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事发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雪才停了下来，站在高处望去，h市就像是被大雪覆盖住了一般，白茫茫的一片。 月亮出现在半空中，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明亮的宛如白昼，清晰可见。 方慕染正在厨房里做饭，饭菜的香味吸引得两个小孩子坐在沙发上，不住的往里面看，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圆圆更是不时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做饭做到一半的时候，方慕染接到了司徒连御的电话，想和他见上一面。 手机那边传来的司徒连御的声音很是奇怪，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在里面，方慕染听出来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的。 地点还是在蓝色月光。 方慕染答应了。 他给南天安和球球圆圆做好了晚餐，告诉南天安他要出门，让南天安照顾好两个孩子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临行前，南天安阻止了他，【如果你不想见他，为什么不拒绝？叶云，你这样，我很心疼。】 方慕染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接近司徒连御和苏宁青，他的一生几乎都是毁在了两个人的手上，他并没有多大的抱负，他只想和他在意的人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可惜，老天不让他好过。 ——就在刚才，他再一次接到了那个变态男子的短信，只有一句话，让他不要拒绝司徒连御的任何要求。 他立刻拨了回去，可是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可笑的人生。 方慕染摇摇头笑着，他只是那个男子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的手中有他的软肋，叶云然。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深渊，摇摇欲坠。 夜晚的碧海云天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厚厚的雪被踩了下去，发出咯吱的声响，然后就是一个脚印。 方慕染慢慢的向门外走去，他的神情平静，安然无波。 雪天的夜晚很难打到车，方慕染考虑了一下蓝色月光和碧海云天小区之间的距离之后，果断决定还是继续等待。 没有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方慕染的身前，车窗很快就落了下来，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方慕染眼前，是司徒连御——恐怕是司徒连御考虑到很难打到车，特意来接他的。 打开车门，司徒连御看了他好一会儿，黑色的眼睛深处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令方慕染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随即他才淡淡道，“上车吧。” 方慕染抿了抿唇，坐了进去。 司徒连御发动了车子。 他开的很慢，脊背挺直，目若寒星。 柔和的音乐缓缓的流泻在车里。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方慕染看着窗外，淡然的问道。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叶云，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对不对？”司徒连御将车停在路边，沉着声音问道。 方慕染转过头看着他，嗤笑一声，“司徒先生，那晚你喝醉了之后，我把你送到房间休息之后我就离开回家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根本就没有回去。”司徒连御冷笑，“枫白说你根本没有回去。那天晚上，你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是我还是别人很重要吗？”见司徒连御不上当，方慕染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心里咬牙，该死的苏枫白，你又出卖我。 “告诉我！”司徒连御低声咆哮道，握住方慕染的手腕，“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我。”方慕染沉默了半响，他拨开司徒连御的手，斜靠在车门上，“那晚和你在一起的，的确是我。” “为什么要离开？”司徒连御凑过去看着方慕染的眼睛，突然发现他的眼睫毛很翘，眼睛很亮，莫名有种想要亲吻的欲望。 方慕染垂着眼睛，唇边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难道要我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要你负责吗？我们都是男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 司徒连御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四年里，这不是我第一次喝醉，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趁我醉想要爬上我的床。但是只有你成功了，叶云。我对你感觉不到丝毫的陌生。就好像我们曾经睡在一起过。叶云，你究竟是谁？” 方慕染轻轻的笑了起来，“司徒先生，我想说一下，是你强迫了我，将我当成了苏宁青先生，不顾我的挣扎硬上了我，不是我爬上了你的床。”反正司徒连御醉了，不知道事实是什么，随便他怎么说。 司徒连御松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方慕染，你是方慕染。”四年前消失无踪的方慕染。 方慕染一怔，随即大笑，“司徒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叶云，不是什么方慕染。你和苏宁青少爷不是连我的祖宗都查过了吗？我怎么会是什么方慕染？” “我不会认错人。”司徒连御很肯定的道，他猛地凑过去，吻住了他。 方慕染的手放在司徒连御的肩膀上，就要推开他。 司徒连御阻止了他的动作用身体压住方慕染的反抗，拨开方慕染的唇齿，舌头也伸进了他的嘴里，勾住了他的舌头，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肆意轻薄。 呼吸渐渐急促，方慕染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司徒连御这才放开他，紧紧地抱住他。 方慕染努力的推着他的身体，抗拒司徒连御的接近，“司徒连御，你发什么疯？” 司徒连御笑了，“你果然是方慕染。” “司徒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叶云，真的不是什么方慕染。”方慕染擦了擦嘴唇，平复了一下呼吸。 司徒连御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很开心，“方慕染，你还要装吗？虽然我不知道这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都查不到你的身份，那些细节隐秘到世界上真的有叶云这个人存在，由此可以看出，你身后的那个人，或者组织，力量很强大，但是但是你的身体，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你的身体。”只有方慕染，只有方慕染，可以爬上他的床，而他毫无所觉。 “司徒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方慕染平静的看着司徒连御，“我真的不是什么方慕染。”变态男子安排的身份绝对不会有漏洞，他也不相信司徒连御对查到，所以只要他不露馅就行了。 “方慕染，你够了！”司徒连御锤了一下方向盘，怒吼，“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方慕染！你的背上有一颗痣，你脱掉衣服我看看，就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方慕染了！有本事你就脱啊！” 方慕染沉默了。 司徒连御也不再说话。 只有柔和的音乐流淌。 “方慕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回来的吗？”司徒连御再次靠过去，“是为了报复我才回来的吗？” “司徒连御，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方慕染冷笑一声，推开他，“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 “那你为什么回来！”司徒连御抓住他的手，抬起他的下颌，“方慕染，为什么回来？” 方慕染甩开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一样下车的司徒连御道，“我都和你说吧。是有人要我接近你，我的身份背景也是他安排好的。我和我的爱人在国外生存的好好的，他那人抓走了我的爱人，威胁我回来，接近你，接近苏宁青，这些事情都是他要我做的，包括和你上床。” 司徒连御深深的皱起眉头，阴沉着声音道，“爱人？方慕染，你怎么会有爱人？”方慕染怎么会爱上别人？ 方慕染嘲笑的看着他，“司徒连御，你不会以为除了你我就不会爱上其他人了吧。不要忘记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我们就已经分手了。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而且你的关注点错了。”他也想过，如果真的爱上叶云然就好了，可惜，他对叶云然一直不来电，叶云然对他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司徒连御皱眉，没有说话，脸色难看的狠。 司徒连御仔细思考了一番，他不记得他或者司徒家有得罪过这样的强大的人。司徒家的势力在h市大罢了，在其他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彩的，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盯住？更何况司徒家的人都会做人，不会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上一次的苏宁青遭到枪杀也是那个人做的？”司徒连御突然问道，将叶云，不，方慕染出现后的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了，以前那些不明白的事情终于是有头绪，他总是觉得事情太过凑巧，现在想来就说得明白了，那颗射向苏宁青的子弹就是方慕染背后的人的手脚。 方慕染点点头，“对。包括向苏宁青求救，给苏宁青挡枪，都是他要我做的。”他勾起唇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会救下苏宁青？”苏宁青？司徒连御怎么会这么叫？似乎有什么事情超过掌控了。 司徒连御深深的皱眉，“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些举动并没有给司徒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让他和苏宁青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提前爆发了，将那些他不愿意知道的事情赤裸裸的剖析在他眼前。 司徒连御知道，他和苏宁青之间，早就有了深深的隔阂，他只是不愿意知道罢了。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会有好朋友，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苏宁青的事情，再加上他的心一直在苏宁青的身上，对苏宁青的爱意蒙蔽一切，他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假象，是他自己对苏宁青的幻想，所以他认为苏宁青什么都是好的。 而现在，他看透了。 他想，他看透了。 36.梦境 半夜，黑色的汽车在碧海云天小区的16栋下面的空地停了下来。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飘过橘黄色的车灯，落在黑色的车身上，很快就积累了薄薄的一层雪。 寂静无声。 方慕染的手放在车门把上，背对着司徒连御，淡淡道，“我知道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上次的事情就当是我骗了你的代价。司徒连御，我不会再接近你和苏宁青，也请你们不要来找我，尤其是球球。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我爱你，可是你不是我的全部。 方慕染一直是个决断的人，就像四年前他离开司徒连御一般，没有回头过，所以即便现在他还爱着司徒连御，他也不会回头。 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全部。 言罢，方慕染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方慕染的背影显得很决绝，司徒连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阴着脸攥住方暮染打开车门的手微微用力，车门重新锁上，随即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这不可能。方慕染，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 不知道司徒连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神情在刹那间就变得很狂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喃喃自语，“我不会离开你，阿染，我不会再离开你……” 无数的画面纷至沓来，似真似假，刺激的司徒连御只能抱住方慕染温热的身体，才能缓解那刺骨的疼痛。 明明想要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啊，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难受？ “司徒连御，你发什么疯！”方慕染挣扎着，“你放开我……” 司徒连御黑着脸，将方慕染压倒在座位上，吻上他的唇，“不放！” 这下子方慕染也黑了脸，今天的司徒连御怎么这么奇怪？究竟受到什么刺激了？苏宁青要和他彻底分手吗？ 方慕染走神的想到，是了，司徒连御今天的行为的确很奇怪，他在司徒连御身边不短的时间，他最恨欺骗了，可是今天得知他骗了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对苏宁青的态度也很奇怪…… 方慕染的走神让司徒连御很不满，他掀开了他的衣服，伸了进去。 冰凉的手伸进衣服里，方慕染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司徒连御，你放开我！”方慕染低声叫道，微微的喘息着。 司徒连御的动作一停，缓缓地直起身子，就在方慕染以为自己逃脱了一劫的时候，就见司徒连御慢慢的脱了自己的上衣，重新压了下来。 方慕染的眼睛都红了。 “阿染，我爱你。”吻上他的时候，方慕染听见司徒连御深情的声音。 方慕染的动作一停，随即嘲笑自己，方慕染，你还在期待什么！期待司徒连御会爱上你吗？你是想多了吧！他肯定是把你当做了苏宁青的替身！ “司徒连御，你看清楚，我是方慕染，不是苏宁青！”方慕染推拒了司徒连御的靠近，坐直身体，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和苏宁青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看清楚，我是方慕染，不是苏宁青的替身。” 司徒连御看了他很久，笑了，摸上他的脸，“我知道是你。”说着，他凑过去想要吻他，但是被躲开了，“阿染，我知道是你。阿染，我爱你。” 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方慕染看着他，吐出一口气，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发了出来，“司徒连御，你今天忘记吃药了吗？还是要我打电话通知苏宁青来见你？” 方慕染下手很轻，一点痕迹都没有，摸着自己的脸，司徒连御挫败了，难道他就长着一张说谎的脸？不过，那句“我爱你”说得可真顺溜，好像这句话他曾经对方慕染说过很多遍一样…… 方慕染快手的开了车门，下了车。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服，方慕染冷冷的道，“司徒连御，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不要拉上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苏宁青的替身。司徒连御，不要让我更恨你。”他对他的恨来源于球球，每次看到球球不能说话，方慕染就忍不住的恨，恨司徒连御当年为什么不再隐藏一段时间，这样，他就不会去国外散心，再也回不来；他更恨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这一次，司徒连御没有阻止他离开。 擦了擦嘴唇，方慕染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司徒连御一句“我爱你”而打动，心里一直在骂自己犯贱。 至于变态男子的所谓任务，方慕染想，只要司徒连御和他没有交集，这个任务也就没有用处了，不是吗？ 电梯上了二十四楼，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就见南天安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大厅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昏暗。 看见方慕染回来，南天安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了。】 方慕染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两个小的睡觉去了？” 南天安点点头，【他们早就睡去了。】 方慕染换了鞋，锁好门窗，笑道，“你也早点去休息吧，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南天安抿了抿唇，【球球，球球是你和司徒连御的孩子，对不对？】 方慕染一怔，失笑，“我表现的很明显吗？天安，连你都看出来了？”他没有否认。 南天安摇摇头，【是你告诉我球球是你生的。而且我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每次看到司+徒连御，你虽然表现的很正常，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很不平静。】 方慕染坐在沙发上，苦笑，“我还以为我隐瞒的很好呢！” 南天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慕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我听你说你和关飞瑜的事，现在轮到你听我的八卦了。” 南天安哭笑不得。 “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罢了。”方慕染笑着道，“四年前我和苏宁青长得几分相似，司徒连御就追了我，当时我涉世未深，在司徒连御的关怀下爱上了他，后来才知道我不过是苏宁青的替身。他给了我一笔钱之后，我去国外散心，准备就这么忘记司徒连御。” 他靠在沙发上，对南天安微笑，“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在机场遇见小偷，我的钱全被偷了，而那时，我才知道，我怀了孕。后来就生下了球球，回来了。” 之后的生活他一笔带过，那些日子过得很辛苦，他没有必要说出来博取他人同情，因为有球球在身边他觉得很幸福，只是没有给球球幸福的生活，这一直是他感觉到遗憾的地方。 南天安没有说话，即便没有经历过，他也知道独自带大一个小孩子的辛苦，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方慕染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慕染，方圆的方，羡慕的慕，渲染的染。” 南天安一怔，【这个名字……】好熟悉的名字。 方慕染抱住他，“谢谢你在孤儿院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南天安微笑起来，反手抱住他，一触就松开了，【原来是你。难怪我觉得熟悉。】 方慕染看着他，低声问道，“天安，你的嗓子？”他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等价交换。】南天安垂下眼帘，【我用我的声音换取平安生下圆圆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躲得了关飞瑜这么多年？】 “是谁？” 【柳璃莉。】南天安笑着道，【我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能安全的生下圆圆，更是让圆圆留在我身边。】 暗黄色的光芒灭了下去，司徒连御坐在车里，直直的盯着二十四楼，直到窗帘上所有的灯光都消失。 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灰落了一地。 雪还在下，偶尔一阵寒风吹过，落在脸上，一阵冰凉。 司徒连御想起了他的梦。 自几个月前他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做着一个梦。 梦境很零碎，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再说什么，那些事情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他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当成一个梦境看待。 那不过是一场梦，他却陷入进了梦里，将他当成了真实，然后发现，梦里的一切，会变成真的——只是梦里的一切不知道在哪里拐了一个弯，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些梦境，串联起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梦里，四年前他和方慕染分手之后，方慕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除了偶尔会想起来这么一个人之外，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苏宁青的身上，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好，可是苏宁青只是吊着他的胃口，从来不给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偏偏他还犯贱的认为苏宁青这是清高，更加对苏宁青好，为苏家保驾护航，让父亲对他死心，最后被苏宁青背叛，差点死在了外面，然后被方慕染救了。 后来呢？后来他爱上了方慕染，救命之恩也好，日久生情也罢，方慕染逐渐代替了苏宁青在他心里的地位。 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可是他忘记不了苏宁青的背叛，他执意要去报仇，报复苏宁青，最后却放了苏宁青一马，然后，然后…… 司徒连御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然后方慕染死了。 方慕染带着他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宝宝死了，死在了苏宁青的手里。 是他害死了方慕染和孩子。 就算他最后亲手杀了苏宁青，方慕染和孩子也回不来了，那种钻心挖骨的痛，他现在都能体会得到。 37.胁迫 方慕染和司徒连御说开了之后，着实忐忑不安了好几天——司徒连御是什么样的人，方慕染很清楚，他最讨厌别人算计他，欺骗他，而方慕染两个都占了。虽然那晚司徒连御的表现就像是被人穿越了一样，或者说是忘记吃药了，对他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方慕染还是不安心。 但是一连四五天司徒连御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方慕染渐渐也就无所谓了，他现在除了球球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怎么玩也就是这样了，除了变态男子那边握着他的软肋叶云然在，方慕染不畏惧任何威胁，于是他和南天安带着两个宝宝在家里培养感情。 大雪一直陆陆续续的下了好几天，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许多地方都遭受了雪灾，交通不便，物价上涨。 他买的东西不少，很有先见之明，再加上雪太大，出去买东西又冷又冻。 所以，他和南天安，带着两个宝宝在家里宅了好几天，有事没事就研究一些吃的，将南天安和两个孩子养得胖了好几斤。 冬天的天亮的比较迟，方慕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只是微微亮。 雪还在继续的下，不是很大。 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给球球盖好被子，压好被角，吻了吻他的额角。 球球蹭了蹭，没有醒来。 本来圆圆和球球是一起睡觉的，但是南天安来了之后，家里睡得地方不够，于是就变成了两个爸爸带着自家的宝宝睡觉。 方慕染将空调关了起来，空调吹多了对小孩子不好，所以每次早上醒来，发么都会关掉空调。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将米粥放在电饭锅里慢慢的煮着，方慕染出了门。 碧海云天小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寂静无声。 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雪花穿过路灯落在地上，就像一只只蝴蝶飞舞。 方慕染来到了和叶云然见面的那个小亭子里。 肩膀已经落满了雪花。 他看着雪花，双眼无神。 和司徒连御说开的那天，他就接到了男子的短信，要他三天后的清晨在上一次见面的小亭子里见。 “阿染。”方慕染并没有等待很久，就听见了叶云然温和的声音。 叶云然还是和上次一样，由两个黑衣大汉推着，不，是抬着进了小亭子，将叶云然放了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云然。”方慕染蹲下身看着他，担忧的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好多。”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叶云然的确是瘦了好多，脸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了，他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脸色苍白，眉峰紧蹙，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只能看出来单薄。 叶云然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最近在减肥。” 方慕染暗自里撇撇了嘴，知道叶云然这是忽悠他，但是没有点破，“你都这么瘦了，还要减肥啊？” 叶云然笑，岔开话题，“球球最近还好吗？有没有长胖？想我了没有？” 方慕染摇摇头，“长了。最近球球的身体很好，回来这么久都没有生病。你要不要去看看球球。球球很想你。” 叶云然摇头拒绝了，“我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和球球见面好。”再过不久，他的布局就要成功了，他就可以彻底的离开那个男人了。 他真的好累了，他也彻底死心了。 方慕染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云然，你过得好吗？”方慕染趴在他的腿上，低声问道。 叶云然摸着他的脑袋，“好不好不都是这样吗？” 方慕染蹭了蹭，就像是和大人撒娇的孩子一般，“云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m国？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叶云然没有说话。 “云然，是我和球球拖累你了，对不对？”方慕染道，“你不要管我和球球了，你走吧。” 叶云然失笑，“傻孩子，怎么这么说？”他拉起方慕染，“我很开心，能认识你和球球。”阿染，你和球球，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你和球球，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和球球，对我究竟有多么重要。 方慕染抿了抿嘴唇。 “以后任务你都不要做了。”叶云然道。 方慕染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不做？不做他什么时候才能和叶云然离开这里？ 叶云然叹了一口气，“你和四年前长得一点都不像了，阿染，虽然不知道司徒连御是怎么认出你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方慕染握住他的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个他，自然是那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杀手组织老大的那个变态男子。 叶云然闭了闭眼，“我想要你幸福。”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方慕染幸福，就算方慕染不做，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只能在最不利的条件下选择一个稍微有力的条件。 只是一句话，方慕染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所作的那些“任务”，竟是为了挑拨司徒连御和苏宁青之间的关系，好让他趁机而入吗？ 原来，这一切的理由竟然是这么一件事情吗？ “云然……”方慕染喃喃自语，“对不起……” 叶云然反握住他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还爱着司徒连御。我想要你幸福。” 方慕染轻轻道，“只要你和球球在我身边，我就会幸福。” 叶云然笑了，“阿染，听我的话，不要再管什么任务了，你只要随你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呢？”方慕染问道。 “我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让我死的。”叶云然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欲将这些事情告诉方慕染，他的世界太黑暗，不适合他。 方慕染心里不安。 “他对你，对你，他是不是喜欢你，而你不喜欢他？”方慕染忍不住问道。 “他不喜欢我，只是我反抗了他。”叶云然轻笑着道，“阿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看球球娶妻生子呢！” “我知道了。”方慕染应了。 叶云然松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多么骄傲叶云然明白，他绝对不会对方慕染和球球这两个普通人出手，只要他的计划实现，他和方慕染就能摆脱他的控制——他再也不要做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哪怕要他的命！ 叶云然心里盘算着计划，表面上又和方慕染说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知道送他来的那两个黑衣人定然会将他的一举一动告诉他们的主子，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和球球，不要为他担心。 叶云然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被那两个黑衣人抬走了，地上空留了一排脚印。 方慕染静静的看着那排脚印许久，离开了小亭子。 雪继续下着。 天色灰蒙蒙的，即便是快八点了，依旧像是没有亮。 方慕染没有打伞，雪花很快就落了他一身。 一步一个脚印，方慕染的神情显得很茫然，太多的事情一下子发生了，让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接受不了。 一把伞突然出现在他的上空，为他遮住了风雪。 “怎么一个人出来也不多穿一点衣服？”于此同时，低沉着急的男声传了过来，温暖的手握上了他的手，“也不怕感冒吗？” 方慕染脚步一停，偏着头看着他，神情恍然。 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和他说过，可是，那个人最后抛弃了他。 方慕染勾起唇角，轻声的笑了笑。 “阿染，你怎么了？”司徒连御不解的看着他的笑容。 “不要叫我阿染，这会让我恶心。”方慕染推开他，面无表情，“你来干什么？” 司徒连御脸色一僵，心里很难受，“我来看看你。” 实际上他为了更好的接近方慕染，买了二十三层的两户。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方慕染淡淡道，抬脚继续向前走。 司徒连御随之跟上，“谁说我们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关系！”方慕染拒绝，“你不要再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也住在这里。”司徒连御厚脸皮的说，他就是想要接近他。 再次停下脚步，方慕染像是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爱着苏宁青吗？怎么这么快就不爱了？你也太薄情了吧！我现在和苏宁青长得一点也不像了，我可不会再傻傻的给你做苏宁青的替身。” “我没有把你当做苏宁青的替身。”司徒连御淡淡道，他仔细的想过梦中的事情了，虽然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司徒连御敏感的察觉到，如果不是方慕染这边似乎出现了一点事情，梦中的事情迟早会发生——苏宁青是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愿意一直受制于人？ 眼眸一暗，想到梦中他们的结局，心里就是一抽。 这几个月，他也不是每天都在做梦，他屡清了梦里的事情，比照着现实，亲手处理了所有和苏家接近的事情，然后发现，司徒家的很多地盘，都和苏家产生了交集，如果不是他发现的早，司徒家迟早会被苏家架空。 ——也就是说，那些梦，会变成真的。 而可以做出这件事情的，只有苏宁青。 38.纠缠 方慕染不知道司徒连御在想什么，不知道现在的司徒连御已经彻底变了样，对苏宁青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深刻，他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叶云然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司徒连御还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纠缠着他，这让他的心情烦躁起来，说话也很难听。 “你要是有病就去医院看看，找我也没用！或者去找你家苏宁青去，不要来烦我！”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之后，他一定要和叶云然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或者，可以把南天安和圆圆也一起带走。 司徒连御是不是被门板夹了脑袋？方慕染暗自想到，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还是说，他想用美男计，从他身上得到那个他背后的人的消息？司徒连御的变化是在见到南天安之后的，肯定是这样的。方慕染心里一惊，是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司徒连御怎么会对他这样？还说什么要追他的！他爱着苏宁青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现在再来变口一定有问题。肯定是这样的，那个人无疑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对司徒家，对苏家就是一个威胁，他肯定不放心，唯有从他身上得到消息，才好对症下药，做好防范。 心里冷笑，方慕染放下了心，知道司徒连御想做什么，他也就安心了，这样他也好做防范，不管司徒连御想做什么，他只要见招拆招就好了——他已经有了防备，还怕司徒连御耍什么花招吗？ 打定了注意，方慕染松了一口气，推开司徒连御继续往家里走，淡声道，“司徒连御，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跟着我。” 司徒连御叹了口气，他究竟要怎么做方慕染才不会认为他是拿他当苏宁青的替身呢？难道要说他做梦梦见了很多事情，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对他好吗？ 这话说出来，方慕染一定会当他神经病吧？说实在话，又有几个会把做的梦当真呢？当然来，除了他这个大笨蛋。 司徒连御几步又跟了上去，没话找话说，“知道苏宁青为什么找我求情放过李家吗？” 方慕染脚步不停，没有答话。 司徒连御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说道，“和苏宁青在一起的那个就是李家的人。李家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家里人着实不少，乱七八糟的亲戚多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个旁支的人和苏宁青勾搭在了一起，借着苏家的威视得了不少利益。上一次伤了球球的就是李家的人，后来撞了球球的也是李家的人，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尤其是后来得知球球有可能是他和方慕染的孩子之后，他特地又吩咐了人好好照顾李家的人，除了跟在苏宁青身边的李蕴之外，其他李家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被人寻仇，而苏家也因为司徒家的撤销帮助而有些自顾不暇了。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球球很有可能是他和方慕染的孩子。 要是以前，他根本就想不到男人也会生孩子，但是梦里，方慕染也是怀了孕，而且球球正好是三岁半，和方慕染离开他的时候正好对上，这样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球球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司徒连御已经默认了球球是他和方慕染的孩子了。 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方慕染听到司徒连御的话真的是惊讶了一番，然后想起那天在酒吧看见的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什么李蕴吧，要是早知道他就是害了球球的那一家人，他就让司徒连御看见他和苏宁青接吻的场景就好了。 他眯了眯眼睛，想到那副场景就很高兴。 司徒连御伤心，苏宁青害怕，他就会开心。 可惜啊，当时他只顾着想要爬上司徒连御的床了，就没有去找那两个人，太可惜了。 “阿染。”见方慕染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司徒连御拉住他的手腕，道，“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方慕染立刻甩开他的手，嘲讽道，“司徒连御，你真的没有问题吗？和我在一起？苏宁青怎么办？你放得下苏宁青吗？” 司徒连御立刻道，“没有苏宁青。阿染。”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什么放不下的人。既然知道苏宁青不爱我，我又何必可怜巴巴的凑上去呢！” “哦……”方慕染冷眼看着他，“原来我就是一个备胎。” 司徒连御无话可说了，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方慕染都会想到其他的地方，这也是他自己做的孽，活该承受。 方慕染抬脚就要离开，他真是想多了，和司徒连御说什么。时间不早了，他还是快点回去，不然一大两小起来没有早餐就会耷着脸了。 司徒连御却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若是就这样放方慕染离开，再想接近他恐怕就是做梦了，“我明明可以感觉到你还爱着我，阿染，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方慕染转头看着他，“你从哪里感觉到我还爱着你？还是我的表现给了你这样的错觉？”爱你？我是爱着你，可是，除了爱情，我还拥有很多东西，爱情，早就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了。 司徒连御心里一痛，想要挽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方慕染一个男子，怀着孕离开这里，到了陌生的国度，一个人生下孩子究竟受了多少苦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方慕染笑了笑，“司徒连御，你何必呢！我们之间不会有关系了，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为什么要纠缠我？不要说你觉得对不起我，想要给我补偿什么的，这个太假，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有孩子！”司徒连御低吼道。 方慕染瞳孔一缩，“你说什么！”难道司徒连御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司徒连御怎么会知道？ 司徒连御再次抓住方慕染手，将他拉到一边，“球球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是你和我生的孩子对不对？” “不对！”方慕染心慌意乱的吼道，“球球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他绝对不会让司徒连御带走球球，球球是他孩子！ “球球是我们的孩子！”司徒连御看见他的神情，知道自己有了突破口，尽管这样也许会让方慕染不高兴，但是他相信，方慕染是爱他的，只要他们相处多了，方慕染就会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没有其他。 方慕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球球是我的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染，你敢带着球球和我去做亲子鉴定吗？”司徒连御笑了，“只要做了，是不是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方慕染看着他，“你从哪里知道球球是你的孩子？” 我是在梦里知道的！司徒连御在心里说道。 方慕染见他不说话，就知道这事情的途径不能和他说，球球是他生的这件事情只有叶云然、南天安还有那个变态男子知道，叶云然不会说，南天安更加不会告诉司徒连御，那么只有变态男子喽？ “司徒连御，球球是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我绝对不会把球球给你的。”方慕染阴着声音道，“谁敢和我抢球球，我不会放过他。” 司徒连御愣了一下，连忙道，“我没有抢走球球的意思。” 方慕染看着他。 “你一个人养球球也不方便不是吗？我们一起养球球不是很好吗？”司徒连御厚着脸皮道，“你们可以搬去和我一起住，球球也很喜欢我呀。” “做梦！”方慕染冷冷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出现在球球面前。没有你，我和球球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你就不想给球球一个完整的家吗？”司徒连御不死心的道。 “完整的家？”方慕染嘲笑道，“两个男人算什么完整的家！” 司徒连御道，“至少我们可以给球球双份的爱。” 方慕染冷笑一声，“球球只会是我的孩子，他姓方，不姓司徒。我们对司徒家的财产也不敢兴趣，只要你不再接近我们，我和球球就谢谢你了。” “这不可能。”司徒连御拒绝，“司徒家的一切都是球球的。球球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无可厚非。” 方慕染冷冷的笑了起来，突然想起球球刚出生那年时的情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m国求生活，还没有什么学历手艺有多么困难没有经历过那些的人都不明白，“我是靠捡垃圾和吃垃圾桶里的食物还有别人的救济养大球球的，你现在一句话就想要回球球？”司徒家家大业大，如果当年在h市，球球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吧？司徒连御这么喜欢孩子，一定会对球球好的，至少，球球的嗓子也不会出现问题了。 “这怎么可能？”司徒连御不相信，“我不是让孙管家给了你三百万吗？就算在国外，三百万也够你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啊！” “三百万？”方慕染惊讶，“不是只有三十万吗？” 司徒连御黑下了脸，“他私吞了！” 方慕染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三十万也好，三百万也罢，结果都一样。我的钱在机场被偷了，所以才会留在m国，但是即便后来有了钱，我也不想再回来了。” 39.搬家 司徒连御沉下脸，阴沉的就像现在正在下雪的天空一般。 “为什么不找我？”他生气道，“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为什么不找我？难道你连一个打电话的钱都没有吗？如果你早点找我，球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你为了你自己的自尊，宁愿球球变成这样也不愿意来找我！” 提到球球完全是戳中了方慕染的痛脚，球球的嗓子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给球球更好的生活，他冷冷的笑了起来，走开两步，看着司徒连御，“找你？司徒连御？就凭你的表现我还敢找你吗？你只会让我打掉孩子，再给我三十万！让我离你远远地，不要勒索你！司徒连御，你真是个混蛋！” 司徒连御一噎，当时苏宁青刚刚回国，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苏宁青身上，方慕染如果回去找他的话，这件事情真的很有可能发生，不得不说，方慕染真的很了解他，他现在有点庆幸方慕染没有回去找他了。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你就当我是为了补偿球球好了，阿染，让我照顾你和球球。” 雪花越下越大，很快将他们的脚印都覆盖住了，司徒连御带来的伞也被扔在了一边，两人的肩膀上都落了大片的雪花。 方慕染眯起眼睛，“司徒连御，球球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只想你离我们远远地就好了。” 司徒连御抓住他的手腕，“我也说过了，这不可能！” 方慕染甩开他的手，“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球球是我的孩子。”他勾起一抹冷笑，“有胆子你就去问球球，他是愿意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司徒连御当然知道球球不会跟着他，他也知道，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和方慕染之间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一起照顾球球。多一个人照顾球球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方慕染回答的很干脆，“多一个人照顾球球自然是好事情，但是那个人不能是你。司徒连御，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我和球球生活的很好，四年来，没有你，我们一样活得好好的，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司徒家在h市是什么地位，只要你一句话，想要为你生孩子足够从城东排到城西！” 