步？ 该死的互惠互利，以及该死的公正律师。 艾程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沈东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低着头。 丑媳妇见公婆什么的，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形。 “你们的事情？！”陈成气得浑身哆嗦，但是还是极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叫你们的事情？！梦柔告诉我你喜欢男人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现在，现在竟然和这个连一点名气都没有的小艺人搞在了一起？！做经纪人？我看你是想方便玩小男生吧！” 艾程远在这时很配合地拉了拉沈东的衣摆，表现得紧张而不安。 沈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眼对着陈成说，“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跟他不是玩玩，不然只要我想，有大批的明星脱光了等着我。” “你！你竟然还敢说这么不害臊的话！”陈成气得红了眼，声音虽然被尽力压低了，但是还是抑制不住里面的颤抖。“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我母亲？”沈东抬眼，看着陈成，眼神轻蔑而冷漠，“很抱歉啊，陈先生，我母亲的事情不需要您和贵夫人操心，即使我再怎么做，母亲都会祝福的，毕竟嘛，我可是他贴心的乖儿子，她唯一的亲人。” 说完，也不给陈成说话的机会，就拉着艾程远往出走。 艾程远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草草地看到了一个疲惫而落寞的背影。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艾程远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叹了口气。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如果节目录制不了的话，我找人说一下，看能不能让你的出场顺序往后移。”沈东说着，用余光瞥了一眼窝在那里的艾程远。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被你坑了，你只是说帮你应付相亲，没有说背后有这么多的事情。”艾程远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大家都散了，对方还拉着杜涵在更衣室聊天，原来是准备好等着人家来看戏的。 虽然说本来两个人就是互惠互利，自己配合也是应该的，但是他没有想过沈东身后的事情，远远比他当初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自己已经有一摊烂摊子了，现在都还完全没有能力去解决，要是又被这样那样的意外横插一杠…… 这么想着，艾程远就把眉头锁得更紧了。 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听就是上一辈情人没成眷属，说不定还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狗血关系，现在是什么，要夺家产？ 他可不想在某天出席什么公共场合的时候被一枪爆头。 好吧，这样想夸张了些，但是的确是很麻烦。 “背后有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既然我说要捧红你，你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全部交给我。”沈东说着，停了下来，半响之后，轻笑一声，“还是你不相信我。” 艾程远真的是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大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是黑手dang教父吗？！还是中情局的头头？现在这个世界，他可不敢招惹有钱有权的人。 轮女干案都快变成少年被强女干了，他可不想被人玩死了还死后遭唾弃。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沈东淡淡地说着，艾程远不吭声，他也不介意，只是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休整了一晚上，艾程远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了，为了防止自己有猪一样的队友给自己拖后腿，加紧时间让自己成长起来才是重点，早日炼成金刚不坏之身，才能早日得道升天。 咳，报仇雪恨。 总之艾程远的精神状态不错，沈东看着抖擞精神的男孩，心里面暗暗点了点头。 嗯，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以后要是……他也比较好接受。 两个人先是去星华找了乔林，做了稿子的最后的修改和磨合，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人倚在墙上，艾程远在心里小小的好奇了一下，就跟在沈东身后准备去节目录制的等候厅。 “艾程远。”男人突然出声，沈东率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靠在墙上的人，手指一勾，拉掉艾程远的耳机，“有人叫你。” “唔？”艾程远茫然的转头，就看见靠在墙上的男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许柯辰？艾程远挑了挑眉头，把另一个耳机也拿了下来，“你找我？” “对，我是来警告你的。”许柯辰一身庞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野兽派歌手。 “抱歉，我不太能理解……” “我来警告你，要是第一场就被刷下来，最好给我小心些。”许柯辰想了想，还补充道：“要是让人家知道我许柯辰的小师弟那么差劲，会丢了我的面子，你明白吗？！” 艾程远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许柯辰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柔柔弱弱哪有一点男人的味道？！ 沈东看着许柯辰冷哼一声离开，又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艾程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艾程远、艾程远，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小看你了。” “呵？彼此彼此。”自从那个不平等条约开始实施，艾程远就已经懒得在沈东面前再装模作样了，如果以前是不客气，那现在就是相当不客气。“我想我也小看你了，是不是啊，小开同学？” 说完，艾程远就把耳机重新戴上，往前走去。 沈东看着走在前面的单薄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比找到一个可爱的小猫更有趣，那一定是找到了一只装成小猫的老虎。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艾程远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孤儿？沈东不是傻子，但也不是准备被好奇主宰的猫咪。有时候朦朦胧胧的才是最美，一点点发现才是享受，就像是一段路途，那个既定的终点一点也不重要。 你说是不是？艾程远。 第21章：第一场比赛 因为之后的大培训需要历时将近一个月，还要录制导师和每一个第一轮优胜学员之间的相处生活短片，所以今天五个组的比赛，将会全部录制结束。 为了给所有的学员都相同的准备时间，所以导演组并没有把录制时间分开，而是集中到了今天一天。 这是提前都安排好的，虽然说导师累了些，但是好在每过一个小时都有休息时间。 这么磨磨蹭蹭的，等到了艾程远所在的第五组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需要喝杯水吗？”沈东把手中的矿泉水向他递了递。 “不用了。”艾程远摇了摇头，耳机里还在一遍一遍放着自己一会将要唱的那首歌。 “需要我帮你把出场顺序调一下吗？”沈东看着艾程远手中的‘1号’，想了想，提议道。 “不用了。” “……”沈东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休息室里面的电视直播，继续没话找话。“这个女孩唱得很好。” 艾程远抬眼，拦着上面那个胖胖的女孩，‘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开始听歌。 时间过得很快，别人来叫他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底，摘掉耳机，深呼了一口气，才跟在对方身后走了出去。 沈东淡淡地看着电视，上面是艾程远进台的情况。 其实现在唱歌并不占优势，听了一整天歌的各位导师都已经非常疲惫，对于差不多风格的歌曲已经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要想在这种情况下给导师带来惊艳的感觉，不是不可能，但是很困难。 沈东看这艾程远站在舞台的中间，灯光逐渐熄灭，唯留一柱追光，打在男孩的身上。 艾程远穿着一个白色的七分袖衬衣，外面是海蓝色的勾线装饰外搭马甲，下身黑色皮裤加真皮面的低筒马丁靴，就像他现在即将演唱的这首《城池》一样，将随意慵懒和些微的摇滚结合起来，有一种矛盾的和谐感。 前奏是一段激昂的钢琴曲，在最快的时候陡然停止，空一个拍子，艾程远的清唱通过麦克风，在整个演播厅里面回响。 “夜深深你要往哪去我在这里看你摇摇摆摆真是好迷离 爱真真我都快相信你在局外看我痴痴颠颠真是好清净。” 前两句是爵士，男人懒懒地唱着，也听不出来是不在乎还是在自嘲。 艾程远的声音很年轻，不适合太沧桑的歌词，但是却能在伤心情歌里面加上年轻人的玩世不恭的心情，配上爵士的强弱节奏，有一种什么都掌控不住，却什么都置身事外的潇洒。 “……是什么让你在这里守着这座城池 是什么让我来这里让我傻傻爱你……” 两句歌词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小摇滚，伴奏声逐渐出现并加强，在‘爱你’两个字的时候有一个高音的高朝。 很好，沈东忍不住点了点头。 艾程远为了这一个高音练了很长时间，从刚开始的上不去，到之后的失控，再到现在完全的掌握，光是沈东都快听得产生幻听了，幸亏功夫不负有心人。 除了杜子腾之外，四位导师明显在艾程远开场的那一瞬间就打起了精神，毕竟整场里，清唱的，他是第一个，还选了很少有人会用的爵士，而现在，又开始了高音。 爵士的懒散和摇滚的狂野，两者之间的衔接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就好像自嘲之后的不满爆发出来，自然而流顺。 “……你是否还想着那个谁 而我只不过是个可怜鬼 你一定还想着那个谁 而我只不过是个可怜鬼……” 副歌的部分融合了爵士和流行的元素，节奏跳跃清脆，配合着男人好像懒懒的，却非常精致的音准，让整首歌有一种‘认栽’的感觉，情绪变得平和，带着些微的自嘲，是一种欢笑下的伤悲。 “……夜色中的街，你血红的唇角， 我的彷徨，和纸醉金迷的欲望。” 结尾的部分，并不像是大多数的歌曲那样，用开头或者副歌来结束，而是重新写了一句话，先使用偏摇滚的风格唱了一遍，然后配乐骤停，又用爵士的感觉唱了一遍，最后一个字没有特意加重，也没有做弱化处理，干干脆脆，一瞬间停止。 艾程远唱完，对着几位导师的方向鞠了一个躬，转而又朝着乐队的方向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等他干完这些事情重新拿着麦克风站好的时候，场内还是一片寂静，一组的那个来自台市的女导师，忍不住轻呼一声‘哇偶！’。 就是这么一声‘哇偶’，好像惊醒了所有人，所有的导师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鼓着掌，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你真棒，你真是太棒了！天哪！为什么你没有到我们组？我可以让你变成巨星！”来自台市的女导师叫蔡敏，她在歌唱方面虽然比其他几个人逊色，但是她的编曲创意和混合编排在五个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就连一向挑剔的乔林也曾经说过——蔡敏在混合编曲上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艾程远一直保持着微笑，看似随意但是却无可挑剔，这是他对着镜子练习了成千上百遍的成果，他非常熟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有多么的讨人喜欢。 “谢谢老师。”说着，他又对着蔡敏鞠了一躬。 “哇偶，你真是太棒了。”蔡敏整个人都很激动，脸颊红红的，感觉一整天的劳累都被一扫而光。“天哪，你看他有多棒！” 她还在不停地说着，却被杜子腾打断了：“我知道他很棒，因为他是我们组的学员。” “你知道吗？这首歌是他自己写的，真的很棒，比我刚开始看的初稿要好得多，我当时给他提了一些意见，他能够领会，真的很棒。”杜子腾这话说得非常有意思，不但把艾程远夸了，顺带也没有忽视掉自己的‘指导意义’。 艾程远只是低头腼腆地笑了笑，但是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的确是在杜子腾给他修改的基础上进行的修整，他还不至于没有那点度量，会对于这点事情较什么真。 但是这只是艾程远的想法，杜子腾就不尽然了。 和艾程远一起拍戏也就两天。 就这两天，他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一直以为的这个有些腼腆的乖巧的‘徒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如果说以前，杜子腾一直都在用‘我是他音乐方面的导师’来平衡自己在跟艾程远拍电影时感受到的压力，但是今天，艾程远用他这一首原创歌曲狠狠地删了他一巴掌。 这个人不但演技相当出色，而且唱歌也很好。 好不容易可以站在巅峰，但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后生迅速的超过的危机感，层层地笼罩在他的心上。 艾程远的天赋，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需要惊诧或者唏嘘一番，但是对于杜子腾，就不一样了。 你就站在那里，努力着拼搏着，然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一根小草突然变成一棵大树。 这种感觉是绝望的，就好像他是一个没有翻到最高点的浪花，还没有到过巅峰，就即将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他惶恐，不安。 甚至嫉妒。 其他几位老师的点评，杜子腾都没有听进去，他看着舞台上站着的那个淡淡微笑着的男孩，看着对方完美的举止，看着艾程远在面对四个巨星导师的连番轰炸下，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他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这样，谦逊而低调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众人，但是却夺走了所有人的眼光。 辽远…… 杜子腾的双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攥在一起。 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辽远。 ＊＊＊＊＊＊ 艾程远接受了一通的夸赞和赞扬，又向着导师鞠了一躬，然后走下了台。 看这个样子，他是过定了，说不定还是全票通过。 虽然艾程远知道，那些导师并不是真的对自己的表现有多么的惊为天人，但是这种节目说到底属于娱乐性质，他们需要有一些东西来吸引眼球。 说不定等到这一期开播的时候，网上就会出现这样的评论——“原创新星艾程远，清唱惊艳四座”什么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解脱了，接下来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新的歌曲，这对于拍戏日程占满的艾程远来说，算得上是一种放松。 艾程远一边在心里舒着气，一边表现出激动欣喜的样子，对着镜头和主持人说着自己多么多么没想到，自己一定会更努力之类的。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了，刚一推开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哦！我的乖乖徒弟！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最出色的。”乔林的声音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虽然这只是一个她看不上的比赛，但是她的宝贝徒弟大胜而归，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艾程远为了这次比赛付出了多少，在家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偷偷来给他助威。 可是她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问着人走到艾程远的休息室，却发现自己的乖徒儿已经站在台上了。 艾程远正张嘴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 “……舞台顶灯掉了……”艾程远听着前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第22章：挫败还是机遇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乔林皱着眉头，探着头往出看。 “老师，您怎么来了？”艾程远不太想凑这个热闹，拉着乔林往休息室走。 乔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艾程远把门关上，隔离了外面的嘈杂声，才撇了撇嘴，“哎，看来你不欢迎我啊。” “您这说的什么话。”艾程远让乔林坐在沙放上，从一边取了一听赞助商提供的饮料，打开递给乔林，“您早说我就去接您了啊。” “切，你个小屁孩，怎么接我？坐公交车接我？我还不如自己开车来呢。”乔林显然对于自己学生的智商很鄙视。 沈东见艾程远笑得有些尴尬，状似无意地插了一句话，“艾程远的意思是，让我开车去接您。” 乔林听着，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沈东，忍不住点了点头，拍着艾程远的手说：“小艾啊，你这个经纪人还是很负责任的，但是人家也是有正事要办的，你不能总打扰人家，有什么事情你也是可以找我的，啊。” 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乔林就觉得，像是这种有背景的公子哥，到了这个圈子里面来就没有什么好事，虽然说沈东目前的表现都让人很满意，但是保不准其实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她跟艾程远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对方是孤儿，乔林心里面，存着几丝可怜，几分感慨，更重要的是真的看中她这个宝贝徒弟的学习态度和天赋，在心里面基本当着亲儿子看的。 要是沈东有什么坏心眼，她乔林还是能够保得住的，别的不说，只要艾程远还唱歌，她就不会让别人在这条路上轻易地把他欺负了去。 乔林虽然说属于有些慢热的人，但是也实实在在的护短。 “我知道了，老师。”艾程远应了，又跟乔林谝了谝刚刚在场的感受之类的，沈东在一边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不过这个人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要是不熟知，也看不出来。 时间也不早了，乔林非要等比赛结果出来才走，艾程远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乔林坐在休息室里。 比赛还剩最后九个人，本来挺快的，但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个事，也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三个人呆着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脆响，沈东让艾程远陪着乔林，自己起身去开门。 “您好，我是XX分局的，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门外站着三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制服，沈东看了他们的证件，侧身让人进来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录影厅的顶灯突然坠下，刚刚上场的参赛选手林木被砸中，目前送到医院抢救中，根据我们的调查，顶灯的坠落应该是人为因素。”一个警察交代着大概，旁边的女警察打开一个本子，看样子是要做笔录。 “人为因素？”艾程远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们想要问您几个问题，您是艾程远先生吧，您也是这次比赛的参赛选手？” “嗯，没错。”艾程远看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也明白他们肯定是提前就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了。 “您是刚刚参加完比赛吧。我想问一下，您在场上参加比赛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因为我刚上台的时候还用了追光，没有什么问题。” “听说你们这个出场顺序是抽签的，也就是说每一组上场之前，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上场顺序，是这样的吗？” “唔，不是，我们在今天一来的时候，五个组同时抽签了，虽然顺序并不公布，但是也不是说一定不会有别人知道，可我们有中间有不定期的暂停休息时间，所以上场的时间并不能确定。” “你跟林木是同一个组的学员，你们之间熟悉吗？他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或者有矛盾的人？” 沈东刚想出来帮艾程远挡问题，就见男孩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在他张嘴之前，就开口：“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不是自由学员，我的行程跟他们并不一样，具体的事情你可以问我的经纪人。” 艾程远虽然表情比较腼腆，但是却非常圆润地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沈东，将自己轻轻松松地摘了出去。 “这一点在你的参赛简历上并没有写出来。” “是这样的，艾程远签约到我们公司之后，我们就安排他参加了这次比赛，算是一种人气的积累，相应的宣传就方便得多。” 沈东微微向前探身，虽然坐在坐旁边，但是却有意无意的体现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把艾程远和乔林两个人护在身后。 问话的警察看了他一眼，对于明星的这些事情也是知道的，要想查他们，就必须要先过了经纪人和助理这一关，他本来以为这个刚刚才签约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应该没有多少防备心，但是没想到，他本人和他的经纪人都不简单。 “也就是说艾程远先生跟组内成员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是吗？” “是的。”沈东不假思索地回答，“艾程远的行程很满，基本没有时间跟他们相处。” “好的，我们了解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或许还会占用您的时间做一些调查，今天就到这里了，请您留下有效的联系方式，谢谢您的配合。” 沈东接过女警官手中的本子和笔，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看着三个人走出去，抿了抿嘴。 虽然说这件事情横着竖着看，都跟艾程远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哎，现在的年轻人，手段真是越来越狠毒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乔林脸上毫不掩饰她的厌恶，转脸就搭着艾程远的肩，说得语重心长：“小艾啊，我给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你就告诉我，老师可以给你想办法，啊。” “知道了，看这样子今天晚上也别想有结果了，咱们回吧。” “嗯，咱们走吧。”乔林点了点头，率先往前走，刚两步，就转过来，看了看沈东，最后还是说，“沈先生啊，我们家小艾还小，什么事情搞不懂，您给帮着点衬着点，这人情，算是我的。” 沈东点了点头，艾程远觉得自己背后哇凉哇凉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两个人好不容易目送着乔林的车子驶出车库，沈东也不装了，直直地看着艾程远。 “……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哪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好攒下乔林老师的人情债，以后我山穷水尽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提现。” “……冷笑话？” “认真的。”沈东一本正经地走过去开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直到两个人回到家，两个人还是没有接到节目组的通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连人都拉去医院抢救了，要是事情爆出来，肯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这件事对于艾程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谁都不知道节目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无论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推迟或停播，都会打乱他的安排。 正想着，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艾程远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把电话接起来。 “您好。” “我不好。” “……”艾程远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这个‘调皮’的杜导演。“杜导演有什么事吗？” “哟，小艾已经录完节目啦？成绩怎么样？是不是被刷掉了？真是太好了，我有一个朋友拍电视剧找男二号，你有时间过来试镜呗。” 艾程远一听试镜，马上就打起精神来。 “电视剧？” “嗯哼，是一个大作家写的武侠剧，最近拿到了版权，今天我正好听说，就帮你给他说了一声。”杜涵说着，得意的语气通过电话线传过来，艾程远仿佛否能看见对方的那种‘快来表扬我’的样子。 “唔，谢谢杜导演，这件事我还要……” “这件事他还要问我。”沈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按了一下免提，淡定的插话。 “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呢？”杜涵刚笑到一半，就被损友打击得兴奋不起来了。 “导演是谁？”沈东直接忽视掉杜涵的话，自顾自地问道。 “李顺，你认识？”杜涵说着，掩不住的不耐和嫌弃。 “编剧是谁？” “孟淳。”杜涵说着，忍不住打断沈东：“我说你查户口啊，有完没完！我给小艾介绍的还能坑了他？” “最重要的一点。”沈东完全无视杜涵的炸毛，淡定地问道，“男主角靠谱吗？” “……沈东！！”杜涵沉默了一瞬，就爆发了，“擦！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么一件事黑老子一辈子？！！” “谢谢你的提议。”沈东平静地说完，就按断免提，一把把电话挂了，转头看向一边的艾程远，“你觉得节目继续录制的几率有多大？” “你的意思是……？” “我带你去试镜，如果那部剧本不错的话，就推掉‘声声不息’。”沈东说着，直直地看着艾程远的眼睛，笑了，随意而温柔，“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拍戏吗？” “……”艾程远目瞪口呆地看着沈东回房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见鬼了。 第23章：不是意外 “声声不息”的节目因为林木的伤情不得不延后待定，艾程远早上没有事情，就提前跟乔林说好了，去上早课。 “老师，我昨天晚上躺床上突然想起来一段音乐，把它写下来了，您帮我看看。”艾程远练完嗓子，就把写着一小段谱子的小纸条从兜里拿了出来，递给乔林。 这是乔林给布置的作业，说要最初的灵感，她说，一首歌，如果你有激情，有热忱，即使是初稿，也能打动听它的人。 而对于其他的那种过多修饰过，变得完美无瑕的东西，有时候倒显得太过于刻意。如果你不是大手，就很容易让作品变得变得死板。 按她的话说，艾程远这种水平，就是需要第一时间的灵感，流行歌曲就是需要这样的东西，听一遍就让人记住，这样才能流行起来。 接过艾程远递来的纸条，乔林一脸嫌弃地捏着一个角，看着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饿潦草音符。 “这是什么啊！去去去重新抄一遍！”乔林甩过纸笔，把纸条又递给艾程远。 其实艾程远本来是专门誊抄过一遍的，但是总是不停的有灵感，誊一遍，就改一点，到最后越唱越顺，他不停地拿出来再装兜里，直到早上五点才终于扛不住了，草草睡了一会，走的时候就把它直接装进兜里了。 老老实实地趴在一边把谱子抄好，乔林接过去，看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 “唔，不错不错，看来是有好好的练习，这已经比《两只老虎》能有点技术含量了。” “……谢谢。”艾程远嘴角抽了抽。 “这首歌很小清新啊，不像是爵士的感觉，你这是遇到感情问题了？”乔林说着，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扫着艾程远，好像这么就能看穿艾程远心里面惦记着谁家的姑娘。 “您、您别这么看着我啊！”艾程远被乔林看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只要是当过学生的人，除了那种‘老师的好助手’，哪个不怕老师？更何况乔林这个实在是气场太强大了。 “我看看你怎么啦！”乔林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哪家的姑娘啊？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也给你把把关，啊。” “您这瞎想什么呢，我这不是最近拍电影嘛！剧本看多了，有感而发。” “哟！我就知道你出息。”乔林立马一脸欣慰，“好样的！就这么干，他的片尾曲迟早是你的！” “……”艾程远知道，乔林这是因为拍电影占用了他唱歌的时间一直都不太高兴，所以陪着笑就点了点头，原先还想着把准备去电视剧试镜的事情告诉乔林呢，现在看来…… 还是试镜通过了再说吧。 艾程远这辈子，从一开始，就在不停地走各种后门，虽然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这么高调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想一想，没有问，毕竟人家沈东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样子，要是把这种话问了，那就太不给面子了，所以艾程远只能自己小心。 那个导演是杜涵的朋友，或许其中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艾程远到摄影厅的时候，就看见杜涵正跟一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杜导演。”艾程远照例过去打招呼，杜涵一听，回过头拽着他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小艾啊，来来来，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导演，乔洛，老乔，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艾。” “乔导演好。”艾程远笑得温和而乖巧，大方而内敛，他鞠了一躬，乔洛看着，在心里面先点了点头。 