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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儒雅——by墨黑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0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未定 关键字:主角  配角  其他 一个是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影视公司老板; 一个是娱乐圈里打拼多年依旧默默无闻的演员; 一场大雨、一场意外,两人相遇,之后卓戚砚关注叶少景,不动声色追求他,深受感情创伤又是直男的叶少景显然无法接受他—— 01. 十一月的天凉凉的,巨大的白色窗帘缓慢地晃动,从高层的摩天大楼望去,黑暗中的城市在清晨里缓慢地苏醒过来。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无声,男人衣冠楚楚、临窗而立,白皙的面容隐藏在黑色的阴影里,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唯独光亮的玻璃窗反射出他的眸子,那双幽暗的眸子深邃又迷人,仿佛空旷街道里的一部黑白默片,无限膨胀着寂静。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声音不紧不慢的,还透着几分试探,显然敲门的对男人十分恭敬。 “进来。”男人依旧没有动,如果不是办公室里有他,谁都不会想到这尊完美的雕像会发出声音,当然男人的声音悠扬而富有磁性。 门开了,一名清瘦的男人走进来,男人面容端正,眉眼间有股精明的感觉,他恭敬地将文件放到桌上,“先生,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 卓戚砚轻轻地翻着文件,没有抬头,平静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喉咙被抓住的紧迫感:“这部作品的男配角没确定,寰亚的艺人没适合的?” 方伟东迅速的给了答案,“男女主角是寰亚的艺人,上影的意思是给其他艺人机会,由他们推荐男配角。”这次的电视作品《青城》跟上影合作,寰亚参与投资,理所当然的带资金进剧组,一致捧他们公司的艺人,但因为合作的关系,上影的监制程昊南也能有意见。 卓戚砚指挥方伟东给他泡咖啡,用优雅的姿态和声音说,“这次的作品配角可以给上影,但不能超过两个,其余的决策遵循合同的条款。” “好的。”《青城》是为捧红寰亚艺人华子俊写的剧本,自从席偌淮离开寰亚,寰亚需要提携有潜力的当红艺人,让他们在公司的安排里成为明星,而现在捧红艺人所需要的成本无法估量,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都需要。 卓戚砚端起咖啡,只喝一口,冷冰冰地对方伟东说:“More sugar please.” 方伟东脊背一凉,非常自觉地掏出糖包,将糖倒进咖啡里,紧接着汇报卓戚砚的行程,告诉他今天的工作安排,以便尽快离开办公室。 以前他给项清渊做助理,中途被项清渊调回寰亚,他成为卓戚砚的第五任助理,负责汇报艺人的工作安排跟剧组的进度,事情不难,但因为是卓戚砚的助理。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压力非常大,头发每天都掉,一大把一大把的,可能不到三十就会秃——真希望有人替代他。 听完长长的工作安排,卓戚砚轻描淡写地说,“下午六点的会议取消,去天恒广场的购物中心,推迟的会议跟预约跟他们重新敲定。” 方伟东颔首。 离开办公室后跟监制程昊南说配角的事。 程昊南听闻给他的朋友锦唐电话,要锦唐带旗下艺人来寰亚面试,锦唐诚心道谢,问清剧组情况跟演员阵容,高兴的说有合适人选。 叶少景下午两点接到助理锦唐的电话,锦唐要他去《青城》剧组面试。虽说是面试,叶少景却知道,像他这种没名气的艺人进寰亚剧组,面试不过是过场,成不成看的还是运气。 按照约定时间,他来到三十楼的办公区,接待他的是位端庄青年,自我介绍是制片人助理方伟东。 叶少景伸出修长的手:“方先生,幸会幸会。” 方伟东与他形式地握握手,然后说,“王导跟监制在里面,你跟我过来一趟。” 叶少景随方伟东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剧组的王导跟监制程昊南,王导要叶少景表演暴躁跟绝望两种情绪,顺便在他表演时打量他。 宽肩窄腰,长腿套着黑色的短靴,白色的衬衫裹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身体,十分的迷人。再加上拥有一张少爷般帅气的面孔,英毅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垂的眼睫,看起来桀骜不驯又带着似有似无的邪气,很适合纨!子弟的形象。 王导满意地看着叶少景,低声跟程昊南议论一番,抬起头道:“我认为你的形象气质很适合书禾,希望你这次能好好表现。” “书禾是谁?”叶少景恰当地问王导。 “书禾是女主喜欢的男配,出镜率相当的高。”王导抽出一份台词给他,“这是你的台词,回去好好看一下,明天来试装。” 叶少景捧着这本台词本,翻了几页,心情忐忑而沉重,剧中他的台词不算少,不过总结起来,就是心肠歹毒的混蛋!这种角色刚演过,叶少景合起剧本,低声说努力拍好,然后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给锦唐一个电话。 “我在《青城》的角色定下来了。” “太好了,这次是大制作,你能进剧组很幸运了。”不枉给监制程昊南那么多好处,又是请客又是吃饭又是喝酒,痛下血本,果然回报了。 02. 叶少景有些无奈:“是女主角身边的烂人,跟上次的角色没有区别,难道我已经定型了?” “少景,不要这么丧气嘛,影坛上不是有这样的明星,十年前都是跑龙套,现在已经走到好莱坞了,你今年二十六,有很多机会——”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叶少景挂了电话,望着摩天大楼外的天空,铅色的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像贴在摩天大楼上游戈的风,细密的雨不知何时落下来,持续滋润干燥的城市,他来到停车场,开着商务车离开。 这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又遇到瓢泼大雨,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叶少景转换车道时没留意,“喀”一声蹭到黑色的迈巴赫,他本能地急刹车,迈巴赫的司机反应也快,方向盘一打,绕到叶少景的车前。 两辆车挡在公路中,开迈巴赫的司机探出头,怒气冲冲地骂:“怎么开车的你!知不知道这什么车,看把车都刮花了!” 叶少景好脾气的道歉,他上月拿的驾照,技术欠佳,又上车没多久,现在又蹭到名贵的跑车,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道歉。 “抱歉有什么用,下来!”司机看叶少景顶着邪魅的脸道歉,怎么看都是流氓耍赖没诚意,口气愈发恶劣,甚至要叶少景下车谈。 身后的车辆摁起喇叭,有的探出头骂怎么将车停路中间,叶少景尴尬的跟司机赔笑:“先生,你看我们挡到别人了,要不挪个地方再谈。” “谈什么谈,直接赔我修理费就行!”司机瞪着叶少景,今天六点要到天恒广场,现在出了事故,理所当然的会耽搁,因而火气更大了。 “修理费算了。”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迈巴赫车里响起。 司机愣了愣,像怕得罪里面的男人似的,低声下气道,“先生,这是你的新车,被这么弄花了,你看这要怎么办,还是我报警处理?” “你想增加麻烦?再耽搁下去要迟到了。”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你的车子——”司机深色惶恐,知道不能再耽搁,但他不过是开迈巴赫的司机,很多事都不敢擅自定夺,尤其这跟吃饭的碗有关。 黑色的玻璃窗缓缓地摇下,坐在名贵轿车里的男人姿态优雅,身着Burberry的黑色西装,那衬衫的领口上,Cartier领带夹的菱格雕刻在暗纹的衬托下,彰显出睿智的品位。他轻轻地笑,笑容精致而淡然,透着一股严格家教产生的修养,他瞟了眼叶少景的车。 黑色的迈巴赫就掉了漆,到是叶少景的车凹进去大块,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并线的时候他打过转向灯,要论起责任司机超车也很不小心。 司机看卓戚砚沉默不语,以为他不高兴了,又低声下气地说好话:“先生,你别生气,待会去修理店补一下,就没问题了——” 叶少景怔怔地望着卓戚砚,看他温文儒雅的模样,到不像为难别人的人,于是硬着头皮直接问他,“你看修理费要怎么算我给。” 卓戚砚笑了笑,低声跟司机说了几句。 司机脸色苍白,回过神来,连声跟叶少景道歉。“先生,方才不好意思了,你的车也蹭凹了,修理费该我出的。” 叶少景反应过来,马上摇头说“不用了”,他没想到不用赔偿修理费,对方还要倒赔他,这怎么说都不用的,那轿车看起来就很贵,随便去趟4S就得大出血,他可没那么多钱赔,就当自己今天倒霉好了。 司机看他这么好说话,火气下去不少,又客套了两句,要他下次开车小心一些,就驾车离去。 叶少景将商务车送去修理,待他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已经八点,叶少景打开房门,屋子不大,一室一厅,收拾得干净又整洁,看起来跟叶少景那近乎少爷般的气质不同。 叶少景躺在温暖的沙发里,懒懒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脑海里翻腾着过去几年的岁月,它们像隐藏在暗处的河流,一波波的从他的面前奔过去,伸手想抓住它,却发现自己只能坐在原地,安静地任由不同的画面滑过眼前。 他念了四年影视表演,是一个正经的演员,大学毕业后去君豪面试,参加他们投资的电视作品,剧组不喜欢新人,一没经验、二没人气、三还怯场,所以直接拒绝他。 君豪那样的公司进不去,更别提更大的影视公司,再加上他没背景,在娱乐圈没背景就意味没机会,于是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那段日子很辛苦,跑了许久都没机会冒头,他想是不是该放弃,却又不甘心四年的付出就这么付诸流水,因而降低要求,拍偶像剧的男N号,也算勉勉强强的上了镜。 后来陆续拍了大量的作品,没有给人太深刻的印象,出演的角色大多是配角N。 熬很久抓住《盛世》的男二号,大冬天的拍夏天戏,每天吃盒饭睡地铺,导演让跳河“砰”一声就跳,什么苦都挨了,想着不是男主角,好歹也开始进步了。 03. 《盛世》拍完后文澄娱乐拉他签约。 有经纪公司就意味着有好的规划,还能接到许多好片,出路要比自己单枪匹马闯娱乐圈强,他没多犹豫的签了。签了之后,才发现所在的文澄娱乐规模很小,旗下只有七八个艺人,没有专业的经纪人带他,他身边只有一个助理锦唐,锦唐让他在大众面前混脸熟。 于是。 帮他接很多戏。 他默默的拍了很多电视作品。 角色真的很多很多但他们大都是反面形象,始乱终弃的混蛋,喜新厌旧的混蛋,背信弃义的混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材,心肠歹毒又愚蠢无用的废材,出身名门还不如屌丝的废材,出场次数不管多少,都能轻易被男主甚至其他配角KO。 艺人塑造的荧幕形象比生命还重要。 但为了尽快让他在娱乐圈混脸熟,那些毁形象又没人拍的角色锦唐也为他接,因而他的作品很多,但不是没播就是播了没人看,被观众熟知的角色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锦唐为他接的《青城》书禾也不是好人! 叶少景估计电视播出来,不是被拍砖就是诅咒,而因为演那么多坏人,运气也不好,在娱乐圈混那么久,不仅没名气,还贷款买房,贷款买车,每月到手没几毛钱,跟电视里那种游手好闲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二代形象不同。 好在叶少景没那么悲观,野心也没那么大,他将演员当工作对待,不管什么角色都投入进去,可能因为这样,所演的“坏人”也深入人心。 叶少景认真看着剧本。 揣摩《青城》里书禾的性格特点,思索着开拍要怎么走戏,怎么配合剧中主角,然后在不抢走他们的光芒里,保留自己的人物形象。 他知道自己不是特别帅的人,细看还很普通,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只是气质较为出众而已,但身为男配就是承托主角的优秀,所以叶少景遇到很多向他施压的“男主角”。 男主角要求剧组调整很多东西,比如明明他是富二代,服装、发型、化妆、怎么看都是城乡结合的“暴发户”,硬生生地将外形不如他的男主衬得英俊帅气,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发光体。 这种事在圈子里很多,不然怎么会有男配角是观众的,男主角是女主角的,但因为他的形象很恶劣,又那么坏,他向来是被群众吐槽的。 黄色的月亮仿佛玻璃球一般笼罩在城市上空。在这错综复杂像迷宫一般的城市里,在时光不断推进的日子里,我们每天拖着疲倦的四肢,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幻想自己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安静而温暖,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没有挫折、仿佛一个雪白的天堂,当黑夜过渡到白昼,我们睁开眼迎接崭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叶少景被刺耳的闹铃声吵醒。凭借着工作扛身上的压力,迅速地翻身起床,跑到浴室里洗脸刷牙,整理好自己又快速穿好衣服,准备开车去寰亚,猛地想起车子送修理了。 于是。 慌里慌张地冲出屋。 跑了足足十分钟才来到公交车站,气喘吁吁地等十分钟才盼到要坐的路线,每当起来迟了,丧心病狂地冲车站,他就后悔当初怎么买这么偏僻的房子,房价是很低,环境也很好,可交通不方便,为此还加钱买了车,有房有车是好,可这种背负债务的日子,还是很痛苦的。 公车里很多人,空气闷得喘不过气,叶少景拼命挤到后车厢,在称得上空旷的地方站好,平复剧烈的心跳,还没缓过气来,公车广播里传来气象台预报“台风”登陆的黄色警报。 透过黑色的小型音箱,女主播一大早在新闻里散播让市民们崩溃的各种讯息——“台风即将登陆城市!政府及相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防台风的抢救工作!” “回港避风的船舶尽快转移到安全地带!除特殊行业外停课、停业!” 各种心惊肉跳的讯息从公车转播的早间新闻里扎进人们的耳膜,一车人在冷飕飕的气氛里驶向各自的目的地。 04. 叶少景跑进寰亚时全身都湿了,乌黑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皮鞋像在游泳池里泡过一般,每走一步就发出噗哧噗哧的水声,他从没这么狼狈过,但他顾不上别人投在身上的异样目光,只是急急地跑到电梯门口。 电梯停在二十楼,叶少景耐心地站在那等,穿着高贵的人绕过叶少景,或用匕首一般的目光瞟他一眼。 叶少景的身上、发丝、脸颊、睫毛、黑色的羊绒衫里都是湿淋淋的雨,他面色发白地站在那,窘得头都不好意思抬,更恨不得马上离开寰亚,可要这么走了,不是等于放弃了机会,何况昨天跟导演约好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随便离开,可用这副模样见导演不是很不礼貌。 叶少景扶住额头。 纠结过来纠结过去。 叶少景都认为今天是最倒霉的一天,可上帝总是喜欢开玩笑,在你认为这是极为悲剧的局面了,还有办法把一切弄得更糟、一路衰到底。 电梯没有下来。 叶少景捂住嘴咳嗽。 一块白色的纸巾递过来给他,“擦擦吧。” “谢谢。”叶少景下意识道谢,接过男人的纸巾擦脸,因为没带雨具又怕迟到,一下车就冲进大雨里,现在浑身湿透了,看起来狼狈极了,没想到还会有人理会他。 男人看着叶少景,冷若冰霜地提醒:“纸巾不是给你擦脸的。” “恩?”叶少景诧异,望着旁边的陌生男人,男人看起来像某艺人的助理,又或者在寰亚工作,正端着星巴克咖啡,趾高气扬地斜睨他。 “我是让你擦地上的水迹。” 叶少景傻愣愣地杵在那,仿佛被遥控器摁下暂停一般,他没听错吧,男人递给他纸巾是要他擦地板?应该是听错了。 男人火大又嫌弃地塞纸巾给叶少景:“看地上都是水,脏死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弄成这样还敢来寰亚,还敢在这里等电梯!” “你——”叶少景气得面色煞白,胸膛起伏,正要跟男人说什么。 “陆萧你跟他吵什么?”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仿佛黑夜里盛开的一朵悬花。 陆萧脸色一变,像从趾高气扬的神经病变成男菲佣一般,看着衣冠楚楚的卓戚砚,阴冷的神色都变得和蔼了,“先生,我没跟他吵。” 叶少景倒抽了口气,没想到名叫陆萧的男人变得那么快,靠,双面人,要不是卓戚砚过来就要跟男人起争执了,但是他真没想到会在寰亚见到卓戚砚,卓戚砚如上流贵族那般西装笔挺,温文儒雅,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他的出现让危险的局面缓和下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叶少景看到卓戚砚悠悠地眯起狭长的深色眸子,那浓郁的睫毛把他的眼睛都遮盖起来,无法看清他眼底的任何寻思,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他了,回想起他们昨天下午见过面。他修整得很干净的漆黑眉毛皱起,很用力的那种,叶少景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尴尬地跟他打招呼。“你好。” 卓戚砚收回打量的目光,用那张俊美的白皙面容看着陆萧,慢条斯理的吩咐他:“你去企划部一趟,那边的活动需要你。” 什么?陆萧的脸色变得跟地板一样白,企划部最近在策划《青城》的活动忙的要死,一直以来他都给卓戚砚做助理,事情虽然多,但从没被分派到忙碌的工作部门,难道教训叶少景的事被他看到,不可能吧,他刚才在跟《青城》的监制程昊南谈话,不可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你是不是很闲?”卓戚砚似笑非笑,依旧用足以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问他。 陆萧赶紧将星巴克咖啡递给卓戚砚,一溜烟地跑向楼梯。那急切的模样让叶少景有些诧异,他没听到卓戚砚跟男人说了什么,只是看男人的态度,显然很害怕卓戚砚,仿佛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决定生死。 05. 电梯门打开。 叶少景赶忙走进去,卓戚砚不声不响地跟上去,客气地问了叶少景去几楼,才摁下要去的楼层,大约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稍微有点僵,卓戚砚主动打破沉默,“你在这里工作吗?” 叶少景说:“第一天来。” “怎么浑身都湿了?”卓戚砚注视他,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方帕。 叶少景接过来没擦,只是耐心地等卓戚砚的下句话:“地板都是水,快擦干净。” 毕竟卓戚砚跟陆萧认识,有句话叫“物以类聚”,有那样的工作伙伴,卓戚砚的性格也好不到哪去,但等片刻他都没开口,看起来没有恶意。 当他拿起方帕准备擦脸上的水迹,无意间发现这条真丝方帕是Hermes,一时间到真不敢用它来擦脏兮兮的雨水了。 在金源广场的购物中里有Hermes的旗舰店,那里的店员因为能卖这样国际性的奢侈品,永远对想要进去观看的路人冷着一张脸,只有当他们从橱窗里看到开着劳斯莱斯跟迈巴赫的车停在门口,才会恭敬地弯下腰,用最完美的姿态在对方打开车门的同时,优雅地拉开店门。 见叶少景沉默不语,以为他没听清他说什么,卓戚砚又重复一遍问题。叶少景捏着那真丝方帕,表情很不自然地说。“坐公车来的,下车就遇到大雨。” 卓砚戚对察言观色有种与生俱来的的本事,一见叶少景的脸色,又联系昨天发生的事,就知道他的苦恼来自哪:“你的车没修好吗?” “后天去拿。” 这么一问一答,叶少景客客气气,疏疏离离,让卓戚砚感觉他很保守,他要不主动开口,叶少景就会沉默不语,神色略显拘谨。 电梯顶上的光线朦胧着一层潋滟的流光,虚虚地笼罩在他身上,仿佛夜色里的烛光似的。他穿着黑色的羊绒衫,简单的设计,不是特别好的衣服,样式甚至有些老气,惟有好看的领型让他看上去英挺不少。 因为衣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隐隐将锻炼有素的男性躯体显露出来,他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赶忙擦去流下来的雨水,一甩手挥去。 注意到他还在旁边,叶少景窘迫地笑了笑,又注视着显示板上的数字,看起来是在忽视他的存在,又或者他的存在让他很不自在,因为他狼狈的样子与他成了鲜明对比。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轻轻地勾起唇,俊美的面庞仿佛晃动着温暖的河水:“我办公室里有衣服,你要不嫌弃先拿去穿。” “我可以吗?”叶少景挑起眉,非亲非故的对他这么好,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男人,或者只是客气的询问,因而他又重复了遍问题。 卓戚砚露出牙齿轻轻一笑,说:“方才我的同事很失礼,就当我为他的行为向你道歉好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叶少景看着卓戚砚,心里像撒了一袋糖果,尽管他今天很倒霉,但在困难时遇到帮助他的人,浑身都暖暖的。 “卓戚砚。” 卓戚砚?叶少景隐约在什么地方听过卓戚砚的名字,抬起头想问,卓戚砚又开了口。 “我的办公室在这边。” 叶少景走进办公室,办公室旁有小型的休息室,换上卓戚砚递给他的衣服,可能看出他刚才就没用方帕擦水迹,身上的衣服是很普通的牌子,没让他感到任何的不自在,也让他能用干净的姿态去试装。叶少景走出休息室,看着坐在办公室桌前的卓戚砚,真诚的跟他道谢。 “谢谢你的衣服。” “不用客气。”卓戚砚斯文地答,换上干净衬衫和长裤的叶少景顺眼许多,至少不像方才那样看到就有路人躲避他。 叶少景是那种受了恩惠就涌泉相报的类型,所以他觉得要答谢卓戚砚:“你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06. “我的车子还没修,你要有时间能帮我开去修吗?”卓戚砚望着面前的叶少景,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仿佛在征询他的意见。 “可以。”叶少景想也没想的答应,在他看来这样帮卓戚砚就等同于回报了谢意。 “车子在负三楼停车场。”卓戚砚告诉叶少景具体位置,让叶少景开他的车去修只是随口提的,没想到他脱口答应,看起来是位好好先生。“这是钥匙。” “恩。”叶少景走过去接,一不小心碰到桌脚,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身体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抱住,那奢侈而迷人的高级古龙水充斥在鼻尖。 “小心一点,走路要注意下面的东西。” 叶少景神色尴尬,抬起头,卓戚砚俊美的面容,黑宝石般的瞳孔,还有那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肌肤都近在咫尺,注意到他的眼底荡着不甚明显的笑意,叶少景下意识推开他,腰却被那双修长的大手箍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而最让叶少景尴尬到钻地洞的是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是《青城》的制片人项清渊,他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场面,回过神后,轻轻地扶住墙壁,满脸焦虑地说:“先生,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搞。” 叶少景的脸红得滴血,一把推开抱住他的卓戚砚,看都不敢看项清渊地冲出办公室。 当叶少景来到三十楼的片场,跟王导见了面,王导要他去化妆间试装,叶少景走进化妆间,里面有一个艺人在化妆。 化妆师是个很特别的人,他穿着亮金色的罗马鞋、水洗的蓝色衬衫、紧身的黑色皮裤,走路还一扭一扭的,看起来特别的妖娆,要他肩上披块紫色流苏披肩那就是吉米,可他不是吉米只是跟吉米是同款类型的男人,而且有一个很正经的名字——安陆。 叶少景客气跟他打招呼。 安陆抬头看叶少景,眼睛陡然一亮,仿佛修行千年的妖精看到西天取经的唐僧肉,一把挥开走过去的造型师:“小帅哥,你是叶少景?” “恩。” “坐下来,造型我帮你弄。”安陆强迫中奖地将叶少景摁在椅子里,抓起他乌黑的头发做造型,并不时跟叶少景聊天。 叶少景客气地敷衍。 安陆撩起叶少景的黑发,那柔软中带着湿滑的触感,仿佛凉凉的雪花一般无法握住,“你的发质很好,平时用什么洗发水?” 叶少景随意说了个牌子。 “那种洗发水很伤头皮,长期用下去头发会干枯、掉发、很多问题的。”安陆来回打量叶少景,他喜欢叶少景这类邪魅型的男人,于是主动约叶少景,“我这里有款国外进口的洗发水,负离子养发,大家用了都说好,我家里还有存货,你要不带瓶回去,我算你七折。” 叶少景不明白安陆的心思,只是很认真地问,“有试用装吗?” “没有。” “那我不要了。” “小帅哥,你不厚道哦,我说半天你都不心动。” “我们刚见面而已,你就高价推荐我洗发水,比我厚道多了。” “你到伶牙俐齿的。”大多数艺人都注重外表,为了维护光鲜的形象,不管男女都会下功夫,所以安陆认为叶少景也是那类人,没想到叶少景那么不识趣,抑或他觉得那些东西太多余。 安陆抓起他的头发弄来弄去,将他的头发搞得精神抖擞,根根分明,看起来像刚从浴室里出来被超强台风吹过一般,露出整个五官轮廓跟额头,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成熟得要熟透了。 “这种发型不适合我。”叶少景跟安陆说,他以前弄过这样的造型,上镜后很不好看,出来的效果也不如意,因而跟安陆提了意见。 “你的角色有这样的发型很适合。”安陆望着英俊帅气的叶景天,那目光特别的风尘,仿佛站在街边被他拒绝生意的小白脸。 “可是看上去很怪。” “相信我这样很好看。”安陆拍了拍叶少景,指着坐在沙发里的年轻男人说,“再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跟男主角不同。” 坐在沙发里的华子俊抬起头,那是张经常出现在时尚杂志上的俊美面容,吸引无数女孩飞蛾扑火般为他痴狂。 他有着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海蓝色的瞳孔,纤细的睫毛和如白瓷般的肌肤。他穿GUCCI的风衣,年轻而矫健的身体仿佛黑色的猎豹一般,他轻轻地望着叶景,那目光仿佛抚摸年轻女子的肌肤一般温柔而多情。“你好,我是华子俊。” 没想到第一天来就遇到主要演员,还是《青城》里是男主角,叶少景客气地伸出手,跟华子俊打招呼:“你好,我是叶少景。” 07. 华子俊笑了笑,没有跟叶少景握手,浑身有一股冷冰冰的气质,看起来跟他打招呼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私下里还是同行是仇的敌意。 叶少景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感觉非常糟糕,仿佛自尊被丢在地上恨恨地踩,这种纯粹的漠视态度比语言还要冷。 “我没听过你的名字,第一次拍大制作电视剧,可别给剧组带来麻烦。”华子俊笑得很美,很有偶像气质,话语里的嘲讽却那么清晰。 “我知道。”叶少景神色僵硬,想要收回手又觉得那痕迹太明显,他想华子俊这样的明星是不屑理会他的,尤其他这种没有名气的屌丝。 华子俊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旁边的助理忙弯身跟他说:“不早了,我们得离开了,你还有事要做,还要去见制片人项清渊。” “好的。”说着两人相继离开化妆间。 安陆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少景:“华子俊现在很有名,又被寰亚的高层力捧,难免有些傲慢,他对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都没好脸色。”娱乐圈这个地方,有名的太有名,有钱的太有钱,要身无分文又没名气的夹在他们中间,很容易受刺激的。 叶少景转身看着安陆:“我知道。” “你的心态到好。” “因为这是工作。”叶少景笑了一下,碧水般的瞳孔仿佛浩瀚的汪洋,要不能适应这样的态度,又太在意那目光,早离开圈子了。 安陆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提出邀约:“你待会有时间没,我们一起出去喝一杯。” “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做。” 帅哥果然都是忙碌的,哪有临时约了,马上答应陪他玩的,安陆失落地叹气。 叶少景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窗外的黑色乌云笼罩在天空,冷漠的大雨将城市裹在巨大的布景里,公路上到处是湿淋淋的梧桐树叶,那地面被雨水冲刷得闪着锋利的光。 偌大的办公室里,卓戚砚斯文地坐在办公桌前,示意面前的项清渊坐下,项清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卓戚砚:“这是上影确定的配角名单。” “嘉默好像是时辰里的艺人?”卓戚砚看着文件里的名字。 “是的。”时辰是娱乐公司,由于资金雄厚在业内也负有盛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跟寰亚的关系向来恶劣,一直斗得水深火热。 “不是合作这么简单吧。” “他们是想跟先生你合作。”时辰旗下有许多子公司,包括澄文、云浩、亚东、这些公司规模小,艺人少,一个助理带几个艺人,开销不大,所赚的比所想的要多。这次他们通过上影让嘉默跟叶少景参与寰亚的作品,一来借大制作捧公司的艺人,二来也打消媒体传他们跟寰亚不合的新闻。 “只是合作就好了。” 项清渊认真地问:“需要防范他们吗?”从美国回来后进入寰亚,跟随卓戚砚三年,一路从助理爬到制片人,对他的处事风格有一些了解。 “不用着急。”卓戚砚从容不迫地说,翻开最后一页,赫然看到叶少景的详细资料,漂亮的手指着照片里的人问:“叶少景是演员?” “是的。” “还是这部剧的演员?” “没错。” “现在换演员可以吗?” 项清渊看着笑容淡然的卓戚砚,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 “有办法换吗?”卓戚砚看着项清渊,彬彬有礼地问,身上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还是现在办不到?” 做卓戚砚属下是很吃力的事,他的心思很难捉摸,变得快,转得也快,许多时候甚至不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项清渊沉默片刻说:“可以。” 卓戚砚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龙飞凤舞地在叶少景的资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随即将文件丢给项清渊:“既然有办法,那就换了他。” 08. 有时上帝是抱着怜惜的目光,为那些拥有才华却被淹没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叹息,他们默默的努力,用尽力气争取哪怕一丝看不到光的机会,却在他们努力的途中又被残忍的夺去。 叶少景试完装还早,不过三点,他跟王导打了一声招呼,坐着电梯来到负三楼,决定开卓戚砚的车去4S店修理,他想啊,不能这样白白受人恩惠。拉开黑色的迈巴赫车门,车里干干净净的,明显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 叶少景打电话问了4S店的地址,紧接着启动车子,试着调了个头,然后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他在综合路训时上过路,开的是辆遇到转弯就迟钝的破吉普,旁边还坐着随时踩副刹的练,现在新买的车各方面性能都不错,可跑不了多久就要加油,跟高级轿车的区别还是很大。 叶少景握着方向盘,心扑通扑通地跳,因为不是自己的车,开得尤为谨慎,这样的谨慎里脚下油门也控制不好,稍微用力,车子就窜出好远,发出好听的轰鸣声。 好不容易控制了车速,也掌握车子的节奏,以最低的六十码迅速在公路上行驶,自我感觉还不错,车里响起了铃声。 叶少景手忙脚乱地摸仪表盘,也不知道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后来想起这样的轿车里只怕有车载电话,于是摁了三角箭。 “少景吗?” “是我。” “我是锦唐,听声音你好像在外面,我现在要去寰亚拿你跟《青城》签的合同。”锦唐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你晚上早点回家,我回去跟你说,好了,就这样了,拜拜。” 一通电话,叶少景只说了句“是我”,剩余时间都被锦唐占去,可能跟平日里的忙碌工作有关,锦唐向来珍惜时间没废话,处事很雷厉风行。 当叶少景到了4S店,一个穿黑色小西装的男人老远看见叶少景——看见他开的黑色迈巴赫,撑着伞飞奔过来,帮他拉开车门,迅速地用塑料膜将车座位套起来,然后由专门的驾车人员开进修理间,而叶少景则被引入豪华的休息室,送上茶点跟毛巾。 半小时过去,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人来到叶少景身边,“修理师检查过了。”说完,若无其事的报出一个巨大的数目:“一共一万五。” 叶少景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那黑色迈巴赫受那么点小伤就那么贵,脸上到还不动声色地问:“刷卡行吗?” “可以。” 叶少景补充道:“你这里有发票吗?” “需要发票,我们会在费用里加百分之十。”男人不动声色地答。 “那不要发票了,我还有事要回去。”叶少景的心都在滴血,费用里加百分之十不就多一千多块,与其白白出那么多钱,不如不要发票。 “那我将车子开出来。”男人不明白叶少景的内心活动,只是微笑地问:“先生你需要洗车吗?” “不用了,我先前洗过的。”叶少景特别强调“洗过”这两个字,心里想要在这里洗车还不知道多少钱,他可不是迈巴赫的主人。 男人诧异地望着叶少景,依旧保持脸上的笑容说:“我把车子开过来,先生你等一下。” 叶少景舒了一口气,直到后来锦唐告诉他,他才知道迈巴赫这样的4S店洗车是免费的,没有人在修车之前还专程去洗车,那都是多余的事。 回到市区时雨下的特别大,好在早上预报的台风并没有来,但因为大雨交通受阻,每条路上都有许多车,还有行人要闯红灯。 他要看路,又要看路牌,车子不由的在公路上画起S,过十字路口,因为突然刹车避闯红灯的路人,还将方向灯打错了,一个交警拦住他的车。 “请出示驾照。” 叶少景乖乖地交出驾照。 “上个月拿的?”交警仿佛不相信似地打量他。 “是的,这边的路我不熟悉,雨又下得很大,真不好意思了。”叶少景认错态度极好。 交警在大雨里也大发慈悲地放过他:“算了、算了,你走吧。” 09. 淮南路在大雨的浸泡里像一条发光的银河,无数轿车像拥有鳞片的鱼一般,游动在这条河水之上。叶少景开着车回到寰亚,蓦然发现公司关门了,看看表,七点了,想打电话给卓戚砚,突然想起没有他的号码,一时间愁眉不展起来。 卓戚砚坐在深蓝色的办公桌前,喝着项清渊泡给他的伯爵红茶,偶尔抬起头,回复程昊南提出的问题,然后在不同的文件上签字。 项清渊走出办公室将文件递给方伟东,方伟东听了项清渊的要求,不由地拧起眉,咄咄地追问:“真的要这样吗?会不会不好?” “按他的意思去做,刚才秘书打电话来,锦唐已经到了寰亚,你将这份文件给他看,剩下的不用管。”项清渊面无表情地吩咐方伟东。 方伟东握紧手里的文件:“我知道了。” 画面的另一端。 叶少景来到二十五楼,凑巧看到坐在休息室里的锦唐,他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主动敲了敲门,打破休息室里的沉默:“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十分钟。”锦唐仰着斯文的面容,示意门口的叶少景进来,“你去哪了?” 叶少景在锦唐旁边的空位坐下:“我去修车了。” “你的车不是昨天送修理了,现在修好了?”很多时候艺人跟经纪人的关系很亲密,艺人的所有事,包括许多隐私,他们都比其他人清楚。 “不是我的车。”叶少景不知怎么跟锦唐解释,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空挡,转移话题问:“合同拿到了吗?” “项清渊说还有文件给我看,可能还要讨论什么细节问题。”锦唐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眼镜,笑容仿佛最美的画卷一样,“你要累了就回去,晚上我去找你,告诉你合同里的内容跟利弊关系。” “这些事,你决定就好。” “这么好说话,小心把你卖了。” “我不值钱的。”叶少景拔了拔凌乱的黑发,轻垂着浓密睫毛覆盖住的眼睛说:“我没什么事了,你弄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锦唐微笑地应允。 初次见到叶少景的确被他惊住,那时他跟嘉默拍一部导演的连续剧,他在剧中是反面形象,很适合他。那张脸怎么看都是邪魅的,危险的,充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再加上穿着黑色的T恤,镶嵌着柳丁的破烂牛仔裤,瞳孔里翻滚着嘶嘶作响的黑色岩浆,看起来与少女心中那种纯洁、安全、干净的男主角极为不同,他的出现将嘉默映衬得仿佛漫画里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当时他想签嘉默,将嘉默带在身边好好培养,猜想要不了多久嘉默会大红大紫,成为娱乐圈的璀璨之星。可当他看到嘉默拍完片就等助理伺候他,呵斥助理买这搞那,又破口大骂随行的工作人员,那脾气跟养尊处优的少爷一般吃不得苦。 而叶少景拍完片,就乖乖的在角落处背剧本,态度非常认真,仿佛再没有比背剧本演好戏更重要的事存在,他走过去跟叶少景打招呼,告诉他自己是澄文娱乐的经纪人助理,叶少景很腼腆地笑,很高兴认识他似的。 那时他刚进娱乐圈不久,不懂的地方还很多,签叶少景时也犹豫不决,毕竟他没经验,叶少景又没名气,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不靠谱,不过最后还是签了叶少景。 相比他的急躁,叶少景的好脾气出了名,不管什么角色,什么工作他都投入进去。有一次去拍杂志的封面,那个摄影师是以慢性子出名的,调个灯就要弄四小时,每天早上九点开工,半夜十二点收工,当时他们一竿子人都要急疯了。 叶少景更惨,带那么浓的妆站在那等,十五个小时里,所拍的不过三十分钟,要是别的艺人早崩溃了,可叶少景一点都不恼,相反因为性子很安静,也不说话抱怨,也没有把状态搞糟,只是特别配合的看来看去,摆POSE让摄影师调好光。 因而。 很多时候锦唐接到作品,只要觉得角色适合他,就主动将机会给叶少景,他想拍那么多作品,总有一部能让叶少景崭露头角,挤身二线。 这次所接的《青城》与叶少景先前的角色有所重复,但因为本身剧本优秀加上强大的制作班底,只要剧组开拍,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的所有演员都会被媒体关注,成为新闻热点,这对普通艺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曝光机会。 所以费尽心机联系上影的监制程昊南,说服他给叶少景一次面试的机会,而现在所有的事都办妥了,剩下的是叶少景进剧组拍戏,完成合作。 10.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锦唐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方伟东。 方伟东诧异叶少景在,有些想回避,但此时走很古怪,于是来到他们身边,将文件递给锦唐。“这是制片人给你的文件。” “什么文件?”锦唐好奇问,注意到叶少景的目光停在文件上,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翻开文件,一瞬间脸色变了。 文件里是叶少景的个人资料,那张干净的照片被黑色的碳素笔画了一个巨大的叉,笔迹非常的用力,狠狠地划破叶少景年轻的面容。 “这是项清渊给你的?”锦唐捏住这份文件,目光如炬地望着方伟东,没勇气去看叶少景的脸色,只是比起他外露的情绪,他依旧很镇定,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化,但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愈发愤怒,恨不得提着炸药包找项清渊直接谈判。 方伟东直视锦唐逼人的目光,说:“是的”。 “什么时候决定的?目前是要换掉叶少景的角色吗?” 休息室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窗外的灰暗天色透过玻璃窗落进室内,室内的灯明亮如太阳,映在眼底却变得刺目而冰冷,叶少景面无表情地站在锦唐身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寂静的深海里。 娱乐圈向来不缺演员,还有无数并非科班出生的演员,成千上万的人为一个角色费尽心机,所以出现许多开拍前换演员的情况,而现在他也遇到了。 “他的角色的确要换。”方伟东的目光落在叶少景身上,似笑非笑的,那种表情仿佛游刃有余的高级公关,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表现完美。 锦唐火冒三丈地问:“既然如此,为何早先不说?”现在试完装又安排好拍摄时间,突然决定要换演员,怎么说都太过分了。 “因为我没想到,所谓的换是让叶少景做男主角。”方伟东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沉默不语的叶少景:“恭喜你,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叶少景没有喜悦,反而感到虚弱,尤其在经历一连串高质量的霉运后,突然降了好运,一时间到觉得不真实了,因为这可能是一个弄错的笑话:“这是真的?” 方伟东笑咪咪地看着叶少景,“没开拍前,任何变动都正常。”他不懂上面的人为何要改变演员阵容,尽管华子俊的演技真的很糟,可人气很高,片子出来不愁没收视率。 一直处于电脑死机状态的锦唐,齐齐哢哢的回复程序,行云如流水地抽走叶少景的合同,贼兮兮地看完后问方伟东:“华子俊的角色呢?” “他演叶少景的角色。”方伟东瞟了一眼锦唐,没有隐瞒的回答他的问题,项清渊要他跟锦唐沟通,而他则去跟华子俊的经纪人谈。 叶少景神色认真地问:“为什么突然这样改变?” “华子俊是歌手由他独挑大梁很困难。”方伟东打量着叶少景,“制片人同意这次的改变,你只要拍好你的角色就行。” 叶少景没有再说什么。 方伟东让他们坐在沙发里谈合约的事,本来想让叶少景离开,因为他们所谈的内容牵扯演员本身的经济利益,这样当着他的面谈也不好看,只是锦唐似乎不介意,而叶少景看他们在谈公事就安静下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非常沈得住气,与那些谈到经济利益就多嘴的艺人不同。 “《青城》在开拍前已经筹备好资金,有关资金的分配情况都做过详细规划,我看过叶少景的片子,他很有演技,只是电视剧不是只有演技就能吸引观众,所以华子俊必须参与拍摄。他的身价放在那,片酬比叶少景的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这些,毕竟片子最重要。” 锦唐很委婉的表示:“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阵容突然做出这样的改变,演员接下来的拍摄也会有压力,所以希望你们能给别的补偿。” “无数演员梦想拍寰亚投资的作品,这次叶少景还是男主角,你要看过这次的剧本,就知道男主角很出色,拍完播了,绝对有大的反响。” 11. 一般的电视剧在剧本成型之后,监制就开始推荐演员名单,然后投资人还有监制就开始互相扯皮,常常有不知所谓的演员被安插进来,接着还会莫名其妙的晋升为男主角。 这次叶少景就是被所谓的投资人,也就是他的直属上司卓戚砚做的改变。 当项清渊跟上影的监制程昊南谈换演员的事,程昊南就火了,他好歹是上影的制片方代表,卓戚砚要换演员就换,一点都不顾及他的面子。 他怒气冲冲的冲进办公室要跟卓戚砚厮杀一番,还不是在卓戚砚的安抚里,六十秒内进入谈判阶段,并很快跟他谈妥叶少景的角色。 “我听人说寰亚很有诚信,这份合约的时效性有多久?”锦唐翻看着合同,语带调侃地问,先前虽然还没签合同,可这都是在双方的默认里才拟定合同,而今突然改变了,要拍摄时还这样搞,岂不吃亏到底。 “合约会放在公司的法务部,如果任何一方违约,都可以追究违约责任,所以你们请放心。”方伟东望着满脸怀疑的锦唐说。 锦唐依旧不放心地问:“既然决定合作这次的电视作品,你们能否按照合约的条款,支付一半的片酬。” “没问题。” 锦唐满意地笑了。寰亚是难得给片酬那么干脆的公司,一般公司会在拍摄完毕后开始一点点给,然后分成还跟收视率什么的挂钩,一番折腾后到艺人手里的还真没多少,因而这样直接给演员片酬反而更好。 方伟东又补充了问题。 锦唐又详细地问了其他事项。 一来一往之间彼此都紧咬住自己的底线不放。 不过依照这次形势,怎么看都是叶少景占便宜居多,本来是要拍被众人吐槽的男配,经过些莫名其妙的变化,翻身成电视剧里的闪光男主。 方伟东的目光再次落在叶少景身上,他是那种看上去很邪魅的男人,与寰亚签的那种纯粹俊美的男人不同,所以不理解卓戚砚看上他哪点,再加上还不是寰亚的艺人,还将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叶少景,看起来很重视叶少景的样子,可既然这么重视,一开始将角色给他就好了。 难道是突然看上叶少景?! 可卓戚砚不像那种喜好男色的人,至少他从不跟旗下艺人有任何牵扯,所以现在是想换换口味,尝尝新鲜刺激的事,毕竟他也只是普通人。 ——以上纯属方伟东不着边际的遐想。 他知道卓戚砚是理性的人,不可能为那种理由将角色给毫不相干的艺人,他肯定是看到叶少景身上有亮点才突然改变主意,要他做男主角。 两人为合约的事低声交谈,叶少景抽了空档跟锦唐说有事出去,他来寰亚是想还卓戚砚的车钥匙,无意间看到锦唐在休息室,想跟他打声招呼就走,实在没想到会经历这么大的波澜。 叶少景走出休息室,坐上电梯,来到二十楼的办公区,按照记忆来到卓戚砚所在的办公室,回想起早上还跌在他的身上,不免尴尬起来。 礼貌性地敲门。 卓戚砚刚好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叶少景站在门外,黑宝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惊异的光,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当叶少景表明来意,将车钥匙递给他,转瞬间他又恢复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这样复杂的情绪变化,前后不过三秒。 “车子修好了吗?” 叶少景点点头。 “现在财务部的下班了,你明早拿发票过去,他们会将这笔修理费报销给你。”卓戚砚接过车钥匙,不忘提醒叶少景拿发票报销费用。 叶少景两眼一黑,没有想到修理费可以报销,以至于没有跟4S店要发票。 12.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卓戚砚微笑地看着叶少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修的车,但这样急着赶过来还他,其他事都被搁浅了。 叶少景想了想说“好。” 卓戚砚开车带他去金源广场的餐厅,叶少景从不知道这里有餐厅,餐厅装潢得低调,灯光明亮干净,这是吃中西餐的地方,只有大厅没有包厢,很适合他们这样的关系。 餐厅里很安静,尽管是吃饭的高峰期,客人却不多,服务生引领他们坐到靠在窗边的雅座,就着悠扬的背景音乐,卓戚砚将菜谱递给叶少景,客气地要他点菜,叶少景推辞了一会儿,接过菜谱点了几个中等价位的菜品。 