司徒连御再次被噎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方慕染这么能说会道，“阿染，我只会要你和我生的孩子。而且我是球球的另一个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有责任照顾球球和你。” 方慕染面无表情的道，“责任？司徒连御，你的脑袋被门板夹过了吗？我居然从你口中听到了责任这两个字？” 司徒连御咬牙切齿，再次为自己在方慕染心中的形象默哀，“球球就是我的责任。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不，另一个父亲，自然也是我的责任。” 方慕染看了看时间，实在不想和他再多做纠缠，“司徒连御，你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不想再和你说了。”他觉得会和司徒连御说这么多的自己简直就是笨的无可救药。 “我要搬去和你一起住。”司徒连御也不拖拉，直接道，说那么多，他就是想和方慕染和球球住在一起，他本来是想要方慕染和球球搬去和他一起住的，但他觉得方慕染看他很不顺眼，于是改口，反正只要住在一起，还怕拿不下球球吗？搞定了球球，方慕染还会远吗？ 不得不说，司徒连御的算盘打得挺响。 “做梦！”方慕染想也不想的拒绝，抬脚就要离开。 司徒连御追了过去，“阿染，你不答应我，我就去和球球说我是他的父亲。” 方慕染头也不回，冷笑，“然后球球会问你，‘为什么你一直不出现？’我看你怎么回答球球！” 司徒连御差点被噎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慕染离开。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司徒连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慕染简直是油盐不进，他又不能对他动粗，还有球球那边，对他这个一直没有出现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司徒连御拍了拍肩膀上的雪，随着方慕染留下的脚印慢慢的走在雪天里。 冰冷的雪花不断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脸上。 搬不进去就搬不进去吧，方慕染和球球还活着就好了。 他们还活着。 抬头看了看天空，司徒连御笑了笑。 想起方慕染说的三十万，司徒连御沉下了眼睛，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司徒。” “少爷。”平静的一点波澜都不起的男声从手机那边传来。 眼睛里划过一抹戾气，“给我把孙管家抓出来，问问他，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敢私吞我的钱！” “是，少爷。” “还有，查查看四年前一个叫方慕染的人乘坐的飞往m国国际机场的航班，将里面所有人的资料都调查清楚，查查里面是否有有前科的人，并且很快就飞回来的人。记住，这个你要悄悄地查看，不要让父亲知道。”司徒连御继续道。 “是，少爷。” 挂了电话，司徒连御站在雪地里，孙管家是司徒家的老人了，没有人指使他不相信孙管家敢做出私吞的事情，还有方慕染一到国外就被人偷了钱的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虽然现在查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但司徒连御怎么会不查！ 哎，现在还是想想怎么住进方慕染的家才是正事！司徒连御站在单元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关飞瑜？”猛地在电梯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司徒连御脱口而出。 电梯处的男人回过头来。 许久没有和关飞瑜见面了，乍一看见，司徒连御就发现他瘦了很多。 是因为南天安吗？司徒连御想到，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的的原因。南天安的出现很多人都看到了，关飞瑜在圆圆身边肯定安插了人手，关飞瑜知道也是正常的。 “司徒连御？”关飞瑜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连御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关飞瑜沉默了好一会儿，“天安没有死。” 司徒连御点点头，“我看到了。” 关飞瑜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他。”他不敢和南天安见面，他害怕他会再一次的失去他，他已经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了，只要南天安活着，他就满足了。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比南天安活着更让他开心了。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你就真的不想和南天安再续前缘？”司徒连御看着跳动的数字，挑了挑眉。 关飞瑜斜靠在电梯上，“呵，我当然想。可是上一次他就选择自尽，我和他之间，横沟太多了。不说我了，你呢？” 司徒连御笑了笑，“来追老婆和孩子的。” 相比而言，他真的该高兴了。 关飞瑜和南天安之间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几条性命，还是至亲之人的性命，而他和方慕染就不一样了，至少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大的麻烦。 老婆孩子？关飞瑜微微皱眉，“你说的是谁？” “你认识的。”电梯一路无阻的到了二十四楼，两人走出门。 “叶云和球球？”他认识的只有叶云和球球了。 司徒连御随意的点了点头。 关飞瑜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枫白家的房门，邀请司徒连御进去坐坐——同病相怜什么的，最容易培养感情了。 “你怎么会有苏枫白家的钥匙？” “关安俊是我堂弟。苏枫白现在在y市，我从那里得到了钥匙，过来住几天。”关飞瑜淡淡道，他想见见南天安，苏枫白的家是最好的选择。 脑袋飞速的转动起来，住不进方慕染的家，住进他隔壁也是好的，再在走廊安装一个摄像头，这样，就可以无限次的“偶遇”了。 “关飞瑜，我们做个交易吧？”司徒连御道，“我们都是来追老婆孩子的，你把钥匙给我，我给你做挡箭牌，不让南天安发现你，怎么样？” 关飞瑜一瞬间就明白了司徒连御的打算，“你想住这里。” 司徒连御点头，“老婆对我误会很深，我也没有办法。他都把我赶出来了。” “误会？”关飞瑜笑了笑，嘲讽道，“司徒先生，你对苏宁青先生的感情，连我这个在y市的都听说过，现在来追老婆孩子？司徒连御，叶云相信你说的话吗？” 司徒连御的内心深深的郁卒了，表面却丝毫不显，“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吗？”关飞瑜意味深长的笑了，对他的隐私没有什么兴趣，“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对了，球球怎么成了你的孩子了？” “方慕染以前和我在一起过。”司徒连御站在门后，透过猫眼向外面看过去，“方慕染就是叶云，球球是他和我生的，就像南天安和圆圆一样。我们谁也别嘲笑谁，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我比你还好一点，等等！那个人是谁？” 40.求情 方慕染回到家的时候，圆圆球球和南天安都醒了过来，正在桌边吃着那锅因为时间问题而煮成了和饭差不多的米粥，看见他回来，都是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方慕染养刁了他们的胃口，现在要他们吃不是粥的粥，甚至还没有小菜，真的是为难他们了。 “叶叔叔，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圆圆眼睛一亮，扑了过来，叶叔叔回来就有好吃的了！他才不要吃那个！ 方慕染拦住了圆圆，他身上很凉，又是一身雪花的，直接碰到小孩子不好，“叶叔叔出去晨练了啊，圆圆要和叶叔叔一起吗？” 圆圆皱着包子脸，“我不要。”他起不来嘛，他还是喜欢暖暖的被子，才不要出去受冻呢！叶叔叔真厉害，这么冷的天都起得来。 方慕染换了鞋，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又脱了外衣挂在门后边，对他们道，“路上出了点事情，没有早点回来，都不要吃了，我去包馄饨。” “噢耶！”圆圆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想到方慕染包的馄饨就开始流口水，啪嗒啪嗒的跑到球球身边，“球球，叶叔叔说要给我们包馄饨，不要吃了。”他伸手端开球球的碗，笑嘻嘻的说道。 南天安也是把碗一推，真是被阿染养坏了，吃这个觉得太难吃了。 球球不高兴的把碗拿了回来，把剩下的都吃掉了，这才下了椅子，跑过去抱住方慕染的大腿，索性他碗里本来就不多，吃掉也不占多少肚子。 圆圆撅着嘴，看着他，不满的道，“不是说不要吃吗？干嘛还要吃掉？”吃掉就不能吃小馄饨了，这个有什么好吃的，难道比小馄饨还好吃吗？ 方慕染摸了摸球球的脑袋，暗下了眼睛。 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是方慕染教球球的。别人家的小孩子这点大会撒娇耍赖，调皮捣蛋，家长恨不得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孩子，而球球呢？在m国孤立无援，没有钱，甚至连吃都吃不饱，认识了叶云然之后，叶云然也没有多少钱，最多就是饱肚子，球球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每次看到球球这样，方慕染都会感觉到很心酸。 都是他的自私害了球球，他不应该恨司徒连御，他最该恨的是他自己才对，是他的自私害惨了球球。 如果当年他狠下心去找司徒连御，不因为自己对球球的不舍而留下球球，球球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吧？至少，球球不会因为没有钱看病而坏了嗓子。 球球觉得爸爸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微微有些不安的抱紧方慕染的大腿。 方慕染抱起他，和他脸蹭着脸，“爸爸给你包小馄饨吃。”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绝对不会让球球去司徒家的，球球只是他的孩子。 放下球球，让他和圆圆一起去玩，方慕染从冰箱里将早就调好的的馄饨馅料拿了出来，又拿出馄饨皮，和南天安去了厨房，两人站在流理台边包着馄饨，边聊天。 在燃气灶上放上水烧着，馄饨包好放在一边的小篮子里，南天安道，【你在想什么？】 方慕染包着小馄饨，笑了笑，“我在想啊，如果当年我带着球球去找司徒连御，现在会不会就完全变了样？至少，球球应该是个大少爷吧？不会像跟着我一样，吃不饱穿不暖。” 司徒连御那么喜欢球球，一定会好好待球球吧，不对，也不一定，那个时候司徒连御迷恋苏宁青，恐怕不会对球球有多好，可是现在司徒连御不是一样爱着苏宁青吗？但他对球球也不错啊！ 南天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乱想什么？就算你把球球抱过去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你想，司徒家那么大，觊觎财产的究竟有多少，球球在你身边，至少是幸福的。】 方慕染挑了挑眉，笑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我不会把球球给任何人的，我养了球球这么久，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球球。” 南天安也笑了，【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呢！】 燃气灶上的水已经开了，方慕染将包好的小馄饨放了进去，又拿出几个小碗，在碗里放好盐，紫菜，榨菜，小虾米什么的，加上热水，“只是突然间有些感慨。” 他将早上遇见司徒连御的事情和南天安说了，“恐怕司徒连御担忧我身后的人会对他们不利，想接近我探听一下消息。” 南天安怔了怔，【阿染，你的身后，有谁？】他也怀疑过那些人救了他是有什么目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相关了，他也就忘记了。 方慕染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天安，我怕害了你。” 南天安也不是非要知根知底的，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怎么样，阿染，你要想想球球。】 方慕染点了点头。 将小馄饨端了出去，一个给了圆圆，一个给了球球，南天安也端了两份出来，四个人围在桌边吃得很香。 门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方慕染起身开门，透过猫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外面。 有点眼熟。 方慕染打开最里面的门，淡淡问道，“你找谁？” 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在酒吧看见了，和苏宁青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据司徒连御说，是李家的人？叫李蕴？难怪有点眼熟。 方慕染想，他知道李蕴来的目的了，无非就是为了李家。 “叶云先生？”李蕴的声音有点低沉，带着些疑问的语气问道。 方慕染点点头，淡淡道，“我是。” “可以打开门让我进去谈谈吗？”李蕴有些着急的道。 方慕染摇头，“我不认识你，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蕴道，“我是来和你的孩子球球以及圆圆道歉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们李家做的不对，我们可以赔偿，在可以承受的范围里，李家可以答应你提的条件，希望叶先生手下留情，放过李家。” 看来司徒连御的确是下了重手，李蕴居然都会来求他放过李家一马了，方慕染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至于球球和圆圆，他们的伤已经好了。我虽然不算什么很有钱，养两个孩子还是够得。” 说完，方慕染就要关门。 “叶先生，司徒先生只能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就算现在整垮了我们李家又如何？”李蕴阻止了方慕染关门的动作，“司徒先生爱慕宁青的事情你也知道，虽然现在他生宁青的气，但是一旦宁青服软，司徒先生一定下不了手，李家在苏家的支持下绝对不会有事，那么，为何不卖李家一个人情呢？让李家提前渡过这一难呢？李家会承叶先生这个人情的。”他侃侃而谈，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方慕染好一般，一口一个宁青叫得十分熟络。 方慕染垂着眼睛不说话。 这个李蕴看起来本事不小，人也像是精明的样子，至少搂住了苏宁青的心，还让苏宁青亲口和司徒连御求情，保住了李家，可是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来求情就和威胁一般？他在苏宁青面前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方慕染不知道的是，李蕴的确还算会做人，在其他人面前的表现自然不是这样，他也是分人说话的，如果说他在司徒连御面前可以装孙子，那么他在方慕染和南天安这种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人面前就可以是祖宗。 总结就是：欺软怕硬。 也就是这样，苏宁青才和他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就是因为他会讨好苏宁青。但是却被司徒连御发现了，最后导致了司徒连御醉酒，和方慕染发生了关系。 ——进而导致司徒连御做了一个梦，更加分化了司徒连御和苏宁青之间的感情。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注定。 李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你放心，李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只要和司徒先生说几句就好了。这个交易你绝对不会亏。” 方慕染微微勾起唇，“李蕴是吧？” 李蕴的眼里滑过一抹不快。 “李家伤了我的宝贝，几句话就想抹掉，你也未免想的太美好了。”方慕染靠在门框上，“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们李家不是很了不起吗？撞了人不去医院甚至连警察都没有惊动，哪里需要我这种人帮忙？” “叶云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李蕴被方慕染几句明嘲暗讽气得差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像你这样的人，李家挥手就能捏死。” 方慕染冷笑，“等你们李家先熬过这一次再说吧。司徒连御的招呼不错吧！苏宁青又怎么样？有本事让苏宁青来和我说！” 李蕴也冷笑起来，“叶云，你可不要后悔。你可要好好注意一下那两个孩子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独自出门，现在的社会乱得很，可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好。” 方慕染打开了房门。 “李蕴，你再说什么？” 于此同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许久没有人出没的苏枫白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41.救美 一开始司徒连御还没有认出来人是谁，等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之后，他就是一肚子的火了。 李蕴，这个和苏宁青勾搭在一起的男人，他早就查清楚了他的背景，这才知道他是伤了球球的那两个是一家人，新仇旧恨，所以司徒连御下手才那么狠。 后来，苏宁青亲自来找他，当时他还没有屡清梦中的事情，对苏宁青还有感情，无法拒绝苏宁青的要求，也就罢手了，但是有门路的都知道李家得罪了司徒家，在司徒连御小心眼的推波助澜之下，就算有苏家保住李家，但是在司徒连御渐渐明白了某些事情之后，对苏宁青的感情渐渐消失，撤去了对苏家的支持，苏家现在也是独木难支，李家也很快会被那些商人瓜分掉，所以，李蕴才会来找方慕染。 ——只是李蕴完全没有想到，司徒连御会出现在这里。 关飞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见来人之后，说道，“这不是你心上人苏宁青的姘头吗？” 司徒连御磨牙，“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还有，苏宁青不是我的心上人！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很关注h市的事情。”关飞瑜耸耸肩，“圆圆毕竟在这里生活，我放心不下。话说，司徒连御，你可真够失败的。居然被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还一耍就是十几年，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智商这个东西？” 司徒连御抬脚踹他，“给我滚一边去。” 关飞瑜心里不爽，一想到南天安就忍不住迁怒了，所以说得话格外不中听，一字一句尽往他的痛脚上戳，“呦呵，你还恼羞成怒？我说的不对吗，司徒连御？你是怎么坐上司徒家家主的位置的啊？根本就没有脑子，御下不严，让感情左右理智，啧啧，司徒连御，你说你喜欢方慕染，真的是看不出来啊，看看你，你对苏宁青有多好，好的公私不分了，还把和蓝羽会的合作交给了苏家，啧啧啧啧，你要是在蓝羽会，早就被人连皮带骨的吞了。” 司徒连御知道关飞瑜说的是真的，司徒家人丁单薄，父亲对他的关注也不高，他也的确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不怪关飞瑜挤兑他，他的一生太过顺风顺水，没有受过挫折，不然梦境中的司徒连御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成长。 “不要说那些事情了，看看李蕴来干什么？”他岔开话题。想到梦境中他们的结局，眼神就是一暗。 关飞瑜心里舒爽了，“我今天心情好，你走开，我来看看他们说什么。” “你会唇语？”司徒连御惊讶，立刻就明白了，“为了南天安？啧啧，可惜呀，人家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关飞瑜垂下眼睛，不高兴的道，“你听不听？不听就算了！”明明他们分开的时候南天安的嗓子都是好好地，再次见面他就不会说话了，而且四年他都没有查到南天安的下落，也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插了一脚。 司徒连御耸耸肩，舒服了——让你挤兑我！ 于是两人躲在猫眼后面偷看，以他们的角度只能李蕴和人在说话，但是看不到是在和谁说话，关飞瑜将李蕴说的话复述给司徒连御听，不然他们连李蕴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司徒连御这才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这个好机会是司徒连御争来的，关飞瑜想出去又不敢，万一南天安在自杀他可真的要陪他一起去了，所以只好把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慕染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半掩着的大门，苏枫白将钥匙给司徒连御了？阴魂不散！等等，司徒连御之前还说，买下了下面一层楼…… 仔细的看了看门后，眼尖的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 关飞瑜，关安俊，苏枫白…… “司徒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李蕴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谄媚也不自傲，嘴边的弧度也是刚刚好，和刚才的表现判若两人。 方慕染看的一愣一愣的，李蕴该不会有精神分裂吧，这么会变脸，不去演戏真的是亏大了啊。 司徒连御气势很正的走了出去，走到方慕染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淡淡道，“李蕴，你嫌你们李家败退的还不够快吗？想让李家彻底消失在h市？居然敢来威胁他！谁给你的胆子？” 李蕴看了不断挣扎的方慕染一眼，笑了笑，完美的没有展现出任何情绪，变化之快的让方慕染都忘记了反抗，“司徒先生，我和苏宁青先生只是好朋友，没有其他的关系。你可不要误会苏先生。” 刚才不还是一口一个宁青吗？怎么现在就是苏宁青先生了？ 方慕染撇撇嘴，觉得靠自己的小身板挣脱不了司徒连御的胳膊，对司徒连御道，“放开我。” 司徒连御看方慕染有点生气了，连忙放开手，改为拉住方慕染的手，道，“难道是我看错了？没有其他的关系？好朋友？难道好朋友还会在一起接吻吗？” 方慕染挣扎着想要抽出手，但是司徒连御握的很紧，他抽不出来，只能作罢，听完司徒连御的话，抿抿唇，对自己隐约吃醋的心里感到鄙视。 “那是一场误会。”李蕴笑了起来，似乎是司徒连御略带醋意的话很是愉悦了他，“那时宁青不是和司徒先生吵架了吗？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你。所以才会发生你看见的那一幕。司徒先生，宁青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你不要误会了，然后又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 方慕染眯起眼睛，这个某些有心人，指的可不就是他吗？ 司徒连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喝醉？” “是啊。”李蕴道，“宁青只是伤心喝醉了。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但是你们却被挑拨了越走越远，宁青很伤心。” 司徒连御冷笑，“那关我什么事情！李蕴，你和苏宁青之间的勾当我早就查清楚了，还敢在我面前撒谎？现在又来找叶云的麻烦，李蕴，你嫌李家玩完的速度不够快吗？” 李蕴微恼，要是知道司徒连御在这边，他才不会找上门来，而且司徒连御对苏宁青的感情根本就不像苏宁青说得那般深，他诚恳的看着司徒连御，道，“李家毕竟是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所以我是来对球球和圆圆两个可爱的小朋友道歉的，希望叶先生可以原谅李家！” “做出决定的是我，和叶云没有关系！”司徒连御道，冷笑，“你倒是会找人求情。可惜，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李家会为此败得更快。李蕴，你会为你愚蠢的举动付出你承受不了的代价。” 如果李蕴好好求情，司徒连御会看在方慕染和球球的面子上放过李家，但是李蕴居然妄想威胁方慕染，还在他面前说谎，这让司徒连御更加怒不可遏，他本来就喜欢球球，再知道球球是他的孩子之后，更是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球球。 李蕴心里一惊，知道今天的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再留下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道，“我还有事，打扰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司徒连御是什么反应，匆匆忙忙就走了。 司徒连御冷笑一声。 “握够了没有，还不放开？”方慕染垂着眼帘，淡淡的道。 司徒连御不舍的放开了手，“最近让球球和圆圆不要单独出去，等我弄垮了李家再说。” 方慕染走开两步，“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也不需要和我交代什么。”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司徒连御拉住了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方慕染无奈的道，他已经被司徒连御的阴魂不散弄得全身无力了，“之前我们就没有谈好，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们这次彻底说清楚吧？” “我只想和你以及球球在一起。”司徒连御道。 方慕染抿抿唇，甩开司徒连御的手，妄想和他说清楚的他是笨蛋，还是没有救了的那种——司徒连御怎么会想和他在一起，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司徒连御怎么可能忘记苏宁青？就算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这也付出的太多了一点。 他一回头，看见南天安带着两个孩子躲在门后偷看。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苏枫白的家，那里阴影还存在着，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微微动了动身体，正好挡住了南天安的视线。 球球向司徒连御跑过去，张开手，要他抱。 “哎，球球，好久不见，想司徒叔叔了吗？”司徒连御不辜负球球的希望，将他抱起，“球球想司徒叔叔了吗？”要是可以叫爸爸就好了。 球球抱着司徒连御的脖子，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方慕染吃醋了。 他向球球伸出手，球球却趴进了司徒连御的怀里，不愿意出来。 “叶叔叔，圆圆给你抱。”见方慕染的脸色变了，圆圆适时的说道。 方慕染叹了一口气，装作哀叹的道，“那好吧，既然球球不要爸爸了，那爸爸也不要球球了。” 球球一听，立刻急了，连忙要方慕染抱。 方慕染高兴的接过球球，满意了，司徒连御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是怕他抢走球球吗？ 42.纠结 司徒连御的杀伤力出乎想象，李蕴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方慕染抱着球球，冷着脸和南天安圆圆就回了家，完全没有给司徒连御一个好脸色——既然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我就无视你。 门关起来之后，关飞瑜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来英雄救美也是没有用啊，啧啧，方慕染正眼都没有看你一下！”关飞瑜使劲往司徒连御的痛脚上戳。 司徒连御冷哼一声，“我好歹还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你呢，有本事你也救美一回？你连在南天安面前出现的勇气都没有。你还不如我呢！” 关飞瑜咬牙切齿，反击道，“我和安安好歹还是相爱的，你呢！你对方慕染示爱他都会说你是有预谋的！谁会相信你这么快就变了心？再说了，你对苏宁青十几年的感情都会说变心就变心，方慕染也该不安心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哼，我看你比我还惨！” 说完，关飞瑜哼着小曲就走了。 留下司徒连御在原地咬牙切齿了。 猫眼后面，方慕染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懂唇语，甚至连他们再说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只是怀疑苏枫白家里的人会不会是关飞瑜，也不确定，但是南天安“死而复生”的事情关飞瑜绝对得到了消息，而且依他对南天安的感情，不亲自来看根本就不合常理——但关飞瑜的确没有出现。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 “叶叔叔，你在看什么？”圆圆好奇的问道，学着方慕染的动作扒在门上面。 方慕染摇摇头，摸了摸圆圆的脑袋，“没有看什么。” 南天安看了方慕染一眼。 大雪又是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月亮也从云中探出头来，银色的月光落在雪地上，明亮的很，恍若白昼。 吃过晚饭，南天安负责饭后的收拾，包括洗碗擦桌子什么的，方慕染则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教导两个小孩子读书写字，虽然是在家里休息，但是方慕染并没有放松对两个小孩子的教育。 球球和圆圆毕竟还小，球球还好一点，他的性格内向，也坐得住，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人陪着的缘故，球球一直都是很乖，从来也不哭不闹的，但是圆圆就不一样的，他天生就很调皮，坐在位置每几分钟就要扭一下屁股，根本就坐不住。 球球正襟危坐的按着方慕染写在第一格的“1”慢慢的写着，令方慕染惊奇的是，圆圆居然也坐在那里写，虽然还是时不时的扭一下屁股，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方慕染合上笔记本电脑，伸头看了一眼，随即哭笑不得。 原来圆圆根本就不在写字，他用铅笔将里面的框框都给涂黑了，连手指上都染上了黑色，还歪歪斜斜的画了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画。 拉起两个小孩子，给他们洗了手，南天安也走了出来，看见圆圆的本子，抬手就拍了他的脑袋，【让你写字你就这样写的？】 圆圆抱着脑袋，哀怨的看着南天安，一本正经的道，“爸爸，能不能不要打我的脑袋？” 南天安看着他，微微挑眉，为什么？ “你把我弄笨了球球会不要我的。”圆圆说得很认真，“你也会没有儿媳妇的。所以爸爸，不要再打我的头了。” 方慕染抱着球球，更加哭笑不得，他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啊！ 南天安又拍了他一下，【乱说什么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圆圆鼓着包子脸，拉着球球的手，“球球已经答应长大后嫁给我了。不信你问球球啊。”他晃了晃球球的手，抬着头看他，“球球，你答应了对不对？” 球球抱着方慕染的脖子，脸上的神情有些懵懂，看着圆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南天安一看就知道是自家一肚子坏水的儿子拐带了方慕染家的乖宝宝，忍不住又拍了一下。 圆圆拉着被方慕染放下来的球球，对南天安做了一个鬼脸，跑到阳台玩去了。 南天安气得要追过去打他，方慕染连忙拉住他，“小孩子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我还真想球球能和圆圆在一起。】南天安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份忧愁，【球球和圆圆都是我们生的，我害怕他们将来也会遗传到这样的体质。】 方慕染将两个孩子的本子收了起来，把圆圆的本子放在垃圾桶里，“只要两个小孩子幸福就好了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感情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只需要支持他们就好。” 南天安点点头，也笑了。 “我把垃圾扔掉，你给两个孩子多穿一点衣服，现在雪停了，我们带两个孩子下去走走，整天待在家里也是挺闷的。”方慕染继续道，将垃圾拎了起来。 小区的每一层都有垃圾桶，就在楼梯的拐角处，每天都有清洁阿姨来收垃圾和清理，也不脏。 方慕染将垃圾放在桶里，将圆圆写的本子放在最上面，看了苏枫白家紧闭的房门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他们之间毕竟隔着几条命在那里，这条横沟真的很难跨越，那些逝去的生命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南天安，关飞瑜害死了他们一家人。 在南天安看来，他无法对关飞瑜下手，为家人报仇就已经是不孝了，要是和关飞瑜在一起，他迟早会内疚死。 所以方慕染也没有办法，只能趁南天安不注意，告诉关飞瑜一些他们的事情。 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方慕染穿着拖鞋，进了门。 屋里，南天安已经给两个小孩子穿好了衣服，都是蓝色的小羽绒服，带着白色的绒帽，两边垂着两个小毛球，围着蓝色的围巾，底下依旧是垂着两个小毛球，站在一起就和兄弟一样，可爱得很。 知道自己可以下去玩，小宝贝都很开心，显得格外听话，要抬脚就抬脚，要举手就举手，乖得很。 看来真的是憋坏了。方慕染暗自想到，以后雪停了倒是可以经常带他们出去走走。 方慕染挨个吻了一下，和南天安一人牵着一个，出了门。 坐电梯的时候，方慕染好似不经意的看了垃圾那边一眼，发现放在上面的圆圆的本子不见了。 电梯陆陆续续的停下，很多家长都拉着孩子出了门，偶尔看见几个眼熟的，还会笑着打招呼。 球球还是有点害怕，抱着方慕染的大腿不放手。 出了电梯，方慕染和南天安发现下面更热闹，好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的，雪球乱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雪球给砸了，楼下一片喧闹。在小区里也住了好几个月了，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看来大雪不只憋坏了孩子，连大人都憋坏了。 他们并没有去人多的地方，只是拉着两个小孩子慢慢的走着，偶尔放开手，看着两个小孩子跑远，然后又跑回来。 碧海云天小区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湖泊，夏天会开满荷花，现在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冬天上面结着一层冰，周围也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但是湖泊很大，依旧有很多地方没有人。 方慕染和南天安找了一个无人的亭子站着，亭子前方是一片空地，看着两个小孩子打雪仗，很快就落了一身雪。 小孩子玩得很开心，尤其是球球，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方慕染和南天安也没有阻止他们，他们随身带了一件小孩子的外套，等一会儿给他们换了就行。 “天安，你和关飞瑜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在小亭子里默默无言的站了十几分钟，方慕染还是忍不住问道。 南天安一愣，呆呆的看着湖面，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想考虑这些事情了。叶云，我现在只想陪着圆圆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幸福美满，然后下去找爸爸妈妈姐姐赔罪。】 方慕染张了张嘴，将其他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道，“我只想你幸福。” 南天安握住他的手，【有你，有圆圆和球球，我已经很幸福了。】 他已经学会了知足，学会了惜福。 “叶云！”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方慕染微微一怔，看见苏宁青站在不远处，正凝视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他看不清的神采。 方慕染对南天安道，“苏宁青来者不善，你先带孩子回去吧？” 南天安点点头，【那你呢？】 说话间，苏宁青已经走进了小亭子里。 南天安无奈，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先离开了。 苏宁青看着方慕染，嘴边的笑容淡淡的，颇有几分不染尘埃的样子，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眉宇间还有几分哀愁，不得不说，苏宁青这副样子要是被司徒连御看到绝对会心疼的要死，“叶云，很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方慕染静静的看着他，“我很好。”苏宁青，是来为李家求情的吗？为什么都要来找他？他看起来就像是能左右司徒连御决定的人吗？ 苏宁青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轻声道，“对不起。” 43. 方慕染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淡淡道，“苏先生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苏先生是弄错了吧？” 苏宁青苦笑了一下，“叶云，你也知道李家最近的事情吧。连御疯狂的打压李家，李家已经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下去了。” 方慕染点点头，“电视网络上都有见到，但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宁青看着他，“叶云，连御是为了球球才这么做的。他很喜欢小孩子，不，或者说，连御很喜欢球球，为了球球大动干戈，所以，如果你去和连御说，他一定会放过李家的。” 方慕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苏先生，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左右司徒先生的想法？况且，司徒先生这般对待李家还是为了球球，李家伤害了球球那么久，一句道歉都没有，我又不是圣母，还会对伤害自家孩子的人心软。”司徒连御的做法他很开心，伤害了球球之后又伤害了圆圆，方慕染怎么会愿意轻易的放过他们！ 苏宁青一怔，然后道，“李家已经知道错了。叶云，我这次来，就是代表李家和李蕴向你和圆圆球球道歉的。李蕴不会说话，他只是太担心李家了，才会说出那般威胁的话语。还有李家，他们圆圆赔偿圆圆和球球所有的治疗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只希望你能和连御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李家这一回吧，我保证，李家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的面子？你的面子还不如苏枫白的面子！方慕染微微皱起了眉，“苏先生，你这话和我说没有用，这都是司徒先生做的，和我没有关系。你应该找司徒先生才对。实在是苏先生你这次做的不对，你怎么可以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好好的和司徒先生解释清楚，不然，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就完了吗？而且，如果苏先生你和司徒先生服软的话，一定比球球有用。或许，你和李家走得太近了，让司徒先生吃醋了？司徒先生才会这么对待李家也说不定！”赶快把司徒连御弄走，天天在球球面前晃来晃去的！ 苏宁青继续苦笑，“那天我是喝醉了，把李蕴当成了连御罢了。谁想到连御正好会看到呢！我想和他解释都找不到机会。我发短信给他他也不回。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苏先生，只要你诚心，司徒先生一定会听你的解释的。”方慕染淡淡道，“只是李家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帮忙。司徒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苏先生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只能说，谢谢司徒先生对球球的喜欢。” 他本来只是想要司徒连御给李家找点小麻烦罢了，谁知道司徒连御会这么给力，都要把李家整垮了！ “叶云，我知道连御现在和你在一起。”苏宁青看着他的眼睛，“叶云，你相信我，连御不爱你。他不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他现在对你好，只是和我吵架了，等他原谅了我之后，他就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所以，叶云，为什么不愿意卖一个人情给我，给李家呢？” 方慕染点点头，没有任何不满和伤心，很平静的道，“你说的我都我知道。司徒先生爱的一直是你，这个我也知道。而且我并没有和司徒先生在一起，你弄错了，苏先生。我也不知道司徒先生为什么一直要缠着我。而且如果苏先生去找司徒先生求情，一定会比我有用，你在司徒先生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会是我和球球可以比拟的。” 苏宁青一愣，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和李家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利用李家经营自己的势力，一点点的将资金转移到别的地方，在h市的话，他永远也摆脱不了司徒连御，对于李蕴那个蠢货也只是玩玩罢了，像李蕴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他才看不上，他不想这一生都在司徒连御的掌控中，被自己的亲人当做东西送到司徒连御的床上，只为了苏家的地位。 所以他在羽翼未丰之时和司徒连御虚以委蛇，利用他对他的感情做事，现在李家被司徒连御打压，连累到了他的产业，他才不得不找司徒连御求情，好不容易司徒连御放手了，可是没有想到，李家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居然再一次得罪了叶云。 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司徒连御，不但撤销了司徒家对苏家的支持，而且还不愿意见他，他也只能透过叶云来和司徒连御见面。 苏宁青暗自想到，他来找叶云的时候给司徒连御发了短信，说他约了叶云见面，他在确定司徒连御到了才走出来的，以司徒连御的性格，如果他来了，一定会躲在旁边偷听，这样一来，可以说明叶云在司徒连御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二来，他也可以顺带解释一下李蕴的事情。只是，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苏家根本就没有查到什么！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唯一可以说的，就是司徒连御很喜欢那个叫球球的小孩子——事实证明，叶云，或者球球，在司徒连御的心里是有地位的。 还是说，上一次在酒吧的事情曝光了？ 酒吧的监控录像已经被他毁掉了，司徒连御也以为和他在一起的是他，一开始对他还是千依百顺的，叶云也没有接触司徒连御，还是前不久司徒连御主动来找叶云的，如果叶云要说，早上就不会主动离开，被他得了机会。 原来，那天早上方慕染离开之后，被在不远处和李蕴开房的苏宁青看到了，他回到了酒吧，由于司徒连御爱慕他的事情整个h市几乎都知道了，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监控录像，看到方慕染和司徒连御进了房间，直到早上才出来，等方慕染出来之后，苏宁青就进去了，然后看见一地欢爱过后的痕迹。 司徒连御醉的很厉害，根本不知道和他上床的是谁，随即他就将自己的身上弄上了青紫的痕迹，给自己做了润滑，躺在了司徒连御的身边。 一切水到渠成，司徒连御都没有发现，那天晚上的根本不是苏宁青。 司徒连御对他的感情他从不怀疑，这次生气想必也是因为他和李蕴在一起的事情，等司徒连御原谅了他，必定会心生内疚，对他更好。 苏宁青得意洋洋的想到，他完全没有想到，司徒连御是先看到他和李蕴在一起，然后和他上了床，得到了他，既然这样都没有原谅他，又怎么会再次原谅他！ 方慕染见苏宁青似乎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有些诧异，李家明显是不得司徒连御的喜欢，苏宁青为李家已经求过一次情了，现在居然会为了李家求第二次，真的是太奇怪了，他不相信苏宁青是喜欢李蕴才这么做的，苏宁青和李家有什么关系吗？ 苏宁青很快就回过神来，道，“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帮帮忙，帮帮李家。就算连御不答应也没有关系。” 方慕染道，“我会和司徒先生说，但是最终结果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苏宁青展颜一笑，“谢谢你，叶云。”他上前两步，握住了方慕染的手，“叶云，虽然我这么说不好，但是叶云，连御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保护好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我和你全说了吧，我是四年前才回华国的，我在国外好些年，我不在的时候，连御就找过和我很像的替身，一旦我回来，他就会和其他人分手。叶云，我对你很有好感，我不希望你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你千万不要对连御动心，不然受伤的会是你自己。” 方慕染嘴角抽抽，话说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变到这里的？这不科学！而且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自己就是一个替身。 他暗自吐槽，抽了抽手，“苏先生，你受刺激了吧？” “我没有。”苏宁青笑了笑，“我拿你当朋友才和你说的。叶云，你不会已经爱上了连御了吧？”他颇有些惊讶的道，再次握住方慕染的手，“叶云，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也不是非男人不可的，何必和连御纠缠不清呢？叶云，我是真的想你好。” 方慕染静静的看着他，“苏先生，你这是在排除异己吗？我和司徒先生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苏先生，就算我真的和司徒先生在一起了，将来有什么下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苏宁青脸色一变，“叶云，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先不说你们的地位的差别，你还有个孩子，你要让球球被人指指点点吗？况且，连御喜欢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十几年的感情他能说忘就忘吗？” 方慕染道，“我也没有开玩笑。苏先生，你不喜欢连御，难道还不允许连御喜欢别人吗？我相信司徒先生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我更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还有，苏先生，你真的很自私，你真的不是在排除情敌吗？不然为什么一个劲的要我不要和司徒先生在一起？” 苏宁青收敛了情绪，忧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叶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什么叫做排除情敌？