别的东西不说，虽然现在的演员都是想方设法的往导演身上贴，但是艾程远说的并不多，还有礼貌，首先得自己心里面就不厌烦。 “你好，我听杜涵说你演戏很不错，所以我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吹牛皮。”乔林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文弱得甚至有一点病态，大大的黑框眼镜也遮不住那一双犀利的眼睛。 “还好吧，是杜导演抬爱了。”艾程远并没有表示什么，微微地笑着，说话不快不慢，给人一种安心舒逸的感觉。 “你好，我是艾程远的经纪人，沈东。”杜涵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天天都跟着小艾啊，你就这么闲着没事干吗？！”杜涵皱着眉头转过去，看着周围人围着一团，就知道是在分沈东带来的吃的，他也知道肯定照例没有自己的份，所以就没有自讨没趣。 “呐，这个给你。”沈东突然举起手来，手上是一根橘子味的真知棒。 “……给我的？！”杜涵有一点受宠若惊。 “嗯，谢谢你帮助艾程远。” “……”杜涵咬牙切齿地把棒棒糖拿过来，转头就对着艾程远说，“你看看，我给你说，你在沈东心里面就值五毛钱！你跟着他干什么，快来跟我混吧，啊，我以后只要拍片就有你的饭吃。” “……”沈东没有说话，把艾程远拉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杜涵。 “……啧，我不就开个玩笑。”杜涵皱了皱鼻子，赶快转移话题，“来来来，这是乔洛，就我说的那个拍电视剧的导演，乔洛，这是沈东，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 “沈先生好。”乔洛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沈东伸出了右手。 沈东挑了挑眉，直直地看着乔洛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睛，突然笑了一下，“你好。” 艾程远突然打了个哆嗦，杜涵也感觉这个气氛实在是不怎么温馨浪漫，走过去拉着艾程远就往一边走。 “快快快，去找Lina上装吧，咱们马上就开始。” 今天拍的一幕，是梁辉跟安芮分手之后在酒吧买醉，向南这个好基友过去付账单带人回家，哄好撒酒疯的梁辉，第二天两个人谈心之后，梁辉说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镜头，但是或许要一直排到晚上半夜，艾程远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咖啡。 他已经很久没有拍戏拍得这么痛苦过了，过了好几天这才慢慢的有些适应的迹象。 他也并不是什么有耐心好脾气的人，但是现在他的地位并不允许他对杜子腾说什么，文婷虽然说也有不满，但是看着杜涵的面子上也都忍了。 艾程远正准备进自己的更衣室换衣服，就看见从隔壁出来的杜子腾。 “杜老师。”艾程远笑着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转身准备开门。 “小艾。”杜子腾的声音突然响起，艾程远愣了一下，茫然的回头。 虽然他特别特别不想跟杜子腾打交道，但是现在还不是他能说得上话的时候，要是这种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怎么了，杜老师？”艾程远一脸疑惑。 “没事。”杜子腾看着艾程远，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艾程远看着他走了，才进了更衣室。 杜子腾这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艾程远并不认为自己跟杜子腾相处到现在，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刚刚杜子腾的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了什么？ “哎，算了。”艾程远摇了摇头。 无论杜子腾是什么意思都无所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行他不是还有沈东这一张牌呢？ 既然自己已经签订了那个该死的协议，有权利不用就太傻了。 艾程远化完妆准备开拍，就见乔洛好像跟沈东说着什么，但是沈东却是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杜涵现在每天都在用一种被上刑的心态来面对开机，那句‘Action’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神采奕奕。 向南走进吵杂的酒吧，问了场子里的服务生，才被人带到吧台旁边。 因为杜涵害怕杜子腾演不出来那种醉酒的感觉，索性就让他趴在桌子上。 向南皱着眉头走过去，看着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在桌子上趴着的人，拿出钱包，问一边的酒保：“需要多少钱？” “一共一千三百八十元，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向南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梁辉，就跟着工作人员去前台结账了。 “那位先生开的一瓶洋酒还没有喝完，您是存下来还是带走？” “不用了，你们随便处理吧。”向南说着，接过自己的卡返回吧台，就见刚刚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梁辉已经醒了，但是明显在发酒疯。 “为什么？为什么！”梁辉一遍一遍地问，声音里饱含着痛苦。 杜涵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诶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杜天王怎么演技这么好？难道是对方需要温柔的鼓励教育？ 杜子腾的表演动作和走位都是被安排好的，以前按着模板来，都在不停地拖后腿，这次虽然没有按照安排的动作走，但是演得相当不错，杜涵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杜子腾以后能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这是一个意外，但是对于艾程远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快步走过去，皱着眉头拍着梁辉的脊背，“你喝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梁辉狠狠地说道，没人看见他什么时候一把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空啤酒瓶，‘啪’地一声，生生敲碎在艾程远的头上。 整个现场都静下来了，沈东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场内，一脚踏在杜子腾小腹上，把人踹倒在地，搂着摇摇晃晃往下倒的艾程远，冲着还在发呆的杜涵大喊一声，“快！叫救护车！” 第24章：第一个把柄 艾程远伤得不重，但也不轻，额头上被划出一道三厘米长的口子，好在不太深，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好，医生说主要是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养。 沈东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上，杜涵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别那么严肃好不好？医生说了，我需要一个平和的环境。”艾程远啃着苹果，说了一句。 “对，对，平和，你吃不吃西瓜？”杜涵一听，赶紧从一边递来了一小碗切好的西瓜。 艾程远接过来放在一边，用脚踢了踢沈东，“你别老那么看着杜导，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虽然他觉得这一点伤根本用不上现在这么大的排场，但是沈东还是坚持要艾程远住进了Vip病房，现在正在定时定点的‘休养生息’。 “是啊，跟他没有关系。”沈东淡淡地说着，杜涵在一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这位爷继续说：“可是我现在就是看他不顺眼。” “哟，祖宗，我求您了啊，这次真是我的疏忽，我没想着他杜子腾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照理说那位也是在圈子里混了几年的，谁能想到他能这么不懂事啊，再说了，这拍摄进程耽误了，我这边也不好办啊！” 杜涵自顾自的诉着苦，一脸委屈，等着自己抒发够了，就见沈东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行了行了。”艾程远拍了拍不知道在犯什么病的沈东，转头对着一边的杜涵说：“杜导演，我这也没有什么事情，您先回吧，快看看这事有没有被其他人知道，赶快处理了，免得影响不好。” 杜涵一听，就像得了特赦令，哪还敢再问沈东，直接扭头就跑了。 空旷的Vip病房就剩下两个人，沈东看着艾程远不急不忙地把苹果吃完，伸手接过果核扔掉，才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艾程远端过西瓜，拿着牙签扎着往嘴里送。 “杜子腾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唔，我现在一个无名小辈我能怎么办。”艾程远耸了耸肩，“虽然我知道你有手段，但是要把他逼急了，对方玩阴的，那我岂不是死在日出前？不划算。”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计较？”沈东挑了挑眉头。 不得不承认，他听到艾程远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面就觉得有一股无名火，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不想看着男孩这么忍气吞声的样子。 “计较当然是要计较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杜子腾想要弄我，那就是他自找的，娱乐圈的沉浮谁都说不准，单单是用商场上的那一套还行不通，粉丝是一股脆弱而强大的力量，如果明星用得好，就会变得很可怕。”艾程远一边低着头吃西瓜，一边淡淡地说，好像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东眯了眯眼睛，“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把那天录的带子留下，我现在还不成气候，早晚有一天我要用这些‘旧账’掀翻他这条大船。”艾程远说着，勾了勾嘴角。 沈东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艾程远的身侧，静静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已经住在一个屋檐下长达三个月之久的男孩，蓦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 “艾程远，你让我觉得很可怕。”沈东说这的时候，探过身去，头微微侧着，嘴唇若有若无地碰触着对方的耳廓。 “这是夸奖吗？”艾程远继续吃他的西瓜，仿佛并没有感觉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对。 “不算。”沈东重新坐了回去，“但是我喜欢。” “那真是感谢。”艾程远说着，还撇了撇嘴，一脸的单纯和无害。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不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我还是孤儿，自然就要早熟一些。” “……”沈东看着艾程远没有说话，直到对方把最后一块西瓜放进嘴里之后，才起身拿着纸巾，一边伸手就要帮他擦嘴角，一边说了一句：“这个理由听起来不错。” “您的满意是我最大的动力。”艾程远偏了偏头，拿过沈东手里的纸。 沈东倒也不介意，自己拿起一边的苹果咬了一口，“那就请你再接再厉。” 艾程远这边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杜子腾却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之中。 当然，他懊恼不是因为针对了艾程远，而是太早针对了艾程远。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跟那个男孩接触，他内心的恐惧就越来越强烈，那天‘声声不息’的录制不了了之以后，他回到家里，晚上做梦都是辽远站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微笑的身影。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焦躁过。 而他不安焦躁的原因就是艾程远。 虽然那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现在的他几乎天天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每一次两个人对戏，从来都是因为他的缘故NG，艾程远就好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就连台词都没有忘过一次。 那个人就像是一座冰山，虽然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山包，但是谁也说不清楚他的根基有多深。 “嗡……”手机响了，杜子腾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直到他这个手机号码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其中当然包括岳晶。 “怎么样了？”男人披头就问。 “我帮你问到了，那个叫艾程远的小明星是星华最近才签约的艺人，照理说，没有什么特长应该是培训后明年再开始露脸，但是星华的董事长陈成的一个亲戚想要当经纪人，所以就直接把他划给了那个叫沈东的男人，沈东一直都是定居在国外的，也是最近才回来，怎么了？你要他们的资料做什么？” 杜子腾听见里面女人的问话，也懒得解释，直接说：“陈成的亲戚？他们之前不认识吗？” “不认识，艾程远是个孤儿，生活一直很拮据，直到前一阵被星华的星探发现，才跟公司签了约，两个人以前并没有交集。”岳晶说着，忍不住又问：“到底怎么了？” “他跟辽远有没有交集？”杜子腾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辽远？他怎么可能会跟辽远有关系？子腾，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 杜子腾直接按断了电话，没有再听那边女人的絮絮叨叨，岳晶拿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紧紧地咬住嘴唇，眼神恨恨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程远很快就出院了，毕竟伤得不深，痂掉了以后只是浅浅的一道，用遮瑕笔一涂就看不出来了。 受伤的事情艾程远没有告诉乔林，只是说有点感冒要休息，乔林一听就给艾程远放了半个月的假，挂电话前还特地嘱咐要注意保养。 那天拍戏的意外，杜涵虽然说并没有什么责任，但是艾程远好歹是沈东的人，哥们的老婆在自己面前被人无缘无故这么欺负了，他怎么说也是不太好意思的，而那个杜子腾身边有一个屁事多的岳晶，他又说不得，现在夹在中间只能强撑着。 不过当事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 艾程远依旧跟沈东一起提着东西到剧组去，跟大家都分了，然后找Lina姐去上妆，杜涵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候了一声，艾程远说了句‘杜导演不用想太多’就走了，沈东等着周围的人都散了，才坐在杜涵旁边。 “这事你真的就不管了？”杜涵不能动杜子腾，不代表他不想动那个人，现在看着沈东和小艾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有多希望我弄垮你的男主角然后让这部电影流产？”沈东挑了挑眉头，拿过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小艾受委屈，还真是稀罕了。”杜涵说着，撇了撇嘴，“我告诉你啊，我觉得小艾这孩子不错，你要是真的对人家没那意思就别玩人家孩子。” “你这都瞎想什么呢？”沈东不需要表情，光是声音和眼神就把杜涵鄙视了个彻头彻尾，“这件事艾程远心里面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啧。”杜涵咋舌，一脸的失望，“艾程远艾程远，不是我说啊，两口子之间有这么叫着的吗？剧组的都比你叫的亲。” 沈东看着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的杜涵，刚想开口讽刺两句，就感觉到兜里手机在震动。 “你的休息是呢？我去接个电话。” “呐，1208，这是钥匙。”杜涵是跟沈东打小一起长大的，不过为了学习电影跟父母闹崩了，自己一个人回到了C国奶奶家，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但是和沈东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过，自然是知道他这个电话不能在这接，肯定就是关于那件事的。 “行，我先去了，你帮忙看着，艾程远要是不舒服就让他下来歇着。” “诶诶，我知道了，祖宗，您快去接电话吧啊，别把您大事耽误了。”杜涵都沿着摆了摆手，看着已经就绪的各个单位，把视线投到显示器上，“准备，Action！” 第25章：重要的试镜 这次要拍的还是上次那一幕，因为沈东把那卷带子拿走了，所以现在要重新开始。 还是那一段，大家开机之后心情各异，艾程远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投入，就在杜子腾开始发酒疯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地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拉拉扯扯着把人架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摇摇晃晃的往出走，一点防备都没有，好像当初那一酒瓶子不过是在场其他人的幻觉。 杜子腾的眼神一直都很闪烁，始终没有看艾程远，说话的语调和动作都有些僵硬。 “卡！”杜涵给了一记NG，“杜天王，你是喝醉了，喝醉了人是软的，你这么僵硬难道是丧尸化了吗？” 艾程远听到杜涵出声，就一把甩开杜子腾，走到沈东坐的位置找了瓶开封的水，喝了一口。 杜子腾没说话，瞥了一眼艾程远就要往旁边走，结果还没走两步，摄影厅的门就开了，艾程远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愣了一下。 杜涵以为是沈东回来了，扭过头刚准备说什么，结果话到嘴边成了一句“操”。 来的人是岳晶，一袭长裙款款而至，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 “还没有开始吗？”岳晶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笑意，却让杜涵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艾程远索性坐在沈东的椅子上，背对这两个人，眼不见心不烦。 “你怎么来了？”杜子腾皱起眉头，岳晶现在应该在台市进行一个广告拍摄才对。 “我的广告提前拍完了，一下飞机就来看你，怎么，你不开心啊。” 艾程远面无表情，板着脸拿过一边的剧本翻着，杜涵皱起了眉头，狠狠地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他刚刚好像没有说要中场休息吧？！没有吧没有吧？！ 杜子腾没有说什么，接过岳晶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然后就要往回走，杜涵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你没事吧？脸色不好，要不然咱么休息一下？” “没关系，只不过有点困。” 岳晶看着艾程远回到场上，想都没想，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杜涵旁边的椅子上，“杜导演，这个小孩是谁啊？” 杜涵不想跟岳晶说话，但是毕竟人家现在在这圈子里面还是很有地位的，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就是一个新明星，试镜通过了，就用了。” “能通过杜导演的试镜，那一定不简单。” 听着岳晶的话，杜涵忍不住在心里面暗笑，“恩，是啊，很有水平，但是就是搭档经常出问题，拖进度，要不然这孩子就能多抽出点时间干别的事情了，现在真是可惜。” 岳晶听着这话，脸色就不好了，“杜导演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术业有专攻，果然没有金刚钻还是不要揽瓷器活。”杜涵悠悠地说着，喝了一口热茶，眼睛始终看着显示器。 岳晶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说说么，就听见背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这位女士，我想您做错位置了。” 女人一愣，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等到看着人家坐下，才恍然回神，脸上的面子摇摇欲坠，“你是副导演？” “恩？”沈东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点眼熟，但是实在想不出来是谁。“我不是，你找副导演？他在那边。”说着，还非常热心肠地指了指杜涵另一边的中年大叔。 “你不是副导演为什么坐在这里？”岳晶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查艾程远的时候当然少不了看到这人的照片，他就是跟陈成有什么亲戚关系的艾程远的经纪人，沈东。 “因为这是我的位置，我自然可以坐到这里。”沈东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扭过头不再去理她。 岳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突然笑了笑，然后就回到了一边，坐在了杜子腾刚刚放水果的位置上。 这一边拍的还算得上是顺利，虽然说杜子腾实在是没有什么基础，好在人不是很愚钝，而且杜涵能感觉出来，对方是想要抓紧这次机会的，即使进步很缓慢，但是还是能明显的看到成果的，以前一个镜头要往十几次来，现在三四遍就能过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与艾程远的状态有很大的关系，演戏这种事情，只要搭档状态好，入戏深，那另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被带进去。 就这一点来说，杜涵简直觉得选用艾程远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光是对方在演戏的时候那种尽职尽责的态度，就值得肯定。 “卡！”杜涵点了点头，“这一条过。准备下一场。” 现在的科技水平发达了，很多的效果都能够通过后期合成做出来，只要是符合客观规律的，一般都能做的天衣无缝，所以像这种都市生活文艺片，只要在一个大大的摄影厅内，就可以完成全部的拍摄，这也免去了演员们的风吹日晒。 但是杜涵对一些场景有着特殊的偏执，比如沙滩，比如教堂。 在这部剧的预算中，只有最后一幕的拍摄是在摄影厅外，场地的申请是提前批好的，虽然现在的拍摄进度明显赶不上，但是时间是不能耽误的，拍完今天的，他们就会整体班师，去位于巴厘岛的BLUEPOINT蓝点湾教堂。 剧组里的所有女孩都对这一趟旅途期待满满，虽然这辈子可能无法在那个美丽的玻璃礼拜堂举行婚礼，但是能去那种风景如画的地方逛一逛也是好的。 沈东陪着艾程远在这里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杜涵就说了收工，让大家回去准备准备第二天中午的飞机，前往巴厘岛。 这是明面上的话，事实上他是为了抽出时间给艾程远，让他去乔洛那边试镜。 艾程远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岳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如果放在以前，他说不定心里面会感觉很幸福，但是现在，他只觉得烦躁。 “你的心情不好？”沈东把艾程远喝完的水瓶拿回来拎在手里，递过去一张湿巾。 卸妆油虽然说擦得挺干净，但是会留下油腻腻的东西，艾程远总是觉得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紧张。”艾程远随便的敷衍着，沈东只是挑了挑眉，又回头看了看站在杜子腾身边的女人，没有说话。 乔洛的试镜地点并不远，在另一个演播厅，艾程远利用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已经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剧本，对于自己即将试镜的男二号有了一些了解。 其实说是男二号，也不太准确，这一部武侠小说采用的是双男主的形式，除了刚开始的几集之外，自从男主和男二相遇之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从始至终都是相伴相随，两个人有各自不同的主线，不过稍微偏重其中一个人而已。 所以这个角色的竞争压力相当大，演男主的是一个在武侠片上颇有名气演员，演过很多英雄人物，这次也是导演直接拍板定下来的，能跟他合作，那肯定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国内有条件的电视剧明星，都在准备这部剧的试镜，从刚刚接到剧本到现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这部电视剧还没开机就已经被吵得沸沸扬扬了，国内关注度相当高。 杜涵当时选角要求严格，但是因为要选用新人，所以有些细节上的问题就略微的放松了条件，而作为老油条的艾程远，想要脱颖而出十分的简单。但是这次不一样，虽说乔洛没有杜涵那么婆烦，可是来了大大小小这么多演员，择优而录才是真正的提高了难度。 想要过关斩将打败那些老戏骨，并不容易，即使是艾程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些人的演技或许并不逊于他，他们输的，有的只是际遇。 运气在这个圈子里，很重要。 同样的水平，导演选择那些和自己有过合作的，或者私交好的，这都很正常，艾程远不仅仅要在演技上无可挑剔，现在还得想办法赢过那些‘关系户’。 艾程远正想得入神，突然跟旁边的人撞了一下。 “啊，抱歉，我……” “啧，是你啊。” 艾程远皱起眉头，转过脸去看，就见一张很陌生的脸。 ……谁啊？ 艾程远刚在想是不是这个身体本身的朋友，思考着怎么糊弄过去，就见身边的沈东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 “你！”女孩立刻炸毛，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怎么，杜涵导演的片子没有选上，现在又来乔洛导演这里试运气？我告诉你们，这次的角色一定是我们的，趁现在走还来得及，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艾程远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定眼一看，哟！眼前这位不就是当时去杜涵那试镜碰到的女壮士嘛！ 艾程远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沈东已经开口：“看来你们家那谁最后没有被选上啊，你最好收回你刚刚的话，要不然他这次可能还是选不上。”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揽住艾程远的腰就往摄影厅走。 “诶，你们！你还没道歉呢！！”女壮士气得跺了跺脚，一转身就看见蓝天吃着圣代往这走，恨不得上去拽着他的耳朵骂。 “你怎么又来晚了啊！” “蓝水，你别踹我啊，我这不都翘课来了吗，要是让老妈知道了，咱俩都得玩完。”男孩说着，躲得远远的，“我给你说啊，这次要是再没选上咱真的就不试了啊，你到时候可以去报考经纪人学院嘛，不能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蓝天！”女孩眼睛一瞪：“你就这么没有追求吗？！艺术，难道你就不想为艺术献身吗？！” “……”我只知道在这么下去我就得牺牲在搓衣板上了。蓝天腹诽一句，还是跟着老妹走到了等候室。 第26章：试镜 艾程远被沈东搂着，感觉哪哪都不对劲，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喂，放手，你就不觉得不舒服吗？” “什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沈东茫然地微微低着头，在艾程远的耳边上问，看着对方的耳廓微微泛红，眼中露出笑意。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艾程远受不了的一把推开沈东，“那样子很痒诶。” “啧，sorry，我不知道。”沈东一脸的无辜，“走吧，现在进去应该还没有开始。”说着，就径自走进等待室。 艾程远进门的时候还特意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跟女壮士在一起的看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心里面还是有一些失落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这么错过了岂不是很没劲。 “各位先过来，我给大家发个号，一会儿会叫号。”一个工作人员出来，拿着一摞号码牌，每个人发了一张，沈东没有进去领，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着男孩认真的样子，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丹打来电话，说李子翔已经开始打入国内市场，想要用合资的方式开拓原先并没有接触的服装市场，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跟他合资的另一个人，就是陈成。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已经开始要把手伸向陈家的东西了，他必须要阻止，但是现在却无法出面。 李子翔一直都是打着好好商人的旗号，做着杀人越货的生意，这要是把陈家牵扯进来，就是在拖着他下水，要是现在没有办法阻挠，那就只能看着陈家的东西被人摊上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他想要扳倒李子翔，就会有所忌惮。 不得不说，李子翔走的这一步的确很好，可以说是弄到了一颗救命仙丹。 沈东自然不会坐视其成，他已经安排丹参与这一场合作的竞争，争取把陈氏的合资案全部拿下来，最不济也要拿到跟李子翔一样的股份，这样才能牵制住他的动作。 同在一个屋檐下，要是再防备不了，那就只能说明他沈东没有能力了。 其实说到陈家，他对于那些集团股份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星华娱乐。 这个公司是当初自己的母亲和陈成一起创办起来的，两个人各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最初的时候，可以说是母亲一个人在外面做公关，跟各种厂商进行接洽，挖各种人才，结果忙到最后，却只落着一个拖着身孕净身出户的下场。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艾程远抽到号码以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回头就看见沈东站在外面不知道想着什么，心里面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这个同居者，他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自从那份合同签订到现在，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些扭曲，而这种变化是沈东刻意地造成的。 有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对方想要大家入戏，免得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但是更多时候，他会觉得不安。 他不喜欢男人，但是却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来沈东或许真的就是一个gay。 这让他有时候会不自在，虽然他并不认为对方会喜欢自己，毕竟他也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心怀爱意。