十分钟后服务生上菜。 叶少景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感觉力量回到身体里,间或间的回答卓戚砚的问题,并没有隐瞒的告诉他自己是演员。 卓戚砚喝着高酒杯里的红酒:“演员是很辛苦的行业。”许多演员在圈子里演了一辈子戏,依旧默默无闻,圈子太小了,出名的屈指可数。 “的确辛苦。”叶少景瞟了卓戚砚一眼,“大家都很努力的工作,前提是要有工作机会跟背景。”要没工作机会,基本上就要坐山吃山。 卓戚砚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有好的背景,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有机会也发挥不出力。” “你说的有道理。”叶少景垂头丧气,像他这样跑龙套出来的演员,想要机会发挥实力都没有条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自在起来。 注意到叶少景眉眼间的疲倦,卓戚砚低声问:“怎么了,一脸无精打采的?”他以为叶少景接到角色会高兴,不料他很平静,甚至很低落。 “我今天应该高兴的,突然接到别人梦寐以求的角色,感觉像天上掉下五百万砸我头上一样,这样的机会不是任何人都有。” 卓戚砚笑容优雅,温润的目光透过浓密的睫毛落在叶少景身上,没在叶少景说话时打断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仿佛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叶少景将由配角换成主角的事告诉卓戚砚,“我没有拍过重要角色,也没有什么人气,很担心把这次的角色搞砸。” “凡事都有第一次,尝试过就知道没什么。” “我也这么告诉自己,只是——”他是没名气的屌丝,要按照往常的惯例,播了没收视率,风险不是更高,让大家陪着他丢脸。 卓戚砚轻笑地安慰叶少景:“只是一个角色而已,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以后你会拍很多片子,不能每次都这么消沉。”原来叶少景不知道是他换了角色,先前找他,吓他一跳,以为方伟东谈砸了合同,岂料叶少景只是还车钥匙,并不是追问他换角色的事。 “你要看过我演的片子就不会这么说了。”叶少景依旧垂头丧气,他并不希望别人看他拍的片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且因形象问题定型了。 “演员想突破自身的局限,颠覆性的毁容或扮丑会不同寻常。”卓戚砚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叶少景,“你这次的角色有毁容的戏份,到时所有人不会注意你的面容,相反会更在意你的演技,你只要像以前全身心投入角色就行了。” 叶少景愣了愣,情绪平复不少,锦唐很少跟他分析角色的利弊,只认为接到片子就好,所以突然有这么重要的角色给他,不安要多于欣喜。而卓戚砚安慰了他,字字说到他的心里去,让他无端端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演技也能驾驭这次的角色,这样的自信不管任何行业都要有。 叶少景忍不住问:“你在寰亚做什么?” “什么都做。”卓戚砚开玩笑地回答他。 叶少景信以为真:“那不是很辛苦。”娱乐公司本来就忙,要什么都做,什么都想,不就跟演员在片场拍戏一样,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 “很辛苦,每天都加班,今晚很高兴你陪我吃饭。”卓戚砚凝视叶少景,唇边是浅浅的迷人笑容,“下次再一起吃饭,我还想再见到你。” 叶少景有些意外,以为这是一种客套的礼节,但卓戚砚的神色很认真,不想开玩笑的样子。 13. 离开餐厅天色有些晚,街道边的灯全都亮了,车流的灯光和霓虹的广告牌交融在一起,让整个城市变成一条璀璨的银河。 卓戚砚开车送叶少景,黑色的迈巴赫开得很稳。 叶少景不知跟他说什么,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大约感觉彼此的气氛很尴尬,卓戚砚放了张CD给他听。 卓戚砚不是话多的人,叶少景又很内敛,谁都不开口沉默就充斥在车里,只有清澈的音乐环绕在安谧的空气里,不知过了多久,卓戚砚问。 “你一个人住?” 叶少景轻轻地“恩”了一声。 卓戚砚好奇地问叶少景什么时候来的这,除了演员又做过什么,他的话题开的很妙,不会让人感觉唐突,叶少景低声告诉他,又问了他的事。 气氛逐渐没那么僵。 间或间的还有轻笑声流出。 公路的两边是茂密的落叶松树林,这里是远离市区的郊区,窗外的大雨如盆瓢泼,四下里蒸腾出的浓郁水汽,凝结在开满暖气的玻璃窗上。 卓戚砚将叶少景送到楼下,然后拿出放在车里的雨伞给他:“雨很大,走路小心一些。”话落又补了一句,“到家了给我短信。” 叶少景心里一暖,他独自生活多年,交心的朋友也有,只是很少这样关心他,更别说一个男人,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于是微笑地说。 “晚安。” 卓戚砚也微笑地说:“晚安。” 叶少景撑开伞走进单元楼,路灯清清楚楚得映出他的身影,他身形挺拔,四肢修长,白色的羊绒衫软软的,散发着让人想要靠近他的质感。 卓戚砚喜欢那种适合白色衣服的男人。 他们象征着温暖、干净、简单、不过这样的男人在圈子里很少,大多数穿着白色衣服的艺人都有一股艳俗气息。 而叶少景给他的感觉很美好,明明有那样邪魅的面容又在娱乐圈混迹那么久,依旧很干净,很英俊,一双碧水般的瞳孔里闪着星辰般的光,很单纯的人,且是个肌肉男。 叶少景打开门,走进房间,来到阳台边往下看,黑色的迈巴赫还停在楼下,一时间感慨万千,没想到卓戚砚那么信守约定。 掏出手机,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还是锦唐的,正要回复他电话,思索了一下,却是打电话给卓戚砚,“我到家了。” “好的。”卓戚砚接着电话,一边仰起头往上看,似乎在寻找他所在的位置,然后看到五楼阳台的身影说:“你早些休息。” “恩。”叶少景望着大雨里的黑色轿车,听着那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膜,莫名的有一种被关心的温暖感觉,“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 叶少景挂断电话,看着卓戚砚启动车子,车灯一转,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小区的路,拐个弯就不见了。回到客厅坐下,手机铃声又响起,叶少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锦唐”两个字,心里暗叫糟糕,还是硬着头皮接起。“怎么了?” 锦唐像一只被插了刀子开始嚎叫的野兽:“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签完合同要你等我的,你跑哪去了?” “有朋友约我吃饭就过去了。”叶少景捂住耳朵,没有犹豫地跟锦唐坦白,本来还了卓戚砚车钥匙就该回去找锦唐,但他忘记了。 锦唐在话筒那端面如死灰:“你跟朋友吃饭至少要跟我说一声。”很多时候锦唐都将叶少景当孩子一样疼,他突然不见了,理所当然很急了。 “对不起。”叶少景过意不去地说。 “好了,好了,下次别这样了。”一听到叶少景道歉,锦唐就没办法责备叶少景,他是那种别人承认错误就没办法追究责任的类型,而叶少景是知错就改的良好青年,锦唐就算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地找叶少景吵架,绝大多数会以失败告终,一冷一热的两人怎么擦出火。 叶少景看了一眼电视柜上的挂钟问,“现在不早了,你吃过饭了没有?” 锦唐气鼓鼓地说:“没有。” “你在哪呢?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叶少景愈发过意不去,要请锦唐出来吃饭,锦唐平时很照顾他,作为朋友关心他也是正常的。 “我吃过了,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好不,你可是专业的演员,难道听不出我在开玩笑。” 叶少景什么都没说。 锦唐在话筒那端又唠叨他几句,开始讲正事,“今晚编剧将剧本给我了,你明早来片场,我将剧本给你。” 14. 隔日。 叶少景早早来到剧组,锦唐将《青城》的剧本交给他,又交待他别的注意事项,然后带他去化妆间找安陆,准备弄好造型就拍第一场戏。 不巧在走廊里遇到华子俊。 他是寰亚近期力捧的偶像歌手,排场向来很大,后面跟着金牌经纪人霍至影和助理们,他们想必也是刚来剧组,于是在这样的地方狭路相逢。 华子俊昨天被通知俊换角,还是跟名不经传的演员换配角,又在第一天相遇,脸色理所当然不好看,眼底还迸射出对叶少景的敌意。 换角色的事叶少景也不清楚,可他特别能理解华子俊对他的敌意,要他今天是男主角突然被换成配角,心里也不好受——可这就是娱乐圈。 相比起演员之间的明争暗斗,誓死不相往来的敌意,他们的经纪人到是和颜悦色,锦唐看着霍至影笑了笑:“霍哥。” “不要这么叫我,听起来好老似的,叫我名字吧。”霍至影比锦唐进娱乐圈早,算得上前辈级人物,他笑呵呵地问锦唐,“你带的艺人要拍这次的片子?” “你的不也是。” “他这次是给你的艺人做绿叶。”霍至影注视着叶少景,意味深长地说,“你的眼光很好,他是很有潜力的艺人,时机到了,不红都难。” 锦唐打着官腔调子:“华子俊的新专辑很出彩,MV拍的也很有感觉,用那样的表现力拍电视剧,渲染力肯定要比所想的还好。” 回到化妆间了,锦唐跟造型师安陆沟通,叶少景坐在角落看剧本,安陆走到叶少景身边,认真地打量他一番,问:“你没有造型师吗?” “造型师?”叶少景放下剧本,抬头看着安陆。 “你没事好好拾掇一下自己,行不?”安陆忍住对着帅哥翻白眼的冲动,身为艺人竟然没有造型师,难怪叶少景会跟昨天一样,羊绒衫加牛仔裤,素面朝天的,一点明星味都没有,白白糟蹋那么好的脸蛋跟身材。 “私下里不用弄那么麻烦。”叶少景抓抓黑色的头发,不甚在意地说,“何况我不是名人,没人会偷拍的。”平时出门没人认出他,也不用为隐藏身份戴口罩,比起那些当红的艺人他的生活很平凡,跟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你真是奇怪,很少有你这样的艺人。”安陆注视着镜子里的叶少景,叶少景的长相比较特别,属于五官邪魅,气质干净那种,这就意味叶少景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比较容易转型,容易往成熟男人的味道上靠拢。 目前为了迎合《青城》的角色,需要将他的邪魅气质压下去,安陆给叶少景做了发型,又让他换上高级西装,然后让叶少景去片场找监制。 华子俊正无精打采地听霍至影讲戏,脸色苍白地喝着助理买的星巴克咖啡,还没从方才的郁气里出来,他不是霍至影或者卓戚砚,风度翩翩到面对抢走自己东西的人还能笑出来,再加上叶少景怎么看都不如他,无论容貌还是人气都差他十万八千里,凭什么跟他争。 叶少景来到片场跟程昊南谈话。 华子俊打量换了服装跟发型的叶少景,在长达十秒的漫长白眼后,满脸厌恶地吐槽他:“真是难看。” 旁边的王助理是名年轻女人,看到叶少景出现就心跳加速,不停称赞,叶少景看起来仿佛刚走上T台的模特一般嫩嫩的,同时又英气勃发。 叶少景在程昊南的介绍里认识剧组的主要演员,除了比较大牌的华子俊跟林秀儿,其他配角都比较和气,没因叶少景没名气又做主角给他脸色。 当导演喊开拍叶少景就进入角色,他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表演上无可挑剔,只是太过完美的演技,完全压住剧组的其他艺人。 林秀儿还好,拍过电视剧,有一定的表演经验,只要叶少景配合她的步调,不至于震慑在叶少景的气场里。华子俊就没那么好了,他初次拍电视剧,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一开拍就紧张,面部更是僵得仿佛打多玻尿酸一般。 一场戏下来,NG不下十次,两人的镜头还不能用,王导脸色铁青,黑豹似的眼睛一眯,劈里啪啦地质问叶少景,“你以前拍过戏吗?” “怎么很多表情都不对!” “拜托你用心一些行吗!” “亏你还是科班出身的演员,那么差劲,一点都不会演戏,几句话都要NG,你知不知道NG一次,跑掉的胶卷全是钱!” 叶少景笔直地站在那,漆黑的眉峰微微地蹙起,双手的拳头握了又松,最后还是低声道歉。 工作人员同情地望着叶少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叶少景很尽职,只是跟他搭戏的是歌手不是演员,要两人拍出美好效果根本是痴人说梦。 这点王导又怎么看不出,只是顾忌华子俊跟寰亚高层的关系,不好直接骂华子俊怎么拍的戏,而是转去吐槽叶少景。 15. 一连几天,片场的气氛都很紧张,叶少景表现得可圈可点,就这样还被大胡子王导骂,其实就是拿他出气,发泄心底的不满。 《青城》开拍后所有演员都在剧组,华子俊不仅演技差,且通告多,拍摄时间随华子俊的档期变得乱七八糟,一天一个安排。 最离谱的是华子俊让编剧改剧本,将他扮演的书禾改成好人,至少不是看完想揍他的角色,为此编剧天天改,天天哭,还要被王导吼。 这样的情况里项清渊出面调解,可惜没得到王导的谅解,也没平息王导的怒气,毕竟这次又是换演员又是改剧本,的确将他惹毛了,于是打电话给卓戚砚,要他当面跟他讲清楚。 当卓戚砚走进片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他穿着仿佛刚从干洗店取来的蓝色西装,BURBERRY的领带紧紧地系在脖子上,一枚发亮的领带夹将它固定的纹丝不动,他走到王导面前。 王导有些吃惊。 卓戚砚笑容温和的跟他打招呼,只是这样而已,仅是这样而已,却宛若伏地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弄得整个片场仿佛胶水般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都像被抽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卓戚砚,认出卓戚砚的华子俊目瞪口呆,瞳孔微微地颤抖,卓戚砚竟然会出现在片场。 叶少景愕然地注视着卓戚砚,漆黑的眉轻轻地蹙起,这样的卓戚砚让他有些陌生,仿佛有无法跨越的距离,让他没办法过去跟他打招呼。 “没想到寰亚的老板那么年轻吧。”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叶少景耳边响起。 叶少景猛地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安陆,又望向不远处的俊美男人,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你说他是寰亚的老板?” “没错。” 叶少景怔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很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安陆能理解叶少景的怀疑,他在寰亚算得上老员工了,也没见卓戚砚几次。 业内的提起寰亚的老板总是心情复杂,所谓娱乐圈的教父,影视界的大亨,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高层人物就是寰亚的卓戚砚。 寰亚有属于自己的院线,旗下除了包罗万象的艺人,还囊括业内最著名的经纪人、平面媒体、无线网站等,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谓掐住所有明星的命脉。 他能捧红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也能让辉煌如日的明星前途尽毁,坠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安陆作为寰亚雇佣的造型师之一,听过卓戚砚的事迹,也看过他的照片,不多,都是偷拍,卓戚砚不喜欢出风头,对工作以外的事没兴趣,以至于记者拍不到他,除了年底的“寰亚盛典”里客气地走一个场。 他西装领带,面容俊美,文质彬彬的,在那么多光彩夺目的明星里依旧神采飞扬,气势夺人,再加上还是绅士派的人,天塌下来也不会失了风度,给安陆的感觉非常好。不过这样的男人,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一个能坐拥庞大娱乐帝国的男人——绝非善类。 “未免太年轻了,与所想的很不一样。”叶少景的脑子处于浆糊状态。 “尤其还很会哄人。”安路用眼白部分跟叶少景说,“他跟圈内的艺人关系都很好,也喜欢挖掘有潜力的艺人,当初嘉默要不是被时辰签走,很可能选择寰亚,业内没有公司比得过寰亚,他们有当红的苏乐奇,蔺媛媛,方有林……随便一个都能撑起一部电影。” 叶少景目光复杂地望向卓戚砚,碧水般的瞳孔里卓戚砚仿佛黑曜石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没想到寰亚的老板竟是他这样衣冠楚楚的男人。 安陆详细的介绍卓戚砚,希望叶少景有机会认识对方,这样要红的日子指日可待,“他手下的人眼光很好,签一个红一个,华子俊就是例子,以前不过是拍写真的三流艺人,机会来了,就在寰亚的包装里红了。” 叶少景没有羡慕,只是笑了笑,“娱乐圈里运气太重要了,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 “所以你要抓住机会。”安陆郑重其事地说,“他平时不来片场的,你待会可要好好拍,让他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安陆希望叶少景认识卓戚砚,让卓戚砚注意到他的才华,给叶少景更多机会在娱乐圈发展,他认为叶少景是很好的艺人,时机到了会发光的。 卓戚砚若有似无地偏过头,不经意地对上叶少景的目光,嘴角悠悠地翘起,仿佛油画里那些冰冷的人物鲜活起来,眼底荡漾着温暖的泉水。 叶少景蹙着眉避开他关注的视线。 一动不动看着他们的华子俊眼底冒出寒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卓戚砚的行为举止,心脏处仿佛破了一个洞,刷刷的冷气从里那里贯穿至全身。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16. 《青城》是寰亚跟上影投资合拍的电视剧,故事围绕男主被青梅竹马的爱人算计后抛弃,家破人亡后为保住家业,如何从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变成商界巨子。这部人物关系错综复杂的电视剧,由新晋艺人叶少景、林秀儿领衔主演,至于配角那都是人气高涨的艺人,包括华子俊、嘉默、还有混血儿蓝爵。 灰暗的天色里,四十五楼的窗户大大地开着,细碎的雨飘进来,夹杂着让人发寒的凉意。 男人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目光黯淡地注视着那盏橙色的台灯,那是父亲生日时送给他的。 他从未送过父亲礼物,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上了大学后,逐渐懂事,私自将每年的父亲节作为父亲的生日。父亲收到礼物,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乐得像一个孩子,连连说漂亮,连连说等他毕业了,要带他去欧洲旅游—— 可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永远也无法实现,那天父亲穿着他送的西装,手里紧紧地攥着全家福的照片,从这扇开着的窗户里跳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仿佛闪过无数雷暴,男人将脸靠在橙黄色的台灯上,暖色的灯光里男人脸色苍白,睫毛浓密,仿佛一只失去双脚的野兽。 还记得在学校听到这个消息,疯一般跑到公司,抱住浑身是血的父亲,那冰冷的温度仿佛要冻结他的身体,一时间只剩下漫天的恐惧:“父亲——你不能丢下我——” 这世上他仅有的亲人没有了,不管怎么喊他,怎么用力摇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恐惧地全身发抖,眼眶红红的,怎么都不肯放开他。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接连几天的噩耗通过电话传达,男人不敢再接,可还是得听,他颤抖地拿起电话,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少爷,对不起。” 男人的心直直坠入黑暗,庞大的绝望将他裹得密不透风,他扶着桌子,注视着橙黄色台灯,脊背上的冷汗逐渐爬了上来。“怎么了?” “所有银行已经跟法院起诉,要求公司归还贷款,我找了你父亲的朋友书禾,求他给公司一条生路,可他非要斩草除根,让法院宣布破产。” 男人浑身冷汗,拿着话筒没说话,抿了抿嘴角,抬起头,瞳孔里是一种混合着哀伤和绝望的情绪,这样的情绪通过电话线感染到另端的人。 “少爷,是我没用,救不了董事长,连他仅有的基业都保护不了——” “王伯,这不怪你,你不要自责了。”男人的声音很疲倦,隐隐透出几分性感的沙哑,“接下来的事,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男人起身走到窗台,橘黄色的灯光里他的身影泛着沈黯的光泽,传真机吐出法院传来公司的破产申请,因为无法按时归还巨额贷款,多家货商联系银行向法院递交了财产清查。 法院批了文件。 男人伏在窗台上,这里是四十五楼,底下是繁华的商业区,现在倾盆大雨浇灌着城市,四下里雾蒙蒙一片,看不到远处的景色。 风冰冷地吹在身上,整个身体仿佛被冰冻住一般,他透不过气来,身体往前倾,底下的深渊诱惑着他,只要跳下去,绝望全都会灰飞烟灭。 可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父亲,是他逼得父亲从这跳下去,是他将父亲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是他太傻,轻易的相信表面上对他好的人。 什么是真正的爱人,什么是真正的朋友,青梅竹马的爱人跟最好的朋友相爱,一起将公司资金套空,想完全将林家的基业收购了。他绝不会将父亲的公司卖给他们,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向他们低头,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有的仅是一条命而已。 “卡!” 随着王导声音的落下,全剧组的人依旧处于静默状态,他们全然被叶少景的演技震撼了,叶少景没几句台词,可通过他的表情跟动作,就淋漓尽致的感受到他在经历父亲死亡,公司破产,爱人背叛后的多种情绪。 先前编剧为了华子俊,改了林荣城的形象,后在卓戚砚的要求里恢复,维持剧本先前的模样,这也得以让叶少景在经历几次重拍后,总算确定要拍的内容。 而只要是叶少景的单独戏份,所有人都会屏住呼吸看他拍,他仿佛就是《青城》里林荣城的化身,任何的情绪波动都感染着身边的人。 所谓的好演员不过如此。 17. 一场戏结束王导没有任何抱怨,甚至没有吼科班出身叶少景很业馀,他转过头,感激地看着身边的卓戚砚,“先生,你的提议很好。” 卓戚砚未置可否。 王导着迷地看着监视器里的拍摄画面。 这是几天里拍到的最满意的部分,这要多亏卓戚砚听了他的抱怨后给的提议,与其让华子俊陪衬,不如让叶少景独自撑起片子。 这是很大胆的想法。 要没精湛演技无法凌驾那么多情绪。 王导不相信没名气的叶少景,他让主角跟配角一起发展剧情,可华子俊被叶少景的演技压得痛苦,没有发挥馀地,所拍的也不是他要的。 而尝试卓戚砚的提议,让叶少景单独拍主角林荣城在经历所有的巨变,不拖泥带水地直奔主题,要远比巨细靡遗介绍人物好。 可这样拍,华子俊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配角,寰亚是为捧华子俊而拍《青城》,如此这般,整部剧出彩的人物将是叶少景,尤其剧本好,制作班底又硬,他本身还有演技,这样不是—— 卓戚砚看着王导,笑了笑,一双眼眸中含着锋芒:“叶少景是我欣赏的艺人,王导在片场可以多指导他,我想他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 隔着他们几米远的华子俊,听到卓戚砚这句话之后,脸色苍白得仿佛死人一样,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一个他没见过的洞穴,无数黑暗的气流源源不断地从深渊里卷上来。 华子俊回到座位,不经意地瞟到跟编剧沟通的叶少景,无法相信这样的男人真的会被卓戚砚注意,甚至要将《青城》交给他发挥。 心里很不舒服。 本来这次的突然换角就让他恼火。 而卓戚砚出现在片场,以为是来安抚他的,谁知是看毫无用处的叶少景,这让他感到自己的地位被威胁了,就像属于自己的宝物被毫不相干的人抢走,还抢得那么无声无息。 “华子俊,导演让你准备一下出场。”王助理走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华子俊,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脸色那么难看。” 华子俊什么都没说,一把抢过剧本,恶狠狠的架势,吓了助理一跳,想追上去问原因又怕被骂,于是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伟东打完电话之后,看了看正跟王导交流的卓戚砚,然后在工作人员整理好片场,王导要进行下一场拍摄之际,凑到卓戚砚身边。 “先生,易经理催你上去,上面的会议还在等你。” 卓戚砚凝视着叶少景,冰冷的黑色眸子里有了别样的情绪,只看他的微笑又没丝毫变化:“通知他们会议取消,重要的档给经理批示。” “先生,你要待在这?”方伟东看着卓戚砚,目光中有震惊和不可置信,他跟随卓戚砚有一段时间,知晓卓戚砚的控制力变态的好。 为了工作有许多商业应酬,他喝很多酒,可他会控制量,甚至控制自己是否喝醉,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醉,什么时候清醒。只要他愿意他能喝到进医院洗胃的程度,还能维持贵族般的淡定姿态跟你聊期货交易跟美国市场,然后与你谈拢一笔投资计划。 一直以来,卓戚砚都是这副冷静的样子,有原则,有规划,有目的一个男人,甚至可以用不择手段,唯利是图,手段强硬来形容他。 诚然。 卓戚砚明目张胆的走进片场,别说不符合处事风格,就连直接跟王导沟通都很惊悚了,这些破事向来是属下为他办,他不屑也没时间处理。 于是。 方伟东又问一遍。 卓戚砚默认地沉默。 方伟东彻底地受到惊吓。 正看剧本的叶少景也受到莫名惊吓,抬起头,看到卓戚砚正直直地看着他,他们的目光在空气里碰撞,心咚地一跳,做贼心虚地低下头。 他怎么还在这?!!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18. 十分钟后拍摄继续,灯光、打板、摄影、一切就绪! “Action!”王导一声令下,片场气氛骤然凝重,所有的焦点聚集在场中央的主角身上,这场戏是叶少景跟华子俊的正面交锋。 华子俊饰演的书禾想吞并林氏企业,为此在叶少景饰演的林荣城穷途末路时逼他交出公司股份,这样不至于被法院宣告破产,可林荣城怎么都不肯放弃公司股权,两人在办公室里发生了激烈冲突。 不知为何华子俊这次倒入戏很快,以往不是表情错就是台词错,这次完全进入状态里,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又或者是想在某人面前表现好。 华子俊站在办公室里,叶少景起身看着他,对峙着。华子俊身上弥散着森然的气势,仿佛撕裂全部伪装的恶魔一般:“林先生,我很同情你现在的处境,父亲死了,女朋友又跟我跑了,现在林氏倒闭了,看在昔日朋友的份上,我给你一条生路,用三亿买下盛天的所有股权,用这些钱,你可以安然半生。” 叶少景抬起头,用一种让人恐惧的冷漠目光看着华子俊,冷若冰霜地说,“华天的股权卖给谁都可以,唯独不会送到你手里。” “你以为还有人要资金亏空的盛天。”华子俊漫不经心地笑,“你的前女友很有钱,父亲也是企业家,华天出事了躲最远的不就是他们。” 叶少景的脊背上寒意冒起。 “我说的没错吧。”华子俊上前逼近叶少景,咬牙切齿地说,“识趣一些,就交出股权,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监视器前的王导专注地看着两人的表演,感受到华子俊身上的强烈敌意,王导正考虑要不要两人停下,却又舍不得喊停,拍摄中的两人情绪都拿捏得很好,于是决定再拍一段。 叶少景看着华子俊,眼底没有任何的温度,他拂去那双指着他鼻子的手,“你害我的还不够吗?你要顾念我们的交情,有多远就滚多远!” “害你?”华子俊恶狠狠地打量叶少景,轻蔑地捏住他的下巴,“我父亲因为盛天的缘故,心脏病发作去世,我五岁家破人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发誓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别用你的理由找借口。”叶少景拂开捏住下巴的手,华子俊却一把甩开他,力度用得很大,动作又很突然,叶少景的头!当撞到墙上。 片场死寂一般静。 谁都没想到华子俊会猛地推叶少景。 华子俊忐忑不安地望着叶少景,看他半天都没办法起来,正要走过去询问伤势,一股冰冷的寒气龙卷风般袭来,转过头去看到卓戚砚,一瞬间脊背发凉。 他从没看到卓戚砚脸上有这种恐怖的表情,仿佛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一般,狭长的眼,白色的牙齿,英挺的身体裹在深色的西装里。 华子俊受惊般后退。 卓亲戚的目光仿佛窗外的风一样冰冷刺骨,他的身上仿佛凝着天寒地冻的大雪,那样的气息环绕住整个片场,影响着每个人的心情。 华子俊想开口解释。 卓戚砚像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越过他,停在叶少景面前,然后伸手扶起叶少景,众人震惊,没想到卓戚砚会这样关心别人。 叶少景捂住晕眩的头,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时候卓戚砚出现在面前,焦急地看着他,似乎在害怕什么似的,低沉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流血了。” “没事的,擦擦就好了。”叶少景的右眼根本睁不开,湿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涌出,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他挣扎着要起来,却使不上劲。 一双手臂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将他搂进宽厚的男性胸膛里,他的有些呼吸紧张,那搂住他的手微微的在发抖,似乎他的情况糟到极点。 “你忍着一点,我送你去医院。” 片场如死寂一般,没有任何的声音,工作人员看着卓戚砚抱起叶少景离开,谁都不敢上去阻止,卓戚砚身上散发的气息足以将人冰冻三尺。 叶少景的脸贴在卓戚砚的胸口,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里不停地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涌,滴滴答答地落在男人的西装上,呼吸里全是鲜血的味道,他莫名的担心自己会不会瞎,要瞎了,演员这份工作就做不了了…… 19.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医生进来,卓戚砚将叶少景放在椅子上,医生让叶少景仰起头,用黏着消毒水的棉团拂过他的额头,叶少景疼得一阵颤抖,医生又擦去他眼皮上的血渍,问:“眼睛能睁开吗?” 叶少景尝试一下,眼前白花花一片,右眼更是不敢用力,想要碰受伤的右眼,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的胳膊,就像很担心他的情况似的。 “不要碰眼睛。”大概是刚才跑得太快了,他的气息还有点喘,却丝毫没淹没他的气势。 叶少景没有乱动,只是紧张地坐在那。 医生看完他的伤势,齐刷刷地写下观察情况:“你需要做一个检查,看有没有伤到眼球。” “医生、医生、我会不会瞎?”叶少景坐立不安地问医生,他知道这么问太突然了,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拖一秒就多一秒的折磨。 医生没有回应地翻着记录。 一旁的卓戚砚安慰着不安的叶少景,“不要胡思乱想。” 叶少景抬起头看卓戚砚,模糊的视野里他的面容蒙着一层光,身上的气息温暖又和煦,带着一点点的消毒水味,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 医生用消毒纱布盖住叶少景额头的伤,注意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刻不容缓地说,“医保卡有吗?先去柜台交挂号费,护士会带你去检查。” 叶少景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面前的医生,可还是睁不开,眼睛只要用力,湿热的液体就流出来,他狼狈地垂下头:“我没带医保卡。” “我去交钱,医生你先给他检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我一会儿就来。”后面这句是对叶少景说的…… “麻烦你了。”叶少景很不安自己的情况,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结果随即送到叶少景面前,外伤性角膜穿孔,医生建议紧急手术,叶少景愈发不安了,所有的不好念头全部涌向脑子,生怕进了手术室出来就是瞎子。 卓戚砚较为镇定,握住他的手说:“我问过医生,只是普通的手术,一会儿就结束了。” 不知是卓戚砚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上帝也不想夺走他的眼睛,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没有所想的那么漫长,最后医生将他的眼睛用白纱布蒙住。 “医生,我的左眼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蒙住它?”叶少景瞎子似地躺在病床上,听到病房里还有医生的脚步声,忍不住问出心里的担忧。 “右受伤会导致左眼的眼压不同,局部麻醉过了,会伴有恶心头疼的症状,两只眼睛蒙上能适当减轻痛苦,避免被感染。”医生细心地解释。 叶少景着急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要没大的问题他想尽快回剧组,不耽搁拍摄进度,不让其他演员因为他不能拍摄。 “没有感染跟恶化,三天就可以出院。”医生站在床边跟叶少景说,“这两天在医院好好休息,你的家人在吗?让他们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叶少景愣了愣,没有犹豫地跟医生说,他的身体向来很好,好到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能照顾好自己。 医生走出病房。 叶少景安静地躺在床上,透过明亮的玻璃,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安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得见,眼睛有些痒痒的,他不敢随便去碰,生怕它突然恶化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窗户紧闭,空调吹出的热气扑在身上,这应该是医院里的贵宾病房,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印象里进医院是六岁。 那时家里穷得要死,从来没有玩具,每天蹲在商店门口看玩具,商店老板以影响生意为由要他别处玩,他满脸通红地跑开,过会又回去看。 有天亲戚买了新玩具在他家门口玩,他眼馋地跟他一起玩,一直不肯回家,母亲觉得很丢人,将他拖回去打一顿,又饿了他两顿饭。 隔日他饿得头晕眼花,路上捡了颗红色的豆豆,以为是糖,直接扔嘴里吃了,一嚼发现那是颗药(那时候有种糖豆跟药长得很像),感觉要吐了,去自来水管冲嘴巴,还是觉得很难受。 晚上发烧得非常严重,肚子还疼得厉害,最惨的是总在咳嗽,吵到老爸睡觉了,于是吼了他一句,自己憋着,他照做了,于是流了一次鼻血,烧得昏天暗地,下半夜他们带他去看医生,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出院,至此对医院近而远之。 20. 手机铃声响起。 叶少景循声摸向床边的柜子。 柜子上放着水杯跟止疼片,摸半天没摸到手机,还碰掉水杯,清脆的破碎声在地上炸开,伴随的还有手机飞出去的声音,铃声嘎然而止。 叶少景掀开被子下床。 天花板上的灯均匀地流动在白色的病房里,黑色的手机落在门边,叶少景蹲在床附近摸索,地板上有许多的玻璃渣,他的手指上有鲜红的血。 病房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卓戚砚看着叶少景,表情仿佛一幕伤感的默剧,他捡起门边的手机,来到叶少景身边,将手机塞到他手里:“你是不是在找它?” 叶少景怔了怔,没想到卓戚砚还留在医院里,礼貌地道了谢,低头看未接来电,猛地想起眼睛看不到,他有些窘迫地将手机递给卓戚砚。 “能不能帮我看下谁打来的?” 卓戚砚接过手机,发现手机是关机的,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将叶少景扶到床上,打开手机看了未接提醒说。 “电话是锦唐打的。” 叶少景让卓戚砚拨通电话,当他接起电话,就听到锦唐的担忧声,他简要的告诉他情况,锦唐听了倒抽一口气:“我马上来看你。” “你今天有很多工作别过来了。”叶少景拒绝锦唐的提议,“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剧组那边你帮我跟导演请假。” 锦唐还是不放心。 “你不要担心。”叶少景平静地告诉他没事的,让他不用担心他的情况,又跟锦唐说今天很累了,想要早些休息,等他养好病就尽快出院。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深邃的眉宇间滚动着沙粒般的苦涩,叶少景做了紧急手术,挺严重的,麻醉过了会很疼的,还这么安慰身边的工作人员。 叶少景低声说着什么。 于是锦唐说明早来看他就挂了电话。 叶少景合起电话,感到卓戚砚还在旁边,到也没忘记卓戚砚是什么人,今天这样帮他很受宠若惊了,“今天谢谢你,手术费、住院费、我会尽快还你。” “不用还了。”卓戚砚找来消毒水跟OK绷,坐在叶少景身边,轻轻地将消毒水涂在他受伤的手指上,“你的所有费用,剧组会给你报销。” 明亮的灯光落在叶少景乌黑的发丝上,温润得发亮,他若有似无地笑,语气里有着质疑,“这样安排,其他人不会有意见?” “合约上明确写了,演员受伤了,剧组会承担医疗费。”卓戚砚伸出手,放在他受伤的手背上,剧组报销医药费很正常,不过是叶少景不喜欢麻烦别人。 叶少景没有回应卓戚砚,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包扎好的手指,伤口被包扎得很好,很完美,看不出来眼前的男人那么细心。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想起麻醉还没过去,要麻醉退了只怕痛得睡不着,卓戚砚扶起叶少景,将他身下的枕头放平:“你很累了,睡会儿吧。” “我不想睡。”叶少景低低地呢喃,不过一沾到枕头,上下眼皮就相亲相爱地合起,他想保持清醒,还是在卓戚砚的安抚声里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尖锐的痛楚惊醒。 叶少景睁开眼,漫无止境的黑暗笼罩住身体,四周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此时几点,撕裂般的痛楚裹住眼睛。 房门再次被推开。 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走向他,叶少景从被子里抬起头,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上,叶少景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含糊地喊出声。 “锦唐?” 头顶的手掌顿时冷若寒冰。 “是我。”卓戚砚的黑色瞳孔里是辽阔无边的黑色湖泊,他擦去叶少景额头上的汗水,声音里透着浑厚的金属光泽,“是不是疼得厉害,我给你拿止疼片。” 21. 叶少景摇了摇头,还是止不住疯狂的痛楚,那痛楚牵扯着整个头都要爆炸了,眼睛周围也痒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伸手去抓。 卓戚砚及时抓住他的手,“不要碰!当心感染!” 叶少景悻悻然地没有动,抬起头望着卓戚砚,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感觉他应该在自己的正对面,“你不是回去了吗?” “的确回去了一趟。”卓戚砚扶起叶少景,将靠垫放他腰后,紧接着倒出两颗止疼片,放在叶少景手里,“来,把药吃了。” “好。”叶少景把药塞嘴里,下意识去摸柜子上的水杯,手指却摸到某个温热柔韧而触感极佳的物体,这是什么东西,湿湿的,软软的? 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发现不对劲时听到卓戚砚的笑声,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指尖上,叶少景一惊,反射性缩回手,手被卓戚砚抓住,紧接着将水杯放他手里。 “水杯在这。” 叶少景握紧温热的杯子,害羞地说了声“谢谢”,就着温水吃了药,歪着头问卓戚砚:“现在几点?” “晚上九点。”卓戚砚看了一下时间。 叶少景倒抽一口气,有点不知怎么表达地问:“那你、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放心你在医院。”卓戚砚没有隐瞒地告诉他,这两天要住在医院,他出去给叶少景买换洗衣物,没想到出去一会儿,他就弄伤自己。 叶少景坚定地跟卓戚砚说,“我没事的,你可以回去休息,今天很麻烦你了。” 贵宾房里有护士关照,不过叶少景看不见,做什么都不方便,卓戚砚的目光落在他包扎好的手指上:“我这两天会在医院里陪你。” “你不用这样——”叶少景隐约感觉卓戚砚对他有好感,但未免太不真实,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陌生人表白般少见。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神色认真地说:“过两天华子俊会跟你道歉,你不要觉得委屈了。” “我没有觉得委屈,他并不是故意推开我,那是表演而已。”叶少景直直地坐在病床上,他的声音仿佛温热的泉水般,充满着动人的磁性。 卓戚砚站在床边,用那张苍白而英俊的面孔看了叶少景一会儿,提过带来的LV包,“我给你带了这两天的换洗衣物,顺路买了份晚餐。” “你出去是买东西?”叶少景不确定地问,尽管睡过去了,可还是感觉病房里有他的气息,每当想要去抓眼睛,双手就被他箍住。 卓戚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买给叶少景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柜子里,把杂志跟剧本放床头柜上,然后将随行买的晚餐放餐桌上。 “我问过医生,你要醒了,可以吃一些清淡食物。” 很体贴的男人,叶少景笑着跟他道谢,然后在卓戚砚的帮助里吃着晚饭,他的确没有胃口,但也清楚靠那些葡萄糖,身体会挨不住的。 吃完饭叶少景感觉有些反胃,眼睛也痒得可怕,卓戚砚叫来医生,医生仔细地看了情况,叮咛叶少景不要碰眼睛,开始给叶少景打消炎针。 冰冷液体通过细长管子输进身体。 叶少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纵使眼睛再痒都不敢碰一下。卓戚砚看着叶少景苍白的脸,低声跟他说着什么,叶少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两人的气氛还算融洽。 卓戚砚问起叶少景以前的事,叶少景半天都没回应,以为他很不舒服,赶忙凑过去看,看到满脸通红的叶少景,他又是着急又是害羞地低着头,仿佛一只看到邪恶场面而羞涩别扭的海狸鼠,薄薄的唇瓣都被咬得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卓戚砚的喉结滚动一下,慢慢地伸出手,就要碰到他了,叶少景像再也受不了似的,抬起头,红着小半张俊脸跟他说:“我、我想上厕所。” 22. 窗外的金黄色月亮悬挂在城市上空,从窗户向外看,整个城市在夜色里波光粼粼,霍至影转过身,看着躺在沙发里的华子俊,低声要求他。 “你明天去医院看叶少景。” 华子俊一口回绝:“我不去。” “不管你怎么想都该去,我给你准备好了礼盒,王助理明天会带你送过去。”霍至影温和地笑,露出一口整齐而干净的牙齿。 “你别为我做决定。” “我所做的都是为你好。”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问,“难道你得罪卓戚砚,想回去做三流艺人。” 华子俊没有理会他。 霍至影翻开行程表告诉华子俊明天的工作。 锦唐下班后将艺人送回家,他新带了两个戏剧学院的,相貌不错,有意往影视圈发展,所以带着他们辗转不同剧组面试,最后混到跑龙套。 老板知道又要唉声叹气。 不过澄文资金有限,人脉又不是很广,没办法对新人进行全面包装,大多时候他们会选择签电视台,这样电视台投资拍片就能上,只是跟电视台签约就不要想全面发展,基本上唱歌的就唱歌,演戏的就演戏,没有大的空间发展。 相比起这些普通的娱乐公司,寰亚的娱乐事业发展得非常成熟,他们善于包装炒作以尖锐的目光洞察演艺市场,推出迎合大众口味的偶像明星。他们有一套自己的发展模式,新人培训是必须的,然后上各个电视台节目露露脸,唱歌好的先做歌手,积累名气后再去演戏。 现在寰亚捧的华子俊走的就是这样的模式。 想起华子俊就想起他在片场对叶少景的所做所为,锦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莫名的担心叶少景的情况,想打电话过去询问,又担心吵到他。 于是。 决定明天早起去看他。 叶少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要缺氧而死一样,再也没有比要卓戚砚扶他去卫生间,为他脱裤子(……)方便来的尴尬。 尽管都是男人还是不好意思。 “你睡了吗?”卓戚砚的磁性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叶少景拉起被子蒙住头,温暖的气息顿时包围住他,他在这样的气息里沉默着睡去。 隔天。 一早醒来的叶少景闻到病房里很香,好像是某种罕见的花,香得整个病房都好似初夏的雨后,只是闻着都心旷神怡。叶少景却不停地打喷嚏,怎么都停不住,他让卓戚砚将将花拿出去,然后又请他打开窗户通风。 卓戚砚有些吃惊地问:“你对花粉过敏吗?” “是啊。”叶少景揪着纸巾,不停地擦鼻子,声音沙哑地问,“是谁送的?我受不了这股味道。” 卓戚砚找到放在花里的信封,上面潦草地写着华子俊的签名,随手丢了卡片,若无其事地对叶少景说:“这是剧组送的,希望你早日康复。” “剧组送的?”叶少景还在擦着鼻子,没想到剧组那么有爱心会送他花,明明他在片场时嫌弃他排斥他,一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可惜你会过敏,我将花送给你的主治医生。” “好。”叶少景受不了地捂住鼻子。 卓戚砚拿着花走向医生的办公室。 这种足足百来朵的栀子花,密密匝匝的仿佛一捧雪,花店很少买,且价格昂贵,放一天就变黄,一般需要特别订制,而会送花的是霍至影。 他行事潇洒而浪漫,绝对想不到叶少景会过敏,浪费他为华子俊担忧的心意,现在这捧漂亮的栀子花,只能转交给叶少景的主治医生了。 主治医生是名未婚的中年女性,当她看到宛如贵族般英俊的卓戚砚出现在办公室,灵台陡然一亮,仿佛千年老妖看到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肉体。 “有什么事吗?” “送你,叶少景的眼睛拜托你了。” “你放心,倾尽所有我都会治好他的——”那声“的”拉得又长又暧昧,几乎要听到她喉咙里流出的呻吟,霍至影要知道所精心挑选的花,最终花落谁手里肯定会很焦虑。 23. 锦唐清早起来,赶到医院后想了想,去街边的商铺买了叶少景喜欢的水果。医院的急诊大厅宽敞明亮,不过人很多,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味。 