我不否认，我对连御是有好感，可是那又怎么样？连御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他侧着脸看着雪地，“不久前我已经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了。我们只是有点误会，就像你说的，等我们解释清楚就好了。我现在和你说清楚，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不然，等你感情深了，而连御要和你分手，你会很伤心。所以趁现在你们的感情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不要和连御在一起，叶云。” 44. 方慕染反而笑了，他长得不是很俊美，和苏宁青之流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他这一笑就和春暖花开一般，看的苏宁青已经沉寂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苏先生，你这是在和我示威吗？想和我说你和司徒先生的感情很好么？要我知难而退吗？” 压下心里的悸动，苏宁青知道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笼络司徒连御，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叶云，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和连御认识这么久，我比谁都了解他，他的冷情不是你能想到的。我是真的为你好。” 方慕染点点头，不在意的应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了。” 苏宁青憋屈了。 经过苏宁青的这么一番话，方慕染算是明白了，苏宁青这些话听起来是冠冕堂皇，句句都是为了他好的样子，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别有居心。 苏宁青和司徒连御之间必定出现了一些大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影响了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苏宁青甚至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不然苏宁青也不会在方慕染面前或明或暗的点出他和司徒连御的感情有多深，要方慕染知难而退，不要在里面搀和。 幸好他不是普通人，要不然真的会被苏宁青的话吓到。 不过，从这方面说来，苏宁青和司徒连御之间的关系，真的差到一定地步了。 苏宁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叶云，你知道么？我和连御认识二十几年了。二十几年的感情很深厚了吧？可是最近，连御他突然就变了。如果不是查到连御和你在一起，我都要怀疑连御是不是变心了。” 方慕染没有说话，心里奇怪，怎么和他说这些？他和苏宁青的关系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什么叫做和他在一起就是没有变心？ 苏宁青坐在落满雪的小亭子的长椅子上，不在意被雪水浸湿的衣服，他看着外面的雪地，神情茫然，“叶云，这些话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叶云，我真的好累。都说苏家有权有势，可是谁知道，苏家也只是司徒家手里的一个棋子罢了，我想，和连御平等的在一起。” “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我对你和司徒先生的感情路程不感兴趣。”方慕染淡淡道，拍了拍衣服，“如果苏先生来就是想和我说求情的事情，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会和司徒先生说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苏先生，你刚才的那番话应该说给司徒先生听才是，要是他听到你这番带着醋意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宁青抽了抽嘴角，人一般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但是叶云的好奇心好像天生就比一般人少，从初次见面就是，他好像不会好奇，能不多管闲事就绝对不会多管闲事，见方慕染真的要走，苏宁青连忙站起身，拉住他，可不能让叶云走，司徒连御已经到了，但是他想说的还没有说完，没有叶云，他说给谁听？得不到司徒连御的怜悯，他今天的一切不是都白做了吗？ 的确，司徒连御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已经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是苏宁青找来的。 苏宁青在来的时候，就给司徒连御发了短信，请他到这边来，想要和他谈一谈。然后在确定司徒连御来的情况下，他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走出去和方慕染说话，而那些话，他不但是说给方慕染听的，更是说给司徒连御听的——之前发生的事情让苏宁青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如果再不挽回，他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宁青不相信司徒连御对他十几年的感情，会这么简单的就改变，还会突然之间喜欢上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司徒连御看见他和其他男人接吻，吃醋了，想气一气他——他也知道司徒连御的傲气，对他的背叛不会轻易原谅，于是他没有主动和司徒连御解释，而是选择和叶云说，人们对于自己偷看或者偷听到的总是深信不疑，对其他的则是会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和方慕染说的那些话，一方面解释了那天晚上司徒连御看到的场景只是一个误会，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方慕染，司徒连御不会爱他，要他主动退出，再来，司徒连御在酒醉的那个夜晚已经得到了苏宁青，现在苏宁青是他的人了，借此来获得司徒连御的愧疚，获得更多的好处。 他的计划很好，算盘打得很响，要是之前的司徒连御，恐怕就如了他的愿了，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司徒连御，对他的感情很复杂，爱恨交织在一起，说不清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是的，司徒连御对苏宁青几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但是那些梦境不断地提醒了司徒连御，苏宁青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况且现实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梦境里，他同样过了几十年，更甚者，他的后半生，几乎都是在怀念方慕染和他们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所以，随着时间的沉淀，司徒连御对苏宁青的感情就变成了恨多一点了，所以他才会想加倍对方慕染好，但是司徒连御的感情转变的太快，让人无法相信，方慕染不相信，连关飞瑜都不相信——这就叫自作自受！谁叫司徒连御之前对苏宁青实在是太好了呢？ “放手。”方慕染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苏宁青放开了手，心里实在是不舍得，表面却很无奈的道，“叶云，你真的很让人无语。你都没有好奇心吗？” 方慕染走出小亭子，雪又开始落了下来，飘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奇心太多，死得快。”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苏先生，把你刚才的话说给司徒先生听吧，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我再说一边，我和司徒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苏宁青没有再阻拦方慕染，只是看着他离开。 他走回去，坐在椅子上，神情茫然。 司徒连御慢慢的走了进来，直到站在苏宁青的面前时，苏宁青才回过神来。 苏宁青的脸色苍白，他看着司徒连御，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连御，你来了啊！” 司徒连御看着他，神情莫名。 苏宁青抱住他的腰，“连御，我爱你。” 司徒连御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我以为我不爱你，可是连御。”苏宁青抬起头看着他，“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司徒连御还是不说话。 苏宁青抿抿唇，“连御，你是不是爱上了叶云？”司徒连御不能爱上其他人，绝对不能，尤其是爱上叶云！ 司徒连御推开他，看着苏宁青的眼睛，问道，“苏宁青，你真的爱过我吗？”梦境里他就问过苏宁青这个问题，当时的苏宁青没有回答，他也永远没有得到答案。 “我爱你。”苏宁青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或者说苏家，不能失去司徒家的支持。 司徒连御冷笑一声，“苏宁青，你还想骗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想要架空司徒家吗？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再过不久，司徒家是不是就是苏家了。苏宁青，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苏宁青心里是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司徒连御居然会去查他，这么久以来，司徒连御对他的宽容，让他忘记，司徒家根本就不是好惹的。 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我只是想要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苏宁青看着司徒连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绵绵不绝的情意，任谁来都看不出来这是演戏，“我做那么多，只是想站在你身边。我不想让所有人都说，我是凭借司徒家的力量站在你身边，我想和你并肩。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司徒连御闭上眼睛。 真是可笑啊！苏宁青，你居然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居然还觊觎司徒家的财产！苏宁青，我无法把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怪到你的头上，但是，我再也不会对你留情了。 司徒连御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宁青，是我误会你了。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你本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我的身边，你不需要做这些的。” 苏宁青微笑，“我想站在你身边，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他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哄住了司徒连御，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不过，这么多年司徒连御都没有长进，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如果他苏宁青姓司徒的话，司徒家一定会比现在更上一层。只是命不同罢了。 他的眼睛里，流淌着野心的光芒。 他苏宁青，不会成为一个玩物的。一定不会。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方慕染静静地站在那里，雪花已经落满了一身。他走了之后，越来越觉得苏宁青的话不对劲，于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刚好看了这一出戏。 他离得有些远，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再说什么，但是他看得懂唇语，将他们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甚至是因为他是旁观者的缘故，他甚至可以看清楚他们脸上、对方看不到的情绪。 比如，苏宁青眼睛里的野心，比如，司徒连御眼睛里的冷漠，和脸上的表情完全相反的情绪。 方慕染垂下眼睛，轻笑。 看来苏宁青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说给他听的，想必是说给司徒连御听的。真的是好算计啊，可惜，司徒连御也不是好糊弄的，苏宁青这番做法，究竟是谁算计了谁，也不一定。 45. 方慕染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开灯，只有透过落地窗折射出来雪地的光芒落在家里，衍射出斑斑驳驳的影子——时间已经不早了，南天安已经带着两个宝宝睡着了。 很安静。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方慕染拉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感受到雪花飘在肩膀，落在脸上，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嘴角勾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无论司徒连御和苏宁青之间有什么事情，方慕染，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球球，等待叶云然回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看见司徒连御和苏宁青在一起的画面而产生的焦躁全部都压了下去，他微微一笑。 走回客厅，他关掉落地窗，拉起窗帘，一点点的让黑暗侵蚀了客厅，也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进了房间。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暖的温度就像是春天一般，即便是穿着睡衣也不会觉得冷。 窗帘没有拉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雪花从天上飘落的场景，很是美丽；城市的灯光照耀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芒一片绚烂。 方慕染慢慢的走到床边，看见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就知道那是球球，他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去了窗户边，先是拉起了窗帘，整个房间就黯淡了下来，随即摸黑走到床边，掀开一个小角，迅速的躺了进去。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拉了拉被子，将球球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把球球拉进怀里，给他压了压被角。 球球动了动身体，抱住他。 方慕染拍了拍他的肚子，轻声道，“怎么还没有睡觉啊？时间不早了哦！” 球球的眼睛在黑暗里似乎闪着光芒。 方慕染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道，“乖，早点睡觉吧，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不睡觉没有精神。” 球球眨眨眼睛，这么大的雪，去哪里玩啊？ 方慕染笑了笑，抱紧他，“去哪里玩啊，爸爸也不知道，明天我们和圆圆还有南叔叔商量一下，好不好？然后出去玩？” 两个孩子在家里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今天雪停了，带着他们出去溜达了一圈，还遇见了苏宁青那个惹人嫌的，心情都被坏了，草草的就回来了。 所以，就算明天下雪也没有关系，最多就是出行不方便一点，还是可以带着孩子出去玩一会儿的。 小孩子嘛，还是放在手心里宠着的比较好。 球球点点头，乖乖地眨了眨眼睛，握着方慕染的手，闭上眼睛。 哎呀，不知道司徒叔叔会不会和球球一起去玩，爸爸好像很不喜欢司徒叔叔，可是球球好喜欢好喜欢他呀！要是爸爸可以和司徒叔叔在一起就好了。 球球纠结着小眉毛，睡着了。 平缓的呼吸声游荡在耳边，一点一点的，温暖了方慕染的心。 方慕染一直看着他，眼神却像是游离在另一个世界里，看不到焦点。 如果，如果有一天，球球不在他身边了，球球和司徒连御离开了，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方慕染的心其实一直是不安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就连一向敏感的南天安都没有看出来，他不安心。 球球是司徒连御现在唯一的孩子，虽然司徒连御一直口口声声的说不会让球球和他分开，但是方慕染不相信他，也无法相信他，就怕有一天司徒连御会抢走球球；而球球对司徒连御的好感也是方慕染心里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刺着他的心脏——球球喜欢司徒连御，会不会主动离开他？ 不愿意想这个会令他绝望的可能，方慕染闭上眼睛，揽住球球，球球下意识的在他怀里动了动，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小的呼吸声很快又响起。 方慕染再次亲了亲他的额头，球球，爸爸爱你，很爱很爱你，爸爸是自私的人，你原谅爸爸吧？ 大雪似乎是在半夜就停了下来，方慕染起床的时候，拉开窗帘，久违的阳光一下子就洒满了房间。 方慕染伸了一个懒腰。 给球球盖好被子，又给了一个早安吻，方慕染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洗漱完毕就出门了——他要去买些面粉，家里几个都喜欢吃面食，面粉都吃完了。 刚走出家门，就看见关飞瑜穿着睡衣，打扮的很居家，拎着一袋垃圾出门，听见开门声，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看见是方慕染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关飞瑜淡淡的道，“好久不见，叶云。不，是方慕染。” 方慕染点点头，对于关飞瑜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在看到司徒连御住在苏枫白家里的时候他就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现在不过是确认这两只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好久不见，关飞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安安活过来了消息就连夜赶了过来，我从苏枫白那里拿到了这里的钥匙。”关飞瑜淡淡道，“关安俊是我堂弟，他和苏枫白现在在h市。”他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拿到钥匙的原因。 方慕染不在意的点点头，苏枫白也不小了，他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 他走到电梯边，按下了向下键。 “方慕染，我不是想探究你的隐私，但是我不能放来历不明的人在安安和圆圆身边。你究竟是谁？或者说，你身后的人究竟是谁？”关飞瑜上前几步，很严肃的问道。 方慕染嘲讽的勾起了唇角，故意道，“如果不是我，天安早就躺在坟墓里了，你应该谢谢我才是，至少，因为我，天安才活了下来，不然，天安怎么活得下来？” 关飞瑜暗下神色，“这一点，方慕染，我很感激你。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即便你身后的人很有力量，可以在我和司徒连御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安安而且不被人发现，但是，蓝羽会和司徒家不是吃素的，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会有第三方势力的出现，这个势力的执行者还是你。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才被你钻了空子而已。” 方慕染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因为无论是从哪方面下手，“叶云”这个身份都是可以查到的，大事小事，就和普通人的生平一样，所以他们对“叶云”出现没有丝毫怀疑。 后来如果不是司徒连御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认出了叶云其实是四年前曾经和他在一起后来离开的方慕染，他们从方慕染这个名字调查，至今他们都不会知道，叶云这个人居然是不存在的。 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查出任何方慕染的身后有其他的势力的存在——就好像那个势力从来都不存在一般，一丝破绽都没有。 电梯“叮”的一声在他面前打开，方慕染没有进去，他嗤笑一声看着关飞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我的身后的确有其他的势力，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谁，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和你，和司徒连御，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云然说可以无视男人的任务，方慕染相信叶云然。 关飞瑜微微的皱起了眉，棋子？从方慕染的话语来看，似乎是随机挑选上的一般？ 方慕染耸耸肩，“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消息，我自己都不知道，问我也是白问。” 关飞瑜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套话的心思，他还是想和方慕染打好关系的，在南天安和圆圆看来，方慕染绝对比他重要多了。 “圆圆和安安最近怎么样？”关飞瑜低声问道。 方慕染笑了笑，“他们很好，尤其是圆圆，看到天安，很开心。” 关飞瑜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帮我照顾圆圆和安安。”他们才是一家人，可笑的是，他需要别人来照顾他的爱人和孩子。 方慕染颌首，“这是自然的。” 关飞瑜敏感的感觉到方慕染家的房门动了动，有隐约的开门声传了过来，他心里一惊，知道现在会出来的只有南天安一个大人，连忙闪身躲到了楼梯口——他不敢出现在南天安面前，就怕会刺激了他。 方慕染回头，看见南天安拎着黑色的垃圾袋走了出来。 他本来是向楼梯口走去的，看见方慕染，便向他走了过来。 【阿染，你怎么在这里？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宁青找你干什么？】南天安问道。 方慕染笑着摇头，“苏宁青是找我求情来着，想要我找司徒连御放过李家。谈完了我就回来了，我准备去一下超市，买点东西。” 南天安点头，【我扔完垃圾，我们一起去吧。】 方慕染拒绝，“不好。留下两个孩子在家我不放心。你把垃圾给我，我去扔，你回去看着孩子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带吗？” 开什么玩笑，关飞瑜就躲在楼梯口，24楼已经是最高的一层楼了，想往上面跑都没有办法，让南天安看见关飞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南天安不疑有他，将垃圾袋给了方慕染，就离开了。 关飞瑜从楼梯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 方慕染扔了垃圾，“你还是快点进去吧。” 关飞瑜几步走到门口，“谢谢你。” 方慕染冷哼一声，“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天安。” 关飞瑜笑了笑，进了屋。 他转身，看见家门微微敞开，心里一惊。 大门推开。 南天安站在门后，面无表情——他和关飞瑜，没有一个人发现，南天安站在门后。 46. 方慕染呆呆的看着南天安，张张嘴，却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什么？说他和关飞瑜是巧遇？说他没有想撮合他们？说他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不是不知道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的纠葛，现在这样，南天安会误会的吧？会不会以为他和关飞瑜是一伙的？ 现在方慕染完全是七上八下，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南天安会去而复返，还好巧不巧的看见他和关飞瑜说话的情景。 这下子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方慕染惴惴不安的想到，他和关飞瑜本来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这样被南天安看到，就好像他们勾结在一起了一样。 方慕染早就料想过关飞瑜和南天安见面的场景，不说其他，关飞瑜毕竟还是圆圆的父亲，见面是迟早的，但是方慕染根本就想不到，南天安会在这么一个乌龙的情况下看见关飞瑜，也不知道南天安有没有做好见面的心理准备。 但是，不管之后南天安和关飞瑜会有什么样的接过，现在他私下接触关飞瑜，带来的影响却是不怎么好。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方慕染几次张嘴想要解释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闭上嘴。 南天安像是被他逗笑了，很快就笑了起来，他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微微一笑，【阿染，我刚才忘记说了，帮我带几袋牛肉干回来，刚刚没有想起来。】如果不是返回来，他都不知道，关飞瑜已经来了。 方慕染低声道，“天安，我……”南天安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了方慕染即将说出口的话，【快点去吧，等着你回来吃早饭。】 方慕染看了他好一会儿，微微一笑，“想吃什么牌子的牛肉干？”南天安不是小孩子，他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已经死过了一次，就算是为了圆圆，他也不会再软弱下去，所以他不需要为他操心，他只要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就好了。 他应该相信南天安的。 【嗯……】南天安想了想，道，【就是你上一次买的那个牌子的，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球球和圆圆都很喜欢吃，味道不错，多买一点放家里吧。】 方慕染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就此揭过。 方慕染再次按下向下的电梯，电梯刚刚又下了一楼，现在必须重新等电梯上来。 方慕染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就见球球跑了出来，茫然的看了周围一眼，后来看见方慕染，连忙朝他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手。 方慕染见他就穿着睡衣，赤着脚就跑了出来，连忙将他抱起来，解开衣服的纽扣把他包起来，球球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这般出来很有可能着凉，生气道，“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说着，连忙抱着球球回到家，也顾不得出去了。 球球紧紧的抱住方慕染的脖子，不住的蹭着，方慕染感觉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是做了噩梦吗？方慕染抱着球球坐在沙发上，接过南天安递过来的毯子，裹住他，“怎么了，球球？做噩梦了吗？爸爸在这里，不要怕啊。” 球球躲在方慕染的怀里，蹭蹭，眼睛红红的，水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要怕，爸爸在这里陪着宝宝呢！球球不怕。”方慕染心疼了，摸了摸球球的脑袋，“球球不怕。”他吻了吻球球的额头，安慰他。 球球坐在方慕染的腿上，扁着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握紧了他的衣服。 球球的确是做了噩梦。 他梦见爸爸离开了，他怎么叫爸爸都叫不回来，只能看着爸爸离开，然后，爸爸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冰凉冰凉的。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过。 他好害怕。 最后，方慕染无奈了，让南天安帮忙拿来球球的衣服，给他穿好衣服，又叫醒了还在睡懒觉的圆圆，两大两小四个人一起出了门。本来计划吃过早饭再出去玩的，依现在的情况看，还是直接出门吃早饭然后顺带去玩好了。 刚离开家，锁上门，苏枫白家的大门也打开了，司徒连御出来了。 方慕染已经对司徒连御的阴魂不散免疫了——他没有司徒连御的脸皮厚，说什么都讲不通，那就算了吧，他只要保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多管什么了。 球球看见司徒连御就是眼睛一亮，松开方慕染的手就跑了过去。司徒连御接过球球就见球球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的直蹭司徒连御的脸。 方慕染麻木的看着这幅场景，父子天性什么的，简直太不科学了！ 司徒连御抱着球球走过去，“要出去吗？” 方慕染还没有说话，球球就点头，他双手环着司徒连御的脖颈，显得很开心。 见球球这样，方慕染将到嘴的拒绝给咽了下去，为了球球，我忍还不行吗？ “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吧？”司徒连御微微一笑，声音很是温柔，“现在雪刚停，很难打到车。” 方慕染瞅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司徒先生不需要陪着苏先生吗？司徒连御和苏先生终于和好如初了，难道不该庆祝一下？” 司徒连御变了变脸，“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方慕染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徒连御急忙解释，他和方慕染之间本来就麻烦重重了，可不想自己再给自己的情路添几个障碍，“我可以解释。” 方慕染耸耸肩，“别！别和我说，这不需要。”司徒连御有什么目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才好。 司徒连御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颓败的道，“以后我再和你解释。今天你们要去哪里？” 方慕染伸手想要接过球球，球球却不愿意回来。 “给我抱一会吧，球球也不重。”司徒连御道。 方慕染看了看球球，点头，没有像上一次那般慌乱。 最后出行则变成了五个人。 司徒连御的一起出行，最高兴的就是球球了，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见牙不见眼的，看的方慕染都忍不住磨牙。 小区里准备出行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都没有开车的意思，毕竟雪天路滑，万一有个意外就不好了。 司徒连御放下球球，让他们去大门处等他，他去了地下车库开车。 等司徒连御离开了，方慕染一把抱起球球，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个坏孩子，就这么喜欢你司徒叔叔是不是？哪天你是不是和你司徒叔叔离开，不要爸爸了啊！” 球球蹭着他的脸，不断地撒娇。 他就是喜欢司徒叔叔，可是，他也很喜欢爸爸啊，为什么爸爸不喜欢他和司徒叔叔在一起呢？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天安拉了拉方慕染，问道。 方慕染笑着摇头，“没什么事情，只是苏宁青和司徒连御之间相互算计了一把，和我们没有关系。” 南天安点点头，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南天安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面，方慕染坐在副驾驶座上。 “去哪里？”司徒连御熟练的倒档，开车。 “先找个地方吃早饭吧，小孩子估计都饿了。”方慕染想了想道，然后回头，“球球，圆圆，你们说今天去哪里玩好？” 球球和圆圆互相看了一眼，圆圆兴高采烈的道，“我们去游乐园吧？”上一次去了游乐园之后就发生了很多事情，小孩子记不住事情，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全都忘记了，反而是对游乐园念念不舍。 “球球也想去吗？”方慕染征求球球的意见。 球球点头，高兴的在位置上扭来扭去。 “那吃过早饭我们就去游乐园吧。”方慕染下了决定。 司徒连御的车速开的并不快，但是很安稳，很快就在一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店停了下来。 老店名叫聚福楼，外形很古朴，上下五层，很有味道。 聚福楼的生意似乎真的挺好，来来回回的客人络绎不绝。 “聚福楼是老店了，在h市已经是上百年的传承了，这里的早餐味道很好，今天就在这里吃吧。”他熄了火，对球球和圆圆道，“这家早上做的小笼包和小馒头味道非常好，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方慕染下了车和南天安带着两个孩子等司徒连御。 “走走，不要进来，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一个声音传来，方慕染和南天安下意识的看去，就见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子满脸厌恶的对趴在地上的乞丐道，“要乞讨去远一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慕染微微皱眉，看着乞丐，心里涌动着的感受怎么也说不清楚。 那个乞丐穿得很单薄，身上的破棉衣已经炸了线，棉絮都跑了出来，他的离得有些远，都可以闻到乞丐身上刺人的气味，来回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赤着的脚上全部都是冻疮，上面落满了污迹，杂乱的头发挡住了所有人的实现，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露在外面的手很纤细，也早就冻得开裂了。 “还不快滚，挡着我们做生意。”女服务员踢了乞丐一下。 乞丐一动不动。 女服务员气得想再踢他一脚。 方慕染伸手拦住了女服务员。 不再理会她，方慕染看着一动不动的乞丐，蹲下身，拨开了乞丐杂乱的头发。 他的手在颤抖着。 看见面容的那一刹那，方慕染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就好像是赤裸裸的被人扔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叶云然！ 47. 方慕染拨开乞丐的头发，杂乱的头发下，那张脸熟悉的很。 他曾经和这张脸朝夕相处的四年。 出现在聚福楼门前的乞丐分明就是叶云然！只是云然，云然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慕染心里是惊慌失措，完全想不到叶云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这副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叶云然所谓的主子做的。 女服务员站在门口，指着方慕染和乞丐，不屑的道，“你认识就快点把他弄走，不要挡着我们做生意。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聚福楼也是你们哭可以消费的起的！”进出聚福楼的都是有档次的上流人士，穿着得体，衣冠楚楚，为了不得罪什么人，这些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确保不会得罪什么客人，但是方慕染穿的很普通，又表现的和疑似乞丐的认识，女服务员自然不把他看在眼里，话里的鄙夷没有丝毫遮掩。 方慕染懒得理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蹲在乞丐旁边仔细的看了看乞丐，这才发现，这个乞丐并不是叶云然。乞丐和叶云然长得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所以方慕染在乍看之下，把他认成了是叶云然，后来又因为心慌，就更加以为这是叶云然。 但是方慕染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上一次和叶云然见面的时候，叶云然显然是很有把握可以摆脱男人的控制，而且他和叶云然见面才几天，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乞丐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很是消瘦，即便是昏迷着，眉头也是微微的皱着，好像有什么揪心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叶叔叔，你认识他吗？”看到方慕染反常的举动，南天安牵着圆圆和球球走了过来，圆圆好奇得问道。 方慕染摇摇头，“不认识。但是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球球看清楚长相，激动的拉了拉方慕染的衣服，是叶叔叔呀！方慕染叹息，“不是叶叔叔。” 球球失望的低下头。 “就是他们几个，快点弄走。”一直被方慕染忽视的女服务员带着几个保安走来了，指着方慕染他们道，“让他们在这里都影响生意。”保安倒是没有什么举动，方慕染淡淡的看了女服务员一眼，“这就是你们聚福楼的服务态度？我想，聚福楼没有倒闭，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吧！”嘲讽般的说完，也不管他们的脸色变得多么难看，方慕染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包住了乞丐，将他抱起，“先送他去医院看看吧，他伤的不清。” 抱起来，方慕染才发现，这个人，轻的似乎只有骨头了。 南天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一向冷淡的方慕染为什么突然对这么一个乞丐上心，【先去医院。】 几人说着就要离开，被忽略的女服务员却是不依不饶，嘲讽道，“明明自己消费不起，还装什么有钱人？现在装不下去了，就说带着乞丐去看病？好高风亮节啊！”“闭嘴！聚福楼的服务就是这样吗？不想开了就直接说。”司徒连御刚刚停好车出来就听见女服务员趾高气扬的声音，神色一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怒声道。 司徒连御一直是h市女人心目中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这个女服务员自然也幻想过，见司徒连御对他不假辞色，女服务员脸色一白，身体一摇，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司徒先生，司徒先生，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挡住了……” “闭嘴！”司徒连御没有心情看她在哪里表演病西施，心里却把她记住了，转身对方慕染温声道，“阿染，发生什么事情了？”“没什么事！先送这个人去医院吧？”方慕染看了女服务员一眼，淡淡道。 司徒连御早就看到他抱着一个人，也闻到方慕染身上传出来的刺鼻气味，只是不好意思问出口而已，“他是谁？认识吗？”方慕染淡淡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司徒连御被噎得不轻。 一阵冷风吹过，方慕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脱了羽绒服之后，身上只有薄薄的毛衣，又在冷风中站了一段时间，身上都冰凉冰凉的了。司徒连御连忙脱了衣服给方慕染穿上，他没有拒绝。 嘴角一勾，司徒连御喜滋滋的离开，准备去把车开出来，送他们去医院。 “司徒先生，你还没有吃早饭呢！”女服务员显然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居然还想挽留住司徒连御，“天寒地冻的，吃过早饭再走吧！” 司徒连御回头，冷笑，对保安道，“下一次来再看见这个女人，聚福楼就给我关门吧！” 南天安一手拉着一个，和方慕染站在门口等待司徒连御把车开过来，问道，【他长得像谁？】 方慕染垂着眼睛，“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吗？当时我在m国失去了所有的钱，又怀了球球，后来球球生病之后，我去酒吧卖身，如果不是后来遇见了叶云然，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就是叶云然？】南天安看了看乞丐，这才看清，他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方慕染摇头，“他不是！但是他和叶云然长得一模一样。乍一看，我都认错人了。” 【这么巧？】 方慕染笑了笑，“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叶云然当时救了我，他长了一张和叶云然一样的脸，我做不到不管。”他不喜欢管闲事，但是也要看是什么事情了。 南天安也笑了笑，【嗯，真的也就是缘分吧。】 司徒连御在h市的身份无人能及，当他到达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医生早就在门口等待了，并且表示会用最好的方法治疗男人。 最后，男人在医院的特别病房住了下来。 医生说，男人就是冻伤，而且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手脚骨头有断裂的痕迹，虽然现在不影响行动，但是由于冻了很久，等好了之后，每逢雨雪天气，恐怕是很难受。 安排好了男人，司徒连御嘱咐医院好好照顾他，一行五人就离开了病房。 方慕染半蹲着身体摸了摸圆圆和球球，带着些许歉意的道，“本来说好了今天出去玩的，但是遇上了事情，今天恐怕不能出去玩了，我下次在补偿你们好不好？” 两个孩子都是乖孩子，点点头，没有哭也没有闹。 市第一人民医院是h市最好的医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周边也有不少卖东西吃的。 方慕染和南天安一人拉着一个小孩子，方慕染道，“都忙昏头了，球球和圆圆想必也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恩恩。”圆圆立刻应道，他早就饿了，但是大人们一直在忙，他也就没有打扰，他一直都是乖孩子的。 方慕染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四处张望着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小店，让南天安带着孩子先去吃东西，他在这里等司徒连御来再去和他们会和。 市第一人民医院一直是h市最好的医院，人很多，所以方慕染和司徒连御约好在前面一个路口等待，这样也方便进出，但是路口人来人往很多，所以方慕染稍微动了点位置，既可以让司徒连御看见他，又不会挡着其他人。 忽然间，方慕染看见有两个陌生男人向他走过来。 心里一惊，方慕染立刻往人多的地方走，却被另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同时，厚厚的衣服下，一个尖刀似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腰。 “别乱动，否则我不知道你这衣服能不能挡住我的刀。”男人阴冷的声音飘进耳里。 方慕染知道这三人是冲着他来的。 “你们究竟是谁？想做什么？”顺着男子的力道离开，四人并没有引起其他路人的怀疑，慢慢的来到了一个小巷子。 方慕染被堵在小巷子里。 背靠着墙壁，方慕染并没有害怕的神色，“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若论最近得罪了谁的话，除了李蕴，没有其他人。 “当然是我。”李蕴从巷口走了进来，神色嫌恶，“如果不是你，我们李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眯起眼睛，凶狠的道，“我就不相信，如果你被人轮了，司徒连御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 方慕染后退两步，“你这样做，司徒连御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李蕴凄凉的笑了起来，“我们李家已经被毁了，哪里还需要司徒连御放过？我就是要让司徒连御后悔一辈子。” 说着，他仰着头对那几个男人道，“去吧，只要你们上了他，剩下的那笔钱我立刻就会给你们。” 三个男人却是有些动摇了，“李少，你之前可没有说，这是司徒少爷的人。我们做下这样的事情，司徒少爷可不会放过我们的。” 李蕴鄙夷的笑了，“不就是要钱吗？可以，我付给你们加倍，这样，你们完全可以去另外一个城市逍遥自在。他一个男人，最多现在在司徒连御心里有几分地位，而且，司徒连御喜欢的是苏宁青苏少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等风头过去了，你们再回来好了。” 男人们对看了一眼，动摇了。 方慕染冷笑一声，“李蕴，你如今也就剩下这些了吗？失去了李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如今，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司徒连御下手这么快吗？ 李蕴后退两步，冷笑，“你也就现在动动嘴皮子了，如果不是司徒连御，你怎么弄得过李家。叶云，你那张嘴，一会儿也就只能叫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我要把这些都拍下来，送给司徒连御，做生日礼物。” 说着，他拿出来手机。 方慕染神色不变，看着几个男子带着工具向他走来，微微低下了头。 48. 市第一人民医院来来往往的车子和人非常多，又是下雪的天气，等司徒连御开车到了他们约好的地方之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这还是在路口，如果等待是在市中心的话，估计还要更久的时间。 没有看到人，司徒连御微微皱眉，找了一个不准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 他们去哪里了？ 另一边，带着两个孩子去点餐了的南天安并没有看见方慕染被几个男人带走，他带着孩子回来之后，坐回靠着窗户的位置之时，才发现司徒连御已经到了，但是方慕染却不见了。 吩咐两个孩子不要乱跑，并且请服务员帮忙照顾一下孩子之后，南天安急急忙忙的向司徒连御走去。 他把自己想说的话打在手机里，给司徒连御看，【阿染说在这里等你。现在人呢？】 司徒连御皱眉，方慕染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要离开绝对不会不说什么。 司徒连御看了一圈四周，找到了一个在马路边卖饮料的小摊，走过去，问道，“大爷，你有没有看见站在路口的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去什么地方了？” 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想也没有想的说道，“我看见了，几分钟前吧，他和几个男人往南宁路那边去了。我看那几个男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的样子，你去那边的小巷子里面找找吧？”这世道，他可不敢多管闲事。 “大爷你记得真清楚。”司徒连御笑着道。 大爷笑笑，“我记得当然清楚，那个男人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邻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世道，多管闲事都会死的早，你快点去找他吧。”