可是现在相处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异性，在家不能光着上身，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要反锁房间门。 不是想要提防沈东，而是觉得会不自在——你会在一个异性朋友面前大大咧咧的裸睡吗？这跟情爱无关。 艾程远叹了口气，抬眼看着自己周围的人，有很多都是在电视上见过的，有的跟他同一期，说起来还有过交道，这些人都很优秀，他的压力非常大。 “014号。”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艾程远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牌子，真没有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 “014号准备。” “在这。”艾程远赶紧应声，小跑过去把牌子还给工作人员。 “003号。”工作人员又叫了一个，003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但是长相并不粗犷，看起来还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样子，跟沈东的气质有些像，只不过这人笑得很舒服，一看就是开朗健谈的人。 “进去吧，两个人一组。”工作人员推开门，艾程远往后退了一步，先让对方走过去，自己才往里走。 摄影厅里用道具搭了一个小亭子，里面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中间还摆着一个棋盘，亭子的旁边有一个小充气泳池，看样子是要当做一个小湖。 “导演好，我是李春。试镜男二号郭斐。” “导演好，我是艾程远。试镜男二号郭斐。” “嗯，你们剧本都看了吗？” “看了。”李春自信地说着，他跟乔洛也是合作过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出主角男二之类的角色，一直属于重要配角的那一种。 乔洛看向艾程远，艾程远点了点头，“已经预习过了。” “那行，那你们就来一段对手戏吧，男主廖胜天和男二郭斐的初相见。”乔洛顿了顿，有说，“你们安排一下，一个人演男一，一个演男二，然后再换过来，给你们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李春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试镜方法，愣了一下，就应了一声。 艾程远跟着李春后面走到一边的角落，李春转身，看这艾程远，说：“你以前演过武侠吗？” 演过电影算吗？ 艾程远想了想，说：“没有。” 李春比艾程远年纪大些，看着艾程远的时候散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哥哥爱’，“剧本都看了？台词背的怎么样？” “看了，台词背的还可以。”艾程远老老实实地回答，完全是一副纯洁无暇的小弟弟的模样。 “嗯，那一会我先演郭斐，你看一遍，然后再思考自己怎么演，这样能准备的时间长一点，你说怎么样？” 艾程远一听，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谢谢李春哥。” 李春欣慰地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然后两个人拿出剧本开始对台词。 艾程远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李春认真地看着剧本，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嘲笑。 什么叫多给点时间准备？到底是多给谁一点时间准备？ 这个圈子里，像是许柯辰这样的性子还是少见的，喜欢不喜欢之类的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有时候冷眼相对，却不一定是真的看你不顺眼，突然想起对方在自己录节目之前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别扭的关心吧！ 那种人倒是比李春这样的要讨人喜欢的多。至少，你不用花心思去防备。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新人，今天绝对就要被坑死在这里。 李春啊李春，既然你想要先演，那你就先来吧，咱们就看看谁才能留下来。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两个人收拾好东西站在场内。 廖胜天和郭斐的相遇因为一盘棋，当时廖胜天正在一个半山腰的亭子里下着棋，正巧被路过此地想要问路的郭斐看到了，郭斐本来不认打断他的思路，最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动静，忍不住下了一手，破了棋局，两个人就此结识，相见恨晚。 两个人不需要穿古装，这次也不需要翻墙，只需要走过来，演一段对白。 两个人商量好了是李春先上，所以艾程远就需要提前坐到亭子里，对着一盘棋。 “开始吧。”乔洛看两个人都就位了，就淡淡地开口。 石亭里，艾程远端坐在桌前，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枚棋子，悬在一边，左手虚空做着笼袖的动作，眉头微皱，盯着棋盘的双眼灼灼有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唯剩这面前的一局棋。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暮然伸出手去，却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又缩了回来，继续凝视。 周围的人好像都能感受到他思考时的那种紧张气氛，忍不住要放轻呼吸以免打扰到他。 男人格外的专注，就连周围有人靠近都没有发觉，直到‘嗒’的一声，棋子敲在棋盘上发出脆响，才让他愣了一下。 只见男人看着刚刚落下的棋子，顿了一下，松开了眉头，叹了口气，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放下棋子，一边说，“原来如此！” 乔洛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艾程远放下棋子站了起来，恭敬地对着来人鞠了一大躬，才站直身子说：“刚刚那一步多亏先生指点，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客气了，在下郭斐，江湖中人，称不上是什么先生，刚刚那步棋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男人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身，行了个江湖礼节。 “停。”乔洛挥了挥手，“可以了，两个人换过来。” 乔洛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摆了一个比较正的坐姿。 他现在很期待这个艾程远的表现，当时他去看对方拍电影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而不了了之，也没有能看出个大概，这次试镜，倒是让他觉得眼前一亮。 那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些微的细节，到浑身的气场，都仿佛次的磨练，沉淀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戏骨，知道如何才能用做简单的办法表达出最好的效果，从刚刚到现在，李春这个男二直接被忽视了一个完全。 艾程远太抢眼了，明明只是往那一坐，却让人忍不住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乔洛在心里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换演温润如玉又带着几分潇洒自如的郭斐，这人又能发挥出几成。 第27章：试镜（下） 李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自己明明没有演完就被喊停，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演的太好了，本来他是一心奔着这个角色来的，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面很是纠结。 “愣什么，准备开始。”乔洛看着李春没有动静，皱了皱眉头，催促道。 “诶，好。”李春走到亭子里，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事实上他并没有仔细地看过廖胜天的剧本部分，不过幸好这一幕也没有多少台词，只有一两句，刚刚艾程远也说了一遍，差不多能够领会。 “开始。” 乔洛的声音在安静的试镜厅内响起，李春执起一颗棋子，像是艾程远刚刚那样踌躇不定。 艾程远从一边进场，一边走一边有些茫然的打探着周围，一回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亭子，里面坐着个人，当下脸上就闪过笑意，大步过去，刚到亭子前，却停了下来，改成小步，悄悄地走到了男人的背后。 乔林看着艾程远站在李春后面，右手悬空比划着，好像是执了一柄扇子。 嗯，不错。 剧本刚开始的设定中都有写，郭斐的武器是一把钢骨的扇子，基本不离手，他这次试镜的时候专门没有安排这个道具，没有想到第一场试镜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虽然说这并不能说明他有多么的优秀，但是这种细心很重要，至少现在看来，他是胜过了李春。 艾程远站在李春的身后，手做着微微摇扇的动作，眼睛盯着棋盘，也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到对方伸手要落棋，不赞同地轻轻摇了摇头，又等了一阵，眉头突然松开，整张脸都洋溢着一种自信的光彩。 但是他并没有打搅前面的人，又等了有一阵，才轻轻的执起一颗棋子，绕到对方的身边，轻轻放下。 李春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看见艾程远已经放下了棋子，这才像是刚刚艾程远做的那样，摇了摇头，放下棋子站了起来。 乔洛看到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跟李春亚算是老相识，没有想到这两次表演机会他竟然没有一次是出众的，第一次艾程远的表现完全吸引住了眼球，第二次本来是一个机会，他却复制了刚刚艾程远的表现。 相比较而言，艾程远的表现每次都有自己的特点，看得出来无论是廖胜天还是郭斐，他都有认真地去思考角色的特点。 这其实很重要，你需要了解每一个可能跟你对戏的人，才能在演戏的时候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大明星的时间都排得很满，很少会有人这么认认真真地把剧本领悟完全，尤其是电视剧，剧本长而且收入相对较低，很多演技比较好的演员都不会想要接这种东西。 毕竟电影的收益更高些，远远超过电视剧，而那些大腕们，已经早都不需要这种漫长的曝光时间。 所以电视剧行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种缺少巨星的情况之下，而这个艾程远，明明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从他的表现和准备工作来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专业人士。 这些都是谁教给他的？要是自学成才，那他乔洛一定不会放过这种人才，就凭今天的表现，他就可以肯定这个小子绝对会红。 试镜结束的时候，乔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然后就叫他们两个人都出去了，艾程远临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转身对着身后的李春说：“多谢李哥刚刚照应，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想不到这种表现方法。”说完，还鞠了一躬，才向着沈东的方向跑去。 李春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尴尬。 沈东看着艾程远跑出来，面无表情的打趣：“怎么？被鬼追？需不需要我给你喝一碗符水？” 艾程远懒得跟他计较，翻了个白眼就自己往前走，“对了，你看到那个谁了吗？” “哪个谁？” “就是……和那个女壮士在一起的男孩。” “女壮士？这个形容词不错。”沈东挑了挑眉打趣地看着艾程远，“没想到你对给别人起外号还是有一些见地的。” “……所以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 “哦。”艾程远应了一声，心里面有些失望，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他总觉得那个男孩应该是有点意思的，还有那个女壮士……啧啧，谁家公司雇佣的经纪人啊，天真单纯到这种份上。 “想谁呢？”沈东打开车门，看艾程远不进去，就贴着他的耳边问了一句。 “啧。”艾程远躲了一下，“我没想谁。” “那最好，不然我该吃醋了。”沈东说着，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吧嗒一下亲在了艾程远的脸颊上。 “！！！”艾程远整个人都僵住了，沈东趁机搂着人压在车门上，“那边有人。” “……”尼玛的有人你娘亲的还亲老子！！！ 不对，没有人的时候你也不能亲老子啊！！！ 沈东从跟艾程远签那份协议到现在都找不到借口占便宜，稍微吃点豆腐都被对方拒绝了，自己平时光着膀子秀秀肌肉在客厅里乱转，也得不到一点的注意，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当然要趁机多摸摸亲亲。 沈东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伸手就在艾程远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在对方发火之前就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宝贝，在想什么，快进来，我们该回家了。”沈东说着，还流氓一样地冲着艾程远吹了一个口哨。 艾程远瞪了他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等到车子除了车库，他才不安地问：“刚刚是什么人？” 他出道这么多年，不说别的，要是有人盯着他，那他一般都能觉察得到，不然怎么防范那些狗仔？但是今天，沈东说有人，他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莫不是…… 莫不是自己真的被牵扯到了沈东的那些事情里面？ 沈东看着艾程远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扑哧一声，在安静的车子里面格外的明显。 艾程远一回头，就见男人笑得颇有些前仰后合的势头，愣了一下，脸‘噌’地就红了。 自己这明显是被耍了！艾程远纷纷的咬牙，使劲地瞪了一眼沈东，心里面暗骂：笑、笑、笑！就你丫的会笑！ 第28章：蜜月套房 第二天整个剧组就要开拔前往巴厘岛，沈东拿了一个小箱子，装了几件两个人换洗的衣服，带上钱夹手机，轻装上阵。 被艾程远和沈东遗忘了很久的那个苟延残喘的小手机，现在也终于光荣的下岗退休。 沈东帮艾程远办了一张全球通，顺便买了一个新手机。 艾程远接过手机盒子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念叨，唔，又是六千块。 眼看着在杜涵片子里的戏份都演得差不多了，艾程远目前为止却没有见到一分钱，就连银行卡都没有办过一张，不用想，肯定是‘暂时’放到沈东的账头上了。 艾程远现在还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加上沈东的食宿一向都是很好的，他估摸着这个男三的角色也没有几个钱，就什么都没有说，全当不知道。 等到两个人到机场的时候，艾程远才知道他们并不跟剧组一道走，沈东自己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机场，所以就悠哉哉地牵着这艾程远的小手走Vip通道，杜涵看着咬碎了一口银牙，拿着机票落寞地等晚点。 “人渣！败类！蛀虫！土财主！！”杜涵把登机证抓在手里捏啊捏，最后只能在人家连背影都不见的时候自己坐那骂两句。 “杜导他们不走吗？”艾程远茫然地跟着沈东，他现在是有那么一丁丁点名气，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认出来。 “嗯，他们不走，他们准备在这里等保险公司的三百块钱赔偿金。”沈东一连严肃地说到，莫名其妙的让人感到信服。 “……骗人的吧……” 就算是心里面觉着不可能，但是看着沈东那完全无愧于心的表情，艾程远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拿不准了，本来这个导演他就有那么一点时不时的抽，万一这次真的想要得那三百块钱的赔偿金呢？ 一人三百全剧组加起来可不少，照着杜导那样的财迷样，万一真的就是打着这个心思呢？反正在国内机场中奖的几率很高，指不定人家就想试一试呢？ 这可比刮刮乐的几率大多了。 艾程远想着，就跟着沈东一路走到了停机坪，看着上面的那个私人飞机，愣了一下，突然想问沈东这个跟自己把账算得门清的‘大地主’：你看我能去等那三百块的赔偿费么？这私人飞机坐一次多少钱啊？！ “怎么了？我在飞机上准备了松露，还是你想吃蜗牛？”沈东说着，把东西交给一边的一个男人。 “……”我想吃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可以吗？那个便宜点。 艾程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分一毛的都计算着花，沈东就像是一个pose机，自己在不断的透支，目前他还没有看到还款结束的光明未来。 巴厘岛的风光相当美丽，其中蓝点湾的那个做礼拜的小教堂可以说是相当著名，四周的玻璃通透干净，可以把外面美丽的风景一览无余，在这种天堂一般的地方宣誓，交换戒指，这是许许多多的少女做梦都想的。 现在，艾程远站在蓝点湾别墅面前，看着这个美丽的地方，天蓝海碧，还有少数几个旅游度假的游客。 蓝点湾别墅酒店的蜜月套房，3000多一晚。 艾程远站在那里心肝乱颤，他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以后每次出外场的那种铺张浪费，然后…… 然后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有自己的小存款？！ 沈东看着他这个样子，笑了笑，一把把人搂在怀里，“别瞎想了，我有会员卡。” 不管怎么样，这个房子算是住定了，艾程远叹了口气，用了一秒钟想开了，坦坦荡荡地抬脚开始在自己即将入住的房间里面巡视，沈东拎着东西走进卧室，看着里面那张大大的双人床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他很想把酒店准备的铺在床单上的玫瑰花留下来，但是想了想自家目前还是直男的那口子，还是整个卷了撂到了一边。 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会享受到的。 沈东自我安慰地想着，艾程远却完全跟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看到面前的瀑布水潭，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 在艾程远看来，这个75平米的蜜月别墅并不划算，价钱贵不说，还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一张床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用不上，简直算得上是暴遣天物。 还不如包一个两卧室总统别墅，价钱差不多却有200平米，两个有大床的卧室不说，还有一个20平方米的水潭。 虽然说酒店有室外游泳池，但是他不太喜欢跟太多的人在那种地方接触，可能是上辈子成名之后的习惯吧，总觉得泳池那种地方人多了就不舒坦。 时间还早，两个人收拾收拾随便冲了个澡，然后就去西餐厅吃东西。艾程远现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反正目前自己现在是在白干，便宜不占白不占。 艾程远这次跟杜涵拍电影其实赚得不少，虽然说没有大腕那么多的钱，但是有沈东把着门，杜涵也不能给少了，算得上是在新人里面出挑的。 沈东一直没有把这事给艾程远说，就等着看对方的反应，结果到了现在，艾程远的戏就还剩下这蓝点湾教堂的一幕了，却还是没有提这件事。 他虽然摸不准艾程远是怎么想的，但是心里面总是觉得，艾程远这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虽然他觉得，交工资这种事情一般是老公干的，但是小孩不会理财交给自己那也是不错的。 趁着吃饭的劲，沈东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提了提：“你这部电影的钱杜涵已经给你打了，现在在我的账上，需要给你办一张卡吗？” “……”艾程远愣了一下，差点噎住，喝了一口水才想了想，说：“算了，就放在你那吧。” 这一部的片酬就算是抵了房费了，要是真正算上沈东帮着自己走的那些后门，这么一点钱，是一个环节都摆不平的，艾程远对于这些东西很了解，有些问题不是有钱就能够解决，虽然沈东是自己的经纪人，但是做人就要学会感恩，该记住的就得记住。 沈东听了觉得很开心，就连丹死皮赖脸地留在巴厘岛住在隔壁别墅的事情都觉得无所谓了。 本来他还在为李子翔的那件事头疼，没想到对方也把生意约在了这里，丹说什么都要跟来，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嗡……”沈东正处于吃嘛嘛香的状态，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艾程远看着，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 “抱歉。”沈东说了一句，喝了口水才接起了电话。 “Boss，李子翔已经到巴厘岛了，现在被印尼的那个老板接上了车，我刚刚才知道他竟然改了个英文名，竟然叫Shell（谐音翔），你说他怎么不叫fly呢！” “有别的事么？” “……没有。” 沈东果断地挂掉电话，拿起刀叉继续吃东西，艾程远看着对面吃个牛排都霸气侧漏的男人，非常明智的选择视而不见。 等到他们两个人吃好喝好了，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唯一的一张双人床发呆的时候，杜涵一行人终于到了巴厘岛，晚点三个半小时，说不定真的能有一比不少的保险金。 杜涵一听沈东大手笔，直接在蓝点湾别墅酒店入住了，当时就忍不住唠叨了一大通，主要就是抨击资本主义的糜腐奢侈，最后被沈东挂了电话，还是喋喋不休。 艾程远穿着睡袍站在床边，看着堵在门口的沈东，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为什么要出去睡？这么大一张床咱们两个人完全可以睡得下。”沈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冷着一张脸态度强硬异常。 “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传出去吗？”艾程远就是觉得别扭，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沈东双手环胸，一本正经地说到：“如果被狗仔拍到咱们两个睡一块了，我有能力帮你按下去，要是你不跟我睡一块让我那边的人看到了呢？你帮我圆过去？” 艾程远被他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他越来越发现自从跟沈东认识，他就没有占在理上过，他现在就特别好奇，沈东怎么不姓常啊，叫有理，常有理，多贴切！ 沈东见艾程远不说话，知道这事基本上就成了，脸色缓了缓走过去，捞着对方坐在了床上，“得了，明天一大早你们还拍戏呢，就杜子腾那个NG的水平，不知道能不能过呢，教堂杜涵就约下来不到一天，你现在还是早点睡吧，估计他会一早叫你。” 艾程远看着沈东语重心长地说完，就自顾自的躺在一半的床边睡了，自己坐到那发了一会呆，也爬到床上，在另一侧睡下，关了灯。 沈东躺在床上好一阵都没有动，等到觉着艾程远差不多睡着了，一个‘不经意’地翻身，一把就把人捞在怀里了。艾程远一下子被惊醒了，下意识就要动。 但是沈东是谁啊，一天到晚冷着脸小心思一样一样的，吧嗒了两下嘴，哼唧一声，直接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直到对方的后背贴到自己的胸口，才满意地把头埋在对方的后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勾着嘴角睡了。 第29章：倒霉的杜天王 巴厘岛的风光是无限好的，但是即使这是天堂，都无法缓解杜涵的焦躁心情，现在明明都一切准备就绪了，但是他们却发现杜子腾不见了，整个剧组的人都急得焦头烂额，更别说杜涵，那是起了满嘴的泡。 沈东穿着性感的三角黑色泳裤，泡在礼拜堂旁边的露天泳池里，手边放着一杯威士忌，跟坐在岸边的艾程远聊着天。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悠闲？”杜涵实在受不了了，蹲在岸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沈东。 “当然。”沈东双手一撑，坐到游泳池沿边上，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艾程远身边，拿着对方的冰镇苏打水喝了一口，“其实我可以更悠闲。” “我谢谢你全家。” “你感谢我和我妈就行了。”沈东扭过脸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你你你个坏人！”杜涵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掏出手帕掩面而泣。 艾程远被他恶心的不行，踹了一脚在一边视而不见的沈东腿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男人才相当勉为其难地走过去，拍了拍杜涵的肩膀：“说吧，要我做什么？” “嘤嘤……你现在能调人帮我找杜子腾？” “不能。”沈东实话实说，耸了耸肩。 杜涵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绞着手帕嘤嘤嘤，一千好几的东西都快弄成了抹布。 “但是丹现在在蓝海湾别墅。” “真哒？！”杜涵一扭脸，嘴都咧到了腮帮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又萌又单纯。 “……我把他的电话给你。” 杜涵拿着电话屁颠屁颠地走了，沈东一转脸，就见艾程远正在专注地看剧本，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抽掉。 艾程远一抬眼，就看见男人俯着上身站在自己面前，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结实的肌理往下滑，沈东的肤色是麦芽色的，腰肢精壮，八块腹肌相当漂亮，还有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自己这辈子有希望练成这样吗？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沈东看到艾程远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顿时身心愉悦，刚刚被无视的郁闷全都消散了，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 艾程远正顺着沈东的脚趾头往上看，羡慕完胸大肌和锁骨，再往上就看见男人斜着勾起的嘴角。 不错，很性感。 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笑什么？”艾程远满脸的问号。在他看来，沈东的笑跟好事基本不挂钩，这又是谁把他招惹了？ ——你看看谁造的孽？面瘫都气笑了。 “……没什么。”沈东嘴角瞬间掉了回去，继续面无表情。 艾程远心里面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对了，那个……丹？很厉害么？” “怎么？吃醋了？”沈东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艾程远，等着对方点头说yes，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希望杜子腾能快点回来，我有点饿了。”艾程远从沈东手里把剧本拿回来，翻到刚刚的那一面，继续开始看台词。 “你这剧本都快看烂了。”沈东淡淡地说，小眼神有些哀怨，可惜人家艾程远连眼皮都没抬。 “嗯，还是要看几遍，我总觉得郭斐这个人物应该更丰满。”艾程远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沈东的意思，撇了撇嘴点点头。 “……你就这么肯定自己能拿到这个角色？”沈东讨了个没趣，翻身躺在另一张躺椅上，喝了一口加冰的威士忌。 “公子这么说，倒是让在下有些介意，难不成除了我，还有谁能是郭斐？”艾程远说话不快不慢，话尾上挑，带着漫不经心和笑意，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 沈东愣了一下，挑着眉看着艾程远，见对方一只腿曲起，手中的剧本合起来，不急不缓的轻轻扇着，嘴角含笑，微微敛着眼，随意而温和，虽然穿着短袖牛仔裤，但硬是透着一副翩迁公子的感觉。 “怎么样？”艾程远挑了挑眉，重新打开剧本，看着沈东，脸上的自信挡都挡不住。 沈东突然觉得这样的男孩很耀眼，让他有一种想要让对方带着这股热忱站在顶端的冲动。 艾程远在舞台上时所散发出来的光彩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让他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他需要一个挡箭牌，而艾程远…… 这算不算的上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沈东估摸着丹找到杜子腾还需要一些时间，就打电话叫了一份甜点，艾程远看他放在那半天不吃，自己口水直流，最后悄悄地偷偷地给消灭了。 杜子腾最后是在一个废弃仓库里被找到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反正找到的时候一丝不挂，嘴上贴着胶带，浑身绑得像一个粽子。 在这异地他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还好没有受什么伤，而且人家应该是给他下了药，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大家看着裹着毯子从车上下来的杜子腾，有的人觉得后怕，有的人幸灾乐祸，但是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到是艾程远远远地看了一眼，瞄到了对方后脖颈的地方有一个不到一枚硬币的大小的泛紫的印子，当时眼神就闪了一下。 沈东看艾程远抿着嘴，向着对方身边又靠了靠，“怎么了？” “没什么。”艾程远没看着沈东，随便地应付了两句就转身准备走。 “哦，我还以为你会知道是谁绑了他。”沈东突然赶过去，轻描淡写地在艾程远的耳边说着，看到对方真的顿了一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自己养了一只小猫，想揣着掖着，包容它调皮捣蛋，但是却发现这货是个山大王。 这种感觉让沈东莫名的失落。 他以前一直觉得，就算艾程远是一只小老虎，那也一定是自己圈养的小老虎，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其实才是那个挡箭牌也说不定。 丹给他的资料说根本在场地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要是艾程远跟那个人有关系…… 杜子腾回来了，杜涵赶紧张罗着开始拍戏。 沈东没有办法问艾程远到底怎么回事，就沉着脸坐在导演椅上，杜涵没办法只能蹲在一边看着显示屏，没一会腿就麻了。 “我说你能不能做到那边去？不然你去游泳吧。”杜涵揉了揉腿，走过去跟沈东讨着商量。 沈东看了他一眼，杜涵自己默默地蹲了回去。 老老老子就是看在你帮忙找人的份上。 紧赶慢赶，杜涵终于在教堂包期结束之前，把东西拍完了。剧组还有一些戏没有拍，所以就决定第二天赶回去，剧组的小年轻虽然是有些不舍得，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导演说了，晚上他请客吃饭。 沈东听到杜涵要请客的时候脸色当时就不好了，拽着艾程远就要‘脱团自助’，但是艾程远没有同意。 毕竟这是整个剧组的活动，不是说不参加就可以不参加的，尽管里面有他最不愿意的人之一，可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能耐在这里甩脸色。 “你会后悔的。”沈东淡淡地对艾程远说。 “……”莫名其妙。 杜涵果然不负沈东的期望，带着一大伙人到路边摊点了二十几分的印尼炒饭，杜子腾看着又脏又乱的小摊，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大家全在这，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黑着脸坐了下来。 