锦唐去前台问护士叶少景的病房,得知他住贵宾房有些惊讶,剧组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慷慨了,乘电梯到二十楼,正巧叶少景做完检查。 病房里除了医生跟护士,还站着一名年轻男人,男人气质优雅,修身的GUCCI西装让他显得很英挺,他正用开水冲药剂,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看到他走进病房,疑惑地问。 “你是?” 看着那张只会出现在“寰亚年度盛典”的面孔,还在这样的场合里突然见到他,锦唐几乎傻站在那,恍过神之后,硬是挤出商业上的微笑。“我是锦唐。” 一听到锦唐的声音,叶少景循他的声音望去,像对待认识许久的朋友一般,习以为常地问:“怎么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叶少景微笑,“那就好。” 锦唐满眼心疼地看着叶少景,他的额头跟眼睛包扎着白色的纱布,身上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还有的一些手术刀的血腥气,医生说他因为头部受到强烈撞击造成角膜穿孔。 “伤口还疼不疼,我认识一个看眼科的中医,医术很好,我让他给你抓几副药。”说着像往常一样抚摸他乌黑的头发…… 卓戚砚突然闯进他们之间,自然地拉起叶少景的手,将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水杯放在叶少景手里,态度温和地说,“这是药记得喝了。” “好的。”叶少景没有拒绝地握紧水杯。 锦唐愕然地看着自然交流的两人,再次傻了一般岿然不动,只是下意识想问叶少景怎么认识卓戚砚的,错觉吧,卓戚砚方才有意推开他。 很敌意的那种! 难道自己做了他厌恶的? 他最多就是像以往那般摸叶少景的头而已。 叶少景低着头喝苦涩的药,几次反胃得要吐出来,又在卓戚砚的安慰里咽下去,待他喝完药跟卓戚砚道谢,然后好奇地问半天不吭声的锦唐。 锦唐凝视着卓戚砚。 卓戚砚回头看着锦唐,那目光耐人寻味的,仿佛在打量什么瑕疵品一般,看起来有些不屑,态度却依旧很客气:“我出去一下,你们聊。” 锦唐看着卓戚砚走出病房,回头看着叶少景,两人显然不是刚认识的,一时情绪起伏很大,反应就跟八点档里的狗血剧似的,抓住他就逼问。 “你怎么认识他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叶少景被他吼得头昏脑胀,几乎插不上嘴回应,直至急冲冲问完才给他机会开口,“跟卓戚砚只是普通朋友,吃过两次饭而已。” “你跟他吃过饭!”锦唐吃惊地瞪大眼,叶少景对工作以外的事没兴趣,对卓戚砚这样的人也没印象。 而卓戚砚身为寰亚的高层,私生活媒体没报道过,但他向来对艺人也没兴趣,从不跟公司乃至其他公司的艺人吃饭,更何况是叶少景形容的单独见面。 锦唐又问了问题。 叶少景简单扼要地说明。 锦唐再一次激动了,神色也变得很着急,着急的不是叶少景认识有权势的人而筹谋接下来的演艺之路,而是打心眼里担心叶少景会吃亏,“你们在进《青城》剧组就认识?之后他请你吃饭,时常约你出来,昨天你眼睛受伤,他第一时间送你来医院?” 叶少景点头。 锦唐猛地吸一口气问:“他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叶少景不明所以地问。 “就是很匪夷所思的。” “他来片场看剧组拍戏。” 看叶少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锦唐像看到小偷撬他保险柜一般着急,换一种问法,“他会不会目光灼热地盯着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少景无声地摸摸裹着纱布的眼睛。 锦唐扶住额头,一脸焦虑的又不知怎么说叶少景,叶少景那么会演戏,那么会揣摩角色性格,怎么出了戏就跟木头一样,完全没有警惕性。 24. 《新周刊》记者采访过某公司艺人,说他不配合采访磨他时间吧,眼睛却时不时直直地看着他,像在等他提问,看起来显得很有诚意。后来工作人员解释,他为人没有问题,只是性格慢热、不爱说话,哪怕跟熟悉的导演、演员在合作他的言语也不多。 所提到的艺人就是叶少景,那次记者采访后跟锦唐抱怨,锦唐那时就知道叶少景只会演戏。 当时澄文还是想力捧他的,这就是小公司的好处,人力资源不分散,不像那种大公司艺人多排队争相吃醋的内耗。叶少景是公司愿意给机会,他自己也愿意努力的类型。但小公司的缺陷在于钱少,很多时候工作认钱不认人,所以他的路很艰辛,被人抢角色什么的也是常事。 老板要他带叶少景参加酒会,多认识几个投资人,这样有了资金不至于失去机会。叶少景那时还很年轻,乌黑的发丝,高高瘦瘦的样子,看上去仿佛甘甜的初恋一般,干净又迷人。 他没办法将叶少景推进所谓的上流圈子里,那圈子如同大染缸进去就无法脱身,而叶少景本身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固然放弃了“潜规则”。 潜规则这件事老板让他别看的太重,就算是去卖保险还有可能陪客户喝茶吃饭顺便再口头调戏两句,而只要混圈子的艺人都有机会被潜规则,区别在于有的演员想被潜,也有的被经纪公司推上去。 这种事你情我愿。 况且不是被潜就一定有戏上。 有的被潜还是默默无闻玩完被金主踢走。 锦唐自始至终都没将叶少景往那条路上推,不仅仅是出于叶少景对工作的态度,还有自己的一份私心,他不想叶少景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但叶少景背着他认识卓戚砚,卓戚砚是寰亚里的高层人物,无数艺人挤破头都想进去里面,认为进了寰亚出路就会不一样,以前他不屑一顾。 现在。不得不承认是卓戚砚给了叶少景机会,要不是他出面去干涉,谁敢临时换了华子俊的角色,华子俊是什么人,不说势力,只说钱他就投很多在《青城》,这样突然换角色无意晴天霹雳,他会甘心这样的改变,眼睁睁地看着叶少景夺走他的机会。 锦唐看着叶少景受伤的眼睛,他茫然地抬着头,困惑的样子让他特别的心疼,他相信叶少景在不知道卓戚砚的背景时认识他,后面的事他可能真的不清楚,更别提知晓卓戚砚城府有多深,他问:“你问过卓戚砚这样帮你的原因吗?”无功不受禄,天底下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好事。 “他说是朋友。”叶少景吃着他剥的柚子,洁白的牙齿在蔷薇色的唇瓣里显得很性感,他的声音很低沉,又很有磁性,听起来很是撩人。 锦唐很能明白为何会有男人喜欢他,当初有人不知怎么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含蓄地问能不能约叶少景出来吃饭,他马上拒绝他,所以他担心卓戚砚也是这类人,于是没隐瞒地告诉他:“我有听过传闻,卓戚砚他喜欢男人。” 叶少景刷地抬起头,一脸不信地跟锦唐说:“不可能的。” “不要不信我的话,你要分清楚你跟他之间的关系。”锦唐就知道叶少景不信,可需要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有防心总比没提防来的好。 叶少景没有说话。 锦唐也没再提醒他这方面的事。 因为卓戚砚再次走进病房,似乎助理找过他的样子,手里拿着有好几份文件,看他还在病房没下驱客令,只是看他的目光仿佛阴霾的天色。 似乎在说要他走。 而要不是叶少景在他的寒气会更露骨。 这种不显露山水的敌意几乎要将锦唐的天灵盖掀起来。 卓戚砚有种本事,不管冬天还是夏天,他都能将西装穿得贵族气浓郁,而且浑身还仿佛喷着冷气,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整个气氛就被冻住。 他不想跟卓戚砚起冲突,再者叶少景这样也需要人照顾,他没办法做到由他人代劳也无可厚非,只是为何偏偏是他,一个喜欢叶少景的男人。 25. 十二月开始进入冬季,寒风像无影无形的巨大怪兽笼住城市,灰暗的天空翻滚着丝丝作响的黑色岩浆,人们呼出的气息喷出白白的雾气。 城市里四处能看到裹着高级皮草的人,他们愁眉苦脸的仿佛患上重感冒一般,捂住口鼻路过街角的乞丐,还有无钱看病而缩在医院门口的人。 冬天的城市让人非常讨厌,仿佛穿再多衣服出门都像贴着冷风行走,华子俊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助理打好多电话催他去剧组,一概不予理会,直至接到通重要电话,才起床去目的地。 锦唐坐着计程车赶往公司,今天除了带艺人跑通告,要去《青城》剧组跟叶少景请假,将艺人的工作处理妥当,到了剧组知道麻烦大了。 华子俊今天没来片场拍戏,助理告诉王导华子俊生病了在休息,王导在片场发脾气,剧组没开拍多久主要演员都相继病了。 片子还要怎么拍! 再者王导本身就对华子俊有意见,看不上他的,但他是寰亚力捧的艺人,又带资金进剧组,没办法跟他过不去,但也知道他根本不会演戏。 所以。 一开始就安排有经验的男演员搭他。 不然拍《青城》哪里需要那么多角色,不就是这有钱的富二代独自撑不住剧本,没办法,必须靠有演技的艺人,因而剧组里的男演员很多。 可男演员今天都没来。 王导知道叶少景受的是重伤又是眼睛,强制他回片场也拍不了,再加上卓戚砚看中他,已经告诉他叶少景这两天拍不了,先让其他演员拍。 其他演员的戏份不多。 比如嘉默通告多到现在都没办法进剧组。 王导就决定集中精力拍华子俊的部分,谁知道华子俊那么高傲,竟然跟剧组请霸王假,一句病了就不来了,看他这德行就知道还在气换角色。 那天只怕也是故意推叶少景。 想起这些王导火冒三丈,抓住人就骂三字经,剧组的人被弄得心浮气躁,没有人敢搭理王导,锦唐到剧组跟王导打招呼,理所当然的被喷。 锦唐理解王导的心情到没将他的话放心里,只是华子俊没来剧组拍戏他有些惊讶,看起来此人如传闻那般不好相处,到了晚上都没来剧组。 叶少景躺在暖气十足的高级病房里,病房暖得仿佛围在壁炉边的夜晚那般暖烘烘的,丝毫感受不到窗外的噬骨寒气。 卓戚砚坐在床边看着需要签字的文件。 当方伟东跑来告诉他华子俊没去剧组,他依旧很镇定,处事不惊的仿佛美国总统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恐怖分子突然袭击,依旧镇定得像计算机一般不会程序混乱,冰冷得仿佛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只会思考如何将损失转化为利益。 卓戚砚低声跟方伟东交待。 方伟东问了几个问题就急忙去处理。 卓戚砚再次回到病房,变得忙碌,时不时用电脑回复邮件,偶尔还去卫生间接电话,似乎已经将病房当作他的办公室。不过,他的动作、声音都很小,甚至能用邮件回复的就不用电话沟通,会这样压低声音是不想吵到叶少景睡觉,当护士将晚餐送进来才叫醒叶少景。 叶少景醒来问卓戚砚:“现在几点了?” “晚上七点。”卓戚砚将要处理的文件放在旁边,看着精神很不错的叶少景:“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少景点点头,“比昨天好很多。” 卓戚砚还是不放心,叫医生来看叶少景,医生说叶少景情况稳定,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拆纱布,叶少景高兴地道谢,医生笑着走出病房。 卓戚砚摁了床边的唤人铃,几乎立刻有护士在门外应声,卓戚砚让护士重新备一份晚餐,护士很快将晚餐弄好,卓戚砚端着晚餐走到床边。 “你好些了,晚餐可以吃有营养的,我让他们弄了红烧肉,芝香蜜汁鸡翅,桂花糯米藕,还有几个素炒青菜。” “那么丰盛。”叶少景轻笑地说,连续吃几顿清淡菜色厌恶了,也很想吃一些有味道的,再加上比起昨天精神好很多,食欲也恢复正常。 “喜欢就多吃点,看你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卓戚砚调整床的角度,让他的上半身起来一点,然后将小饭桌端到床上。 26. 叶少景坐在床上,笑容干净又迷人,他跟旁边的卓戚砚说,“你也一起吃,不要等我吃完又去吃饭。” 卓戚砚轻轻地抬起头,用那张英俊的脸蛋看叶少景好一会儿,紧接着将勺中的鸡汤吹凉一些,小心地喂进他有了血色的双唇中,“这个鸡汤熬好,厨师将油全部吸走了,尝尝看,味道很不错的。” 叶少景喝了一口,没有任何的油腻,鸡汤的香味在唇齿间漫溢,听到卓戚砚又舀起一勺,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自己来。” 卓戚砚很客气,没有勉强他,这样的态度让人很舒服,不管任何情况都风度翩翩,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出身。 叶少景单凭直觉去捻菜,捻起什么就送嘴里,偶尔还能吃到干姜、花椒、八角,这些调味品又麻又辣味道都很冲,一顿饭吃得很辛苦。 身上还洒了许多汤汁跟菜。 最不好意思的是依旧麻烦卓戚砚喂他。 吃完饭卓戚砚让护士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干净,待护士离开病房,卓卓戚砚来到床边,伸手去解叶少景领口上的扣子,将他的衣服脱了。 “你干什么?”叶少景的脸腾一下红了。 卓戚砚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把他的衣服脱了,白亮的灯光里,叶少景的身体修长又结实,古铜色的肌肉包裹着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腹部。 “你——”叶少景整个身体都烧红了,当卓戚砚掀开棉被袭向他的下身,一瞬间想起锦唐提醒的事,下意识抓住卓戚砚的手。 卓戚砚挑起眉看他。 叶少景憋得面红耳赤,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豁出去的对卓戚砚说:“我、我喜欢女孩的。” 暖暖的灯光将卓戚砚的眉毛照得清晰而锋利,在眼睛上投下深深的暗色阴影,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仿佛融到夜色里去,他凝视受惊的叶少景。 “不要紧张,为你擦澡而已。” 叶少景狼狈而懊恼地躺在床上。 “如果难以接受。”卓戚砚拿起毛巾,在温热的水中清洗,他对叶少景说,“我让护士小姐进来帮你擦澡。” 叶少景不由地皱起眉。 “不喜欢女护士,我可以安排男护理。”卓戚砚彬彬有礼地问,等了几秒,说:“既然你不反对,我让别人来。”说着,伸手按唤人铃。 叶少景霍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要叫别人。” 卓戚砚半眯着眼睛,俊美的面庞上,表情稍稍温和一些,手指从唤人铃上收回来,重新拧湿毛巾,狭长的瞳眸里闪着动人的光芒。 “你不讨厌我,不是吗?”叶少景对他以外的护士,存有警戒心,再加上眼睛看不见,这种警戒似乎就更强烈,哪怕情况再不好,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都不会让别人帮忙。而他喂叶少景吃饭,陪他散步,时刻留在他身边,身体接触的机会很多,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不过碰一下,马上就推开他。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温暖得让人有种安全感。 厚厚的棉被下,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拭过叶少景的胸膛、腹部、双腿,让叶少景感觉卓戚砚做过这样的事,似乎昏迷时就这样帮他擦过身体。 “为什么对我好?”叶少景问卓戚砚。 卓戚砚静静地看了叶少景一眼,“难道没人对你好?” 叶少景沉默不语。 卓戚砚为叶少景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口问了一句:“你的父母呢?”他注意到住院这两天,除了经纪人锦唐来过,没有人再来看过他。 “他们不在这个城市。” “你的其他朋友呢?” 叶少景又沉默不语。 卓戚砚静静地凝视叶少景,手指掠过他细软的黑发,黑冰似的眼睛锋利得仿佛捕食的野兽,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想—— 那就一定要得到! 可感情上的失意让他备感挫败。 他想或许是过于固执,喜欢不爱自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的找到他、威胁他、逼迫他、无所不用的留住他,最后不过将他推得更远。 这次他想换一种方法。 卓戚砚目光幽深地望着叶少景,“以后我做你的朋友。”他不喜欢跟圈里的艺人有暧昧关系,不过叶少景是特别的,他没心机,性格又好。 27. “可以吗?” 叶少景有些犹豫地问,先前不知道卓戚砚的身份,认为有这样的朋友挺不错的,可知道他的背景又是寰亚的老板,原先的感觉就变了。 “当然。”卓戚砚伸手揉揉叶少景的头发,挺拔的眉毛上凝结着温润的光,“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站在你身后。” 叶少景情绪复杂地垂着头,卓戚砚的给他的感觉很特别,他不在乎他的身世背景,对他这样混娱乐圈的人也没偏见,愿意放下身段照顾生病的他,对他的态度总是很温柔,可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朋友其实不多,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出去。”卓戚砚坐在床边跟叶少景说,“像上次跟你说过的,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 “好的。”叶少景忍不住笑了,感觉卓戚砚将他当朋友对待,想起这些天受他的诸多照顾,不由地告诉他,“回剧组会很忙,要尽快拍戏。” 卓戚砚没有保留地称赞,“以你的实力,不用多久就能结束拍摄。” “我没那么厉害。”叶少景苦笑了一下。 卓戚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自己。” “只有你这么说。” 卓戚砚未置可否,倒了一杯茶给叶少景。他旁观过叶少景演戏,入戏深,出戏快,天生就是演员这块料,祖师爷赏饭吃的,可惜机遇不好没有出人头地。 相比叶少景的运气不佳,华子俊签了寰亚后就红大紫,以至于脾气暴躁,甚至有点得意忘形。没通告时喜欢泡吧,经常不务正业,拍戏时死活要带自己的造型师,服装道具没有不烦他的,动不动就对工作人员指手画脚,很多人说他装X,不过粉丝全认为那是个性。 卓戚砚的目光又落在叶少景身上,他相信叶少景跟华子俊是不同类型的男人,至少他身上没有那些恶劣的习性,这也是吸引他的重要原因。 大约九点的时候,网络版的娱乐新闻上有媒体爆华子俊耍大牌不去剧组拍戏的新闻,华子俊正红得如日当天,有关他的新闻迅速被媒体关注。 华子俊的粉见不得记者黑自家偶像,迅速涌出来喷发这条新闻的记者,记者看阵势不好,立即隐身关机玩失踪,留愤怒的粉们在论坛里吵。 自称《青城》剧组的工作人员出来爆料,华子俊的男主角被换了,换成名不经传的演员,而华子俊则去演男配角,现在拍摄已在进行中。 众人哗然。 华子俊的粉万分担忧偶像的情况,先前定好的角色突然被抢走,心里肯定很委屈,很不好受,粉丝们极为心疼华子俊,一路都是顶他的帖。 工作人员又爆料华子俊没去剧组是受伤了。 听工作人员的口气似乎是华子俊的助理所说的都可靠。 这条信息很快的被论坛置顶,无数人在微博上转发,各路记者看到新闻陆续跟进,在微博上问《青城》的导演换演员的事。 王导是心直口快的人说华子俊早被换了。 网上轰轰烈烈地展开讨论,从《青城》开拍前确定角色到突然换演员,又到新演员的真实身份都在讨论,再加上媒体的挑拨离间,掐架越来越厉害,事件迅速成为所有媒体关注的焦点。 华子俊的粉为偶像愤愤不平,有的叫嚣他演配角就不看这部作品,又有人对抢华子俊角色的演员人肉搜索,网友对人肉搜索向来得心应手。 叶少景的身份被扒了出来,照片被发的到处都是。而《青城》拍完就会在各大电视台播,所有报纸、所有周刊纷纷拿他抢华子俊的角色做新闻。 28. 锦唐在网上看到议论叶少景的新闻,马上代叶少景澄清没有抢角色,可还是拦不住华子俊的庞大粉丝团,他急得打电话给老板。 老板在圈中多年,自然有一套收到消息的方式,他说:“这次的新闻是在炒作华子俊,只是没想到公众反映那么大,顺便还扯上叶少景。” “那现在怎么办?”锦唐大惊失色。 老板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锦唐进公司那么久,带过那么多艺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过,不由地跟他说,“你过来公司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瓢泼的大雨均匀地洒在日渐寒冷的城市,夜晚的城市街头,很多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打着潮湿的雨伞,冷漠地走在路灯的光明下。 卓戚砚坐在雅致的休息室里,他白皙的肌肤,深邃的五官,天生散发的那股贵族气质很是迷人,他优雅地喝着红茶,抬起头问方伟东。 “现在情况如何?” “五家报纸,四家电视台,还有无数线上媒体——”方伟东目光复杂地说,“明天所有的报纸都会报道华子俊,真的不用制止他们?” “所有的事很快会结束。”卓戚砚轻轻地放下白瓷杯,瞳孔里散发出冰冷的骇人光芒,那张俊美的面孔上依然是那副温文儒雅的笑容,“联系跟我们合作的几家报社,说华子俊很大牌,本身又没演技,总之纯粹说他的真面目,至于叶少景抢他角色的事,全是记者的恶意炒作。” “媒体会相信吗?”所有的新闻都是先入为主,华子俊被抢角色的新闻最先被爆出,现在不管怎么去解释,可能都会被舆论的声音压住。 卓戚砚拿出档案夹里的照片,递给神色焦虑的方伟东:“你将这些照片公布出去。” “这是——”方伟东面色发白地看着照片,他不知道照片是谁拍的,只是能跟踪艺人拍到私密照片又若无其事的拿出来,卓戚砚实在可怕。 只要他想能随便毁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 卓戚砚完全没有将方伟东惊吓般的神色放心里,依然维持着泰然自若的镇定,“按我所说的去做,这两天没有别的事,不要打搅叶少景。” “我知道了。” 方伟东皱着眉颔首,他知道卓戚砚这次是认真的,很认真的想毁了华子俊,因为他伤害叶少景,尽管他由衷的希望卓戚砚不是为了叶少景。 隔天早上的娱乐新闻格外轰动,《新周刊》大肆的报道华子俊的新闻,还附带上长焦偷拍的五六张照片,那是昨天生病在家的华子俊去夜店玩的事,华子俊穿着灰色披风,戴着墨镜,明星味十足地跟夜店里的女人交谈,女人挽着华子俊的胳膊,两人亲昵得如同热恋中的情侣。 线上媒体迅速转了新闻,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报道华子俊的猛料,谁都想不到华子俊私下里那么的与众不同,欺骗记者玩弄粉丝不说,还那么不务正业,本该在剧组拍戏却去夜店疯。 华子俊的公关团队马上出来澄清,说这些照片是捏造的,他们要对发布新闻的记者追究法律责任,媒体不予理会,很快的爆出更多照片。 比夜店照更狠的是华子俊跟女人在车里激吻的照片。 这些照片说明华子俊是爱玩的男人,也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眼光那么差,夜店里的女人都要搞上一腿,与平日里的贵公子形象有天壤之别。 华子俊的经纪人立即召记者会,否认照片里的不实报道,尽力挽回华子俊的形象,这被所有媒体认为最烂的危机公关。华子俊算是完了,受到公众的最大质疑,连他的铁杆粉丝都对他失望,铁证如山的证据加上谎话被拆穿泡夜店的新闻成了他最大的负面,击得支持他的人措手不及。 网友们扒出华子俊的更多新闻,短短几小时里,帖子回复上万,盖起万丈高楼,有知情人士爆料华子俊没受伤,不想去剧组是想为难工作人员,想让导演主动将主角还给他,又说为了重新得主角故意弄伤叶少景,所有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叶少景身上。 叶少景的公司出来证实他拍戏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养病,网友们没想到真正受伤刚做完手术的是叶少景,火速地又关注他,有关这次事件的幕后真相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叶少景只是一个怀着梦想走进娱乐圈的简单男人,本身没有爆点,也不会制造爆点,更不喜欢在镜头前展现自己满是伤痕的理想。 所以。 他在导演的换角色里沉默,拍戏时被故意弄伤没有吭声,被不认识的网友当活靶子喷他抢角色也没吭声,住院期间没有告诉剧组任何不好的情况只将痛楚压在心底。 他这样的隐忍—— 以至于成千上万的人知道华子俊的角色突然被换,所想的不是华子身演技不行,而是他受了莫大委屈,角色肯定是被不如他的演员抢走的。 29. 混娱乐圈的有的赢在会哭,有的输在毫无反应,有的赢在隐忍,有的输在反应过度,可是,无论怎样,努力的人总会吃到甜头的。 这次的新闻弄巧成拙的让叶少景备受媒体关注,叶少景的经纪公司公开发了声明,不用想都知道内容是澄清抢角色的事。 本来媒体是想让叶少景出面,但有记者拍到叶少景还躺在医院的照片,尤其还是眼睛受伤必须要静养的那种,也就没有真的强迫他召开记者会。 在媒体眼里他是整件事件的受害者,尽管到最后都没办法出面澄清,这却不是十足的坏事,经过这件事他名气大增,媒体都在议论叶少景。 他拍的《青城》关注度持续上升! 先前拍的电视作品也开始在电视台轮番播。 甚至拍了不知跑哪的电视作品也被网友网友翻出来研究。 于是。 叶少景自认拍太多没有好处又毁形象的烂角色的作品,终于在这个时候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成千上万人被他戏前戏后的反差震撼住,有记者也出来扒接触到的叶少景。 早期叶少景没有名气。 有一次跟剧组去偏远郊区拍外景。 那里四面环山,气温又很低,很变态的拍夏天的戏,每个演员都冻得受不了,而为了避免念台词时口中冒出哈汽,演员拍摄前都要含冰块。 叶少景那时是主要演员。 每天为了拍戏可以吃掉五斤的冰。 记者探班时采访这部剧的演员,那时只要是个角就去采访,记者想采访演主角之一的叶少景,不过去的很不凑巧,剧组里的人正在吃饭。 片场很乱。 叶少景领了盒饭。 坐在脏脏的道具箱上,盒饭放在他的膝上,低着头默默地吃,一看那情景记者的心就软了,很想把她坐的小方便凳给他,可又开不了口。 于是拍了几张照片就回去交差。 记者不知道叶少景在几年后的今天会参与大制作的电视作品,只是对叶少景印象很深,他是很好的演员,很专业的那种,台词很利索。 戏也很好。 一两条就过。 下妆后年轻帅气。 活像刚走上天桥的小模特,干干净净的,同时又英气勃发,没有屏幕里那种邪魅的气息。 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人相信他是真的投进角色,尽管他很年轻,气质跟恶劣形象也相差太远,可他还是用自己的演技赋予角色生命。 叶少景是所谓的好演员。 娱乐圈里的很多老戏骨只愿意别人叫自己演员而不是明星,现在的人只要长得还可以,又有人捧,都可以称作明星;可是演员是需要演技和实力的,明星有时耍大牌,迟到多要求多,演员则朴实简单,他们靠努力工作和良好的口碑在圈子里立足,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叶少景拍了很多很多戏,还不包括网友挖掘的,电视台里播的那些是他前两年的作品,幕后老板说只要观众愿意,一整年都可以播他的作品。 这可能就是叶少景演技好的原因。 而他或许运气不够好,本身又没背景,又不喜欢炒作新闻,属于那种红不红无所谓,天生喜欢演戏,一不小心就走红的典型。 手机铃声在病房里响起。 叶少景失明一般在床边四处摸索。 卓戚砚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拿起叶少景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号码不详”几个字,下意识想接起,还是递给听到铃声就找手机的叶少景。 “手机在这。” “谢谢。”叶少景接过手机,摸索着摁下通话键,话筒那端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下午好,你是叶少景吗?” “我是。” 记者关心地问:“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好多了。”叶少景疑惑地问,“你是?” 男人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介绍:“我是杂志社的记者,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想给你做一个专访。” “为什么要采访我?”叶少景皱起漆黑的眉毛,今天接到很多陌生人的电话,大都是要采访他做报道什么,不知他们怎么搞到他的电话的。 男人看他兴趣缺钱的样子,巴拉拉地介绍,“你的形象适合我们杂志的主题,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我们想邀请你给商家代言——” “谢谢你的好意。”叶少景很客气地说,“我目前在拍戏,凡事以剧组这边为重,要有其他活动需要跟经纪人沟通。” 记者悻悻然地挂电话。 叶少景想了想,问病房里的卓戚砚,“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经常有记者联系我。”顿了顿他又说,“是不是剧组那边出事了?” 30. 卓戚砚凝视着叶少景,一贯冷静到完美的面孔有了情绪,仿佛精心雕琢出来的面具裂开一道缝,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露出真面目。 “先生——” 一旁的方伟东知晓卓戚砚不好解释,因而想替他为叶少景解释,卓戚砚用俊美的面容看着叶少景,然后没有任何感情地朝方伟东挥了挥手。 方伟东转身走出病房。 声音轻得仿佛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在病房。 近两天的新闻叶少景一无所知,包括故意炒作华子俊又嫁祸他抢角色的事,这些事让华子俊的好形象彻底塌陷,而所有的事都是卓戚砚安排。 从华子俊弄伤叶少景眼睛时他就决定教训华子俊。 前天华子俊耍大牌不去剧组拍戏,助理知道后联系项清渊,项清渊接到卓戚砚的指令后安排记者跟踪他,又安排了很多记者想要的画面。 然后。 让熟悉的媒体爆华子俊耍大牌不去剧组拍戏。 新闻出来了华子俊的粉理所当然的涌上去关心自家偶像。 而他以华子俊助理的身份大肆爆料,大意是华子俊在《青城》的角色被换了,换成同剧组被改演配角的叶少景,使劲将过错推他身上。 这种当红偶像被名不经传的演员抢角色的新闻迅速被围观,一时间拍砖四溢,口沫横飞,四处都是骂叶少景的,几大论坛被搞得乌烟瘴气。 当局面糟到无法收拾,舆论的声音全倒向华子俊,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为他愤愤不平,为他被三线艺人抢角色喊屈,形势猛地一个大逆转。 华子俊去夜店疯的丑闻爆出来。 一张一张流出来的照片击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比捏造生病不去拍戏更狠的是跟夜店女搞上的丑闻,华子俊出道没多久,形象向来健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没交女朋友,而丑闻出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明明玩得无所顾忌,正事不做去泡夜店女人,偏偏还在大众面前装好男人,装对女人没兴趣,所有人都在想华子俊这不是装是什么。 以为当了明星有人捧了就变成触摸不到的富二代。 这次的负面新闻让华子俊努力维护的好形象一落千丈,再没有比形象毁灭来得凄惨,以后想让主流媒体用正常眼光去看他,还是不太容易。 等这次的话题过了。 华子俊还是华子俊,还是那个靠拍写真录口水歌的男星,想要脱胎换骨,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要洗脱他犯的错,不是只有付出就够的。 他想事情应该结束了。 华子俊用演艺生涯的凄惨来跟叶少景道歉。 谁想到卓戚砚要他趁胜发叶少景的新闻,解释所有的事跟叶少景无关,叶少景本来无辜再加上很努力,翻出来的新闻都是正面而积极的。 新闻爆出后喷叶少景的网友出来道歉了。 一些不认识叶少景的群众也站出来支持他,鼓励他,关心他,以至于他放了叶少景住院的照片出去,瞬间没有人再说叶少景一句坏话。 而他原本是想捏造叶少景的过去,没想到他是那么努力的演员,甚至让发布新闻的他都深受感动,尤其有些新闻还附带照片证明可信度。 再加上。 一年二十多部电视作品。 这么多叹为观止的作品可以封他“拼命三郎”的称号了。 而这些幕后新闻是卓戚砚找给他让他去发,不知道卓戚砚用什么方法得到的,只要卓戚砚想他能搞到原子弹丢给他要他包成礼物送给敌人。 可怕的男人。 宁可得罪所有人。 都万万不要得罪卓戚砚。 卓戚砚有身份、有背景、有权势,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这句话是辛徒轩告诉他的,辛徒轩是卓戚砚的朋友,相交甚好,经常一起投资电影。 方伟东走出医院大楼,心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以后都要善待叶少景,千万不要招惹到叶少景,华子俊故意弄伤叶少景的眼睛,看下场多惨。 他是亲眼见证卓戚砚怎么毁掉他的。 尽管过程里卓戚砚很绅士的没有出面干涉,可这些事都是他策划的,要不是他在幕后推动,华子俊不会那么惨,叶少景不会名气大增。 31. “你怎么了?”叶少景隔着白色的纱布,望着站在床边的卓戚砚,卓戚砚半天没回应,想了想,他摸索着手机键盘,开始摁熟悉的号码。 卓戚砚眉头深锁,不高兴叶少景忽视他的存在,“你打电话给谁?” “我问问锦唐,他应该知道记者联系我的——”话未完手机突然被抢走,叶少景满脸莫名地问,“你、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他没我知道的多。”卓戚砚逼近叶少景,目光里的独占欲仿佛月光下的黑色海潮,潮汐的声音是他沉重的呼吸,显然他非常讨厌锦唐。 “他是我的经纪人,我的事他很清楚。”说着起身跟卓戚砚要手机,“手机还我。” 卓戚砚没给叶少景手机,相反还压住他的肩膀,掌中施加了力气,让他没办法脱开自己,紧接着执拗地压住他,迫使他又重新坐在床上。 “锦唐带了十个艺人,不可能随时关注你。” “你怎么知道他带那么多艺人?”他知道锦唐带了很多艺人,具体的几个又不清楚,只知道他忙的很,时常长话短说的。 卓戚砚猛地凑近叶少景,双唇贴在他的耳边,那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敏感的耳根,“我比任何人都关注你,只要是你的事我都知道。” “为什么要关注我?”叶少景向后避了一下。 明亮的光线里,卓戚砚凑得更近了,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叶少景,声音低沉,甚至有一些暗哑,“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喜欢你。” 叶少景一愣。 卓戚砚没有说话。 叶少景反应过来之后,惊吓般抬起头,“你、你不会是哪个吧?” 卓戚砚郑重其事地说,“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他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所交往的男人也屈指可数,并不是他认为的同志。 “你——”叶少景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退开身体。 卓戚砚伸手抵住他身后的墙壁,将他整个人困在自己宽厚的胸膛里,望着叶少景,那目光滚烫得仿佛还冒着热气的鲜血,他轻轻地伸出手,托起叶少景英俊的脸,“我很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知道要不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甚至要装不知道。” 叶少景心乱如麻,隐约感觉情形不妙,气氛也压他得喘不过气,他想挥开卓戚砚,可没等他采取行动,卓戚砚翻身压住他,将他压在床上。 “放开我!” “不行!” “你不该强迫我!” “强迫?我不过是告诉你我的心意。” “你——”叶少景挣扎着气得脸都红了,没想到卓戚砚会突然间变得强势,他的言行举止向来优雅,不会有这种近乎强迫他就范的举动。 卓戚砚强硬地扼住他的手腕,贪婪地注视着他脸上的红晕,一遍遍地看着他英挺的眉,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削瘦脸颊,然后白皙的指尖顺着他的额头滑到他的唇,那里软软的,仿佛咬下去就会有蜜汁渗出。 “我很喜欢你,你要记住只有我才能喜欢你。”话落忽然俯下身,用力地吻住叶少景,辗转反侧地,呼吸渐渐的火热…… 他紧紧地抱住叶少景,难以自控地吻他,他的唇炽热而真实,温暖得几乎要融化他,他强硬地挤进自己的舌尖,紧紧地缠住叶少景的,纠缠、舔舐、吸吮,唇齿交缠的滋味妙不可言,尤其这还是梦寐以求的滋味,一时之间竟然舍不得放开叶少景。 多少次想在他抿嘴轻笑时吻他,看到他微张的嘴中若隐若现的舌头想吻他,这些欲望无时冲撞着他的身体,几次控制不住地想付出行动。 可叶少景那么没有警惕地抓住他,用信赖的神色看着他、依赖他、靠近他,让他不敢豁然行动,生怕他要做的事会吓到他,被他厌恶。 那么的谨慎不安。 不过是因为在乎他的心情。 从没人像叶少景这样用信赖的态度对他。 所有人都将他当无恶不作的魔鬼,生怕得罪他遭到报复一般,对他的态度总是畏惧多于亲近,而叶少景的信赖让他感觉自己是正常的。 很庆幸没用强硬的方式逼迫他。 一旦那般逼迫他或许会跟其他人一样畏惧他。 他要的不是叶少景的畏惧,抑或因为畏惧服从他,他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看到他的真面目后,仍相信他的所作所为不会伤害他。 32. 卓戚砚热切地吻叶少景,耐着性子,不管他如何挣扎都压住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他的衣扣,漂亮的嘴唇落在他肩颈处的肌肤。 叶少景一惊,双手抵住卓戚砚,“唔……住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怕……”卓戚砚抵住他的额头,急促地喘气,黑宝石般的瞳仁带着血色,仿佛一个醉酒的人,可他还能控制自己。 叶少景看不见,却察觉他的气息乱得吓人,一时间愈发不敢动,由他这样抱住自己,他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呼吸到他身上的高级古龙水。 淡淡的。 却又极为的迷人。 “为什么是我,我们认识的并没有多久,你所谓的喜欢可能只是错觉——”叶少景认真地问,不相信男人之间有感情的态度溢于言表。 卓戚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面红耳赤又咬牙切齿的模样,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在对待精美的瓷器,态度认真地回答他。 “对待感情我向来认真,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坚持到底。” “你在这个圈子应该不缺朋友,我这样类型的很多的——”叶少景不知该怎么跟他说,但很想扭正他对自己的想法,毕竟他真的难以接受。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什么人都能接受,再者我不是因为容貌喜欢你。”比起漂亮的容颜他更在意感觉跟性格,那种乱七八糟的他受不了。 叶少景僵在原地。 没办法看到卓戚砚的表情,无法想象他用什么态度对他说这番话,可他感觉得到他的认真,而这样的认真并不是他想要的。 卓戚砚温柔地摸摸他浓密的黑发,理所当然的叶少景躲开了,可见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得不轻,也就没再说别的刺激他,反正来日方长。 他看上的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娱乐圈太过狭窄他所接触的大都利欲熏心。 大多数人知晓他的身份后就奉承他,逮到机会向他投怀送抱,带着目的性的接近他,很乖巧的服从他,为达目的不敢辩驳他的任何意见。 所以开始接近叶少景时隐瞒着身份,试探性的想知道他的为人,没想到他的性格比所想的还要好,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没想巴结他,缠着他。 自始至终他都很客气,很有礼,没有因为认识他在他人面前自负,也没有因自身名气不够而在剧组自卑,一上镜头就被华子俊的气势压住。 这样的他很迷人。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叶少景这样的人。 所以。 情不自禁的关注叶少景,知道他的很多事,包括以前拍的许多戏,记者对他的评价,还有观众对他坏角色的谩骂,各种各样的他都知道了。 也愈发的喜欢他。 当他受伤了理所当然的照顾他。 而叶少景的暂时性性失明令他凡事很依赖他。 可他今天才发现他的依赖是针对任何照顾他的人,假使锦唐在同样会被依赖,这样的发现让他很不舒服,甚至妒忌锦唐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知道叶少景感情空白。 诚然不知道锦唐对他存有的邪恶念头,尽管锦唐隐藏的很好,可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锦唐看叶少景时眼睛都在发光,时不时还碰他的身体。 叶少景浑然未知。 这无知无觉的态度让他很着急。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卓戚砚放开叶少景,利索地为他整理好衣服,然后非常镇定地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几个医生问,“什么事?” 医生表明来意。 “我们给叶先生拆纱布。” 卓戚砚让医生进来。 医生给叶少景拆了纱布,谨慎地观察了一番,示意他睁开眼,叶少景有些不安,黑色的睫毛上下扇动着,就是没有掀开。 卓戚砚低声安慰他。 叶少景缓缓地睁开酸涩的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在这片朦胧的灰色之中,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他直愣愣地望着卓戚砚。 卓戚砚宽阔的肩膀和胸膛,在灯光下看起来泛着柔软的温暖光泽,他担心地问他,“眼睛还疼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现在能看到吗。” “我能看见。” 33. 医生仔细地又看了一番,直至确认无误,低声跟卓戚砚交代几句就离开病房,卓戚砚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将手里的维生素递给叶少景。 “医生说问题不大,给你开了一些维生素,据说有助于视力恢复。” 叶少景默默地垂着头。 卓戚砚坐在他旁边,凝视着他,漂亮的嘴唇中间是明亮的皓齿,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面对叶少景时他的神色很温和,与那种似笑非笑很不同。 “你也想赶快好了回剧组吧,快把药吃了。” 叶少景依旧垂着头,英俊的面容仿佛苍雪一样,他接过卓戚砚手里的药,无意间碰触到他的肌肤,顿时触电一般缩回手,看起来很不习惯他。 卓戚砚靠近有些躲闪的叶少景,望着他苍白的面容,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现在看得到了,你不用留在这照顾我。”叶少景答非所问,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看到他就不知所措,与其这样不如眼不见为净。 卓戚砚当然也发现了,他轻轻地拧起锋利的眉毛,不赞同他此时的态度,“叶少景——” “这两天谢谢你了,我现在好了很多,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忙。” 卓戚砚刀锋般冷漠的唇动了一动,“我的事情不多。”他知道叶少景是很直的男人,需要很长时间理解他,可没想到拒绝的态度也那么直。 叶少景低着头跟他说,“我想独自安静一会儿。” “你很讨厌我?”头顶上传来卓戚砚的声音,沙哑而动人。 叶少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浓密的睫毛深深地遮掩住瞳仁,一副不愿与他牵扯过多的态度,那态度很尖锐,很直接,也很伤人。 卓戚砚转身离开了,英挺的身影消失在寂静无声的走廊。 叶少景面无表情地垂着睫毛,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他还有绅士风度,就该尊重他现在的选择,可为何在做出这样的选择,胸口却有酸楚涌起。 是因为卓戚砚对他好。 抑或是他这些天的陪伴让他有些习惯。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楚。 只是觉得现在好了,不能再麻烦卓戚砚照顾他,尤其他这么照顾自己…… 是因为喜欢他,喜欢他才对他好,喜欢他而关心他,要不是喜欢朋友都没得做,可他这样的喜欢是他无法相信的,更无法平静的面对。 他不相信爱情。 男女之间的爱都没有永恒…… 更何况是两个男人。 大学时交了女朋友蔺薇,两人毕业后同时进了娱乐圈,在狭窄的娱乐圈里相互扶持,互相关心,相信梦想终有一天会实现,但现实是残忍的,蔺薇突然向媒体宣布有圈外男朋友,为圈外的花花公子男友退出娱乐圈。 在叶少景眼里,蔺薇退出娱乐圈跟那种男人离开,很大程度是因为对方有雄厚的经济背景,那时他出道没多久,事业还没有起色,蔺薇跟富商交往的事是通过报纸才知道,这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再加上他本就是比较敏感的男人,对蔺薇的感情很认真,这样的巨大打击后,他开始学会保护自己,以自己的方式与娱乐圈保持距离。 这也是为何在圈子那么久他都没办法有绯闻的主要原因。 他不相信圈子里的爱情,要交往的对象也希望是圈外的,卓戚砚的表白他不可能当真,所以不想耽搁卓戚砚也不想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因而想尽快的与他撇清关系。 窗外的灰暗天空仿佛浅灰色的铅板,无数碎块化成萧萧冷雨敲打在玻璃窗上,叶少景起身走向落地窗,咖啡色的方桌上放着一台Adamo电脑。 电脑是卓戚砚的。 方才赶他有些急让他的东西都留在这。 叶少景准备关上电脑,看到屏幕里的娱乐版新闻,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他的新闻,一看标题心猛地一沈,点进去一看,整个人又僵在原地。 34. “叶少景因抢角色上位被打!” “叶少景真实身份浮出水面!” “初见时名字都不认识,突然爆红而起的艺人!” 一条条惊爆新闻在眼前闪烁。 艺人没那么喜欢曝光自己的私生活,很多时候都是公司安排的,突然在新闻里看到自己的那么多新闻,这都是不正常的,可见是公司策略。 但叶少景知道文澄没那么多资源。 再加上他被关注是因为《青城》里华子俊的角色突然换成他。 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倍感不解。 认认真真浏览完这两天的娱乐新闻更是疑惑顿生。 华子俊是寰亚力捧的艺人,不过从华子俊捏造病假不工作去夜店玩,这些新闻对艺人的伤害是致命的,可寰亚还是发了,还任由媒体炮轰。 叶少景抓起手机给锦唐电话,锦唐要他不要担心最近的新闻,如果不想接受记者的采访就拒绝,至于代言活动暂时没为他接。 “能不能删了这些帖子?”叶少景拧起眉问。 “你难道不想趁现在红起来,只要你愿意现在工作机会很多。”只要叶少景脸皮够厚,出院就去拍广告,一定可以比现在好千万倍。 “你知道的我不想这样。” “可这次是机会。”锦唐也想叶少景如日中天,只是叶少景脸皮薄,不像其他艺人逮到这样的机会就出名,但脸皮不厚怎么混娱乐圈呢。 叶少景沉默不语。 如果要通过话题才能功成名就,宁愿不要知名度,不要那么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平凡安稳,过得舒坦,未尝不是好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靠这些话题被关注,有的帖子已经删了,只是网友们议论纷纷,都说艳照门时候的高楼都留了,凭什么要删这些帖?” “这次的新闻不是你弄的?” 锦唐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告诉他,“说实话,我没那么大权利动用那么多关系,也没想过将华子俊的事跟你牵扯,这是开始就策划好的。” 要不是叶少景参演这次的《青城》,文澄跟寰亚素来没有往来,就算文澄背后的总公司是时辰,时辰又向来跟寰亚斗得水深火热,可也不会牵扯到小公司的三线艺人。 