大爷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可惜好人不长命啊，那么一家三口，还有刚刚出生的宝宝，都死在了车祸里面啊！连尸体都不全，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啊！可怜啊！ 司徒连御也知道现在的社会多么冷漠，他也没有怪罪大爷为什么会阻止，他听完大爷的话，连忙回去对南天安道，“你先回去看着两个宝宝，我自己去找阿染。” 南天安点点头。 司徒连御立刻就离开了。 他对这边不是很熟悉，一路问着行人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在走了好几个无人的巷子之后，最后终于找到了方慕染在的那个巷子。 三个男人被李蕴说着动了心，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向方慕染走去。 方慕染淡淡的后退两步，眼神直接落在李蕴身上，“李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一旦你做了，司徒连御不会放过你的。” 李蕴阴沉的盯着他，“叶云，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没用的，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方慕染淡淡道，“李蕴，你也不是笨蛋。你如今对我下手，司徒连御失了面子，怎么会放过李家？你难道就不想想，李家的其他人怎么办？” 李蕴仰天大笑，笑声凄凉，“李家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关的关，死的死，做与不做，司徒连御都不会放过李家了。叶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省一点力气吧。” 三个男人继续向方慕染走去，有两个人甚至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方慕染暗自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和眼前的三个人，在国外的时候，叶云然有教过他一些防身之术，但是他身体不好，力量不够，耐力也不行，只能速战速决。若是只有眼前这三个男人，方慕染倒是不操心，就算打不过他们，跑也是绝对可以的，但是多了一个李蕴，就不知道了。 方慕染闪身躲过一个男人，反手就是一记胳膊肘打在男人的头上，打得男人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你找的人，就这几分本事吗？”方慕染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太让我失望了呢？” 李蕴冷笑，“真没有看出来啊，你还有几分本事啊。”他亲自走向前，“那我来试试。” 方慕染垂头，冷笑。 本来李蕴站在巷口，他还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逃离，所以他故意激怒李蕴，只是没有想到，李蕴会这么没用，一句话就激怒了他，让他离开了巷口，如此这般，只要他速度快一点，离开这个巷子完全不是问题。 方慕染故意挨了李蕴几下，不着痕迹的接近了巷口，趁着李蕴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跑。 李蕴完全没有想到方慕染会逃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追了上去，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否则，司徒连御绝对会让他死的很好看！ 方慕染却是刚跑，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身子因为惯性直直的撞进了男人的胸膛，这一阻止，李蕴他们就追上来了。 心里懊恼，方慕染抬头。 “阿染？”司徒连御揽住方慕染，惊喜道，“终于是找到你了。”看到方慕染身后追的四个男人，司徒连御眯了眯眼睛，反手将方慕染拉到了身后，冷声道，“李蕴！” 方慕染发现撞到了人是司徒连御，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李蕴脸色一白。 果真是老天都不帮他吗？他不甘心！ 绑架方慕染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计划，司徒连御的毫不留情让李家在h市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以前还有苏家的帮衬，但是苏家最近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精力顾着李家，所以李家的资产已经是不不缩水。 再加上司徒连御看李家不顺眼，以前被压下去的很多事情都被爆了出来，像是工地因为违规施工死了人，还有建筑器材偷工减料的问题，全部都出现在了媒体和网络之上，李家的很多人都因此进了监狱，在狱中得到了特殊的照顾。 现在可以活动的李家人，只有李蕴一个人了，这还是因为他得到了苏宁青的照顾。 他恨方慕染。 如果不是他，司徒连御怎么会对李家出手？有了苏宁青的帮助，司徒连御就算生气，也不会不顾苏宁青的感受，可是这个男人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苏宁青在司徒连御心里的地位摇摇欲坠，不然，以苏宁青的地位，李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他去巴结苏宁青又是为了什么！ 他好恨。 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李家完全没有了余地，可是，他无法放过方慕染，他要方慕染痛苦，要司徒连御后悔。 所以他计划了这次的绑架，让人来强了方慕染，还要拍下来，送给司徒连御。 可是，他没有想到，由于大雪，方慕染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甚至连出门买东西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了，却又是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终于等到方慕染一个人在的时候，绑架了他。 方慕染真的是难啃的骨头，他非但没有啃了这块骨头，还被骨头卡了嗓子。 司徒连御找来了。 他知道，都结束了。 他不知道，苏宁青明明答应为他拖住司徒连御，不让司徒连御接近方慕染，但是现在，司徒连御打乱了一切。 李蕴不知道，苏宁青的确是想拖住司徒连御。 但是早上关飞瑜出门倒垃圾看到方慕染准备出门，于是就叫醒了司徒连御，让他和方慕染单独相处，所以司徒连御急匆匆的就出门了，手机没有带，丢在家里，而关飞瑜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苏宁青，根本就没有接的打算。 司徒连御冷笑起来，“李蕴，你不想活了吗？” 跟在李蕴后面的三个男人已经吓到脚软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蕴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司徒先生，这件事是我做的决定，和李家的其他人无关，你放过李家吧？” 司徒连御上前两步，冷笑，“做出决定的是我司徒连御，和叶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没有想过放过他？” 李蕴见司徒连御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司徒连御，你当真要为这个男人舍弃你和宁青十几年的感情吗？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比得上宁青？” 苏宁青怎么比得上方慕染？司徒连御心里想到，他冷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苏宁青的事情，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李蕴心里一惊。 他和苏宁青在一起的事情实际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苏宁青是司徒连御的人h市的几乎都知道，被司徒连御知道，苏宁青不会怎么样，李家肯定会倒霉。 所以，即便后来司徒连御知道了，他们也只是相互圆了谎，并不怀疑事情会露馅。 但是现在听司徒连御的口气，他知道了？ 司徒连御拉着方慕染离开，没有理会剩下的几人。 若不是为了苏宁青身后的那个人，他怎么会愿意和苏宁青虚以委蛇？还和他演戏？ 方慕染身上的衣服都染上了一些污迹，司徒连御看着很不顺眼，但是他又不能脱掉，不然方慕染很有可能着凉，只能拉着方慕染的手，迅速的离开了那里。 小店里，南天安等的很着急。 看见司徒连御和方慕染回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叶叔叔！”圆圆眼睛一亮。 球球跑过去。 方慕染摸了摸球球的脑袋，微微一笑，“对不起啊，遇见一点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你们吃了没？” 南天安点点头，对他身上的痕迹熟视无睹，【两个孩子经不住饿，我让他们先吃，可是他们非要等你们回来，还没有吃东西。】 对于自己遇见了什么事情，方慕染完全没有说的意向，司徒连御自然也不会多嘴，南天安虽然着急，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说什么，几个大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吃吃喝喝，小孩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方慕染和司徒连御回来，立刻开开心心的吃起早饭来。 49. 南天安带着孩子点了米粥和小笼包，馒头，蒸饺什么的，零零碎碎的也摆满了桌子，香味扑鼻，不只是两个小孩子，就连几个大人都觉得饿狠了。 小笼包蒸饺都是刚刚做好的，一口咬开，香味迎面冲了上来，烫的人忍不住吐舌头，方慕染和南天安先是弄开一个小口子，随后才放在小宝贝身前的碟子里，看着他们喝着粥，吃包子。 司徒连御夹了一个素馅蒸饺给方慕染，“我记得你喜欢吃素馅的。” 方慕染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碟子，“是你喜欢素馅而已，我不喜欢素馅。”准确来说，是苏宁青喜欢素馅，所以司徒连御喜欢素馅，为了迎合司徒连御，他也开始喜欢素馅。 司徒连御尴尬的把蒸饺又夹了回去，明明在梦中阿染就是喜欢素馅的啊？ 南天安吃着小笼包打量那两人的神情，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南天安问道。 方慕染吃了一个小笼包，神情淡淡的，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丧家之犬的报复罢了！】 南天安拧起眉，【是李家的人？阿染，你没事吧？你身上的痕迹，是李蕴弄得？】 方慕染看了司徒连御一眼，淡淡的点头，【是李蕴。我没有事情，幸亏司徒连御来的及时。李蕴找了几个人来围堵我，居然想通过报复我来向司徒连御报仇。李蕴不像是这样的人。】 李蕴毕竟是李家的继承人，从小就接受着精英教育，虽然有点狗眼看人低，但是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看人眼色的人，为了活路，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类似于自掘坟墓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司徒连御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事情，这才让李蕴产生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这个人，除了苏宁青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司徒连御不懂唇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方慕染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感觉到的，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安，连忙讨好的给方慕染夹了一个小笼包。 他不是英雄救美了吗？为什么一点好处都没有！ 球球拉了拉司徒连御的衣服。 司徒连御揉了揉他的脑袋，也给他夹了一个，还细心的弄破了一个小角，让里面的汤汁淌出来。 球球高兴的眯起眼睛。 方慕染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引开了。 他决定回去就要和球球好好谈谈。 他绝对不能放任球球和司徒连御上演什么父子情深，球球是他的孩子，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大，绝对不会给司徒连御的。 吃完了这顿迟来的早饭，方慕染摸了摸两个小孩子的脑袋，“对不起了，球球圆圆，今天不能带你们出去玩了，对不起。” 圆圆和球球很乖的点点头，圆圆道，“没有事情，今天我们做好事了。圆圆很开心，当然，球球也很开心。” 方慕染笑了笑，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奖励的亲吻，“真乖。我保证，下一次一定带你们出去玩。决不食言。” “嗯。” 圆圆和球球一起点头。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医院里的那个人我已经找了专人照顾。你不用担心。”司徒连御道，方慕染对那个人看起来很上心，他却不记得，方慕染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里，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方慕染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画面，淡淡道，“不用了，那个人的医疗费我会负责的。”他转头看着司徒连御，抿了抿唇，“今天的事情我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司徒连御苦笑了一下，“其实都怪我。如果我没有答应苏宁青在最开始的时候放过李家一马，严厉的教训他们一顿，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李家沦落到现在这地步，不得不说也有苏宁青的错，如果他直接给李家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方慕染惹不得，他们也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以至于事情不可收拾了。 方慕染冷笑了一声，“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救了我，以后有机会我自然会报答你。” 司徒连御心念一动，“阿染，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 方慕染轻笑，“司徒先生，我和你，没有关系吧？还是你想携恩图报？” “阿染，我对你是真心的。”司徒连御道，如果不是在开车，他就准备拉住方慕染的手了。 方慕染笑了笑，“你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我知道。” 司徒连御无语了。 一路无话。 汽车最后在碧海云天里停了下来。 方慕染几人都下了车。 司徒连御摇下了车窗。 “阿染，你今天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司徒连御关心道。 方慕染点点头，拉着球球就准备离开。 球球歪着头朝司徒连御挥挥手。 方慕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南天安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了。 方慕染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坐在球球的身边。 【阿染。】南天安有些担心，【你和司徒先生之间？】 方慕染摇摇头，“没事，这件事情我可以解决。” 南天安还是不放心，【司徒先生一直爱慕苏宁青先生，如今突然转变态度，一定有什么问题，你，你，我怕你受伤。】 方慕染笑笑，“天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方慕染喝干了牛奶，把球球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球球，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的司徒叔叔？” 球球歪着脑袋看着方慕染，点头。 方慕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不是和他才见了几次面吗？为什么这么喜欢司徒叔叔啊？”去你妹的父子天性，这不科学，他不相信。 球球看着方慕染的眼睛，一眨一眨。 “如果，如果，让你在爸爸和司徒叔叔选择，你会选择谁？”方慕染知道，他这么做是为难球球，球球才多大，哪里懂那么多，估计连方慕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不知道，可是他不安。 球球抱住方慕染的脖子，蹭了蹭，就像很久之前一样，球球病得很重，方慕染也是这样抱着他，球球也是这样蹭他的脖子，用软软的声音道，“爸爸，球球不难受，爸爸不哭。”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方慕染抱住球球。 我不后悔，球球，我没有后悔。我给不了你物质无忧的生活，可是我可以给你我全部的爱。 南天安拍了拍方慕染的肩膀。 方慕染轻声道，“我还记得，那一年，球球也是这么做的，他发烧了，整个脸都红彤彤的，他和我说，他不难受，要我不要哭。可是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球球说话了。” 他闭了闭眼，不知道是说给南天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不后悔，天安，我真的没有后悔，我不后悔没有告诉他球球的存在，我没有后悔。” 南天安从后面抱住他，安慰的抱紧。 圆圆不知道为什么电视看得好好的，叶叔叔就像要哭了一样，他看他们都抱在一起，于是自己也抱了过去，“圆圆也要玩。” 南天安抬手就给了他一下。 方慕染失笑。 摸了摸球球的脑袋，方慕染问他，“球球为什么这么喜欢司徒叔叔啊？” 球球抿了抿小嘴唇，知道爸爸刚才的心情不好，他微微张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方慕染很失望，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球球会说话的。 他带着球球去医院检查过的，医生说球球的嗓子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说话应该是心里问题，要大人好好开导小孩子，引到小孩子说话。 球球张嘴，【因为司徒叔叔是球球的爸爸啊，球球自然喜欢啊！】 一句话，方慕染甚至还没有感受到球球愿意张嘴的事实里，已经被球球说的话冲击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另一边，司徒连御再看了两大两小上楼之后，翻了翻方慕染留在位置上他的衣服，没有找到手机，他翻了翻驾驶座前的小抽屉，找到了一部手机。 点了一根香烟，司徒连御拨了一个电话。 “少爷。”冷淡的声音传来。 “司徒，事情解决了吗？”司徒连御弹了弹烟灰，靠在车子上看着最高那一层，他在小店的时候就借了店里的电话给司徒打了电话，司徒是司徒连御的保镖，和司徒连御一起长大，忠心耿耿，他很信任他。 “李蕴已经关在地下室了，那三个小混混都被带去夜总会接客了。”司徒的声音没有起伏。 司徒连御扔掉香烟，开车走了。 司徒连御住在海云天别墅区，这里是h市最豪华的别墅区，不要说h市，就算是在华国，也是盛名在外，住在这里的，各个非富即贵，这里的别墅，一向是有钱也不一定可以买到。 车子在别墅大门停了下来。 司徒早就带着人在门口守候了。 “最近司徒集团的情况怎么样？”司徒连御淡淡的问道，早先由于苏宁青的原因，他把司徒调去了别的地方，这才让苏宁青有了可趁之机，最近，他把司徒又调了回来，让他管理司徒集团的事情，不然他哪里有空追老婆孩子？ “已经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苏家的支持也已经调回来了，一些重要部位也提拔成了可以信任的人。”司徒淡淡道，领着司徒连御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股味道迎面扑来。 司徒连御站在地下室门口，司徒打开灯，就看见李蕴被绑着双手，吊在墙上，一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血迹斑斑。 50. 地下室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不好闻，长久没有通过风，再加上李蕴身上的血腥味，两者混合在一起，更是说不出的难闻。 司徒连御微微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李蕴垂着头，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不知道是不是正处于昏迷之中。 司徒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司徒连御身后。 此时的地下室只有司徒连御和司徒两个人。 司徒连御坐下来，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淡淡问道，“李蕴有说什么吗？” “李蕴说除非司徒家愿意放过李家，不然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司徒面无表情的道。 司徒连御冷笑了一声，“我会让他想说都没有机会。司徒，弄醒他！” 司徒立刻应了一声，走到角落，拎起一个水桶，全部扑到了李蕴的身上。 李蕴顿时一个激灵，顿时呻吟一声，醒了过来——水桶里装的是盐水。 李蕴慢慢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半天才看到司徒连御坐在不远处。 “咳咳……”李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低声咳嗽了起来。 司徒连御靠在椅背上，“李蕴，不要妄想和我谈什么条件，如果你直接说出来，我还会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你不说，你的下场不会比那三个小混混好到哪里去。” 李蕴低低的笑了起来，心里充满了报复的感觉，“司徒连御，你不想到了吗？不然，怎么会把我抓回来审问呢？是不敢相信吧？你心里温和的苏宁青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李蕴反而是什么都不怕了，要是以前，他绝对不敢这么和司徒连御说话。 司徒连御冷笑一声。 要是没有做过那个梦，司徒连御肯定会伤心难过，他对苏宁青的爱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只有司徒连御自己可以说清楚，可是，做了梦的司徒连御，在“梦境”里好似过了几十年一般，即便对苏宁青还有点点留恋，也早就遗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没有经营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维持的长久。 而如今，他已经梦醒了，对苏宁青的感觉，似乎也随着那场不知缘由的梦消失了。 苏宁青根本就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就像关飞瑜骂的一样，司徒连御没有长脑子，被这样的人玩弄于手心之上，梦中有那个结果，完全就是活该。 只是可惜了…… “李蕴，你究竟说还是不说？”司徒连御淡淡道，虽然他人是笨了点，但是他可以稳做司徒集团总裁的位置，不单单是因为没有人和他争，他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弱，更何况，他只是太过于顺风顺水，所以才会阴沟里翻了船，弄得一身脏。 李蕴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他也知道李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苏宁青在背后指使的，他把李蕴抓回来，一方面是为了给方慕染出气，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得到口供，来敲诈苏家。 他要让苏宁青失去继承权。 苏宁青不是想要摆脱司徒家的控制，不做苏家为了巴结司徒家的礼物吗？ 他成全他。 司徒连御勾唇冷笑。 李蕴打了一个寒颤。他以为，只要搬出苏宁青，拿苏宁青的事情作为交换，司徒连御就会放过李家。 可是现在，司徒连御和苏宁青说得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司徒连御，心心念念的只有苏宁青，为了苏宁青，做下了多少错事，只要是苏宁青想做的，想要的，就没有不答应的，而现在呢？ 李蕴绝望的想到，苏宁青骗了他，司徒连御根本就不爱他。 “司徒先生，我什么都说。”李蕴道，“一切都是苏宁青指使我这么做的。他说叶云勾引了你，他的地位出现了动摇，这么做不但可以报复你，也可以解决他的一个情敌。” 司徒连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站起身，对司徒道，“把这些话记下来，随后送给我。李蕴，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不知道球球和阿染现在在做什么？司徒连御不由自主的想到。 方慕染完全没有想到会从球球口里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爸爸？爸爸？原来球球，早就知道司徒连御是他的爸爸了？所以，他才会和司徒连御那么亲密吗？ 那么，他一直以来的隐瞒算什么？ 南天安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和方慕染一样，以为这是什么父子血缘天性，他看了看方慕染，又看了看球球，拉着满脸好奇的圆圆，带着他回到了房间，这对父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球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方慕染回过神来，看着球球的眼睛，将球球愿意“说话”的喜悦压了下去，很认真的问。 球球敏感的感觉到爸爸的心情现在很奇怪，爸爸以为他不知道吗？可是他以为爸爸早就知道了，原来是不知道的吗？为什么爸爸不知道呢？ 球球的小脑袋想不通这些事情，于是他乖乖的道，【是爸爸和叶叔叔说的，那天，叶叔叔和爸爸聊天，说球球的爸爸叫司徒连御。球球就记住了，可是球球的记忆不好，只记得爸爸叫司徒连御，其他都不记得了。】 那时方慕染和叶云然刚刚认识，和他说了他和司徒连御之间的纠葛，那些话球球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过耳就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司徒连御”，以至于方慕染和叶云然说的那些话他全部都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爸爸叫司徒连御”这件事情。 方慕染和叶云然也没有在意球球当时在身边，毕竟球球实在是太小，什么都不懂，认为球球记不住，都没有在意，也就不知道，球球真的记住了。 所以，后来，在司徒连御的名字出现在球球耳边的时候，球球很高兴，他终于见到了另一个父亲，他想和他亲近，想问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在，球球难受的时候为什么不在球球身边陪着他，其他宝宝生病的时候都有爸爸陪着，他为什么没有。 但是和爸爸见面的喜悦压下了一切，球球又感觉到爸爸不喜欢他接近司徒叔叔，球球也就害怕的不敢说什么了。 【球球，是球球做错了吗？】球球的表情显得很不安【球球不是故意的……】 方慕染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球球出生的四年里，他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司徒连御，唯一一次提起的时候，球球还小，他以为球球记不住，和叶云然都没有在意，可是就是那唯一一次，球球记住了。 “球球没有做错。球球是乖孩子。”方慕染抱住他，“是爸爸没有问球球，球球没有做错。” 他应该早一点问的。 球球抬手抱住他，蹭了蹭，爸爸没有生气，太好了。 【那球球可以不叫司徒叔叔吗？那明明是球球的爸爸。】球球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我也有爸爸妈妈了。】 “球球，爸爸不喜欢你的司徒先生，球球以后不和司徒叔叔接近好不好？”方慕染心酸了一下，他知道球球一直很羡慕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可是他自私，“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对，可是球球，爸爸不能没有你。” 他知道球球什么都不懂，球球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想和一家人在一起，可是他还是希望球球选择他，至少在球球懂事之前，留在他身边。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都是自私的。 球球是他的支柱，是一直支撑着他走下来的支柱。 球球看着方慕染的眼睛，黑色的眼睛里全是不解，他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那些纠葛，不知道爸爸心里的不安，也不理解那些事情，他只是单纯的认为，爸爸就是要和父亲在一起的，所以他才和司徒叔叔好，希望爸爸和司徒叔叔在一起，他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因为司徒叔叔会和爸爸抢球球，会让球球和爸爸分开，球球想和爸爸分开吗？”方慕染微微一笑，“所以球球不要喜欢司徒叔叔好不好？”他知道他在利用球球的不懂事，可是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没有司徒连御，他也可以给球球很幸福的生活，司徒连御什么东西都有，可是，他只有球球和叶云然，现在，叶云然没有了，他不能再没有球球了。 球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司徒叔叔会抢走球球。难怪爸爸不喜欢司徒叔叔，那他也不要喜欢司徒叔叔了，球球才不会离开爸爸呢！ 他给了方慕染一个安慰的亲吻，挥舞着小拳头，【球球以后都不和司徒叔叔见面了。球球不会离开爸爸的。爸爸不要难过，球球以后会好好照顾爸爸的。】 方慕染失笑。 握住球球的小拳头，方慕染解开了心里的不安，轻声问道，“球球以前为什么不和爸爸‘说话’呀？” 球球歪着脑袋，【爸爸不会嫌弃球球不会说话吗？】 方慕染一愣，“怎么会呢？爸爸怎么会嫌弃球球呢？” 【爸爸真的不会嫌弃球球不会说话吗？】球球眨着眼睛。 方慕染吻了吻他的额头，“怎么会？球球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永远喜欢球球。怎么会嫌弃球球呢？球球不说话，爸爸吓坏了呢！”球球一直没有张过嘴，平时他们的沟通就是点头或者是摇头，他也一直很担忧，这次球球终于愿意说话，他比谁都开心。 球球高兴的眯起了眼睛，高兴道，“爸爸……” 声音沙哑。 球球立刻闭上了嘴，害怕的打量着方慕染的神情。 方慕染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球球见方慕染这样的神情，连忙从方慕染身上下来，一溜烟的跑进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51. 撬开了李蕴的嘴，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司徒连御也就离开了地下室，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司徒来处理，他相信司徒办事的能力。 吩咐佣人准备了浓茶，让司徒送进书房，司徒连御坐在书房书桌的后面，慢慢的看起来文件。 书房的书桌上果然摆着不少文件。 文件最上方是红色的文件夹，这里面都是紧急的文件，并且只能有司徒连御处理，然后由司徒集团执行下去，蓝色的文件夹是普通的文件，司徒都已经处理过了，司徒连御只需要过一下目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 司徒集团的很多事情虽然司徒都可以帮他处理，但是还有不少事情是需要他亲自处理，而且他也需要了解司徒集团最近的动向，然后做出有利于司徒家的决策。 司徒连御先看的是蓝色文件夹里的文件。 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关于对苏家撤销资金方面的支持，以及撤销和苏家之间的合作项目的资金支持，这样虽然做会损失不少钱，但是在司徒的调查之后，损失的这些钱完全不是大头——苏家竟然让司徒集团全权投资，但是赚到的钱却全给了苏家。 以往和苏家合作，司徒集团就是赚的少，司徒集团会投资完全是因为司徒连御的缘故，不然没有利益的投资没有哪一个商人会做，但是最近这个合作项目，司徒集团不仅一分钱都赚不到，而且还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司徒连御冷笑了一声，苏家当他司徒连御是软柿子吗？他会让软柿子噎死他们？ 将文件夹放在一边，司徒连御又拿起下一份文件。 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扫过蓝色的文件夹，又翻了翻红色的文件夹，看到最后一个红色文件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司徒连御微微愣了一下。 文件夹里是一个合作企划案。 苏家发起的，和苏家合资在s市投资建设一个大型的别墅区。 司徒连御对这个事情记得很清楚。 这是梦境里发生的比较清晰的一件事情了。 梦境里虽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有很多迷迷糊糊的，几乎算是眨眼就过去了，只有几个大事情他比较清楚，梦醒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根据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些对话自己推断出来的，再加上现实的一些反应，得到的答案也是八九不离十。 而建立别墅区的事情在梦境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司徒连御记得很清楚。 和梦境一样，这个项目还是和苏家合作。 梦境里，司徒连御很相信苏宁青，苏宁青和他说想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好为他接手苏家作铺垫，让苏家的那些元老闭嘴，司徒连御也就答应了他，并且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苏宁青处理。 可是司徒连御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苏宁青为了套牢司徒家所涉的一个局，苏宁青不但借由这个机会吞噬司徒家的资金，而且还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导致别墅区在验收的时候完全不合格，苏宁青还贿赂验收的人，却被曝光，随即导致司徒家在建筑行业声名被毁，还赔掉了一大笔金钱。 虽然这笔资金不少，但是司徒家底蕴深厚，完全赔得起，更何况司徒集团完全是家族式企业，股票完全掌握在司徒家手里，也就不存在反对的人，所以司徒连御总裁的位置照旧是做的稳稳当当的。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苏宁青以为会用这件事情打垮司徒家，但是他小瞧了司徒家，这件事情不过是让司徒集团小小的痛了一下，但是更重要的是后面，苏宁青利用司徒连御对他的信任，一步步的架空了司徒集团，将大笔资金转入到了其他的公司，这么一大笔钱流动资金消失之后，再加上赔的钱，司徒集团竟然资金周转不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帮派突然出现在h市，处处和司徒家作对，还在网上曝出司徒家贩卖毒品的消息，可笑的是司徒家世代都没有接触过毒品，司徒家虽然是黑道出生，但是祖训第一条就是禁止贩卖毒品，和y市的蓝羽会一样，还不允许毒品流入h市，虽然不像蓝羽会那般狠辣，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那时司徒连御已经焦头烂额，后来司徒家和那个陌生的帮派产生了冲突，但是司徒家在h市经营好几代，根本就不是司徒家的对手，就在司徒集团渐渐没有事情了之后，苏宁青被抓走了——那时，司徒连御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宁青搞的鬼。 为了救苏宁青，司徒连御和陌生帮派直接对上了，也许是确定司徒连御必死无疑，苏宁青将他所有的心事都说了出来。 也是那一次，司徒连御才知道，苏宁青根本就不爱他，对他甚至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不过是利用他。 他厌恶他对他的感情，那让他恶心。 后来，失魂落魄的司徒连御中了一枪，但也逃跑了，他失血过多，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最后被住在h市郊区的山里的小村子里的方慕染救了。 然后有了后面的事情。 司徒连御勾唇轻笑，随手将红色的文件夹扔到了一边。 这一世，怎么就和梦境不一样了呢？方慕染一直都在国内没有出过国，也不认识什么和那个乞丐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究竟是谁？现实和梦境究竟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司徒连御思考着，随即觉得自己真是可笑，那不就是一个梦吗？虽然很像真的，那也是个梦，怎么能拿梦来衡量现实的发展呢？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化都会引起变动，就像梦中的方慕染不是还没有孩子吗？可是现在球球都已经快四岁了。 那就是一个梦而已。不过，这个梦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追根究底，这终究还是一个梦而已。 他不应该过多的相信那个梦的，梦里的结局太过悲惨。 想到球球白白胖胖的脸，司徒连御忍不住笑了，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去找球球吧？ “咚咚咚！”耳边传来三声敲门声。 随即，司徒端着茶走了进来，给司徒连御准备好茶水，司徒在司徒连御的示意之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司徒连御先是拿起蓝色的文件夹，道，“这些我已经看过了。关于苏家房门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还有这一次和苏家的合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苏家把司徒集团的投资给我吐出来，以后所有和苏家的合作都不答应，无论是谁来说，尤其是苏宁青。” 司徒这次真的是惊愕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波动。 少爷不是对苏宁青少爷一往情深吗？他才多久没有回来，少爷居然会这么狠心？不过这样他很满意，苏宁青少爷一看就很有野心，他也和少爷隐晦的提起过，但是少爷不听，反而将他调到了别的地方。 这一次回来，他本来是想着什么都不说，可是没有想到，少爷会变化这么大？ 司徒连御看到司徒变脸，将文件夹一扔，笑道，“怎么？做不到吗？” 司徒收敛了神情，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司徒连御揉了揉眉心，喝了一口浓茶，继续道，“我不在的时候，司徒集团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司徒，我相信你。你切记，和苏家的一切合作都要按照规矩来，以后合作的对象也不局限于苏家，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办。司徒集团不能在我手里没落。” 司徒再次点头，心里暗忖，少爷和苏宁青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调查的那个人有关吗？ 司徒连御拿起红色文件夹，“这是别墅区的企划案，地址是在s市。s市是有名的风景城市，环境很好，交通也便利，每年去旅游的游客不在少数，在那里建别墅区是不错的想法。” 司徒应道，“是的。s市环境很好，是有名的风景城市。在s市养老的人也不在少数，建立别墅区可以卖得出去。但是，我始终觉得，建立别墅不如建立公寓式酒店，将公寓出租给游客，反而会更好。” 司徒连御笑了起来，上一世在s市建立的别墅就是如此，不但是因为建筑不合格，后来翻修后，别墅也没有卖出去多少，那些在s市养老的不喜欢别墅，更喜欢单元小户。 “你等会儿将李蕴放出来，送他去医院。等他休养好了，大力扶持李家，让李家走出困境。”司徒连御勾唇轻笑，眼里却是没有任何笑意，“然后，支持李家和苏家合作。” 司徒不说话。 司徒连御继续道，“你和李蕴说，只要做好这件事情，我会送李家的人离开h市，去国外，只要他好好做，我不会亏待李家的。当然，如果他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也会让他后悔。” 司徒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站起身，“如果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司徒连御点头。 别墅区的事情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苏家在这方面也损失的不少，但是和他们得到的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别墅区的事情牵着司徒集团的资金和大部分的注意力，然后陌生帮派突然出现，和司徒家对立，那笔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梦境里司徒连御也查过，苏宁青的背后有个幕后黑手，但是他并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后来方慕染死了之后，他也就完全不在意了，这个幕后黑手反而是没有出手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 “少爷，苏老先生和苏宁青少爷在下面等你。” 52. 方慕染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想多了而出现了幻觉。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球球开口说话了？ 爸爸？ 不，他没有出现幻觉，球球叫他了，叫他爸爸了！ 方慕染猛地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房门前，急切的敲门，“球球，球球，开门，快点开门。球球听话，给爸爸开门，球球听话，开门，爸爸有话问你……” 他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反应，方慕染心慌意乱，想起来还有备用钥匙，又连忙去找备用钥匙，可是越是要用的时候反而越找不到，他只记得备用钥匙放在客厅，具体放在哪里却是又忘记了。 南天安本来是圆圆正躲在房间里，听见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觉得很奇怪就走了出来，拉住方慕染，问道，【怎么了，阿染？你在找什么？】 方慕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抓紧南天安的衣袖，激动的道，“球球，球球……天安，我，我听到球球，叫我爸爸了，叫我爸爸了……” 南天安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真的么？球球不是不会说话吗？】 “是真的，天安。”方慕染激动地嘴唇都在颤抖，“我真的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没有谁知道方慕染心里的高兴，他的球球，开口了。 【那球球呢？】南天安也为方慕染和球球开心，球球不会说话一直是方慕染的心结，他也为球球这么可爱的孩子感到心疼。 “球球进房间去了。我也不知道球球怎么了，他突然开口叫了声爸爸，然后说完就跑到房间里面去了。我还没有回过神，他就关起门来了，我说什么都不开门，我正在找备用钥匙。”方慕染道，“对，备用钥匙。” 南天安看了看被方慕染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连忙拉住他，【你别乱翻了，我知道钥匙在哪里。】 说着，他跑到挂着电视机的那面墙的下面，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串钥匙，正是这个房子的每一间屋子的备用钥匙。 方慕染接过钥匙，连忙打开了门，冲了进去。 球球趴在床上，小肩膀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哭。 方慕染跑过去，抱住他。 “球球，球球……” 球球在他怀里挣扎，小脸因为哭泣憋得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充满了泪水，看起来十分可怜。 方慕染看着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轻轻地拍了拍球球肉乎乎的小屁股，无奈道，“你这个小坏蛋，两年来没有和爸爸说一句话，唯一一次说了你还跑了，你是要吓死爸爸吗？小坏蛋？告诉爸爸，为什么不说话？” 球球捂着小屁股，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方慕染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球球乖，和爸爸说句话。” 球球抱着爸爸的脖子，还是不说话。 方慕染无奈了。 “你明明会说话的啊，球球，为什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他叹了口气，知道球球会说话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惊喜了，可是现在球球这个反应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南天安拍了拍方慕染，道，【让我来吧，你在外面等我。】 方慕染看了看球球，又看了看方慕染，最后摸了摸球球的脑袋，离开了房间，并且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南天安抱着球球坐在床边，微微一笑，【球球知道南叔叔再说什么吗？】 球球点了点头，【南叔叔说慢一点。】 【为什么不愿意和爸爸说话呀？】能看懂就好，这样也容易沟通，南天安看着球球的眼睛，慢慢的问道，【球球知道吗？你爸爸一直很伤心呢！他说是因为他球球才不会说话的，如果球球可以说话，爸爸会很高兴的，球球不想让爸爸开心吗？】 球球“听完”，低下了头。 南天安也不着急，也不说什么，只是陪着球球坐着。 “爸爸，爸爸会嫌弃球球的。”也许是很久没有说话，球球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依旧可以听出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可爱。 南天安微微一怔，嫌弃？ 他失笑起来，【你爸爸怎么会嫌弃球球呢？球球这么乖，谁会嫌弃球球啊？】 球球看着南天安的眼睛，表情很认真，态度很严肃，他张张嘴，还几次才发出声音来，慢慢道，“球球发烧的时候，嗓子很难受，说不出话来，后来有小朋友来看望我，和我说，爸爸会嫌弃不会说话的小宝宝，我不想爸爸嫌弃，就努力的想要说话，但是说的好难听。他们说就算我会说话，说的这么难听爸爸也会不要球球的。球球很害怕，球球不想爸爸不要球球。” 南天安瞪大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球球两年来忍着不说话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孩子的近乎几句戏言？ 随即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孩子的世界本来就比大人单纯，他们的世界就像是一张白纸，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而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大人树立正确的榜样，小孩子很容易树立不正确的观念，走上不正确的道路。 就像有些事情大人们一下子就知道这是骗人的，但是小孩子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真的，并且付诸实践，球球生病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陪伴，方慕染又为了治疗球球四处奔波，陪在球球身边的时间就很少，球球他本来就比较敏感，在国外的时候又只有那些朋友，自然会下意识的相信他们的话，从而两年都不敢和方慕染说话，才有了这么多事情。 “后来，爸爸知道球球不会说话，也没有嫌弃球球，球球很开心，虽然爸爸看起来很伤心，但是爸爸多了时间陪伴球球，球球真的很开心，爸爸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没有时间陪球球玩，球球不会说话之后，爸爸就天天陪着球球了。”球球很开心的道。 南天安摸了摸球球的头，可以理解当时的情形，只是依旧会为这个可爱的孩子心疼，他觉得方慕染不原谅司徒连御是正确的，也理解方慕染始终觉得对不起球球的心情了。 “后来球球发现球球说话很难听，球球不敢和爸爸说话，害怕就像小朋友说的，爸爸会不要球球了，想着既然爸爸不嫌弃不会说话的球球，那么球球就不说话，等球球的声音好了之后再和爸爸说话，爸爸也不会丢下球球的。”球球继续道，“可是球球的声音一直很难听，球球不敢说了。” 南天安摸了摸球球的脑袋，球球发烧，大病初愈，声音有点难听是正常的，可是小孩子不懂这些，只是单纯的害怕爸爸会不要自己，也就忍着不说话，【球球，爸爸都不嫌弃你不会说话，怎么会嫌弃球球说话难听呢？】 球球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球球当时是被那几个小孩子吓坏了，心里只记得他们的话，他怎么会知道，那几个小朋友只不过是恶作剧罢了，也许那几个小朋友都不知道，他们的几句话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南天安拉着球球站起身，打开门。 【球球乖，你现在和你爸爸说话，爸爸不会不要你的。相信南叔叔。】 方慕染早就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了，见南天安打开了门，和圆圆一起扑了过去。 “怎么样？”方慕染抱起球球，急急忙忙的问道。 南天安笑了笑，将从球球那里得到的消息都说了。 方慕染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就是因为那些孩子小小的几句话，球球就两年没有开过口。 两岁的时候球球是有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只是那些小孩子都带有一些歧视，经常欺负球球，当时他忙于赚钱，根本就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所以他还不知道中间有这么一段事情，他只是觉得球球不会说话是发烧的原因，所以后来有钱了，他带着球球去医院看病，这才知道，球球不会说话是心理原因。 这时他才知道球球不是因为病，可惜他也不知道球球是因为什么不愿意说话，到现在他才知道，竟是这么个可笑的原因。 他气得想要打他，可是又听见南天安说球球只是想要他陪着他，又受到了惊吓，才不愿意说话的，顿时什么愤怒都没有了。 “你这个坏孩子，真的吓坏爸爸了。”他抱着球球，低声道。 球球揽着他的脖子，“爸爸……”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方慕染抱紧球球，“嗯。” 球球咧开嘴笑了，蹭了蹭方慕染的脖子，太好了，爸爸没有不要他！ “爸爸！” “嗯。” “爸爸！” “嗯。” …… 球球很开心，来来回回的叫了好多声，方慕染也应了好多声。 方慕染很开心，也不想再多问什么了，只要球球可以说话他就很开心了，于是抱着球球，对南天安和圆圆道，“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们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好不好？” “好啊！”圆圆最先应道。 南天安也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几人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南天安看到邻居紧闭的房门，沉默了一会儿，对圆圆道，【去敲门。】 圆圆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开门。 “天安，你这是？”方慕染惊愕。 南天安微微一笑，【他是圆圆的父亲。我不能剥夺他和圆圆相处的机会。】 方慕染皱眉，“天安，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南天安笑着摇头，【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就这样吧，我和关飞瑜之间，就这样吧。】 方慕染明白了。 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现在只有圆圆，其他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毕竟是南天安自己做的决定，他无法和关飞瑜在一起，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这或者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53. 关飞瑜打开门，看见圆圆很是惊喜，在听完圆圆的话之后，更是又惊又喜。 他有些无措的走了过来，站在南天安身前，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圆圆拉着关飞瑜的手，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又瞅了瞅关飞瑜，倒是高兴的很。 小孩子本来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在南天安不在的几个月里，都是关飞瑜在照顾圆圆，每一天都和他聊天说话，虽然圆圆本来很不喜欢这个关爸爸，因为他觉得就是因为关爸爸，他的爸爸才会不见的，可是后来，爸爸回来了，他自然就想起了关飞瑜的好，也就喜欢这个关爸爸了，可是南天安似乎不喜欢，圆圆也就不敢说。 南天安笑着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对关飞瑜笑了笑。 关飞瑜受宠若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安安这样，是原谅他了么？ 方慕染拉着球球，垂下了眼帘。 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了吧？至少，见面时，可以微笑着打声招呼。 这已经足够了。 圆圆走在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一手拉着一个，显得格外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左看右看。 “今天发生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关飞瑜笑着问道。 方慕染摸了摸球球的脑袋，“是球球。”他的眉目舒展，“球球叫我爸爸了。” 关飞瑜一愣，随即笑道，“这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消息。”他很感激方慕染，不论南天安“死后”，他义无返顾的答应了南天安照顾圆圆，对圆圆也是无微不至，还是南天安的复活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关飞瑜对他都是感激多过其他的。 方慕染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他的心情的确很好，“你都不知道，球球不愿意说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关飞瑜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球球的脑袋，有些奇怪，“球球不愿意说话？”他还以为球球天生就是不会说话的呢！ 方慕染笑道，“是啊，我本来以为球球是发烧不会说话的，后来去医院看，医生说球球是心理原因不愿意说话，两年来我都没有让球球开口过，可是没有想到，昨天球球突然就说话了，然后说出了不愿意说话的原因。” 大雪早就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有的地方的雪已经开始化了，空气里倒是有点冷了。 “球球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说话啊？”关飞瑜追问道。 “不过是几个小孩子的戏言罢了，球球相信了。”方慕染想到这个就觉得很无奈，同时也觉得是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好，陪在球球身边的时间少了，不然球球怎么会相信那几个小孩子的话，导致两年都不敢开口说话。 关飞瑜在听完方慕染说的理由，很是惊愕，“这不太可能吧。” 方慕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两个小孩子在前面奔跑，“我也不想相信，可是就是如此。是我不好，是我陪在球球身边的机会太少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球球愿意开口就是一件好事情，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他抬手，叫了球球回来，“这是关叔叔。” 球球歪着头看了就关飞瑜，“关叔叔。”他的声音还是有一点沙哑，但是比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好多了。 “球球，我也要。”圆圆在一边跳脚。 球球也看了看他，“圆圆。” 圆圆高兴的眯起眼睛，“哎。” 看着两个小孩子互动，方慕染和南天安都是哭笑不得。 关飞瑜也笑着应了，对球球道，“关叔叔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东西，今天关叔叔请客好不好？” 方慕染也没有拒绝关飞瑜的好意，知道他是想借此拉近他和南天安之间的关系。 几人离开了碧海云天小区之后，很快就拦到了出租车，去了一个声名不错的饭店。 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晚餐，关飞瑜又提议带两个小孩子出去玩，而且最近电影院里有一部动画片即将上演，晚上还可以去看电影。 两个小孩子都没有去过电影院，对这个提议都很动心。 “球球想不想去？”方慕染问道。 球球点点头，“想去。”他还没有和爸爸一起去看过电影。 “那圆圆呢？”他转身问道。 圆圆快速的点着脑袋。 两个小孩子都没有意见，大人们自然更不会有意见，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之后，五人离开了饭店，打车去了圆圆一直心心念念的游乐园。 这一次旅程格外愉快，两个小孩子玩的都快疯掉了，尤其是游乐园里很多项目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大人们在外面聊天，看着两个小孩子玩的脸蛋红扑扑的。 “要不要带球球会医院做一次细致的检查看看。”关飞瑜提议道，“y市的儿童医院在华国都很出名，去那边给球球做一个完全的检查吧。” 他说这个自然有自己的小主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虽然蓝羽会不会因此出现什么问题，而且圆圆毕竟是他的孩子，还是需要露个面看看的。 方慕染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但是球球的问题比较严重，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这几天雪才停，想必高速飞机场都没有开饭，等过几天天气好了，我们就去y市吧。” 南天安也没有拒绝，他也四年没有去过y市了，这一次回去还可以给家人扫个墓。 方慕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发现是医院打过来的。 “你好。”方慕染接通了电话。 “是叶云叶先生吗？”护士小姐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方慕染应道。 “是这样的，你送来的那个病人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的情绪很不好，能不能麻烦你过来看看？”护士道。 方慕染想了想，“我很快就过来。” 球球和圆圆夜晚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挂了电话，关飞瑜道，“什么事情？” 方慕染道，“是医院打来的，我和天安救了一个人，医院说他醒了。” “那就去看看吧。圆圆和球球也玩够了。”关飞瑜道。 方慕染点头，将两个小孩子叫回来了。 小孩子今天玩得很开心，尤其是圆圆，好几次说来这里都黄掉了，他都对这个地方快有心理阴影了，这一次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倒是什么阴影都没有了。 “时间也不早了，天也快黑了，天安，你和关飞瑜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吧。”方慕染看着小孩子额头上的汗水，“先给他们洗个澡，防止感冒。医院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南天安点点头。 关飞瑜道，“我会送他们回去的。你放心吧。” 出租车在到达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了。 方慕染拢了拢衣服，感觉有点冷了。 到达病房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正好也在，令方慕染有些惊讶的是，司徒连御也在这里。 “他怎么样了？”方慕染急急忙忙的问道，他对这个长得很像叶云然的人很有好感。 “病人情绪很不稳定，并且好像有自残的现象，我们已经给他打了镇定剂。”医生道，“除此之外，病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好好静养。” 方慕染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对司徒连御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之后就离开了。 病床上男人已经睡着了，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似想到了很难受的事情。 方慕染微微叹了一口气。 司徒连御道，“他没事的，你别担心。”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说的，他心里酸的要死，一个南天安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人，个个都要和他抢阿染！ 方慕染笑了笑，“司徒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连御道，“是医院打电话通知我的。你可以叫我连御，阿染，以前你都是这么叫我的。” “那时不是年少无知嘛。”方慕染无所谓的道，他现在对司徒连御的感觉很奇怪，自球球的声音好了之后，他对司徒连御的恨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他也想过，这件事情其实和司徒连御没有关系，要说错也是他的错，司徒连御根本就不知道球球的存在，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迁怒罢了。要说错，最大的错其实在他身上。他只是自私的不想承受球球不会说话是他的原因，才把这件事情推给司徒连御。 追根究底，只是他的自私。 而当年司徒连御把他当做是苏宁青的替身，可是司徒连御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不得不说，司徒连御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在司徒连御看来，他们之间，更多的或者是一种你情我愿的交易，只是他付出的感情太深，无法自拔。 司徒连御敏感的觉察到方慕染对他的态度转变了一些，他心里正开心，还以为是方慕染原谅了他，听到方慕染的话一下子就焉掉了，年少无知？阿染这是什么意思？ 方慕染笑了笑，“司徒连御，我和你说吧，我真的不清楚那人的身份是谁，你就是在我身边浪费再多的时间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司徒连御，你不要在花费无用功在我身上了。” 司徒连御简直想要吐血，原来你以为我是为了调查你背后的那个人来出卖色相的吗？ “阿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追你的。”司徒连御看着方慕染的眼睛，很郑重的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做苏宁青的替身，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要追你，没有把你当做是苏宁青的替身，更不是为了那个什么人！阿染，我是真的想要追你，只是想要追你，没有其他任何目的，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方慕染愣了。重新开始？为什么司徒连御的目的和他想的不一样？可是，司徒连御的感情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男人醒了过来。 54. 这已经是第几次和司徒连御讨论这个问题了方慕染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再一次为自己的不死心感到唾弃。 说实话，他不愿意和司徒连御多做纠缠就是害怕自己会对他心软，他的心里一直有司徒连御的存在，对他的免疫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相信司徒连御的话，毕竟司徒连御爱了苏宁青那么多年，为苏宁青做了那么多事情，说不爱就不爱了，谁相信啊，就算苏宁青背叛了他，但是根据方慕染对司徒连御的了解，只要苏宁青哼哼几声，司徒连御绝对会原谅他——如果司徒连御真的不爱苏宁青了，那么今天苏宁青的下场，就是以后他的下场！ 方慕染赌不起，他已经不是四年前一无所有的方慕染了。 听到病床上传来的声音，方慕染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说是有把柄在司徒连御手上，如果闹僵了就不好看了，至少，在叶云然回来之前不能撕破脸，顺势转过了头，没有回答司徒连御的追问，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你醒了？” 司徒连御很挫败，知道方慕染就是不相信他，他明明感觉到方慕染还是爱着他的，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他是真的想和他重修旧好的。 他气急败坏的甩手就离开了病房，方慕染也没有管他。 男人一时之间有些呆愣，像是弄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好一段时间，在听到方慕染的话好半日之后，他才转过了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焦距却落在不知道的地方。 方慕染也没有催他，医生也说了他的精神不怎么好，也许是弄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才会这样吧？ 他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方慕染的脸上。 然后，泪水毫无预兆的就从眼角落了下来。 方慕染微微皱眉，柔声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这个和叶云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看着他哭真的很不好受。 男人猛地抓住方慕染的手，声音嘶哑，貌似很激动，“你姓方对不对？” 方慕染点点头，没有挣开手，反而是握住男人的手，安慰他道，“我的确姓方。” 男人的手越发的收紧，声音也在颤抖着，“你是不是叫方慕染？羡慕的慕，渲染的染？是不是？是不是？” 方慕染吃了一惊，他在h市的身份很隐秘，除了少数几个人，就连苏宁青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名字，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得知的，“你认识我？”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你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方慕染很糊涂，这个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吗？要有关系也该是和叶云然有关系吧？ “我不认识你。”他道，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见过他，毕竟和叶云然长得一模一样，他要是见过绝对会记得的。 男人的手几乎只剩下了骨头，颤悠悠的摸了摸方慕染的脑袋，“你是不认识我啊，你当然不认识我啊，那个时候你才一点点大，就和一个团子一样。”他比划了一下，像是想到了很幸福的事情，眉目都舒展开来，“那时你怎么认识我啊，宝宝，你是我的儿子啊！是我的儿子啊！” 老天待他终究是不薄了，他的儿子没有死，没有死，真的没有死。他和他见面了。 方慕染募得站起身来，激动道，“你说什么！我明明是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你怎么会是我的父亲？” 男人也很激动的样子，“阿染，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你的背上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对不对？我们方家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月牙。我也有。”说着，他背对着方慕染，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方慕染将信将疑的凑了过去，的确看到了一个浅浅的月牙。 他皱眉，还是不怎么相信，“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孤儿院里？为什么不要我？” 家人没有了在孤儿院，和明明有家人却被丢在孤儿院完全是两个概念，方慕染以前以为自己没有家人，对自己身处孤儿院自然没有多少怨念，但是现在知道自己明明不是孤儿，方慕染的心里就涌出了一股怒气。 方慕染的父亲名叫方羽风，他放下衣服，看着方慕染苦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丢在孤儿院里。”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真的没有想过丢下你。我以为你死了。”当时他醒来的时候，男人就说孩子已经死在了车祸里，他自己受的伤也很重，以为孩子也活不下去了。他几度寻死，然后男人告诉他他的孩子没有死，只要他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父子见面。 方慕染或许没有死，但是男人绝对不会让他们见面，于是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他选择逃跑。 方慕染还是皱眉，顺着男人的力道坐在病床边，“真的是这样吗？” 方羽风微微一笑，笑起来和叶云然的感觉更像了，“我真的没有想过丢下你。阿染，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方慕染忍不住问道，真的和叶云然太像了，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方羽风一怔，随即欣喜若狂，“你认识方云然？云然在什么地方？他也活着是不是？” 方云然？这个名字？方慕染也是一愣，“我只认识叶云然。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方羽风松了一口气，躺回了病床上，好似自言自语，“都没有死，都没有死，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如果我受了那么多苦换回了现在的结果，值得了，真的值得了。”他们都没有死，哈哈，玲玲，你看到了吗？孩子们都没有死，都没有死…… 方慕染道，“你认识云然？”方吗？ 方羽风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慈爱，“我当然认识他，他是你的哥哥啊！” 睁大了眼睛，方慕染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哥哥？”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活着在，方羽风轻松的道，“他是我的儿子，自然是你的哥哥。” 方慕染不敢置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然怎么会变成了我的哥哥？”也许，叶云然真的是他的哥哥，这样，就可以解释叶云然对他为什么那么好了？如果叶云然早就知道他是他的弟弟，为什么不说出来？ 方羽风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一场孽缘而已。”他轻轻地叹息一声，“不过是一场孽缘，一场执念而已。”他的一生，全部都毁在了这场执念里。 方慕染不说话。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个男人相爱了，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可是最后他承受不住家族的压力，毕业之后就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于是我离开了他，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y市，然后遇见了一个女人。她找了一个知道我所有事情，也不嫌弃我，依旧愿意和我在一起，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第二年就有了云然，第三年就有了你，可是后来，那个男人又回来找我了，我自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破坏他的家庭，可是他不愿意放过我们，在逃离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出了车祸。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他一个人，他把我禁锢在他家，告诉我你们全都死掉了，我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几次寻死，后来他告诉我，你没有死，只是被他送走了。于是我开始寻找机会逃跑，但是都没有成功。每一次逃跑之后，他都会打断我的腿，然后在治好，十几年来我都没有逃出来过，精神却渐渐地出现了问题，最近几年我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再没有万全的把握下，我没有想着逃跑，这一次我装疯卖傻，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机会逃跑。” 方羽风的声音一直都是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 方慕染心里一痛，十几年的禁锢生活，没有发疯就不错了，真的是不能怪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个男人没有再追你吗？” 方羽风笑了笑，“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年，虽然很多时候精神不怎么好，但是对那里我很熟悉。前不久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了门，我趁着他不在家，利用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成功的离开那里，虽然没有一会儿就被发现了，但是他不在家，那些人也不敢伤了我，我就装成了一副乞丐的样子，留在了h市。”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他留在了h市好几天，那些人也没有找到过他。 方慕染有些怀疑，“你十几年都没有逃出那里，怎么这一次就这么顺利？” “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而已。”方羽风笑了笑，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大家族的是是非非难以预料，他的离开不知道有多少人欣慰。 方慕染虽然不满意他的回答，但是也知道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他也就没有追问。只是给他压好被角，“饿了吗？我出去给你买一点吃的。” 方羽风盖好被子，笑了笑，“随便买一点吃的就好。你吃晚饭了吗？” 方慕染摇摇头。 “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一点吧。”方羽风充满慈爱的道。 方慕染觉得压力很大。 方羽风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的样子。 “你今年多大了？”方慕染忍不住问道。 方羽风摸了摸自己的脸，失笑，“我已经四十多岁了。” “看起来就像三十岁一样。”方慕染嘀咕道，“我下去买点吃的，你先休息。” 方羽风点点头，神情有些暗淡。 方慕染抿了抿唇，“爸爸。” 嘴唇颤抖着，红着眼角，方羽风点着头，“哎，乖孩子。” 方慕染也红了眼角，快步离开了病房。 他坐在了病房门外的椅子上，打了南天安的电话，“天安，是我，今晚我有可能不回来了，你帮我照顾一下球球。” “发生什么事情了？”关飞瑜的声音突然从那边传了过来。 “关飞瑜，你怎么会在我家里？”方慕染惊讶的问道。 关飞瑜得意洋洋的道，“是安安邀请我的。” 方慕染笑着摇摇头，“我这边没有事情，等我回去在仔细的谈谈吧。” 关飞瑜没有追问，挂了电话。 55. 方慕染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一夜之间，他不但多了一个爸爸，爸爸还是他从雪地里捡到的乞丐，又有了一个哥哥，哥哥还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这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会不会什么都没有？ 方慕染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然后伸手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疼！方慕染揉了揉脸颊，笑了。 真的不是梦！ 低低的笑声在走廊回荡，直到泪水落在手背上，带出灼热的感觉。 原来，他也是有亲人的，除了球球之外，他不是一个人的，他有亲人的…… 方慕染擦干了泪水，将所有的脆弱都收了起来。 方羽飞住的是高级病房，是司徒连御特意安排的，他不知道方羽飞和方慕染是什么关系，但是方慕染对他特别这一点就够司徒连御特殊对待了。 这一层只有三间病房，每个房间的距离都有些远，隔音效果也很好，现在除了方羽飞之外，并没有其他病人入住，于是脚步落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还带着些许回音，说不出的阴森。 他去医院外面的小摊买了一些水果，又去食堂打包了一些清淡的菜肴，又带了一份小米粥，这才往病房走去。 可是走了没有多久，方慕染就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叶云然在国外教了他不少东西，大多数都是防身的，就像上一次被李蕴设计一般，如果单单只是李蕴一个，方慕染绝对有把握摆脱他，虽然叶云然教的很多东西由于体质原因他根本就做不到，但是被人跟踪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方慕染是绝对可以感觉到的。 究竟是谁跟踪他？ 李蕴？苏宁青还是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不可能，如果是他他肯定会直接跟上来，李蕴的话，上一次估计会被司徒连御弄走，想找他的麻烦不太可能，苏宁青？苏宁青倒是很有可能。 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直至到达的病房的那一层，方慕染远远的就看见司徒连御站在走廊上抽烟，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司徒连御在的话，会安全很多。 只是，究竟是谁跟踪他？ 司徒连御周围烟雾缭绕的，地上一片香烟头，看样子抽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医院禁止抽烟，但是这条对司徒连御明显的不管用。 方慕染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目不斜视。 “阿染，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在方慕染打开病房的时候，司徒连御扔掉了手中的烟，道。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司徒连御，我想你不要再纠缠我和球球，你能做的吗？”方慕染淡淡的道，“你做不到，所以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已经放弃和司徒连御谈谈了的想法了，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办法沟通。 “阿染，我是真的喜欢你。除了想要和你，和球球在一起，我没有其他任何目的。”司徒连御拉住方慕染的手腕，诚恳道。 方慕染看了他一眼，“司徒连御，你忘记了你之前是怎么爱着苏宁青的吗？现在你告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司徒连御，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和苏宁青十几年的感情你都能说放弃就放弃，那我呢？我的下场会比苏宁青好到哪里？” “苏宁青怎么能和你比？”虽然这些话他已经听关飞瑜说过一遍，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但是现在由方慕染说出来的效果格外震撼，“方慕染，我宁愿死也不会伤害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爱你。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是的，他和苏宁青的感情十几年，可是，他和方慕染的感情已经是几十年，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在，苏宁青从来都没有为这份感情付出过，更何况他是真的不爱苏宁青了。 方慕染沉默了。 许久之后，方慕染淡淡道，“司徒连御，我无法相信你。我们就这样吧，或者时间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他不否认，司徒连御的话极大的动摇了他的心神，那一刻他几乎都想答应他和他在一起了，可是他想到了球球，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方慕染就不再动摇了。 四年前的方慕染一无所有，将司徒连御当成他的救赎，事事以他为中心，可惜，得到的却是那三十万的支票。 他想他再也没有办法像四年前一样相信司徒连御了。 司徒连御松开了手，看着方慕染走进病房，微微叹息一声。 就这样吧，至少，方慕染知道了你的心思，没有再误解你，加油吧，迟早有一天，方慕染会原谅你的。 方慕染进去的时候，方羽飞正站在窗台前，居高临下的看着h市的夜景，背影寂寞，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再看什么？”方慕染道。 “我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色了，真的很美。”方飞羽幽幽的叹息。他被禁锢了十几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偶尔男人会带他出去办事，也是先给他注射药剂，让他昏迷，才会带他离开，然后，再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方慕染沉默了一会儿，“等云然回来，我们会陪你一起看的。” 方羽飞笑了，转移了话题，“你买了什么吃的回来？” 方慕染莫名的觉得窘迫，他把饭菜和米粥放在小桌子上，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买了一点东西。” 方羽飞笑了笑，慢慢的走了过来，“我不挑食的。” 方慕染将盒饭打开，晚上不宜多吃，他买了一个汤，两个菜，都是很清淡的适合体虚的人吃的。 “一起吃。”方羽飞将方慕染拉到一边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方慕染呆呆的看着碗，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长辈的关怀，不，这不是第一次，还有云然呢！ 方慕染也给他夹了菜，“这些还和你的胃口吗？” 方羽飞慢慢的吃着，一举一动看得出来家教很好，“我很喜欢。” 方慕染暗自松了一口气。 吃晚饭，方慕染将垃圾扔了，对方羽飞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 “孩子？”方羽飞大吃一惊，方慕染今年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是啊，是个男孩，小名叫球球。”方慕染提到球球就眉飞色舞，“我明天带他来看看你。” 方羽飞点点头，“好啊。”他躺下身子，慈爱的看着方慕染，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方慕染应了下来，“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方羽飞笑笑没有拒绝，很快就睡着了。 方慕染给他盖好被子，拉好窗帘，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这才离开了病房。 司徒连御还在外面，见他出来，连忙走了过来。 方慕染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吧阿染，现在医院附近不好打车。”司徒连御道。 方慕染点头，“谢谢。” 司徒连御对方慕染客气的态度明显不满意，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方慕染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对司徒连御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既不接近，又不疏离。 司徒连御暗自叹息，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吧。 第二天，方慕染带着球球去了医院。 球球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爷爷很好奇，他拉着方慕染的手，眼睛晶亮晶亮的，“是不是那个长的很像叶叔叔的人？” 方慕染笑着点头，“是啊。” 他们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吊水，方羽飞看见方慕染来了，微微一笑，“这么早就来了？” 方慕染摇头，将球球推了过去，“乖，叫爷爷。” 球球对这个长的很像叶叔叔的爷爷很有好感，一点也不害怕，脆生生的叫了一句，“爷爷。” 方羽飞应了，没有吊水的手拉着球球的手，“真乖。” 球球歪着脑袋看着他，“爷爷，为什么你和叶叔叔长得一样？” “因为你的叶叔叔是我的儿子啊。”方羽飞看起来很喜欢球球。 “就像我是爸爸的孩子一样吗？”球球道。 “是啊！” “那你是爸爸的爸爸，你也是叶叔叔的爸爸，那叶叔叔和爸爸是兄弟喽。” 方羽飞呆了一下，笑了，“球球真聪明。你的叶叔叔和爸爸都是我的儿子，是兄弟两个。” 球球回头看着方慕染，不解，“爸爸，叶叔叔怎么和你长得不一样？” 方慕染摸了摸自己的脸，“爸爸也不知道啊！” 球球皱着包子脸，他的小脑袋想不明白太复杂的事情，已经有点混乱了。 “因为爸爸长得像奶奶。”方羽飞道，其实方慕染和谁长得都不像，但是五官之间，仔细的看，和谁又都像。 方慕染打发了球球去一边的沙发上剥橘子，自己坐在床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也许是心理原因吧，逃离了令他窒息的空间，方羽飞觉得自己全身都轻松了很多，“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出院。” “嗯。我一会儿去找医生问问，如果医生同意你出院，那我们就出院。”方慕染道。 球球剥好了两个橘子，献宝一般的递给方羽飞和方慕染。 方慕染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球球真棒。” 方羽飞也夸奖道，“球球真棒。” 球球喜滋滋的回到沙发上，继续和橘子奋斗。 一派和乐。 病房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望着方羽飞的笑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56. 方羽飞慢慢的吃着橘子，“阿染，能和我说说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的吗？”他有些不安，他离开的时候，阿染只有几个月大，还是小小的一团，再次见面，他连孩子都有了，他都不知道，这么多年，阿染是怎么生活的——阿染他，真的不会怪他丢下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他吗？ 方慕染笑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在y市的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好人，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还让我们上学。只是我上了高中之后就没有上学了，那时孤儿院已经是入不敷出了，我一边打工贴补孤儿院一边自学，后来就遇见了球球的妈妈，只是后来感情不和，没有几年就分开了，我有了球球，然后离开了这里，最后在外面遇见了云然，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过云然一直没我说过，我是他的弟弟。” 他几句话就带过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就是不想让方羽飞觉得对不起他。当年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办法控制，怪不得他。况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出来干什么呢？ 方羽飞也知道方慕染不想让他担心，看到方慕染这般孝顺，越发觉得对不起他，只能岔开话题，“昨天时间太晚，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阿染你既然认识云然，现在云然在哪里？他过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云然现在在哪里。”方慕染没有将叶云然的事情告诉方羽飞，一方面是他的确不知道叶云然在什么地方，现在在做什么，只能从叶云然的只字片语里知道他在做一件事，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摆脱那个男人，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方羽飞担心，就等叶云然回来的时候再解释吧。 叶云然那时已经五六岁了，已经有了记忆，他的名字是有人放在他身上的，既然名字没有改，叶云然不会人不出来他的，加上叶云然对他那么好，也不像不知道，而且他和叶云然也在一起洗过澡，他背后的月牙状胎记叶云然应该也看到过，为什么叶云然不认他？ “这样啊。”方羽飞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可以见到云然呢。” 方慕染笑笑，握住他的手，“你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方羽飞反握住他的手，摇摇头，道，“阿染，你不知道。当年车祸的时候明明是一家四口，可是他告诉我，他去的时候，车上只有三个人。” 方慕染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出了车祸之后，有人带走了云然？那么，你们那时的车祸，有可能是人为的？” 方羽飞点点头，“很有可能。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得罪了谁，会想置我于死地。”当年最有可能想要他死的只有男人的父亲和他的妻子，只是当时男人已经掌握了家族全部的势力，他们想要他的命根本就做不到，否则男人绝对不会放他们在他面前晃悠，也就是说，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指使。 方慕染皱皱眉，“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想要我们全家人的命？又是谁带走了叶云然？” 方羽飞摇头，“所以你说你见到了云然，我就想问问，当年是谁带走了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场车祸，带走了玲玲的命。如果不是他，玲玲也不会死。 方慕染安慰他，“爸爸，不要想太多，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们现在全家人都在一起，这已经足够好了。就算再有什么事情，还会比以前更糟糕吗？爸爸，我和云然都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方羽飞欣慰的笑了，“对不起，阿染，爸爸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不起。一眨眼，你都是孩子的父亲了，阿染。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哥。” 方慕染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都很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敲门声响起。 方慕染站起身，“应该是天安他们来了。” 他今天带球球来见方羽飞，早上就发现圆圆有一点咳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玩得太猛了，于是就让关飞瑜开车直接往医院来了，然后他和球球来了方羽飞这里，他们则去了医生那里。 他打开门，门外面正是南天安他们。 圆圆看见球球就扑了过去，两个小孩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笑着玩成了一团。 几个大人也没有在意，坐在一起说话。 方慕染拉着南天安的手，不顾关飞瑜冒火的眼睛，笑眯眯的道，“爸，这个是南天安，以前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天安就很照顾我。这一次回到h市又和他见面了。” 南天安笑着对方羽飞点头，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他。 关飞瑜听见方慕染的话，有些明白为什么方慕染对南天安那么好了，原来是以前就见过。 方羽飞接过水果，感谢道，“谢谢你对阿染的照顾。我作为阿染的父亲，一直都没有照顾过阿染，真的是很不负责任的父亲。” 南天安摇头，笑着道，【阿染很乖的。以前阿染小小的一团，每次看见我都会叫我天安哥哥。可惜，这次见面，都不叫哥哥了。】其实那个时候的南天安也只有几岁，就住在孤儿院附近，经常去找方慕染玩，给他带好吃的。 方羽飞这才知道南天安不会说话，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歉意的笑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天安一愣，摇头表示不介意。周围的人几乎都看得懂唇语，他下意识的用了唇语，以为方羽飞也听得懂。 关飞瑜解释了一下。 方羽飞看着关飞瑜，觉得有些眼熟，问方慕染，“这位是？” “他叫关飞瑜，也是我朋友。”方慕染道。 “姓关？”方羽飞像是想起来什么，“你是y市人吧？” “你认识我？”关飞瑜吃了一惊。 方羽飞笑着摇头，“我认识你的姑姑，你和你姑姑长得很像。我和你姑姑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关飞瑜的姑姑名叫关小蝶，名字很淑女，性格却很火爆，从小学开始就是老大，当年他和男人的事情爆发之后，只有关小蝶伸出了手帮助他，后来他去了y市，躲避男人的时候，也是关小蝶帮得忙。 关飞瑜抽了抽嘴角，对他那个姑姑简直是没有话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女人可以和他姑姑相媲美，简直就是奇葩一个。 “我姑姑去了m国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关飞瑜淡定道，瞥了一眼方慕染，“那人你也认识，就是关安俊。” 方慕染也抽了抽嘴角，“世界真小啊。” 方羽飞又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在确定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方慕染把方羽飞接回了家。 