有几个剧组的女孩提议要来一只美名远扬的烤乳猪，杜涵把她们上上下下挨个扫了一遍，问：“有男朋友么？结婚了么？有孩子吗？跟老公关系怎么样了？吃那么多肉消化那么多脂肪真的没有关系？” “……那……那我们一人来一个木瓜吧！巴厘岛木瓜不可错过哦！”美女们退而求其次。 “好啊。”杜涵笑得和蔼可亲。 “耶！！！” “请自助。” “……” “什么啊，真小气……” “导演你怎么这样……” 杜涵对于大家的鄙视完全没有压力，表示自己的脸皮质量好，这点动静还伤不了他的根骨。 最后还是沈东出钱给在坐的都买了点特色木瓜，顺便点了两只烤乳猪，叫了串烧，还上了十来箱的巴厘岛啤酒“BINTANG”。 虽然说是在路边吃的，但是巴厘岛的六个菜他们也算是吃了五个，大家放开了疯，闹腾得不得了，大家光顾着就这串烧喝啤酒，杜涵就一个人抱着烤乳猪狠吃。 沈东特别嫌弃他，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跟艾程远有的没的聊着天，时不时的喝上两口酒。 艾程远也没有特别注意，两个人天南地北地乱聊，东一句，西一句，说渴了，就喝上一口酒。 “对了，我听说你是……孤儿？”沈东说着，装作不经意，但是却全神贯注等着对方的回应。 “啊？”艾程远愣了一下，刚想说不是啊，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辽远，最后舔了舔嘴唇，不咸不淡的“唔”了一声。 沈东继续不经意：“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在孤儿院？” “……哦。”艾程远也不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所以只好胡乱的敷衍着，时不时的啜上一口酒，装得很随意。 “一个人很辛苦吧！” “还好。” “……”沈东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喝了一大口酒，在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他不想查艾程远，想等着对方给自己坦白，但是目前看来，小家伙还不乖。 “来来来，小艾，干一个，告诉你啊，Lina姐相当看好你啊！以后要是有什么造型上的问题还有护肤啊什么的问题，你直接问我啊，Lina姐知无不言，来来来，干一杯，从此以后就是铁子了。”Lina喝的有点大，但是还能正常说话，一手搂着艾程远的肩膀，晕晕乎乎地挂在男孩的身上，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来！干杯！” 艾程远给自己倒满酒，跟Lina干了一杯，刚喝下去，还没得闲，就被干场务的小伙子搂住了，“来来来，跟我们也干一个，不要理Lina，那就是一个怪阿姨。”说着，打了个酒嗝，“来，干！” 艾程远笑着没有说什么，又干了一杯。 沈东看着艾程远被夹在一大堆人中间一杯一杯的灌，本来想要上去把人捞下来的，结果却只是淡淡地点了根烟。 相对于扎成一堆的各位，安静坐着的，除了吃得空不开嘴的杜涵和默默抽烟的沈东，就剩下一个人浑身不爽的杜子腾， 今天他可算是一直在丢人，大早上一睁眼自己就是被扒光了扔在仓库里，嘴上贴着胶布，事实上就算他没有被贴胶布，也不能喊，要是这种事情被传出去了，那他岂不是就成了全民谈资？这种名气他不需要。 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现在终于熬到了拍完戏，却不得不窝在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还得接受被孤立。 杜子腾心里面憋屈，但是他不是岳晶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还是知道要低调的，所以起身给杜涵说了一句身体不适，就离开了。 杜涵压根不想照顾他，现在人家主动请辞，他觉得自己被压抑的食欲一下子得到了舒缓。 所以就这样，剧组男一的退场竟然没有人关注，其他人又闹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不行了，一溜人搂着肩排成一串，跟在肚皮都快撑爆的导演身后，排排队回酒店。 沈东把账结了，搂着已经软得有些站不住的艾程远，慢慢地跟在后面往回走，虽然他们并不是一路的，但是毕竟大家都是一起的，这些人对艾程远将来的发展或多或少都会有帮助，这一丁点的人情，既然顺手，那不妨做好了。 一群人唱着闹着往车多的地方走，结果Lian乐着乐着吧嗒摔倒了。 “哈哈哈！”那个小场务叉着腰笑得坐在了地上：“怪阿姨你怎么了？” “呸！老子这是被绊了一跤，要不是这该死的人，擦！这怎么躺着个人！！” Lina一下子吓得酒都醒了，坐在地上往后退了好一段，才壮胆借着路灯看向那个绊倒自己的‘拦路石’，结果…… “杜天王？”Lina茫然地歪着头。“诶吗！！这是杜天王！！！” 第30章：争吵的暗涌 Lina这一嗓子让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清醒了。 杜涵站到那弯不下腰，皱着眉头走过去，踹了踹还在地上坐着的场务小弟，“快去看看。” 要是不是还好，要是真的是那个倒霉催的杜子腾，那他这次要给对方赔多少钱啊！这事闹的。 艾程远靠在沈东身上，模模糊糊听见了，撑起了眼皮，茫然地看着沈东，“怎么了？” “没怎么，你睡吧。”说着，把艾程远的胳膊挂在脖子上，身子一翻，把人背在了背上，艾程远一惊，挣扎着要下来，沈东直接站在原地快速转了一圈。 艾程远本来就晕得不行，结果这么一转，下意识就搂紧了沈东的脖子，趴在对方结实的后背上，半天缓不过来。 杜涵站在一边撑着腰看得清清楚楚，刚想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鄙视之情，小场务就大喊一声：“真的是杜杜……杜导！” “呸！是什么杜导，是杜子腾。”杜子涵把自己的嫌弃免费赠送给了小场务，“快快快，把人架起来，咱们赶快回酒店。” 大家被这么一折腾，酒气都去了几分，三两成群地打车往回走，沈东背着艾程远，看着马路对面靠在墙上玩手机的男人，对方一抬眼，他就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两个人的目光在夜色之中相接，一辆公交车驶过，最后留下空荡的街景。 “你怎么来接我了？”沈东坐在后座上，小心地把艾程远换到自己怀里，问前面开车的丹。 “我已经把那些人都调开了，再说了，陈子翔要防的是你盯着陈家的资产，我唯一露面的只有美国的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其他的也都是暗地里，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查到我。” “哟，你可真厉害。”沈东说着，声音很轻，让丹忍不住抬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好吧好吧，老大，我这次是不得不找你。” “嗯。”沈东应了一声，让艾程远在自己怀里好的更舒服一些。 丹看着自家老大的动作，暗自撇了撇嘴，很自觉地把车里面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陈子翔那边跟李子翔接线了，我们这次大意了，今天中午查杜子腾被绑架的事情，才发现这边来的不过是个替身，虽然说这个人被整了形，但是Shell在下身上有一个不小的胎记，今天我们的人在厕所撞见了，才……” “杜子腾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沈东好像完全不介意陈子翔和Shell的事情，反而更关注这期莫名其妙的绑架案。 “我们也说不清楚对方的底子，毕竟咱们是商人，即使在那方面有实力，但是毕竟现在都是黑洗白，哪还有白的往黑里走，我估计这一伙人是专业的，所以我才特意赶过来，怕你和大嫂出什么事。” “嗯。”沈东点了点头，并没有对那一句‘大嫂’提出什么意义。丹开着车，忍不住想要透过后视镜看被老大搂在怀里的人。 擦，老大这是玩真的？ 沈东低着头，看着艾程远安静睡着的脸，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怀里面的充实感。 艾程远睡觉的时候很安静，打着细小的呼噜，就像一只小猫，让人忍不住地觉得可爱。 但是对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车子在酒店的停车场慢慢停下，丹打开门，老大小心的把人抱在怀里抱出来，借着灯光，他能看到睡着的人脸上有淡淡的粉红色，嘴巴微微张着，即使是离得并不怎么近的丹，都能闻见那浑身的酒味。 沈东好像并没有吻见那股难闻的味道，抱着艾程远嘱咐了一句尽量要查清楚对杜子腾动手的人，就抱着男孩回到了他们的小小的蜜月套房。 轻轻地把男孩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艾程远接触到舒适的枕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抱在怀里蹭了蹭，轻喃一声：“晶晶……” “……”沈东环着胸站在床边，皱着眉头看着嘟囔了一句就继续睡觉的艾程远，非常想把人叫醒问问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菁菁？静静？还是别的什么？ 沈东叹了口气，还是颠颠的去浴室放水，滴上两滴精油，走回浴室轻手轻脚地帮艾程远脱衣服。 当然，轻手轻脚是理想状态，他沈东虽然一开始就是单亲，但是他老妈还是很能干的，从小除了没有父亲，也没有吃什么苦，这种伺候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做，不过好在艾程远真的是醉死了，折腾了半天都没醒。 沈东看着被自己扒得光溜溜的艾程远，忍不住在对方的腰上摸了两把，但是也只是摸了两把。 醉酒的人不能泡澡，所以沈东就把自己也脱干净，抱着艾程远进了浴室，自己坐在浴池边上，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用一条湿毛巾，沾着温水帮对方擦身体。 美人在怀却要坐怀不乱，沈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好男人，一边要给心上人擦身体，还要有控制地吃豆腐。 其实，沈东觉得，自己这么辛辛苦苦，要是能得到醉酒美人嗯嗯哼哼迷迷糊糊的回应也就罢了，但是艾程远真的是醉得太厉害了，任他折腾了一阵连个响都没有，让男人有一种自己其实在‘洗尸’的感觉。 沈东担心艾程远感冒，就没有洗太久，给对方草草地擦了擦，就抱着人放到被窝里，自己才到浴室里迅速地冲了一个澡，回到床上的时候看着死猪一样的艾程远，最后只好把人搂在怀里。 肌肤相亲，也仅仅只是肌肤相亲。 艾程远第二天迷迷瞪瞪睁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上气。 顺着自己胸口横亘的手臂往过瞧，就看见了熟睡中的沈东。 自己是光溜溜的，对方也是光溜溜的。 所以后面顶着的是…… “沈东！！！”艾程远一声吼，抬脚就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沈东睁开眼，瞪着坐在床上的艾程远，蓦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把对方看得完全，不禁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干什么？沈东，两个大老爷们光着睡觉你都不觉得奇怪嘛？！”艾程远把人踢下去了，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激了——两个大老爷们，光着身子睡一觉有什么关系？ 呸！问题不是光着身子也不是睡一觉，“问题是你搂着我不觉得恶心？！” 沈东本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但是艾程远这一句话一出，他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 “你说恶心？”沈东笑了笑，尖尖的嘴角勾起来，垂着眼，不疾不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艾程远明明跟他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但却感到一种压迫感。 “那个……我是说……” 沈东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上，嘴角含着笑，让艾程远体会到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侧漏版霸气。 “我知道，你就是说自己感觉恶心。”沈东说着，嘴角终于落了回去，但是这次，艾程远的心并没有随着那个动作也回归原处，反而吊得更紧了。 他现在无权无势还身处国外，就算是被分尸了都没处说去啊！！ 艾程远便面上撑着淡定，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沈东看在眼里，那股火气蹭蹭蹭地往出冒，“恶心是不是？那还真是抱歉了，恶心也没有办法，我就是个同性恋，你还好死不死地跟我签订了协议，现在你可有需要扮演我伴侣的义务，至于什么时候需要这都是我说的算，你最好期待我这个人有耐性，不然……” 沈东没有继续说，艾程远看着男人，不发一声。 说实话，男人的气势很足，艾程远感觉自己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了，这让他突然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不是后悔刚刚说的那句‘恶心’，更不是后悔自己迷迷瞪瞪踹的那一脚，而是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跟沈东签了合同。 艾程远上一辈子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但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要说没点见识，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关系相当好的铁磁。 两个人认识是在美国的唐人街，那时的艾程远才去美国，不过是想去有熟悉气味的地方寻找一下归属感，没想到却在小巷里捡了一个人。 这话说出来真的很狗血，他捡到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个国际佣兵团美国部的头头，当时他脑袋一热就把人救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发展出了一段无坚不摧的友情。 那个人严肃或者发威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让人胸腔压抑，连心跳好像都受到了控制。 艾程远在美国，只要对方不出任务，基本个两三天就会呆在一起吃个饭喝个酒，有时候也会碰见男人发火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他对于这种‘高压’也称得上算是适应良好。 沈东见艾程远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丝毫没有他预想之中的惶恐和紧张，又想到被绑架的杜子腾回来的时候，艾程远那副奇怪的样子，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有说，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艾程远看着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沈东毕竟不是秦火，秦火虽然是佣兵，但是却不会伤害他，而沈东就不好说了。 坐在床上想了会，艾程远拿过一边的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秦火在他出事的前一个星期去接了一单任务，所以就一直没有开机，现在他回来了，知道自己的死讯，肯定不会留那两个人。 但是艾程远不想让那两个人死得这么轻松，即使秦火不是外人，他也不能把这么好的老天爷给的报仇的机会拱手让人。 “嘟……嘟……”听筒里传来声响，艾程远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号码他还在用。 第31章：沈总的道歉 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精致的金属零件，修长的手指上带着薄茧，慢慢地摸过那些东西，眼神淡漠，好像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突然，男人的手开始快速地动了起来，一个个的零件快速组合，“咔、咔”的扣合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面回响，没有几秒钟，一把完整的上了膛的枪已经组装完好，秦火看都没有看，抬手往前方能开了一枪，墙上的靶心‘噗’地一声被击穿。 “扣扣。” 实木的房门被敲出两声脆响。 “进来。”秦火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就跟这个安静的房间一样，让人窒息。 “火哥，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办了，那个杜子腾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办的不错。”秦火说着，颠了颠手里枪，漫不经心地垂着眼，开始拆卸。 “那个……火哥。” 男人没应声，依旧不紧不慢地拆着，等到把那些零件全都一个一个在桌子上摆好了，才抬了抬眼。“还有什么事？” “火哥，那个男人那个女表子都不是什么好定西，咱们虽然没有拿到证据，但是阿远哥的死肯定跟他们跑不了关系，……就算是跟他们没关系，就冲着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咱们就不应该放过他，您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秦火慢慢悠悠地抬眼，嘴角还是一如既往地翘着，一道道伤疤在光裸的上身印刻着，就好像是一道道功勋，证明这男人的铁血与刚强。 “是，兄弟们都想知道。”阿肯看着秦火，背后有些凉，虽然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会犯怵。 “这种东西哪有什么为什么，那家伙不值得，杀了他有什么难？你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感到自豪吗？”秦火说着，笑了，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本来就翘着的嘴角变得更加尖锐了，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随时可能捅向谁的心脏。 “无论是岳晶还是杜子腾，只要是对不起阿远的人，我都会叫他生不如死。”男人说着，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零件。 这并不是一把多么好的枪，甚至可以说是美国很多有枪的人都不怎么屑于的低配，但是这把枪是那个人送给自己的，他还记得那年生日，辽远把装着枪的盒子递给他的时候，说：“这可是我在美国拍的第一部片子赚来的。” 那日仿佛还在眼前，可是那个人却不见了。 阿肯看着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忍不住在额头上冒出了虚汗。 自家老大喜欢阿远哥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他们都对这件事颇有微词，那个人总是把老大的感情视而不见，还跟一个不怎么样的‘百人斩’凑在一起，可是时间长了，接触的多了，他们可看得出来，阿远哥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他们很想找办法让两个人在一起，可是无奈人家是个直的。 他们本来都说，等着那人结婚了，自家大哥也就看开了，可是没想…… “你下去吧。”阿肯想到一半，就听见秦火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秦火把自己摔在沙发里，十指插进发丝里，狠狠地揪着，好像这样就能让脑子里乱码一样的思绪能理个清楚。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亲自去…… 如果自己能早点完成任务…… 如果…… 没有如果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颓丧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那个专门为辽远准备的手机，这个手机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上面留着两个人相互发送的每一条短信，就连通话记录都保存的完全。 虽然那人的短信总是简短而干净，虽然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暧昧，虽然那些通话记录往往都是自己拨出去的。 这些东西，曾经是他的慰藉，而现在，却变成了成千上万的针，一根根扎在秦火的心里，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撕心裂肺地疼。 删了吧，留着有什么用，如果它能重新响起来…… “嗡……嗡……” 秦火看着显示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把手机放到耳边，不敢出声，害怕听不到对方的回响，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梦。 “阿火，我是阿远。” 男人觉得嗓子很干，却有东西不停地顺着眼眶往下流。 “阿火？阿火你在听吗？”那边的声音很陌生，有些年轻，完全不像辽远那种温和的低沉的声线，但是秦火的脑中不停地在叫嚣——这是辽远，这是辽远…… 他轻咳了一声，抿紧有些苍白的薄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艾程远听见那边应了声，心里面松了一大口气，说实话，虽然他毫不怀疑自己跟秦火之间的友情，但是自己现在都换了一个壳子，对方要是不相信，那也很正常，没有想到秦火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阿火，你听我说，我没有死，或者说……反正有些复杂，我给你打电话有两件事，第一件，你不要动那两个人。” 秦火听着这话，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刚想说什么，那边的人就非常及时地劝慰：“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艾程远不确定沈东会不会一个激动又冲回来，所以只好长话短说，压低声音，“第二件，我需要你的帮忙，那件事我准备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你是想怎么解决？”秦火知道辽远当时对那个女人有多么好，现在听见男人阻止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因为对方没有弄死他，就觉得那个女人罪不至死？ “……阿火。”虽然秦火的声音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是艾程远还是能够听出来对方明显的不悦。“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说，相信他，好不好。 秦火觉得自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要辽远说的，他都信。 “好，不过要是你……” “我明白我明白，好了，不说了，改天等我有钱了请你吃大餐！”艾程远听见脚步声，立马把电话挂断了。 秦火拿着手机，听见里面传来的忙音，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男人勾起的嘴角染上了几分温柔，他紧紧攥着手机，就像是攥着救命的稻草。 是了是了，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打断他的话，还挂他电话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艾程远慌乱地把手机挂断了，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已经在悠闲的玩着游戏了，好像刚刚那个在跟别人打电话的是另一个人。 沈东不知道在想什么，靠在门边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程远看了一会，突然深吸一口气，“抱歉。” 艾程远愣了一下，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小人撞到墙上，弹出Game Over。 “昨天我光着身子抱了你，很抱歉。”沈东面无表情，但是语气诚恳，艾程远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自己是女人吗？ 沈东对自己干了什么吗？ 两个男人光着身子搂在一起睡一觉天理不容吗？ 答案都是否定的，自己早上踹沈东那一脚不过是下意识反应，但是对方却来向自己道歉…… 艾程远突然有些卡壳了。 “咳，别发呆了，收拾收拾出来吃饭吧。”沈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刚才一出门就后悔了，昨天他又没有喝多少酒，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醒了，醒了以后他还跟丹谈了一会最近的安排，谈完之后，心里面跟猫爪子挠一样，索性重新脱干净钻进被窝里。 艾程远当时没有醒，但是他却很精神，把人搂在怀里就开始想入非非，男孩比他低一些，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屁股正好对着…… 他悄悄地摸了两把，想着昨天晚上帮男孩擦身体时看到的景象，下身就不老实，正当他再想到底要不要下床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的时候，艾程远轻哼了一声，本来想下床的男人当即就不敢动了，头一歪，在一边装死。 沈东一边忐忑，一边想看看艾程远的反应。 直男是什么？就是对于同性之间不感兴趣，对于很多同性给与的X暗示也很迟钝，要是艾程远迷迷瞪瞪起来了，淡漠地把他推开或者偷偷比一下大小，那就说明他基本没有什么希望了，这种人一般都是刚正不阿型的。 但是艾程远没有，没有脸红也没有偷偷比小鸟，反而在感觉到两个人现在的情形之后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戏。所谓不太直就是这样，喜欢女人，却也对同性之间的某些暗示很敏感。 他本来是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却被艾程远那一句‘恶心’给激住了，说的那话都没有过脑子，等到他走出了门，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搞砸了。 沈东在屋子里转了半天，直觉得这件事要是就这么结束，那他还没来得及拔毛下锅的鸭子也就飞走了。 犹豫了半天，男人最后还是决定为了内心里面那一丁丁的愧疚，过去道个歉。 这有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这说不定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别人当老公连遥控器都跪了，他就低一次头，也不是那么难。 对吧，对吧！ 沈东坐在餐桌上，不停地蹂躏着自己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刚才的道歉简直堪称完美毫无破绽！是吧，是吧！ 第32章：回国 艾程远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东正在面无表情地吃面，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对于入口的味道并不满意。 “不好吃吗？”艾程远拉开凳子坐在男人对面的位置，用叉子拌开自己的面。 “……还好。”沈东愣了一下，松开眉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艾程远看了看一门心思吃饭的男人，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应了一声。 说实话，本来早上的事情他也有不对的地方，即使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轻易地离开沈东，毕竟这根大粗腿可是帮助自己在圈子里一飞冲天的作弊神器，只要对方没有触动什么底线，他不会考虑彼此闹僵。 沈东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他由中心虚的感觉。凭着良心讲，沈东对待自己，那是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从吃穿用度到事业的安排上，事无巨细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反而是自己，早上说那样的话，一定上了对方的心吧。 俗话说的好呢，骂人不揭短，虽然自己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听到沈东的耳朵里，恐怕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吧。 “那个……”艾程远犹豫着开口。 “嗯？”沈东把嘴里面的面条咽下去，才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艾程远的眼睛，投去询问的目光。 “……”要是沈东眼神里有那么一点的不爽和冷漠，他都能开得了口，但是现在，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只是单纯的茫然和疑问，现在自己要怎么说？不理会对方的刻意忽视，重提旧伤疤？还是没心没肺地把自己的过错忽略过去？ “对了。”沈东见艾程远不说话，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放下叉子，首先开口，“我本来是安排你趁机休一个小假，既然来了巴厘岛就留上两三天逛一逛的，但是刚刚接到电话，关于‘声声不息’的那个案子好像还挺麻烦的，查出来挺多东西，其中一个女生的口供对你很不利，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吃完东西去随便买点东西当纪念品，咱们晚上就回去。” “对我不利？”艾程远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对他不利？这件事情横看竖看都跟他扯不上关系啊！ 沈东见艾程远皱着眉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感受着手心里那种软软的感觉，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轻咳一声：“具体的我听也不太清楚，如果你不想跟他们纠缠的话可以在这里呆两天，我先回去帮你解决。”这样就可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男人说的时候垂着眼，没有去看艾程远，他觉得自己心底里好像期待着一个答案，但是具体的他也说不清楚。 “唔，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回去吧。”艾程远说完，叉起面条就送进嘴里。 “好。”沈东淡淡地应着，他觉得自己心里面是有一点高兴的。 艾程远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即使是上辈子跟岳晶在一起，他也不会为了感情而让自己的事业有所牺牲，他可以空出时间来陪她，却不能帮她走后门，去通过那些片头片尾曲的筛选。 他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情人，才会让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其实算是脾气比较软的那种人，即使当年在国内被几个导演联合排挤呆不下去，迫不得已只身前往美国，也都没有想过要回来报复，他可以忍受恶意，接受感情不再，但是却无法容得下背叛。 抛弃和背叛是两回事，一种是物是人非，一种是利欲熏心。 他想要完成自己计划之中的报复，就需要有知名度，只有让那些人知道，咸鱼再翻身也是咸鱼，才能让他们绝望。 而现在，是一个机会，对于艾程远来说，简直是掉在面前的特大号馅饼，‘声声不息’这件事情的矛头指向自己说明什么？说明现在自己已经获得了相当的公众关注度。 这件事需要他亲自出面，也只能是他亲自出面，不然呢？大家会说是公关团摆平了一切，而自己是被冷藏遣送出国，即使最后找到了真正的始作俑者，也会被公众套上无辜的光环。 但是如果事情处理的漂亮…… 艾程远甚至能够预见得到自己日后的康庄大道，眼前这颗‘垫脚石’简直可爱到让人想要尖叫。 什么叫做天助我也？那就是老天想让他红，他不得不红。 沈东看着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好的艾程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两个人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把不穿的衣服都装进包包里，出门就有一辆车在等，艾程远乖乖地做在沈东旁边，跟着到了市中心，买了些带着东南亚风情的新鲜的小玩意，还买了些明信片。 给乔林老师一张。 杜涵？