再加上寰亚是幕后董事卓戚砚的处事风格,素来唯利是图,这次搬石头砸自己旗下的艺人,一致让业内人士感到不解,而他大胆猜测这次的事,只怕跟华子俊伤了叶少景有关,尽管不确定,还是有必要提醒叶少景注意。 叶少景默默地挂了电话,万般滋味在心里泛滥,费神看完新闻就怀疑这些跟卓戚砚有关,但他不敢确定,所以打电话给锦唐求证。 锦唐暗示性地告诉他这些事跟卓戚砚有关。 他想只有卓戚砚能压住诋毁他的声音,要是置之不理,他会在舆论声里退出《青城》剧组,顺从民意将角色还给华子俊,至此跟剧组无瓜葛。 一切结束后。 他会背负抢角色的烂名混迹娱乐圈,以后接戏的机会不会多,可能要重回最底层打拼,感觉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又或者说被打回原形了。 叶少景烦不胜烦地靠在沙发里。 分不清认识卓戚砚是灾难还是幸运。 要没有他的干涉他在《青城》就是坏蛋配角,拍出来可能还是被吐槽,他突然换了角色,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却也让他惹毛了其别人。 手机响了半天才接起,是母亲打来的,不是问他过得如何,而是很婉转的跟他要钱,说父亲近来身体不好,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要他住院。 叶少景告诉母亲会尽快寄给她,要她不用担心住院费的事,母亲听了“啪”一声挂了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独留叶少景还拿着话筒。 一时间心里很不好受。 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那年代属于严重超生的,好几年过去,户口才勉强落下,导致他的出生年月错乱,名字也几经更迭。这么番折腾变成举足轻重的人,实则不然,母亲喜欢女儿,况且家里有两个男孩了,他的存在似乎是多余的,所以经常是被忽视的。 大哥生性温吞,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二哥奸诈颇有心机,为讨父母的欢心装乖巧懂事,背地里殴打他,抢他的零食,为此经常跟他争执。 父母发现后骂他。 二哥会在旁劝解说好话。 因为这样父母觉得他很不懂事,很不乖,百口莫辩不过如此,不管他说什么,一致的认为他错了,当他考进电影学院,也认为没前途。 很不支持他。 不停数落他。 认为他叛逆。 上大学时他独自报名。 为了交学费打好几份工,起早贪黑没有假日,再辛苦都没有放弃,没有跟家里要生活费,看到班里的同学穿名牌开跑车,没有羡慕过。 现在大哥去支教,杳无音信,二哥结婚了,事业单位上班,父母搬去跟他们住,按理说不会缺钱的,只是他们开口要,也从没有拒绝过。 只是他们的注意力从不在他的身上。 他拍的片子他们不会看,对亲戚也很少提他的艺人身份,好像他的工作是很不光彩的事,说出来都丢人现眼,以至于他住院了也不知道。 35. 漆黑的夜色里,大雨无声无息地淹没住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所有人都消失了,躲回充满暖气的高级别墅,又或者缩在廉价的棉被里。 只剩下无家可归的人流浪街头。 他们用冻得发红的眼睛诅咒暴雨里的巨大城市。 叶少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是不是眼睛恶化的关系,整个眼眶都疼得厉害,伴随的还有呕吐的欲望,他难受得浑身冒汗。 费力地爬起来。 一起来冷风就灌进身体,反胃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压住痛得要炸开的眼睛,慌得摁床边的唤人铃,可是摸半天都没碰到,还狼狈的滚下床。 剧烈的冲击疼得头晕目眩。 两只耳朵里都嗡嗡作响,仿佛有汹涌的潮水灌进他的耳朵,他躺在地板上,眼睛很疼,又反胃得厉害,仿佛要死一样,整个身体都动不了。 不过是眼睛受伤而已却痛得失去自由。 叶少景彷徨在尖锐的痛楚之间,全身湿透了,仿佛被冷汗包裹住一般,他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喊打电话给他的母亲,可心里明白母亲不会过来。想到给予他温暖陪伴过他的蔺静,可她已经离开了,甚至要分手都不愿见他,发短信告诉他“我们分手吧”就离开了他。 他什么都没有—— 每当生病或者受伤时就感到孤独,感到自己那么的没用,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以至于总是一个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别的事都被耽搁了。 而这次他会不会完蛋。 只要动一下,冷汗就涔涔直冒,行刑也不过如此,整个眼睛被强烈的痛楚包围住,又像扎着灼热的钢针在眼球里,一吸气就疼得发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叶少景想去开门却没有力气。 似乎察觉里面的不对劲,门突然被推开,看到他躺在地上,一伸胳膊抱起他,直接跑出病房找医生,“你忍着一点,很快就不痛了。” 恍恍惚惚里听到熟悉的低沉声音,那话语里的担忧触动着叶少景,他用力地想睁开眼,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卓戚砚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似乎是在安慰他要他不要担心伤势。 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受到多大的痛苦,常常咬咬牙就过去了,可当身边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却会忍不住眼眶发热,叶少景垂下浓密睫毛。 医生给叶少景打了麻醉,叶少景的意识逐渐模糊,好像睡过去一会儿,又或者只是疼得晕厥……再次醒来医生走了,他重新挂上了针水。 眨了眨酸涩的眸子,叶少景看到旁边的锦唐,锦唐看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少景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卓戚砚的身影,一瞬间怀疑先前发生的事是错觉,卓戚砚明明离开病房了,不可能还回来找他,他那样高傲的人。 凡事不可能那么迁就他。 再者他拒绝的那么直接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只是心里疑惑还是很多,忍不住问陪在身边的锦唐,“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来多久。” “我睡了很久吗?” “一天一夜。” “那么久!?” 锦唐担忧注视着他,“医生说你最近不能看辐射较强的东西,你昨天上网太久,引起伤口感染,还好发现及时早,不然麻烦就大了。” “你来之前,有没有人待在这?”叶少景忍了又忍,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锦唐没来多久,那么昨晚留在身边的人可能真的是卓戚砚。 锦唐的目光复杂起来。 他今天来医院是因为华子俊来医院,他很担心华子俊来找叶少景麻烦,于是特地早早赶来,来到医院华子俊直接去见卓戚砚,而他去看望叶少景,知道叶少景昨晚又进了的手术室,而陪在他身边的是卓戚砚,看他的态度似乎对叶少景是认真的!? 锦唐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叶少景,无意间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因长时间输液而凉凉的,一时间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我待会让护士给你拔针,你这样输下去,血管都要萎缩了。” 叶少景低声说没什么。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锦唐抬起头说,“进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卓戚砚出现在门口,他的那身秋冬高级订服让他极为英挺,手上所拿的提包曾经在广告里见过,摆在HERME橱窗里的限量版非卖品,他再次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冷漠的神色和仿佛黑夜般的发丝衬得他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 36. 病房里气氛压抑。 叶少景回头看着锦唐,又瞟了眼门口的卓戚砚,发现卓戚砚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锦唐,那目光很冷。锦唐也用充满敌意的目光回视卓戚砚,他们对峙的时候锦唐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不由地松开叶少景的手。 那男人的眼神仿佛野兽一般,只是这样的眼神没有落在叶少景身上,这让他稍稍安心,未免引起争执,让叶少景担忧,他低声跟叶少景说。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叶少景知道锦唐忙,要走也没阻拦,再次抬起头看到卓戚砚,他犹豫了下,为昨晚的事向他道谢,“昨天谢谢你,麻烦你照顾我一晚。” “你真的想道谢?”卓戚砚凝视着叶少景,心里有了别的主意,目光里涌起无法隐藏的欲望,“跟我道谢不是口头上就行。” 叶少景皱起锋利的漆黑眉毛,“那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的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很是撩人。 “不管我对你有什么想法,都不要再躲我。” “——” “你不要害怕我,再没得到你的允许前,我不会有失礼的行为。”卓戚砚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叶少景愣住,没想到卓戚砚提出这样的要求,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还以为他要自己做什么,没想到是要自己别躲他,不躲他不是会纠缠不清。 可他又说不会有失礼的行为。 那么被压在床上强吻的事也不会有了。 “你该不会还要拒绝吧?”卓戚砚直直地看他,俊美的面容在白亮的光线里,笼罩着湖水般凉凉的孤独,仿佛拒绝他是十恶不赦的事。 叶少景默默地点头。 看起来很乖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卓戚砚高兴地摸摸叶少景浓密的头顶,先前还担心叶少景会拒绝他,不过如他所想的叶少景吃软不吃硬,比起强迫更受不了温柔的态度。 接下来他会把握好机会抓牢他。 五天后,叶少景痊愈后回家,因为他躲避的态度,再加上某公司老板的施压,有关他的新闻逐渐淡去,他没有因为那些新闻被媒体追着骚扰。 他重新回到剧组拍戏。 剧组的人不复从前的轻蔑对他客客气气。 唯独华子俊还是冷着脸,不理他,跟他搭戏到没为难,很顺利的完成他们的部分,尽量的达到导演所提的要求,没让片场的人为他头疼。 而因为他先前住院。 拍摄进度被耽搁很久。 剧组在他出院后紧锣密鼓的赶进度,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拍,叶少景每天都累得想吐血,拍摄结束回家就睡觉,或者不洗澡躺在沙发里睡。 会这样累。 不仅来自工作。 还有精神上的压力。 每天晚上卓戚砚都会来探班。 坐在王导旁边低声跟他讨论着什么。 待结束拍摄后,开车带他去吃饭,他会选择环境优雅,又或者地段偏僻的高级餐厅,吃完后将他送到所住的小区里,坐在车里看着他走进去。 每天如此。 风雨无阻。 他不铺张,也不宣扬,甚至不刻意,就这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准时准点的出现,待地在角落处看他拍戏,偶尔告诉他哪里要改进。 这天叶少景要拍吻戏,很激情那种,卓戚砚本来要开会,却在拍摄当天站在王导旁边,看着监视器前的两人,仿佛一座巨大的干冰。 王导擦着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问,“先生,要不要调整一下,不要这场戏。”本来拍吻戏没什么的,但看老板似乎、似乎很介意的样子。 “没事,他们都是专业的,按你的要求拍就行。” “那你——” “你拍吧,我在这看就行。” “……”王导的瞳孔颤抖了几下,完全被卓戚砚的气势震住,尽管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那么的盛气凌人,带着让人恐惧的寒意。 这让——让他怎么敢拍! 一场吻戏在卓地魔的气场里无法拍摄,但是又不能不拍,卓戚砚都说了要他拍,场中央的又都是专业演员,于是很专业的要他们借位…… 只是借位而已。 谁知道女主角林秀儿突然吻住叶少景,说是加强真实效果,这样也没什么,只是很浅的吻,然后唇瓣压住唇瓣,接着角度拍出激吻的场面。 这样未尝不好。 王导满意地看着监视器。 只是想起旁边的卓戚砚开始有些发毛,卓戚砚所在的地方是隐秘的角落,再加上大型器材的遮掩,剧组的人不知道他在片场,他悠悠地回头。 卓戚砚不知何时点了烟,慢慢地吸了一口,抬起眼睛,注视跟叶少景谈笑的林秀儿,好像第一次正眼看她一般,那目光让王导又颤抖了下。 37. 这场拍完剧组收工。 叶少景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公司,夜色里的城市仿佛被超强鼓风机死命地吹,街上行人无几,他面露疲色,步伐匆匆地往车站走去。 先前的商务车修好后,转卖给公司里的同事,那同事很喜欢他的车,知道他要卖也给了好价钱,他将这笔钱寄给母亲,用以父亲的住院费。 因为寰亚支付给他的片酬他还了房贷,手上没有多余的现金给他们,想到商务车刚买不久又是贷款的,留着自己用每月也是笔经济负担。 夜色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公车大半天都没来,叶少景拉紧身上的外套,心想会不会没车了,他住的地方又远又偏,公车跑的次数不多,要等不到车就得坐计程车。 晚上坐计程车很贵。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拦的。 又等了大半天,叶少景觉得好像下雨了,肩上掉下几颗雨点来,冰冷的,很快浸湿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往旁边的超市跑去,想去避雨—— 一辆气派的迈巴赫停在他面前,衣着体面的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卓戚砚优雅地坐在车里,那张完美无暇的俊美脸庞仿佛贵族般好看。 “上车,我送你一程。” 叶少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去,他以为卓戚砚今天开会,没来片场,想不到离开公司就遇到他,显然非常留意他的行踪。 上了车后他发现卓戚砚旁边有许多文件,他好像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就连车上也不休息,在医院里也是这样,只要他睡了他就开始工作,好像生命的三分之二都用来赚钱,不知道他快不快乐,要没有快乐,拥有那么多财富,又有什么意义。 他从来都不懂卓戚砚。 而他却将自己掌握在手里,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避开他,恨不得从不认识他,他都有办法找到他,所以他也放弃了逃避。 何况他很绅士。 除了那次告白后强吻他,目前连他的手都不曾碰,只是这样的举动,愈发让他草木皆兵,他好像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影子,遮挡住他所有的光。 无法看透他了。 要他穷追不舍又强取豪夺,还可以恼怒地拒绝,甚至跟他翻脸朋友都不做,可他这般谦和的绅士风度,到让他没办法跟他争吵。 叶少景突然很疲倦,没力气想什么,就这样靠在皮椅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高级古龙水,紧接着身体被缓缓地抚摸…… 那双修长的沿着他紧实的腰线,一路向下探去,男人的呼吸逐渐炙热,似乎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半梦半醒间,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下意识推开他…… 手腕被紧紧地扣住,强行压在身体两侧,没有办法挣脱的力度,男人的手再次摸向他的身体,贪婪地从胸肌到腹部,再从腹部到双腿…… 不放过任何地方。 叶少景细微地皱起眉,男人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温软的发丝撩过他的颈子,痒痒的,男人的手落在他的唇上,滚烫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毛。 他不安地挣扎…… 身体被强行摁住…… 叶少景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感觉身体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笼罩,对方的身体很热,仿佛散发着热力的火炉一样,紧密地覆住他的身体。 男性特有的情欲气息充斥鼻尖,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一瞬间又恐惧起来,他的大腿被蠢蠢欲动的硬物抵住。 接着他的双唇被堵住…… 叶少景的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那湿热的舌正撬开他的唇,缓缓地吸吮住他的舌尖,爱怜地吻他,技巧性地安抚他,漂亮的手却霸道地扯开他的衣物,用力揉捏他,近乎激情的吻落在他强韧的肌肤上,细白的牙齿咬住他胸前的突起,仿佛某种正在进食的野兽一般。 叶少景喘息着抵抗…… 男人扣住他的颈项“砰!”一声将他狠狠按回皮椅,然后再次堵住他的唇,那吻住他的唇又热又烫,与他今晚吻到的林秀儿不同,热热的…… 带着几乎要将他焚烧的热度。 38. 这样的温度异常的清晰,就像真的被吻住一般,叶少景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却使不上力,还有些缺氧,很快的男人松开他的唇,品尝美食般吻着他的身体…… 他疲倦的没有力气,躺在那没有抵抗,身上的衣物凌乱的散开,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破碎的喘息,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暴戾的力量轻了许多,还伸手将他抱向自己的胸膛。 电话响起时卓戚砚关了手机,没有理会要他回去开会的秘书,还有需要他签的文件,他静静地拥着怀里的叶少景。 叶少景贴着他厚实的胸膛,质感极好的西装下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卓戚砚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灯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有种滚烫的温柔。 夜色沈凉如水。 叶少景安静地睡了过去,好像做了很多梦,却忘记了梦里的内容,只知道梦里有卓戚砚,身上散发着无可抗拒魅力的卓戚砚。 无数人崇拜那些光彩夺目的人,他们仿佛神祗一般永远闪着光,轻易的将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魅力征服这个世界。 他看到的卓戚砚衣冠楚楚,被Hermes装点得仿佛一个名流贵族,每天穿梭不同的商业场合,富有教养的性格使得他游刃有余的应对各个局面。 没有人知道他用多少代价换来今天的巨大成功,又或者他百分之百的在努力而别人看到的不过百分之十,在这等价交换的世界里他是强者。 再次醒来叶少景靠在座椅上,身上还盖着卓戚砚的西装外套,他的车子停在湖边,司机不知何时离去,只剩他们两人留在车里。 卓戚砚比他醒的早,却精神饱满、灿烂美好,那雪白而笔挺的衬衫领口,优美的脖子线条好似冰雪雕刻般精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醒了。” 叶少景点点头,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不用想都知道刚醒的自己多难看,蓬头乱发,精神萎靡,皮肤油腻,仿佛北风吹干的一捆稻草。 “你昨晚睡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让司机先回去了。”卓亲戚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叶少景却尴尬地垂着头。 这两天拍戏太辛苦,安静地坐下来就开始打盹,时常还是工作人员叫他起来,所以收工了就尽量早回去,而昨晚在卓戚砚的车里睡过去。 卓戚砚叫不醒他。 以至于清早醒了就看到他狼狈的脸。 不过这样不是很好,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有时还粗枝大叶,缺点比优点多,加上又是男人,性格还不讨喜,喜欢他这样的人多少怪怪的。 要卓戚砚因为他的沉闷疏离他,不再有所往来,不再纠缠不休,不再每天送他回家,可想到见不到他,又完全高兴不起,甚至莫名的很烦躁。 不过认识没多久。 他却仿佛习惯了卓戚砚一般。 卓戚砚看着满脸惺忪的叶少景,这个男人可能完全不知道,昨晚自己近乎失控地强吻他,当然他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那有违他的约定。 “这附近有家餐厅,我们去那吃饭,差不多了就回公司。”他跟叶少景说。 叶少景愁眉不展地说,“好。” 卓戚砚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半小时后抵达餐厅,叶少景借用餐厅的洗手间,当他将冰冷的水泼在脸上,神智才恢复过来。 “你很没精神的样子。”卓戚砚放下伯爵红茶,凝视着神色憔悴的叶少景,“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还是导演给的压力太多?” 工作辛苦?这是他喜欢的角色,就算辛苦也是甜的,至于导演的压力好像也没有,所以低声跟卓戚砚说,“这样的拍摄进度我能行的。” 卓戚砚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在片场时常看他拍戏,又怎会不知道他很重视自己的工作,于是换了话题,“过两天休息,你有什么安排?” “去培训班学习。” 连续性的赶拍后,剧组安排了短暂的休息,让所有演员恢复体力,但他的休息时间好像被锦唐安排了培训班,跟公司艺人定期学习表演。 卓戚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不如跟我去参加慈善宴会好了,这是时尚界的icon发起,很多艺人都去,你去那顺便介绍你认识主编。” 39. “那天的活动是公司事先安排的,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过去。”叶少景抬起深邃的眼睛,他并不讨厌上培训班,没有工作时甚至会主动去。 “这不是商业活动,你跟公司那边说一声,他们不会不同意的。”卓戚砚没想到叶少景会拒绝,这对艺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叶少景没有隐瞒地告诉他,“我不习惯那样的场合。” “这次的宴会与你所想的不同。” “是吗?”他去的商业活动规模小,大都是艺人跟厂商喝酒聊天,所以他很少去那样的场合,因为这样被公司里的艺人说不合群。 “这是私人宴会,不会有媒体,艺人也不多,与你以往接触的酒会不同。”卓戚砚放下手里的餐具,凝视叶少景,没有放弃地游说。 “你那么希望我去?” “你跟在我身边,沉默不语都没关系。” 这般有诚意的邀请,让叶少景有些不好拒绝,于是好奇地问,“那要待多久?” “你想走我们就离开。” 叶少景轻轻地笑了,英俊的面容仿佛阳光下的蓝色湖泊,似乎没想到卓戚砚那么好说话,看起来完全在听他的,有种被他宠的奇怪感觉。 卓戚砚着迷地看着他的笑容,掏出一个黑色的锦盒,递给叶少景,“送你。” “送我?” 叶少景顿时愣住,还是初次有、有男人送东西给他,还没从惊讶中恍过神,卓戚砚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有着世界地图的名表,非常的漂亮。 貌似还是全球限量发行。 叶少景注意卓戚砚的左手也戴这个款式的名表,一时间惶恐要多于惊喜,将那个黑色的锦盒还给卓戚砚,“这个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卓戚砚不以为意,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拒绝,“我对贵重的理解含义不同,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配饰,你要不喜欢随便处理就行。” “我可以陪你吃饭,跟你去参加活动,至于你的东西我不能收。”叶少景将锦盒还给卓戚砚,神色淡淡的,对里面的名表没有任何兴趣。 “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卓戚砚难得窘迫地收回锦盒,他知道叶少景不是贪婪的人,送礼物不过是要他开心,没想到又适得其反了。 叶少景笑着摇头。 卓戚砚没再勉强地吃早餐,感情问题上他真的处理不好,搞不懂对方想要什么,如果叶少景是女人或者同志,肯定抵抗不了他的攻势。 只是叶少景不是。 对他也没那种深邃感情。 再加上还是直男。 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他是一个商人,讲究效率和回报,按照回报率算与其慢慢追到他,不如找一个乖巧懂事的,任由他摆布的。 只是那样的爱情与交易有何区别。 吃完早餐,服务生过来结帐,叶少景掏出卡给服务生。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的行为,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这顿该我请的。”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多,请叶少景吃一顿,叶少景下次就会还回来。 “昨晚那么麻烦你,这顿还要你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叶少景的瞳孔里流转着笑意,薄薄的唇仿佛粉红色的柔软花瓣,很是迷人。 卓戚砚狼狈地转移目光,生怕直视下去会失控,跟叶少景相处越久他的自制力越弱,很想狠狠压倒他露出邪恶的真面目,可又怕将他吓跑。 他从没这样为男人考虑那么多。 怕伤害他所以变得谨慎,变得害怕失去他,害怕他眼底迸射出毒汁般的恨意,恨他的人数不清楚,他却完全受不了喜欢的人露出那样的目光。 叶少景收拾好东西,跟蹙眉深思的卓戚砚说,“走吧。”看他没有反应地坐在那,伸手拉拉他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的事。”卓戚砚握住他的手,看着叶少景因为吃惊而忘了抵抗,那张冰雪般冷漠的面庞上,仿佛被雪融化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叶少景反应过来后,随即抽回手,手却被紧紧握住,吃惊地抬起头,卓戚砚轻啄了下他的脸颊,他刷地红了脸,没想到卓戚砚突然吻他。 “你——” “我很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卓戚微笑地看着叶少景,为自己的行为向他解释,然后牵着他的手离开餐厅的包厢,心情好得不得了。 叶少景微微地垂着头,没有脱开卓戚砚温暖的手,又长又黑的浓密睫毛在黄色的灯光里上下扇动着,看起来有些害羞的样子。 40. 回到剧组后叶少景的情绪还没平复,他很确定自己不喜欢男人,可卓戚砚的举动却让他迷惑了,难道他其实喜欢男人,只是没发觉? 叶少景皱着眉看剧本,用心地记台词,只是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合起剧本脑子还是空白的。这个时候,肩膀被拍一下,他整个人就像被人用匕首从背后戳到颈子一般跳起来,当看到面前的人是锦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可莫名的又有些失落,他以为是卓戚砚的。 “你那什么表情!”锦唐不高兴地用眼白部分瞪他,没想到叶少景这么魂不守舍,“马上就要开拍了,还不快去化妆间准备。” “我这就去。”叶少景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锦唐说,“这次的培训课我不去了,你帮我跟教授说一声。” “有什么事吗?” “那天要跟朋友参加活动,我怕忘记了,先跟你说一声。” 锦唐蹙起秀眉,以往他对商业活动都兴趣缺缺的,很少主动要他安排这样的工作机会,没想到有天听到他要参加活动,于是猜测地问。 “什么活动,卓戚砚给的?” “——” “不能说吗?” 叶少景抓着头发,一边把脸偏向另一边,将目光投向场中央的拍摄现场,似乎不好跟他提卓戚砚的事,只是找了一个借口避开他。 “导演让我过去了。” 锦唐看着叶少景的身影,神色有些焦虑,他对叶少景有很深的感情,也相信叶少景依赖他,可现在却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卓戚砚衣冠楚楚地坐在会议桌的主席位置,听着十来个主管上报年度财务报表跟上市公司季度报表等数据,不同以往的严肃神色,他的目光低低的又自然的落在桌面上,看起来有些温和,只是安静地坐在那,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仿佛一个在时装发布会上偷看小说的记者朋友。 叶少景站在镁光灯下拍戏,今天发挥的没以前那么好,中途失神两次,偷瞄摄影机两次,林秀儿笑他心不在焉的,勒令他集中精神。 锦唐没像以往那般陪艺人赶通告,他坐在片场的角落里看叶少景拍戏,感觉他今天很不在状态,尽管表演痕迹不重,可与以往始终不同。 难道是因为卓戚砚的关系? 他们认识没多久且他还提醒叶少景别靠近卓戚砚的,怎么可能那么快擦出火花,可叶少景答应跟卓戚砚参加活动,这在他看来太危险了。 叶少景拍完戏看到锦唐还在,有些好奇地来到他身边,问他,“你今天没工作吗,怎么一直在这?”以往很少在片场看他拍戏的…… “我有事要跟你谈,一起回去吧。” 叶少景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又瞟了眼片场,没看到卓戚砚,猜想今天拍摄结束的晚,他可能弄完工作就回去休息了,固然没再等他了。 然他有所不知他走后卓戚砚刚结束会议。 如果现在以上帝的角度去俯视,那么就会看到一场有趣的画面,结束会议的卓戚砚去片场找叶少景,叶少景凑巧跟锦唐离开片场。 而项清渊着急地拿着卓戚砚忘记签的文件找他。 卓戚砚得知叶少景收工后刚走不久,匆忙坐上电梯去停车场取车,跟在他身后的项清渊到了片场,又扑了空,他没放弃地向停车场跑去。 在这场追逐大战里谁先遇到谁,都会导致不同的局面产生,要么风平浪静要么惊涛骇浪,一切的巨变都会导致生活里出现种种灾难。 当卓戚砚在停车场看到叶少景跟锦唐,神色一敛,顿时加快脚步—— 天气太冷了,锦唐在便利店买了两罐咖啡,塞了一杯在叶少景手里,“咖啡是热的。” “真的呢。”叶少景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不忘问他要说的事,“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锦唐目光复杂地看着叶少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问完之后盯住叶少景,紧张的呼吸都乱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少景笑着回过身,英俊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里尤为的柔和,“你特地留下来等我,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是你的经纪人,你的事我需要知道,要你因为恋爱影响工作——”官腔化地说这些,锦唐气得想抽自己的嘴,他明明不是要说这些的。 为何—— 为何言不由衷的说废话! 叶少景没想到他担心这个问题,不过锦唐向来很关心他的事,一时间好笑地勾住他的肩膀安慰,“放心,工作跟生活我分得很清楚。” 锦唐闻到叶少景身上的清爽气息,一张斯文的脸涨得通红,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就要碰到叶少景的脸了,一股森冷的寒气自身后袭来。 “放开他!” 回过头看是卓戚砚,锦唐没见过卓戚砚这种狰狞的表情,那表情让锦唐的天灵盖都开始发麻,卓戚砚仿佛不惧怕阳光的地狱鬼魂一般,一步一步逼近他,目光杀机重重的,他一把掐住他的胳膊,冰冷的声音仿佛无数带刺的藤蔓缠住他的身体。 “叶少景是我的!你离他远点,有多远就滚多远!” 41. 叶少景愕然地看着卓戚砚。 锦唐则没想到卓戚砚会寒着脸放狠话,哪里有往日里的风度翩翩,反应过来之后挥开他,身体突然被卓戚砚甩开,重重地撞在汽车上。 “锦唐!”叶少景下意识地跑过去。 卓戚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仿佛碎了的冰,“跟我走!”在他看来锦唐很碍眼,三番四次招惹他的人,这次更放肆的碰叶少景。 这几乎踩到他的底线,无论如何都压不住怒气,这次他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被夺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卓戚砚抓住叶少景走向轿车。 “喂——你要去哪!”叶少景几乎被他拖着走过去。 锦唐看到了匆忙去阻拦,生怕卓戚砚伤了叶少景,手臂突然被跑过来的人抓住,回头望去,吃惊地看着出现在这的项清渊:“你怎么在这?” “不想惹上麻烦,就不要管叶少景的事,卓戚砚这次是认真的。”将方才的事尽收眼底的项清渊提醒锦唐。 锦唐的心里五味陈杂,项清渊是卓戚砚的得力助手之一,跟随卓戚砚多年,多少清楚他的脾气。但他将叶少景的事放在首要位置,但凡他不愿意的工作,宁可得罪人都为他拒绝,现在却要因为别人的介入轰然放弃。 一想起此他就很不甘心! 可如项清渊所言要卓戚砚是认真的又有谁能阻拦。 银色的宝马在公路上飞驰,叶少景几次让司机停下,司机都跟聋子般充耳不闻,他无奈地坐回去,看着旁边的卓戚砚,心里阵阵的不安。 方才卓戚砚看到他跟锦唐在一起,恶狠狠地警告锦唐后将他带上轿车,没告诉他去哪,好像告诉他都是多余的,又或者火得不想说话。 叶少景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跟他解释与锦唐的关系,却发现提起锦唐卓戚砚愈发恼火,又或者他不会表达,解释不过让局面更加糟糕。 尤其说到与锦唐那样的接触很多—— “啪”一声脆响,卓戚砚粗鲁地合起手提电脑,叶少景被他的动作惊得沉默下来,卓戚砚安静地坐在那,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车厢里的气氛凝重得透不过气,司机像见过大世面般没有回头,只听到轿车的引擎声在夜色里响,不知过去多久,卓戚砚终于正视他。 叶少景并没为此高兴,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处于愠怒之中,可他跟锦唐并不是他所想的关系,于是迎上他逼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畏惧。 卓戚砚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你跟锦唐一直这样?”他的声音如往常般低沉悦耳,似乎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情绪平稳。 “什么这样?” “你只要回答就行。” 叶少景不喜欢卓戚砚这种咄咄逼人到近乎审犯人的态度,“你认为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卓戚砚拧起锋利的眉,似乎在忍耐的样子,“你们时常这样无话不谈?” “是啊。”叶少景本来就是单细胞生物,再加上直得不行,脑子转的又向来没卓戚砚快,回答问题遵循的也是诚实,尤其跟熟悉的人。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朋友之间这样难道不正常?”叶少景有些焦躁起来,很不满卓戚砚此时的态度,那态度好像怀疑他跟锦唐的关系。 “可他没将你当朋友!”卓戚砚怀疑叶少景是故意的,故意不弄清锦唐对他的心意,晕晕乎乎地处理他们的关系,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看到锦唐近乎情不自禁的要碰他的脸,暧昧的目光怎么看都是问题,再加上还是叶少景主动勾住他的肩,他要不出面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要锦唐只是朋友他不会干涉。 可他偏偏是喜欢叶少景那类的危险分子,叶少景信任他,跟他走得近,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感情上很难受,也依旧不想干涉他的交友。 直至今天看到那样碍眼的画面。 又听到叶少景这么解释与锦唐的关系,好像跟他亲近没什么错,他这样的无知无觉,指不定哪天跟锦唐真发生些什么,那他所做的算什么。 42. 卓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少景,有些怀疑地问,“你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不该的,他向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难道这次看错了。 叶少景没反应过来,直视他外露的神色,“什么?” “不管男女你都能接受,肆意的勾搭在一起,只对我保持距离,你吃定我不喜欢送上门的。” “你要这么想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叶少景脸色苍白如雪,胸膛里翻滚的尖锐痛楚撕扯着他,他没想到卓戚砚这样看待他。 银色的奔驰停在别墅里,司机走了不知去向,叶少景推开车门要下去,胳膊突然被卓戚砚粗暴地扯住,一回头就看到他怒气冲冲的面容。 “你去哪!” “要你管!” “你回去找锦唐吗?” 叶少景被他的态度弄得崩溃,他以为卓戚砚跟那些人不同,跟他接触过的贵族也不同,是认真的在对待他,可他却将自己当那么随便的人。 一时间气得火冒三丈! “锦唐他很温柔,不会像你这样逼我,用怀疑的态度质问我,我很喜欢他,跟他亲近也没什么,这是跟你在一起才发现的!” 如果生活要在这样的激烈冲突里确认彼此,如果愤怒中的两人冷静下来交谈,不会出现这样言语伤害的局面,但生活就是这样的戏剧化,永远有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发生,一波又一波,轻易的让整个状况比好莱坞电影还要精彩。 叶少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口不择言地说了惹毛卓戚砚的话,那些话在梦里叶少景都不会说,跟别提对锦唐,可现在就是想宣泄给卓戚砚。 卓戚砚的胸口仿佛撒了铁砂一般痛,这样的痛楚已经多年没有深刻体会,以至于到来时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一般,“你说什么!?” “我在你眼里既然那么随便,那么不管我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用你管!”叶少景态度坚定,仿佛豁出去一般,声音却在夜风里变得沙哑。 素来温文儒雅的卓戚砚,突然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胳膊,连眼睛都气红了,“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不必对你客气!” “放开!” 叶少景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一路被卓戚砚扯进别墅,拖进卧室,扔在毛毯上,他暴躁地爬起,却被卓戚砚揪住头发,用力地扯回去。 “混蛋!” 叶少景痛得挥去拳,拳头被卓戚砚攥住,反手一拧,将他的两条胳膊束在身后,叶少景扬起脚踹他,也被看穿动作的抓住,一来一往,他简直就像狡猾的刽子手,知道怎么压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又不至于真的弄伤他,当他整个身体都贴在地毯,没办法挣扎了,卓戚砚俯身望着他。 “什么人都可以,那么就选择我,我有大把精力奉陪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的态度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 “你把我当什么了!” 叶少景在愤怒中红了整张脸,拼命似的胡乱挣扎,却发现彼此的身体贴得愈紧,而挣动中带起的摩擦,显然让卓戚砚的身体起了反应。 卓戚砚静静地望着他,修长的眉眼在灯光里仿佛幽深的黑色峡谷,隐隐的透出一股原始的侵略性,这样的气息让叶少景心慌,下意识地抵抗。 身体猛然被卓戚砚抱起,丢到卧室里的蓝色水床上,叶少景翻身爬起,又被卓戚砚摁在大床上,随即压住他,情色地用胸膛跟胯压住他。 “你竟然敢!”叶少景瞠目结舌地看着卓戚砚,他没忘记卓戚砚对他保证的事,可这样的行为无意狠狠地给了相信他的自己一耳光。 “为什么不敢,你本来就是我的,所有难以启齿的地方,所有想隐藏的地方都是我的所有物,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跑到别人身边!” 卓亲戚掐住叶少景的胳膊,将他的手腕压在头顶,然后利落地扯去他的外套,扯去领带,接着干脆撕坏他的衬衫,崩坏的扣子劈里啪啦滚落,皮带抽去,使劲扯下裤子,裤子的拉链卡住了,卓戚砚面无表情地硬拉到底,顿时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43. “疼吗?” 一双白皙的手抚上他腿上的伤口,似乎是在察看他的伤势,只是那指尖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烫伤一般,更别提卓戚砚那散发着性欲的身体。 “滚开!”叶少景面容发白,冷冷地看着卓戚砚,比起大腿上的火辣辣痛楚,他更忍受不了现在的状况。 卓戚砚狠狠地压住他,炙热的胸膛紧贴住他的上身,狭长阴影笼罩住的暗色瞳孔仿佛带着血气,“这么躲我,跟我亲近就那么恶心?” “你放开!” 叶少景难堪地瞪他,从没想到有天被男人压在身下,感到乳尖被肆意地玩弄,他又是屈辱又是惊恐,挣扎得愈发厉害,企图逃开这般局面。 显然抵抗惹怒了卓戚砚。 卓戚砚目光凶狠地盯着他,随手扯过自己的领带,将他的手腕绑在床头,双手一拉,打了一个死结,随后扯去他身上仅有的遮蔽物。 叶少景的脊背瞬间开始发凉。 “上次没看清楚,现在看你,真的很迷人。”卓戚砚迷恋地巡视着他的身体,这具完美的躯体充满着男性独有的磅礴力量,宽阔的胸膛,结实的四肢,没有丝毫赘肉的阳刚身体,让那古铜色的紧密肌肤都很有质感。 当然比起性感的身体。 最特别的是被他脱光衣服的叶少景浑身散发的禁欲气息。 卓戚砚贪婪地抚摸这具健壮的男性躯体,知道自己真的碰到了极品,他的手沿着宽阔的肩膀到结实的胸肌,一路来到平坦的腹部……明显感到他身体的肌肉为此而僵硬,逐渐滑到他双腿间那暗藏男性力量的神秘地带—— 叶少景浑身都战粟起来,嘶吼:“住手——” 男人还在抵抗他,发现这点的卓戚砚失落又恼怒,粗暴地抓住叶少景的腿用力往两边分,将膝盖挤进他的身体间,炽热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叶少景扭头避开他的吻,他危险地眯起漂亮的眸子,凶狠地咬住他的脖子,仿佛饿极的豹子一般,湿润的血丝顺着他的唇瓣沁出。 “呜——”叶少景痛得喘息,身体里的每块血肉都紧缩在一起,一时间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卓戚砚的嘴唇贴上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那微冷的唇温柔的吻着他,洁白的牙齿轻咬住他的唇瓣,仿佛在爱抚娇嫩的花瓣,不复先前的粗暴而直接,那湿润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突如其来的吻让叶少景僵在原地,似乎无法适应卓戚砚突如其来的改变,只是当柔滑的舌尖在嘴里缓缓时想躲闪,却又被轻轻地咬住暧昧的纠缠。 卓戚砚吻着叶少景,两人的胸膛在不断的摩擦里开始升温,他喜欢叶少景,不容许他拒绝自己的亲近,他牢牢地堵住他的唇,那又湿又热的触感让他迷恋,再加上他逐渐加重的气息,及喉咙里的喘息都引诱着自己更深的吻他。 第一次有这样的欲望。 只是因为叶少景跟别的男人有亲密行为就失去理智。 在他的世界里,向来有主动靠近的人,从来不需要花心思去哄,更别提拒绝他索吻的人,但叶少景总在拒绝他,就连刚才全身都是强烈抵触。 注意到叶少景的脸颊红红的,身体因为缺氧而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卓戚砚的舌尖离开了他,那舌尖上还黏着几丝透明的银丝,而叶少景微微张着唇,又湿又红的舌尖在唇瓣里若隐若现,发出的声音撩动着卓戚砚的欲望。 “你非要这样吗?” “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让你真正的属于我。”卓戚砚捏起叶少景那张此刻布满惊恐的英俊面容,手指技巧性地揉弄他胸前的突起,刀削般锋利的唇瓣咬住他的,吞去他喉咙里的闷哼,修长的手沿着柔韧的腰部曲线,一路向下,逗弄起还没有反应的欲望,“这里都没有感觉呢?” “放开我……”欲望被男人掌握在手爱抚,全身上下被这样银靡的玩弄,叶少景羞耻得想逃,可双手被束身体被压制,哪里有办法推开他,当欲望在卓戚砚的爱抚里有了热度,缓缓的发胀,逐渐的变硬,他的体内也升腾起熟悉的燥热感,不过这样的情欲却让叶少景羞耻。 44. 身为男人—— 身体却在同性的碰触下有反应。 他极力克制住这样的欲望,却发现越是压抑,快感愈发清晰,身体里的温度更是像火山爆发般沸腾,直至达到顶峰时欲望突然被堵住。 “唔……别……这样……”叶少景难受地摇头,低沉的声音沙沙的,还带着一丝隐忍的低泣,显然很羞耻如此行为里的自己,向来清澈的漆黑瞳眸都湿湿的…… “不要感到羞耻,不会难受的。” 卓戚砚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白皙的鼻梁贴在他羞愤而红的脸颊上,知晓他难堪得快要哭了,就没有在逗弄他,只是加快套弄他欲望的动作。 “啊……恩……”快感袭进身体时叶少景禁不住在他手里释放,发泄过后的身体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疲倦地躺在床上,长长睫毛倒影在脸上,羞愧得没去看卓戚砚的神色。 “你的好多。”卓戚砚将沾满湿液的手放在叶少景的大腿上,那暧昧的液体衬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在白亮的灯光里闪着诱人的光芒。 他轻轻地抚摸叶少景的大腿。 缓缓地将手滑进他的试图合起的双腿间。 “你、你要干什么!” 叶少景霍地瞪大眼,抬起头对上卓戚砚专注而炽热的目光,卓戚砚跪在他的双腿间,分开他的双腿,让他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他的眼底。 “当然是抱你,让你彻底属于我。”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震愕的神色,揉捏着他光滑的大腿内侧,察觉他紧张地绷起身体,依旧没有心软地将粘着他体液的手伸入他的密穴。 “你——你——出去!”叶少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隐约知道接下来要遭遇什么,浑身屈辱地颤抖起来,竭尽全力地抵抗他的入侵。 “放松一些,我不想弄伤你。”饱含欲望的唇瓣贴住他的,卓戚砚的额角渗出细汗,他不是没碰过男人,但从没有人像叶少景这样紧绷如弦。 他的身体很紧。 手指刚进去就被内壁裹住。 强烈又坚决的抵御他更深入的开拓。 尝试几次都没办法让内壁接受他,卓戚砚的呼吸逐渐凌乱,深不见底的眸子泛起不易察觉的波澜,他安抚般地抚摸叶少景,要他放松。 “你何苦这样抵抗我。” 