只是这么一来，家里就不够住了，本来就住了四个人，两个孩子还小，还可以和大人挤一挤，至于南天安以前的房子，倒是早就没有人住了，一来是离这里比较远，二来是圆圆已经住习惯了，南天安也就懒得搬了。 但是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而且关飞瑜死皮赖脸的就是不愿意走，前几天还赖在方慕染家的沙发住了好几晚。 于是几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买一个大房子算了，最好是小别墅之类的，这样就够住了。 碧海云天小区是有别墅的，但是早就有了主人，其他地方的别墅都离市区有点远，不适合带着小孩子住，一时之间，真的很难选定地址。 关飞瑜看了看方慕染，道，“不如找司徒连御吧。司徒家是h市的地头蛇，有司徒连御帮忙，在碧海云天弄一间别墅，完全不是问题。” 方慕染摇头拒绝，一旦找了司徒连御，他一定会想住进来的，天天看见司徒连御肯定会吐血。 买房子的事情就此搁浅。 关飞瑜索性找人让他们把两家之间打通，安一个门，但是时间再快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弄好，南天安想了想，和圆圆搬到了关飞瑜那里去住。 方慕染想了想，不同意，觉得让他们住在一起不好，于是自己带着球球住进了关飞瑜那里。 关飞瑜心里吐血。 南天安住进来他很开心，方慕染住进来他就想死。 但是他的意见没有人在意，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关飞瑜的反对无效。 关飞瑜气得咬牙切齿，随后找了没有人在意的时间就给司徒连御拨了电话，让他赶快找一个别墅，把他老婆带走。 司徒连御虽然很想来，但是他最近有点事情，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只能暗自惋惜。 方羽飞看着他们忙来忙去，自己带着孩子，叫他们写字。 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关飞瑜喜欢南天安，南天安对关飞瑜也是有情的，但是他们没有在一起，圆圆是他们抱养来的孩子，方羽飞看了看几人的神情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事情，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特殊体质，摇了摇头。 等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方羽飞让关飞瑜和南天安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买点蔬菜回来，准备晚饭什么的。 南天安看出来方羽飞似乎有话想要和方慕染说，没有多问，带着孩子们就离开了。 “爸，怎么了？”方慕染道。 方羽飞拉着方慕染坐下来，担忧道，“阿染，你老实和我说，球球究竟是谁的孩子？” 方慕染心里一惊，“当然是我的孩子。” 方羽飞皱着眉，“阿染，你知道我再说什么，球球是不是你生的？” 方慕染沉默了。 方羽飞闭了闭眼，“是那个叫司徒连御的？” 司徒？司徒？方羽飞猛地睁大双眼，在h市，姓司徒的？该不会真的是他的儿子吧？ 57. “……事情就是这样。”这一次方慕染没有缩水什么，除了叶云然的事情被他省略了一些之后，他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方羽飞闭了闭眼，现在也是顾不得生气了，“阿染，司徒连御是司徒集团总裁？” “嗯。”方慕染点了点头。 方羽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们怎么能在一起？怎么可以？球球，球球…… “阿染，答应我，不要和司徒连御在一起。”方羽飞握住方慕染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严肃的道，“阿染，爸爸知道，爸爸不应该过问你的感情生活，但是就算爸爸求你，答应我，不要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他要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方慕染一愣，随即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这次轮到方羽飞楞了，“阿染，你还爱着他对不对？” 方慕染干脆的点头，“我这一生，只爱过他一个人。从来没有其他人。” 方羽飞摸了摸他的头，“爸爸会守着你的。等云然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离开这里，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地生活。爸爸会保护好你们的。” 方慕染蹭了蹭他的手，笑了，“好。” 方羽飞看着他这样，压下心底的苦涩之情，将他抱在怀里。方慕染抬着头看了他一眼，再次蹭了蹭，趴在他的怀里。 阿染，你真的不能和司徒连御在一起，对不起。 也许是心情好了很多的原因，方羽飞的身体很快就没有什么大事了，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只要平时注意一点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于是方慕染决定趁这段时间去y市一趟，给球球做一个细致的检查，也好赶回来过年。 不知不觉之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 在他们准备离开h市去y市的前一天傍晚，方慕染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落款是叶云然。 让他半夜一点的时候在碧海云天小区的小花园里见面。 方慕染吃了一惊，随即不动声色的删掉了短信。 十二点半，方慕染出了门。 他到达小花园的时候，就看见两个黑衣男人站在那里，但是没有叶云然的踪影。 方慕染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就是方慕染？”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方慕染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从一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男人长得很俊，五官俊美，气势凌厉，就像是不论站在哪里，他都是哪里的王。 方慕染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叶云然口里的老大，毕竟有这种气势的人很难得，和他有交集的就更少了，除了叶云然他也想不出有其他的人，后退两步，抿了抿唇，“云然呢？” 男人勾起唇，冷笑，“叶云然在哪里？” 方慕染看着他，“云然不是在你那边吗？怎么会在我这里？” 男人上前两步，掐住方慕染的脖子，厉声道，“交出叶云然，否则你们都要死！” “我，我，我不知，不知道。”呼吸一下子被制住，方慕染结结巴巴道。 男人甩手将方慕染丢在地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拿出一条手绢擦了擦手，慢慢的道，“叶云然背叛了我，逃跑了，如果我找不到叶云然，你和你的孩子，还有你的朋友，可就要小心一点了。” 方慕染咳嗽了几声，心里是惊涛骇浪，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云然离开男人的方法吗？ “我真的不是云然在哪里。”方慕染站起身，“他没有回来找过我们。” 男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叶云然，你还不滚出来！” 叶云然从另一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站在男子的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明亮的月光下，那张脸，和方羽飞真的是没有差别。 “叶云然，你真不愧是我手下最厉害的，就连我都没有发现你就隐藏在这里。”男子阴测测的笑了。 方慕染几步走到叶云然身边，担忧的道，“云然，你的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云然冲他摇头，微微一笑，“我没事，你放心吧？” “放过他们，我就和你回去。”叶云然淡淡道。 “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男子怒极反笑。 叶云然勾了勾嘴角，“墨清远，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吗？还有我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吗？” 男子阴着脸，“叶云然！” 叶云然冷笑了一声，对方慕染道，“你先回去。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你们。别担心。还有，告诉爸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方慕染拉住他的手，“云然，哥，你小心一点。” 叶云然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方慕染看着他们离开，直到几人的背影都消失。 这件事情方慕染回去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第二天告诉方羽飞，说云然联系了他，只是有很急的事情抽不出身来，等事情忙完就回来。 方羽飞得知叶云然的下落很是开心，连忙追问他叶云然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方慕染笑笑说最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希望云然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然后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一个新年，第一个，新年。 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除了方慕染，第二天，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坐上了去y市的动车。 方羽飞就不想去了，他说留在家里给孩子们看家，实际上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出入车站，会被他逮到，给孩子们带来危险。 方慕染也知道这个事情，也就没有勉强。 Y市是一个大城市，经济很发达，每年来这里打工的不知凡几，真正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一行人离开了车站之后，就有两辆车来接他们，正是关飞瑜联络了蓝羽会的人。 蓝羽会在y市是地头蛇，并且还挂着正规公司的牌子，为y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和政府的关系也不错，从来不逃税漏税，比一般公司说起来都还要好一些。 这些年，关飞瑜一直在给蓝羽会洗白。 他知道，黑帮是做不长久的，政府不会看着黑道势力做大，所以从他执掌蓝羽会开始，他就逐渐给蓝羽会洗白，当年就是因为很多人不同意洗白，勾结其他帮派，想要争夺蓝羽会的地盘，南天安的姐姐也是这一场争斗的牺牲品。 车站附近人山人海，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安稳的离开，两辆汽车在一前一后进入了一栋小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南天安低垂着眼睛，拉着圆圆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他的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飞瑜看了他一眼，眼底的苦涩无法掩埋。 他和南天安交往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的。 “今天你们刚来，也很累了，我已经和儿童医院的院长约好了，明天你们直接去儿童医院就好。”关飞瑜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们。”他指了指站成一排的佣人，“他们会准备的。” “知道了。”方羽飞道。 【明天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南天安淡淡的笑了，【我带圆圆去给我家人上柱香。】 方慕染点点头，“行，那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南天安在墓地下了车，拉着圆圆，慢慢的走了过去。 墓地建在大海边，环境优美，也很安静，只有海浪拍击在悬崖上的声音以及海鸟飞过的声音。 他带了一大束玫瑰花去了墓地，他的母亲和姐姐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了。 把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南天安微微一笑，【爸，妈，姐姐，我来看你们了。这是我的儿子，圆圆。】 让圆圆给他们磕了三个头，南天安摸了摸他的脑袋。 圆圆很懂事站在南天安身边，“爷爷，奶奶，姑姑，圆圆来看你们了。” 南天安笑了笑，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说给他们听，最后道，【对不起，爸妈，姐姐，我真的下不了手，不能帮你们报仇。我真的很爱他。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不会忘记的，这就当是我对他的报复吧。爸妈，姐姐，原谅我，好吗？】 “天安。”一个女声传了过来。 南天安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带着黑色大墨镜的女子走了过来。 【柳小姐。】南天安微微一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柳璃莉抱着一大束黄色花走了过来，把花放在玫瑰花的旁边，拿下眼镜，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南天安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因为圆圆的事情，我也不想回来。】 柳璃莉看了看圆圆，摸了摸他的脸，“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能说是缘分。这是圆圆吧，已经这么大了啊。我还记得他小小的样子呢。” 南天安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柳璃莉看了他一眼，“我替你看看他们。天安，我以为你会恨我？” 南天安睁大眼睛，【我为什么要恨你？】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哑了呢？”柳璃莉现在想来，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可笑之极，就因为嫉妒心，她害了南天安，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南天安摸了摸圆圆，【我没有恨你。相反，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和圆圆一定会死。你只是要了我的声音，而不是要了我和圆圆的命，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柳璃莉笑了，“你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天安，你和关飞瑜在一起了吗？” 南天安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何必呢？”柳璃莉道，“我都已经想开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和关飞瑜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南天安淡淡的道，【我永远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即便我爱他。】 58. 几人并没有在y市停留多久，一方面是他们准备回h市过年，另一方面是方慕染很担心叶云然的状况，上一次分别之后，叶云然让他们在h市等他回来，他不知道叶云然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上次见面时，两人的对峙还是历历在目，让他不得不在意。 他们走的是快捷通道，球球的化验很快就有了结果，医生说球球的身上没有任何问题，之前不会说话也是心理原因不愿意说话，只要家长们多多关心一下小孩子，多和孩子沟通交流，了解孩子们想些什么就行了。 事情都做的七七八八了，方慕染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倒是关飞瑜被困在了y市了——他毕竟还是蓝羽会的老大，即便近年来大权在握，但是一些倚老卖老的时不时的给他找一些麻烦，还有一些大事情需要他决断，好不容易等到关飞瑜回来，他们才不会简单的就放他离开。 于是，关飞瑜一脸依依不舍的送他们离开，承诺过年前一定会回去的。 他们刚到h市，司徒连御就开着车子前来接他们了，还是两辆车。 南天安笑笑就带着圆圆去了后面那辆车，让方慕染和球球坐上了司徒连御的车。 球球好像有点晕车，靠在方慕染的肩膀上，可怜兮兮的。 “球球怎么样了？”司徒连御担忧的问道，他还不知道球球会说话了，见到球球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很是关心。 方慕染给球球换了一个姿势，摸了摸他的脑袋，淡淡道，“和你没有关系。” 司徒连御看了球球一眼，看见他已经睡着了，这才道，“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球球的父亲。” 方慕染冷笑一声，“球球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司徒连御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阿染，不论你怎么说，球球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能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 方慕染连声冷笑，“司徒连御，不要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司徒连御刚要说什么，球球哼哼的两声，睁开了眼睛，“爸爸……”他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有些迷糊的低声叫了一声，软软糯糯的。 司徒连御的手一滑，车子开出了一个s型。 幸好这段路没有什么车子，不然一定会出车祸。 “……球球，球球会说话了……”司徒连御的声音颤抖，他派去调查的人早就回来了，只是已经过了四年了，很多人都离开了，又是在异地，很多事情都查不到，他只能简单的知道方慕染在国外的生活，可是即便如此，他已经很心疼了，尤其是在知道球球不能说话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钱看病引起的，更是心疼。 他很喜欢球球，所以有点怨怼方慕染。 知道自己养不活球球，为什么不来找他？即便是在外国，难道一个电话都打不起吗？明明他的手机号码根本就没有换过，为什么不来找他？ 球球这才看见司徒连御坐在驾驶座上开车。 球球眼睛一亮，然后又想起和爸爸说的话，于是将脸埋在方慕染的脖子处，蹭了蹭。 球球是乖孩子，球球听爸爸的话，不要喜欢司徒叔叔。 司徒连御柔声道，“球球，你会说话了啊，怎么不和司徒叔叔说呢？” 球球眨着眼睛看着方慕染，似乎是在征求方慕染的同意，然后再和司徒连御说话。 方慕染吻了吻他的额头，“乖球球。” 球球笑眯了眼睛，“那球球可以和爸爸说话吗？” 方慕染知道球球口中的爸爸是谁，不是指他，而是司徒连御。 他一直知道，球球想要一个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可是他给不起，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球球安稳的生活。 四年来，他从来没有联络过司徒连御就是因为他害怕司徒连御会抢走球球，他不能失去球球，所以他不愿意球球接近司徒连御，不想司徒连御出现在他们周围，他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他只想完成那些任务，然后带着球球，和叶云然远走高飞，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想。 到现在，事情的发展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叶云然的事情，司徒连御的纠缠，爸爸的那些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都纠缠在了一起。 司徒连御认出了他，知道了球球是他的孩子，对他的态度一夕之间就改变了；叶云然告诉他，那些所谓的任务，不过是想撮合他和司徒连御，想让他幸福，就算他不完成，也没有关系。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事情，于是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而最近，他甚至遇见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有了亲人，父亲，和哥哥。 方慕染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飞逝的场景，淡淡的想到。 他答应了父亲，不会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他也不相信，司徒连御会突然之间就爱上他，忘记苏宁青。 可是，司徒连御说得对，无论如何，他都是球球的父亲，他都不能剥夺司徒连御做父亲的权利，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和司徒连御有什么差别？ 他不需要害怕，没有谁可以抢走球球的，球球是他的孩子，这一点，无可更改。 方慕染笑了笑，“球球乖，想说你就说吧。” 球球眨着眼睛，他很喜欢司徒连御，可是他更加喜欢爸爸，如果爸爸不喜欢，球球也不喜欢。 “爸爸不是说让球球不要接近司徒叔叔吗？”球球嘟着嘴，抱住方慕染的脖子小声小声的道，“为什么球球不能叫司徒叔叔爸爸？” 方慕染蹭了蹭，“是啊，那是因为爸爸害怕球球会离开爸爸，现在爸爸知道了，球球不会离开爸爸的，对不对？那是因为你叫了司徒叔叔爸爸之后，你要叫爸爸什么呢？” “爸爸是笨蛋，球球怎么会离开爸爸呢？”球球软软的说道，“球球才不会离开爸爸呢！”他的小脑袋有些纠结，是啊，叫了司徒叔叔爸爸之后，叫爸爸什么呢？ 于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球球也没有改口叫司徒连御爸爸。 方慕染低低的笑开来。 他们之前的声音都比较小，所以司徒连御没有听见之前的话，倒是后面球球大喊大叫的让司徒连御听到了，他轻轻一笑，“谁让球球离开爸爸呀？” 球球冲他吐吐舌头，“你呀。” 司徒连御一怔，随即就想到是方慕染和球球说了什么，他笑道，“怎么会呢？司徒叔叔不会让球球离开爸爸的。” 方慕染见球球的精神好了很多，放下了球球，让他自己在车里玩，自己靠在车门边，闭着眼睛。 司徒连御透过后车镜看了方慕染一眼，没有说话，逗着球球道，“球球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呀？” 球球坐在一边，很高兴，“球球本来就会说话呀。不过球球以前不敢。” “为什么不敢？”司徒连御好奇了。 “球球害怕爸爸不要球球。”球球站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的空隙里，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而且爸爸总是很忙，没有时间陪球球玩，后来球球不会说话了，爸爸有好多时间陪球球。” 球球说的完全是不在意，在他看来，爸爸有空陪他，又没有怪他撒谎，还说他是乖孩子已经是很好了，他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话在两个大人听来，心里有多苦。 “是吗？”司徒连御低声道。 “是啊，以前爸爸很忙很忙的。”球球很认真的道。 一岁的时候，球球就有了模糊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爸爸是很忙的，他经常看不见爸爸的。 司徒连御道，“那后来呢？” “后来叶叔叔来了。”球球提到叶云然就眉飞色舞，小短手一挥一挥的，“遇见叶叔叔之后，爸爸就不忙了，叶叔叔还带来了好多好吃的，好多都是球球没有吃过的。” 司徒连御闭了闭眼，“阿染，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找你？方慕染笑了笑，之前的两年，他完全买不起机票回国，他也知道在国外生活不好，可是，他怎么回去呢？他只能用每一天赚到的一点点的钱给球球买东西，他捡垃圾，吃垃圾，只为了球球好一点，好不容易等球球稍微大了一点，他也不能放着球球一个人在家里，只能零零碎碎的做着微薄工资的活，勉强糊口，直到球球两岁那年，球球生了一场重病，走投无路的他去酒吧卖身，他遇见了叶云然。 叶云然拯救了他的一生。 所以他愿意为叶云然回到h市，接近他们，做所有的事情。 两辆汽车在酒店前停了下来。 “你们刚刚下车，想必也饿了，我在这里订好了饭菜，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在送你们回去。”司徒连御抱着球球，道。 方慕染摇摇头，“家里有人。” 司徒连御抿了抿唇，想到在方慕染家里见到的那个男人，那个叫做方羽飞的男人，是方慕染的父亲，想起他和他说的话，让他们不要在一起，“伯父我已经接过来了，在里面等你们呢。” 他不会放弃方慕染的，绝对不会。 几人进了一个包厢，方羽飞坐在一边的上沙发上，在里面等着他们。 “爷爷！” “方爷爷！” 两个小孩子叫着向他扑过去。 方羽飞笑着接过两个孩子，各自吻了吻他们的额头，“圆圆球球真乖，在外面有没有听话呀！” “听话。”圆圆眯着眼睛，道。 球球也在一边点着脑袋。 59. 半夜时分。 落地窗大大的拉开，远处的城市灯光落在了客厅里，窗帘在夜风中飞舞，带出形状不定的阴影。 方羽飞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方慕染半夜起来喝水，就突然看见了沙发上一个黑影，差点没有吓出心脏病来。 在看清楚是自己的爸爸之后，方慕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倒了一杯温开水，方慕染坐在方羽飞的身边，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差点没有吓出心脏病。” 方羽飞淡淡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夸张？我睡不着而已，出来坐坐。”其实从他离开那个地方，他一直都没有安安稳稳的睡着过，除了在医院里被注射的镇定剂的那几个夜晚。 他想要离开那个男人，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和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儿女成群，可是真正离开的时候，他又想念那个男人的怀抱，那个男人明明那么对待他，恨不得将他的腿打断随身携带，当然，他也真的打断过他的腿，他看到男人有的时候都会害怕，可是，他现在，居然在想念男人的怀抱，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能和我说说吗？”方慕染揽住他的肩膀，“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 “我没事，只是不习惯而已。”方羽飞笑了笑，“十多年的生活突然改变了，不习惯而已。” 方慕染抿了抿唇，“爸爸，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方羽飞也伸手揽住他，就像哥俩好一样，笑道，“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我从来没有爱过其他人。”可是，爱情不是理由。 方慕染没有说话，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就是司徒连御。 方羽飞笑笑，“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既然和其他女人结婚了，我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就算我爱他，我也不会做第三者。更何况他和那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既然如此，我就更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只是，他不愿意放过我。于是，我们的家庭都毁了。” 他被抓回去的时候，男人正要和他的妻子离婚，他的妻子是名门闺秀，高傲得很，一心爱慕着男人，即便知道男人心里有了其他人还是愿意和他结婚，以为随着时间男人会看到她的好，会愿意和她在一起。只是，到最后，男人掌握了家里的权势之后，就要和她离婚，连他们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男人的父亲也管不到男人了，只能看着他做出这一切，将他禁锢在别墅里，和那个女人离婚。 方羽飞淡淡的笑了，“我不知道是谁的错，但是两个家庭因此毁掉却是事实。或许，当年我应该直接出国再也不要回来，这样反而会好很多吧。” 方慕染抱了抱他，“感情的事情谁能预料呢！爸爸，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方羽飞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阿染，爸爸不让你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你会怪爸爸吗？” 方慕染摇头，“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相信，爸爸是不会害我的。” 方羽飞抱着他，“爸爸当然不会害你。”如果你们不是兄弟，如果司徒连御不是他的儿子，爸爸一定不会阻拦你们。 这件事情就让我永远埋在心底，爸爸永远不会告诉你，你和司徒连御是兄弟。 “时间也不早了，爸爸你早点休息吧。”方慕染回抱了一下，笑着说。 方羽飞点点头，“嗯。” 方慕染将水杯放回厨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吃完饭之后，司徒连御将他送回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南天安则带着球球住进了关飞瑜那边，说是给他们祖孙三代交流，他就不做电灯泡了。 方慕染回去之后，方羽飞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帘飞舞。 “羽飞。”一双手随着声音揽住了方羽飞的腰，把方羽飞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整个脸瞬间煞白——男人对他是很好，但是这要基于他不逃跑的情况下，一旦他想逃跑，男人就会很生气。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坐在方羽飞身边，抱紧他，低声道，“你也不想吵醒他们吧，羽飞，不要叫。” 方羽飞的嘴唇颤抖着，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他不敢动，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被他抱进怀里。 男人低低的笑了，“真乖。”他亲了亲方羽飞的耳朵，将脸埋在他的脖子，“我好想你，你想我了没？” 方羽飞不说话。 男人摸了摸他的脸，“出来一趟心情是不是好多了？见到自己的儿子开心了吧，我说了他没有死，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羽飞，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方羽飞压下去心里的害怕，转头看着他，“你都知道？” 男人点头，“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和那个女人合谋逃出来的事情，包括你装作乞丐差点冻死街头的事情。包括那个女人想要你命的事情。羽飞，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在后面保护你，你早就死了。” 方羽飞抿了抿唇，“为什么？”为什么知道我逃跑也不把我抓回去？你不是最讨厌我离开你吗？ 好像知道方羽飞未说完的话是什么，男人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我吗？我就让你离开我。羽飞，我说了，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替你打成。” 方羽飞冷笑一声，“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之前的十多年你都不放我走？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男人笑了笑，无赖道，“是啊，就是借口，我不想你离开我。羽飞，我爱你，我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方羽飞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指了指苏枫白和方慕染家连在一起的门，“从那边过来的。” 方羽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出现，是想再一次打断我的腿，带我回去关起来吗？” 男人抱住他，“不会了。羽飞，我不会了。我在h市买了一个大别墅，我们以后搬到那里去住吧，你的儿子孙子都可以去住，包括他的朋友们都可以去住，我不会再关着你了。羽飞，我们都不小了，你原谅我吧。” 方羽飞惊讶于男人的决定，男人一向强势，最讨厌和人住在一起，也不喜欢他和其他人多接触，每次看到他和其他人说话都会很生气，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退步，真的很令他惊讶。 “你……” “我是为了你。羽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男人深情款款的道。 方羽飞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说，“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就放过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羽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你说吧，你的那个妻子根本就不是我下手的，就算我没有抓你，你们也会出车祸，那场车祸根本就是人为的，你们就算是走路出去，都会被车撞死的。” 方羽飞惊讶的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低声道，“我一直再查这件事情，只是当时你重伤，我的注意力全部在你身上，等我终于想起来查的时候，那个司机已经不见了，后来我多方查找，才发现那个司机在出事一年后同样出了车祸死掉了，但是这次我查到，是人为的。后来我找到了那个司机，从他口中得知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这么做的，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你们的命。” 方羽飞低着头，“我和玲玲没有得罪过什么想要我们命的人，唯一得罪的就是你。” 男人抱住他，冷声道，“羽飞，这次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你冤枉我了。车祸是你的那个玲玲弄出来的。她也不是好人，方云然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是她和其他男人的儿子，那个男人的妻子也不是好相与的，直接找人想要你们的命。” 方羽飞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方云然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他的那个父亲也不是好东西，明明知道有人要你们的命也没有管，只是在车祸之后抱走了方云然，把你们都丢在了车祸现场自生自灭。”男人冷哼一声。 方羽飞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 云然不是他的儿子他自然知道，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玲玲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只是他和玲玲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为了给云然一个幸福的家庭，他们才会结婚，反正知道他们是兄妹的早就死光了，所以叶云然才会和他长得一样。 他爱着司徒青一直没有变过，即便是他将他囚禁这么多年，他对他也是爱多过恨，他只是不能原谅司徒青害死了玲玲的事情。但是司徒青将那么多年的事情查出来了，他知道他和那次的车祸没有关系，他的整个心神都松开来了。 “所以，羽飞，原谅我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也可以对你的儿子好。真的，就算他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我也会对他好。羽飞，你看我们都有了一个儿子，就算是抵消了了，你原谅我吧？”男人低声下气道，这次方羽飞离开，他看到了羽飞久违的笑容，深切的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都是错误的，他爱着方羽飞，并不是想要他和他反目成仇，“你看，那个女人我都放过了，她现在找到了另一个很爱她的男人，已经和他结婚了，还寄给我一张请柬。” 方羽飞一愣，“你不是说她想要我的命吗？” 男人摸了摸鼻子，说漏嘴了。 “司徒青，你骗我！”方羽飞生气道。 “我只是夸大了一点。”男人司徒青狡辩道，女人的确是找了人，只不过是找人拦着他而已，他夸大了事情只是想方羽飞心软。 方羽飞本来还很感动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指着门，道，“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司徒青抱住他，“我不会离开你。” 方羽飞反手抱住他，我真的没有想过，我还能再次和你这么简单的拥抱。 推开他，方羽飞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囚禁我十几年的事情我还记着在。” “那这次换你囚禁我好了，我把剩下来的时间都给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都不会反抗。来吧，羽飞。”他摊开手脚在沙发上，一副无赖的样子。 方羽飞无奈的笑了一下。 司徒青抱住他，“羽飞，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笑了，对不起。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可是，由始至终，伤你最深的就是我。” 方羽飞沉默了一下，“还不算晚。” “对了，羽飞，连御和你儿子的事情你知道吧？”司徒青道，“让他们在一起吧，连御已经知道错了。” 方羽飞抿了抿唇，“他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司徒青道。 方羽飞低声道，“因为阿染是我和你的孩子。他和司徒连御是兄弟。他们不能在一起。” “什么？” 两个声音叠在了一起。 60. 方羽飞迅速的抬头看过去，就看见方慕染站在卧室门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阿染！”方羽飞连忙跑过去，担忧的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方慕染微微颤抖着身体，他握住方羽飞的手腕，神色迷茫的看着他，“爸爸，爸爸，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和司徒连御怎么会是兄弟呢？”如果他和司徒连御是兄弟，那么他们…… 方羽飞低下头，痛苦的道，“对不起，阿染，这是真的。你和司徒连御真的是兄弟。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隐瞒这个事情的。对不起，对不起，阿染……”如果当年就说出这个事情，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方慕染惨笑。 “所以你要我不要和司徒连御在一起？你知道了是吗？” 方羽飞看着他，“对不起，阿染。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我想让这个事情永远埋葬的。”可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青会突然出现，还想撮合他们，他本来只是想和司徒青露个底，让他不要做什么，没有想到会被方慕染听见。 方慕染后退两步，满脸苦笑。 司徒青进入房间的动作很轻，但是方慕染对这个很敏感，在国外时，叶云然为了让他保护好自己和球球，做了很多这方面的训练，就是让他防贼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听到这个事情。 呵呵，真是可笑，他和司徒连御居然会是兄弟，还有比这个事情更可笑的吗？他是不准备和司徒连御在一起，可是现在他的爸爸告诉他，他和司徒连御是兄弟，他和司徒连御居然是兄弟，那么球球呢？球球怎么办？ 司徒青终于从“方慕染是他和方羽飞的孩子——方羽飞居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惊人的消息里回过神来，见他们的神情都不对，他几步走到方家父子身前，连忙道，“你们别担心，其实连御和阿染不是兄弟。” 方慕染和方羽飞都反应不过来了。 司徒青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我本来准备等老头子快死的时候再说的。司徒连御其实不是我的儿子。” 事情发展真的是九曲十八弯，方慕染和方羽飞的心脏就像是在做过上车一样七上八下，真的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 “当年老头子硬要我离开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反抗，只能暗中聚集势力。”司徒青冷笑，他和他家老头子的关系很差，一点感情都没有，因为老头子这一生爱的都不是他的母亲，娶他的母亲也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心里其实是另有他人，他从小就是在老头子的漠视之下长大的，所以他迷恋方羽飞几乎到疯狂的境界，“我和那个女人结婚之后，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直到两年后，她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还说是我一晚喝醉了。我对女人根本就硬不起来，但是我没有拆穿她，让她生下了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真的不是你的儿子？”方羽飞不敢相信，“那司徒家？” 司徒青冷哼，“老头子这一辈子都想要司徒家发扬光大，代代传承，我就要让司徒家断在我的手里，我管司徒连御是谁的孩子，只要不是我司徒青的就行。”他对司徒家的恨意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方羽飞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真……厉害。”他哪里是一个厉害可以说得清的？ 司徒青得意一笑，“老头子这一生对不起我的母亲，娶了我的母亲，得了权势还想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不清，可惜，那个女人一辈子也没有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不然我早就被老头子赶出去了，要不是答应了我死去的母亲，我管他去死。我就是要等他快死了，然后告诉他，他心心念念培养出来的司徒连御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孙子，我要让他死不瞑目，这才对得起我一生悲惨的母亲。” 峰回路转。 方慕染抱住方羽飞。 方慕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几分钟，事情的发展就如脱缰的野马，不知道驶向什么方向去了，但是最终，结果是好的。 他和司徒连御，不是兄弟。 没有什么比这个还好了。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半个小时，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方羽飞：该怎么和司徒青解释方慕染是他的孩子？ 司徒青：羽飞明明是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如果早知道羽飞会生孩子他哪里要娶女人？现在怎么开口问啊！ 方慕染：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就是那个囚禁了爸爸的男人？ “爸爸，他是谁？”方慕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没话找话说。 方羽飞咳嗽了一下，“阿染，这是你的父亲，是爸爸我的初恋情人。你是我和他的孩子。我的体质特殊，当时离开他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怀了孕。” 方慕染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会是他的孩子？爸爸，你弄错了吧？你不是被他囚禁之后就没有离开了吗？”他还在记恨他囚禁方羽飞的事情。 方羽飞下意识的看了司徒青一眼，“当时是我第一次被他抓回去，后来我被他的父亲放走了，我回到y市，准备和玲玲离开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后来就生下了你。那时他也没有去找我，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之后，他也没有告诉司徒青，他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已经不想和司徒青有过多的牵扯了。 这下轮到司徒青咳嗽了，“虽然我也不相信羽飞会生孩子，但是我相信羽飞的话时真的。阿染，你真的是我和羽飞的儿子。” 司徒青的脸皮真的很厚，叫阿染叫的很顺口。 方慕染看了方羽飞一眼，“爸爸你原谅这个男人了吗？”虽然他早已经听到了，但是他还是想让方羽飞亲自和他说一遍。 方羽飞看了司徒青一下，淡淡的笑了起来，“阿染，我和他都不年轻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就算看起来三十多又怎么样？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方慕染抱住他，“怎么会？爸爸才三十岁。出去都会说我们是兄弟两个的。” 方羽飞笑了笑。 方慕染看了司徒青一眼，“我把爸爸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爸爸，我就和你拼了。” 司徒青连忙道，“怎么会？阿染你放心，我会对你爸爸好的。” 他现在是“有妻有子”，美满的不得了，对于这个二十多岁的儿子，真是满意的不得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查到了消息，自己这个还没有到手的儿子已经被那个名义上的儿子给占了便宜，甚至连儿子都有了，心里就是一肚子火。 混蛋，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司徒青的好爸爸之魂爆发了。 也是，司徒青和司徒连御的关系虽然不算差，他也没有亏待过他，但是司徒连御并肩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对司徒连御更多的是利用，利用他整垮司徒家。所以司徒连御没有吃过苦，因为司徒青一路的保驾护航，他故意把司徒连御培养成重感情的人，冷眼看着司徒连御和苏宁青之间纠缠不清，看着他折腾司徒家——他就是要让老头子活着的时候看着司徒家玩完——因为司徒家，他被迫和方羽飞分手，司徒青恨司徒家恨得要死。 而现在，方羽飞原谅了他，甚至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于是，司徒青迁怒了。 司徒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演技比司徒连御高多了，在方家父子面前一点都没有漏出来，心里盘算好了这么折腾司徒连御的方法，司徒青道，“时间也不早了，阿染你早点去休息吧。” 