嗯，他们肯定没有来得及买，给他们也写上吧。 还有乔洛，新剧组要打好关系，明信片又不贵重，不会显得很讨好。 还有那个别扭的要命的……许什么？哦，许柯辰。 最后，还有岳…… 艾程远的笔突然顿了一下，站在他旁边喝汽水的沈东就见男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三下两下把明信片撕得碎碎的，愤愤地扔到了垃圾筐里。 “……怎么了？”沈东面无表情，把那一刻八卦之心隐藏在扑克脸之下。 “没什么，写错了。”艾程远深吸一口气，无所谓地说到。 沈东吸着吸管，在空了的纸杯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全写完了，都寄了吧。”艾程远说着，就要过去贴邮票。 “等等。”沈东松开已经被咬扁的吸管，拦住艾程远。 “？？” “我的呢？”沈东皱着眉头。 “啊？” “我的呢？”男人又问了一遍。 艾程远没有动，沈东伸手把人捞回来，重新拿了一张明信片，递过去一根笔，面无表情地说：“写。” “……”艾程远有一种在衙门被逼画押的感觉。 总之，沈东和艾程远逛完街，买完东西，就坐着来时的那架私人飞机，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另一边，美国。 “火哥，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号码是C国的全球通，办卡地点应该是N市。”阿肯站在门口，对正在收拾东西的秦火汇报。“……那个，火哥，您这是去哪啊？” “唔，我去找你们嫂子。”秦火说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去，马上帮我弄一张机票，去C国N市。” 阿肯目定口呆地看着秦火满面笑容。 这是什么？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陌生电话引发的爱情？哦买噶！ 不管别人有多震惊，秦火已经打定主意了，以前傻傻的守护，结果搞得自己心爱的人落了一个那样的下场，现在辽远终于跟那个该死的女人划清了界限，自己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秦火想着，心情越来越好，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拍了拍阿肯的肩膀：“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对了，帮我联系一下田七，说我要过去呆上一段时间，暂时借他几个人。”田七是C国部的负责人，当初是跟秦火同一届培养出来的，两个人的战友情谊深厚，几次大型国际任务都配合得相当好。 “……噢。”阿肯看着自家老大那张本来就长得邪魅的脸庞现在神采飞扬，顿时有一种世界都黑暗了的感觉，后知后觉的应了声，才突然反应过来—— 老大！票都没定呢你就往出冲！！ 因为是私人原因，所以秦火这次穿的相当低调，不是皮衣也不是迷彩，反而换了一身的西装。 范思哲独特的奢华时尚的风格，衬得男人有一种风流贵公子的感觉，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紧实的肌肉被包裹在布料下，隐藏起它强悍的力量，秦火甚至还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银边平光镜，来掩饰自己鹰隼一般的眼神。 订不到机票的问题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有钱人的身上，谁叫头等舱永远都处于缺客状态，秦火把整个人撂在舒适的座椅上，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脑子快速的运作着。 他应该怎么去见阿远？ 或许应该带上点礼物？ 一起吃个饭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或者两个人去酒吧大醉一场？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见到辽远以后张口第一句话应该先说什么。 是好久不见？ 是我很担心你？ 还是我爱你。 曾经那种失去的痛楚好像还在胸口徘徊，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退缩，他的生活充满了刺激和冒险，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辽远的身上。 飞机缓缓在跑道上滑行，轻柔的广播声在飞机内响起，秦火看着窗外渐渐翻起的晨光，心情相当不错。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我去找你了，我亲爱的辽远。 第33章：虎口的伤 艾程远和沈东两个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就被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接机了。 并不是说已经确定了艾程远就是始作俑者，而是这后面牵扯出来一些东西，让相关人员都有或多或少的安全隐患，警方这么做，也就是为了一个以防万一。 沈东提着大包小包，不让艾程远接手，某人甩着两只手走在警察叔叔的拥簇下，这种感觉倒是头一遭。 一行人直接杀到了星华的总部，最终在沈东的办公室里面坐定。 “又见面了。”带头的男人出示了他的证件，这次跟在他身后的女警察不见了，只来了两个人。 “刚刚回国，这里什么都没有，抱歉。”沈东相当自觉的倒过来两杯水，然后坐在了艾程远和警察叔叔的中间。 艾程远：…… “是这样的，关于林木的事故，我们调查后发现，他不过是一个无辜者，对方真正针对的目标应该是您，艾先生。” “……”艾程远愣了，本来说这件事故跟他有牵扯就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这个牵扯好像还很大。他以为自己是遭陷害，被警察判为幕后黑手，但是现在竟然说这场事故根本就是针对他来的。 “怎么会这样？”沈东眉头皱了起来，“我得到的消息是现在的证据对艾程远很不利，为什么突然说我们才是真正的目标？” 沈东问的，也是艾程远最想知道的。 “的确，前面有一个女生的口供，对于艾先生很不利，但是经过我们核实，她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正常发生，有着明显的漏洞，我们的调查表明，对方应该是冲着艾先生来的。我们是为了保证艾先生的人身安全，所以在下达通知的时候是说需要您的配合调查，只是为了小心防范，以免打草惊蛇。”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或许是，也或许那个人有方法获得关于你的消息，总之我们需要小心行事。” 艾程远没有吭气，因为他的脑子正处于当机的状态，自己这算是什么？还没有开始红呢，就惨遭仇杀？还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想起这幅身体空白的18年，艾程远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一个孤儿，十八年的没人管教，谁知道会跟什么人结下什么样的梁子，别跟他说自己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蓄势待发，现在就要面临破产。 沈东的脸色也很不好，一直平平的嘴角慢慢地勾勒起来，脸上的笑容亲切可掬。 “警官，你说的这话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艾程远到现在为止，在公共面前，算得上是完全没有名气的小真空，这样的人都能拉仇恨到别人想要弄死他，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沈东说着，曲起食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 那位警官也笑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一边的艾程远开口打破了沉静，“那警方的意思是要怎么办？” “我们的意思是，派人保护你，直到找出真凶。” “我们愿意配合。”沈东说着，心里面的小算盘吧嗒吧嗒地响，艾程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唇轻轻抿着，手里面玩着手机。 警察很快就走了，临走前给递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我的电话，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 说完，就领着他的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小跟班走了出去。 “怎么了？”沈东转过头，就见艾程远发着呆，就忍不住打断他的思路。 “唔，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正在自我反思是不是惹到了谁。”艾程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面现在很不安，安排人保护他？说得好听是这样，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监视，还是在他知道的情况下监视。 艾程远最近还打算近期找机会去办一些事情的，原本有一个沈东他就已经很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现在好了，警方还派了几个人，自己这算是被全方位地盯严实了，幸好手机还是自由的，他可以让秦火找人帮他的忙。 沈东看着艾程远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都已经到星华的楼上了，沈东和艾程远索性就直接去串门送东西了，他和艾程远整整买了三个大行李箱的纪念品，真可谓是见者有份，乔林不在，艾程远正准备往回走，却在停车场看见了许柯辰。 “诶……许柯辰！”艾程远急忙从后座上抓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就朝着对方跑去。 “……怎么是你？”许柯辰皱着眉头，看向冲自己跑过来的艾程远，“啧，我说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回来啊，知不知道最近圈子里面传你的事都要传疯了？” 艾程远见对方眼神透着关心，但是嘴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讨人喜欢，忍不住笑了笑，“谢谢关心，我这不是回来给大家送礼物的嘛。呐，这是你的。” “……我的？我说艾程远，你丫没毛病吧，咱俩什么关系你大老远的给我带礼物？你这是想要收买人心让我给你做什么证据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做伪证，你找别人吧。”说着，许柯辰抬腿就要走。 艾程远看着对方那副看到衰神一样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逗这孩子，一个闪身挡在了许柯辰身边，“啧，你说，刚刚咱们两个说话，这都被车库的摄像头拍下来了，再加上那次你可是摸了我的……要是到时候你说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以为警察会信吗？” “你你你……”许柯辰觉得自己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目前还爬不起来了，“你不要脸！” 艾程远这回真的乐了，许柯辰一身庞克，头发染成了亚麻色，还编了一绺小辫，耳朵上一共十几个耳钉，怎么看怎么是个不良少年，但是气急了，竟然跟个小姑娘似的，只能憋红了脸说一声“你不要脸。”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对方的冷嘲热讽，艾程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许柯辰——不过是一个中二比较严重的小孩子罢了。 “哎，不管我要不脸，反正现在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这礼物你爱要不要，反正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事儿。”艾程远耸耸肩，转身就想走。 “你等等！”许柯辰突然出声，艾程远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东西就被一把拿走，虎口处还被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艾程远转过身，看了一眼手上的伤。 “那，那什么，我是不会道歉的。”许柯辰偷偷地瞄着艾程远的手，脸上就差写上‘惴惴不安’四个大字了。 艾程远轻笑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的眼里许柯辰就是一个叛逆期唯我独尊的小孩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中二过？这孩子本性还是好的，艾程远自然是有一种包容的心，只要不过分，平时别扭一点犯点小错还是要宽容的。 许柯辰见艾程远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了几步，躲到柱子后面，看着对方上了车，然后离开，才打量着手里的礼物。 “切，想要送给老子就直说嘛，别以为那么弯弯绕绕小爷就看不出来你是想抱我的大腿。”许柯辰自己叨叨一句，然后拆着包装往电梯里走。 艾程远坐在车上还在笑，想着许柯辰刚刚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轻松。可能是因为重生这么长的时间，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当长辈的感觉。 许柯辰年轻，有活力，有能力，还自恋，让他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还有那些狐朋狗友，那些最后纷纷离去的狐朋狗友…… 沈东见艾程远坐在副驾驶座上面笑着笑着脸色就不好了，屈指敲了敲方向盘，然后淡淡的开口：“你手上怎么了？”他看着艾程远虎口处的一道红色，以为是对方写字的时候不下心画上的红色油笔印。 “哦，没事，不小心刮了一下。”艾程远恍然回神，摸了摸手上已经微微肿起来的伤口，没有流血，却断断续续的有些皮起来了，摸上去有点蛰，就好像那些朋友走后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明明可以完全注意不到，但是一旦发觉，就会一阵一阵的疼。 车子在艾程远不注意的时候已经靠着路边停了下来，艾程远还在想着事情，手却被一个冰凉的掌心握住，艾程远刚一回神，就感觉到虎口处湿湿软软的感觉。 “你……” “这是消毒。”沈东淡定地又舔了一下，说完，还放在嘴里好好地嘬了一口，滑软的舌尖仔仔细细地扫过伤口，疼痛已经不见，只有微微的酥麻，顺着手臂，不知道传到了哪里。 第34、35章：陈家宴会 一路沉默，沈东是因为心情愉悦，艾程远是因为脑子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恶心，但事实上艾程远只觉得惊讶。惊讶得都忘了把手抽回来，直到最后，男人松口的时候，在他的手上留下个一片红色的沾着水渍的痕迹。 艾程远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开始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是不是应该正儿八经的划清界限，回家就先洗了一个澡的沈东擦着头发走进了他的舞蹈室。 “扣扣。”沈东靠在门框上，头上搭这一条围巾，赤着上半身，露出精美的肌肉，随意地在门上敲了两下，没等艾程远说话，就开口：“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晚上跟我一起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艾程远手里面抱着吉他，茫然地看着沈东。 “嗯，别担心，都是生意场上一些人的私下聚会，没有媒体。”沈东说完就扭头下楼了，好像这样的解释已经尽善尽美。 艾程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应该跟沈东讨论一下两个人在‘非必要’的状态下划清界限的问题。 但是现在……算了，还是先去参加聚会吧。 艾程远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小礼服，领子和袖口有同色的丝线绣成的花纹，低调而精致。 沈东身上的西服一样是纯色的，两个人衣服上的暗纹其实是可以和在一起的，这一点隐藏极深，艾程远还是坐在车上的时候无聊瞅了半天才瞅出来的。 “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幸福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沈东看艾程远比对着两个人衣服上的花纹，心情很好地调侃了一句。 艾程远翻了一个白眼，开始无聊地打量起窗外的街景。 现在已经入秋，晚上的气温降了下来，穿着衬衣西装并不会感觉闷热。 沈东今天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在夜色里潜行，滑入陈家大院的车库。夜晚的花园里点起了黄色的小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陈成把第一层整个腾出来作为宴会厅，已经全然不是沈东上一次来的样子。 这次的宴会是陈成要介绍沈东给他的生意伙伴认识，名头就是干儿子，楚梦柔对于这一次的聚会可以说是相当的咬牙切齿，但是无奈她已经答应陈成要试着接受沈东，陈成再三保证遗嘱中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陈子翔，不过只是要给沈东一些发展的机会。 楚梦柔看着陈成是铁了心思要给这个沈东争取一点福利，心里面再气也还是咬着牙应下来了，不过她可不傻，不会认为这么一个空口言真的能信。 陈成为了打消楚梦柔的顾虑，陈成就把律师叫来，当着楚梦柔的面定了遗嘱，说自己死后所有财产归陈子翔所有。 合同是这样的，以后执行也当然会这样，但是陈成还是留了个心眼，星华现在也算是C国娱乐产业的巨头，当初他和沈文倩开办的时候，是各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在这几年里，随着市场的不断扩大，相继有一些人入股，但是即使是这样，沈文倩还是我有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文倩死的时候沈东已经成年，理所当然的，这些股份就落在了沈东的手里，跟陈子翔所拥有的股份是一样的，在陈诚的心里，星华是他和文倩的，之后就应当属于沈东，可是楚梦柔这边不好糊弄，他也只能在现在让沈东多认识点人，到底能不能将公司拿回去，就要看沈东的造化了。 实在不行，他可以帮忙说服一下其他的股东。但这是下下策，毕竟陈成还是打心眼里希望沈东有这个能力可以拿稳公司，不然即使别的股东暂时偏向他，公司也有被人圈走的时候。 虽然陈成心理面也明白，自己这样子实在是不配称为一个父亲，他亏欠沈文倩母子的东西太多了，却无力偿还。 他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家族企业是通过联姻挽回的，连自己心爱女人临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能够见到，现在却什么都为他们的孩子做不了。 沈东显然并不能体会陈成的一片用心良苦，或者说，他就不屑与体会。一个为了事业抛弃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离婚另娶的男人，能有什么良心？ 父爱？别逗了，沈东比陈成都清楚，那份纠结的心情，不过是因为良心不安而感到愧疚。要是真的舍不得，当时就不会那么从容地妥协。 艾程远下车，就看见沈东同学站在那里，右手肘曲起，一张脸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在说“你懂的”。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艾程远在心里面咆哮了一番，然后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挽上了男人的胳膊。 两个人相携进入别墅的大门，悠扬的小提琴独奏从里面传出来，一些人的目光被开门的动静吸引，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或多或少的打量一番，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事情。 陈成正在和一个另一个准备合作的大老板交谈，没有注意门口的情况，倒是楚梦柔先回头了，入目就是两个人挽在一起的手臂，女人的眼里划过不屑，一瞬即逝，转过身去轻轻拉了拉陈成的袖子，等对方附耳过来，才小声地说：“沈东和他的伴来了。” 男人一听沈东东带了一个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等他转过身去一看，顿时脸就黑了，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嘴唇张了张，最后死死地抿在一起，一言不发。 沈东见男人看着自己，淡淡的转过头微微倾身，在揽着自己手臂的男孩耳边说了什么，嘴角轻轻地勾起，展现出一个无限温柔的侧脸，两个人相视的画面，美得像是一副画。 陈成不知道沈东给那个小明星说了什么，只见小明星微微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男人走向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血压蹭蹭蹭往上窜。 “你好陈总，这位是我的爱人，艾程远，小远，这是咱们星华的老总，陈成。”沈东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在看向艾程远的时候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这么近的距离，陈成看得清清楚楚。 “陈老板，你好。”艾程远露出一个笑，眼睛微微弯着，就像是一股温和的风，冷暖适宜，强度刚好，让人挑不出一丁点不喜欢的理由。 艾程远注意着陈成的表情，拿捏着表演的程度，谁让刚刚沈祖宗说了——一会儿一定要让陈总有气说不出。 陈成想不到沈东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不争气的事情，他知道沈东平时都宠着这个小明星，但是没有想到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男人想着死去的沈文倩，只觉得心寒。 或许都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让沈东从下就对‘婚姻’没有好感，所以走上了这条崎岖的歪路。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陈成觉得心里面五味陈杂，他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男人已经率先开口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吧，陈总？” 男人说着，眼神中带着笑意，还伸手拍了拍沈东的肩膀。 沈东笑了，看起来好像对那句话很受用，男人却没有再说什么，随便找了一个由头，就端着自己的酒杯走了。 陈成阴着脸，看着两个人，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愤愤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带他过来？！” “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陈氏的总裁要认我做干儿子，这么重要的场合，要是我的爱人不能见证，那岂不是一种遗憾？”沈东说着伸手搂着艾程远的腰，往怀里揽了揽。 艾程远一直都是一个敬业的人，尤其是当自己的工作跟自己的未来休息相关的时候，譬如现在。 陈成看着艾程远脸上微微泛着红，半拒半就地靠在沈东的怀里，就觉得一把火在心里面烧。 “哎。”男人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好自为之吧。”陈成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东怀里的艾程远，转身离开。 艾程远一见陈成走了，就要往一边站站，结果沈东胳膊上一使劲，就把人箍在怀里了。 “你放开！”艾程远笑着看向沈东，咬牙切齿地轻声挤出几个字。 “为什么？”沈东一张扑克脸上把那种茫然表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这还有为什么吗？“陈总已经走了。” “嗯。”沈东对此表示毫无异议，“但是还有很多人在看我们。”沈东说着，笑了，还非常自觉的在艾程远嘴角上亲了一下，快速贴上去，又快速分开，“乖~别闹。” 艾程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正想说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远？你怎么在这里？”女人穿着一身曳地的大红色礼服，雪白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材在垂顺布料印衬下显得分外勾人，没有任何珠宝装束的干净的脖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艾程远愣了一下，倒是率先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岳晶，眉头皱了皱，问：“抱歉，你是谁？” 岳晶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毕竟她和艾程远真的很不熟，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是因为自己私下雇了侦探查了这个小明星。 女人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转脸看向一边的艾程远，笑得很温柔，“抱歉，我是小艾的同事，杜导的电影我也有参与，我们在剧组见过的，可能你不太记得了。” 女人这么说着，沈东看着她那副样子，就更加不想理会了。 他记得这个人，虽然说对于沈东来说，这种女人无关紧要，但是那次剧组相遇之后，他回去突然想起，这人好像就是前一阵闹得风风火火的天王未婚妻爬墙事件的女主角，顿时对这个岳晶原本为0的好感度降到了零下。 虽然他没有能够见证陈成抛弃自己母亲的过程，但是自己从出生到长大，对于楚梦柔暗地里给母亲和自己使下的绊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前他恨那个女人，但是现在他知道，楚梦柔只不过是在使尽浑身解数，来保护自己随时可能崩溃的家庭，造成他和她母亲痛苦的人，只有陈成，那个背叛者。 岳晶见沈东依旧不给他好脸色，一边的那个小明星也没有一丁点想要对自己客气的样子，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艾程远见女人这幅孤立无援的样子，心里面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是他曾经护着宠着爱着的女人，或许在对方看来，自己所给予的一切根本不够，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这么尴尬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马上站出来为她解围，让她反败为胜，但是以前已经过去，现在的他，是艾程远，而不再是那个被爱情蒙了眼的辽远，所以他轻轻笑了一下，“啊，阿姨您就是给《爱情循环》写片尾曲的？我听杜导演说过，好像是一直通不过，但是您还是在继续修改，真的是好认真，我以后会向您学习的。” “嗯……哈、哈哈，不要那么生疏，叫我晶姐就可以了。”岳晶听着艾程远的话，脸色变得青绿青绿的，但是有一些人若有若无的注意着这里，让她没有办法发作，只能勉强地应付着。 “怎么可以，您已经38岁了吧，比我大了20岁，应该是叫阿姨的。”艾程远声音不大，但是眼神诚恳，脸上的表情谦虚腼腆，旁人听不见他说的话，还以为这个小男孩说不定是岳晶的粉丝。 “那个，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岳晶终于受不了，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个不哭不笑的表情，落荒而逃。 艾程远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渐渐落下，垂着眼，想要深深的套一口气。 他说不清楚，自己看到岳晶这样，为什么没有预料之中的成就感。 “你跟她有仇？”沈东看了看离开的女人，又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艾程远，问了一句。 “啊？是啊，不共戴天什么的。”艾程远恍然回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帮，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发现沈东的胳膊还在自己腰上环着。 “……”艾程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放开。” “我不。”沈东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表态。 生前番外：生日 辽远匆匆向剧组请了两天假，就直奔机场。 马上就是岳晶的生日了，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辽远觉得他应该陪在女人的身边。 坐在前往C国的飞机上，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辽远觉得慢长得不像话，他迫不及待地想奔回他们两个人的家里，为女人准备一桌丰盛的生日晚餐。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辽远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疲惫，一出机场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先是全副武装地去超市买了菜，又去礼品店采购了颇有情趣的香薰蜡烛，才拎着东西慢慢地走回家。 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艾程远好像能从屋子里面的空气中嗅出他瑜岳晶之间的爱情的味道。 “生日快乐，晶晶。”男人轻笑一声，看了看表，嗯，六点，要加快速度了。 当时今晚的钟停在十二点的时候，就要迎来女人的生日，他想要给女人一个惊喜，让她知道其实自己一直都爱着她，一直一直。 “晶姐，今晚上你过生日啊，大家一起去party吧！” “你们又想敲诈我？好啊，即今天我就当一次肥羊。”岳晶说着，引来周围人的欢呼。隔着人群杜子腾向着那女人眨了眨眼镜，岳晶装作不经意地扭过头，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这是一个疯狂的晚上，事实上这在娱乐圈中并不少见，她们漂亮，他们帅气，异性相吸，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大家都很欢乐，到凌晨三点散场的时候，岳晶已经喝醉，杜子腾作为晚辈，很尽职地扶着女人。 “小杜，你可要把你晶姐好好送回家哦！”其中一个女生口齿不清地说着，然后被自家的助理塞进了保姆车里。 深夜的街道只剩下两个人，岳晶笑了，攀着杜子腾的脖子，“就剩我们两个了。” “嗯。”杜子腾低下头，看着喝醉了的岳晶，“宝贝，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杜子腾带着岳晶来到了他位于城郊的一个小公寓里面，门关上之后，岳晶就开始一件一件地脱着身上的衣服，“宝贝，浴室在哪里？” “左边的那个房间。”杜子腾说着，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岳晶，在女人的嘴里塞进了一颗‘糖丸’。 “这是什么？”岳晶忍不住皱了眉头，想要把东西吐出来。 “别。”杜子腾用指肚压住了岳晶的嘴唇，“这是让我们更快乐的东西。” 岳晶听了，魅魅地一笑，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杜子腾的指肚。 “乖，去洗澡吧，我马上就来。” “好吧。”岳晶显然对两个人不能一起洗澡有些遗憾，手指挑逗地挠了挠男人的手心，就把自己脱得赤裸，走进了浴室。 杜子腾发了一条短信，把手机扔到一边，才不紧不慢地退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走过去，一打开门，就是岳晶药效发作之后难耐的样子。 “唔……子腾。”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一只手撑着墙，一直手在双腿之间摸索着，微微皱起的眉头陪着委屈的眼神，活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猫。 杜子腾走过去，环着女人的腰，一只手扳过女人的脸，好与她接吻，另一之后代替了那只只会胡折腾的小爪子，轻轻地按摩这女人的私处。 “唔……”岳晶脑子一片浆糊，身体敏感到可怕，就在这时，房间大门响了，过了一会，浴室里进来几个人，看着贴合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打了一声口哨。 “哟，你小子不错嘛，够哥们，知道跟兄弟几个分享啊！”其中一个男人走过去，毫不掩饰地猥亵地摸了岳晶两把，“啧，大明星就是不一样。” 杜子腾没说什么，让开身体，另外两个男人很自觉地去架住站不稳的岳晶。 “咱们出去说，我那张床够大。”杜子腾率先走出浴室，随手拿了一个浴巾，准备一会铺在床上。 辽远蜡烛都换了一次，看着一桌的菜热了凉，凉了热，终于忍不住拨了一个电话，可是对方对只是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或许她在忙吧，也许手机没有电了，可能是睡在了工作室？也不知道有没有盖好被子。 辽远想着，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缓慢了，短短的几个小时，远比飞机上的旅途要难熬得多，男人突然就想，自己那次生日没有及时赶回来，女人是不是也想自己这样，在夜里，烛光下，守着一盘盘精致的菜，只能等待，等待。 男人突然觉得他为女人做的真的是太少了，自己长期在美国拼事业，对方在国内过的顺不顺？又没有人欺负她？自己全都不清楚，就连事业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真是一个很失败的男朋友，不是吗？ 辽远想要给岳晶更多更好的，但始终觉得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够，我该怎么去爱你，我的宝贝？ 时间流逝地悄然无息，等辽远再次回神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抬头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不得不赶去机场。 岳晶没有回来，手机依然关机…… 辽远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蜡烛残骸还有食物全都倒掉了——岳晶那丫头要是回来舍不得扔，吃了肯定会闹肚子。 等收拾好了一切，辽远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前，看了看这个诺大的没有人气的屋子，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宝贝。 岳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浑身酸痛不止，但是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女人又甜甜地笑了。 昨天的事情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却依然不能阻止她那种发自心底的满足，打开手机，蓦然发现一条短信，是今天上午的，上面写着六个字“宝贝生日快乐”。 岳晶皱了皱眉头，打着哈欠回了一句：“嗯。” 无责任番外 今天是艾程远巨星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前一阵刚刚结束了一部美国大片的拍摄，他想要休息上一年，加上乔林这边老早就说让他要注意练习声乐，所以他就和沈东一合计，决定开一个世界巡回演唱会。 当然，这个世界巡回演唱会只限于英国一站，美国三站，其余的五站都是在国内，毕竟主要是为了回馈国内的歌迷。 事实上说起来，艾程远作为歌手出道的时间还长一些，但是毕竟还是对于演戏这方面比较感冒，所以侧重点一直都不在上面，演唱会也只开了寥寥几次，虽然场场爆满，但在他心里，这只算是一个爱好。 连续夺得四次奥斯卡影帝的艾程远，已经不再是刚开始签约星华的那个小孩子，原本清秀的脸上多了成熟的痕迹，本来就温和的气质里多了些内敛的魅力。 其实变的不是艾程远，而是时间的洗礼之后，人们对以艾程远的认知。 沈东深知这一点，就像是他热爱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奉献时那种发光发彩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变过。 现在的星华交由丹在打理，沈东退居幕后，虽然还是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工作堆满，但是每天都能跟在艾程远的身边，这一点就很好，他觉得自己很幸福，相比某个人更是如此。 秦火也不再是那个邪魅狂狷的小伙子了，不再有着满腔的热血和铁打的身体，能够穿梭在各种枪林弹雨之中，但是他毕竟不是俗人，他热爱他的工作，和那些跟他一起经历了生生死死的战友，所以他决定留在组织，做一个高层。 这个高层做得并不容易，虽然说战场你不用去了，平时也很清闲，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就是要开一两个月的大型会议，其中对外联系全面中断，自然就不能够和艾程远朝夕相处。 对于这一点，沈东相当的喜闻乐见。 艾程远坐在秦火专门派人改造过的迈巴赫里，准备前往最后一个体育场，开始他的演唱会。 这一路并没有过多的保镖随行，艾程远不喜欢那种被前后夹击的感觉，即使沈东和秦火的身份让他平时的出行安全变得更加令人担忧。 沈东专门挑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保镖，加上秦火送来的车子，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城市里面，除了碰上亡命之徒，不然是不会出问题的。 当然，这只是在路上。 五棵松体育馆已经有十个保镖在停车场等待了，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对了，我前几天好像听说星华准备解约许柯辰，怎么回事？丹和他闹什么矛盾了吗？”艾程远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就随口问到。 “嗯，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沈东坐在一边，腿面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手指头快速地在上面敲打着，听见艾程远的话，把屏幕一合，想了想答道。 沈东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或许是因为心事已了，心里面不再藏着事，即使在外人面前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已经不再带有那种疏离的感觉。 男人伸手在艾程远的头上摸了摸，这是十几年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就像是手下柔软的触感，一点一点，依旧不停歇地在心底沉淀。“别操心了，他们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路上有些堵，但是他们还是准时到达了五棵松体育馆，沈东把笔记本放在车顶特制的夹层里锁好，保镖看到他们的车就走了过来，一行人把车子围起来，面朝外围站着，其中一个穿着迷彩的男人走过去，帮艾程远打开了车门。 “谢……谢。”艾程远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笑着，扶着门框看着自己。 “想我了吗？阿远。”秦火以前是风骚，现在沉淀了下来，变成了闷骚。 “你怎么会在这？”艾程远下了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副保镖打扮的人，又看了看随后下车的沈东，“这是你们串通好的？” 沈东无辜的摊了摊手，“别这样，是他要挟我这么做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商人，经不起黑老大的惊吓。” “我说过很多年了，是佣兵。”秦火很显然并不喜欢沈东把自己和那些走私贩毒卖银的家伙归为一类，揽着艾程远的肩膀瞪了一眼一边的沈东。 好吧，我看在你已经两个多月没回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沈东无所谓地翻开手中的pda，看了看，说：“先去准备吧，场地马上就可以安排好了，开播之前还得先踩两遍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搂吧搂吧，反正也搂不了多久。 排练，演出，再到收尾，整个过程都十分的顺利，好不容易结束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艾程远虽然主打爵士乐，被誉为C国男声爵士的教父，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类型的歌曲，整整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会又唱又跳，虽然中间有一段换装休息的时间，但是还是很耗费精力。 出场的时候过道都被记者堵满了，秦火高大健硕的身躯把艾程远护得一丝不漏，沈东走在最前面，打发着亢奋的记者，一行人大步流星地坐上了来时的那辆迈巴赫，秦火方向盘一打，漂亮地甩掉了大批的尾巴。 终于结束了。艾程远叹了一口气，沈东还是一如既往地递过来一瓶水。秦火透过后视镜，看着艾程远喝水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就知道肯定是刚刚用嗓过度，现在很不舒服。 他也想过叫沈东不要把艾程远的工作排得这么满，但是心里也清楚，这是阿远热爱的事业，一直都是。 一路无话，却有一种温馨静谧的气氛在车子内流淌，黑色的迈巴赫静静的划过夜空，到达沈东在都城郊区的别墅。 艾程远一进门就率先去洗澡了，秦火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给跟他一起来的兄弟，沈东则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手指头继续啪啪啪地敲着。 本来他完全可以趁着艾程远演唱会的时候把这些公务处理完，但是他想看着那个人在舞台上的样子，纵使他已经看过千遍万遍。 “你不睡觉吗？”秦火挂掉电话，看着还在工作的沈东。 “嗯，你们睡吧，我今晚可能不睡了。”沈东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 “注意身体。”秦火没有什么诚意地嘱咐了一声，心里面还在琢磨对方这只老狐狸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结果等他轻轻地打开他们三个人的卧室门的时候，借着客厅的灯光只看到一个微微凸起的已经熟睡的侧身。 “……”秦火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算了，洗洗睡吧。 艾程远实在是有点累，刚沾上枕头就已经开始会见周公，突然感觉到一个带着水汽的身子从背后抱住自己，嘤咛一下，半梦半醒。 “阿火？”男人问了一句，带着困倦的鼻音。 “嗯，快睡吧。”男人把他往怀里又搂了搂，在艾程远的肩膀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又安抚性地拍了拍。 艾程远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弄又开始不知西东，他还想问一句“沈东呢？”可惜已经累得张不开嘴。 第36章 晚会很无聊，艾程远一直都被沈东随身携带着，好不容易等晚会结束，艾程远才终于等到机会恢复自由。 “那你去取车吧，我在这里等你。”艾程远打了一个哈欠，冲着沈东挥了挥手。 本来就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结果还一直折腾到现在，艾程远有些困，站在门口不想动。 “好吧，你在这等着我。”沈东好像不太放心，但是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嘱咐了一句，就往车库走。 艾程远无聊地在四处看了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秦火发了一条短信，等了等，却没收到回复。 在睡午觉吗？艾程远皱了皱眉头，把手机重新装回口袋，看着从车库驶来的黑色奥迪，刚准备走过去，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强光。 “shit！”沈东刚把车开出来，就看见一辆银色的轿车直直地冲着艾程远驶去。 艾程远呆愣地站在那里，两束强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正当他抬腿想要跑的时候，耳边穿过一阵马达的轰鸣。 “哐！”黑色的奥迪擦着艾程远的身边，直直地撞上了对面驶来的银色轿车，沈东没有松油门，直直地把反应不及地银色轿车推出一长段距离。 “沈……”艾程远白着脸跑了两步，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冲过去看沈东怎么样了。车祸在他的心底是一个噩梦，他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翻下山路之后动弹不得，被迫闻着汽油的味道，听着它们从油箱里滴落的声音，然后…… “砰”地一声。 但是沈东明显幸运得多，虽然说对撞强度很大，但是毕竟他这辆是改装车。 男人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对面的银色车子旁边，一把拉开车门，沉着脸把里面的人拎着衣领揪了出来。 对方的车子没有沈东的结实，虽然安全气囊摊开，但是变形的驾驶位把男人的双腿卡在了里面。 沈东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生生把人从驾驶座拖了出来，丝毫不理会对方发出的哀嚎，艾程远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裤子底下明显已经骨折的双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程远还很在状况外，虽然他的心跳如擂鼓，但是脑子依旧是一片空白，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遇见这种事，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过来。”沈东冷冷地说了一句，就径自往刚刚离开的陈家别墅走去。 艾程远知道男人是给自己说的，就呆呆地跟了上去，脸色苍白，状态很不好。 “哐、哐！”沈东毫不客气地在实木的大门上踹了两脚，“陈成，你给我滚出来。” 沈东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血丝，一手拎着刚刚的肇事司机，一手插兜，艾程远站在旁边，想了想，抿着嘴不发一声。 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陈家的保姆。 “少爷？里面请。” “不了，把老不死的叫出来。”沈东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冷冷地看着房子里面。 听到门口的动静，倒是楚梦柔先出来了，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对你爸爸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 “没你事，你最好回去休息，陈夫人。”沈东看都不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站在楼梯上的陈成。 楚梦柔吃了瘪，颤了颤嘴唇，泪水就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往后退了几步，转过头看向一家之主，委屈地声音里带着鼻音：“阿成，你看他……” “小东，你怎么这么说话，她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母亲，即使刚开始做的不好，现在也已经想要跟你好好处了，你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陈成当然看见了沈东手上拎着的人，眼光闪了闪，避重就轻地说着。 “呵，陈先生，我没有大晚上听冷笑话的习惯，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这个人，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给我增加麻烦，艾程远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上一次‘声声不息’舞台上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还希望这一次被我抓到正着是你最后一次没事找事，要是有下次……” 沈东说到这，笑了，取出插在口袋里的手，一把揽过站在一边的艾程远，顺手把手里拎着的双腿已经断掉的男人扔进了屋子里，在实木的地板上划出一道血痕。 “要是有下次，别怪我做事太没人性，懂了吗？”沈东说着在艾程远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眼光却像一双利刃，直直地冲向陈成。 “你、你个不孝子！”陈成气得浑身哆嗦，右手死死地扣着左胸口，额头上渗出冷汗。 “嗯哼，这就不需要无关人员操心了，再见了，干爹。”沈东的嘴角一直勾着，眼神狠厉地扫过客厅里的陈成和楚梦柔，搂着艾程远走了。 “阿成！阿成！快叫救护车！” 两个人没走两步，就听见屋里人的惊叫。 “沈东……”艾程远跟着男人一直走到院子门口，脸色才终于好了些，刚刚发生的事情渐渐被捋清楚，终于忍住不开口。“刚刚，那个……” “抱歉，这件事怪我，我没有想到陈成那个老家伙竟然会干预我们。”他找个男人，不要结婚也别生子，那岂不是就能稳固陈子翔的地位？为什么陈成那个老不休那么想不开。“我疏忽了，幸好‘声声不息’的那一次你没有事。” “那警方那边……”艾程远一直觉得，他刚刚经历的东西只出现在剧本里，没有想到生活比小说更狗血。 “你放心，他不会不会有事的，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有个结果。”沈东安慰地揉了揉艾程远的头顶。他开来的车子已经报废了，当然不能再开回去，所以只好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没多久，就见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迎面而来。 “老大，你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么？车呢？”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赫然就是Aman的主编兼任招牌摄影师唐森，此时的他还穿着宝蓝色的丝绸睡袍，里面露出了非常具有夏威夷风格的沙滩裤衩。 “在那边。”沈东平静一指。 唐森：“……”老大，喝酒不开车啊，你是喝多少把人家撞成那样子啊？ 丹在巴厘岛呆了一些日子之后就匆匆回了美国，准备进驻C国市场的相关事宜。现在就剩唐森在这边接应沈东，按照沈东的话说，因为唐森一看就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艺术家’，所以不会给别人产生威胁，对于此，唐森默默地在心里反驳了无数次。 “麻烦唐先生了。”虽然沈东相当不见外地把他塞进了后排车座上，但是出于礼貌。艾程远还是道了一声谢。 沈东听了，接了一句：“嗯，麻烦唐先生了。” 唐森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这个小明星，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稳如泰山的沈东，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完了，这回去绝壁要做噩梦啊！我在开车诶老大，你这样吓我真的没有问题吗？QUQ 跑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着，唐森是一个喜欢激情冲撞的家伙，从他精致的睡袍和骚包的花裤衩之中就可以看出来。理所当然的，唐森选择了绕城高速，虽然说已经半夜三更，城市里面的夜景也还都不错，但是如果无法展现他高超的驾驶技术，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高速限速80，但是总比40好不是？ 他们回去的时候明显要比来的时候迅速的多，等到车辆稳稳地停在地下车库里，沈东才好像回过了神，对一边的唐森说：“陈家那边你帮我盯着，要是他们再有什么动作，你就给我防着。” “我懂我懂，我一定让他们的所有阴谋都死在摇篮里。”唐森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着，用目光向艾程远瞟了一下，沈东知道他的意思，说：“没关系，直接说，艾程远不是外人。” 啧啧，不是外人，就是内人喽？唐森在心里面调侃一句，嘴上非常严肃认真地汇报着他们的进展：“本来丹不想让乔克过来，但是乔克说在美国实在无聊，所以这次跟陈家谈合作案的就是他，不过您放心，李子翔和陈子翔都不认识他，应该不会露馅，对了，这是他的电话。” 沈东接过唐森递过来的名片，然后开车门下车。 看着靠在一边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模样的艾程远，忍不住想笑，绕过去，猛然一开车门，小孩差点一个没收住掉了出来。 “走了。回去睡觉。” “嗯。”一听睡觉两个字，艾程远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跟着沈东往回走，等洗完澡了躺在床上，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临走的时候没有给唐主编打招呼…… 算了，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 艾程远这么想着，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相较于他的轻松悠闲，沈东却没有那么好运可以马上睡觉，刚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丹狂轰乱炸式的视频邀请，随手点开一个，马上就看见对方那张火急缭绕的脸。 “怎么了？” “出事了老大。”丹的声音很急，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乱得像是鸡窝，沈东海能看见对方脸上被钢笔水抹出来的道子。 “怎么了？圣诞老人卡在烟筒里了？”沈东松了松自己的衬衣扣子，忍不住调侃。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认真一点老大，我们遇到了大危机。”丹说着，看着对面正在换衣服的沈东，显然对于对方有限的态度很不满意，想都不想就撂出一个重磅炸弹。 “警方在我们的出口货里面查出了将近一吨的海洛因。” “……”沈东保持着扣睡衣扣子的动作，慢慢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货里被查出海洛因，一千千克。”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回响。 第37章 这简直就像一个笑话，沈东手下的一个化妆品公司被查出来走私海洛因——装在散粉盒子里的海洛因。美国警方已经把那个公司严密监控了起来。 这对于沈东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它的主要产业并不在这些化妆品上，但是这件事明显有一个狡猾的幕后主使，这一次没有伤及的根骨，但不失为一种警告。 是谁，能瞒天过海，在他的东西里面偷梁换柱？一吨，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丹见沈东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终于受到了重视，顿时态度也严谨了起来。 “嗯，洗洗干净等着吃牢饭。”沈东眉头松开了，继续优哉游哉地换衣服。 “不是吧！老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啊！咱们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丹相当愤懑，一边说还一边拍打着键盘。 “嗯，你说得对。”沈东说的相当平淡，从抽屉里拎出来一条干净的内裤就要往浴室走。 “嘿，老大，你要干什么去？”丹表示对于自家老大的脑回路理解不能。 “我去干什么不重要，我以为你有‘很重要’的事情‘马上’去做，我的小伙伴。” “你的意思是……” “我记得咱们曾经积压了一批军火？哦，不对，是劣质军火。” “所以说。” “没错，用它们偷天换日，通过那个闲的没事抄别人货的人，把这批货交易给美国军方。” “……美国大兵表示很生气。” “嗯哼，我去洗澡了。”沈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拎着自己的小裤裤走进了浴室。 “yes！”丹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大圈，迅速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啊，小的们，老大批准了，实施计划。” 艾程远作为一个‘普通人’，理所当然地游离在这种血雨腥风的状况之外，他一觉起来已然中午，要去上乔林的早课肯定是来不及了，果不其然，刚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亲爱的徒弟，你老师我等的花都谢了，明天加课两小时，Over。 “唔……”艾程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以此表示对自己明天早上悲惨命运的哀悼。 等他洗洗涮涮收拾好了走出卧室，就看见沈东正在享受美味的牛排。 沈总亲自动手做了午饭？！还是牛排？！ No，这货肯定又叫外卖了。 艾程远已经料想到了没有自己的份，所以淡定地往厨房晃悠。 等等……这位大叔是什么人？ “艾先生您醒了？午餐需要吃点什么？”男人围着围裙，一身厨师的白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专业的。 “嗯……随便。”不知道为什么，艾程远突然有一种失业了的感觉。 “那就像沈先生一样上一份T骨牛排怎么样？先生要几分熟？” “……六分。” “好的，请稍等。” 艾程远迷迷糊糊地坐在餐桌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优雅地吃着牛排的沈东。 (⊙⊙)盯…… “……”沈东抬看看了他一眼，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家里请厨师了？” 家里？嗯，这个词不错。沈东点了点头，“是，中西餐都会做。” “那就不需要我再给你做饭了？”艾程远觉得这么一个大厨师肯定不便宜，要是费用两个人AA的话……QAQ我还一分钱没有拿到啊亲！ “嗯，山珍海味吃多了总是想吃些糠野菜之类的。”沈东看着艾程远的双眼，认真地说。 “……”所以我做的都是山珍海味？没有吧，其实都是些家常什么的…… “糠野菜吃多了才会更加珍惜山珍海味。” “……”原来我才是那个糠野菜么…… 没过多久牛排就端上来了，还有一杯清淡的开胃酒，艾程远一边嚼着香嫩的牛排，一边自我反省，发现自己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总是被沈东这个邪恶势力伤害得体无完肤，更可耻的是，自己竟然不得不依靠邪恶势力…… 命运就像一把杀猪刀。 “在想什么？”沈东见艾程远一边吃一边跑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在想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 “……那你想出来了点什么？” “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呵，思想觉悟挺高啊你。”沈东听着，忍不住笑了。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又去重新帮艾程远修整了一下有些长的头发，然后到星华，艾程远前一阵是因为拍电影的缘故比较忙，天天都抽不出空来，所以已经缺课很久了，现在他又得重新回到那个让他头疼的舞蹈室，开始又一轮的煎熬。 跳舞跳到一半的时候，舞蹈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连衣短裙的女人踩着火红的三寸高跟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前面教舞的老师停下了动作，用遥控器关掉了音乐，转过身去，看着进来的女人，笑着打招呼：“哟，娟姐，来啦~” “嗯，我没有打扰你们吧。”女人说着，却完全没有丝毫歉意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进来，坐在了一边的座位上。 “没有，娟姐不是要选Mv男主角呢么，正好今天的这个班排了段舞，要不你看看。” “这个班不都是新人？”秦娟听见对方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我这样突然把他们要走不会打乱公司的安排吧。” 这话说的话，一副‘在下惶恐’的样子，其实就是看不上新人。 “娟姐，您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是把他们要走了，那就是他们的机会，您先看吧，反正他们要练习，都是要跳的。” 同班的人有不少的男生，一听秦娟可能要在他们之间选Mv的男主角，顿时都打起了精神，还有不少人偷偷的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瑕疵。 艾程远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他只是低头想着，嗯，秦娟，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还没等他想明白，老师的声音已经在教室里面响起，“那个同学，集中注意力，再跳一遍就下课。” 被点名批评，艾程远一下子拉回了注意力，但他总觉得坐在旁边的女人始终看着自己，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这当然不是什么‘被批评之后总感觉全世界都在看你’的错觉，秦娟的的确确是一直盯着艾程远在看，给她吹耳边风的，是与艾程远有过一面之缘的助理：“娟姐，就是他，本来你预约好的让Jay给你做造型，结果被他插了队。” “你胡说什么。”秦娟虽然傲，但是这是她从小众星捧月的坏境造就的，但是她却不是明事理的人，该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不该她的，她会尽力去争取，那个Jay是不可能给他做造型的，谁让那货小时候尿床被她撞见，这个小助理来事是可以，但是越来越狗仗人势了。 想着当初Jay到她家来的时候，说起那天的事，一脸‘你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的鄙视样子，心里面就来气，要不是看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丫头还不错，早就辞退了。 虽然说应该庆幸这个人是丢到自家门里面了，但是这个自家人比外人还不靠谱，这不是找事吗？ 秦娟这么一说，女助理住了嘴，站在一边不说话，撇着嘴有点委屈。 艾程远跳得还不错，但是在这么多人里面并不出彩。秦娟看了一会，也没说什么，他们就都散了场。 秦娟的出现并没有在艾程远的心中留下什么波澜，散场之后他照例去沈东的办公室，结果就见对方正在往出走。 “你去哪？”艾程远第一反应就顺口问道，话出了口，才觉得自己好像管的得有点宽。 但是沈东明显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艾程远这个一顺口顺得深得他心，好心情地编了个谎：“晚上杜涵请我喝酒，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呃……不用了。”人家又没邀请他，不请自到还甩着一双手，他艾程远还没有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那我先走了。”沈东说着，看着一脸认真的艾程远笑了笑，还伸手摸了摸艾程远的发顶，“你晚上自己弄点吃的，别饿着。” “哦。”艾程远呆呆地目送沈东离开，才恍然发现一个问题——杜导请客？不可能吧。 发现自己又被耍了的某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沈东有他自己的事情，艾程远心里清楚，要说，也多亏了沈东有事。 艾程远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最新的一条信息，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写着： 我来了，阿远，见个面吧，不然我不放心。——秦火 秦火想要见他，完全在艾程远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要一本正经地说：“嘿，老兄，我重生了，就像你看到的。” 这样一听就很不靠谱的好吧！ 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既然秦火说他已经到了，就说明对方已经到达N市了，要是对方连这点办事效率都没有，那这么多年的佣兵就白当了。 算了，早晚都得坦白的，秦火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了，要是连他都要骗，那岂不是太可悲了一些？ 艾程远想了想，跟秦火约了一个时间，在星华周围的一个小咖啡馆里见面。 