叶少景依旧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地瞪着卓戚砚,很明显不能适应被男人压在床上,尤其还是在无法抵抗的情况,这种状况太过屈辱。 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了…… “少景。”卓戚砚温柔地吻他,密密麻麻的在他身上落下许多痕迹,落在密穴的手强硬地挤进他的身体,不紧不慢地在甬道里探寻、开拓。 “唔唔……不……”叶少景扭动着想避开,不过当他发现扭动反而让彼此的摩擦更多,深入身体的手逐渐增多,一时间挣扎变得无力。 当卓戚砚的湿热舌尖舔上他胸前的突起,又麻又痒的感觉令叶少景握紧拳头,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更别提在这种感觉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是想要求卓戚砚停下来。 只是他现在的声音没有任何气势,相反、相反还像因为欢愉而发出的喘息,这样的声音显然让卓戚砚很有感觉,爱抚的力度都粗重起来。 他健壮的身体霸道地压着他。 肌肤与肌肤摩擦出的热度让他心慌。 更令他惊恐的是抵在大腿上那滚烫得会撕裂身体的恐怖尺寸…… 叶少景又是害怕又是难堪却又只能坐以待毙,最糟糕的情况不过如此,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破口而出,“如果你需要可以找女人——” “你让我找别人,认为那是我想要的?”卓戚砚扳过他的下巴,不容他反抗的居高临下,牢牢地锁住身下的男人。 叶少景赤裸地躺在床上,被迫迎视卓戚砚的目光,他眼底有猩红色的光芒在闪烁,危险得让他头皮发麻,想跑的指令下达全身—— 双腿却被用力地压住,丑态毕露地张着大腿,手指撤出,一个巨大而滚烫的异物蛮横地贯穿身体,不自然的交合使得内壁扩张至前所未有的极限。 45. “……”叶少景声音都发不出,整个身体都被痛楚包围,弧度优美的唇微微地颤抖,强壮的身体很快被汗水浸得湿润,看上去脆弱又性感。 卓戚砚目光灼热地望着他,轻轻地吻着他的脸颊,眼底的占有欲那么的昭然若揭,仿佛在对待这世上的珍贵宝物,温柔得让人脸红心跳。 “少景,你是我的,除了你,我不会跟别人做。”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事于叶少景而言无疑是地狱般的噩梦。 他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占有,卓戚砚的牙齿咬住他的脖子,嘴唇含住胸前的嫣红突起,修长的手掐住他的腰肢,凶猛的器官蹂躏着他的身体。 无可扼制的疯狂。 “不……不要……”叶少景难受地喘息。 卓戚砚本想温柔地对他,理智却在贯穿进他身体时失控,那逼人的热度和汹涌的快感淹没住他,刺激得埋在他身体里的欲望更加勃发。 叶少景面色煞白,清楚的感受到停留在体内的雄性膨胀得更大,狭窄的柔软内壁被撑得几乎要涨裂,仿佛还不够似的顶入身体的器官开始抽动,一开始还顾忌着他的感受,后面动得越来越狂野,失去节奏般地抽插,在快要抽出时又猛然插入,深深地插进这具身体的最深处—— “呜……不要再……唔……” 叶少景疼得扬起头呻吟,结实的肌理随着他的起伏而绷起,古铜色的大腿上布满汗水,细密的血丝混合着经验从交合的地方不断沁出来。 蓝色的床单逐渐染上醒目的色泽…… 知晓他初次跟男人发生关系,卓戚砚放缓失控的频率,抚摸着叶少景紧绷如弦的身体,俯身舔了舔他脸上的细汗,吻住诱惑他的唇。 叶少景皱着眉避开,却被一把揪住头发,狠狠地堵住他的唇,湿热的舌滑入他的嘴里,贪婪地在他的口腔里掠夺,舌尖被咬住,被吸吮着摩擦,带着一股吃人的蛮力,舌头都被咬得发麻,却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拒绝卓戚砚的吻。 “吻你的时候不许躲!”卓戚砚离开他的唇,捏住他的下巴,被迫张开的唇瓣里红红的舌尖映入眼底,白玉般的手暧昧地摩擦那片柔软。 “唔——放开——” 叶少景唔唔地发出痛苦的声音,被同性压在身下肆意侵犯够羞耻了,想不到还要被咬住唇深吻,吻应该是情人之间的行为,可他跟他—— “我喜欢你才会想吻你,别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卓戚砚看着满脸羞耻的叶少景,强硬地压住他乱动的身体,大幅度的挺动起腰,遵循着原始的欲望,粗暴地撞击着他的身体,窒息般的快感在身体里爆炸像海啸般越来越强烈…… 叶少景被他弄得神智迷乱…… 身体和意识几乎是分开的,随着狂乱的律动被迫摇晃着身体,交合的地方在抽动挤压里发出银靡的声音,承受着欲望的部位逐渐开始痉挛。 双腿也跟着凶猛的贯穿而颤抖。 一双漆黑的瞳眸因为屈辱而泛起湿润的雾气,他不声不响地隐忍着,告诉自己比这痛苦的屈辱都挺过了,跟男人发生关系就当噩梦好了。 可卓戚砚却像恶魔一般—— 一直撩拨他的身体跟脆弱的神经,要他保持清醒记住今晚发生的事,那落在身上的湿润唇瓣,洒在耳边的炽热呼吸,无意都让他不自在。 “你的身体好热,感受到我在你体内了吗?” 卓戚砚抚摸着他的身体,紧密相连的地方传来的脉动,告诉自己终于占有他,他的全都都是自己的,从喜欢上的那天,就疯狂的想要他。 “闭嘴!”叶少景羞耻地挣扎。 卓戚砚压制住他,低下头看着粗涨的器官进出这具身体,无与伦比的刺激,他轻舔着叶少景敏感的耳根,顶进他身体的力度残暴而直接。 “啊……”叶少景的鼻腔里发出了闷哼。 卓戚砚的瞳眸加深了色泽,摆动着强韧的腰撞进他的身体,身上的红色衬衫滑落至腰间,袒露而出的胸膛宽阔又精悍,散发着雄性的魅力。 叶少景闭着眼不去看他。 “睁开眼看着我。”卓戚砚扣住他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潮红的脸颊,重重地顶入他的身体,看着他睁开眼,羞愤地瞪着他,不由地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紧绷的身体。 46. 黑暗的天空如玻璃球般笼罩住城市,透明的玻璃窗上蒙着一层潮湿的露水,卧室里的气温却似火山爆发一般,燃烧着空气里的冰冷分子。 光滑的地板一尘不染。 扯成碎片的衣服丢的到处都是。 蓝色的大床上弥散着浓重的情欲气息。 面容英俊的男人浑身是汗,双腿被压在胸前,粗红的器官持续贯穿着濡湿的穴口,古铜色的躯体虚弱地颤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抽泣声。 “呜……放开……啊……” 卓戚砚专注地压住他的抗拒,挺身的动作那样用力,华贵的大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某种惩罚一般,毫不顾忌地持续占有。 细密的汗水遍布叶少景阳刚的男性身体,可见这样的性事对他而言快感是很少的,逮到机会就想逃离屈辱的痛楚,只是抱住他的男人看穿了他,箍住他腰际的力道加重,撞进狭窄甬道里的器官凶猛得仿佛要将他劈开一般。 无法呼吸的痛…… “不、不要……” “还想要逃吗?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气息。”卓戚砚抚摸着他的脸蛋,一双因为情欲而深沉的狭长眸子泛动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看着他在自己的占有里呻吟,再次吻住他湿红的唇……这个男人是他的,从力到外都是他的,孤独了那么久的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卓戚砚霸道地吻住他,将所有失控的感情投入在吻里,深埋在他身体里的欲望如野兽一般,没有停歇的撞击他,反复插入含住他的炽热部位。 沙哑的呻吟混合着肉体交缠的撞击声在房间里回响。 不知在叶少景身体里释放了几次,躁动的欲望依旧没办法平复,想到所抱的人是朝思暮想的,就有一种想要宣泄所有欲火的疯狂念头。 卓戚砚掐住叶少景的腰自身后进入。 叶少景扬起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那浓密得如海藻般的发丝散在英俊的脸颊上,随着卓戚砚逐渐粗暴的律动滴落着汗水,被迫张开的修长双腿伤痕累累,强行承受男人欲望的地方嫣红如血,那湿红的中心吞吐的雄性勃物全根没入,再整根抽出,又狠狠地顶进去摩擦脆弱的粘膜。 “呜……够了……停下来……” “这样就不行了?”卓戚砚揪住他的头发,洁白的牙齿咬住他没有提防的脖子。 “我、我很不舒服。”叶少景弓起肩膀喘息,赤裸的古铜色脊背如猎豹一般线条优美,紧密的肌肤不停地沁出晶莹的汗珠,性感又魅惑。 “我会让你舒服的。”卓戚砚舔着被他咬出血的脖子,白皙的手绕到他的下身,安抚他的欲望,用尽所知道的技巧取悦他。 “唔……唔……” 叶少景面色绯红,饱受情欲蹂躏的肉体颤抖着、喘息着,手腕上带着骇人的青紫痕迹,紧紧攥住枕头的手青筋突起,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却又让人感觉…… 原来痛苦也会变成诱惑。 卓戚砚温柔的吻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身体,收敛狠狠暴虐他的欲望,可男人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直至欲望平静下来,才发现他的身体很烫。 一摸他的额头顿时清醒了。 卓戚砚慌忙抱起叶少景去浴室,清理干净他身体里的痕迹,又找来退烧药给他服下,然后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地注视他苍白的睡颜,眼底流转的情绪仿佛雨夜里的潮湿森林。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失控。 将初次承受男人欲望的叶少景侵犯到发烧。 早该知道的…… 叶少景跟以往接触的男人不同,本身不喜欢男人,也不习惯亲密的肢体接触,更别提张开大腿接受男人的欲望,而他让这一步进展得太快,甚至完全失控了,当他无法忍受的说不舒服,以为这是逃避他的借口,深陷欲望的他也没放心里,想不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卓戚砚凝视着叶少景,白玉般的手滑过他的脸颊,细看这张脸其实很普通,这么形容可能要明确一些,但凡电影圈的都青睐高大帅气的男人,这样才有能力吸引观众,而叶少景并不是天生就有张帅气逼人的面孔,不过是他气质很好,干净又清爽。 叶少景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劣势,从上大学开始拍片到现在,混了那么久都是在配角线上浮浮沉沉,没有一个真正的机会做主角,而跟他同期出道的嘉默二十岁就演了主角,一直熬不出头的叶少景看别人红了,依旧那么的淡然,只在一次采访里对记者说。 ——早期没成绩没什么,中年希望有自己的作品,好让大家知道我是有诚意的演员,假如中年也没有成绩,那么希望晚年对演艺圈有贡献。 意思是做好默默付出一辈子。 47. 有时候不是付出就有回报,委屈也好,伤心也罢,不甘心也要忍住,也许在某个地方有人关注着你,为你付出的努力而心疼。 卓戚砚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凝视床上的叶少景,温柔的眼波从他的眼底流淌出来,他掏出手机,默默地摁下一串号码,低声说着什么。 有时候大雨笼罩在身上,仿佛永远无法看到蔚蓝色的天空,华子俊倒在红色的浴室地板上,五颜六色的药丸围绕他,昭示着一个明星的陨落。 当温暖的阳光照进大雨过后的城市,似乎还能带来喜忧参半的彩虹,锦唐如愿以偿的成为文澄的经纪人,相对的不在负责叶少景的工作。 每一天生活都在发生变化,无数人被折磨得千疮百孔,恨不得醒来就是世界末日,只是如果有末日,那是写好的,不是蓝色星球发生的异变。 叶少景睁开眼看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温情得仿佛月光下的深邃湖泊,有种非现实的美感,昨晚发生的事浮现在眼前,他一下子清醒了。 “对不起,昨晚弄伤你了。”卓戚砚低声道歉,黑宝石般的瞳孔靠近畏惧的他,抚上他苍白如纸的脸颊,“下次不会这样了。” 下次?还有下次! 叶少景脸色铁青,那么屈辱的事还会再次发生,想起来就毛骨悚然,却也没有直接辩驳他,生怕又再次激怒他,将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跟剧组请了假,你今天在家里休息。” “可是剧组在赶进度。”叶少景忍耐不住地告诉他,前不久的手术已经耽搁了工作,现在这样突然请假,剧组那边又要不高兴了。 “你这样去了,坚持不了多久。”卓戚砚看着叶少景,注视他没有血色的脸蛋,“剧组那边我让导演先拍配角的部分,这样就不会耽搁。” 叶少景沉默不语。 卓戚砚将他抱在宽阔的胸膛里,白皙的脸颊贴着他的轻轻地摩擦,哪里还有昨晚的暴戾模样,“我知道你气昨晚的事,可我真的很在乎你。” 叶少景害怕他这样的态度,却又更恐惧昨晚那般疯狂的掠夺,那是他从没想到过的暴力行为,痛得仿佛要流出看不见的血,却又无力挣脱。 “我跟锦唐不是你想的关系,这件事我解释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叶少景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脖子处露出来的古铜色肌肤,布满红痕。 卓戚砚抚摸着他的脖子,冰雪般精致的面庞上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如果告诉你,我很妒忌他,你相信吗?”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妒忌?”叶少景吃惊地抬起头,迎上卓戚砚专注而深情的目光,一时间无法直视,浓密的黑色睫毛垂下去藏住目光,“你应该相信我。” 卓戚砚紧紧地抱住他,手劲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我相信你,只要你说的都相信,所以不要再说跟别人亲近没什么。” 叶少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际,微微地叹了口气,先前气不过的说跟锦唐亲近过,没想到他牢牢地记在心里,甚至因为那些话失去理智。 他向来彬彬有礼。 对他没有失礼的行为。 就连项清渊也过来告诉他不要害怕卓戚砚。 告诉他卓戚砚是真正的绅士,不会强迫还没接受自己心意的人,他很有修养,也很保守,甚至将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融在骨髓里。 所以。 昨晚是将他逼急了。 他跟锦唐在一起的场面让他感到某种威胁。 叶少景看着手腕上的青紫红痕,又看着坐在对面吃早餐的卓戚砚,注意到他的目光卓戚砚将火腿吐司递给他,一如往常的温柔体贴。 “不要只喝果汁,吃点有营养的。” 叶少景忍住再次叹气的冲动,须臾,缓缓地吃着可口的吐司,没有抬头去看卓戚砚,不管他的态度是什么,他都没忘记他昨晚做过什么。 48. 吃过饭叶少景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跟嘉宾玩游戏炒热现场气氛,输的嘉宾被主持人问准备好的问题。 极为无聊的节目。 无事可做时用来消磨时间。 卓戚砚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拿着大堆文件来到客厅,默不作声地坐在叶少景旁边,不动声色地翻看文件,仿佛永远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叶少景不想理会他的,这里是他的别墅,要做什么都不管他的事,只是想回去他又不同意,去拍戏躲他更是不给,他不免有些烦躁地问。 “你不回公司吗?” 卓戚砚放下文件说:“我想陪你。”他担心昨晚的事刺激到他,只要不在他身边,他就要脱离他的掌控,逃得远远的…… “不用你陪。”叶少景偏过头,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看着电视画面飞快地闪过去,停在莫名其妙的节目上,又不耐烦地换台。 卓戚砚依旧很有礼貌,至少是表面上的礼貌态度,“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尽管之前从没人忽视他的存在,可面对叶少景他认识了妥协。 “没有人说你很固执吗?” “我不会打搅你。” “——” 叶少景叹了口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没想到这样的想法都是奢侈,难道卓戚砚认为离开他的视线,他会做傻事? 尽管的确被昨晚的事吓到。 可还没脆弱到要用极端的手段要他后悔。 而他除了生气。 并没有真的恨他到要忽视他,不过是他的行为让他懊恼,他是男人却被压在床上侵犯,就算喜欢他也不能这样做,在他没允许前侵犯他。 叶少景恶狠狠地摁下音量。 豪华的客厅里充斥着偶像剧里发出的矫情对白。 卓戚砚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工作。 叶少景没见过这么像电脑的男人,不管何时都保持处事不惊的姿态,要现在恐怖分子装着炸弹冲进来跟他同归于尽,指不定他还这么镇定。 与他相比—— 他是那种做事专心的人,拍戏就拍戏,休息就休息,背台词就背台词,要拍戏时听灯光师聊八卦冲搭戏的演员翻白眼,就无法集中精神工作。 叶少景瞟了眼身旁的卓戚砚,只见他签着文件,用ipad上网回复项清渊,然后同时用MSN跟几个主管对话并发送文件,顺便接上秘书的电话。 “今天的所有行程取消。明早让霍至影见我,早上十点,我将那段时间空出来。” 秘书用快哭的声音说“好的”。 他的这位上司向来喜欢随心所欲的改变行程,这可苦了等着他做决定的主管,平时卓戚砚在公司,只是要见他很困难,除非有事找他们。 否则很难见到本尊。 平日里他会在办公室坐半小时,接到电话后捞起西装外套,风驰电掣地离开办公室,坐进黑色的迈巴赫轿车,然后直到下班都不会回公司。 近来他出现的频率增多。 可惜是去片场看《青城》的拍摄。 秘书很想知道片场有什么吸引卓戚砚的东西存在。 卓戚砚挂了秘书的电话,注视身旁的叶少景,声音如神色一般优雅,“我吵到你了吗?”说着丢下手机,倒了一杯TWININGS红茶给他。 叶少景接过红茶,目光停在茶几上的文件上,要说吵应该是他开音量比较吵,他没有责备他,相反还以为影响到自己,到让他有气无处发。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心态比你所想的好,你可以去书房工作,我不会擅自离开这里。” “真的?”卓戚砚挑起锋利的眉。 “当然是假的。”叶少景笑了笑,苍白的脸蛋衬着嫣红的唇,极为迷人,“我没有忘记你做过的事,不要以为态度好点,我就原谅你。” 卓戚砚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对上自己的目光,炽热的呼吸撩动着他紧绷的神经,“没关系,你迟早会原谅我。” 49. 电视里还在播放偶像剧,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茶香扑面而来,融合着卓戚砚身上散发的DOLCE&GABBANA味道的香水,毫不留情的淹没住他。 叶少景躲闪着,转过头看电视,看到屏幕里出现的男性面容,顿时像炸毛的狮子般调台,现在播的是他前几年拍的电视剧。 “怎么调台了?我想多看一会儿。”卓戚砚轻轻地笑,用那双细密睫毛覆盖住的迷人眸子看着他,那目光足以让歇斯底里的锦唐都变得温顺。 叶少景很不自然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你演的挺好的,为何不愿推荐给别人。”卓戚砚挑了挑眉毛,显然早就注意到这部偶像剧里有他。 叶少景愈发尴尬地回避他,“看自己的作品很奇怪。”那种烂片,那种烂角色,那种被女主骂混蛋到结尾的片子,不想被卓戚砚看到。 “胆小鬼。” “我不是!” “那怎么不敢直视过去。” “没什么好直视的。”叶少景不高兴地盯着电视屏幕,猜想以前的作品被翻出来,是因为华子俊的绯闻带动而起,引起大众的热烈关注。 不过作品本身不好。 等话题过去烂作品还是烂作品,不会因为他的表现改变片子的质量,所以并不希望别人关注他先前的作品,以前的作品有太多不好的地方。 卓戚砚好奇地问:“为何要拍那么多片子?” “知道能上镜头,不管什么机会都统统抓住,都去做,现在看来不行。”叶少景垂着头喝茶,漆黑的瞳眸仿佛辽阔无边的平原。 卓戚砚拍拍他的肩膀,“只有尝试过,你才会了解自己,知道什么适合自己,接下来放慢脚步,慢慢的沈淀,遇到好剧本在全力以赴。” “我也想这样沈淀,不过靠演戏吃饭,不拍片就得考虑在片场打杂。”叶少景神色淡淡,曾经也想过只拍好作品,只是那是很不现实的梦想。 “相信我,这次你会成功的。”这次的角色原本是给华子俊,专门为捧他量身定做,之所以突然换成叶少景,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叶少景自然明白这层关系,“我会成功是因为你在帮我。” “我有办法帮你,但你本身也要有实力。”卓戚砚温和地笑笑,“你的努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看你那么卖力的工作,我也很心疼。” “……”叶少景轻轻地垂着头,英俊面庞上的寒气仿佛被温暖的阳光融化一般,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电视里,没有再去看卓戚砚的神色。 卓亲戚也没再说什么,尽管他很想伸手抱住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陪着他电视里的节目,顺便跟他聊天,尽管叶少景回应的很少,他却并不在意。现在的情况,不管他敷衍也好,冷脸也好,发脾气也好,他都会为他让步,是他让彼此的关系突然僵硬。 电话响起时,叶少景掏出手机接起,话筒那端传来母亲的声音,他瞟了眼身旁的卓戚砚,将听筒放在另一边问,“爸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没有再喊着胃疼,现在已经回家了。”叶妈妈开始在那边说家里的琐事,“下个月你侄子生日,有空回来一趟吗?” 回去要订飞机票,要转几趟车,一次下来路费很贵,再加上近来忙着拍戏,叶少景说没办法回去,不免又被叶妈妈唠叨,说他不疼侄子。 “小贤想要什么,我买好寄回去。” “他想要游戏机。” “上个月不是买给他了。”其实不想买那种东西给他,侄子在念书,游戏玩多了不好。 “以前的坏了,修不好,何况新的功能多,他的朋友用的都是新款。”叶妈妈的口气充满着溺爱,说起十岁的侄子滔滔不绝,最后又说二哥公事出差,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叫人修几次都不行,好几天都没办法洗澡。 叶少景想了想说,“我过两天寄钱回去,你先买台新的换上。”热水器用三个月就坏,质量真的那么差,上次还告诉他买的是最好的。 “这样最好,这次不买太贵的,只要能用就行。”叶妈妈语重心长地说,“要是你在家就好了,这些事你都能帮忙处理。” 叶少景沉默地去听,还想说什么,话筒那端传来侄子的声音,叶妈妈丢了句“过两天再打给你”,紧接着“啪”一声挂了电话。 50. 看着“通话结束”的屏幕。 叶少景的心情很低落,很不喜欢这样突然挂电话,当然也知道母亲在家很忙,没空理他,只是没讲几句就挂电话,多少还是让他不好受。 “你母亲?”卓戚砚看着叶少景,尽管他压低声音讲电话,但话筒那边的声音还是模糊的听到了,不过有些不确定,因而问了一句。 叶少景沉默地点点头。 “你有兄弟吗?” “我有两个哥哥。”叶少景抬起头问卓戚砚,“你呢?”卓戚砚很低调,相处那么久,从不提起家人,所以也不清楚他的家庭情况。 不过按他的猜测,他应该是独生子,且备受宠爱那种,可是,卓戚砚告诉他,“我是长子,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 叶少景注意力转移,对他的事来了兴趣,“你们的关系好吗?” “与父母很少见面。”卓戚砚看起来很头疼的样子,顿了顿又说,“我的妹妹被我宠坏了,非常不懂事,与弟弟的关系被我弄得很僵。” 叶少景吃惊地瞪大眼,“那么糟糕?”以他在商界里游刃有余的手段,处理家庭关系也应该很轻松。 卓戚砚无奈地笑,“我不擅长处理这些关系。” “我也一样。”叶少景神色疲倦,没有再去看电视里的节目,声音低沉而无力。 “会吗?” “我的父母不喜欢这行,一直反对我做演员,跟哥哥之间没有话题,朋友大都结婚了,同期的演员又很难聊一起,更别提处理复杂关系。” 卓戚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以后有我陪你,你就不会感到孤单。” “我的工作很忙,可能不是你理想的人。”再加上还是男人,又是这种公众人物,难以想象以后还会遇到什么问题。 “我是相信缘分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我没什么要求,工作结束后有人陪在身边,这样就足够了。”不过目前要叶少景完成却不容易。 叶少景沉默不语。 他的面容沉浸在灯光的阴影下,健硕的身体在毛衣里轮廓分明,他微微地垂着头,依稀闻到脖子肌肤上传来的充满男性魅力的清爽气息。 卓戚砚直视着叶少景,极力忍住碰触他的欲望,“你可以试着了解我,我的缺点多,优点却也不少,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压力。” 叶少景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窗外下起雪,开始只是细细碎碎的白色粉尘,在夜色里反射出晶莹的光芒,一转眼就凶猛,很快将看到的景物淹没在白色世界。 这是迎接二月的第一场大雪。 “你这里难道没有客房吗?”叶少景满脸黑线地望着卓戚砚。 “很少有客人来这里,除了主卧没有别的房间。”卓戚砚坐在床上换枕头套,“你今晚在这待一晚,明早司机来了,我们一起回公司。” “我睡客厅就好。”叶少景本能的拒绝,一看到那正中央的雕花大床,昨晚发生的事就再次浮现在眼前,全身禁不住一阵寒战。 “今晚下雪,睡客厅会很冷。” “有暖气没关系。”因为大雪交通受阻,原本今晚回去的想法泡汤了,想在这里留到早上,却发现要再次跟卓戚砚同床共枕,无疑是噩梦。 卓戚砚抬起头,注意到叶少景眼底的惊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还是说很怕我?”磁性的声音里充满悠扬的兴味…… 51. 终于,叶少景走过去,睡在卓戚砚旁边,为了谨防被他碰到身体,裹着自己的被褥侧睡,还离他远远的,不足以伸出手就碰到他的被褥。 连被褥都不愿碰到…… 显然昨晚的事还是让他很介怀。 卓戚砚注视叶少景,狭长的瞳眸仿佛深潭般美丽动人,充满高高在上的尊贵,估计没人这样忽视过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丢下两个字。 “晚安。” 说完关了壁灯。 暖黄色的卧室陷入黑暗中。 叶少景惶恐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尽管卓戚砚说不会乱来,自己也放大但躺下来,可脊背还是毛毛的,总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盯着他。 周围的温度骤然的下降。 空气里飘来DOLCE&GABBANA味道的男性香水。 卓戚砚翻身的声音频繁的响起,还没睡着的叶少景面色发白,恐惧铺天盖地袭进四肢百骸,好在身旁的人只是翻身,没有别的越轨行为。 相反自己惊惊乍乍的很反常。 叶少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决定再相信卓戚砚一次,这样的想法出现时又惊到了,那么快他就忘记先前的受过的痛了。 可剔除昨晚的所作所为。 平日里对他还不错至少没人这么在乎他。 自小没多少人关心他,父母将注意力放二哥身上,对外人也比亲生的他好,平时做事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弄得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 最初还想成为明星扬眉吐气,踏入社会后为赚钱维持生计,扮各种讨人厌的角色,后来发现自己只能当丑角,倒也认了。曾经极度渴望爱情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事业跟感情没有顺利过。 现在有人要陪着他。 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不确定这份感情是什么样,卓戚砚对他的态度究竟是真是假,他在圈里待那么久,看过许多玩弄艺人的富商。 所以卓戚砚的话并没放心里。 夜越来越沈,漫天雪花呼啸着,医院的救护车在公路上奔驰而过,刺耳的急救声伴着不停转动的红色顶灯,仿佛死神留在人间的冰冷双眼。 护士在车里对男人进行紧急抢救,男人那张阴柔的面容仿佛天神雕刻一般,美得无可挑剔,只是唇上没有血色,虚弱得仿佛会失去呼吸。 坐在旁边的霍至影抽空给卓戚砚电话。 卓戚砚瞟了瞟旁边的叶少景,掀开被褥走向阳台,面无表情地听着霍至影的电话,“他吃了什么药,现在情况如何?” “他将安眠药跟抗抑郁药混在一起吃,药量过多造成休克。”霍至影将知道的告诉他,“肝肾功能无大碍,观察几天,醒了就没事。” “不要对媒体提他的事,现在停止他的所有工作。” “这样好吗?”华子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近来工作变动较大,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心里不平衡又委屈难受,想借助药物平静。 “他的情况不稳定,继续工作,承受的压力更多,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卓戚砚挂了电话,转身走进卧室,直视着熟睡中的叶少景。 不知过去多久。 卓戚砚重新躺在叶少景身边,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叶少景拥在自己的胸膛里,仿佛拥住一个小小的太阳,冰凉的身体开始有了暖意。 52. 天空渐渐的明亮。 冬天的阳光落在大雪覆盖中的巨大城市,整个天地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项清渊在这样的天气里裹着厚重大衣,步伐匆匆地走进寰亚的大楼。 四处都是雪白的世界里,华子俊打着点滴,躺在安静的病房里,他面色憔悴,痛苦的不愿醒,显然闭上眼不去面对,生活就要容易一些。 但即使睁开眼生活依旧有盲点,又或者要面临重大的转折点,锦唐坐在白色的沙发里,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份合约,几次拿起笔却无法签下去。 不过无论如何痛苦不堪又难以取舍,始终还能见到阳光,还能品尝无限甜美的温暖果实,叶少景轻轻地睁开双眼,愕然地僵在原地,漆黑的瞳孔剧烈颤抖着盯住近在咫尺的面容,此刻卓戚砚抱着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雄壮身体贴着他,空气里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 还是初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他的面容宛如冬日里的冰雕般完美无瑕,高高俯视他人的狭长眸子苍茫浩渺,气魄摄人,仿佛圣神不可侵犯的王者一般。他的身上萦绕着残阳落日的气息,如同初次相遇,他衣冠楚楚的坐在轿车里,仿佛金银珠宝围绕依旧郁郁寡欢的贵族,微笑的样子也感觉不到快乐。 叶少景凝视着卓戚砚,回过神之后,挪了挪身体,挣开他的怀抱,与他分开距离,动静尽管不大,还是吵醒了卓戚砚,他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 叶少景悻悻然地应了声。 不知何时开始他身上的气息不再那么冰冷,笑容不再只是浮在脸上,面对他总感觉他是温柔的,只是这样的温柔不知能持续多久。 叶少景掀开被子起床,在床边找到自己的衣服,醒了就不愿待床上,尽管对抱在一起没反感,可没有强烈抵触,却愈发忐忑。 他不喜欢男人也没还接受他,却不排斥这样的亲近,多少很奇怪,虽然正常男人也会这样跟同性抱在一起,可他们没有发生那样的关系。 “项清渊告诉我,今天要拍外景。”卓戚砚翻看着手机,不忘提醒叶少景行程,顺便找了一件风衣给他。“你多穿点衣服过去。” 叶少景看着窗外的天气,还是接过他的风衣,问:“你知道在哪吗?”他知道要拍外景,只是昨天没去剧组拍戏,详细地址也不清楚。 “昨天答应过你,我会送你过去的。”卓戚砚走过去,为他拉好凌乱的领子,“今天是你跟林秀儿的戏份,拍完了我过去接你。” 白皙的指尖在脖子处游移,仿佛贪婪温度的蛇一般,凉凉的温度若有似无地碰着他,一开始叶少景忍住不自在,最后还是抓住卓戚砚的手。 “到时候给你电话。” 卓戚砚挑起眉看着他的手,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不管多晚,我等你的电话。” “如果很忙,不用过来。”不同于在寰亚里搭内景拍戏,外景戏工作人员多,他的出现多少会让工作人员紧张,也会给导演不少压力。 “没关系,耽搁不了多久。”卓戚砚明白他的顾虑,耐心极佳地说,“到时候给你电话,我在片场外等你。” “……”叶少景沉默地拿起手机,知道多数无意,就没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论,某些时候卓戚砚很固执,跟他谈想法也是浪费时间。 卓戚砚拉着他走出卧室,“我跟程昊南通了电话,将片子的前部分放电视台里播。” “他同意吗?”电视剧大都边审边拍,电视台喜欢拿到完整版权在播,这样可避免剧组受收视率影响,草草给出结局。 “很快就要过年了,现在开始播,到结局刚好大家都收假。”卓戚砚温柔地摸摸他的脸,“况且跟他合作,短期里他也想收到回报。” 叶少景再次抓住他的手,似乎这个问题不好开口,可还是按奈不住好奇,有些谨慎地问:“他投入的资金很多?” 53. “这次跟上影合作,他们的资金占一半。”卓戚砚认真的回答他。 投资拍片需要很多资金,所谓监制是各个投资商派来的,审查剧组里的资金用途,演员在片场经常看到他,是因为他投的资金足以做决定。 “我以为监制好几个。” “有时好几个,到时候赚了分成就行。”卓戚砚很高兴叶少景对他的工作有兴趣,尽管有些不能告诉他,不过既然他问了到也没隐瞒。 “难怪我以前进的剧组那么多监制。”叶少景看着卓戚砚提起他的LV包包,然后将桌上的文件放到里面,顺便抽空回答他的疑问。 “重要的不是监制有多少,而是这个制片人是不是足够会做生意,能到处找资金投剧组,一般剧组的资金大都东一点西一点。” 叶少景想起初次拍片时的五个监制,他们不管片子质量只在意资金,凡室内拍的绝不跑外景,能借场地的就不花钱租。 “你拍片前就想好合作商?”这次的上影是电视台的,现在片子拍一半,想要开始在电视台播,就可以依靠他们的关系直接洽谈档期。 “一旦决定就要考虑清楚,也要考虑制作班底跟阵容。”卓戚砚笑了笑,拉着叶少景走出别墅,坐上等候多时的黑色世爵。 叶少景不知道卓戚砚有多少轿车,有几个司机二十四小时里等着他的召唤去接他,可当他坐在这样的轿车里,有的只是太多的不自在。 还有…… 与他之间那无法掩盖的差距…… 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奔驰,叶少景靠在皮椅里闭目养神,为待会的地狱式拍摄储存体力。卓戚砚推了推他,递给他一个烧肉贝果三明治。 “要赶去片场,没时间在家里吃,现在吃点垫着到午饭。” 叶少景说了声“谢谢”, 今早起的有些晚,没想到卓戚砚还带早餐上车,难道他经常在车上解决,吃了没几口,瞟向旁边的卓戚砚。 卓戚砚正在看文件没有吃早餐的意思。 叶少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三明治,忍不住问卓戚砚,“你不吃早餐吗?” “我不饿,你吃就好。” 叶少景没有再说什么。 卓戚砚头翻看早上的会议内容,安静开始在车厢里蔓延,须臾,面前突然多了一半三明治,疑惑地抬头看叶少景,叶少景笑了笑说。 “给你,这半我没吃过。” “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我尝过味道不错。” 早餐是准备给叶少景的,卓戚砚还想拒绝,三明治已落在手里,抬起头看到叶少景的关切目光,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温暖将他包围。 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回公司会服医生开的维生素,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足以支撑他,不过跟他在一起顾虑多了,甚至不知不觉的在改变。 两人边吃边聊,手机铃声响起,叶少景掏出手机接起电话,话筒那端传来锦唐的声音,叶少景心有余悸地瞟一眼卓戚砚。 卓戚砚回过头,用那张苍白又俊美的面容看着叶少景,须臾,勾起唇笑了笑,没有打断他们的通话,只是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文件。 叶少景靠在窗边,拿着手机听锦唐说这两天的工作安排,末了提起转为经纪人还在考虑的事,叶少景腾一下坐直身体,很为他高兴地说。 “这是好事,你应该答应。”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做你的经纪人。” 突然发生这样的改变,叶少景纵使不舍,却也不希望成为阻拦他梦想的人,“这是一次机会,不要因为我左右你的决定。” 54. 锦唐联系叶少景是想听他的意见,抑或是当叶少景听到他的离去会有失落的反应,岂知想要的结果都没出现,一时间仿佛沉浸在黑暗里。 只是。 为了隐藏情绪还得交谈,避免被叶少景发现他的真实想法,他讨厌这样的自己,面对感情问题不够利索,还很爱面子的无法表达真实想法。 他说:“突然接到通知我很惊讶,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是你应得的。”叶少景知道锦唐为工作任劳任怨,就连他这次的角色也是他争取,要不是他自己也进不了寰亚剧组,这些老板都知道。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凡事谨言慎行,不要为了工作失去快乐。”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其实不明白为何突然变动,不过猜测老板给锦唐安排了艺人,很有潜力那种,现在忙不过来带他。 锦唐还是不放心,“有事跟我联系。” “好的。”叶少景答应他。 当这通电话结束,锦唐在难以抉择的道路上有了选择,可他感受不到任何快乐,或许是快乐来的不是时候,他还没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合起手机,叶少景回头告诉他,“锦唐成为经纪人了。” “那该恭喜他。”卓戚砚直直地望着他,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从助理变成经纪人除了有好人脉,老板对他的能力也有了认可。” 叶少景靠在皮椅里,没有注意他的神色,“与我相比他很优秀,成功是迟早的事。” “你很优秀了。”卓戚砚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仿佛有了温度的泉水,仿佛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 “如果优秀不会工作都没有,要不是他我还在跑龙套,基本生活都没保障,我很高兴遇到他。”叶少景又回过头说,“也不后悔遇到你。” “……”卓戚砚的狭长眸子里涌起光芒。 “我跟他是朋友关系,对他所做的心存感激,你不要找他的麻烦。”叶少景没忘记他看锦唐的目光,那种什么都不做却脊背发凉的目光。 “我知道。”卓戚砚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没在与他谈论锦唐的问题,“以后谁负责你的工作?” “公司那边会安排。”叶少景想起锦唐刚才提到的,以后他的工作会转给新的经纪人。 卓戚砚暗自观察叶少景的神色,发现他并没因为锦唐的离去而失落,相反还为对方的升职感到高兴,大概对锦唐不是他所担忧的感情。 车子抵达海边的外景地,卓戚砚看着身旁的叶少景,目光温润得惹人心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所指的是换经纪人的事…… 叶少景没有回应地推开车门。 远在几米处的程昊南看到卓戚砚的轿车,下意识地过去打招呼,却在快要接近时猛然停下,然后仿佛被闪电劈中一般无法行动。 他看到—— 卓戚砚抓住叶少景的胳膊,用力地将他拉向自己,轻轻地咬住他湿热的嘴唇摩擦,似乎在昭示他的真情流露,低哑的声音里都是醉人的温柔。 “我是认真的。” 叶少景面红耳赤,黑羽般的睫毛上下抖动,感受到他的呼吸洒在脸庞上,深情的目光又直视着他,莫名的心跳加速,一把推开卓戚砚。 “我要回片场了。” 眼看叶少景走向片场,程昊南匆忙躲进树丛里,白净的面庞上布满惊骇,怎么也想不到卓戚砚喜欢叶少景,还因叶少景的关系换掉华子俊。 要事情真是这样…… 程昊南默默地整理最近发生的事,紧接着掏出手机摁下一串熟悉号码,“有件事告诉你,猜想你会感兴趣,我抓住卓戚砚的弱点了。” 55. 上帝说某处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有人永远想要埋藏起来,卓戚砚坐在轿车里,默默地抽出一份文件,那是让锦唐成为经纪人的合同。 有时危险如核弹般潜在暗处,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程昊南跟话筒那端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在对方的命令里不停点头哈腰,显然对方的地位让他变得极为卑微。 喜欢上卓戚砚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凡跟他牵扯都会让局面变得复杂,显然叶少景还没看得那么透彻,回到剧组后发现程昊南在休息室等他。 “这是今天要拍的,你确定一下台词。”说着递给他一份台词本。 叶少景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一遍,发现华子俊的台词也给了他,他抬起头问程昊南,“为何要调整剧本,这部分不是我的。” “华子俊的戏份前两天结束,剩下的是你跟其他演员的,片子预计下月拍完。”程昊南一边说,一边核对剧组这两天的支出。 “是因为我的关系换了华子俊吗?”叶少景皱着眉问,圈子过于讲究背景,上面的一句就能换演员,更何况后期删掉华子俊的戏份。 程昊南放下工作,没有回答的直言,“我跟导演对你很满意,你好好表现。”做艺人的不怕负面新闻,只是没有新闻还是有帮助的,华子俊的丑闻失去了演员的正面形象,让他们不得不放弃用他拍戏,再者除了卓戚砚的背后干涉,他跟导演都认为叶少景有可塑性。 “可是——”叶少景还想说什么。 程昊南主动打断他,“这个圈子除了实力还要机遇,有的带资金进剧组不一定能成功,你能得到机会跟付出分不开,不要多想多了。” 所指的是带资金进剧组的华子俊,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冷凝,恰在此时助理在门外喊,“程监制,导演让你过去一趟。” 程昊南回头跟叶少景说,“外景大概布置好了,你换好衣服过来片场。”又看了看时间说:“林秀儿也该来了,你别耽搁太久。” 叶少景安静地坐在沙发里,英俊的面容在白光里清晰明了,那眉骨高高的,鼻梁挺拔又迷人,一双漆黑的瞳孔仿佛冰蓝色汪洋下的余辉。 他换上剧组的衣服走出休息室。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叶少景下意识地拢起外套,快步朝片场走去,今天在这拍女主跟男主发生争执后出了车祸。 按照先前的剧本,女主发现她被男配利用报复男主,从而怒火中烧的找男主坦白男配的本质,不过男主不相信还跟她吵,女主负气离去。 现在男配华子俊的戏份被旁白代替。 雪花扑扑地落在身上很快的融化成水,叶少景不知道华子俊如何想,不过他没想抢他的戏份,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也是最后一个得知。 难道这些都是卓戚砚安排的? 叶少景心事重重,翻出手机,摁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的被对方接起,“怎么了?”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温柔地传来,仿佛洒在耳边的灼热气息,叶少景有些不自在,稳住情绪问卓戚砚,“我在剧组的戏份加了。” 卓戚砚忍不住地笑,“这是好事,你该高兴一点。” “可这是删了华子俊的戏份得到的。” “华子俊是我带的艺人,培养他也花了很多心血,有这样的结果我也很遗憾。”暗指他没有干涉这次的安排,这次安排是投资方的决定。 叶少景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喜悦,“那你决定置之不理?” “我希望你功成名就。”卓戚砚没有犹豫地坦白,华子俊的戏被删在他的意料之外,当初程昊南极力保他的角色,现在突然变动多少有古怪。 知道他的想法了,叶少景沉默几秒,旋即回答,“你不能夺去别人的机会,上次的新闻——” “那是他自食其果。”卓戚砚回头看着窗外,低声跟叶少景说,“你不要多想,像往常一样拍自己的戏,晚点我过来接你。” 叶少景没有回应地挂了电话。 56. 回到片场时场务布置好片场,王导跟刚来的林秀儿讲戏,助理跑过来让叶少景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导演喊“ACTION”,拍摄正式开始。 为了配合剧情发展拍外景,又是下雪后的郊区树林,演员都冷得受不了,王导喊停,林秀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冻得不停发抖。 “太冷了,念台词都是颤音,王导就不能拖几天在拍。”她跟搭戏的叶少景抱怨。 叶少景弯下身,从暖壶里倒了杯茶给她,“喝点茶暖和一些。” “喝了待会要跑厕所,到时候又要被王导骂了。”林秀儿皱起眉瞪王导,“他自己到是舒服,裹得跟肉包一样坐监视器前,完全不会冷。” 叶少景未置可否,经验丰富地告诉她,“去发电机后面,那里没有风,暖和一些。” 林秀儿飞快地跑到发电机后,感到没那么冷,让助理将暖手包借给叶少景,叶少景走过来跟她道谢,并将暖手包还给她,“我没那么冷。” “你穿那么薄的外套,又没暖手宝,不冷才怪。”林秀儿看叶少景的鼻子红红的,身边却连一个助理都没有,多少也动了恻隐之心。 明星和演员区别很大,助理给明星准备拍戏用的行囊,其中包括生活用品,厚实的羽绒服,还有可折叠的休息椅,这些由助理拎着一路跟随,演员则自己准备,自己拎着行囊到处跑,偶尔还用收纳盒当椅子,不然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自认还没混到一线,但在剧组的待遇也比叶少景好,几次看到叶少景坐在收纳盒上吃盒饭,身边没有助理,拍戏时的东西也都自己带。 进剧组前听闻叶少景认识卓戚砚。 而要认识卓戚砚怎么连助理都不给他安排,又或者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再加上叶少景又不是寰亚的艺人,不可能在他身上花费太多资金。 那么他所在的澄文娱乐也不管他? 叶少景看出她的心思,“我是男人支撑得住,倒是你,不要冷得感冒了。”为了节省自己身上的开销,没跟公司要求安排助理。 “你前天跟剧组请病假,现在好些没?”林秀儿怕冷地蹲在叶少景身边,捧着漂亮的脸蛋问,她很喜欢叶少景的性子,有空就跟他聊天。 叶少景笑着说,“好多了。”未免她追问为什么生病,又怎么总跟剧组请假拖进度,拿出剧本跟林秀儿说,“我们对遍台词好吗?” “别这么认真好不好。”林秀儿抽走他的剧本,继续方才的话题,“生病时女朋友有没有照顾你,有没有缠在一起亲热?” 叶少景是个老实的男人,感情问题还是他的死穴,突然被问就满脸通红、乱了阵脚,仿佛受惊吓的野兽一般,“我没有女朋友。” “这方面我比你敏感,你的神色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秀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少景,本是开玩笑的,岂知叶少景的防御系统那么松。 “——” 林秀儿有板有眼地又说,“过段时间宣传片子,你在媒体前遇到这样的问题,最好对我露出这样的神色,宣传期要话题让大家关注片子。” “你同意这样的宣传?” “不同意公司也会这样安排。”林秀儿无奈地叹气,“身为艺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叶少景看着林秀儿,特别认真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这是经纪人安排给我的。”林秀儿低声跟叶少景说,她感觉叶少景跟以往的人不同,跟他谈这些也不怕被出卖。 叶少景沉默不语,经纪人安排的或许跟背后的利益有关,那条路不是常人所理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倒是林秀儿看得很开。 “前后吃过两三次饭,看起来跟接触过的富家公子一样。”