方慕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想和爸爸一起睡。” 方羽飞立刻同意了。 司徒青脸色青了。 当下决定还是尽快让这两人和好算了，至于方慕染是他的儿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带进坟墓里吧——外人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事情闹出去，球球怎么办？ 今晚真的是发生太多的事情了，和方羽飞并肩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方羽飞低声道，“阿染，真的很对不起。我不但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还差点毁了你的幸福。” 方慕染淡淡一笑，“哪有的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和司徒连御在一起的。” 方羽飞想起之前和司徒连御的见面，想起司徒连御提起方慕染时的柔情，想到他坚定的告诉他他不会放开方慕染的手，劝道，“我看得出来，司徒连御是喜欢你的。就算他之前拿你做苏宁青的替身，现在他看到的是你，你就真的不能原谅他吗？阿染，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我不想你因为以前的事情不开心，人都是要往前面看的。你难道想和爸爸一样，和他纠缠个十几年吗？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几年？” 方慕染沉默了，“爸爸，你也相信司徒连御是爱我的吗？” 方羽飞笑了笑，“给他一个机会吧。球球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父亲吗？就算是为了球球好了。” 方慕染道，“我要想一想。” 他真的有些迷茫了。 司徒连御真的爱着他吗？而不是把他当做是苏宁青的替身了吗？可是他明明一直爱着苏宁青啊，为什么一转眼就会爱上他呢？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他不是一个愿意回头的人，因为舍弃了他一次的人可能会舍弃他第二次，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如果自己都不对自己好一些，那么，谁还会对他好呢？ 他已经受过一次伤了，所以不想再受一次伤了。 这一次，他真的可以相信吗？ 他不知道。 61. 第二天，方慕染是被小孩子的笑声吵醒的。 卧室的门没有关好，留了一个小缝隙，小孩子开心的笑声就是透过那个缝隙断断续续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球球和方羽飞都已经起身了。 头有点痛，应该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原来，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梦？ 他是爸爸生的，另外一个父亲还找了来，居然还是司徒连御的爸爸？这是多么狗血的事情啊当他以为他和司徒连御是兄弟的时候，却得知司徒连御不是司徒青的孩子，他才是？ 难怪说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生活永远比小说还要狗血啊？ 既然这样，云然该不会也是司徒青的孩子吧？ 方慕染突然觉得信息真的有点多了。 揉着脑袋坐起身，方慕染的头真的是更痛了。 真是好大一出狗血剧。 卧室里有浴室。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方慕染一个激灵，很快就彻底清醒了——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客厅里，司徒青正在和两个小孩子玩，不知道玩了什么游戏，两个小孩子都很开心——司徒青看起来很冷酷，但是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就算两个小孩子在他身上揉来揉去都没有生气。 厨房里，南天安给方羽飞打下手。 “阿染，你醒了？”司徒青看到方慕染出来，很是温和，“是我们吵醒你了吗？” 球球扑过去，“爸爸是懒虫，球球都比你起得早，懒虫！” 方慕染拍了拍他的脑袋，眯着眼睛，“是啊，是啊，爸爸是懒虫，球球就是小懒虫。” 说完，他看了司徒青一眼，神色复杂，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他如此温和，毕竟从方羽飞的形容来看，这也是一个和叶云然家老大不相上下大变态，但是给方慕染的第一印象却和那些都没有关系，甚至是可以说完全不一样，这让他觉得很别扭，“没有。”他还是无法接受，即便他知道了司徒连御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无法像叫方羽飞一样，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叫他父亲。 司徒青黯淡了一下，随即笑道，“羽飞在做早饭，很快就好了。” 方慕染点点头，“我知道了。”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方慕染前去开门，就看见司徒连御一脸汗水的站在大门口。 他的衣服领子大张着，头发也很乱，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看见司徒连御出现，方慕染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的哥哥，到最后，事情峰回路转，朝着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原来他才是司徒青的儿子，而司徒连御，不过是司徒青的前妻和其他男人生的。 他不想告诉司徒连御，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阿染，你还好吧，我爸爸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球球呢？”司徒连御看见他开门，连忙问道。 他昨晚忙到两点才休息，李蕴那边出了一点问题，而等他忙完没有多久，就接到了自家老爸的电话，说他在方慕染这里，让他明天早上过来一下，他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他的老爸他很清楚，虽然对他和男人纠缠不清没有说什么，但是就怕他突然想做什么，尤其是他突然出现在方慕染的家里，以至于他老爸挂了电话，他再也没有睡着。 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饼子一样，他索性自己起了床，开了车，在方慕染家楼下一直等到天亮，然后上了楼。 看见方慕染安然无恙的给他开门，他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方慕染看着他毫无作伪的表情，心念一动，脸上却是丝毫不显，淡淡道，“我没事，你进来吧。” “司徒叔叔。”球球看见他，跑了过来，要求抱抱。 方慕染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把早先答应他不接近他的司徒叔叔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他也可以理解，小孩子嘛，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忘记你个毛线，两岁的时候是怎么记住“司徒连御”这个名字的？ 球球趴在司徒连御的肩膀，小小的冲着方慕染吐舌头——早上爷爷和他说不用怕爸爸不要他，爸爸才害怕球球不要爸爸呢，爷爷说，只要他对司徒叔叔好，很快他就会有两个爸爸了。 他想要两个爸爸，就和圆圆一样，有两个。 方慕染哭笑不得，坏家伙。 “滚过来。”司徒青看着司徒连御，淡淡道。 司徒连御身子一僵，把球球放了下去，走了过去。 司徒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和刚才对方慕染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他对方慕染是慈父，对着司徒连御更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个属下，即便是离得远，方慕染都感觉到一股凉风吹来。 这才是真正的司徒青吗？还是说，他只会在方羽飞面前温柔吗？ 球球抱住方慕染的大腿，“司徒爷爷和司徒叔叔怎么了？” 方慕染抱起球球，“他们在吵架。” “吵架？”球球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道，“吵架是不好的，好孩子不能吵架。” “连球球都知道不能吵架，司徒青，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能收敛收敛你那个破脾气吗？”方羽飞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早餐，道。 司徒青接过他手里的碟子，十分自然的摆上桌，淡淡道，“吃过饭再说。”他拉着方羽飞，“这是方羽飞，是我的爱人。叫人。” 司徒连御看了方羽飞一眼，这才知道，原来方羽飞就是自家老爸藏起来的那个情人。 从小，他就知道爸爸有一个很重要的情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司徒青将他保护的很好，所以这次见到方羽飞，他都没有认出来。 “方叔叔。”司徒连御淡淡的道。 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吃得所有人都是不下咽。 南天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如果继续留下来绝对会消化不良，他没良心的把方慕染丢下了，带着早饭和圆圆球球去了隔壁，单独开了一个小桌。 方羽飞一拍桌子，指着司徒青，“不好好吃饭就滚。” 司徒青很无奈，他很想让方羽飞给他留一点面子，但是他可不敢在方羽飞面前摆架子，他可是受够了方羽飞在他面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很满足了。 说到底，他还是要感激他那个前妻，如果不是她点醒了他，他恐怕还在和方羽飞纠缠不清，这辈子恐怕和方羽飞都不会这么安安稳稳的坐在一起吃早饭了——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司徒连御简直是佩服的看着方羽飞，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谁敢和司徒青拍桌子，而且司徒青还没有生气，这也可以看出方羽飞在司徒青心里的地位。 吃过早饭，司徒青带着司徒连御去了方羽飞的卧室，方慕染垂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 方羽飞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去买菜吧？今天人多。” 方慕染笑着应了，和方羽飞去隔壁把南天安挖了出来，一起出去了。 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司徒连御已经不在了，反而是关飞瑜出现在了客厅里，和司徒青默默地对立着，气氛有点诡异。 方羽飞瞅了他一眼，“连御呢？” 司徒青站起身，接过方羽飞手里的菜，“哦，他临时有点事情，离开了。” 方羽飞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司徒青有什么瞒着他。 “圆圆！”关飞瑜看见圆圆眼睛就亮了，连忙抱起他，蹭了蹭他的脸，“想爸爸了没有。” 圆圆乖乖的回答，“想了。” 关飞瑜抱着圆圆站在南天安面前，“安安，我回来了。” 南天安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一般，轻轻地打了一个招呼而已。 吃过午饭，司徒青就把方羽飞带走了，临走时是说要带方羽飞看看他们的新家，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如果没有什么修改的，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方慕染将两个小宝贝哄睡着，自己躺在床边，有一个没一下的拍着。 他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犹豫。 在犹豫究竟要不要给司徒连御一个机会。 或者，就像南天安和关飞瑜之间一样，像朋友一样相处？ 也许是方羽飞的话起了作用，他抛弃了岁司徒连御的成见，今天早上的见面，看得出来，司徒连御是真的很关心他，没有任何虚假，只是他以前无视了而已。 轻轻的几声敲门声传了过来，方慕染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两个孩子有没有吵醒，随即就看见南天安把门推开了一点。 方慕染起了身，走了出去，关好门。 两个小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嘀嘀咕咕的。 “咦咦，球球，你爸爸还没有原谅你的另一个爸爸吗？”圆圆睁着大眼睛，问道。 球球皱着一张脸，唉声叹气，“没有。爸爸都说了要我不要接近司徒叔叔的，可是我今天又接近了，我好怕爸爸会生气。” 圆圆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会？方叔叔那么喜欢你，才不会生你的气呢？不过，方叔叔都说了，你还是不要管了，大人的事情好复杂的，我们小孩子弄不懂。” “是啊。”球球又叹了一口气，“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我都不想长大了。” 门外，两个家长被弄得哭笑不得。 客厅里，关飞瑜斜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换着台。 【阿染，那个男人是谁？】南天安问道，今天一过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差点没有吓坏他。 方慕染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男人是司徒连御的父亲，而且是我爸爸的初恋情人。”至于他是方羽飞和司徒青孩子的事情，方慕染还是隐瞒了下来，司徒集团的总裁不是司徒家的人，这件事情闹出去，足以搅乱整个h市的浑水。 62. 南天安和关飞瑜听完方慕染的话，只有一个想法，现实果然比小说还要狗血，这一波三折的，简直就是超级狗血电视剧啊。 方慕染也是哭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和你们一样惊讶。” 南天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可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你现在有了父亲，还有了哥哥，不对，也许你连‘母亲’都有了，司徒叔叔看起来很喜欢你。】也许是爱屋及乌，即便是对着南天安，司徒青的态度都温和一些。 方慕染笑着道，“这倒也是。我已经很满足了。”爸爸看起来很幸福，虽然他不了解司徒青，但是爸爸的眼睛里全是幸福的笑容。 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不管他和司徒连御之间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至少爸爸是幸福的，人不应该太贪心，不是吗？ 晚上时方羽飞都没有回来，不过他有打电话回来，说他和司徒青有事离开了h市，过几天就会回来。 方慕染有问他什么事情，但是方羽飞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手机被司徒青拿走了，说他要和方羽飞出去约会，让他们都不要去打扰他。 方慕染只要知道他们大概干什么去了就行了，也就没有多问，挂了手机。 手机刚挂，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方慕染看了看手机号码，发现是司徒连御打来的。 方慕染微微皱眉，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杂音很大，重金属音乐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方慕染几乎听不见那边再说什么。 “……阿染……阿染……”那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司徒连御的声音，他好像是喝醉了，方慕染鼓足心神，也只能听见司徒连御在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语气，说不出的悲伤。 “司徒连御，你现在在哪里？”方慕染心里一揪，连忙问道。 “……”司徒连御好像说了一个地方，但是含糊不清的，方慕染也没有听清楚，不由得有些着急。 “司徒连御，你周围有其他人吗？把手机给他。”方慕染道。 司徒连御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方慕染听见东西碎掉的声音，随后手机就挂断了。 音乐不断的传入耳朵里，方慕染猜测司徒连御应该是在什么酒吧里。 司徒连御最喜欢去的酒吧…… 方慕染想了想，已经确定了地址。 拿了衣服，方慕染道，“天安，关飞瑜，麻烦你们照顾一下球球，我有事出去一下。” 关飞瑜正端着菜出来，闻言一愣，“这个时候了，你去哪里？” 方慕染穿着衣服，换了鞋，“司徒连御那边好像出了事情，我去看看。” 关飞瑜张张嘴，没有说什么，“好，我给你留着门。” 方慕染点点头，出门了。 外面，细碎细碎的雪花又落了下来。 方慕染出来的很急，也没有发现外面下雪了，就这样跑着出去了，等他拦到出租车的时候，身上已经冰凉冰凉的了。 夜晚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就连汽车也是偶尔才有一辆。 出租车司机在烟云天门口停了下来。 烟云天酒吧五光十色的招牌在雪夜里格外显眼。 这次没有侍者拦住方慕染了，他在吧台随便问了一个调酒师，就找到了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在包间里喝着酒，地上是一地的酒瓶子，桌子边还有许多玻璃碎片，酒液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飘满了整个房间——酒液里，黑色的手机看的很清楚。 “他什么时候来的？”方慕染皱眉，站在包间门口，问外面的侍者。 侍者苦笑，“司徒先生来了很久了，他先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包间里抽烟，五点的时候就开始喝酒，已经喝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也不敢劝他，连进去收拾东西都不敢。” 方慕染点头，“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吧。” 侍者离开了。 方慕染关上门。 司徒连御醉得不轻，靠在沙发上，手里的酒瓶还在往自己的嘴里倒着，落了一身。 方慕染上前拿下了酒瓶，甩手扔到了一边。 司徒连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也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叫着道，“谁允许，允许你进来的？……给，给我……滚，滚……” 方慕染冷哼一声，“遇到事情你除了喝酒你还会做什么？司徒连御，你就是这样经不住的人吗？解决不了就喝酒吗？”他很了解司徒连御，他这般做法，肯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 司徒连御眯着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谁，他轻轻地笑了起来，“阿染……” 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绝望与悲伤，听得方慕染皱眉。 究竟是怎么了？ 他坐到司徒连御身边，问道，“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徒连御的眼睛随着方慕染的移动而移动，他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为什么？” 无缘无故出来一句为什么，方慕染不明所以，歪头避过了他的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弟弟呢？”司徒连御抱住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呢？”他的话语很清晰的传到方慕染的耳朵里。 方慕染微微一怔，推开司徒连御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是司徒青告诉司徒连御的吗？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是故意让司徒连御误会的？ “我不想做你的哥哥。”司徒连御继续道，“阿染，这就是我的报应对不对？” 他越发的抱紧方慕染，低低的道。 ——我叫你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阿染是你的弟弟。 ——你也知道，球球是你和阿染的孩子，某些男人也是可以生孩子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阿染是羽飞和我的孩子。 ——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但是你和阿染是兄弟，我不想你和阿染再多做纠葛，你也不想球球以后被人指指点点吧。 ——不要再接近阿染。 ——记住，你是阿染的哥哥。 方慕染张张嘴，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事实告诉他——司徒连御不是司徒青的儿子，他和他根本就不是兄弟。 如果不告诉他，那么他们之间就会像他以前期望的那样，再也不会有什么纠缠，司徒连御会是他的哥哥，如果告诉他，那就代表着，他，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方慕染真的有些犹豫。】 说还是不说？ 方慕染问自己。 不过方慕染也没有机会说了，司徒连御在他身上睡着了。 方慕染无奈的叹了口气，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叫了人进来，带着司徒连御去了休息室休息。 给他换了衣服，方慕染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完全可以看出来他的绝望。 他伸手描摹着他的五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直爱着司徒连御。 如果他没有回来，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有一天会忘记司徒连御，但是他回来了，而且和司徒连御纠缠不清，让司徒连御在他的心里不断的刻下痕迹。 司徒连御对他的好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他真的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司徒连御会是真的爱他，而不是又是一场替身游戏。 他害怕。 方慕染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还是告诉他吧，等他醒了就和他说清楚吧，这样的煎熬他也体会过，实在是太难受了。 方慕染准备离开，在酒吧找一个休息室休息一晚。 方慕染并没有很顺利的离开，他的衣角被司徒连御拉住了。 掏出手机给南天安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晚上先睡，不要等他回来了。 然后挂了手机，和衣在床边靠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时是在床上的，司徒连御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 方慕染揉了揉脑袋，休息室里一片昏暗。 “司徒连御，我们要好好谈谈。”方慕染坐起身，道。 司徒连御苦笑了一下，“我知道。阿染，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球球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司徒集团我也会留给球球。”他顿了一下，伸手抱住方慕染，“最后一次，阿染，这是最后一次，我会是一个好哥哥的。” 方慕染哭笑不得。 他张张嘴刚想把事情说清楚，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司徒连御的手机。 方慕染闭上嘴。 司徒连御松开方慕染，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司徒连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关我何事？” 好像是有人再求司徒连御，但是司徒连御不同意，但是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司徒连御最终同意了。 “是苏宁青自杀了，现在在医院里。”司徒连御自发的解释，“刚才是苏枫白打电话过来找我，说苏宁青想要见我一面。” “自杀？”方慕染吃了一惊，苏宁青这样的人居然会自杀？ “不过是苏宁青的苦肉计罢了。”司徒连御冷笑道。 眼睛里划过一抹流光，苏宁青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自杀，上一次苏宁青和他父亲一起来找他，并且还解释了李蕴和苏宁青之间的关系，以此希望可以挽回司徒连御的心。 只是司徒连御已经看清楚了苏宁青的真面目，他也不想再和苏宁青纠缠不清下去，当时他完全就是想快点解决苏宁青，所以就和他们把话都讲开了，彻底和苏家断了联系之后，然后让人送他们离开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管过苏家的事情。 方慕染不知道苏宁青究竟做了什么，让司徒连御的态度在一夕之间转变的这么多，几乎是将他们之前所有的情谊几乎都一笔抹消了，但是苏宁青自杀，苏枫白亲自打电话过来，司徒连御还是决定去看看，顺便也看看苏宁青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63. 司徒连御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准备送方慕染回去，然后在转头去医院。 方慕染跟在他身后，还是想要解释一下他和司徒连御之间的关系，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轮到他的手机响了。 方慕染很挫败，难道真的找不到机会说吗？事不过三啊！这难不成是司徒连御的报应？活该他心里难受？ 司徒连御放慢脚步，回头看着方慕染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看。 他也停下了脚步，问道，“谁的电话？” 方慕染抬头看了他一眼，“是苏枫白的电话。” “枫白？”司徒连御微微皱眉，走过去，“找你有什么事？” 方慕染摇头，“不清楚。”不过，他想，他或许已经知道苏枫白现在打电话是想干什么了。 方慕染接通了电话，虽然苏枫白是苏宁青的弟弟，但是他对苏枫白还是很有好感的，和他交朋友没有什么压力。 “叶云。”苏枫白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他似乎变了很多，以往他的声音里还有着些许稚嫩，现在都不见了。 方慕染垂下眼帘，原来，苏枫白也变了？ “枫白，找我有事吗？”方慕染淡淡道，苏家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叶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是个假名字。 “叶云，你能来医院见见宁青哥吗？”苏枫白现在也说不清楚他对“叶云”究竟是什么感觉。 按说，因为“叶云”的突然出现，司徒哥和宁青哥之间的矛盾才爆发的这么快，司徒哥才会和宁青哥分手，才会断了所有和苏家的合作，苏家如今正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和司徒家的合作断了之后，许多资金都回不拢，苏家也只是看起来光鲜了而已，如果得不到资金支持，很快就会暴露出很多问题。 但是以前的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看清楚了，宁青哥根本就不喜欢司徒哥，他只是吊着司徒哥罢了，想要得到司徒家的支持，司徒哥去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有什么错？没有错，只是他完全没有想过，一旦没有了这份感情，司徒哥会这么狠，几乎断掉了苏家所有的后路。 “见我？”方慕染微微皱眉，“他怎么会想见我？”他和苏宁青的交集可不多。虽然一开始苏宁青对他的观感不错，但是随着司徒连御的加进来，他不觉得他和苏宁青之间有见面的需要。 手机那边，苏枫白苦笑了一下，“宁青哥说他想要见见你，他说他想要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魅力，只是几个月，就夺走了司徒哥的心神。” 几个月？方慕染看了司徒连御一眼，“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和他见面，他和司徒连御之间的事情和我无关。司徒连御想做什么，想要喜欢谁，我也没有办法。” 苏枫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叶云，宁青哥现在躺在病床上，只是想要见见你而已。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来一趟医院吧。” 方慕染想了想，“好吧，我会和司徒连御一起去。” 苏枫白吃了一惊，“你和司徒哥在一起？” 方慕染淡淡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现在你不用送我回去了，直接去医院吧。”方慕染收起手机，看着司徒连御道。 司徒连御点点头，“枫白让你去医院见苏宁青？”他问道。 “对。他说是苏宁青想要见我。”方慕染无所谓的道。 “见你做什么？”司徒连御皱眉，“你和苏宁青又没有什么关系？” 方慕染耸耸肩，“谁知道呢！走吧，我答应枫白了。” “不着急。”司徒连御道，“先去吃早饭吧，你的胃不好，不能不吃。” 方慕染应了。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早饭，由司徒连御开车去了医院。 苏宁青住的医院是私人医院，医院只会招待h市的有钱人，一般人连大门都进不去，上一次司徒连御把方羽飞送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路上随便见到的乞丐会是方慕染的父亲，更甚者是他老爸的爱人，不然他绝对不敢把人随便送到医院。 方慕染下了车，站在停车库门口，等待司徒连御出来。 雪已经停了，医院被白色的雪覆盖了。 医院里很安静，不像其他医院很是吵闹，也许是因为人少的原因也说不定。 司徒连御很快就停好了车子，和方慕染一起走进了住院大楼。 问了护士苏宁青住在哪一间屋子，两人上了九楼。 敲了敲病房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苏枫白。 方慕染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过是几个月，苏枫白脸上的稚嫩已经消失了，他静静的打开门，看见司徒连御和方慕染，微微一笑，“你们来了？进来吧？”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苏宁青和苏枫白两人。 苏宁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苏枫白扶着他坐起来。 苏宁青的脸色苍白，微微一笑时，说不出的可怜，“连御，叶云，你们来了啊？” 司徒连御不耐烦的道，“你说你要见我们，现在也见到了，我们走了。” “连御，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苏宁青的声音很轻，他看着司徒连御的眼睛里全是柔情，“我只是想要见见你。” 司徒连御冷哼一声，“苏宁青，不要再演戏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苏宁青苦笑了一下，“连御，我们几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放弃就放弃了吗？”他看了方慕染一眼，“叶云和你认识才多久，你真的爱他吗？” 司徒连御眉毛一挑，这是来挑拨他和阿染之间的感情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苏宁青，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喜欢谁还和你有关吗？”他和阿染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苏宁青笑了笑，他放在被子外的手上有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格外显眼，“连御，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我已经太过理所当然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我是爱你的。” 司徒连御冷笑，“苏宁青，你听清楚了，我不爱你。”苏宁青，我早就不爱你了，在我明白那些梦会变成真的之后，在我经历了梦里的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早就不爱你了。 苏宁青一怔，他还是不敢相信，司徒连御真的会不爱他了。他以为司徒连御只是恨他和其他男人有纠缠，一直吊着他的胃口，他以为他承认了之后，司徒连御会顺着台阶下来，甩了叶云，和他在一起，这样，苏家的麻烦也就解除了。 苏宁青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司徒连御是真的不爱他了。 司徒连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冷笑，“你以为我和其他人在一起是报复你吗？你以为我断了和苏家的合作是报复你吗？苏宁青，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一点吧？我根本就不爱你了，断了和苏家的合作是因为苏家不符合司徒集团的标准，以前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罢了，现在你的面子，一文不值。苏宁青，不要自视甚高。” 苏宁青呆呆的看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或者，他真的是有点喜欢司徒连御的？ 司徒连御拉着方慕染的手就准备离开。 苏宁青回过神来，他咬咬牙，道，“连御，我真的爱你。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我们几十年的感情，如果你能说放弃就放弃，我想，叶云也不敢和你在一起。”他道，“叶云，他这般冷情，你还敢和他在一起吗？你不怕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下场吗？我失去了连御还有其他，你还有什么？” 方慕染回头，淡淡一笑，“我比你拥有的多。”踩苏宁青一脚他还是很愿意的，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苏宁青说的话呢。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吗？ 苏宁青一噎，“叶云，我们走着瞧吧。我期待着看到你和我一样的那一天。”他平定了神色，淡淡道。 “不要拿你和阿染比。”司徒连御冷声道，“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合阿染比？” “阿染？”苏宁青重复道，他看着方慕染，“阿染？” 一直沉默的苏枫白也是疑惑的看着方慕染。 “忘记说了，我叫方慕染，叶云是接近你们的假名字。”方慕染解释道，现在事情都乱成一团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也不少了，告诉苏宁青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机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苏枫白生气道。 方慕染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是你接近我的。苏枫白，我从来没有想要主动接近你。”虽然后来墨清远给他的任务让他稍微利用了一把苏枫白，但是方慕染不认为，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当时在国际机场，是苏枫白主动找他的，而且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苏枫白是苏宁青的弟弟。 “方慕染？”苏宁青喃喃自语，“你是四年前连御赶走的那个我的替身？”他笑了起来，对司徒连御道，“这就是你的喜欢吗？连御，你喜欢一个替身？” 司徒连御脸色不好看，把方慕染当做替身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他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他不只一次再想，如果他是在和方慕染分手之前做了那个梦，现在一切都会变的，他会看着球球长大，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方慕染是他的弟弟。 司徒连御带着方慕染离开了医院，带着他向碧海云天小区驶去。 马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司徒连御为了安全，开得很慢。 身后突然跟上了几辆陌生的没有牌照的车子。 司徒连御从后车镜里看到了，他眉心一拢，“阿染，好像有人跟踪，你坐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车子的速度陡然加快，很快就甩了那几辆车。 司徒连御觉得奇怪，准备减缓速度，毕竟在雪天开快车很容易出现问题。 这时，他才发现，刹车失灵了。 司徒连御微微一笑，前面是一个四岔路口，正好有几辆大卡车经过，已经避之不及。 司徒连御微微笑了，幸好，阿染坐在他的身边。 在汽车撞上大卡车的那一瞬间，司徒连御抱住方慕染，将整个身体护在方慕染的身前。 “砰——” 整个车子直接撞上了大卡车，鲜红色的血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 “阿染，我爱你。”可惜，这辈子，我好像无法和你在一起了，无论是以爱人的身份还是以哥哥的身份。 64. 手术室外的“进行中”红灯一直亮着。 整个走廊都没有人经过，空荡荡的，就像方慕染此时的心。 方慕染浑身冰凉的坐在外面的长椅子上面，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凉意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随着司徒连御一起离开了。 他的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那是司徒连御为了保护他留在他身上的，而他，因为安全气囊的及时打开，再加上司徒连御的舍身相互，奇迹般的只是衣服被碎玻璃划破了，脸上被划了几个伤口，都不严重——幸好当时出车祸的时候大卡车开得很慢，若是速度快一点，两辆车的速度加在一起，他们两个估计都会死在这场车祸里面。 方慕染很害怕，他可以很清晰的回忆起车祸时司徒连御扑上来的笑容，回忆起他深情的那一句话。 【阿染，我爱你。】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和司徒连御一起死了，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和司徒连御说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弟的事情，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答应和司徒连御在一起。 如果答应了，至少，司徒连御不会有遗憾。 不，不，方慕染睁大眼睛，身体颤抖，司徒连御不会有事的，司徒连御不会有事的，他都没有事情，司徒连御怎么会死？他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司徒连御不会死的。司徒连御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方慕染将自己抱住，好像这样就可以抱住司徒连御，脑袋深深的埋在两个胳膊之间，汲取那一点点的温暖——暖不了他的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慕染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铃声断了。 再次响起。 就这样，铃声断断续续的响了一个多小时，方慕染才像是听见一般，接了电话。 “阿染，你和连御没有事情吧？”方羽飞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方慕染的声音轻飘飘的，“我在手术室外面，他，他在里面做手术。” “阿染，你别着急，连御不会有事的。我和青已经再赶回来的路上了。”方羽飞和司徒青得到消息，说司徒连御和方慕染出了车祸，都是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打通方慕染的电话，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心不由得悬起，就怕他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情来。 “嗯。”方慕染轻轻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他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手术的红灯一直亮着在。 方慕染坐在椅子上，身上已经冰凉。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是关飞瑜接到了方羽飞的电话赶到了医院，南天安留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 “方慕染，现在情况怎么样？”关飞瑜皱皱眉，脱下大衣给他披上，低声问道。 方慕染摇摇头，“我不知道。”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关飞瑜问道，“怎么会突然出了车祸？” 方慕染闭了闭眼，“是苏宁青。” 方慕染不是笨蛋，他和司徒连御来的时候车子还是好好地，为什么从医院出来刹车就失灵了？还有突然出现的跟踪的那些人，如果司徒连御一直以哪有的速度开车，就算是出车祸，两人都不会重伤，只有速度快，受的伤才会越重，所以那些人才会出现，所以在司徒连御提高了车速之后，他们又不见了。 能在司徒连御的车里动手脚的，只有苏宁青的人。 司徒连御的车停在烟云天酒吧里，那里是司徒连御的地盘，他的车子都有人专门看守，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脚，而在医院里，地下车库根本就没有人看着，想要动手脚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和苏宁青又有什么关系？”关飞瑜不解，“司徒连御不是和苏家闹掰了吗？”他回到y市的时候，就接到了和苏家的合作暂缓的消息，理由是苏家那边资金周转不灵，他找人查了查，才知道司徒连御已经断了所有和苏家的合作，并且派了人去算账，要苏家把以前吞掉的都吐出来，而且还扶植了李家和苏家打对台。 苏家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对司徒连御动手？况且，苏家也不像有这个能力和司徒家作对？ “今天早上，我和连御接到了苏枫白的电话，他说苏宁青自杀了，想我和连御去见见他，我们就去了。后来从医院离开之后，连御本来开得很慢，但是后来发现有人跟踪我们，连御就提高了车速，这才发现，刹车不灵了。”方慕染淡淡的道，“除了苏宁青的人，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想必，苏宁青叫他们来，就是想要在司徒连御的车子上动手脚吧？巧合？方慕染不相信这回事巧合。 “这件事要好好地查一下。苏家现在是自顾不暇，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关飞瑜摇摇头，苏家的发展都是在h市，而h市是司徒家说了算，苏家和地下势力接触的很少，平时都是看在司徒家的面子上才给予苏宁青几分面子。 “苏家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苏家背后的人有。”司徒青冷哼一声，和方羽飞走了过来。 “爸爸……”方慕染低低的唤道。 方羽飞心疼的抱住他，安慰道，“连御不会有事的。你看看你，一身冰凉，如果连御没有事了，你却出了事情，你让连御怎么想？还有球球，你就不想想球球吗？” 方慕染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想不开的。 “司徒先生。”关飞瑜微微低头，很有礼貌的道。 司徒青点点头，摸了摸方慕染的脑袋，“那个死小子命大着呢，不会死的。” 方羽飞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和连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不要把阿染的身份说出去，你还告诉连御他和阿染是兄弟。” 司徒青尴尬道，“只是想折腾他一下罢了。我的儿子吃了这么多的苦，不好好折腾一下怎么对得起阿染？我准备让他痛苦个一两年再告诉他他和阿染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这样才对得起阿染以前受过的苦。” 方羽飞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关飞瑜看了三人一眼，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方慕染闭了闭眼睛，苦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想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我就原谅他。” 三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灭了，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方慕染连忙走了过去，连声问道。 “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明天就会醒过来。”医生笑着道。 “谢谢医生。”方慕染感谢道。 医生点点头离开了，他的身后，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转移到了病房里。 方慕染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一软，被方羽飞扶住了。 “阿染……” 方慕染低低的笑了，“他没事，没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他没有事情。 手上一重，方羽飞发现方慕染已经晕倒了。 他苦笑着摸了摸方慕染的脸上的伤口，“阿染真的吓坏了。” 司徒青冷哼了一声，“我不会放过她的。居然敢对连御和阿染下手！十几年前她对你们下手就算了，现在还想要连御和阿染的命，真当我司徒青是吃素的！” 方羽飞冷笑一声，“他们夫妻都不是好东西，男的懦弱，女的残忍，真不是好东西。” 司徒青抱起方慕染，“让阿染休息一下吧。” 漫天遍地的血色，听不清的声音，温热的身体…… 方慕染猛然坐起了身子，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连御……” “阿染，连御没事了。”坐在床边守着方慕染的方羽飞连忙道，他指了指一边，“你看，连御在那边呢！他的麻醉还没有过，还没有醒。” 方慕染转过头，看了看司徒连御，看见他正吊着水，呼吸平缓。 他下了床，方羽飞连忙虚扶着他。 方慕染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方羽飞埋怨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连御没有事情，你还不相信。” 方慕染笑了笑，“我还是想亲自确认。” 他握住司徒连御的手，轻声道，“太好了，连御，你没有事，你没有事……” 司徒青推门走了进来，“阿染醒了吗？我买了粥。” “已经醒了。”方羽飞道。 司徒青看了看方慕染，微微皱眉，“地上凉，阿染，你上床休息一下。” 方慕染摇摇头，“爸爸，能帮我把床和连御的放在一起吗？”本来这间房只有一个病床的，司徒青运用的特权，在病房里又摆了一张床，和司徒连御的病床正好相对着。 司徒青一怔，欣喜若狂的应道，“当然可以。”阿染叫他爸爸了，太好了。 “你先吃东西，我找人移一下床就好。”司徒青把粥递给方羽飞，就离开了。 方羽飞把粥打开，拿给了方慕染，轻声笑道，“怎么这么容易就松了口？”他还以为司徒青这辈子都听不到阿染唤他一声爸爸了呢？ 方慕染搅着粥，慢慢的道，“因为我突然发现，人生真的很变化无常。我们永远也不能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想让自己留有任何遗憾。” 