该来的总是要来，沈东的办公室媲美总裁办公室，艾程远走到隔间里面冲了一个澡，随便找了一身替换的衣服，就抄着手机出去了。 老实说来，艾程远现在这种身无分文的情况，唯一能够请得起的就只有秦火了——小伙伴，排排坐，我请客，你掏钱，欧耶！ 第38章 事实上秦火比艾程远想象中的到得还要早，当他推门走进这间小小的咖啡店的时候，就见男人已经坐在墙角的位置了，眼神有意无意地张望，不动声色地掌握着整个咖啡馆里的动向。 艾程远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直直地走到那个桌子边上坐下，完全不顾对方刀子一样的眼神，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橙汁。 “怎么，是不是大吃一惊？”艾程远转过头，看着男人，挑了挑眉毛说。 这个人是陌生的，但是声音却是听过的，这确实就是那天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没有错。 “……阿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秦火上上下下打量了艾程远好几轮，十分确定眼前的人跟辽远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嗯……就是像新闻上报导的那样。”艾程远耸了耸肩，服务员已经端来了他的橙汁，叼着吸管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说着：“我也很意外，不过看来这是老天爷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你是说。” “嗯。”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艾程远其实心里面很紧张，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像不像一个神经病，真是莫名其妙，死了又活了？谁信啊。 秦火信，只要是辽远说的他都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时间消化。 等到艾程远面前的橙汁都快见了底，秦火才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阿远，这个身体……咳，我是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关系，继续叫我阿远吧，这幅身体的名字叫做艾程远，怎么样，是不是跟我很有缘分？”艾程远调笑地说着，见秦火仍是一脸严肃，才终于扳回正题：“诶，其实我过得还好，虽然说现在什么名气都没有，还需要一步一步地打拼，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不错的经纪人，我现在吃穿用度全都是花的人家的钱，目前欠债一大堆，所以这顿得你请了。”艾程远说的一脸无奈，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火，一副‘你把我卖了也付不起这橙汁钱’的样子。 秦火被他气笑了，“那你怎么不知道找我？”从出事到现在，都已经两三个月了，他靠着一个外人，也没有找过自己，这让秦火心里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是你不是说出完任务会主动联系我的吗？”艾程远茫然地看着秦火。 “……”好吧，他的确是去出任务了，他临走时还特别交代过辽远，说自己回来的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他，秦火被艾程远这么一句话，说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就这么放心我？” “不然呢？” “……”秦火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认识辽远到现在，他一直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嗯……反正事实都已经这样了，我决定把我自己吃了的亏都讨回来。”艾程远说着，笑了，看着秦火，眼神里面写满了坚定。 秦火看着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阿远，这些事你根本不喜欢参与进去，不要为难自己，你可以信任我，像以前一样。” “不一样的，阿火，以前那些人，不是些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红眼病，就是实力相当嫌我挡了路的人，我们之间的竞争是职业上的，我可以不去管，做好自己的，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但是这次不一样，阿火，我想你懂，这次真的不一样。” “因为对方是岳晶？” “因为对方背叛了我。”艾程远淡淡地说着，平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暗涌，微微勾起的嘴角不带一丝的表情。 “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秦火最终还是松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然。”艾程远眼睛弯了起来，面对秦火，他总是这么坦诚真挚，也正是因为这份坦诚真挚，才让男人觉得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辽远……” “嗯？” “……”秦火本来怀着满腔的激情从美国赶了过来，现在跟辽远面对面地坐着，明明就想要说那句话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但是换了一副皮囊的辽远，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艾程远见他不开口，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想说，有人跟着你。”秦火别开了眼，不再与艾程远那双完全信任的写满了真诚的眼睛对视，淡淡地说了一句，转移话题。 “嗯，我知道，前一阵出了一个小事故，对了，说起来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我现在的经纪人因为一些原因，跟他的生身父亲关系闹得比较僵，他的后母觉得他是一个威胁，可是他却对那个男人的财产没有兴趣，呃，好像有点狗血。”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秦火马上警觉起来，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面过了百八十遍。 “唔，本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跟他签了一份合同，答应在我被他捧红之前假装他的男朋友，具体我的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状况来看，对方的父亲似乎想要搞死我。”艾程远无奈地说着，想起自己当时不理智地签了合约，现在都快喷出一口老血。 “假装情侣？！”秦火差点拍着桌子跳起来，一双凤眼危险地眯起。 “……”重点不是有人想要搞死我吗？艾程远歪了歪脑袋，看着对面的秦火。 “……咳，到底怎么回事？”秦火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嗯……反正就是他那个爹好像还是很希望他能娶妻生子然后继承家族企业什么的。”艾程远想了想，把自己了解到的大致总结了一下。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同意他演这出戏？”秦火曲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互惠互利啊，我们只是演戏，他又不是真的包养我，还能助我一臂之力，早点达成自己的目标，这有什么不对？” “万一他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秦火看着艾程远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火大，“万一他是真的对你图谋不轨呢？！”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艾程远说到这里，愣了一下，是啊，他是男人，那又怎么样，据他的了解，沈东确确实实应该是一个Gay，可是……“他不会对我感兴趣的。” “你这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自卑？”秦火笑了，嘴角斜斜地勾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火，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应该相信我。”艾程远知道秦火是在为自己担心，自从他们两个认识开始，对方就在不停地照顾他，虽然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但是扮演者大哥的角色的人一直都是秦火。或许这种习惯会给对方造成错觉，但事实上他艾程远并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秦火烦躁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我不是不相信你。” “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要是遇到麻烦我会找你的，好吗？”艾程远说着，带着些请求地看着秦火，好像对方要是不答应，就是犯下了多么大的过错。 “你……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只要是对方想要对你做什么，那你就一定一定要通知我。” “嗯，我会的。”艾程远点了点头，对着秦火安抚地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个晚饭吧。” “那真是太好了。”艾程远对此求之不得。 因为秦火正好开了车，所以两个人就去市中心一家不错的火锅店好好地吃了一顿，这家的鲜榨果汁味道特别棒，两个人都没有喝酒，要了好几扎不同口味的果汁，席间秦火会说一些出任务时遇到的好玩的事情，艾程远也时不时地提两句自己的生活，等到两个人吃完散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 “我送你回家吧。”秦火结了账，看着揉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的艾程远说。 “不然类？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艾程远斯毫不介意在秦火面前表现自己死皮赖脸的一面，俗话说的好，死党是用来坑的，战友是用来卖的，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定要毫不犹豫才行。 秦火翻了个白眼，任劳任怨地当起来司机。 “你住在这里？”秦火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摇下窗户往里看，这个小区明显不是什么一般的住宅区，那人安排辽远住在这里，看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嗯，我暂时跟经纪人住在一起。” “暂时住在一起？”秦火听着，当下就想拉着艾程远的胳膊使劲地摇，边摇边喊：你们不能住在一起！你们怎么可以住在一起！！之类的，但是他忍住了，只是抿了抿嘴，最后只是吹了一声口哨，说：“这地方不错啊，得，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吧。” 艾程远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下了车，绕到驾驶座旁边冲着秦火摇了摇手，“你快走吧，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我看着你上去。”秦火说着，点了一根烟，悠悠地吐出烟雾，微微眯起眼睛，冲着艾程远随意地摆了摆手。 艾程远转身离开，径自走进楼道上了电梯，没想到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却看到了正准备往外冲的沈东。 “沈东？”为什么今天每次见面都是这副架势？ “艾程远？”沈东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茫然地站在电梯口的男孩，脸色很难看。 “这么晚了你到哪去了？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八点多给家里打电话发现没人的时候有多着急？你明不明白你现在的情形有多危险？陈成那个老不死的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你意外身亡，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沈东劈头就是一顿，原本面瘫的脸上写满了怒意，一步步接近艾程远。 “那个……我……”艾程远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把搂紧了沈东宽厚的怀抱里。 “别乱跑。”男人抱着他蹭了蹭，才轻声在艾程远的耳边说，“我会担心你。” “……”艾程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抬起手环上了男人的脊背，轻轻地拍了拍，“……我知道了。” 第39章：白言简 秦火看着艾程远走进楼道，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那个红点，叹了口气。 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是不放心而已。 发动车子，男人现在要前往位于市中心的酒店，田七给他安排好了房间，还有一个自己在N市期间的助手，阿肯应该跟对方已经接触过了，希望那人像田七保证的一样优秀。 酒店套房里，一个带着银边眼镜的男人微微抿着唇，十根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一刻都没有停过，阿肯坐在一边看着电视吃着薯条，屡次想要说话，但是还是算了吧…… 回忆一下他刚刚进来的时候…… 男人穿着干净的纯白短袖，下身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一双匡威帆布鞋，打开门，站在门边看着他，微微笑着：“你是美国部的？秦哥呢？” 阿肯：=口=！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弟不是老大？！！ 对方好像知道阿肯在想什么，笑了一下，“田七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先进来吧。”男人错过身子，阿肯才就着房间内的灯光，看见对方有些苍白的脸色。 “你随意坐吧，这是田七给你们安排的暂住地，他说让我在这里接你们，我会暂时呆到秦哥回来，打扰了。” “呃……不打扰不打扰。” 然后呢…… 然后这家伙就开始工作了，也不知道他抱着笔记本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反正一刻不停地在敲键盘就对了。 阿肯郁闷地往嘴里塞着薯条，心里面嘟囔，火哥那是去找媳妇去了，要是今天晚上一晚上不回来呢？这家伙就这么一直坐到这等着？ 放下手中的袋子，阿肯转过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位‘接待’。漆黑的头发不长不短，温顺服帖，五官都很精致，侧脸美得就像一幅画，薄薄的两片唇没有什么血色，配上不知道从哪摸来的银边眼镜，像是被养在高塔里的公子哥…… 切，这家伙真的是佣兵？吓死个人。这田老大不会是把他的小情人派来了吧…… 阿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赶快把自己本来半敞着的衬衣短袖扣好。 ——废话，要是人家回去给田老大说自己放荡不羁猥亵人家，那他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秦火按着田七给他说的，敲开自己的酒店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像小白脸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而一向喜欢‘敞胸露怀’的阿肯穿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 “秦哥，我是白言简，田七让我暂时跟着你，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说着，男人递过去一张名片。 秦火接过名片，盯着白言简看了好久，眼前这位，长得比辽远上辈子都要细腻多了，这么一个奶油小生竟然会是田七那个糙汉子手下的人？ “秦哥，既然你们都已经到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着，白言简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阿肯笑了笑，径直走出房间。 “呼……”阿肯大松了一口气，“哇塞老大，你别说，田七哥的眼光真不错诶，身为一个刚正不阿的真·直男，我都忍不住说一句，这小子太棒了，美而不妖，啧啧，你都没见他刚刚在电脑上打字的时候，那手指头，那侧脸，哎……” “看来你倒是对他很有兴趣？”秦火说着，嘴角勾起，抬脚就踩在阿肯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嗷嗷，老大我错了！”阿肯下意识就认错。 “你错哪了？”秦火挑了挑眉。 “我……我不该YY田哥的男盆友。”阿肯可怜兮兮地撇了撇嘴。 “少胡说。呐，看这个。”秦火转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把刚刚捏在手里的名片扔给一边的阿肯。 “这是什么？白言简，中东部……”阿肯读着上面的字，顿时一惊：“卧槽中东部！！麻痹这小白脸是总部的！！！” “啧。”秦火皱着眉头在阿肯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你小子嘴巴干净点。没听见那家伙一直都说的是‘田七’不是‘田七哥’嘛？！人家根本就是上面的人。” “哦……”阿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火哥，领导为什么来给你做接待员啊？” “我怎么知道！”秦火又在阿肯后脑勺糊了一巴掌，糊完以后他才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把他名片给我。” “哦……” ＊＊＊＊＊＊ 白言简一步不停地走出酒店，直到坐上了自己的车子，才松了口气。 “老白，你……那个……怎么样了？”前面坐着的专职司机显然就是C国部的负责人，田七。 “嗯，他没有认出我。”白言简的声音不大，头靠在座背上，显得有些沮丧。 “呃……这个，我是说吧，出任务的时候救个人什么的，其实这个当事人吧，不一定能记得这么清楚，何况你当时浑身又是泥巴又是血的，是吧，现在干干净净又白白……咳，我的意思就是，这认不出来，还是很正常的。” 田七本来想说白白嫩嫩的，但是这人再好脾气也是‘屠狼’佣兵总部的干事，也是有血性的人，别看白言简长得一副连蚂蚁都不敢捏的样子，说不定等自己把那个词一说完就直接血溅当场了。 “嗯，我知道。”白言简说着，笑了笑，“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白言简这个人就像是一阵春夜里的风，好像没有温度，但是却带着一种让人放松的感觉，只要是跟着他在一起，整个人都会变得平静，不夸大的说，就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最起码田七就是这么觉着的。 “咳，那个，我觉得啊，你想报恩，你可以升他的官啊，往美国部多拨点经费啊，是不是？最近中东那边不是挺忙的？他这还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你为了他这点事，耽误了回去，那……”田七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可是上面的人啊，来他这当小弟，就算他田七脸皮再厚也觉得这不大合适啊。 “那边没有问题的，我在这边也会帮他们一些忙，我只是想……”白言简说到这，不吭气了，笑了一下，扭头看向自己刚刚走出的酒店。 田七在前面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人，瞧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总是觉得这人说不定一眨眼就嗝屁过去了，“那你要是照顾秦火，你身上的伤怎么办？”这才是田七最关心的问题。 上级下来一个领导，这领导还是受着伤的，照理说他就该把人伺候好了，等着人痊愈了，再送回去，然后普天同庆，万事大吉，结果没有想到秦火还要这个时候来，那通电话还不小心让领导听见了，当即决定给秦火做小弟，这样是中间出个差错有个三长两短的…… 妈的，狗屁秦火，你怎么不死在雨林里呢？！一天尽给老子找堵。 白言简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田七的话笑了笑：“他又不是来出任务的，不过是来呆几天，我还能跟着上趟战场怎么着？” 田七听着这话，就知道人家这是打定主意了，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后座那位的电话铃响了，大概三四声之后，白言简才接起电话，“我是白言简。” “我是秦火。” “嗯。”白言简换了个姿势坐好，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电话是秦火的，他还知道秦火除了这个电话以外还有一个手机号码，应该是和专人联系用的。 “是这样的，我想麻烦你帮我把北郊的‘盛世公寓’B座顶楼东户的房子转到我名下。” 白言简听了，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顿了一下，“我想恐怕不行。”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笔和纸，把这个住址写了下来。 “为什么？”秦火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难道一般回答不都是‘好的’‘请稍等几天’‘我会尽快’之类的吗？ “因为那是我的房子。”白言简说着，语气里透出无奈，“如果你实在想住在那里的话……” “算了。”虽然住对门可以好好地看着阿远，但是如果这个对门本身住的是白言简，那还是算了——中东组派来的人，应该是有任务的，自己还是不要参合进去了。 “要不然这样吧。”白言简好像想到了什么，“反正我来C国是休假，你也是休假，我们可以和住在一起，那个小区还不错，我们也方便照应。” 对方的声音不大，带着商量的语气，但是秦火却有一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的感觉。 “呃……抱歉，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白言简见对方不吭气，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说着。 “……没关系，那就麻烦你了。”这时候要是推拒就显得他秦火太矫情了。 “不用客气。”白言简笑着，那种暖暖的柔柔的感觉，明明隔着话筒，却好像可以传进人的心底。 白言简就是这样的人，优雅温柔地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让人完全跟‘佣兵’两个字联系不到一起。 田七看对方挂了电话，把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果不其然接到白言简从后座递来的一张纸条，“这个房子，今天晚上就要归到我的名下，我希望从明天开始，它就属于我。” 拿着这张纸条，田七点了点头，收起来，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那个，老白啊，我就想问，当然！我这个人三观特别端正，一丁点不歧视咳，同性恋啊，不，话也不是这么说啊，我就是想说……” “你想说我是不是喜欢秦火？”白言简看着想问又不敢问的田七，好心地帮他说完。 “呃……这是你自己问的啊。”田七表示，他平时说话还是很干脆的，现在不过是一个大老粗在斯文人面前应有的紧张。 “嗯。”白言简笑着点了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田七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硕士文化程度的地区负责人，智商简直太捉急了——IT大神你刚刚说的嗯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他，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喜欢他，即使他好像从来不曾记得我。”白言简说着，扭头看向窗外，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滑过的街景，不知道想到什么，最角慢慢地勾起，笑得很幸福。 第40章：两两一组 艾程远和沈东坐在沙发上，看着黑着屏幕的电视机，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最终还是沈东先破了功，轻咳一声看向艾程远：“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了，要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记得通知我。” “……哦。”艾程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别扭，但是还是应了一声。 “晚上吃的什么？” “火锅……跟一个外地来的朋友。” “外地来的朋友？”沈东从这几个字里面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我记得你身上就一张超市的购物卡。” “呃……我们关系比较好，他请的客。”艾程远老实交代。 沈东微微皱着眉，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衣架旁，在自己的西服口袋翻了翻，转身回来甩给艾程远一张卡，“你朋友从外地来，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客，拿去，密码是我手机号码后六位，你应该存了吧……” “呃……那个……”每天都吃一起住一起为什么要及电话号码啊？ “手机给我。” “……”艾程远乖乖乖地把手机放在沈东的手上，男人快速地输了一个号拨出去，听到自己手机铃声之后挂断，“乖乖地把它存下。”沈东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战战兢兢地拿回手机，艾程远老老实实地打开通话记录，然后保存号码。 “写上，最重要的……沈东。”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命令。 “……好的。”艾程远虽然很想说：存了就存了干嘛写些有的没的不切实际的？但是今天他犯错误了，万万不可以再往抢眼上撞了，所以只能在男人的监督下，把这么一长串输进去，保存。 “好了。”艾程远专门让沈东看了一下，估摸着对方这是心满意足了，才把手机收起来。 “对了，我接到通知，‘声声不息’的节目继续开始录制了，林木伤口愈合得差不多，可以继续比赛了，我原本是想让你退出的，但是现在乔洛那部剧的选角还没有完全确定，你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空窗期，你想继续参加吗？” “当然啊！”艾程远想都没想就说到，“一定要参加啊！” 在影视方面，杜涵的电影大概在春节前后才会上映，乔洛那边虽然还没有通知，但是艾程远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这辈子，好不容易弥补了上辈子未能师承乔林的缺憾，自己也操刀写了几首歌，他怎么可能不好好的抓紧机会表现自己呢？ 人气这种东西，在演艺圈总是不压身的。 虽然艾程远的比赛视频已经录制过了，但是为了保证整场节目的统一性，节目组决定把整个第五组的节目重新录制。 艾程远刚刚到演播厅的时候，就看见许柯辰一个人面对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沈东本来拉着艾程远要绕开，结果就听那人突然一声吼：“艾程远！！！！老子记住你了！！！” 艾程远：“……”我怎么了？ 正当两个人呆愣的时候，许柯辰突然转身，一张长满了红色小点点的脸就出现在沈东和艾程远的面前。 艾程远：=口=！ 沈东：== 许柯辰：=皿=！！ “你的脸……？”艾程远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的脸？你还好意思！艾程远！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你就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吃完你带回来的小零食我就……我就过敏了……”TAT 艾程远一听，张着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敏了？完了完了……虽然说这些红点子不明显，但是脸上过敏了就不能上妆，许柯辰怎么说也算是有点粉丝基础的人，这样子被播出去…… “你你你去医院了没有？”艾程远紧张地拽着沈东的袖子，这件事吧，艾程远觉得自己无辜又罪过。 “没有……”许柯辰怨念地说，“昨天脸上全都跟水泡似的，经纪人不让出门。” “胡闹！”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叫看医生？怎么会有这样的经纪人？！“快，跟我去看医生。” “哎，别，不用了，我已经打过针吃过药了。”许柯辰甩开艾程远的手，毫不避讳地抿着嘴擦了两下，一副‘妖魔鬼怪快离开’的表情。 艾程远嘴角抽了抽，心想许柯辰还真是小孩子脾性，张狂的时候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倒了霉了又跟炸毛的小猫似的，“乖，必须要去看医生。” “谁说我没看？我已经看过了。”许柯辰往后跳两步，跟艾程远离得远远的，下巴一抬，鄙视地看着艾程远：“啧，我知道，有些后补明星就是可怜，看个病都得自己跑医院，哎，我躺在床上哼两声就有人颠颠来给我看病，这差距，啧啧。” “……”看来这人恢复得挺好的。艾程远在内心翻出一个白眼，正在想是不是直接把满血复活的许柯辰扔到这，沈东可比他直接多了，拽着人就要走，临走还对满脸疙瘩的某人留了一句相当仁至义尽的话。 “死了会给你烧纸钱的。” 许柯辰：“……”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艾程远坐在准备室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说实话，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是不用拍马屁了，但是怎么讨人欢心他可以说是一套一套的，可许柯辰这回怎么就……怎么就拍到马蹄子上了呢？ 沈东见自家小明星兴致不高，坐在一边玩着卸妆棉，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觉得特别愧疚特别自责特别伤心？” “那倒没有。”艾程远翻了个白眼，许柯辰再怎么样那也是成年人了，自己吃什么东西过敏都不知道也真够可以，但是想一想，要是别的什么人给自己送的吃的，自己还真的不一定吃，他当初送的时候，就觉着，这礼物就是意思一下，许柯辰八成扭头就给别人或者扔哪了，谁知道这孩子看起来冷艳高贵的，其实傻着呢。 “不然你在想什么？”沈东看着艾程远那个装模作样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明明是担心许柯辰因为一脸的痘痘心情低落，或者是过敏伤了嗓子无法正常发挥，却还要装作一副‘你要怎么死与我何干’的样子，有时候这么自己跟自己闹个小别扭，也是挺可爱的。 艾程远要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形容成‘可爱’了，那非得炸毛不可——就算是现在他是年轻人的身体好了，可是他从上辈子开始那走的都是玉树林峰的路线啊，跟可爱这个词哪有半毛钱关系？ 沈东把自己揉过的化妆棉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到别处走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艾程远还是一副‘我正在走神你们都不要理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趴在他的耳边“喂”了一声。 “啊！”幸亏这次艾程远手里没有装着黄瓜片的碗，不然又要扣沈东一脸。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艾程远松了一口气，靠在座位上看着镜子。 “啧，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沈东坐在椅子扶手上，通过镜子跟艾程远对视着，面无表情地说，“关于许柯辰的。” “嗯？”艾程远有了兴趣，直直地看着沈东。 说啊，你倒是继续啊！ 沈东看着艾程远的样子故意卖起了关子，双手环胸不言语，一会还开始扣起了指甲。 