顿了顿又说,“今天他过生日办聚会,里面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有些害怕。” 叶少景没有说什么。 漂亮的女明星向来备受富商亲睐,而富商也是众多女明星的目标,巴上有钱的富商意味衣食无忧,事业也有保障。 只是那类人很狡猾,私生活也糜烂,他们能同时跟很多人交往,也就不会把正在交往的当回事,而他没见过林秀儿的朋友,不好妄自劝解。 何况她看起来并不介意娱乐圈里的规则。 林秀儿扬起头,用她圆润又乌黑的眼睛看着叶少景,楚楚可怜地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57. “你朋友不介意?”叶少景有些惊讶,没想到林秀儿会邀他。 “怎么会介意。“林秀儿快言快语,“他都有带朋友,难道因为我带朋友过去就生气。” 叶少景犹豫不决,除了工作不想掺和到她的生活里,何况拍完戏卓戚砚要过来接他,可是因为那通电话不想见他,他发现卓戚砚有时很无情。 华子俊是寰亚培养的艺人,投入那么多心血,只要他开口华子俊的戏份就会保留,但他甯愿视若无睹也不帮他,要有天卓戚砚厌倦了他…… 是不是会像对华子俊那样对他…… 叶少景喝着苦涩的热茶,旁边的林秀儿还在游说他,拍完戏更是缠着他,仿佛误喝雄黄酒而变身的白蛇娘娘,死命抓住看到她真身的人。 “拜托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叶少景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她,平日里拍完戏他就回去休息,很少跟其他演员有交际,不是心高气傲而是不喜欢交际。 “我不会耽搁你很久,吃了蛋糕我们就走。” 叶少景同意不是不同意也不是,万分很后悔听到她的事,现在推开她就显得不近人情,陪她参加聚会又无法融入气氛,直至林秀儿保证吃完蛋糕就走,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她。 离开剧组布置的片场,两人直直地朝宽敞的公路走去,看到停在公路边的黑色轿车,轿车旁站著名青年,叶少景想他可能是林秀儿的朋友。 青年穿着考究,漂亮得令人侧目,只是斜睨着看人时目光邪气,他将手搭在林秀儿肩上,若有似无地抚摸她,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叶少景。 “秀儿,这位先生好像在哪见过,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展庭,这是我朋友叶少景,最近跟我一起拍戏……”林秀儿跟陆展庭介绍叶少景,只是不等她说完,陆展庭就没礼貌地抢白。 “原来你就是叶少景,前几天新闻上看到你,恩,给我的感觉与片子里很不同。”转头又问林秀儿,“你要邀请他去我的聚会吗?” 林秀儿瞳眸水润地看叶少景。 叶少景隐隐感觉陆展庭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心里愈发的不想去了,但又不想扫林秀儿的兴,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给卓戚砚发短信,告诉他要跟朋友参加一个聚会。 短信过去不到十秒。 手机就响起,叶少景本想接起电话,注意到两人瞟来的目光,下意识挂了卓戚砚的电话,只是铃声又再次响起,还越响越大声。 “怎么不接?”陆展庭好奇地问。 叶少景一阵尴尬,跟卓戚砚认识的事不想被知道,哪怕一点也不愿意,不过再挂电话难免被追问,为此决定速战速决,接起卓戚砚的电话。 卓戚砚简明扼要的告诉他:“半小时后我来接你。”显然不同意叶少景参加聚会,还是突然要去的聚会…… “我答应她要去,不会耽搁很久。”叶少景知道拒绝卓戚砚会被驳回,于是换了一种方式,“结束后给你电话。”说完挂了电话。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朋友要没事,可以让他过来。” 叶少景转过头,吃惊地看着凑过来的陆展庭,不知跟卓戚砚的对话听进多少,只是既然他这么问就礼貌地回应,“他很忙没时间过来。” “真可惜,还想跟你说,你朋友没事可以过来的。” 叶少景无奈地笑。 让卓戚砚过来,只怕有他出现的聚会,瞬间将变成国际会议的现场直播,他身上没有富家公子的浮夸之气,严谨的言行仿佛电影里的贵族。 所以。 像陆展庭这样凑过来偷听电话的行为不会有。 尽管陆展庭没别的意思,不过这样的行为有些失礼,前后没说几句就这样贴过来偷听,看起来就是浮夸之流,叶少景觉得林秀儿不该选他。 叶少景问:“聚会的地点在哪?” “恒隆里的俱乐部。”陆展庭告诉叶少景,想看到叶少景露出向往的神色,这所俱乐部在当地久负盛名,可叶少景“哦”了一声就没搭腔,兴趣缺缺的样子。 陆展庭以为叶少景在佯装没兴趣。 到了俱乐部他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看起来与他接触过的艺人很不同,不过既然跟林秀儿出来玩,那么待会还不是会露出真面目。 58. 陌生的聚会邀请往往别有用心,性格严谨的卓戚砚拨通叶少景的电话,那边不停地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挂了电话拨给待在剧组的方伟东。 电话响了三秒就被接起。 为了辨识卓戚砚的来电,方伟东专门为他的来电设置铃声,以便接起电话就能专业化的询问卓戚砚,“先生你好,有什么事能为你效劳?”事实上,这般近乎管家式的腔调让跟随他的员工以为他转行了…… 卓戚砚面无表情地问,“叶少景走了吗?” “刚走不久。”方伟东有问必答。 卓戚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一个人离开?” “我看见是跟林秀儿一起。”方伟东知道他打电话来的意思了。 卓戚砚拿起另部手机联系林秀儿,那端提示不在服务区,他不动声色地合起手机说:“联系林秀儿的助理,将她的工作流程发给我。” “我知道了。”方伟东没有犹豫地答应,忠心耿耿得仿佛卓戚砚的死徒,哪怕要他伪装成特务盗取时辰娱乐的商业机密,他也会冲锋陷阵。 他欣赏卓戚砚的为人处事。 只是没想到卓戚砚那么迷恋叶少景。 还为他要自己在片场对他多加照顾,要他遇到麻烦就充当他的贴身助理,那种无趣又沉默的男人哪里吸引人了,还要他降低身份伺候他。 除了卓戚砚他不会对任何人放下手段。 可也不想违逆卓戚砚,他在片场没有刁难叶少景,当然对他需要帮助时也视而不见,这么做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没想到还是得关注他的事。 五分钟后,卓戚砚收到方伟东传来的流程表,里面记录着林秀儿的工作安排,迅速地看完内容,白玉般的手停留在“陆展庭”的生日聚会上。 陆展庭似乎…… 似乎是经纪人安排给林秀儿的投资商。 卓戚砚的目光逐渐深不可测,然后回想起什么一般,密密麻麻的恐惧以闪电般的速度占满整个胸腔,他有些失控了,抓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叶少景没跟林秀儿一起参加陆展庭的生日聚会。 可惜生活充满着戏剧化,无论在哪都有那么巧的相遇,那些外表是天使,笑起来也仿佛天使的,可能是伪装成恶魔的天使,所以要小心了。 陆展庭带着叶少景来到俱乐部,深沉的目光不时落在叶少景身上,叶少景回头望去,陆展庭对他露出没有破绽的笑容,没有任何的邪念。 可能是想多了…… 叶少景随陆展庭走进包厢,包厢里很热闹,沙发上坐着七八个男人,大多二十来岁,他们西装笔挺,风流倜傥,仔细看去都是气派非凡的人。 “里面有你认识的吗?”林秀儿低声问叶少景。 叶少景摇头。 林秀儿巡视一圈,眼底流露出一丝艳羡,看起来所言不虚,有名望的都喜欢在这里聚会,在这里玩上一晚大概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包厢的四壁用维多利亚的花纹墙纸装饰,海蓝色的真皮沙发刺绣金线,大理石的桌面上放置着高级菜肴,正中央搭建的舞台有歌手在献唱。 陆展庭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随意的跟他们介绍叶少景跟林秀儿,搂着林秀儿跟他们喝酒,林秀儿很尴尬,又不好得罪他们,只得喝上一圈。  59. 十分钟过去。 林秀儿面色绯红、醉眼迷蒙地倒在沙发里,几个男人围着她,还在不停给她倒红酒,林秀儿招架不住了,求助地望向不远处的陆展庭。 陆展庭这时不管她了,左拥右抱的坐沙发里跟女人调情,不时地瞟向不远处的叶少景,显然不在乎林秀儿,腻了就丢给酒肉朋友消遣。 室内充斥着烟味、酒味还有男人身上分泌的旺盛荷尔蒙,这些气息掩盖住包厢里的高级香水,男人们如居高临下的君王,眼神里满是戏虐。 他们将红色的酒倒在林秀儿身上。 林秀儿躺在蓝色的地板上,目光迷离地望着他们,一张白皙的脸烧得通红,叶少景按奈不住地起身,向林秀儿走去,却被陆展庭摁回沙发。 “你要去哪?” 叶少景皱着眉说,“带她回去。” “秀儿没事,她习惯这样的场合。”陆展庭示意女人离开,目光滚烫地直视叶少景的英俊脸蛋,“放松一些,置身世外有何乐趣。” “你这是在羞辱她!” “生气了,她要不晕倒,我怎么能接近你。” “你——” 陆展庭的漂亮脸蛋上浮起猥琐的笑,仿佛撕开天使面具的恶魔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舔了舔干涩的红唇,目光银邪得像在视奸他一般。 “你该感觉到,我对你很有兴趣,不会轻易放你回去。” “你胡说什么!”叶少景一阵骇然,对陆展庭毫不遮掩的银欲感到脊背发凉,他不是真的同志,知道男人对他心存欲望除了惊恐就是恶心。 他下意识地要走—— 胳膊突然被陆展庭一把抓住,回头望去,浑身一惊,陆展庭仿佛仿佛凶猛的野兽一般,用力拉下他的脖子,鲜红的唇狠狠地咬住他。 奔驰轿车里的卓戚砚面色如纸,突如其来的不安仿佛雷电般劈开身体,他不明白这样的不安代表什么,就像藏在暗处的一枚炸弹引爆了。 难道叶少景跟陆展庭在一起…… 陆展庭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身上有纨!子弟的所有恶习,喜欢男人多过女人,只要看上的就会弄到手玩,要不服从就上去打。 他旗下的男艺人跟他交往过,陆展庭玩腻了就给他的朋友消遣,他的朋友喜欢玩轮暴跟虐杀游戏,那艺人下场很惨,几乎被折磨得全身瘫痪。 随之陆展庭被告上法庭。 岂料他的父亲出面走关系,那么大的新闻都没上报,关押几天就放出来,至此没有音讯,再次出现,稍作收敛,平日只跟女艺人玩。 因为有钱只玩艺人。 大多数艺人依仗他的财力不敢得罪,有的甚至倒贴上去,希翼有他的庇佑能够上大制作的片子,又或者退出演艺圈时能够衣食无忧。 霍至影将陆展庭介绍给林秀儿,想让陆展庭投资林秀儿参演电影,他知道后让霍至影提醒林秀儿,没想到她没有断了联系,还去参加聚会。 陆展庭知晓这些艺人想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对他们都没有好感,玩腻了就分手,分手了又想要回花在他们身上的钱,就会带他们去俱乐部。 恒隆的俱乐部聚集着社会上的名流贵族。 进去里面消费的必须持有负责人赠的金卡,不是有钱就能随便进去,艺人知道去那能认识很多上流人士,因而都不会拒绝。 卓戚砚带上蓝牙耳机,摁下一串号码,联系恒隆俱乐部里的负责人,“好久不见,我是卓戚砚,帮我查一下陆展庭所在的包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厢里突兀地响起,众人的目光落在声音的发源地,只见陆展庭的唇角流着血,很明显强吻被拒的他恼怒地打了叶少景。 “真没礼貌,难得我有兴致,却连规矩都不懂。” “勉强别人难道是你的乐趣,你要消遣可以找喜欢的。”叶少景脸颊猩红,黑色的发丝落在脸上,英挺的身影仿佛筋节强硬的竹子。 包厢里的男人笑了…… 陆展庭脸色铁青,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掴过去,叶少景抓住他,他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重重地甩在大理石的茶几上。 茶几上的精致餐点夹着酒杯砸在地上,飞溅而起的玻璃渣划破叶少景的额头,血珠一滴滴落在地板上,还没淌干净,头发突然被粗暴地揪起。 “唔……放开……”叶少景痛苦得喘息。 “你痛苦的样子好迷人。”陆展庭不怀好意地端起红酒,银乱地舔上他光滑的下巴,“陪我喝一杯吧。”说着,捏住他的下巴就要硬灌……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60. 陆展庭抬起头,看到来人,顿时松开叶少景的头发,包厢里除晕倒在地的林秀儿,其他人的目光变得奇怪,不约而同地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熨烫得笔挺的墨色西装,一副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只是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挡住眼睛,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也没人敢上去搭腔。 所有人都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 他不过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却仿佛一座巨大的冰山,释放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气,这种寒气在看到满脸是血的叶少景,变成冰刃刺穿所有人。 所有人的呼吸开始颤抖。 叶少景抬起头,注视着朝他走来的卓戚砚,他没想到卓戚砚会来这,挣扎着要从桌子上起来,却被卓戚砚迅速地扶起身体,依靠着他。 一瞬间袭来的温暖气息包围住身体,叶少景情不自禁的放松身体,仿佛从深黑色的地狱看到透进来的光芒,低声唤着眼前人的名字。 “卓戚砚……” 卓戚砚三个字炸得在场的人石化。 这些经常玩弄娱乐圈艺人的富家公子知道卓戚砚,知道他的恢弘事迹还有背后的娱乐帝国,他狠低调,但在娱乐圈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大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多数还笃定又老又丑不敢露脸…… 岂知是这么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 卓戚砚擦去叶少景头上的血迹,长长的手臂一伸,将他抱在自己的胸膛里,仿佛宣誓所有权一般,“不是告诉你,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陆展庭惊得面色苍白。 “你跟林秀儿过来玩,以为他们狠照顾你,显然玩得狠过火。”卓戚砚对叶少景说,狭长的瞳眸却盯住陆展庭,目光阴毒得仿佛死神一般。 陆展庭的脸上失去了仅有的血色。 上次他玩弄卓戚砚旗下的艺人,将那艺人玩得半身不遂,后被父亲知道了压住新闻,他以为这事不了了之,没想到父亲冻结他的资金。 还将身无分文的他丢国外反省。 好不容易父亲允许他回国接手他的生意。 他恢复以往的风流日子,不必为钱卖命工作,也不用担心没钱交房租,偶尔玩几个小艺人,日子可说狠滋润,直到探林秀儿的班注意叶少景。 想搭上叶少景玩他。 顺便帮某人教训一下他。 可从没想到叶少景跟卓戚砚有牵扯。 而看卓戚砚的样子就知道有手段,招惹上他只怕祸事不断,要直接揍他发泄怒气还好,这般不动声色……只怕背后要捅他几十刀。 一时间害怕起来回过神后赶忙奉承卓戚砚。 “原来叶少景是你的朋友,我跟朋友喝多了酒,玩的有些疯了,卓先生胸襟开阔,应该不介意这些玩笑吧。”陆展庭的笑容仿佛天使般无邪,他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客套,暗示卓戚砚不该今晚的事小题大做。 卓戚砚是聪明人,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看到叶少景不停流着血的额头,还有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怒气又上来了,他温声问叶少景。 “他灌的红酒你喝了没?” 叶少景低声说“没有”,卓戚砚的脸色稍稍缓和,回过头,若有似无地扫包厢里的人一眼,又回到陆展庭身上,低沉的声音好听又悦耳。 “难得今天遇到陆先生,还让我的人陪你喝酒,多大的面子。”说着端起硬灌给叶少景的红酒,优雅地递给陆展庭,“这杯算回敬你。” “……”陆展庭没敢去接,不远处的保镖想出面帮忙,被他暗示性的目光阻拦。 “怎么不喝?难道还在为少景的失礼生气。”卓戚砚的说辞完美无缺,“他的脾气就是这样,这样的场合是会扫你的兴,我代他跟你道歉。” 陆展庭的脸色苍白如雪。 包厢里的男人冷汗涔涔,眼前的卓戚砚太圆滑,一边说叶少景扫兴,一边又要代叶少景道歉,遇到有权有势的男人,一句话就让人左右为难。 要不喝他递过去的酒根本是直接得罪他。 可要喝了又痛不欲生。 61. “酒里有什么好东西吗?”卓戚砚挑起眉看着陆展庭,阴霾的脸色让陆展庭头皮发麻,好想找机会逃离他,却发现无处可逃。 “……” “我记得你上次玩的艺人,至少意识清醒。”卓戚砚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出国深造,依旧恶习未改,还变得喜欢MJ这套。” 果然是他! 陆展庭青筋毕露。 上次之所以被丢到国外卓戚砚果然干涉! 只是感觉没那么巧,可现在这么巧的事发生了,更巧的是这次还直接招惹他的人,陆展庭恨不得骑时光机回到没邀请叶少景的下午。 “这杯酒份量很重,喝了它,今天的事不会再追究。”卓戚砚文质彬彬的的,态度很好,很有家教的样子,提的要求却让陆展庭险些休克。 得罪恶魔的下场是要下地狱赎罪的,陆展庭好歹是富二代,可遇到卓戚砚这样有权有势,更有手段的,只得应了他的要求喝下那杯红酒。 卓戚砚看着陆展庭喝完红酒,从HERMES的皮甲里掏出一张恒隆的金卡,递给站在门口的侍者说,“今晚的帐我结了。” 包厢里的男人怔住。 叶少景望着卓戚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卓戚砚不甚在意地签下单据,抬头跟包厢里的男人们说,“我突然闯进来难免失礼,两天后来参加我的聚会吧,我的朋友们很喜欢热闹。” “热闹”两字特地加重语气。 包厢里的男人一下子呼吸不过来,感觉比喝了红酒开始歇斯底里脱衣服的陆展庭还要凌乱,可还得客气地感谢卓戚砚的“地狱邀请函”。 “走吧去医院。”卓戚砚丢下笔,温柔地拥着叶少景的肩膀,“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要影响明天的拍摄又要被导演念叨。” 叶少景低着头跟卓戚砚走。 好不容易甩掉他独自活动,却遇到这么难堪的事,还没用的浑身狼狈,甚至还手的余地都没用上,尽管卓戚砚及时帮了他,又给足他面子。 可有什么意思嘛。 他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就像血气方刚的战士冲到枪支弹药的现场却发现自己没带武器,然后被携带光滑圆润核弹的自家男人领回去,这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迹…… 叶少景推开卓戚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回包厢。 包厢里的男人看到他都肃然起敬,以为他要带卓戚砚传达什么,唯独陆展庭的保镖目光闪烁…… 叶少景跑到角落处,扶起林秀儿,瞟了眼脱得只剩丁字裤强吻男人的陆展庭,又飞快地离开,一路心有余悸的,好在自己没喝下那杯红酒。 卓戚砚站在走廊里,看着叶少景扶着林秀儿走过来,微微皱起锋利的眉,以为他回去是忘了东西,谁知道是要带回晕在包厢的林秀儿。 要不是林秀儿干涉…… 叶少景这么好的性子决不会来聚会…… 卓戚砚联系林秀儿的助理,让她尽快过来接她,又招来俱乐部的服务生,让服务生扶着林秀儿,他不喜欢叶少景身上沾染女人的气息。 叶少景注意到卓戚砚脸色不好,额头上的发丝还湿漉漉的,想起自己隐瞒他来这里还挂他电话,忍不住想解释今晚的事,为什么要解释…… 大概是他的存在让他知道不管何时总有人牵挂他。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来这里。”叶少景低声跟卓戚砚说。 卓戚砚清楚叶少景的脾气,一言道中其中原因,“是因为她请求你,你拒绝不了。”磁性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上次让他陪自己去时尚派对还是游说好久才答应,而林秀儿邀请他就那么快点头,甚至为来这次聚会挂他电话,一副不想跟他多谈的样子。 叶少景满脸歉意,“很抱歉。” 卓戚砚慢慢地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身体,告诉他没关系的别再道歉,一抹鬼魅般的黑影挨近两人,紧接着雪亮的刀子突然击向叶少景,如同嗜血的野兽,带着强烈的杀伤力。 “小心!”卓戚砚脸色苍白地抱紧叶少景,这是下意识保护他的本能反应。 然后叶少景什么都没看到,整个世界仿佛变成电影屏幕突然出现的黑幕,让人恐惧而不安,紧接着利刃捅进身体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62. 叶少景双肩收紧,冰刀般的恐惧直直地插进他的心脏,他埋在卓戚砚的胸膛里,看到大片大片的血渗透卓戚砚的西装,刺红他的双眼。 也刺激到持刀的男人…… “摁下你旁边的按钮,那是警报器……”低沉的声音如往常般镇定没有任何的慌乱…… 叶少景听到他在说什么…… 可整个身体都没办法配合大脑行动…… 他被眼前的局面惊吓到了,直至卓戚砚的身体滑在他的身上,在那充满生命力的味道里是浓烈的血腥气,他回过神来,急忙摁下按钮。 不到三秒走廊里变得拥挤。 十多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过来,一把劫持行男人,夺去他的凶器,面色森冷地斥责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敢在这样的地方行凶!” “我不知道是他……我的目标不是他……不是他……”身材魁梧的男人满脸骇然,他是陆展庭的保镖,此刻傻子般望着浑身是血的卓戚砚。 俱乐部里的警察见卓戚砚受伤颇重,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在医护人员没来之际,让俱乐部的医生给卓戚砚止血,医生提着医药箱赶来。 看到卓戚砚的情况顿时大惊失色。 卓戚砚此刻像血人般倒在叶少景身上,肩膀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得非常快,地板上到处是血,在救护车赶来之际,必须马上急救。 “先生,你放开他,我需要给你止血。”医生刻不容缓地说。 “没关系、皮外伤而已……你不要吓到他。”卓戚砚抱着叶少景,声音虚弱得像在呢喃,浑身的冷汗仿佛沐浴过一样。 医生焦虑重重,“先生,不要勉强自己!” “我知道。”卓戚砚呼吸急促,湿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下滑…… 叶少景急忙扶住卓戚砚的身体,手心顿时摸到一片湿热的液体,不用想都知道他受多重的伤,还怕自己因为他的伤而吓到,担心他…… “医生、医生,你快救他!这不是小伤!不能再耽搁下去!”叶少景抬起头,急得跟医生说…… “他的伤在肩上,失血过多会引起休克,现在救护车没来,必须为他止血。”医生让卓戚砚靠在叶少景肩上,用毛巾摁住他肩上的伤口。 鲜血很快地浸湿白色的毛巾,染红医生的手,叶少景没见过这么多的血,一时脸色惨白地抱紧卓戚砚,“可以给他包扎伤口吗?” 医生默默地点头,又问叶少景,“这里人手不足,你可以帮我吗?” 叶少景没卓戚砚冷静,对发生在身边的事反应都是直接的,很怕自己的帮忙起反作用,可看到卓戚砚雪白的脸色,禁不住想缓解他的痛楚。 “我要怎么做?” 医生在卓戚砚的伤口附近靠近心脉的动脉点,找到止血点用力按住,让由心脏流出的血液,不能顺畅的流向伤口,然后抬起头跟叶少景说。 “现在为他包扎伤口,不要紧张,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叶少景拿起纱布跟绷带在医生的指导里包扎,认真的按医生的要求做,通过这样直接的碰触,看到卓戚砚肩膀上的受有多重,可不管多痛他都没吭声,当他绕过卓戚砚的胸口扎紧伤口,直往外涌的血总算止住了…… “谢谢,我好多了。”卓戚砚伏在他的肩上,低沉的声音依旧很稳重,很让人安心,叶少景的心里却愈发得难受。 叶沙景的眼眶红红的,双手是血地抱住他,“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你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你很好了,不要责怪自己。”卓戚砚吃力地拍拍他,“这还是你初次抱住我,好想再多感受一下……”余下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叶少景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烧红一般痛。 63.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飞快地开过来,白色的车子呼啸在公路上,刺眼的红色车灯伴着喇叭声撕破夜色,抵达医院后卓戚砚被推进手术室。 叶少景坐在手术室外,安静地看着手术室的灯,英俊的面庞沉浸在红光里,他的脸上、衣服上都触目惊心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林秀儿躺在圆形浴缸里,笑容满面的,还很清醒地给监制程昊南电话,“我帮你将叶少景带去聚会,按照约定下部戏我是主角。” 程昊南挂掉电话,联系时辰的老板聂明远,这次的聚会是林秀儿帮忙约的叶少景,为的是让陆展庭在聚会里教训叶少景,岂知卓戚砚干涉了。 月光从窗外斜照在阳台上,坐在阴影处的聂明远杵着额头,低声跟程昊南交代,他的声音很好听,低而轻柔,仿佛教优美的音乐一般。 “我不是说教训叶少景,怎么变成严重伤人,现在变成这样,只能牺牲陆展庭。” 挂断电话的聂明远走进宽敞的病房,直视着病床上的华子俊,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你受的委屈,我会为你讨回来。” 当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被推开,叶少景立即迎上去,焦急地问医生卓戚砚的情况,“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稳定了。”医生疲倦地解下口罩,翻着病历本跟叶少景说,“所幸没伤及内脏,先前的止血也很有用,修养一段时间,等他的伤口愈合了就能出院。” 叶少景松了口气,压在心里的重石落下来,又问,“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话落看着叶少景,“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病房里有护士照应,有事她们会及时通知你。” “这不是我的血。”叶少景看着身上的血渍,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事,漆黑的瞳孔仿佛蓄满水的湖泊一般,就要流出来,“我没有受伤。” 医生怔了怔,一言不发地离去。 叶少景焦急地推开病房,压低声音走向白色的大床,默默地看着戴着氧气罩的卓戚砚,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胸口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他的呼吸很慢很慢,修整得锋利的浓密眉毛轻轻地皱着,不知是麻醉过后的痛楚,还是深陷在噩梦里一般。 叶少景走出病房,跟护士借了干净衣物,去洗手间换好,又清理好自己,然后端着一盆水回到病房,用温热的毛巾擦去卓戚砚脸上的汗。 回想起上次眼睛受伤,卓戚砚留医院里照顾他,向他表白心意后追求他、关心他、尊重他、这次为保护他而深受重伤,还从没人这样对待他。 叶少景握住卓戚砚白皙的手…… 他曾经相信爱情,为了爱情倾尽积蓄坐火车去另个城市找蔺薇复合,不管别人如何想都不想简单的放弃,只是被拒绝了,回来时身无分文。 固然对待卓戚砚的感情质疑的更多,他没办法相信他对自己的态度,要他像陆展庭那般玩够他将他丢给其他人,单是想到可能性就无法释怀。 可卓戚砚的态度让他动容…… 他真的没想到他会赶到聚会里,在遭遇麻烦时帮助他,为了解决麻烦,又在危险之际保护他,给予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是很温柔的人…… 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沦。 叶少景轻轻地趴在卓戚砚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浓烈的消毒水味,还有无法掩饰住的血腥气,在这些味道下面是他即将复燃的生命力。尽管现在还很微弱,但他会慢慢复苏,然后恢复往日的朝气,最后变成金光璀璨的太阳笼住他。 再次醒来时叶少景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着羽毛搔过他的皮肤,一下又一下的,他受不了地睁开眼,看到卓戚砚那张俊美的白皙脸蛋。 “你好些了吗?”他抓住他的手问。 卓戚砚半眯着眼凝视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明媚得好像春水秋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醒来就看到你,不好那是骗你的。” 64. “昨天谢谢你。”这是叶少景的第二句。 卓戚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总是向我道谢。”叶少景是知恩图报的那种人,这次的事只怕觉得欠自己太多,找到机会就要回报他。 叶少景看着卓戚砚,心里愈发得难受,他没忘记卓戚砚深受重伤的样子,“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强忍着我会担心的。” “你担心我?” 叶少景默默地点头。 卓戚砚专注地看着叶少景,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不要为我的伤内疚,我现在好多了,身体状况没你所想的糟。” “真的?” “难道我还会骗你。”卓戚砚拍拍他的肩,然后试探性地问起困惑的事,“你跟陆展庭以前见过吗?” “昨天初次见面,以前没有过交集。” 叶少景没有隐瞒地告诉他,刺伤卓戚砚的是陆展庭的保镖,那男人只怕是想给陆展庭出气,才恶狠狠地跑来教训他,没想到误伤卓戚砚。 现在保镖被抓去警局审问。 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卓戚砚不动声色地蹙起眉,总觉得这次的事过于蹊跷,叶少景行事低调不曾得罪别人,即使聚会上的事惹怒陆展庭,陆展庭也不敢放肆。 何况陆展庭喝下红酒就神智不清,不可能对自己的保镖下令,而保镖教训叶少景是为陆展庭出气,也不至于持刀伤人,难道是被其他人指示? 叶少景注意到卓戚砚的凝重神色,愈发得过意不去,“很抱歉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我大概得罪别人也不知道,还害你受伤躺在这里……” “没有人是万能的,你做的很好了。”卓戚砚回过神来,伸手摸摸他浓密的黑发,“那样的聚会还手会没命的,明哲保身很不错了。” 叶少景抓住他的手,“你总是安慰我。” “在我眼里你很有魅力,一直吸引着我的视线。”卓戚砚看着他沉默的脸庞,没有隐瞒自己的迷恋,在他眼里他什么都好。 “只有你这么看得起我。”有时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又优柔寡断的,可他包容着他的缺陷,没对他流露出任何的不耐跟轻视。 “我喜欢你,想留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对我没这样的感情,对我的感情还有质疑,不过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要是那会很久呢?”叶少景忍不住问。 “我会努力变得优秀,变得耀眼,足够让你注意到我。”卓戚砚的神色很认真,一如对待感情的态度,只要确定了就会坚持到底。 “我没你所想的好,你要变得愈加耀眼,我永远都没办法追逐到你。”叶少景的声音越来越低,“再没追上你之前,就现在这样好不好。” “恩?” “我想试着在一起。” 温暖的阳光落在白色的病房里,空气中弥散着干净的青草气息,卓戚砚的面容在晨光里星光般闪耀,他嘴角含笑,伸出手臂抱住叶少景。 紧紧的…… 许久都没有放开他。 叶少景的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听到与他同样急促的心跳,一时间面红耳赤,不自在地想推开他,又碍于他有伤在身不好真的行动。 卓戚砚凑近他的耳畔,灼热的呼吸焚烧着他敏感的肌肤,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不管你因为什么改变想法,我都不会放开你。”他伸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 叶少景抬起头。 卓戚砚低下头轻轻地覆上他的唇,湿红的舌头滑入他的口腔里,久违许久的吻,渴望许久的吻,终于得以在今天实现,他紧紧地抱住他。 65. 浩瀚的星海里,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小星辰中,不知道生活会如何改变自己,无论遇到挫折还是悲伤都独自承受,只是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微弱的希望,相信世上有一个人属于你——相信他将带着满腔热情和沈甸甸的爱意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都会用结实有力的臂膀抱紧你,让你相信他将是共渡一生的伴侣。 叶少景望着吻住他的卓戚砚,不能确定这次决定会让生活发生什么变化,但是看到卓戚砚自始至终都认真的态度,强烈的抵抗也渐渐如薄纸。 他想再相信一次…… 希望这一次的选择不会错…… 那吻住他的唇温柔又带着侵略性,爱恋地舔过口腔里的每一处,纠缠住他又湿又热的舌头吸吮,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汹涌地包围住他,那有力的手臂缓缓地搂紧他的腰,弧度优美的嘴唇贴着他的厮磨,仿佛还觉得这样不够亲密,白皙的手掌坚定地固在他的脑后… 叶少景的鼻腔里浅浅地“恩”了一声,低弱的声音在唇齿交缠里很诱人,卓戚砚自然而然的加深渴望许久的吻,吻得叶少景几乎快没了呼吸。 “卓……卓戚砚……”叶少景好不容易推开他,卓戚砚又缠过来,牢牢地吻住他,那热情的吻让他招架不住,间或间的还被引导着回应他…… 若有似无的回应让唇瓣黏得没有缝隙,叶少景的后脑勺被卓戚砚捧着插入他的发丝里,无法抵抗的承受他持续火热的吻,那楼住他腰际的手,摸索着他敏感的腰间,不着痕迹地挑起他身体里的热度…… 叶少景的呼吸开始急促,只是简单的吻而已,却有种要被他吞噬干净的错觉,那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似乎也在燃烧,他身体发软地靠着卓戚砚。 卓戚砚喜欢他亲昵地依赖他,插入他发丝里的白皙手指拂过他的脸颊,顺着他漂亮的颈部线条缓缓下移,最后滑入他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眼底的情欲变得昭然若揭。 叶少景狠抓住他的手,明显感觉他想继续下去,下意识挣扎起来,“不……放开……唔……” 他的拒绝令卓戚砚的征服欲暴涨,艳润的唇离开他的,轻轻地含住他柔软的耳垂,在他耳边低语的火热气息似乎要渗透进他的每一个毛孔。 “我想吻你,不要拒绝我。” 叶少景的心跳得飞快,他的吻若有似无的落在耳畔和脖颈,密密麻麻的,他喘不过气地扬起头,更多、更深的吻落在伸展出的肌肤。 却仿佛还是无法满足…… 身上的衣服突然被粗鲁地扯开,激烈地吻他,滚烫如火的气息落在胸口,狂热得仿佛一座散发着热力的火山一般,连房间里的空气都燃烧着。 叶少景被死死摁在病床上,呼吸着卓戚砚身上的炙热气息,卓戚砚压在他身上,健壮的身体滚烫到极点,充满雄性欲望的器官紧紧地抵住他。 一触即发的危险。 “别这样……”叶少景低低地喘息,看着卓戚砚肩膀上的白色绷带,理智逐渐恢复,用力地推开压住他的身体。“你身上有伤。” “我伤好了就可以?”修长的手暗示性地摸上他的胸膛…… 叶少景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望着他,漆黑如夜的瞳孔紧张地收缩,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扩散在四肢的恐惧立即游走全身,他有些害怕。 “不要害怕,我不会勉强你的。”卓戚砚吻着他的脸颊,知晓上次的情事让他抵触亲密行为,而现在就算渴望他到发狂也要忍住欲望。 叶少景有些过意不去,“抱歉。” 卓戚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冰冷的心仿佛被融化一般,他温柔地抱起叶少景坐起身,低下头,湿润的唇印在他丰盈的发丝上。 “要道歉的是我,以后不会那样对你的。” 叶少景靠在他怀里,耳边听到他的心跳声,他微微地勾起唇,洁白得笑容仿佛水果一样新鲜,他以为卓戚砚会像上次那样强迫他…… 66. 卓戚砚看着年轻而英俊的叶少景,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仿佛希腊雕塑般好看,高大的结实身体包裹着闪电般的力量,线条优美的薄唇红红的,轻易勾动人的欲望,对此他没有察觉,以至于爱慕目光落身上也跟定海神针一样毫无知觉,他跟叶少景说。 “过些天搬去跟我住吧。” 无论感情再好住在一起都有风险,叶少景离开卓戚砚的怀抱,不想发展到那一步,“不用了,我现在住的地方蛮好。” 卓戚砚凝视着叶少景,知晓他是真的拒绝,不留任何余地,一时间喘不过气,张嘴想说什么,却猛烈地咳起来,他下意识地掩住嘴,压住胸腔里的强烈痛楚,可声音还是透过指缝间流泻。 “咳……咳咳……”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少景担心地问,轻柔地抚着他颤抖的后背,“要不要我让医生过来?” 轻抚着后背的手让卓戚砚肩上的痛楚愈发清晰,一阵又一阵的咳嗽之后,俊美的脸蛋上失去全部血色,看起来仿佛碰一下就会破碎的瓷器。 “我让医生过来。”叶少景看着他的苍白脸色,心里也不好受,急得火烧眉毛似地要去叫医生。 苍白得发青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猛地又是一阵巨咳,卓戚砚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别去……一会儿就没事了……” “是不是我刚才碰到你的伤口了?”叶少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遂了他的愿没叫医生,又不敢随便碰他,怕自己的碰触让他更难受。 卓戚砚咳得双颊通红,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直至胸腔里的痛楚平息,才平静地说。“不要担心,你没碰到我的伤口。” 叶少景看着卓戚砚的脸色,看着他乌黑发丝下的潮湿汗水,眼底涌起掩饰不住的关切,还有无法抹去的罪恶感,“你刚才提的是认真的吗?” 卓戚砚没有反应过来,“恩?” “让我搬过去。”叶少景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隐隐感觉他的伤势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要出院了没人在旁照顾,他也不放心。 卓戚砚惊讶地抬起头,回过神来又笑了,仿佛先前的痛楚都没在身上出现一般,“当然,你随时可以过去。” 叶少景倒了一杯水给卓戚砚,回头看卓戚砚靠在床上,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拿起干净的毛巾轻轻地擦去,无意间碰到他的脸,冰冷的温度如同冒着寒气的冰,硬生生的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卓戚砚扯起唇角笑。 叶少景还想说什么,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卓戚砚下意识地拧起锋利的眉,幽深的眸子里隐含着深沉的,难以察觉的不悦,他抬起头说。 “进来。” 项清渊推开病房,看到病床边的叶少景,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微微有了变化,然后移开目光望着卓戚砚,淡淡地说。 “听闻你受伤,我还以为是假的。”他平稳而磁性的声音充满男性特有的雄厚,搭上那张漂亮得过火的脸蛋却有种奇妙的平衡感…… 卓戚砚直视项清渊,可能顾虑叶少景在场,神色有些不自然,“有什么事吗?” 项清渊应该知道他跟叶少景的关系,叶少景却不清楚这层关系,待在这里或许会被项清渊来回打量,尽管那视线没有恶意,不过叶少景是正常男人,心里多少会不舒服,可他又不能直接叫他回避。 “你们先聊,我去买早餐。”叶少景主动找借口离开,他知道自己在会影响他们谈工作,然后客气地问项清渊,“先生,你要吗?” 项清渊清早醒来就赶到医院,理所当然没吃早餐的,只是谈完工作还留在这里不是很打扰,于是望向卓戚砚,看到卓戚砚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客气地跟叶少景说:“我吃过了,不用理会我,待会我还要回公司。” 叶少景没多说地走向门。 卓戚砚摁住起伏的胸口,强烈的咳意压得他呼吸困难,以为叶少景走了,掩住苍白的唇,再次猛烈地咳起来,如翻江倒海般,咳得直弯下腰,肩上的绷带迅速地渗出刺目的血,那面色青紫的,牙齿咯咯地作响,像是要咳出血,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发出的恐怖嘶鸣声。 还没出病房的叶少景面色大变,惊慌地回到卓戚砚身边,旁边的项清渊急忙摁下唤人铃,大声喊:“医生!你们过来一趟!” 67. 几个医生很快赶到病房,其中还有从美国远道而来的,经过抢救,卓戚砚的情况稳定下来,那位美国医生走出来,跟等候在外的两人说。 “我是James,你们是Previn的朋友吗?”年轻的美国男人金发碧眼,开口却是一口流畅的中文。 项清渊面不改色地纠正,“他是我上司。”Previn是卓戚砚的英文名,James是卓戚砚的主治医生,知道他受伤立即放下工作从美国赶回来。 叶少景走上前,担心地问,“他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James翻着详细记录,娓娓道来,“因为受伤哮喘跟着复发,已进行静脉给药,这两天别让他情绪太激烈。” “他有哮喘?”叶少景吃惊地抬起头。 “慢性的,不要担心,已经痊愈了。”James合起病历本,将一瓶喷剂递给叶少景,“只是下次再犯,记得吸入给药,这样能减少他的痛苦。” 叶少景握紧手里的喷剂,主动问James详细地使用方法,他不想看到卓戚砚那么痛苦的样子,却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James看叶少景这么认真,以为他是卓戚砚的贴身助理,因而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还有上药后包扎伤口的方法,说完才跟其他医生离开。 叶少景拿着药走向病房。 项清渊不动声色地拦住他,低着头看他,眼底的光芒仿佛被风雪装点的清晨,“我跟随卓戚砚那么久,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对一个人。”顿了顿又说,“他应该醒来就不舒服的,可是怕你担心他的伤势,硬撑着说没关系,他是那种不管多痛都会隐藏的男人,你多关心一下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叶少景的眼眶红红的,回想起受伤时的卓戚砚,那时应该痛不欲生的,却还能压住痛楚关心他。 “我跟卓戚砚是上下属关系,言行举止多少能猜透,希望你别为此而误会。”项清渊又说,“我有事跟他谈,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叶少景默默地点头,安静地坐长椅上,想起下午要去拍戏,却又不可能丢卓戚砚在医院不管,他打电话给老板,让他帮忙联系导演调整时间,又顺便询问经纪人的事。 “要签的文件带了吗?” “我不是来谈工作,只是看望你。”项清渊来是想谈公事,没想到卓戚砚情况这么不好,再加上医生也让他不要操劳,为此也打消了念头。 卓戚砚不紧不慢地说,“我这两天行动不便,你调查一下陆展庭。” “是他指示的?”项清渊看着卓戚砚,之前问过恒隆俱乐部的人,知晓昨晚发生的事,现在表面看是陆展庭安排的,可他没那气魄的。 卓戚砚问他的看法,“你觉得呢?” “他是聪明人。”项清渊表达自己的看法。 卓戚砚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清淡地落在项清渊身上,低声跟他安排接下来的事,项清渊神色认真地倾听,顺便对有疑问的地方提出自己的看法。 当项清渊离开病房,叶少景通完电话还买了早餐,看到项清渊出来便迎上去,项清渊撇了他一眼,丢了一句“好好照顾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视野。 叶少景推开病房,看到坐在床上的卓戚砚,他的神色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深邃而透彻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将早餐放在矮桌上,弯身抱住他冰冷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卓戚砚温柔地回抱他。 “不要再对我隐瞒你的情况,要你出什么事——” “不会的,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卓戚砚轻轻地拍着他僵硬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他的样子,分开后脸上还带着微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想你很想听到。” 叶少景将温热的牛奶递给他,“什么好消息?” “《青城》明天举行发布会,晚上卫视跟网络同步首播,上影已经开始宣传,下午我们就能在电视台看到片花。”卓戚砚接过牛奶,没喝两口地放桌上。 “这么快?”叶少景面色平静,注意到他没什么胃口,拿起盘里的苹果开始认真削。 卓戚砚观察他的神色,有些悻悻然地问,“难道你不高兴?”一般演员知道自己的作品要同步首播,大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怎么叶少景看起来那么平静。 68. “片子没拍完就播,有种没完成工作的感觉。”叶少景老实地回答,将手里的苹果切块用牙签插好,一块块地喂给卓戚砚。 “你的戏份应该快完了,前期的制作也完成了。”卓戚砚吃着苹果,不忘告诉他剧组里的情况,“至于嘉默的部分会集中拍,花费不了时间。” 现在的电视剧是按场景拍摄,剧本统筹好,集中将同一个场地的情节挑出来拍,这就意味配角很可能不会跟主角在一个场地,有时看到的画面是后期剪辑的。 “说起来我都没见过嘉默。”叶少景抬起头说,嘉默跟华子俊一样是大红大紫的艺人,不过嘉默近些年接触电视圈,多数是主角,这次拍《青城》不过是配角N。 “嘉默是时辰的艺人,这两天很忙,不过明天的发布会参加。”卓戚砚语重心长地说,“嘉默是会来事的人,不要离他太近。”因为这样都没让他们见面…… 叶少景皱起眉,看着卓戚砚苍白的脸色,“发布会我也要参加?”比起参加那样的社交场合,他更希望留在医院照顾他。“我还是不去的好。” “哪有缺主角的发布会。”卓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笑温柔又优雅,“我会看直播的,不懂的地方问方伟东,他会帮你的。” “那华子俊会参加吗?”叶少景低声问,他许久没见到华子俊,新闻上也没他的消息,不免在意他的情况,对华子俊总有些歉疚,要不是他,主角是他的。 “他最近生病了,助理说没办法去。”卓戚砚似乎不愿多提华子俊,一语带过之后又问他的事,“你的经纪人安排好了吗?” “老板说他会联系我。”叶少景放下果盘,想起跟老板通电话时提起经纪人的事,老板高兴地说经纪人安排好了,今天会给他电话。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叶少景以为是经纪人打来的,赶忙掏出手机接起,想着要如何跟对方打招呼,话筒那端传来的却是王导杀猪一般的嚎叫。 “叶少景你大牌了你!全剧组的人都等你过来拍,你让别人代你请假算什么意思,还想在剧组混就过来!”王导不满叶少景不来剧组拍戏,请假全当没看见。 叶少景态度诚恳地说,“我是真的有事。”