他想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他不应该瞻前顾后，他爱着司徒连御，想要和他在一起，却又害怕伤害，他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做，要么就忘记司徒连御，不再想念他，要么，和他在一起。 未来的事情，又有谁可以确定呢？他能做的，只是把握好现在而已。他为什么要为了不知道的未来放弃现在呢？ 65. 暮色西沉，倦鸟归林。 病房里面很安静，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方慕染偏着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睡着的司徒连御。 他的呼吸很浅，胸口的起伏也很小，但是他还活着在。 这已经够了。 方慕染觉得他不能再贪心了。 司徒青和方羽飞已经离开了医院，司徒集团需要人坐镇，安抚因为司徒连御出了车祸而人心惶惶的员工。 临走前，司徒青已经把方慕染的病床和司徒连御的床并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张双人床，方慕染睡在司徒连御没有吊水的另一边，握住了他的手。 人体的温暖一直暖到了方慕染的心里。 他还活着，真好。 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下来，方慕染握着司徒连御的手，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司徒连御也醒了过来，正侧着头，看着方慕染。 方慕染微微一笑。 他很自然的松开握着司徒连御的手，坐起身，轻声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 被子下面，司徒连御握了握手，彷佛可以感觉到方慕染手心的温度，有点失落，“我很好。”其实他的全身上下都很痛，但是活着总是很美好的感觉，能够继续守在方慕染身边足以抵消他身上所有的痛苦。 方慕染下了床，摇起司徒连御的病床，摆弄了一下枕头，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痛的话就说。” 他走到角落里，给司徒连御倒了一杯温开水，用棉花棒沾了水，抹了抹他的嘴唇，“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喝水。” 司徒连御笑了笑，“你怎么样？没有事情吧？” 方慕染抿了抿唇，摇头，“我没事。” 司徒连御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方慕染放下纸杯，很认真的道，“连御，我们在一起吧。” 司徒连御微微一怔，“阿染，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是兄弟。” 方慕染笑了笑，“那是司徒爸爸骗你的，我们根本就不是兄弟。”为了区别两个爸爸，方慕染加了姓氏。 司徒连御一愣。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是爸爸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方慕染想了想，还是说了谎，司徒连御不是司徒青孩子的事情一旦泄露，会有多么大的影响谁也想不到，而且他也撑不起司徒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他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所以，还是让司徒连御继续做下去吧。 司徒连御握住他的手，“阿染，阿染，阿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方慕染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本来在酒吧的时候我就想要和你解释的。但是你喝醉了我也就没有说，后来又给苏枫白的电话打断了。你不要生司徒爸爸的气，他只是想教训教训你。” 司徒连御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爸爸或者是想教训他一下，但是谁又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痛苦，自己爱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弟弟，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方慕染笑笑，“连御，我们在一起吧？”他又说了一遍。 “你原谅我了吗？”司徒连御低声道。 “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方慕染轻轻道，“你这次车祸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爱着我，我爱着你，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就为了不知道的未来吗？我不想再给自己留有遗憾。所以连御，我们在一起吧？” 司徒连御笑了，“阿染，我们在一起吧，我不会再伤害你。这一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球球。” 司徒连御醒了过来，方慕染按铃叫了医生过来，医生简单的做了几个检查，问了司徒连御几个问题，随后说，“司徒先生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司徒先生还年轻，身子很好，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医生。”方慕染送医生出了门，着实松了一口气。 方羽飞推门进来了，司徒青跟在他的身后，手上还拎着两个保温桶。 “咦？连御已经醒了吗？”方羽飞欣喜道，“幸好我多做了一点东西，连御吃一点吧。” 司徒连御笑了笑，咬牙切齿的看了司徒青一眼，微笑道，“好。” 司徒青的脸色很臭，自家爱人做的东西，他还没有吃到就被司徒连御这个臭小子吃了，爱人吃就算了，那是他的孩子，司徒连御算什么东西。 方羽飞白了他一眼，今天司徒青不顾他的反对，硬是把他拉到了司徒集团，晚上炖个汤还给他摆脸色，伸手拿过司徒青手里的保温桶，方羽飞一指门外，“滚到外面去。” 说完，不管司徒青的脸色，把保温桶递给方慕染，“阿染，连御，想必你们也饿了，我炖了汤，阿染你喂连御吃一点东西。” 方慕染笑着接过保温桶，打开，顿时，香味就飘满了病房，“好香啊！” 他坐在司徒连御的病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阿染，让司徒连御自己吃，你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先吃一点。”司徒青道。 方慕染笑着拒绝，“司徒爸爸，你和爸爸吃东西了吗？” 一句话，司徒青的气就消了。 “我们已经吃过了。”他柔声道，“你快点吃东西吧？不要饿到哪里。” 司徒连御白了他一眼。 真的是区别对待啊！ 敲门声响了起来。 南天安和关飞瑜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阿染，司徒先生，你们没事了吧？】他听到司徒连御和方慕染出了车祸很是吓了一跳，但是他要看着孩子，只能让关飞瑜去医院打探一下情况，得到两人都没有事的消息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方慕染点点头，“我们都没有事情，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南天安摇摇头，指了指球球，【我们倒是没有事情，球球吓坏了。】 方慕染望向球球。 球球跟在南天安的身后，看见方慕染看着他，扁了扁嘴，眼角红红的，扑倒了病床边，“爸爸！”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方慕染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不起啊，球球，让你担心了。”他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一边，抱起球球，吻了吻他的额头，“爸爸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球球抱着他的脖子，“司徒叔叔怎么样了？”他歪着头看着司徒连御。 司徒连御笑了笑，“司徒叔叔没有事情，球球乖。” “球球要叫爸爸哦。”方慕染轻声道。 球球不解的看着方慕染，不是说不可以叫爸爸吗？ 方慕染笑着看着司徒连御，“球球不是想要爸爸吗？现在有两个爸爸在这里了。球球高兴吗？” 球球笑眯了眼睛，“球球高兴！” 给方慕染一个湿漉漉的亲吻，球球转过头看着司徒连御，脆生生的叫道，“爸爸！” 司徒连御笑了。 “爸爸，我的车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吃过晚饭，让两个小孩子在一边玩，几个大人坐在椅子上，司徒连御看着司徒青，问道。 司徒青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车子被动了手脚都不知道吗？你死了没有关系，要是阿染出事了怎么办？” 司徒连御吐血，“我真的是你儿子吗？为什么我觉得阿染才是你的儿子？” 司徒青继续冷哼，准备告诉他方慕染才是他的儿子，他什么都不是，就被方慕染拉住了。 司徒青一下子就明白了，想必方慕染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来，他扯了扯嘴角，道，“羽飞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司徒连御也扯了扯嘴角。 “说正事！”方羽飞白了他一眼。 “你的车子的确被人动过手脚，刹车被破坏了。”司徒青道，“我已经查过监控了，跟在你们身后的那几辆车子都没有牌照，根据沿路的监控看来，你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跟踪了。” 司徒连御想了想，“是苏宁青那边的人做的手脚？” 司徒青道，“准确的来说，是苏宁青背后的人。”苏宁青背后有人也是他最近才查到了，准确来说，他本来是先查苏宁青背后的那个人才知道她和苏宁青有了勾结，想要通过苏家，在h市站稳脚跟，和那个男人分庭抗礼。 “背后的人？”司徒连御微微皱眉，苏宁青的背后有人，他在梦境里就知道，但是他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苏宁青很小心，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一二三四出来。 “嗯。”司徒青沉着脸，这个女人给他惹了很多麻烦，方羽飞这么多年都没有原谅他，就是以为玲玲的死是因为他，所以才不愿意原谅他。 “羽飞一家十几年前出的车祸就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司徒青冷声道。 “女人？”听的几个人都很惊讶。 “事情其实牵扯到很多年以前，是羽飞的妻子玲玲惹出来的事情。”司徒青道，“玲玲和羽飞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w市叶家的人，叫叶峰。” “叶家？”关飞瑜道。 “就是叶家。”司徒青道，“叶家这一代的家主很强势，对他的儿子教育很严，关系也不怎么样，导致叶峰的性格有点懦弱，根本就不敢反抗他父亲的举动，所以他就和玲玲分手了，和现在的妻子安丽雪结了婚。” 司徒青继续道，“安丽雪是w市市委书记的宝贝女儿，她的母亲却是w市最大的帮派的继承人，虽然这个帮派已经解散了，但是手里依旧有不少人。她很有野心，一心想要通过控制叶峰来控制叶家，却都被阻止了。” 66. 司徒青的话语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黑了。 “叶家的老太爷不是吃素了，安丽雪还太嫩，完全玩不过叶老爷子。后来，安丽雪见无法从叶峰那边控制叶家，于是就打到了孩子的注意上，可是她嫁入叶家两年都没有一个孩子，这时候，她从叶峰那里得知，以前他有了一个恋人，并且这个恋人似乎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他的父亲想要把孩子带回来亲自教养。而那时，我正好在追羽飞，和安丽雪安排的人手撞上了，所以在出逃的时候，羽飞一家出了车祸，玲玲当场生死，羽飞重伤，而我去那里的时候，方云然已经不见了，只是当时我的心神全部在羽飞身上，也就没有在意方云去了哪里。” 司徒青淡淡道，想到当时他看到的情景，就恨不得将安丽雪推出去给车子撞一撞，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当时的情形真的是一片混乱，车祸现场鲜血淋漓，很久之后他都会做噩梦，梦见方羽飞死在车祸里。 那个时候，司徒青刚刚掌握家族势力，对家族的掌控力不强，又得知方羽飞和其他女人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怒火与妒火完全烧着了他的心，他只想把方羽飞绑在家里，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得见，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无法离开，所以，他把还在襁褓中的方慕染扔在了孤儿院门口，也没有去调查方云然的下落。 只是他带走方羽飞之后，方羽飞的情绪显得很激动，完全不想和他说什么，心思全部在孩子和玲玲身上，这让司徒青更加是妒火中烧，而且那时，还有其他人想要找他的麻烦，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尤其是方羽飞的事情，让他的脾气越发暴躁，他的脾气越坏，说话越难听，和方羽飞的关系就越差，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直到后来，他不想和方羽飞在这么下去，但是方羽飞认为他害死了他的孩子和妻子，认为如果不是司徒青想要抓他，他们也不会匆匆忙忙的离开，然后出了车祸，对他完全不假辞色，他这才懵了，也是没有办法，他才派人去查当年车祸的事情，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查到这件事情不是人为的。 但是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很多线索都查不到了，他只能慢慢的调查这件事情，直到几年前才查到事情和叶家有关，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他不敢告诉方羽飞，后来零零碎碎的搜索证据又花了好几年，遇上了方羽飞逃跑的事情。 司徒连御道，“这和苏宁青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青冷笑，“怎么没有关系？安丽雪没有弄死方云然，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又玩不过叶家老太爷，在和叶老爷子斗智斗勇了好几年，她终于知道自己玩不过老爷子，然后她利用叶家的人脉开始发展自己的企业，但是在w市，她的企业被叶家压制的死死地，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即便安丽雪想去别的地方发展，那里的地头蛇也不会坐视不管，但是安丽雪不死心，最后看中了h市。正好苏宁青也是野心勃勃，于是她和苏宁青正好一拍即合，联手想要吞并司徒家，两家平分h市。” 安丽雪就是梦境里苏宁青背后的人吗？司徒连御想到，看来这个女人果然不可小瞧，她看的很准，苏宁青正是之前那个司徒连御的软肋，之前的他对苏宁青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梦境里的他才会被苏宁青背叛，若不是被方慕染救了，他们的计划就真的实现了——梦境里，他的父亲司徒青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和青这次离开h市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方羽飞道，“安丽雪毕竟是市长的女儿，又是叶家的儿媳妇，我们这些外人插手实在是不合适。我们查清楚了一切之后，就想去找叶峰和叶老爷子谈谈安丽雪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安丽雪居然直接对你们下手，想要置你们于死地。” 叶峰是很懦弱，但也不是笨蛋，他的父亲太过强势，所以才显得他很懦弱，他不管安丽雪和他的父亲之间的斗智斗勇，是因为他不在意，所以才不管事情。只是，若是叶峰知道，他的爱人是被他现在的妻子害死了，他会不会继续懦弱下去呢？ “父亲。”司徒连御道，“最近h市的黑暗势力是不是来了很多陌生人？”安丽雪已经对他动手，想必也是怀了孤注一掷的心理，梦境里，在他出事之后，一个陌生的帮派就出现了，现在已经变了很多，很多事情的发展和梦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司徒青似笑非笑的看了司徒连御一眼，“原来你的脑子还没有被苏宁青的美色糊住啊，还知道问题所在？我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对于司徒连御拐走自己还没有到手的儿子司徒青可是很有怨念，时不时的就拿苏宁青刺他几下，让他跳脚。 司徒连御笑了笑，握住身边方慕染的手，“苏宁青怎么能和阿染比？” 司徒青冷笑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要是敢对不起他的宝贝儿子，非弄死你不可？ “苏宁青你想怎么解决？”司徒青问道。 司徒连御想了想，“苏宁青一直想要苏家摆脱司徒家的控制，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苏宁青不是靠着我才有今天的地位的。那这样好了，父亲，我们收购苏家，让苏家变成司徒家的，让苏宁青一直想要做到的再也做不到。至于苏宁青本人，控制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一切开销都由司徒家拨出去。” 不得不说，司徒连御的这个做法很恶毒，苏宁青从头到尾都想摆脱司徒家的阴影，摆脱司徒连御的阴影，但是司徒连御的做法，却让苏宁青再也没有摆脱司徒家的控制了。 司徒青满意的笑了，“是个好办法。”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苏宁青知道了却没有说，司徒连御没有死在车祸里，就代表着，苏家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事，和苏枫白说清楚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方慕染淡淡道，苏枫白是个好人，他不相信苏枫白会知道这些事情。 司徒连御点头应道，“我知道该这么做。这些事情不会连累到苏枫白身上。”他和苏枫白的关系也不错，他把苏枫白当成弟弟一样看待。 司徒青不置可否。 不过现在也已经商量出来的结果，他们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司徒青拉着方羽飞站起身，道，“司徒集团的事情我再替你管几天，等你的身体好些了就自己管。我也联络了叶峰，他给了信，大约几天之后就会来到h市。对了，阿染，你知道方云然的下落吗？叶峰想见见他。” 方慕染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我不知道，但是云然说，他会回来。”他还是没有把叶云然的身份说出来，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是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出来好。 司徒青看了方慕染一会儿，知道他有什么事情隐瞒，但是也没有追问，只是颌首，“既然这样，那就等云然回来去见叶峰一面好了，毕竟他是云然的父亲。” 司徒青和方羽飞准备离开了，一直坐在一边的关飞瑜和南天安也随即站起身，道，“那我们也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南天安带走了圆圆，把球球留在了病房里。 球球趴在方慕染的床边，眨着眼睛看着司徒连御，声音脆脆的，“爸爸，我能和司徒爸爸一起睡吗？” 方慕染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睡在爸爸这边，不然会碰到你的司徒爸爸的。” 球球显得很高兴，三两下就脱了衣服，睡进了方慕染的被窝里，他扒着被子，道，“爸爸，你和司徒爸爸和好了吗？爷爷说，如果我可以叫司徒爸爸，那你就和司徒爸爸和好了。” 方慕染想逗他了，“爸爸没有和你的司徒爸爸和好呢？球球想怎么办啊？” 球球皱着包子脸，“那球球也不要和司徒爸爸说话了。球球喜欢爸爸。” 方慕染亲了他一下，很高兴，“乖儿子。” 司徒连御哭笑不得，“球球，你就真的不要司徒爸爸了吗？” 球球很认真的点着小脑袋，“爸爸不喜欢，球球也不喜欢。” 方慕染点点他的头，“好啦，你现在爸爸有了，司徒爸爸也有了。来，和爸爸洗澡去。” 球球乖乖的站起身。 司徒连御身体不能碰水，方慕染就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然后熄了灯，一家三口睡在两个病床上，安静平和。 球球已经睡着了，他的小手一手拉着一个，嘴角的笑容很甜蜜。 司徒连御偏着头看着他们，久久没有睡着。 方慕染突然偏头，睁着眼睛看着他，轻声道，“怎么还不休息？是身上哪里痛吗？” 司徒连御笑着道，“没有。只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有了。” 方慕染轻轻一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司徒连御笑了笑，忽然道，“阿染，你会不会觉得我对苏宁青不够狠心？” 方慕染摇头，“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处罚了。”在医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苏宁青对司徒连御不是没有感情的，而现在，可以说是最狠的做法了，没有了苏家，他一心想要摆脱司徒家也做不到，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司徒连御也不再爱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对苏宁青来说，想必是生不如死了。 67.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司徒连御在医院养伤，方慕染带着球球几乎就算是住在医院里了，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操心，所以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青坐镇司徒集团，一方面稳住了司徒集团员工的心，另一方面也稳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地下势力，他一边暗中派人清理了h市的地下势力，该敲打的敲打，该打压的打压，并且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关进了监狱，要不就各种威逼利诱他们离开h市，不准他们进入h市，接触其他势力的人。 叶峰在得到司徒青和方羽飞的消息之后，也很快就赶到了h市，他对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感到激动，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玲玲，当他得知玲玲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多想把玲玲接回来，可是等他准备接玲玲回来的时候，玲玲出了车祸去世了，连他们的孩子也都一起死在了车祸里。 现在，他得知玲玲的死不是车祸，而是人为的，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安丽雪害死了他的妻子，而且他的儿子也没有死，他立刻就赶了过来，想要见见他的儿子。虽然来了之后没有见到儿子，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把安丽雪带回了w市，并且主动去了叶氏集团，他想好好打理叶氏，将叶氏集团给他和玲玲的儿子——至于安丽雪，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不要以为他真的什么事都不管就是软柿子，要知道，他毕竟是叶家未来的家主。 而苏家，司徒青也已经收购了，司徒青的雷厉风行完全没有给苏家什么反应的机会，再加上苏家很多项目套牢了不少现金，司徒青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收购了苏家，而且看在苏枫白和方慕染的关系不错的份上，司徒青没有压低价格，给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苏枫白在得知苏宁青对司徒连御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对司徒家的举动完全没有了任何愤怒，他知道这是司徒青的报复，也默认了这件事情，所以他准备带着苏家的其他人离开h市移民去m国——关安俊早就想带他离开这里了。 司徒青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唯一的要求就是苏宁青要留下来。 苏枫白拒绝了，苏宁青已经沦落到了如此地步，他倾尽所有想要做的一个都没有做到，就算苏宁青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苏宁青也是他的哥哥，对他也是不薄，他不能把苏宁青独自一人丢在这里。 苏宁青在得知苏家被收购的消息显得很平静，他早就预想到了有这么一天，在他没有组织安丽雪对司徒连御下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不管司徒连御死没死，苏家都保不住了。 可笑的是，直到上一次见面，他才知道，他的心里，真的是有司徒连御的。 可是，司徒连御已经不爱他了，司徒连御不会在原地等他，他爱上了别人。 他没有阻止司徒连御上车，就是想让司徒连御死在车祸里，至少，这么一来，谁都得不到司徒连御。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司徒连御，他真的喜欢他，因为司徒连御不再爱他，告诉了司徒连御，无疑是多了一个报复的方法——这是报应。 苏枫白去医院和司徒连御谈谈，苏宁青也跟着去了。 病房里，司徒连御已经可以好的七七八八的了，毕竟司徒连御还年轻，身子骨好，也许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他的主治医生对司徒连御恢复的如此之快都感到惊讶。 方慕染听见敲门声，前去开门，看到门外的苏宁青和苏枫白，有些惊讶。 三人站在门口默默地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爸爸，是谁来了啊？”球球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苏宁青和苏枫白。 苏枫白一看到球球眼睛就绿了，“哎呀，球球，好久不见你都会说话了呀？想苏叔叔了没有啊？”他蹲下身，望着球球，揉着球球胖乎乎的小脸。 球球挣扎开来，躲到方慕染的后面，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谁啊？”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偏离，球球现在的心神都在司徒爸爸身上，对这个好久没有见到的苏叔叔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枫白哀怨了，“球球怎么能不记得苏叔叔呢？”说着，他伸手想要把球球弄出来。 方慕染哭笑不得的阻止他，“好了，枫白，你今天不是来找球球的吧！” 苏枫白站起身，终于想起来了今天不是来找球球玩的，还是为了苏宁青的事情。 方慕染侧过身子，让苏宁青和苏枫白进来。 司徒连御正躺在床上，被子上还凌乱的散放着一些拼图，刚刚他在和球球玩拼图。 看到苏宁青和苏枫白进来，司徒连御微微坐直的身子，对他们点点头。 苏宁青苦笑了一下，司徒连御看着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感情，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枫白，你来，有什么事情吗？”方慕染坐在病床边，淡淡的问道。 苏枫白轻声道，“我准备带着苏家的人去m国，想带着宁青哥一起去。我知道宁青哥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不能丢下宁青哥一个人在这里。” 司徒连御看了苏宁青一眼，干脆道，“那你带着苏宁青离开m国吧，但是，有生之年，我不希望苏宁青回到华国，怎么样？” 苏枫白抿了抿唇，看了苏宁青一眼，“我答应你。” 离开的时候，苏宁青最后看了司徒连御一眼，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可能。 苏家兄弟离开之后，司徒连御有些忐忑的握住方慕染的手，低声道，“我就这么放苏宁青走了，你不会生气吧？” 方慕染反握住他的手，淡淡的笑了笑，“你和苏宁青毕竟几十年的感情。”他说的是实话，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苏宁青和苏枫白离开的当天，他们就出了车祸，一辆违规的大卡车撞向了他们，苏宁青舍身护住了苏枫白，当场死亡，苏枫白受了重伤。 司徒连御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表情，见他没有讽刺他，低声笑道，“阿染，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方慕染一怔，“结婚？” “是啊，我们去国外结婚吧。”司徒连御道，“我们可以一起照顾球球，等球球长大了，我们可以把司徒集团留给球球，然后我们去旅游，过我们的二人世界。然后我们去s市定居，那里的环境很好，离这里也不远，我们买一个大别墅，到时候南天安和关飞瑜都可以搬进去住……” 听着司徒连御的话，方慕染慢慢的描绘出了那一副场景，不得不说，这是方慕染最想看到的生活，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等晚上的时候，司徒青和方羽飞到来，司徒连御将他准备和方慕染结婚的事情说了，两个家长都表示支持，司徒青还说，他也要和他们一起去，和方羽飞把结婚证办了。 只是最后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就在司徒连御准备出院的前一天，方慕染回家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叶云然一身是血的躺在家门口，呼吸微弱。 方慕染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靠扶着墙壁才没有摔倒，他连忙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然后打了方羽飞的电话，随着医院的救护车去了医院。 他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心脏跳动如擂鼓，久久未停。 方羽飞和司徒青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阿染，究竟是怎么回事？”方羽飞着急的问道，“云然呢？云然的情况怎么样？” 方慕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回家拿点东西，就看见云然躺在门口，一身是血。” 方飞羽脸色难看。 方慕染张张嘴，还是没有把叶云然的事情说出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率，叶云然会有今天这个地步，不用看就知道是他那个变态老板做出来的事情，也不知道云然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说出来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了几个小时，医生走了出来，简单的把叶云然的病情说了，叶云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从此以后恐怕站不起来了，他的双腿已经废了。 方羽飞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软了身体，方慕染也是脸色苍白。 怎么会这样？上一次见面云然不是站起来了吗？ 司徒连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赶到了这边，抱住了方慕染，“怎么回事？” 方慕染摇头，抱住司徒连御，不说话。 叶云然被安排在司徒连御旁边的病房，在半个小时后就醒了过来，他的抗药性很强，医生给他打得麻醉很快就没有了效果。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方慕染和方羽飞坐在他的床边，微微一笑。 “阿染，爸爸！”他看到方羽飞一点也不惊讶，微微笑着。 尽管双腿已经残废，但是叶云然看起来十分开心，他的眉宇间全部舒展开来，即便是远远看着，都可以感觉到他的高兴。 “云然！”方羽飞激动的叫了一声。 “爸爸。”叶云然笑着道，“能在看到你我很开心。” 方羽飞摸了摸他的头，“爸爸也很开心。”叶云然实际上是他的侄子，可是他一直把他当成儿子看待。 司徒连御在看到叶云然和方羽飞一模一样的脸时就呆住了，这么相似的脸，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都是骗人的，可是叶云然不是叶峰的孩子吗？为什么会和方羽飞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着自己老爸毫不惊讶的脸，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叶云然看着方慕染，“阿染，对不起。” 方慕染连忙摇头，“云然，你没有对不起我。” 叶云然苦笑，“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对不起，阿染，我没有照顾好你。” 方慕染一愣，“你知道？” 叶云然点头，“我知道。” 方羽飞微微皱眉，“怎么回事，云然？” 叶云然微微一笑，“当年我们一家人出了车祸，我并没有昏迷，我记得很清楚，我是被人带走的，后来我听到他们的谈话，是叶家老爷子把我带走的，但是叶老爷子并没有把我带回叶家，而是把我交给了他的好朋友代为抚养。” 叶云然没有说杀手的事情，只是说那是一个势力比较大的家族。 “我利用那个家族的势力找到了阿染，只是当时我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和阿染相认，后来我出了点事情，再回去找阿染的时候阿染已经不再了，然后我离开了家族，在国外遇见了阿染，那时我不敢和阿染说我是他的哥哥。”叶云然苦笑道，“阿染，对不起。” 方慕染摇摇头，“我没有怪你。” 方羽飞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怎么回事？你的腿怎么了？” 叶云然早就知道自己保不住这双腿了，但是用这双腿换他永远的脱离杀手组织，脱离墨清远来说是很划算的，“没什么事。我的腿没什么。”这都是他算计好的，早在他被抓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算计好了，用这双腿换他以后的自由。 方羽飞见他不想多说，也就不敢多问，就怕戳到孩子的伤心处，他抱着叶云然，道，“没有关系，爸爸会照顾你一辈子。” 叶云然，不，现在是方云然了，他反手抱住方羽飞，笑着道，“就算爸爸不养我我也赖上你们了。” 方羽飞笑着点了点他的头，他看得出来，儿子是真的很高兴，没有因为残废了而感觉到颓废，他指着站在门口的父子俩，道，“这个是司徒青，是你爸爸的爱人，这个是司徒连御，是阿染的爱人，也是球球的另一个父亲。” 方云然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你们好。” 司徒青和司徒连御也点了点头。 方云然的伤不严重，他只是失血过多，双腿残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方羽飞和方慕染本来很担心方云然会就此颓废，只是没有想到，方云然适应的很好，还时不时的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方飞羽再问了几次他的腿的事情，方云然都岔开了话题之后，也就不再追问了。 球球很喜欢方云然，看到方云然显得很高兴，经常推着方云然出去晒太阳，方云然也很喜欢球球，他离开的时候球球还不说话，回来之后就能听见球球唤他舅舅，这可让方云然高兴坏了。 于是，他经常怂恿球球干坏事，把球球宠得是无法无天，一家大人只能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的摇头。 几天之后，方云然说他不想留在医院里，说他讨厌医院的气味，众人讲不过他，只能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他们没有回到碧海云天小区，而是去了司徒青买的那个大别墅，别墅里有很多房间，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和小型的游乐场，游乐场是建给两个小孩子玩的。 如今他们一家团聚，虽然方云然的腿断了，但是人还是活着，尤其是对方慕染来说，没有什么比方云然活着回来更重要了。 他也找了机会和方云然单独谈话，方云然很是干脆的说他的腿是被墨清远打断的，但是他已经脱离了杀手组织，至此和他们没有了任何关系，让方慕染不要告诉爸爸，省的他们担心。 方慕染应了，和他串好了口供。 方云然出院没有多久，新年就到了。 这是他们一大家子过的第一个新年，喜悦的笑容沾染上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大年初一，他们离开了h市，去了m国，在陌生的国度举办了婚礼。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之后的日子一定会幸福。 ——正文完—— 叶云然的小番外 方云然小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很美满的日子，尽管当年的他还是小小的一只，但是他依旧记得在，只是这样的日子在他五岁的时候就破碎了。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他躲在后面睡觉，爸爸在前面开车，妈妈抱着刚刚出生的弟弟坐在副驾驶座，那时的他太小，不知道父母其实是去逃难的，而不是出去旅游的。 汽车上了高速公路，随即就是剧烈的碰撞声，他被撞击时的惯性、再加上他趴在后面给甩到了地上，被前座的软垫子给护住了，倒是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至少，他没有昏迷。 再后来，他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直到他大了，他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他从变形了的后面爬了起来，懵懵懂懂的看着前面，就看见爸爸妈妈抱在一起，隐约还可以听见小孩子的哭泣声。 “……爸爸，妈妈……”方云然伸手想要触摸他们，然后车门猛地就被打开了，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一个男人抱走了，他挣扎着想要下来，却人小力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好像在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他不在挣扎，随着男人的安排坐上了车，然后渐行渐远。 最后，他见到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他说，他是他的爷爷，他的父亲是他的儿子。 他没有说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救他的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他只是很沉默的看着他。 然后，那个老头子把他送往了他的好朋友家里，墨家。 因为叶家最近有些不稳定，叶老爷子害怕方云然回去会有危险，就让墨家帮忙照顾一段时间，顺便好好锻炼他一下，有自保的能力。 他在墨家一待就是七年。 墨家也是大家族，因缘际会之时成为了杀手组织的头领，世代相传，只不过这个杀手组织一般都不接国内的活，偶尔还为国家解决一些难以解决的人物，在华国混得不错，墨家家主看在叶老爷子的份上，对方云然也是过多照顾，不然，他早就死在了训练里。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他见到了墨家下一任家主，墨清远，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叶林青。 叶林青是叶家的旁支，因为心脏不好，脸色苍白，看起来极为瘦弱，就连跑跑跳跳都不能做，墨清远很是怜惜他。 十五岁的方云然长得不像方羽飞，和叶林青反而有几分相似，墨清远第一次见到方云然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很像，那时，墨清远不过十八岁。 他不敢对叶林青下手，于是，他强要了方云然。 方云然反抗不得，于是，他和他谈定了条件，墨家帮他寻找他的亲人，他用他的身体作为交换。 墨清远答应了。 没有多久，方云然就找到了自己身在y市孤儿院的弟弟。 他经常去看他，只是他不敢出现在他身边，他目前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进了墨家，知道了墨家的事情，想要安全的脱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连方云然都知道，进了墨家很有可能就离不开了，那么，叶老爷子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到墨家，后来他才知道，叶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想把他接回叶家。 他只是不想看到留有叶家血脉的孩子在外面，他更不可能把一个私生子带回叶家，玷污叶家的血脉，所以才把他留给墨家，自生自灭罢了。 索性，墨清远很是喜欢他的身体，在他接受了墨家的训练之后，他是唯一一个不用出去做任务的人，他的任务就是讨好墨清远。 方云然也不在意，但是他从来没有熄了离开墨家的心思，在他的身份被叶林青知道之后，并且叶林青和墨清远大闹了一番之后，他找到了机会，离开了墨家——他不指望他的简单举动可以离开墨家多久，但是能离开多久就算多久。 那时，他的弟弟已经十几岁了。 他去了y市的孤儿院，却发现他的弟弟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一边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躲避墨家的搜捕，另一方面接一些小任务赚点钱，找弟弟，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自己的弟弟很有可能去了国外，于是也就跟着去了。 他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找到方慕染，那时方慕染已经生下了球球，日子过得紧巴巴，要不是他去得及时，方慕染恐怕就要在酒吧里卖身。 幸好，他找到了他。 他给了他所有的照顾，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可惜，好景不长，墨清远终究是找了过来，他没有反抗，只希望墨清远不要伤害方慕染和球球。 墨清远答应了，带着他回到了华国。 一回到华国，墨清远就要人打断了他的腿，他要他再也无法逃离。 方云然只觉得好笑，他和他之间不过是肉体交易罢了，何必做的如此情深的样子？ 他也提出了要求，希望方慕染可以幸福，毕竟他不在方慕染的身边，方慕染还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在国外并不是好主意，只是方慕染受过情伤，不想回到华国，他只能利用墨清远，把方慕染骗回了华国。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中途他又计划了一次逃跑，那时他的伤已经被叶林青的人治好了，他一直装成残废，才有了机会逃跑。 事情和他计划的一样。 墨清远恼羞成怒，叶林青的背叛欺骗，两人对峙，然后哭诉和好，嫉妒，最后，他被打断了腿，送到了方慕染住的地方。 一切都和他计划的一样。 他彻底脱离了墨家。 回想以前的生活，再想到现在的生活，阳光下，方云然微微一笑。 球球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趴在他的腿上，好奇的问道，“舅舅，你在笑什么啊？” 方云然摸了摸他的脑袋，“舅舅看到球球就很高兴，所以才笑了。” “是吗？”球球蹭了蹭方云然的手，笑眯了眼睛，“球球看到舅舅也很高兴。” 方慕染从别墅里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吃点东西吧？” 球球高兴的拿了水果，跑去找圆圆。 方慕染在方云然身边蹲下身，把托盘放在一边的草地上，坐在一边，“云然，你觉得幸福吗？” 方云然微微一笑，“我觉得很幸福。”他如今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情了。 方慕染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你爱着他吗？”他口中的他，自然是墨清远。 方云然摇摇头，“爱情永远不是生活中的全部。还有很多东西比爱情重要得多。” 他没有否认！方慕染趴在他的腿上，“云然，我和父亲也想你幸福。” 方云然轻轻一笑，没有说话，他是爱着墨清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墨清远，可是墨清远的心里并没有他，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从始至终，就像他们说好的一样，他是叶林青的替身，他们之间，只是交易罢了。 夕阳西下，方慕染推着方云然回到了别墅里。 方云然不是不知道他们很担心他，只是他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用一双腿换到现在和家人在一起的自由生活真的不是太美好的生活，就算他爱着墨清远又怎么样？十个墨清远加起来都没有他们重要。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吃了晚饭，方云然自己在浴室了慢吞吞的洗了澡之后，又慢慢的移到的床上。 本来这些事情方慕染要帮他的，但是给他拒绝了，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这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做到。 半夜时分，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花园的树上跳到了阳台，进入了方云然的房间。 他坐在方云然的床边，伸手描摹他的五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方云然还在熟睡中，他的脸上笑容很深，不像以往的时候，即便是睡着了，也可以看出他的眉峰是聚拢着在的，没有一刻放松过。 “离开我你觉得很幸福吗？”男人好似喃喃自语，他伸出手，缓缓地放在他的脖子处。 方云然猛地睁开眼睛。 男人站起身。 “墨清远！”方云然坐起身，淡漠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和墨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墨清远微微一笑，他重新坐回床边，掐住他的下颌，“我想念你的身体了。”该死，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方云然狐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墨清远，你在开什么玩笑！叶林青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 墨清远摩挲着他的下颌，“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喜欢你的身体。” 方云然冷笑一声。 “墨清远，你难道想说话不算话吗？我们说好的，自此之后，再无瓜葛。” “你就那么想要迫不及待的离开我吗？”墨清远凑过去，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方云然，你当真是好算计啊，你把我和林青的反应都算计到了，难道你就没有想到，我不会放手吗？” 方云然挣扎不开，继续冷笑，“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墨清远，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罢了。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纠缠，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墨清远松开手，冷笑，“方云然，我们走着瞧，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墨清远离开之后，方云然靠在床头，许久之后，唇角勾出一抹冰凉的笑容。 他怎么会放手呢？他看上的东西怎么会如此轻易放手？他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在墨清远的心上印上他的身影，利用叶林青，欲擒故纵，让墨清远离不开他，他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放手？ 他方云然要下地狱的话，他也要把墨清远一起拉下去。 绝不放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