艾程远：“……”面瘫兄，你散发出来的‘你求我啊’气场简直立体环绕了好么？ “东~哥~！”艾程远决定满足一下某人的那点少女一般粉红的心思。 “乖~”沈东满意地摸了摸艾程远的发顶，“我刚刚去问了许柯辰的经纪人，她说许柯辰除了破相以外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太担心了。” 艾程远听着，忍不住大大松了一口气，“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东也不拆穿，帮他收拾了一下刚刚被自己弄乱的头发，拍了拍艾程远的肩膀，“该去准备了，还有十分钟录制就开始了。” “嗯。”艾程远深吸了一口气，起身。 艾程远这里一大早就在录节目，不知道他的铁哥们已经在他隔壁安营扎寨了。 “真是麻烦你了。”秦火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客房里，走出来对着正在厨房里不知道洗着什么的白言简说。 “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很无聊，秦哥，还有阿肯，坐在沙发上稍微等一下，水果马上洗好了。”白言简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抿着嘴笑了一下。 秦火也没有推脱，直接坐到了中间的长沙发上，阿肯摸摸这摸摸那，最后抱着一个毛茸茸的沙发靠垫，坐到了一边。 白言简端着水果出来的时候，秦火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男人穿着一件衬衣短袖，下身是铁灰色的西服裤子，与昨天相比，一下子从‘技术男’变成了‘精英男’。 “麻烦你了。”秦火说着，往旁边让了让，白言简非常不客气地坐在了秦火旁边，还探过身子把装着水果的玻璃盆放在了秦火和阿肯中间，然后才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就算是室友了，这点事算什么？” 说到这，男人想到了什么，给自己嘴里喂了一粒葡萄，转过头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住一间房可以吗？二楼还有房间的，完全可以睡下，不用勉强自己。” “不用了。”先开口的是满嘴苹果的阿肯，“白哥，田七哥那边给我安排了，正好他最新来了一批人，少个防爆的教练，我就去顶两天，您那不用管我了。” 自从昨天阿肯知道了白言简的身份，张口闭口就是白哥，本来田七刚开始跟他说这个事的时候，他是不乐意的——为什么啊，老子是来度假的啊！ 但是田七又悄悄地给他说了，这白言简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被围歼，逃是逃出来了，结果去了半条命，晕倒雨林里了，正巧被执行另一个任务的火哥给救了，人家这次，是想还人情的。 田七把这话一说，阿肯就通透了。 这白言简的还人情，说白了就是当小的伺候他们家火哥几天，这人伺候火哥没问题啊，那可是救命之恩，但是自己要是跟在旁边了，那就不合适了，自己沾的那光算什么？人家可是中东部的干事啊！他们上司的上司，这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 所以阿肯很通情达理地把这件事就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一个搞防爆的，跟在老大跟前也为‘帮火哥追老婆’这件事作出不了什么贡献啊——对方又不是一地雷。 “这样啊……”白言简的语气很惋惜，“好好的假日，真可惜。” 第41章：川菜，透心辣 这次沈东是陪着艾程远一起，一直走到舞台边缘，才站在一旁，看着男孩站在舞台中央。 杜子腾身上的伤都比较隐蔽，所以现在还人模人样地坐在评委席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音乐响起，艾程远拿着话筒，眼睛微微闭起，好像整个人都跟这一首歌融合在了一起。 还是那一首《城池》，艾程远在乔林后来的指导之中，又在不少地方的唱腔上做过改进，但是在沈东看来，艾程远两次站在舞台上最大的区别，是对他而言的。 上一次，他坐在等待厅内，透过电视，看着艾程远的表现，可以看清男孩的每一个表情，却仿佛对方总是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而这一次不一样，男人看到的是一个背影，在灯光之下坦然自若，对方的歌声透过麦克风，直直地传到他的耳边。只是一个背影，却让沈东觉得真实多了。 站在这里，看着那个触手可及的人，沈东听着对他来说过于熟悉的歌曲，好像能够想起关于这首歌的一切，从当初艾程远突然跳起来，拿着餐巾纸写下一串的歌词，到拿着草稿一遍一遍地修改。 艾程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勤奋努力。 他是唯一最清楚艾程远为了这首歌付出了多少的人，这让沈东心里面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就好像因为这样，自己就是最了解艾程远的那一个，是跟艾程远最亲近的那一个。 沈东知道自己想要得到艾程远。 这其中或许带着一些喜欢，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异性恋也不是对所有的异性都感性趣，但是总会在人群之中看到那么一个人，想要去了解，想要去独占，这或许是一种欣赏所衍生出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变淡消逝，或者更加浓烈。 也许干上一炮之后就好了——沈东这么想着。 有时候那些人们眼里的最好的、最美的、念念不忘的，不过是得不到的。 沈东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爱得要死要活的人，而对艾程远的兴趣……当兴趣被满足之后，就会渐渐厌倦。 这很正常。 艾程远的歌声渐弱，留下一片引人遐想的空白。 毫不意外的，《城池》的演唱获得了一致的好评，艾程远这次百分之百会晋级，但是他还不能先离开，毕竟之后同一组的人还要站在一起，等待晋级结果。 “表现得不错。”沈东见艾程远走了下来，递过去一个保温杯。这是他才准备的，听说用嗓过度之后喝凉水不太好，所以男人就去买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的水正好够艾程远两三口喝完。 “只是不错嘛？”艾程远皱了皱鼻子，“看来你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艾程远本来就在娱乐圈磨练下成为了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但那都是迂回前进的，沈东这家伙损人的时候从来单刀直入，艾程远吃亏吃多了，现在在沈东面前也懒得装斯文。 “嗯，我只是为了给你们留条吃饭的路子。”沈东毫无不悦地受了。 艾程远：“……”那我应该谢谢您高抬贵手嘛？ 他已经深刻地了解到自己真的不是沈东的对手，把水喝完将杯子递回去，刚准备另起一个话题，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是短信。 沈东从兜里掏出帮艾程远保管着的手机，递过去，不着痕迹地往屏幕上瞟了一眼，就见艾程远接过手机，打开信息，脸色就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沈东第一反应就是这条短信来自‘外地来的朋友’。 “啊，没什么。”艾程远快速地回了一个‘知道了’，就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 “……”沈东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好像刚刚那一句只不过是礼貌性地问候。 事实上艾程远现在没有心思注意沈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秦火短信上写的‘我搬到你经纪人家隔壁了’。 秦火干嘛搬到这里啊！艾程远想要扶额。 自己既不是香饽饽，也不是小绵羊，秦火要不要这么紧张？这摆明了架势是要贴身保护？秦火来这里没有任务吗？这么悠闲没有问题？ 两个人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房间，艾程远跟沈东蓝牙联机玩着游戏，到许柯辰出场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屏幕瞟了两眼，沈东见了，笑了笑，也不戳穿。 最后的结果在艾程远的意料之中，他和许柯辰都晋级了，其他的人他没有太注意，乔洛在刚刚打电话给沈东，说下午试镜需要艾程远去一趟，帮些忙。 这话说出来，就是艾程远的角色已经敲定了，沈东一直不关心娱乐圈的事情，在他看来，即使这部片子选不上，他还有各种各样的后门，能让艾程远一直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可沈东这种平静看在艾程远的眼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照理说，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小透明和经济人抱头痛哭，再开个香槟庆祝一下才对吗？看着沈东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心里面那点兴奋也都烟消云散了。艾程远顿时怀疑他当初那段走向影帝时的坎坷成长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看，小明星杀出重围成为著名武侠电视剧导演剧中男二号什么的，完全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才怪好吧！ 或许是因为在沈东的帮助下，艾程远的‘成神之路’到目前为止都令人咂舌地平坦，所以艾程远刚开始酝酿的要打一场恶战的英勇情怀也散去了许多，两个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以后的日程安排，一边往出走，谁料刚一出电梯就看见两个人站在电视台门口。 一个是秦火，另一个是…… “阿远~”秦火明显是在这里等了一阵了，坐在街边围着大树而建的长椅上，喝着纸杯装的汽水，冲着艾程远挥了挥手。 “阿火？”艾程远愣了一下，就要往过走，却被沈东一把抓住胳膊，“外地来的朋友？” “啊，就是。”艾程远老实地交代，见沈东松了手，就小跑两步到秦火面前，先是对着秦火旁边那个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转过头看着秦火：“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你今天早上有节目要录制，所以我就来接你，中午请你吃饭啊。”秦火说着，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揽着艾程远的肩膀，“呐，这位是白言简，我……同事。” 艾程远大概了解秦火是怎么‘听说’这件事的，只能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白言简，伸了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艾程远，你叫我阿远就可以了。”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在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实在想不出来这个长得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也是佣兵。 白言简当然察觉到了艾程远的目光，好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表现得很平静，跟他内心深处那种激烈的暗涌完全不同，他刻意忽视秦火从见到这个男孩开始就变得高涨的情绪，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同事。 趁着他们两个人说话，秦火挑着眼睨向正向这边走的沈东，尖尖的嘴角勾起，其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扫过对方刚刚拉过艾程远的那只手，秦火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艾程远的身上，有些无赖地靠在对方身上，“阿远，你不介绍一下这位么？”说着，伸出拇指，指了指站在艾程远背后的沈东。 “哦！阿火，这位是我给你说的‘很、照、顾、我’的经纪人，沈东，他帮了我不少，是个很不错的人。”艾程远侧过身，把沈东让到大家面前，“沈东，这个是我外地来的朋友，秦火，呃……这位是他的同事，白言简先生。” 沈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秦火，然后……笑了，那叫一个暖如春风灿若桃花，“你好，艾程远经常提起你，让我这个做男朋友的都忍不住想要吃醋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一个孤儿从外地来的好朋友，竟然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敢不敢，还是Mister的董事长比较厉害，我只是一个粗人，不过有幸跟阿远结下过命的交情罢了。” 艾程远夹在两个人中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针锋相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沈东这个面瘫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想也知道肯定是秦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先挑衅的。 真是的，自己还能不了解他那火爆脾气？ 三个人形成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圈子，被隔绝在外的白言简眼睛微微垂下，一直温和笑着地嘴角落下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一瞬间，谁都没有看见。 “好了，秦哥，你不是说邀请阿远吃饭吗？别站在这晒太阳了。”白言简说话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温和，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马上就打破了那种奇怪的对峙。 秦火瞟了一眼沈东，紧了紧搂着艾程远肩膀的手，“走吧小子，哥带你去吃好的。” 上辈子秦火这么说的时候，艾程远总是一本正经地反驳‘我比你大云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 艾程远张了张嘴，最后在秦火那副‘不要逃避事实了亲’的调侃的眼神下，最终把自己习惯性的那句反驳咽了下去。 好吧好吧，就让这小子沾些便宜好了。 沈东自认是一个大度的斯文人 ，不会跟眼前这位一般见识，所以他又笑了一下，“那跟我一起去车库吧，艾程远下午还有试镜，正好坐在车里休息一下。” 秦火刚想说什么，白言简却先搭话了：“那就麻烦沈先生了。” 四个人来到了秦火定的一家川菜馆，辽远一向喜欢吃辣，秦火请客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 “怎么是川菜？”沈东站在饭店门口，皱起眉头。 艾程远看着川菜馆的招牌，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天知道他从重生到现在基本就没有吃过辣的，沈东不许，说会长痘痘，乔林也不许，说会对声带有影响，现在三个多月没有沾辣子，他真的是太想念了~ “因为阿远喜欢吃川菜，所以我当然请他吃川菜咯。”秦火耸了耸肩说着，搂着艾程远就要往进走。 “吃辣的容易长痘痘，艾程远的脸上长那种东西会很麻烦。”沈东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带了这个。”秦火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子，在沈东面前晃了晃。 “阿火！你简直是我的心肝宝贝啊！”艾程远马上就知道秦火这是带了按照当初老中医给的方子配的降火茶，一下子跳起来搂着秦火，恨不得凑过去亲上一口。 “那当然。”秦火笑着，凤眼微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沈东，然后跟艾程远就这么勾肩搭背地往进走。秦火虽然留着长发，尖下巴瓜子脸，但是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男人味，加上本来就将近一米九的身材，艾程远现在就像是整个挂在了对方身上，看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沈东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挑了挑眉。 “诶呀诶呀，沈先生，看来阿远和秦哥的感情真的很好呢。”白言简走到沈东的身后，淡淡地笑着。 沈东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言简，好像想透过那双干净的眼睛看清些什么。 白言简坦然地站在那里，“嘛，其实偶尔让他放纵一下也不错哦，人嘛，总是要学会善待自己的，你说是不是？”说完，也抬脚走进了餐厅。 事实上白言简现在并不想吃辣，或者说，他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吃辣，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在秦火和艾程远聊天的时候间或插上两句，看起来吃的有滋有味的样子。 在坐的最沉默的就应该要数沈东，他一直生活在国外，虽然也吃辣，但是口感和程度都跟眼前的这一桌菜明显不一样，茶水已经续了五六七八壶，其他三个人不停地边吸溜边大快朵颐，他吃了两口，就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还好，这家的老汤煲得相当不错。 艾程远现在的身子明显并不适应吃这么多的辣子，等到他们散伙的时候，刚坐在沈东的车子里，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胃疼。 被辣子刺激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蛰着疼，稍微一动都感觉好像要裂开，胃部很烧，还一抽一抽地疼，靠在车窗上，艾程远看着街边的风景，心里面想当哀怨。 倒霉，真倒霉。他在心里面想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因为疼痛脸色变得苍白。 “艾程远？你不舒服？”沈东刚刚停下车，以为艾程远靠在窗户上睡着了，想要叫醒对方，就看见男孩白着一张脸，额头上隐隐冒着虚汗。 “唔……我没事。”艾程远打起精神坐正，但是苍白的脸色骗不了沈东。 “是不是胃不舒服？”沈东皱着眉头，艾程远也说不清楚对方那副表情是担心还是觉得无奈。 “有……有一点点。”艾程远说着，觉得有些臊。如果说秦火请客，都已经选好了地方，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应该客随主便，这没什么，但是吃太多，而且点的东西太重口这件事……百分之百是自己的责任啊。 啊啊，现在沈东一定会面无表情地告诉自己：亲，不做死就不会死哦~ 艾程远已经做好了被吐槽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旁边只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啊啊啊，自己这是要被弃尸荒野了吗？艾程远自娱自乐地想着，挪动身体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刚一伸手，才发现车里面原本制冷的空调已经换成了暖风。 “……”艾程远缩回手，靠在椅背上发呆。沈东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好到让艾程远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虽然说他们两个始终保持着一种默契，维持着正常的工作关系，但是平时一点一滴的事情都被沈东安排得很到位，明明是一个大家公子，为什么会这么细心呢？ 叹一口气，艾程远觉得，就算是自己去当经纪人或者助理，肯定都没有办法想沈东那样周全。 果不其然，他还在这里正在感慨人生，就听见车门重新被打开。 “来，吃药。”沈东把手里的白色药片递过去，又把矿泉水打开，对到装着热水的保温杯里，自己先尝了一口，温度刚好，才递给艾程远。 “……谢谢。”星华旁边就有一家小药店，跑去买一趟药也挺方便的，艾程远不知道沈东身为自己的经纪人兼助理，帮着自己做这件事的泪点何在，只不过药片和着温水流进胃囊的时候，连胸口好像都暖了起来。 “把空调关了吧。”虽然说自己有些手脚发凉，但是毕竟现在秋老虎还没有过去，现在正值中午，恰好是热的时候，没必要让沈东跟着自己一起吹暖风。“上去吧，过一会乔导演那边的试镜就开始了。” “还有一个小时，不急。”沈东没有关空调，又给艾程远对了一点水，递过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等一会状态也不好。” 艾程远没有反驳，喝了两口水就呆在座位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任凭时间这么静静的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 “艾程远，醒一醒。” “唔？”艾程远迷茫的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线衣，“啊，怎么睡着了……” 沈东把空调关掉，顺手把艾程远身上的线衣扔到后座，然后下车：“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嗯。” 第42章：意外事故 看着沈东拽着艾程远走了，秦火这次不想再像来的时候一样自讨没趣地坐到后座，欣赏前排两个人的同事情谊，但是看着艾程远一副‘一起走吧’的单纯样子，就变得不知道怎么拒绝。 白言简好像是看出来他不太乐意，及时开口：“我们带的衣服都不多，这边天气变得太快了，我跟秦哥准备去买点厚些的衣服。” 艾程远一听，就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沈东双双离去。 “在想什么？”白言简在秦火的面前招了招手。 “唔？没有。”秦火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的方向上已经看不到那辆车了。“走吧。”说着，抬脚就要过马路。 “喂、喂，干嘛去？”白言简一把拉住直直就要走的人。 “不是回家吗？”秦火一脸茫然。 白言简笑着摇了摇头，“你就没听我刚刚说什么吧，走，这边。” “干嘛？” “当然是买衣服啦！”白言简的表情有些无奈，拉着秦火就要进饭店隔壁的商场。 “买……买衣服做什么？”秦火有些摸不着头脑，被拉着一直反应不过来。 白言简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把手攥得更紧了些。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人靠衣裳马靠鞍，但是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是衣架子，什么样的衣服穿到身上都能显得上几个档次，而白言简就是这样的人。 “这件怎么样？”白言简手上比着一件跟自己身上的白色线衣同款的浅灰色的V领线衣，冲着秦火说。 “嗯？我觉得你穿白的挺好看。”秦火都快睡着了，他实在不知道身为男人，自己为什么要逛街……当然，如果是跟艾程远一起，那他肯定是十分高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在他看来，随便挑几件就行了，好吧，他们才在这呆了不到十分钟。 “我是说你，你就不打算买几件？想好了，要是这次不弄全了改天就要重新出来，我看你应该还有比逛街更重要的事情吧。”白言简拿着衣服走过去，放在秦火的身前比了比，“去试试。” “不用了，我……”秦火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不过是推拒了一下，没有想到白言简手上并没有拿稳，所以才会一时失手把东西拍掉。 “呀。”白言简显然也没有想到，看衣服掉在了地上就要去捡，秦火心里面咯噔一下，想着这人怎么说也算是上面派下来的，要是自己把他得罪了，以后这事算到了田七的头上，那自己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秦火这么想着，赶紧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结果一弯腰，就顺着男人深V的衣领看了进去，透过形状笔直的锁骨看过去，就是…… 白色的纱布？ 秦火一把拽着衣服撑子，一边按着白言简的肩膀把人扶正，“你身上……我是说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啊？”白言简一脸茫然地看着秦火。“什么啊？” “没，我……”秦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抱歉。” “哈？”白言简笑了，“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掉了而已，别想太多。” “……”秦火想了想，没有答话，拉这白言简就要往出走。 “诶诶，干嘛，衣服还没买呢。”白言简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和表情都不像是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店员，把刚刚他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秦火微微皱着眉头，凤眼微眯，有些烦躁。 “那你的呢？”白言简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一边正在打包的店员，扭头看向秦火。 “再包一套195的。”说完，秦火掏出一张从田七那里要来的信用卡，“刷这个。” 白言简看着秦火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正好捏在他的骨头上，弄得他有些疼。 嘛，但是这种感觉也不错。 秦火付完钱，给了一个地址，让人把东西送过去，就直接打了一个车，回到了两个人现在住的房子。 “喂，你在生什么气啊。”白言简笑着侧过脸，在秦火眼前招了招手。 男人斜着眼，睨了他一下，明明是一双风情万种的凤眼，偏偏每次都被这人用得像是一把刀子。 白言简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说：“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子一到小区门口，秦火给了钱，就连拖带拽地牵着白言简的胳膊一路快走。白言简下车的时候慢了一拍，胳膊又被秦火拽着，身子一侧，一股撕拉的疼痛就从肋骨传来。 秦火心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人带回去好好的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只顾着往前走，并没有发现白言简那细微的变化，直到进了门，让人坐在沙发上，他才舒了一口气，松开一直拽着白言简胳膊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冲出商场的时候，他只是想带着这人回家，看看辣子吃多了会不会对伤口有什么影响，毕竟这位也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等到坐在车上，他就发现不对劲。 白言简是中东部的人，中东部的人来C国度假，这没什么，但是他又有什么理由给自己做小弟呢？最重要的是，对方有伤在身。 这不合理，如果说白言简跟在自己身边这件是没有任何的阴谋，秦火绝对不会相信。 对方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该死，自己只是想过来找辽远而已，完全没有兴趣在这种时候参与到任何的任务中去，或许自己应该说明白，摆明自己的立场。 “好吧，我无论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白言简先生，我来这里是真真正正度假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来这里是要追我的心上人，我并不想参与到什么样的任务中去，如果你想要找个人搭档什么的，田七手下有很多能人，当然，田七本身也相当的不错，所以，请你不要打扰我。” 秦火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叠起，态度严肃认真，说的一脸郑重其事。 毕竟白言简不是他的哥们或者是手下什么的，他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否则他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坐在美国部负责人的位置上，稳稳妥妥一直到现在。 “秦火先生。”白言简看对方说得一本正经，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他身上还是那件在店里试的长袖线衣，领子上甚至还挂着吊牌，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那股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泰然自若的气质，“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跟你来C国的目的基本一样，我只不过是在休息的过程中兼带养伤而已。”只不过现在正好还可以追求我的心上人。 “你觉得我会相信？”秦火笑了，眼角微挑。 “不会。”白言简说着，摊了摊手，“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秦火看着白言简，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信了没有，起身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就不再发出什么声响。 好吧好吧，白言简在心里面想，他或许应该坦白点，然后告诉秦火说：哦，秦哥，你还记得当年热带雨林里的白言简吗？ “哈、嘶……”白言简刚想笑，就抽动了肋骨上的伤。“oh，shit！”要是没有这伤，自己进展肯定要快得多，譬如霸王硬上弓什么的。 正当白言简思考如何才能让秦火对他现在的心上人移情别恋，然后投入自己怀抱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白言简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先生您的衣服。” “谢谢。”白言简对对方点了点头，伸手去提放在地上的箱子。 “唔……”白言简刚弯下腰，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等他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往后一躲，生生抗住了对方打来的一记重拳。 借着向后的惯力，双手撑地，一翻，半蹲落地，砸在木地板上‘嘣’的一声。 秦火本来在洗澡，没想到刚刚听见门铃响，现在又听见砸地声。 “啧。”秦火扯过浴巾围在腰上，长发随意地捋到脑后，出了浴室，刚准备去找件衣服穿上，就听见‘Biu’地一声。 枪响！秦火的眼睛霍地睁大，转身就打开卧室门，入目就是白言简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白色的线衣上有斑斑的血迹，不断的渗透着，滴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白言简？！”秦火愣了一下，两步走过去扯下自己的浴巾就准备给对方爆扎伤口。 “啧，你这是要向我献身吗？秦哥？”白言简捂着自己的肋骨站起来，看着被血染红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没事？”秦火皱了皱眉头，就去看刚刚被白言简压在地上的人。 “还好。”白言简说着，把衣服脱掉，露出来精瘦的上身。虽然白言简的身材也不错，但是毕竟他专攻的是技术，所以跟秦火那种古铜色的身体比起来，还是很没有看头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白言简慢慢地解开纱布，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Shit！”果不其然，伤口裂开了。“算了，先找田七，把这个人解决了，还有，衣服送来了，先放洗衣机里洗一下，再分开。” 白言简的脸色很不好，刚刚长上的肋骨应该又裂了，身上的十字刀口有些撕裂，还好不是全线崩溃。但是这并不影响男人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用手摸了摸伤口留下来的血，转身就要往二楼走。 “你去哪？”秦火把地上的人踢到墙角，皱着眉头看着白言简的背影。 “当然是处理我自己啦。”男人无所谓地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我帮你。”秦火说着，抬腿就要跟上。 “好啊，不过你最好先穿上衣服。”白言简说着，还瞅着小秦秦挑了挑眉头，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