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跟剧组请假,这次就算被王导骂也不能回去,卓戚砚醒来没多久,他想留下来照顾他。 “再重要的事比得过工作?你好歹吃过三流艺人的苦,怎么得到主角机会还那么废,就因为你一个人拖剧组好几次进度,你就是奇葩啊你!” 叶少景满脸通红地说不出话,完全应付不了这样的局面。 卓戚砚安静地凝视叶少景,尽管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话筒那端传来的暴躁声音还是让他认出是王导,他伸手跟叶少景要手机,“我跟他谈。” 叶少景犹豫地将手机递给他。 卓戚砚接过手机,就听到王导在那边骂叶少景,他不由地厉声制止,“王导吗?我是卓戚砚。”话筒那端的癫狂嚎叫立即变成粗声的娇喘,卓戚砚又说,“叶少景在我身边。” 王导哪里晓得叶少景跟卓戚砚在一起,他是那种火气上来就要喷的类型,突然被强制性地遏制也很不爽,可又不能得罪卓戚砚,于是好脾气地赔笑。 简单的说完,卓戚砚挂了电话,将手机换给叶少景,淡笑地跟叶少景说,“不要担心,王导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到时跟拍嘉默一样,集中拍你的戏。” “真的可以吗?”叶少景还是心有余悸的,王导的语气像是他今天不去剧组就要杀了他。 卓戚砚失笑地反问,“你难道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叶少景抬起头说,“甚至想像你那样,面不改色说的话像见血封喉的箭,可是我没那本事,出头的事没做过几次,也不会安抚别人的怒气。” 卓戚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顶,“我不是万能的,在你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开玩笑地说,“要知道我会被你控制情绪,初次相遇时就该回避你。” 医院的另一端。 病房里的华子俊面色苍白,神色冰冷地瞪着天花板,显然有人在说他不愿听的事,坐在阴影处的聂明远凝视他,鸢尾红般的长发在阳光里闪烁着火焰般的光。 “刚得到消息,明天的发布会,你不能去。” 华子俊没有吭声。 聂明远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想成为明星可以来时辰,我会全力包装你,你在寰亚再混的好也会被顶替。” “我不想靠你。”华子俊忍不住开口。 “你自始至终不都在依赖我。”聂明远冷冷地勾起唇,“不要忘了,进《青城》剧组的资金是我给你的,现在好了,卓戚砚完全在用我的资金捧其他艺人。” “那些钱我会还你!” “就凭你?离开我的支持,你一无所有谁都不认识。”聂明远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来我的公司吧,我至少是你名义上的哥哥,难道会害你不成。” 69. 远在郊区别墅的陆展庭面色煞白,仿佛被巨大的黑暗沼泽笼罩着全身,一会儿慌张地走动,一会儿暴躁地抓着头发撞墙,然后心急如焚地问私人律师。 “我现在不能出国吗?” “先生,现在离开是告诉卓戚砚事情跟你有关。”律师那晚没跟陆展庭去俱乐部,不过听闻当晚的来龙去脉,却也不赞成陆展庭逃跑的行为。 “他被我的保镖捅了一刀,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么多血……不管怎么撇清,他都会找上我!”陆展庭抓狂地揪起自己的LV箱,“我还是赶紧跑吧!” 律师制止他的冲动行为,循善其诱地说,“先生你的目标不是卓戚砚,这次的事不是你造成的,你该跟其他人商量一下,不要独自背这么大的黑锅。” “程昊南不接我的电话,看起来是想将这次的事推我身上。”陆展庭抱着膝盖,顶着俩黑眼圈跟律师说,“那个过河拆桥的混蛋!出事就撇干净关系!” “你跟程昊南联手是想得到资金补缺公司漏洞,程昊南需要你为他做上影的财务假账,他现在想拆你的桥,未免太早。”律师在旁为陆展庭分析利害关系。 “接着说。” “你用假账跟程昊南谈。” 陆展庭想了想,一脸认真地问律师,“我要那么做,不是变得很卑鄙?” 律师:“……” 偌大的办公室里,程昊南心绪不宁地皱着眉,卓戚砚受伤的事让他不安,尽管他有时辰的老板做靠山,可谁又能保证有天这座山突然不见,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清了清喉咙,说:“帮我订份礼品送去医院贵宾房。”话落,又做贼心虚地提醒助理,“记住,别留名字!” 月色透过落地窗投入病房,病房里静静地弥漫着温暖的光,卓戚砚坐在病床上,苍白的面颊,冷峻的神色,狭长的漂亮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深邃又迷人,轻快的脚步声打破安静,抬头望去。 叶少景拿着礼盒回到他身边,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有人送慰问品给你。” 卓戚砚没有去接,脸上也没有任何欣喜,看起来仿佛收到的是白开水一般,只是看到叶少景为他收到慰问品而高兴,冷峻的神色都变得柔和了,他问叶少景。 “这是谁送的?”那晚在俱乐部受伤的事应该被隐瞒得很好…… 叶少景翻找着礼盒里的卡片,可找半天都没看到,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没有名字?难道忘记了,你有这样迷糊的朋友吗?” “朋友?我的敌人到不少,可能是他们送的。”卓戚砚不甚在意地靠在床上,光线落在他俊美脸庞上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的笑容凉凉的。 叶少景的心脏仿佛被湿淋淋地爪子缠住,他缓缓地放下礼盒,知道卓戚砚的圈子不是他能理解的,不过看他用这么无所谓的表情说没有朋友,还是感觉很难受。 “以后我是你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我也是。”卓戚砚欣慰地笑,伸出能够活动的右手,白皙的指尖摸上他英俊的面容,一路滑过高挺的鼻梁,细细地描绘他的五官,“有你我就足够了。” 叶少景微笑地抓住他的手。 卓戚砚望着他,深黑色的瞳孔里有暖玉般的质感,他挪了挪身体,掀起棉被一角,示意他躺下来,“你明天要参加发布会,养精蓄锐,早些休息吧。” “会碰到你的伤口的,我睡旁边的床就可以。”叶少景反射性地拒绝。 “伤口在背上不会碰到的。”卓戚砚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仿佛王者对自己的士兵下令一般,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别站在那里,快过来。” 叶少景还想拒绝,可也知道他是病人凡事得依顺他,再加上受伤还是因为自己,就算有理也没办法跟他争执,于是动作很轻地进入被子,身体立即被拥住。 70. 他的身体很挺拔,有着属于男人的成熟和强壮,叶少景的心跳得飞快,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有种在他气息里沉溺的仓惶感,他按奈不住地躲。 白亮的光线突然被挡住大半,卓戚砚的灼热气息迎面而来,霸道而热情的吻不容拒绝的落在唇间,叶少景被他吻弄得浑身发烫,清晰地感觉到卓戚砚的舌尖滑过他的唇齿,用力地吻他。 两人的唇情色地交叠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充斥在鼻尖,肌肤相近的感觉让卓戚砚把持不住,眼底的温度如犹如火焰在燃烧,他饥渴地吻着他,难以自控地咬住他的唇,越吻越深,手掌温柔地固住他的头,侵略性地卷住他的舌头。 似乎只有这样的吻…… 才能纾解压在心底的不安与恐慌…… 他的情绪起伏向来不大,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很理性,甚至精确到如何布局才能得到对方,可叶少景总让他失控,想到那晚没去俱乐部,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平静的心绪就仿佛海浪般起伏。 “不要躲……”饱含情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又再次淹没在唇间,叶少景在他的热吻里浑身颤粟,早上经历的吻再次落在身上,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紧张地收缩,他喘不过气地抓住卓戚砚的胳膊,鼻腔里流泻出浅浅的低吟,从不知道被吻而已,竟会那么的难受,疼,又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并不讨厌这样缠绵的亲吻,尽管这是男人给予他的,却没像初次被吻住时的强烈不自在……唇瓣交缠着,耳根被含住,喷洒在脸上的热息都让他意识模糊。 领口处的扣子被解开,被衣服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地裸露在空气里,叶少景受惊般地睁开眼,看到卓戚砚埋在他的颈窝,亲吻他的脖子,一点点地向下移动。 灯光落在他的身上。 映出他唇间的薄薄的一层水光。 眼底的滚烫热度将他衬托得仿佛深陷情欲的吸血鬼。 落在光滑胸膛上的唇,以极其银靡的方式舔着他的肌肤,白皙的手不甘寂寞地捏住胸前的突起,一股强劲的电流击中身体,叶少景被这羞耻的感觉吓到。 “住手……”他挣扎着推开卓戚砚…… 卓戚砚将他的双手压在身体两侧,湿滑的舌头舔上的脖子跟耳朵,感觉他的身体因为这样的刺激而发颤,卓戚砚兴味地朝他红红的耳根吐息,“这里舒服吗?” “不舒服。”叶少景尴尬地挪了挪身体。 卓戚砚一把拽回他,而后湿滑的舌头舔上他的脖子,一路往下舔到胸口,隔着棉质的衣料咬住他的突起,立即听到他发出的喘息。“你的身体到诚实多了。” “别继续了。”叶少景狼狈地要求。 卓戚砚压住他的身体,清明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沙哑诱人,“我已经忍了很久,现在不会再有人打搅我们,今晚你是我的。”说着毫不顾忌地将大腿抵在他的双腿间,透过单薄的衣料让他感受自己的欲望。 叶少景倒抽了口凉气,当那充满雄性欲望的器官邪恶地摩擦起他的大腿,他浑身的汗毛都直直地竖起来,异常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试图跟卓戚砚交谈。 “你不是要睡觉吗?” “早些做完就睡觉。” “我明天要去发布会。” “没关系,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有什么不好。” 不管叶少景搬出什么借口,卓戚砚都轻松地挡回去,并急切地扯他身上的衣服,他难堪地拢起衣服避开他危险的双手,可那双手却像水蛭一般缠过来,最后—— 顾忌他伤势的叶少景被压在床上。 “你的身体不适合做这些。”叶少景气喘吁吁地直视卓戚砚。 卓戚砚目光火热地盯着叶少景,叶少景目光复杂,俊脸通红,身上的衣物在方才的挣扎里凌乱地散开,露出的古铜色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水,性感又迷人。 白皙的手忍不住在他的胸膛上又摸又捏的…… 71. 叶少景抓住卓戚砚的手,一脸欲言又止的,知道他的欲望早已控制不住,而自己对他的碰触并没有厌恶,可那种事太过可耻,尤其像女人般发出呻吟的自己。 “你乖乖的别乱动,我不会弄伤你的。”卓戚砚凝视叶少景,抚摸着他泛红的脸蛋,声音暗哑地在他的耳边低语,“不要紧张,如果太难受,我会停下来。” 叶少景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他俊美的面容在黯淡的光线里透出摄人心魄的魅力,直视他的目光温柔而缠绵,仿佛爱他胜过自己生命的人,无法逃脱的束缚方式。 卓戚砚俯身吻他,湿热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唇上,脖子上,然后舔上还留着湿润痕迹的胸膛,察觉他的身体开始发颤,火热的手掌来到他的腰间,更多的吻落下。 “唔……恩……” 肌肤被唇碰触的地方滚烫得仿佛火焰,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身体里窜动,当灵巧的手指捂住他的欲望,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抵抗变得愈发力不从心。 卓戚砚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时观察着叶少景的神色,看着他被自己挑逗得目光迷离,细细地啃咬他线条紧实的腹肌,扯去他的裤子,掰开他下意识合拢的结实大腿,湿红的舌尖在他的双腿间亵玩,爱抚他欲望的手缓缓地运动,欲望很快在手心涌起温度,他技巧性地挑逗,叶少景直视他,眸子湿润得仿佛有光在闪烁…… 卓戚砚的欲望激昂到顶点,他强硬地箍住叶少景的腰,然后曲起他的腿,让他的私密部位暴露在自己眼底,大大敞开的下肢微微颤抖,挣扎的身体因欲望而扭动。 “不要看……” “这样就害羞了。”卓戚砚抚摸着他光滑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揉捏他结实的臀部,看着他因为情欲而潮红的性感身体,为了让他感受更多的欢愉,低下头将他的欲望纳入自己的嘴里,用自己的唇舌取悦他。 “啊……唔……住手……”叶少景闷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卓戚砚,可见受到多大的震惊,当又湿又热的舌尖舔上欲望的根源,颤抖的双手抓住乌黑的发丝,抗拒地想将埋首在双腿间的头颅扯开,却因过多的快感而使不上力,唯独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呻吟,“不……恩……” 卓戚砚没有理会他,专心地挑逗他的欲望,感到男性的欲望在自己的嘴里越来越勃发,并没有感到无法忍受的恶心,可能因为对象的关系,只想让他感受到快乐。 不再对这样的情事产生恐惧…… “够了……不要再……”欲望被这样的爱抚,叶少景的呻吟都支离破碎,好不容易收回迷失的理智,就要求卓戚砚放开自己,只是卓戚砚固执地压住他,卷动舌头爱抚他的欲望,尽情逗弄敏感的肉体,带给叶少景的刺激超过异性之间的情事,身体跟意识逐渐迷失在欲望里,然后在越来越银乱的动作里目光迷乱。 “恩……恩……” 叶少景抓着身下的床单,无措地摇着头,因为情欲而不能自控的肉体颤抖着,当高涨的热度冲击着敏感的雄性部分,喉咙里的呻吟变成令人心神荡漾的喘息…… 他难堪地捂住嘴却被卓戚砚擒住手腕,略显苍白的手指挑开他柔软的嘴唇,攫住湿滑的红色舌头逗弄,不断的撩拨他口中的敏感地方,叶少景躲避着,可他的躲避不过陷入更遭的境地,一时间只能任他摆布。 不知过去多久,叶少景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爱抚他欲望的动作越来越快,叶少景的瞳眸缓缓地升腾起雾气,紧接着强烈的快感窜过脊背,下身猛地一热…… 叶少景全身是汗,无力地瘫在白色的大床上,看着抬起头的卓戚砚。 卓戚砚看着他,目光深沉得仿佛要将他吞到肚子里一般,优美的唇间还滑落着几丝透明的银靡液体,他问:“舒服吗?” 叶少景全身一热,脸红得让他想伸手捂住,他起身抓住卓戚砚的胳膊,无法苟同地伸出手,要去擦他嘴角的痕迹,“这很脏的,不要做这样的事。” 72. 叶少景全身一热,脸红得让他想伸手捂住,他起身抓住卓戚砚的胳膊,无法苟同地伸出手,要去擦他嘴角的痕迹,“这很脏的,不要做这样的事。” “一点都不脏。”卓戚砚抓住他的手,微微地张开嘴,绯红色的舌尖舔去唇角的液体,姿态极为的银亵,却散发着煽动男人欲念的魅力,他凑过去吻叶少景。“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男性体液里特有的腥气在唇齿里弥漫,叶少景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可想起他为自己做的心脏处又柔软了,缠绵的吻持续了好半天,当彼此的呼吸里都是对方的气息,卓戚砚的舌尖从叶少景的嘴里退出来,舌尖上还沾着透明的银丝,而被吻得舌头都麻木的叶少景微张着嘴,红红的舌尖还在湿润的口腔里若隐若现。 卓戚砚的眼底流转过好几道暗色波动,他压住叶少景,分开他的双腿,让隐藏在双股间的密穴袒露在眼底,清淡的色泽挑动起卓戚砚的施虐欲,黏着经验的手蛮横地刺入承载他欲望与激情的地方,瞬间裹住他的甬道让他没办法动作,“这么紧……” “呜……”叶少景难受地喘息,被手指侵犯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可想到卓戚砚为了他忍了许久,自己也该放轻松地接受他,可被同性贯穿身体的痛楚让他惊恐。 卓戚砚也感受到他的僵硬,知晓此时他不舒服,要他尽快接受他还需要过程,可想要他的欲望肿胀到疼痛,再加上爱抚他那么久,是想要他放松下来,怎么到最后一步还是那么排斥自己,难道是上次抱他时过于凶残,以至于留下了阴影…… 卓戚砚心情复杂,要在以往他决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只是叶少景是不同的,不是供他发泄欲望的那些男人,他想让他感到舒服,真心诚意的接受他。 不是青筋直突地忍耐到结束…… 卓戚砚泄气地离开他的身体,温柔地抱住他,抚摸着他赤裸的脊背,唇角边泛起苦涩的笑,“我可以等你接受我,不过不要太久。”待会又得自己解决了。 叶少景瞪大眼,愕然地看着抱住他的男人,他知道卓戚砚很强势,不喜欢被别人拒绝,更别提他的欲望有多强烈,要继续下去也阻止不了,没想到他愿意再等他。 对他的心意再认真不过。 而自己除了犹豫就是矛盾不曾正视心意,甚至抵触他对自己的态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会厌倦自己,直至他为保护自己受伤又像现在这样尊重他,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待他,目光时刻追随他,他感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心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他揽下卓戚砚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说,“我用嘴帮你好吗?” 卓戚砚惊诧地眯起眸子,漂亮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看到他脸上的认真神色,一瞬间有些动容,知晓自己的忍耐并不是毫无作用,拉住他的手与他手指交缠。 “用手就可以。”用嘴为他纾解做梦都想,只是清楚叶少景的性子,自己为他做的也想同等的回应给他,而他不想美妙的肢体交缠变成交易,所以慢慢来就好。 叶少景注视着卓戚砚,漆黑的目光仿佛温暖月光下的湖泊,他轻轻地靠近他,薄薄的的唇落在他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如羽毛般的吻却让卓戚砚几乎不能呼吸。 空气里是他身上散发的蓬勃的男性气息,他离得那么近,蓬松而黑软的发丝滑过他的脸颊,湿热的鼻息洒落,唇上被湿湿的物体压住,他完全不能动地看着他。 他长得不可思议地浓密睫毛颤抖着,掩饰不住眼底闪烁的明亮光芒,轻柔的吻那么小心,带着倾注的感情,让人的胸腔都为之发痛,卓戚砚捧住他的脸蛋。 “我很喜欢你的吻,不过这里更需要你。” 叶少景红着脸,害羞地笑,修长的手指在卓戚砚的牵引里来到他的下身,按在他膨胀的男性欲望上,火山般的温度令他触电般抽回手,低下头看到高高耸立在空气里的男性,那傲人的尺寸雄壮而张扬,色泽饱满而性感,充满原始的性欲力量。 回想起这样的巨物曾贯穿进身体,叶少景的头皮开始发麻,几乎无法直视,倒是卓戚砚轻笑地舔上他的耳根,然后抓住他的手,再次压在自己贲张的欲望上。 “这样就放弃了,还是想让它插入你的身体。”话落暧昧地揉着他结实而挺翘的臀部…… 73. 炙热的呼吸落在他发烫的脸颊上,修长的手指拉着他带动他去碰男性的坚挺,叶少景红着脸小声说,“我会为你做……”话落覆在欲望上的手专注地撸动,激起他的快感,偶尔有需要会自己动手解决,可是碰触自己跟别人始终不同……他笨拙的开始上下摩擦,不敢去看他,低着头奋战祈祷他尽快释放…… 往往适得其反…… 充斥在手心里的凶器在他的手心里变得愈发亢奋,从顶端沁出的透明液体浸湿过手指,湿黏黏的,单手没办法掌握住勃发的欲望,也没办法让他在过程里有快感。 头顶上传来卓戚砚粗重的呼吸,搂住他腰际的手因为他的停下而收紧,一时间叶少景慌张起来,知晓男人的欲望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不敢耽搁地再次伸出手…… 卓戚砚突然箍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按在床上,有力的手掌扣在他的脸上,紧锁住他的目光血红发亮,如雕塑般的完美肌肉线下滚动着磅礴的力量,呼出的热气仿佛笼罩在身上的情焰,烧得他汗流浃背,呼吸急促,映衬着俊美的面庞下的强势有种无法抗拒的魄力。 “这样下去,我还是很难受。”品尝过美味的肉体,不管怎么抚慰都感到燥热,他的身体无法忘却先前的美好滋味…… 叶少景浑身是汗,声音都发不出,知晓他忍耐到极点,非常不舒服,伸手抱住卓戚砚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呢喃,“真的只能一次。”他担心他的伤…… 卓戚砚的眼睛登时一亮,仿佛饿极的野兽一般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叶少景害羞地垂着头,在他的催促里跨骑在他身上,双腿分置于他身体的两侧。 这样的姿势避免卓戚砚因为俯身而撕裂伤口,只是苦了叶少景这样的直男,第二次欢爱就用那么放浪的姿势,几乎卓戚砚没做什么,身体就浮起性感的薄红。 卓戚砚亲吻着他,让他环住他的颈子,修长的手指滑进他的双股,耐心地开拓容纳他欲望的部位,感觉甬道没那么紧张了,才将粗涨的器官插入他的身体。 “呜……唔……”叶少景苦闷地扬起头,身体被撕裂开的痛楚清晰的传至四肢百骸,感受到顶入身体的器官似乎只进去一半,他的脸色都煞白起来。 “放松些。”卓戚砚温柔地吻他,抚摸他僵硬的身体,发现他还是僵得不行,摸上他的欲望前端,希望能够减少他的痛苦,“你不要紧张,不会很疼的。” 撩拨欲望的手多少缓解了痛楚,叶少景感受着顶入身体的雄壮男性,发现他还在缓缓地挺进,禁不住头皮发麻地问,“全部进来了吗?好难受。” “我会温柔一些的。”卓戚砚箍住他的腰,低下头吻着他的唇,一鼓作气地全根没入,吞去叶少景喉咙里的全部呻吟,然后摆动腰肢暴风雨般地撞击他的身体。 叶少景难受地喘息起来,卓戚砚的力度很大,锁住的目光那么灼热,挺身的动作让整个床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忍不住要求他,“你……慢点……” 卓戚砚乖乖地停下,爱恋地摸他,揉捏着他紧绷而浑圆的臀部,在他适应自己后重重地贯穿他,雪白的牙齿咬着他薄红的肌肤,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望着他的执着而充满欲望的目光让他浑身发烫,修长的手套弄着他的欲望,带给他强烈的快感,他难耐地夹紧他的腰,卓戚砚发出的急促喘息,紧接着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 “啊……恩恩……”叶少景呻吟着,银靡的液体自交合的地方滑至大腿,借着这些液体的润滑赤红色的凶器顶入更深处,在快要抽出时又粗暴地插进去,一次又一次,结结实实地塞满紧窄的甬道。 叶少景被他强劲的律动弄得狂乱,用力地环住卓戚砚的颈子,稳住上下颠簸的身子,避免整个人坐在粗涨的勃物上,当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被顶到,灭顶的快感从那里窜向脊背,身体如同遭到电击,混杂着剧痛的快感开始吞噬着神智,他不由地绞住身体里的粗壮勃物。 “你的里面好热,好像开始融化了。”卓戚砚抱着他,贯穿着他,注视着他英俊面庞上的每一丝表情,耐心地寻找他身体里的敏感地方,当他弓起腰际回应他,希翼得到更多快感,猛地将他压回床上,架起他的双腿捅进去,动作凶猛又直接…… “啊……不……”叶少景面红耳赤地喘息,抓住仅存的神智要求卓戚砚不要用这样的姿势,“伤口……唔……伤口会裂开的……”未完的话在焦躁的律动里消失,最后被吞进火热的口腔里,带着侵略性的夺走他的呼吸,身体毫无缝隙地黏在一起摩擦,厮磨,撞击,深深的结合让叶少景心跳加快… 74. 当情欲的燥热从身体里退去,两人拥抱在一起喘息,卓戚砚强悍的身体压得叶少景透不过气,下身的火辣辣痛楚清晰地传至四肢,难受却没有推开他。 卓戚砚翻身躺回床上,直直地伸出手臂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身上还带着情欲过后的黏湿感,不过皮肤散发出的热度又很舒服,他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没弄疼你吧?” 叶少景摇了摇头,问:“你舒服吗?” “恩。”卓戚砚紧紧地抱住他,鬓角的碎发滑落下来,遮挡住了眼睛。 叶少景回抱住卓戚砚,绕过他的脊背摸上他肩上的伤口,“伤口有裂开吗?”他担心激烈运动里伤口裂开,而卓戚砚又说没关系。 “没有。”卓戚砚一笑,大手拂开黏在他额头的发丝,“那位美国医生的药很有效,再加上绷带绑很紧,伤口没有裂开。”他的关心总是让他很温暖…… 叶少景回想起那位金发碧眼的男人,他问卓戚砚:“那位美国医生是你朋友?” “James?看来你见过他了。”卓戚砚目光一转,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就猜到他们见过面,然后叹了一口气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伤的很重,还伴有哮喘复发。”叶少景心有余悸地说,“你不舒服不要忍着,伤口疼就告诉我,你忍着不说我更担心。”他没想到卓戚砚那么能忍。 卓戚砚看着他沉默半响,俊美的面庞凑近他的脸,亲昵地厮磨着他:“现在真有一点疼,抽屉里有药,拿给我好不好?” “那你还做这种事,你都不能克制一些嘛。”叶少景翻身起来,拉开抽屉拿出药,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卓戚砚,看他将药吃下去,又跑去浴室接热水为他擦身。 卓戚砚躺在床上,轻轻地笑,看起来仿佛一头吃到肉食而暗爽的白毛狮王,哪里还有往日里的盛气凌人,“难得一次嘛,何况还能享受你的照顾,挺不错的。” “你还真是……”叶少景无奈地笑,将毛巾放盆里浸湿热后为他擦身,亏得这间高级病房设施齐全,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不然在病房里做这样的事,还真羞愧。 卓戚砚注视着叶少景,注意到那双手隔着毛巾擦向双腿,酥酥麻麻的感觉,身体再次有些躁动,他掩饰性地轻咳,“在你面前我很克制了……” 听到咳嗽声的叶少景一怔,攸地抬起头,目光关切地望着他,“怎么咳嗽了,要不要我拿药给你。”白天看到他咳得那么痛苦的样子,一直烙印在他的心底。 “没事、没事,已经稳定住了。”卓戚砚狭长而深邃的眼眶里有着笑意,他伸手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叶少景躺下来,“抱歉,白天吓到你了。” 叶少景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安静地抱住他的身体,身体微微地颤抖,他不喜欢卓戚砚躺在床上的毫无生气的样子,他担忧地问,“你以前就有哮喘吗?” “工作时犯的。”卓戚砚说。 叶少景想了想问:“你的工作不是有很多人为你分担。”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也就谈不上有人分担。”卓戚砚轻声说,随后环住他的身体,按摩着他僵硬的腰身。 “你别这样……”叶少景怕痒地抓住他的手,起身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然后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问卓戚砚,“你以前做过什么?” “律师。”卓戚砚没有隐瞒。 “这是很好的工作。”叶少景由衷地称赞卓戚砚,明白他身上的严谨气质从何而来,律师那种行业的,不管何时都彬彬有礼,给人的感觉总是很舒服。 卓戚砚看着目光发亮的叶少景,轻轻地勾起唇,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还行吧,但不是我追求的。” “那你追求什么?”叶少景抬起头问,正好对上卓戚砚的一双眸子,月光洒落的病房里,那双眸子是深邃的黑,让人不自觉的沉浸,恍惚里听到他磁性的声音。 “你明天要去发布会的,准备跟我聊一晚上吗?” 叶少景看着他说:“我想知道你的事。” 卓戚砚心中的一处被柔软的触动,忽然又欲言又止,眉心展开时眼底掠过一道犹豫,不过还是再次开口,只要是他问的都愿意坦白,惟有他没办法敷衍。 75. 有时人生像一部平淡的文艺电影,按照剧本开始没有跌宕起伏的路,什么时候上学,有什么成绩,跟什么人来往,以后在哪里工作,有何种成就都是布局好的,而卓戚砚就是被安排的人,他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也不喜欢人生被随意安排,认为那是好的归宿就去做,但那时他没反抗父母的安排,他想可能那条路适合他。 直至大学时应父亲的要求学习法律,毕业后进入政府机关工作,发现对法律没有任何兴趣,每天上班都痛苦不堪,于是瞒着父母辞职,转行从商。 那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脱离枷锁做喜欢的事,他很高兴,雄心壮志的带着积蓄跟朋友创业,一招失败,赔得血本无归、还被朋友出卖,留下巨额债务,没钱还。 债主天天要,凶神恶煞的,搞得跟要命似的,挣的钱都用来还债,没告诉父母,也没告诉朋友自己的困难,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因而日子过得很苦,有一顿没下顿,压力无限大,身体也垮了,挣的钱却还不够还债,更别提维持正常生计,万念俱灰之下想回去,可回去意味着再也抬不起头。 父亲本来不善长做生意,有了公司也因经营不善变卖,让他大学选择法律就是不要选他那条路,而他不仅走上那条路,还跌得那么难看。 后来好运到了,投资生意赚了一笔,勉强改善拮据的生活,转去一家公司上班。那是家娱乐公司,在娱乐界很有名气,进去后从底层的营销做起,起早贪黑,不辞辛劳,积累不少人脉,也逐渐摸清娱乐公司的运营模式,紧接着遇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成为艺人的经纪人。 当时他还很年轻,那样的年纪该做助理或宣传,然后在经纪人的位置空缺时补上去,不过他的业绩很优秀,工作能力得到主管的肯定,主管向老板推荐他。 老板说签下一位艺人就给他做经纪人。 看起来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实则老板心里有了合适人选Cris,当然也就对他敷衍了事,而Cris知道这事后也在从中阻拦他,暗地里让艺人拒绝他。 因而大半月过去没签到一个艺人。 Cris想让他知难而退,黯然退出这次的竞争,可Cris再怎么阻拦都无法一手遮天,他不再从娱乐公司里的艺人下手,转去酒吧、夜店、卖场、看那里的跑场歌手。 然后签下第一个艺人席偌淮。 成为经纪人后用心栽培他将他推向市场。 在暮色待了几年,感觉没有晋升的空间了,对这行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离开暮色,创办新公司,没过多久,他签的那一批艺人离开暮色,来到寰亚旗下。 叶少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卓戚砚,“你后悔过吗?”他没想到卓戚砚有这样的过去,在他眼里卓戚砚如君王一般神采飞扬,他的气势太过凌厉,只是嘴角微微扯动,身边的人就不敢说话,从没想过他曾那么落魄,一无所有,无权无势,一个人承受地狱般的黑暗生活。 “后悔曾有过,但不会为此而放弃。”卓戚砚嘴角边有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所以忍耐着辛苦坚持到现在。” “可是你的身体——”叶少景看着他的笑容,心里还是很难受,放弃众人羡慕的工作踏入商界,然被出卖、被背叛、最终失败告终,如果是他或许会放弃追求的。 卓戚砚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他说:“现在有钱还怕治不好?先前的哮喘已经痊愈了,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 那么磁性的声音因为低柔的音调而变得温润,却令叶少景的心里泛起苦涩的酸意,知道他的过去就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糟糕,可他的言行举止里却有那么多的关心。 仿佛受伤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 他对他的心意感受到了,甚至感觉自己没办法同等的回应,他欠他的太多,以后只怕还会更多,可他有所不知,卓戚砚还有更多的秘密隐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 76. 二月的城市经过大雪的洗礼之后,万丈光芒再次照耀在城市上空,城市的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那些矗立在街道边的树木像刚洗过澡一样,显得青翠欲滴。城市的大街小巷,来来往往地穿梭着人群,持续几天的冷空气闷坏他们了,一看天气好就迫不及待地呼吸新鲜空气。 细腻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打在病房里,卓戚砚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叶少景,他睡熟的样子很安详,连坚毅的唇瓣都温温软软的,模糊了他脸上流露的真实情感。 他裸露在白色羽绒被外的臂膀肌理线条清晰,光滑的古铜色肌肤泛着性感的光泽,他身上那股迷人的气息变得比以前还要锋利,是因为沾染上情欲,气质上发生变化,不再给人纯粹干净的感觉,变成散发强烈男性荷尔蒙且具有稳重气场的雄性生物,这样的他在舞台上会吸引别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会看着他。 卓戚砚静静地注视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眼底的情感复杂又深刻,他希望他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但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会感到不舒服,他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对他的占有欲却那么强烈…… 白皙的手指细细勾勒着他的五官,眼底的感情仿佛满溢的湖水般倾泻而出,注意到他的睫毛上下扇动着,就要睁开眼醒来,脸上的情绪再次被完美的面具覆盖。 “早上好。” 叶少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蛋,神色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睫毛低垂着,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惺忪的困意,“早上好,现在几点了?” “九点,你下午要参加发布会,再躺会儿得起来准备了。”卓戚砚低声跟他说,看他很颓靡的样子,一双大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头,正常的体温让他松了口气。 “你的精神怎么那么好?”叶少景直视卓戚砚,卓戚砚精神饱满得仿佛准备谈判的商业精英,而他睡那么久依旧困得不行,总想再回去再找周公下一盘棋。 “我睡四小时就够了。”卓戚砚说。 叶少景倒抽了一口气,“怎么做到的?” “知道明天有很多工作要做,一般很难睡太久。”卓戚砚的眼睛锁住叶少景,要叶少景细心一些,可能就会发现很多时候,有双温柔的目光紧追着他。 叶少景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起身拿自己的衣服,“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做早餐给你。”他没忘记卓戚砚现在是病人,哪有病人都醒了,还赖床上挺尸状态的。 “早餐我让管家准备了。”卓戚砚拉住他的胳膊,再次将他拽回床上,“你躺下来再休息一会儿,下午的工作会持续忙碌,会很辛苦的。” 叶少景不自觉地笑,笑容潋滟在眼底,“还好你不是我的经纪人,你这样会宠坏我的。”他知道卓戚砚不想他太辛苦,可是他也没那么娇弱,一点苦都吃不了。 “你要是我带的艺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卓戚砚的声音淡淡的,却那么的盛气凌人,这样的自信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少景却没有为此而开心,反而有感而发地问,“那你跟自己旗下的艺人交往过吗?” “没有。”卓戚砚斩钉截铁地答,正常男人在这样的问题下就算有也要说没有,而他是真的没有,不曾喜欢自己旗下的艺人,跟他们有过深的交往。 “你旗下的艺人那么多,难道没喜欢的?”锦唐告诉他卓戚砚喜欢男人的,而寰亚旗下的男艺人随便捞出一个就比他强,再加上他昨晚提到的做过席偌淮的经纪人,不说席偌淮现在的如日中天,他曾经的绯闻多得圈子里的人都关注,更早的时候还爆出追求带他出道的经纪人,而他从没想到卓戚砚曾是他的经纪人。 卓戚砚隐隐感觉要解释不清会踩到地雷,他没有回避地直视叶少景,没有因为他提起这个问题而顾左言右,“我跟他们是工作关系,要有心思会影响判断。” “你的自控力真好。”叶少景轻笑,唇瓣薄薄的,看起来英俊极了。 卓戚砚放松下来,不时凑过去,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亲昵的样子像极情侣,要未婚护士走进来看到这样的画面,指不定要面目狰狞的OS——你们男人都废了! 77. 九点半,叶少景整理好自己,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一个管家模样的斯文男人,一个厨师打扮的年轻男人,两人正将白色的桌布铺在长桌上。 那巨大的古典桌布将餐桌装饰得极为高雅。 旁边的两辆三层高的餐车里放着不同的美味菜肴,那如牛奶般光滑的盘子整齐地摆放,一眼望去份量足够十个成年人用餐,空气里散发着诱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叶少景怔在原地,恍惚中觉得所在的地方是浪漫的法国餐厅,除了稍稍不和谐的颜色,那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卓戚砚,正跟不知何时来的项清渊谈公事,一双目光锋利得好似两把手术刀,注意到他站在角落处不动,冲他挥挥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暖暖的光芒里他仿佛电影里的贵族一般好看。 “昨晚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让丁管家带厨师过来准备了一些。”卓戚砚说。 “叶先生你好,我是丁勋。”一旁的丁管家向叶少景问好,自我介绍自己,彬彬有礼的样子带着几分卓戚砚的做派,“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卓戚砚望向穿着Dior窄身西装的项清渊,项清渊识趣地收起文件,说:“我出去打一个电话。”然后恭谨地随丁管家离开病房。 他们的离去让病房恢复了安静,也让叶少景没那么不自在,他看着一大桌丰盛早餐,走到卓戚砚身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弄那么多菜。” “这里的味道让人难受,食物的味道被消毒水味掩没,你吃不了多少的。”卓戚砚微笑着解释,看起来对这样的早餐习以为常,反而叶少景不习惯地说。 “可是这样很浪费。” “你下午去的酒店不提供午餐,主办方会直接进行发布会。”卓戚砚的心思很慎密,顿了顿又说,“现在多吃点,说不定能扛到晚上。” 叶少景心里柔软许多,“谢谢。” “别这么客气。” 叶少景好奇地问卓戚砚,“这次活动不是你策划的?” “不是,宣传由上影负责,这方面他们很有经验。”卓戚砚喝着叶少景盛给他的鱼片粥,告诉他这次所负责的项目,“我这边是幕后,负责后期制作跟剪辑。” 叶少景了然地点头,想问他发布会上的演员情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歉意地看了卓戚砚一眼,接起电话,话筒那端传来叶妈妈的声音,问他过年回家吗? “安排休息了会回去。”叶少景回答,因为工作的关系只有过年有几天连休,去年留在剧组拍戏过完除夕,蛮孤独的,如果今年没有重要的工作会回去团聚。 叶妈妈在那端说起家里的事,说过年大哥不回来了,二哥跟侄子在家陪他们,家里不再像以前那么热闹,紧接着话锋一转,问:“你今年还是一个人吗?” “是的。”叶少景眉毛一跳,悄悄避开卓戚砚的目光,预感接下来要被数落一番,这是过了二十三以后,每年叶妈妈都要教育一次的话题,他烦得不行了。 果然,叶妈妈开始教育他,“你看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那么不中用,左邻右舍的都结婚了,你大哥也有结婚对象了,妈妈压力好大,出门都不敢提你的事。” “你别跟他们比不就好了。”叶少景耸着肩奄奄地说。 叶妈妈不依不饶的,“你那圈子不是很多漂亮姑娘,难道没看上的?家底不好也没关系,你们能过日子就行,我送了好多礼金出去,就等你结婚收回来!” 他留家里就是赔钱的废柴的惟有结婚还有那么点用处,叶少景早就知道的,可还是很难受,想跟她谈一谈,电话再次“啪”一声挂下,一如又冷又欠的数落。 叶少景脑壳很疼地皱着眉,有点不想回家过年了,可要不回去又太难看,去年没回去就被念一个月,实在招架不住,此时头顶上传来一道好听的磁性声音。 “过年我陪你回去。” 78. 现在过年了要回家,跟他交往的对象要回去见父母,还是主动要求的,他当然很高兴,只是他为什么不是女孩,而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带回去只怕凶多吉少。 “我家里人不好相处,说话也不好听,我们的事他们不可能马上答应的。”叶少景忧虑地跟卓戚砚说。 卓戚砚失笑地握住他的手,“以朋友的身份拜访,伯母应该不会赶我走吧。”尽管他方才压低声音讲电话,还是听到他母亲的数落,真是难为他的好态度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叶少景惊喜地望着卓戚砚,很高兴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皱起眉,“你不回去过年?” “我父母移民荷兰,不回来过年。”卓戚砚看着突然间精神奕奕的他,一脸幽默地问:“过年我无家可归,你愿意收留我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会添麻烦的是我。”叶少景淡淡地笑,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暖暖的温度,“我很高兴你不嫌弃。”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不愿去他家,认为没面子,去了抬不起头,更别说带他去见她父母,所以对其他人隐瞒他们交往的事。 她想要的是能给她长脸的,在父母朋友面前能骄傲的说“这是我男朋友”,走在街上享受路人的艳羡目光,抓住一个朋友就得意地说一次,“喂,你觉得他帅不帅,特帅是吧,还很有本事哦,可惜是我的,你们就别想啦……” 叶少景仰起脸,近距离地看着卓戚砚,他俊美的面庞仿佛精雕细琢的瓷器一般,没有因为年龄而增加一丝岁月痕迹,温暖的阳光从窗外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睛里投射出金色的光,看起来璀璨极了。 他大概是所有女人梦想的交往对象…… 跟他在一起轻松得仿佛浪漫的法国电影一般,他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空气里永远是他身上飘荡的DOLCE&GABBANA味道的男性香水,他总在需要时出现,下班送他回家,陪他看枯燥电视,带他好吃的料理。 当他们走进巴洛克风格的高级餐厅,那些雕刻精湛的立柱,璀璨夺目的水晶灯,黄金色系的墙纸,围拢成金钱与权力构成的奢华世界,当卓戚砚绅士地为他拉开椅子,周围人向他投来滚烫的妒忌目光,而他深情款款的目光永远只留在他身上。 有时觉得这样的男人不真实…… 完美得似乎不该活在现实里又被他这样的废柴遇到……可是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过去曾那么艰苦,遭受普通人经历的一切,又觉得他没那么远的距离。 吃过早饭,叶少景接到新经纪人祁翼打来的电话,祁翼详细地告诉他发布会所在的酒店跟会场安排,并催促他来酒店准备,挂了电话,不等他开口卓戚砚说。 “名苑酒店离这远,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叶少景知道卓戚砚好意帮他,不过还是不愿麻烦他,“你车子借我,我开车过去很快的。” “好吧。”卓戚砚弯身拉开抽屉,拿出一串车钥匙递给他,忽地又发现什么似的,淡淡地扫过叶少景普通又寻常的穿着:“你要穿这样去发布会吗?” “去买新衣服蛮贵,穿一次就没办法再穿,挺浪费的。”叶少景拿着车钥匙说,他参加活动的机会很少,如果每次为活动购置衣服,那将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卓戚砚看着面前的叶少景,“左边柜子里有套西装,你拿去穿。” “不用了。”叶少景客客气气的。 “上次约好带你去时尚派对,现在没办法履行,那套衣服当赔偿好吗?”卓戚砚凝视他,俊美的面庞上有明显的歉意,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你总能轻易的让对方同意你的要求。”叶少景眯起眼笑了,没想到卓戚砚还记得上次的约定,要他不主动提都忘记了,他没将那次的宴会放心上,更别提记住。 “因为有错在先,道歉的形式怎么能拒绝。”卓戚砚仿佛雪豹一般慵懒地靠在床上,深海般的情感波动让人面红耳赤,“何况男人送衣服给伴侣,是为了能亲手脱了它。” “……”叶少景焦虑地揉着额头。 “这是我喜欢的丝巾,记得塞在领口上,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卓戚砚将一条HERMES的男士丝巾递给他,掩饰住心底的情绪说,“希望发布会后会不一样。” 79. 下午,叶少景来到名苑的休息室,准备发布会的工作,休息室里有名陌生男人,自我介绍说是文澄安排给他的经纪人祁翼,今天开始接手他的工作。 叶少景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清贵男人,想起关于他的传闻,传闻祁翼是娱乐圈里的金牌经纪人。早期被很多导演赏识,高价邀请他拍戏,但他宛然的拒绝,选择别人不看好的经纪人。 而但凡他所带的艺人大都有准确定位,要么成为歌坛实力派唱将,要么在影视圈里红得发紫,随便提一个都是娱乐圈里的佼佼者。 叶少景知道因为锦唐的离开,公司安排了其他经纪人,但从没想过是这么大牌的,这些大牌的经纪人向来喜欢嫩苗,要不就是如日中天的明星,对所带的艺人甚至有选择权,而他不过是三线艺人,怎么会挑上他?换言之,老板用什么方法说服他接下自己的烂摊? “你好,我是叶少景。”叶少景心里疑云重重,却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祁翼客气地握了握他的手,十分愧疚地说,“前两天忙于交接你的工作,没有及时跟你碰面,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关系。”叶少景不甚在意,感觉这次的经纪人不会难相处。 祁翼将一份文件递给他,叮嘱他,“这是发布会的安排,你看一下。” “好。”叶少景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一遍,发现祁翼同样很雷厉风行,他提前将发布会流程告诉他,还有待会记者提问时要怎么回答。 甚至连发言稿都准备了…… 然后在他看完流程表时将他带到化妆间,让随行剧组过来的安陆化妆,安陆穿得如初次见面时花哨,再次看到叶少景时眼睛一亮,羞答答地拉着叶少景说。 “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谢谢。” “我会关注你的片子的。” “好的。” 两人温声暖语的对话让其他人都害羞起来。 祁翼在圈子里混了七八年,一看安陆这类型的化妆师就知道喜好男色,他不着痕迹地拉开叶少景避开安陆的纠缠,又催促脸色不好的安陆给叶少景化妆。 “劳烦你加快速度,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待叶少景整理好就被祁翼带到贵宾房,等所有演员跟制片方到齐后走红毯,偌大的贵宾房很多人,大都以自己的演员为中心,工作人员跟他们聊天或玩手机。 上影的监制程昊南作为这次的主办方穿梭在人群中,告诉他们红毯安排,叶少景被安排在第一组跟林秀儿搭档走红毯,依次是剧组的其他演员,前来捧场的国际名模,举足轻重的时尚界人士,最后由天后莫曼妮跟导演作红毯压轴。 叶少景坐在沙发里认真听,刚到休息室的林秀儿看到他,高兴地过来跟他打招呼,看他冷漠的的不理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扭扭地来一句,“少景——” 第二句,眼波一转,撒娇般地吐出一句,“那晚的事,我特对不起你,我不清楚陆展庭的人品,就让你跟我去。” 她这种看起来单纯,黏腻腻,扭扭捏捏的性格可能会成为女性公敌,但大多男性非常下套,就是有脾气也给她哄没脾气了,唯独叶少景抽出胳膊,不耐地说。 “没事。”那晚没人知道卓戚砚受伤,林秀儿晕倒后被助理送回去,醒来应该清楚陆展庭是什么人,只是因为自己连累卓戚砚受伤,想起来就不想搭理林秀儿。 林秀儿坐在他旁边,低头翻着自己的包,热心肠地拿出自己的午餐分给叶少景,“下午活动好久,先吃点东西吧。” “我吃过了,不饿。”叶少景没去接,又将注意力放到行程表上,上面写到晚上七点有酒会,他问林秀儿,“晚上的酒会你去吗?” “制片人说主要演员必须去。”林秀儿吃着午餐,调皮地跟叶少景说,“不会持续太久的,要有事待一会儿就溜走。” 叶少景沉默不语,没想到晚上还有酒会,还推脱不了,他皱起眉啪啪地给卓戚砚发短信,很快收到回复说没关系,他合起手机问程昊南的助理。 “还不开始吗?” 助理赶忙跑过来,“再稍等一会就开始。” “是演员还没到齐吗?”林秀儿插嘴问,环顾一周,明白了,“Eries还没来吗? ” “对啊。”Eries是嘉默的英文名,他是《青城》里的配角,受邀参加今天的发布会,现在记者媒体都到齐了,Eries还没出现,他向来大牌的让人困扰。 “快打电话催催,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大家都在休息室里等。” “已经打了,他很快就赶到。” 二十分钟后Eries还没来。 他的经纪人主动要求调整安排。 一调整发布会的很多流程都得重新布置…… 程昊南嘀咕Eries太会来事了,又不得不重新调整搭档组合,先让叶少景跟林秀儿出场,然后为了腾出时间,让王导独自走红毯,又安排Eries跟莫曼妮做压轴。 80. 五点半,发布会开始。 由寰亚投资上影监制的《青城》是近两年来难得的好作品,不仅剧本好,制作班底硬,片子从开拍到选角就引起媒体关注,昨晚在电视台放的宣传片更是得到好评,被观众誉为今年最值得期待的商战片之首,一推出就得到强烈关注,预计将打败同步播出的同档节目,成为收视率冠军。 待在医院的卓戚砚放下手里的文件,指使项清渊打开电视,他们旁边的管家自觉地倒好茶,递给暂时放下工作的两人。 电视台跟网络直播发布会,宣传规模很大,各大网络论坛全程直播,网友们首先被强大的偶像阵容吸引,其次关注剧情走势,然后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切就绪。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现场。 现场气氛热烈,红毯两侧聚集着许多影迷粉丝,他们举着自家偶像的灯牌,怀着激动的心情无怨无悔的从早上守到下午,对他们而言看到偶像踏上红毯就是莫大的幸福。 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劳斯莱斯在众人的翘盼里停下。 无数记者的摄影机对准走下车的男人,男人黑发薄唇,英俊挺拔,Gucci的修身西装贴合成熟的男性身躯,裤线烫得笔直,领口塞着紫色的Hermes真丝领巾,脖子上的银色项链闪烁着细碎的光,给人的感觉仿佛走上T台的国际名模,引得拍摄区的女记者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同男人搭档的林秀儿一袭中国风娇艳红裙亮相,端庄俏丽,楚楚动人,她笑容温婉地同喊着她名字的影迷挥手,然后轻轻地挽住男人的手臂,一起走上红毯。 闪光灯疯狂地对准他们,在欢呼声和无数聚光灯的笼罩里林秀儿有些飘飘然,她抓住朝会场走的叶少景,要他停下来陪自己拍照,叶少景好性子地配合她的步调。 他很少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发布会,以往接拍的是一些低成本的戏,拍的时候没有动静,放的时候也没有动静,无声无息的,拍的多播的少,意味身价也会低。 所以。 混那么久还是不成样。 今天的发布会影迷大多冲着剧组的其他艺人而来,他们的名气随便一个都比他大,就连身边的林秀儿也有许多影迷助威,夹杂他们中间的自己变得没有光彩。 要在以往会为此感到寂寞,感到自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场合里他是多余的存在……可想起电视机前的卓戚砚看着他,给予他鼓励的目光,是他给自己一次这样的机会,再多的退缩都灰飞烟灭。 “叶少景!叶少景!”有女记者在人群里大声喊他的名字,“回头给所有观众一个笑容好吗!” 叶少景站在万众瞩目的红毯上,回眸迎接身后的浩瀚星光,笑容灿烂而迷人,给人的感觉非常温暖,不像身旁的林秀儿,嘴巴在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所以显得有些僵硬跟做作。 两人走到红毯尽头,在巨大的海报上签名,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尾随两人之后的是剧组的其他演员,他们一个接一个走上红毯,配合的摆出POSE给记者拍照。 现场气氛高涨,影迷们高声呼喊着各位明星的名字,记者们则挤上去拍照,又被保安们拦在黄线之外,当幕后人员王导踏上红毯,先前的好气氛荡然无存。 王导独自走上红毯,特地刮了乱七八糟的胡子,顶着一个亮堂堂的光头,戴着巨大的蛤蟆镜,一副准备逼良为娼抢劫打杀又没人敢拦的霸气,一下hold住全场! 全场仿佛被下了蛊一般,风平浪静,直至最后出场的Eries跟莫曼妮挽救了局面,又引起全场骚乱,又或许先前刺激的太大,他们热烈地呼喊着两位明星的名字。 Eries停下来给他们签名。 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坐在发言席上的叶少景透过监视器看着走进来的Eries,漆黑的瞳孔微微的有些颤抖,他跟Eries一个学校毕业,同时在娱乐圈里混,上次合作时他的脸…… 不是这样的。 81. 项清渊坐在白色的病房里,专注地盯着屏幕里的Eries,情不自禁地跟卓戚砚说,“Eries的变化有些特别……”Eries曾经跟叶少景一样英俊,气质特别,现在那张脸变得很美,美得没有任何瑕疵,一双桃花眼里很有内容,上镜非常的好看,看来豁出去的对自己狠心。 “时辰给他的压力多吧。”卓戚砚不甚在意地发短信,狭长的瞳眸紧锁住叶少景的身影,发现镜头转进会场开始采访,回头问项清渊:“那事调查的如何?” “我去了看了陆展庭的保镖,他坦白了。”项清渊恭谨地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微笑的卓戚砚,“背叛主子与十年牢狱相比,他当然是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卓戚砚轻轻地翻看文件,看完里面的内容依然镇定自若,如同一直以来变态到极致的冷静,不管何时都让自己处于上风,他说,“没想到牵扯那么多人。” “你准备怎么办?”项清渊问。 卓戚砚合起文件放在一边,神色之中不见任何怒火,嘴角还荡出一个微笑,白光和阴影的交织里,没有温度的笑容仿佛毒蛇身上的花纹,冰冷,又那么阴暗。 显然他已经有了计划。 只是不管如何周密的安排都会发生意外,当卓戚砚如狮子般全神贯注地盯紧敌人,潜藏在暗处的巨大蜘蛛也在看着他、靠近他,悄悄地撑开一张红色的网。 手机的震动响起时,叶少景悄悄地摸出来,低头看到卓戚砚发来的短信,要他别那么僵地低着头,尽量将目光对准镜头,他抬起头看向镜头,微微地勾起唇笑。 在新片发布会的现场,看娱乐记者对艺人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位艺人在娱乐圈的处境如何,正当红的有新闻的艺人,记者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他,采访他。 没有名气的艺人记者懒得理会,他们身上没有新闻自然采访的就少,叶少景是《青城》的男主角,风采却不如配角Eries,再加上片子还没播多少,大家都不认识他,对他的印象还停在跟华子俊换角的风波,但那次是网上闹腾得凶。 风波熄的也快…… 这次的发布会其实是亮一个相。 记者们也尽职的去问,但都是不痛不痒,回去交差的问题。 叶少景清楚记者的态度从何而来,到也没特地放心里计较,同比起以前拍完脸都没办法露的情况来说,已经很好了,何况导演不停地将镜头给他,电视前网络上的人会被迫看到他,记住他,难怪卓戚砚要他抬起头。 发言席上摆满各家媒体的麦。 记者们的目光追随Eries,问他这次合作有没压力,Eries还没去剧组拍戏,哪里有什么压力能跟记者分享,只是他没那么答,而是斯文地绕到其他人身上。 “我跟这部作品的男主角叶少景以前认识,这次我的戏份不多,但因为跟他合作,拍的很开心。” 简单的话无疑重磅炸弹,轰得记者们齐刷刷地望向沉默中的叶少景,他们并不关注叶少景这样的三线艺人,以至于没想到他身上也有爆点,一个记者问叶少景。 “Eries说的是真的吗?” 注意力突然聚集在自己身上,就连旁边的林秀儿都问他真假,叶少景没有任何慌乱,不卑不亢地回答记者的提问,“我跟他合作过一部片子。” “什么片子?”记者好奇地问。 Eries突然抢白道,“那是一部警匪片,他在里面就跟王导一样霸气!你们看了肯定会吃惊,他是很有趣的演员,一直是衬托别人的绿叶。” 然后镜头转向叶少景。 叶少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说一句,“是啊,我当时是配角。” 镜头转回Eries,他微笑地直视正前方,间接地回答合作有没有压力的问题,叶少景以前是配角出身的,还跟他搭过戏衬托过他,也就根本没将他放心上。 记者们捂着嘴在台下笑。 叶少景的漆黑眸子里涌起深暗的光,瞟了一眼Eries,没有回应,知道他在嘲笑自己。 可怜王导躺着都中抢,好歹也是导演却被Eries这么调侃,心里当然不好受,可又不能像往常一样破口骂Eries,这是公开场合要有风度,不能被他激得跳起来骂! 82. 记者们显然对叶少景跟Eries认识感兴趣,感觉这是无限发挥的话题,又追问叶少景私下关系如何,叶少景不想跟Eries扯,只说,“我们不常联系。” Eries却在此时激他一军,“叶少景记性真不好,怎么忘了我们一个学校毕业,认识那么多年,怎么能说不常联系,还是说现在跟以前不同,看不起老同学了。” 记者们再次笑出声。 叶少景的身体从指尖一寸寸凉了,同时余光里看到Eries,Eries的眼底有着鄙夷,一如以往看待他的目光,仿佛富人看待穷人的目光,永远有一种优越感。 记者又逼问叶少景,“你跟Eries认识,他跟以前相比变化大吗?”明眼的都看出Eries整容,只是当事人不承认,记者挖空心思让圈里人凭是非,炒炒新闻头条。 Eries不动声色地看向叶少景。 叶少景当然知道这是记者设的套避重就轻地说,“我跟Eries许久未见,今天初次见面。”瞟了一眼趾高气扬的说,“他一如既往的完美。” 重磅炸弹丢过去却没硝烟,记者们不高兴地嚷嚷,“这个回答太敷衍啦。” “跟我们透露一下有不会怎么样,只是想听听别人的看法,难道你连言论自由都没有?” 记者们不喜欢叶少景回避的态度,可要换作普通人也不会去回答,众目睽睽里在当事人面说非无疑是炸弹,会引起反感跟敌意,但对记者来说爆点更重要。 叶少景思索着如何转移焦点,经纪人祁翼打着太极挡回去:“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是《青城》的发布会,请将问题集中在片子上,其他问题我们不会再回答。” 记者们悻悻然地应了声,不想跟王牌经纪人闹僵,于是对剧组的导演、制片、配角跟幕后人员提问,气氛不再剑拔弩张,如覆薄冰,逐渐变得严肃。 然后王导当所有记者的面称赞叶少景,说:“叶少景不是天生就有天赋的演员,为这部戏付出很多努力,拍戏期间非常认真地琢磨角色,不好的镜头让他重拍,拍到工作人员都受不了,他都没跟我抱怨一句,我希望大家看到他的努力,相信他在努力做一个好演员。” 结束采访环节之后,记者举着相机要全体演员在巨型海报后合照,叶少景起身离开座位,向海报台的方向走去,不知谁从后面推了他一把,恶狠狠的力度…… 叶少景一个跄踉,上身向前倾,险些跌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平衡,回头望去,Eries不着痕迹地越过他,跟在林秀儿身后,自然地与她站在海报后,再次微笑。 记者开始拍照。 无数道白亮的光在两人身上亮起。 Eries漂亮的脸蛋,勾魂的桃花眼,优雅迷人的气质,仿佛一道绚丽的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大群记者举着摄像机挤到他面前拍照,要他将手搭在林秀儿肩上。 祁翼看不下去地走上前,想跟Eries谈一谈,他怎么能故意踩着叶少景出风头,叶少景低声说了句“没事”,然后走到Eries旁边,跟他们一起接受记者拍照。 Eries看到他后瞪他。 恨不得用眼睛杀死他剥了他的皮丢油锅里滚一圈就着辣椒吃…… 他是时辰里最可能成为“第二个席偌淮”的明星,参与寰亚投资的《青城》没得到主角,一直很难受,后来华子俊被换他很高兴,以为自己会被提拔成主角,谁想到那个女人脸的项清渊竟然将主角给叶少景,更别提方才王导还称赞叶少景演技,这在他看来完全是昏了头的行为,至于叶少景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叶少景从容地面对镜头,知道Eries因为他做《青城》的主角而耿耿于怀,拼命找机会挖苦他,他想跟他谈一谈,可现在是发布会现场,没办法听他发牢骚。 “大家看这边。” “面对镜头微笑。” “好的,这个角度不要动。” 台下媒体举着摄像机对准他们,白亮的光此起彼伏,记者让他们挨近一些,叶少景站在最边上,他靠近旁边的Eries,尽量配合记者的要求。 Eries冷笑地看他,有意挤兑他,左脚迈出,身体稍向前倾,不着痕迹的用肩膀挡住他,这样镜头里就只有叶少景的半张脸,到时为了版面会剪掉他的部分。 反正他是多余的…… 这样的场合没他更好…… 他才是这场发布会里的主角。 叶少景不动声色地盯着Eries,漆黑得发亮的瞳孔流转着深暗的光,他上前一步,主动揽过Eries的肩,自然地对着镜头微笑,没有丝毫造作的成分在里面。 Eries彻底僵住。 直愣愣地看着距离得很近的叶少景,他的脸蛋很小,鼻梁又高又挺,薄唇红红的,咧着嘴笑的样子英俊帅气,没有任何慌张的痕迹……这也是一种演技。 “Eries看镜头!”记者们没想到两人感情那么好,高兴地举着相机不停拍,并要僵掉的Eries保持微笑。 Eries没想到叶少景来这招,一边咬牙切齿的笑,一边用眼角余光瞪叶少景,暗示他放开他,不然以后绝对找他麻烦……可惜叶少景没收到他的强烈暗示。 坚守在电视机前的卓戚砚看着现场直播,毫无瑕疵的俊美脸蛋没有任何表情,惟独视线落在揽住Eries肩膀的修长手指上,狭长的深瞳在阳光里迸出冷冽的光。 “《青城》的所有曲子是Eries的吧?全部不要,重新安排人编曲。”他不动声色地吩咐旁边的项清渊。 项清渊大惊失色,断然提醒,“可他全都录好了。” “他好像还没进剧组,让他不用去了。”仍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的目光,仿佛在向项清渊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项清渊蹙起眉峰,直视卓戚砚那双幽暗到猜不出心思的瞳眸,说:“Eries的戏份上影那边通过了,现在换掉不太好吧,真要如此,给我一个理由?” “他很碍眼。” “啊?!” 83. 电话响起时叶少景刚结束拍摄,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不声不响地离开发布会现场,来到酒店安排给他的休息室,一边接起卓戚砚的来电。 “那边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透过话筒传到耳边。 这样的声音撩人心魄,叶少景感觉耳朵痒痒的,仿佛被柔软的羽毛扫过一般,他稳住情绪,低声跟卓戚砚说,“结束酒会就回去,不会耽搁太久的。” “恩,记得别喝太多酒。”卓戚砚体贴地说,“有事给我电话。” 叶少景心里暖暖的,轻笑地说“好”,有时卓戚砚盯得他很紧,像怕他会跑掉一般,其实不用他提醒也会早些回去。 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叶少景一惊,下意识地挂了卓戚砚的电话,打开门看到经纪人祁翼,祁翼让他参加今晚的酒会,他收起手机,没多耽搁地离开。 祁翼带着他往餐厅走,一路谈起接下来的工作,叶少景心不在焉地点头,他刚才怎么又挂他电话了,只要不说没人知道卓戚砚的存在,可他就是自觉的会避开。 卓戚砚会生气吧…… 待在医院的卓戚砚看着突然被挂掉的电话,冰雕般精致的俊美面庞迅速有了情绪波澜,他拿着手机拨通叶少景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通被接起,那端传来的永远是冰冷的嘟嘟声,然后是电子味强烈的冷漠女声:“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最后,卓戚砚拨通方伟东的电话,说:“看一下叶少景在哪,跟什么人在一起?恩,五分钟后,我要得到回复。” 方伟东挂了电话,“砰!”一声丢下吃到一半的美少年,风驰电掣地冲到餐厅,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就像《西游记》里寻找唐僧的妖精,四处搜寻叶少景。 祁翼带着叶少景来到餐厅,让他照顾自己,提醒他不要跟不认识的喝酒,随后跟参加酒会的赞助商打招呼,希望能为叶少景拉到赞助,提供他出席活动的服装。 叶少景掏出手机给卓戚砚回短信,愕然发现手机没电了,要卓戚砚此时打来会接不到,他叹了一口气,决定随便吃点尽快回去。 长长的白色桌子摆满丰富的菜肴,这家酒店是五星级,装潢跟食物都很考究,他随便捻了几样,端着盘子坐在餐厅角落,没吃几口,Eries跟两个男人走过来。 “这里没别人吧?我没地方坐,跟你搭一桌好吗?”Eries主动说。 叶少景当然不愿跟Eries一桌,尤其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还拎着许多红酒,一看那阵势就不妙,只是他每次都在公开场合找他,让他不好当面拒绝,只是跟他说。 “坐吧。” Eries屁股蹭着椅子边坐下,紧接着给叶少景介绍他的朋友,“这两位是我的制作人,他们曾为很多大牌明星制作专辑,这次负责我的唱片——” 叶少景默默地吃着晚餐,任由Eries热情的介绍,他喜欢炫耀就随他吧,何况他这种向来被捧很高的男人,虚荣心比谁都强,在同行面前更是喜欢发挥到极致。 Eries发现叶少景完全不在状态,不高兴了,端起一杯红酒塞给叶少景,“来这别只会吃,要学会享受格调,懂吗?” 叶少景抬起头,飞来一句,“我要开车。” “别用借口敷衍我,你拍照时那么自然大方,怎么酒桌上又畏畏缩缩了。” 叶少景淡淡地瞥Eries一眼,看他完全没有退缩的样子,要不喝会跟旁人不善交际的印象,他接过Eries的红酒,尽量喝一点努力应酬,结果被Eries发现酒量太好,不停给他斟酒,不知不觉喝下许多,头脑开始晕眩,赶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待他离开餐厅,酒劲就上来了,好不容拖着疲乏的四肢来到停车场,停车场的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叶少景很热地扯开领口,按照来时记忆走向轿车。 也不知是走的太快还是真的醉了,脚下一个跄踉,被横在面前的管子绊到,眼看就要跌在地上,胳膊突然被牢牢拽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拥进对方的胸膛里。 84. 叶少景抬起头,看到对方的脸,顿时酒醒大半。 “怪我灌你那么多酒,看你都醉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Eries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地凝视怀里的叶少景。 “不用。”叶少景推开Eries,被男人抱着的感觉太怪异,更别提接受他怪异到极点的好意,他不记得Eries那么好心,他向来喜欢挖苦他。 “你不是没助理?干嘛拒绝我的好意。”Eries不高兴地拧起眉,要不是方伟东看到他在灌叶少景喝酒,要他负责送叶少景回去,他才懒得理会他,说起来方伟东怎么会管叶少景,那男人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的…… Eries盯着面前的叶少景,看他面颊绯红,目光迷离,散开的领口露出光滑的古铜色肌肤,看起来到有几分姿色,不耐烦少了点,指着不远处的红色跑车说。 “我送你去车站。” 叶少景说,“我开车来的。” Eries翻着白眼瞪他,一副施舍屌丝的嘴脸说,“在哪呢?你是不是醉了,快别发酒疯了,我也是被人拜托才送你的,别耽搁我时间啊。”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叶少景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 Eries倒抽一口气,看到银灰色的车钥匙上有Panamera的标志,他是见过世面的也喜欢跑车,那是什么等级的跑车比谁都清楚,只是怎么看叶少景都不配那种车。 叶少景摁下车钥匙上的警报器,意料之中的汽鸣声没有响,整个地下车场静悄悄的,疑惑地又摁下去,车灯依旧没亮起那辆Panamera仿佛是他梦中开来一般,消失在浩瀚的车海里。 Eries当场幸灾乐祸起来,“你的车钥匙是摸来的吧,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昔日同窗的取笑,叶少景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埋了自己,再没比这样的情况更衰了,但是在最衰的时候总会降临奇迹。 一辆银灰色的Panamera气派地开过来,稳稳地停下,那流畅的车型,低矮的车身,标志性的外观和头灯优雅又动感,车窗缓缓地摇下,丁管家坐在驾驶座前说。 “叶先生,我送你回去。” 叶少景吃惊地看着丁管家,“你怎么会来这?” 丁管家瞥了一眼叶少景旁边的Eries,又很快地越过他,停留在叶少景身上,“这是我份内的事,上车吧。” 叶少景拉开车门,明白是卓戚砚安排丁管家来接他,他心思慎密至此无人能比,甚至此刻的出现还为他解了围,让Eries得意不起来,可他并没感觉高他一等。 回到医院已晚上十点,叶少景告别丁管家,拖着愈发疲乏的身体坐上电梯,想起还在等他的卓戚砚不由的笑了,本来想早些回来照顾他,偏偏被束缚在酒会里。 叶少景头疼地揉着额头,看着电梯的数字从一跳到十,电梯门打开,穿过走廊,转过回廊,敲开紧闭的门。 卓戚砚抬起头,对他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衬着淡淡的月光显得极为动人,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俊美男人,用泉水般磁性的柔软嗓音问候刚回来的他。 “回来了。” “恩。”叶少景显然喝醉了,漆黑的眸子黑得有些朦胧,没有焦距,突兀地倒在卓戚砚怀里,闻到他身上的浓烈消毒水味,一瞬间脑子清醒了一些。 卓戚砚紧紧地抱住他,漆黑的发丝遮挡住苍白的面容,喉咙里的声音低低的,隐藏不住的担心,“晚上怎么不接电话?” “抱歉,手机没电了。”叶少景说着掏出手机,将黑掉的屏幕给他看,又发现病房里太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他推开卓戚砚说,“太黑了,我去开灯……” “我去吧,你躺一会儿,我给你倒茶。”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关心,几乎让叶少景的眼睛都要湿了,他看着卓戚砚打开床边的壁灯,又倒了一杯茶水给他,看他醉得不轻的样子,有些责怪地说。 “不会喝酒,怎么还喝那么多。” “我喝的不多,身体负荷得住,只是麻烦了丁管家来接我,改天得请他吃饭。”叶少景头昏脑胀地喝着茶。 卓戚砚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丝,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被烈酒辣得湿润的性感双唇,狭长眸子里的色泽逐渐变得暗沈,“请他,不如陪我一起吃饭。” 85. 叶少景放下茶杯,低声说了一声“好”,紧接着上身一倒,将自己的后脑勺枕在卓戚砚的大腿上,“我想躺一会儿,一会儿就起来。” 卓戚砚的眼睛锁住叶少景,感觉叶少景酒醉后放的很开,平时不会有这么主动的行为,他摸摸叶少景的浓密头顶,问:“今天的发布会很累吗?” 叶少景闭着眼说,“比拍戏累。” “因为Eries的关系吗?”卓戚砚的目光温婉流转,尽管他没在发布会,不过看了现场转播,可能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不过还是看得出Eries对他的敌意。 “到也没有。” “那么关系很好?恩,拍照时看起来很亲密。” “不是亲密。”叶少景脱口而出,怕他误会他们的关系,跟他解释下午拍照的事,当然还是剔除Eries故意推他,导致他一开始就站在角落处的尴尬情况。 “你做的很好,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该反击回去。”卓戚砚微笑地眯起眼,不管叶少景性子再怎么好,当别人踩到他的底线,也会立即上去维护自己的尊严。 叶少景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那会得罪人的。” “有我在怕什么。” “那是仗势欺人。” “你怎么那么老实。” 叶少景睁开眼看着卓戚砚,说:“这样不好吗?我想公平竞争。” “有你这样的态度,艺人间就没有勾心斗角。”卓戚砚顿了顿说,“娱乐圈新人多,压力大,为了出头看到机会就往上爬,尔虞我诈,两面三刀如同家常便饭。” “那我是不是不适合圈子?” 卓戚砚狭长的瞳孔隐藏在暗色的阴影里,嘴角温柔地笑着,声音却仿佛苦涩的黑咖啡一般,“要知道你不喜欢娱乐圈,应该留在我身边,不跟圈子牵扯。” “你这样会宠坏我的……”叶少景的眼睛里流转着光芒,“是你帮我开辟前面的道路,我又怎么能遇到困难就退缩。”他知道卓戚砚为他争取了《青城》的主角,而不是他本身具备那样的机会。 他拍许多戏经验十足,可不是说演了出彩的配角就能成功当主角,从配角到主角,是演员的一大槛,垮过去事业会顺畅,没垮过去,那么会停滞很多年。 “得失之间,我会平衡两者的关系,不管遭遇到何种变故,我都要努力完成每一次工作。”叶少景看着卓戚砚,笑容潋滟在眼底深处。 卓戚砚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少景,暖黄色的灯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睫毛浓密,目光深邃,看起来就像油画上的英俊男人一般,带着触不可及的距离感,而眼底翻涌的光芒又强烈地吸引他,他不禁伏下身,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能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上刺激了体内的潮涌,他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唔——你……嗯……”叶少景话还未说完,湿软的舌头不容抵抗地滑进口腔,热情地吻他,肆意缠住他躲闪的舌,狠狠地吸吮,嘴里顿时升起沸腾的热度,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隐隐的感觉不是吻那么简单,他挣扎着,却被粗暴地按回床上,变本加厉地加深霸道的吻,似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干净。 叶少景被吻得无法呼吸,来不及咽下的透明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卓戚砚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就在他因为接吻而要窒息得发晕了,卓戚砚才肯离开他的双唇。 “咳咳……”顺利得到呼吸的叶少景不停轻咳,想起身却发现酒醉后的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狼狈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看着卓戚砚那张深陷欲望的俊美面容,一时间脊背一阵阵的发麻。 当卓戚砚伸手来解他衬衫的纽子,昂足劲抓住卓戚砚的手腕,却顺势被他反压在头顶,另一双手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漂亮的嘴唇落在他脖子处的皮肤。 重重咬下去之后,又往留有牙印的地方吸吮,叶少景的感官都集中在被唇舌碰触过的地方,当身上的衣物被急躁地扯开,露出赤裸的古铜色上身,更多的吻落在身上,留下一片占有性的红痕,已经不是单纯的亲吻就结束的局面,当修长的手顺着紧实的腰身滑到下身,叶少景再也忍受不了地问。 “昨晚不是才……” 卓戚砚抵着他的额头,狭长的幽暗眸子牢牢地锁住他,充斥在里面的情感蕴含着狂热的肉欲,“我想要抱你,尽情的占有你,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你,不能伤害你,对你有这样强的欲望,只是一晚怎么能满足我。” 他的气息很灼热,仿佛燃烧中的火炉般裹住他的四肢,叶少景全身都没办法动,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散乱的发丝看着卓戚砚,红肿的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86. “不要害怕,像昨晚那样不难受吧。”卓戚砚着迷地望着他,苍白的手指头从他的脸颊滑到脖子,像对待私藏的艺术品一般抚摸,紧接着将下体抵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摩擦,看似银猥的动作让人面红耳赤,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减他身上的优雅气质。 叶少景害羞地偏过头。 卓戚砚吻着他光滑的脖子,温柔的双唇逐渐火热,湿润的舌头舔上他古铜色的胸膛,察觉他下意识地轻颤起来,色情地咬住他胸前的敏感突起,那里在昨晚被玩弄得鲜红欲滴,再次被含住啃咬、吸吮,反复的摩擦,又疼又麻的感觉窜过叶少景的四肢百骸,带着一股颤粟般的快感,他抬起手推卓戚砚的肩膀。 卓戚砚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离开被啃得泛着诱人光泽的乳尖,“受不了了?”精致的手指摸上红红的突起,肆意地捏了几下。 “不要摸……”叶少景的鼻腔里溢出一阵闷哼。 “那其他地方就可以?”卓戚砚亲吻他的脸颊,看他害羞地垂着浓密的睫毛,逗弄他的欲望愈发得强烈,他吻着诱惑他的唇,啃咬着他潮红的胸膛,拉开他紧紧合拢的双腿,强硬地固定在身体两侧,而后艳红的舌带着银亵的味道舔上大腿内侧,那里还带着昨晚留下的青紫斑痕,唇舌过去就留下一片银靡的光泽…… “唔……放开我……”叶少景扬起头喘息,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肩膀,推开他的身体,却在粉嫩的舌头舔上勃起的欲望而失去力气,“恩……唔……” 随着变换角度的刺激,蓬勃的欲望不断茁壮,透明的体液潮水般汩汩地流出,备受蹂躏的身体涌起情欲产生的高温,夹杂着酒精带来的迷醉感觉,让他的抵抗变得越来越虚弱,且在卓戚砚的撩拨里回应他,温柔地抱住他,抚摸着他强壮的肩颈,将他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褐去。 近乎挑逗般的动作令卓戚砚目光发红,不可置信地捏住叶少景的下巴,“你在勾引我吗?” “很热……”叶少景呼吸凌乱,火热的手心落在他微凉的皮肤上,稍稍缓解身体里的狂热温度,发现那光滑如丝绸般的紧密肌肤沁出细密的汗,不禁抚摸着擦去。 卓戚砚搂住叶少景汗湿的腰,与他迷离的目光交织,瞳孔里的色泽逐渐变得浓郁,落在他下身的手强行刺进后茓,那里立即紧张地缩紧,如同生涩的处子一般。 “这么紧,是在害怕吗?”话落,低下头埋入他的双腿,粉嫩的舌邪恶地舔过他勃起的欲望,顺着欲望的根源向下滑去,落入凹陷下去的深邃幽谷,舔上去。 “别碰那里……”强烈的羞耻令叶少景慌乱地抵抗,却被卓戚砚蛮横地箍住腰腹,不管怎么挣扎下肢都使不上劲,就这样被狡猾的舌头舔着私密处玩弄,又湿又痒的触感清晰地从不能言语的地方传来,这般羞耻的行为完全超出他的能力承受范围,可他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叶少景有所不知,他无助又虚弱的呻吟与绯红的身体让卓戚砚的欲火愈发高涨,恨不得压住他的身体狠狠操弄,撩拨着穴口的舌尖试探性地往里刺,立即听到叶少景的狼狈喘息,随后湿红的舌猛地刺进他的内壁,有力地翻搅。 一股让叶少景崩溃的感觉顺着脊背爬起,太多的羞耻令酒醉的他挣扎起来,“呜……出去……” 可双腿被压得更紧,整个下身都袒露在卓戚砚眼底,肆意的被亵玩,大腿内侧反复的被揉捏,当他几乎要在这样行为里晕厥过去,折磨他的唇舌离开他的下身。 紧跟着兴奋起的器官被白皙的手掌裹住。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里沸腾的热度仿佛夏天般炙热…… 叶少景赤裸地躺在床上,宛如猎豹般强健的男性躯体随着卓戚砚的银乱动作颤抖着,朦胧的眼眸里带着情欲燃气的热度,汗湿的黑发粘在线条凌厉的英俊脸颊上,不时有低哑的闷哼自被蹂躏得血红的双唇溢出,他狼狈地咬住唇,一双白皙的大手固住他的下巴,粗暴地将手指伸入他的口中,无法闭合的唇瓣发出一阵呻吟。 当玩弄下身欲望的动作逐渐越快,海浪般的快感窜进四肢,急于宣泄的欲望突然被堵住,叶少景的呻吟里带着失控的低泣,几丝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唔……不……” “那么想要吗?”卓戚砚的声音暗哑得可怕,指腹以缓慢而执拗的力度摩擦暴胀的欲望,“这里都哭出来了。” 叶少景扬起头喘息,挣扎着却被卓戚砚蛮横地压住,身体不能自由的活动,只剩嘴巴发出心里的意愿,“你……住手……” “现在停下,不是很痛苦。”卓戚砚低下头咬住他脆弱的脖子,湿红的舌头舔去光滑肌肤上的汗水,而修整得干净的指甲不时滑过脆弱的铃口。 叶少景的呼吸都乱了,“呜……呜……放开……” “射给我看。” “不、不要这样……” “你真容易害羞。” 卓戚砚撩拨着叶少景的欲望,灼热的瞳眸锁住深陷欲望的他,看到他用湿漉漉的目光乞求般地看着他,挑逗的动作逐渐银靡,直至他在自己手里释放出来。 87. 顺利得到释放的叶少景瘫软在床上,一双浓密睫毛覆盖住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健壮而赤裸的胸膛急促的起伏,布满细汗的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性感的光泽。 带着禁欲气息的结实双腿银乱地大张着,邀请般的放浪姿势,大腿内侧满是深深浅浅的齿痕,卓戚砚的眼底充斥着性欲的热度,残存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他急躁地扳开叶少景坚实的臀部,将赤红色的粗大器官顶入紧致的内壁里…… “呜……嗯……”尖锐的剧痛充斥进身体,叶少景侧着头喘息,一头海藻般的黑发很快被汗水浸得湿透。 卓戚砚目光猩红地看着叶少景,销魂的快感沿着脊背冲向后脑,他深呼了好几口气,硬生生地压下疯狂操弄他的欲念,低头亲了亲叶少景苍白的脸颊说。 “实在太疼告诉我。” 叶少景浑身是汗,看着卓戚砚,沙哑着嗓子说,“能行、你来吧……” 卓戚砚爱怜地吻他,用力地抚摸他强健的身体,以插入的姿势缓缓地挺动腰部,最初还顾忌他的感受,到了后面节奏渐渐地失控,不受控制的激烈抽插、撞击。 叶少景疼得揪住身下的床单,毫无赘肉的古铜色身躯脆弱地挣扎,强悍而紧实的腰身又被牢牢压住,无法挣扎的承受撞进身体的粗壮凶器,呻吟逐渐变得破碎。 “唔……唔……” “少景……”卓戚砚紧紧地压住他,手指插进他细软的黑发里,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汗水,非常技巧地揉弄他胸膛上的突起,吸吮着他的唇舌,吞去他的惊呼。 鼻尖 闻到男性的麝香和他身上的浓烈欲望气息,叶少景面红耳赤地不敢看他,身体在他的挑逗里如同触电一般,快感流过每一个地方,整个身体变得不像自己。 卓戚砚狂野的激情,炽热的气息,散发着性欲和霸气的雄性躯体充满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褐去,月光落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晶莹的汗水像是点缀在他身体上的宝石,他吻着他,贯穿着他,撩拨着他,一双深邃的瞳眸紧锁住他的每一个表情,充斥在里面的热量仿佛能将金石融化一般。 叶少景伸手抚摸他精致而耀眼的面容,为那因为自己而升腾的情欲所撼动,指尖就要碰到他发烫的肌肤,手腕被卓戚砚一把擒住,强压在头顶,随后堵住他的唇。 仿佛一个饥饿的狂徒…… 吻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艳润的嘴唇离开他,顺着他的下颔往下舔,不遗余力地勾引他,细白的牙齿咬住他胸前的红点,有力的手指亵玩着他的大腿内侧,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他的身上,沙哑的声音里饱含着原始的性欲,“这样还疼吗?” “……”叶少景面红耳赤,浑身战粟,几乎不敢去看卓戚砚的神色,感到深埋在身体里的器官离开身体,不禁抬起头看卓戚砚,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我插进去吗?”卓戚砚堵住他急于爆发的欲望,看到他泛红着俊脸开始喘息,将爆胀的欲望抵在他湿红的穴口处摩挲、撩拨,却就是不肯贯穿他的身体。 欲望在身体里肆意横行却得不到到纾解,叶少景全身发烫,苦闷地喘息,健康的古铜色躯体染上一层漂亮的玫瑰色,引诱看到的人贪婪地玩弄他、蹂躏他。 显然酒醉中的叶少景也发现自己的可耻状态,挣扎着要推开卓戚砚,“别这样……”抵抗是留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对身为男人却被压在床上侵犯的羞耻感。 “酒醉了还保持矜持,真拿你没办法。” 卓戚砚压住他乱动的身体,手臂撑在他的脸侧,吻着他浓密的黑色睫毛,感受着他因为忍耐而颤抖的身体,松开束缚住他欲望的手,再次将贲张的欲望插进去。 身体突然被凶猛的野兽贯穿到底,叶少景喉咙里发出似欢愉又似痛苦的呻吟。“啊……唔……” 伴随着他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卓戚砚没再隐忍,终于放开动作地抱他,凶狠地撞击他,没有停歇地贯穿他,叶少景被冲击得半个身子仰出床外,又被捞回床上,牢牢抵在床背上靠着,卓戚砚再次摆动强健的腰肢撞进去,恶意地摩擦内壁里的脆弱粘膜,抽插挤压里无意间蹭到的部位让叶少景的呻吟都变了调。 “是这里吗?”卓戚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继续往那敏感的地方撞击,看到叶少景熏红着眼睛看他,缓缓地低下头吻他,由浅入深,吞噬他唇齿间的美好滋味。 叶少景被他吻得浑身燥热,情不自禁的回吻他,感到埋在身体里的欲望变得愈发粗大,青筋毕露的将本就紧密的部位撑得更开,他痛苦地挣扎着,狂风暴雨般的频率变得粗暴又露骨,一次次被摩擦到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快感在血液里沸腾,那股撩人心肺的感觉让叶少景难以自制,发软的声音里有着无助的哀求。 “唔、啊……不要了……啊……” 卓戚砚没有停下,一再将高昂的器官顶入充血的内壁中,随即紧缠上来的热度让他发狂,没办法克制住对他的强烈欲念,他舔弄着叶少景红红的敏感耳根。 “再一次好不好,我想感受你。” 耳廓被舔舐的感觉让叶脊背发麻,还没来得及拒绝他的求欢,身体再次深陷进情欲的浪潮里,无法反抗的他被压在床上反复侵犯,从头到脚都是卓戚砚身上的气息,而当他们还沉浸在彼此的炙热体温里,并不知道乌云也逐渐笼罩在身上。 88. 娱乐圈里的演员有两种,一种是用作品说话,制造话题。一种是用话题吸引眼球,再来创造作品,显然叶少景属于前者,Eries属于后者。 公众会隔三差五的看到Eries出现在各大娱乐版头条,频频登上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其目的都是为了让你去关注他的最新作品。 早上九点。公众论坛发布《青城》昨天的发布会情况,从演员阵容到幕后班底都做了报道,顺带附上几组精美照片做收尾,新闻很快被线上媒体接连转发。 这些照片里有组叶少景跟Eries的合照引起关注,照片里的叶少景英俊帅气,揽住Eries的肩面对镜头,笑容灿烂极了,无数网友评论这样的照片很有爱、有奸情。 两人脖子上甚至还带着同款的项链,那璀璨的光芒映着两人眼底的情意显得那么和谐,要不是关系好抑或私下亲密,怎么可能这么巧,网友们兴奋得开始追踪。 现如今好男人都有男朋友的调侃不绝于耳,“同性之爱”的话题屡见不鲜,同志这样的特殊情感群体得到空前关注,似乎一夜之间不再沉默,还得到部分理解。 网友们进行人肉追踪后,意外发现叶少景跟Eries认识多年,发布会上Eries还不时偷看叶少景,坦言跟叶少景关系匪浅,由此引来许多猜测,一时关注度暴增。 Eries的粉丝跳出来骂网友脑残,仅凭照片就有恋情根本是断章取义,还骂网友的心智是不是生下来就丢胎盘里去了,网友们怒了,追着Eries的粉开始闹。 两路人在论坛上掐得死去活来,唾沫横飞,不到两小时就盖起万丈高楼,点击惊人,无数线上记者看热闹的陆续跟进,这样的周末有那么大新闻,注定不会平静。 记者致电叶少景的经纪人祁翼,祁翼言简意赅的说没这回事!警惕地又问记者哪看的新闻,怎么突然跟他确认?又追问他哪家报社,要打电话问主编! 咄咄逼人的质问跟勒索让记者招架不住,赶紧挂了电话,联系Eries的经纪人只说他们认识的,又说还没有看网上的新闻……记者捡到可以无限发挥的话题,自然不会忘记造福他的衣食父母,因而放大但的得罪金牌经纪人祁翼,放了Eries经纪公司给的暧昧答案。 网上顺势展开轰轰烈烈地讨论。当记者爆出停车场里叶少景跟Eries抱在一起的照片,整个网络的八卦儿们像炸了锅似的,这段禁忌的恋情终于得到证实。 网友在论坛里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的说肯定在交往才会目光暧昧,有的说两人只是朋友没有交往,有人说他们是在做秀给观众看,还有人说叶少景借机炒作。 Eries红得如日当天、备受瞩目,两人的绯闻明显是叶少景借机上位,想当初叶少景还在四处跑龙套,拍的小广告还粘矿泉水瓶上,Eries早成国际品牌的代言人。 紧接着又往华子俊身上扯,有知情者爆华子俊在《青城》的戏份被删,昨天的发布会都没去,显然是被叶少景利用完就踢走,华子俊的粉丝们此时出来为偶像打抱不平,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在论坛里炒,要求叶少景正面解释抢戏份的事…… 导火线全部转到叶少景身上,网上全是关于他的负面新闻,再加上周末上线的人非常多,公众论坛因为实名制闹得不凶,大部分处于看热闹的状态。 几家大的论坛乱成一团,Eries很出名了,再加一个华子俊,双方的部分粉丝受不了自家偶像跟叶少景闹绯闻,他们统一阵线、保持队形、一起骂叶少景,还将叶少景早期的作品发的到处都是,一口咬定叶少景想靠新闻炒红自己,说凭他每部都是大烂片的名声,怎么能被广为人知。 事态渐渐走向失控,像被黑手操纵一般,一面倒的将叶少景妖魔化,有人看不下去的为叶少景说话,立即被黑粉喷,人言可畏,逐渐的没人敢为叶少景说一句。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吵醒,卓戚砚接起电话一听,没想到是方伟东打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先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瞟了眼还在熟睡的叶少景,卓戚砚披上睡袍来到阳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打开电脑,搜索到今天的头条新闻,全是线上媒体发的猛料。他滚动着屏幕上的照片,大都是昨天发布会上的情况,一直到叶少景跟Eries出现在停车场,犀利的目光停在Eries抱住叶少景的那张照片,沉默了。 方伟东跟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卓戚砚问,“新闻只有网络上有吗?” “有几家媒体排版了。”方伟东没有隐瞒地说,又问卓戚砚,“我要怎么做?” 89. “媒体这边我来处理,你想办法压住网上的舆论,速度要快,别让网上的新闻影响公众舆论。”卓戚砚大略看完一遍新闻说。 “我会尽快处理好。”面对这样难度极高的任务,方伟东依旧面不改色地接下来,想了想问卓戚砚,“这次看起来是预谋好的,幕后推手是谁?” 卓戚砚站在阳台,从十层高的病房向窗外眺望,白亮的光线里,英挺的修长眉眼仿佛阴暗峡谷里的轮廓,磁性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慌,“封杀叶少景对谁有利?” 方伟东反应过来,“Eries,还有华子俊。”Eries人气高涨看起来不用借助绯闻,可要绯闻闹得人尽皆知又甩叶少景一巴掌,说从没跟叶少景交往,一切都是叶少景自作多情,趁此引发媒体关注,还能抹黑叶少景是同性恋,顺便挖出他跟卓戚砚交往的事。 至于华子俊可凭此翻身,只要将所有问题推到叶少景身上,一直说叶少景踩他上位,以受害者身份博取大众同情,那么就能洗白自己的形象。 Eries是时辰的艺人,会这样的炒作很像时辰老板的高调作风,什么招都会使出来,跟他合作总有意想不到的风险。 可华子俊没必要黑叶少景,尽管他为角色的事闹得很难看,寰亚还是有给他接新的工作,卓戚砚也有找他的经纪人霍至影谈,准备等他出院参与新电影,增加他的曝光率,将他失去的人气补回来。 方伟东看着网上的新闻,忍不住打电话给华子俊,电话很快被接起,华子俊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声音里带着悦耳的磁性,“很久没联系我了,有什么事?” “你这两天好些了吗?有个工作需要你帮忙。”方伟东头疼地抓乱头发,实在开不了口问他跟这次绯闻的关系。 “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工作。”华子俊主动跟他说,不动声色地丢下一枚炸弹,“我现在跟另一家公司谈妥合约,以后的工作由他们负责。” 方伟东蓬头乱发,目瞪口呆,像被雷劈了一般,对着电话里的华子俊仍敛住情绪,说:“华子俊我以为我们有优先权,你跟寰亚签的合约并没到期。” “很抱歉。”华子俊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寰亚给予我许多机会,同样的也拿我的私事炒作,在这里我没有安全感,与我当初的想法也背道而驰。” 方伟东沉默片刻:“新公司条件好吗?” “他们给的诚意我很满意。”华子俊似乎叹了一口气。 事宜至此,大局已定,方伟东公式化地说,“华子俊,谢谢你。” “要道谢的是我,你向来照顾我,私下里帮我很多。”华子俊顿了顿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全凑到一起,方伟东心急火燎的,挂了电话后,又立刻联系卓戚砚,“有一个更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我刚刚得到消息,华子俊签约时辰国际,新闻还没放出来,法务部那已经在处在理违约责任。”卓戚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一如他冷酷镇定的性子。 方伟东火冒三丈,感觉被华子俊被彻底背叛了,寰亚没亏待过他,什么公司不去偏要去寰亚的死对头时辰,难怪时辰这次要拖上华子俊跟Eries一起黑叶少景。 叶少景的手机被娱乐记者打爆了,结果都没有一个联系到他,所有来电被转接到经纪人祈翼那,祈翼第一时间做危机公关,效果显然并不明显。 几家要购买《青城》版权的电视台更是非常不满,受不了叶少景的负面新闻,提出要解除合同,屋漏偏遭连夜雨,先前要上的综艺节目也被突然撤销,为此祈翼忙得焦头烂额。 卓戚砚坐在阳台里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低声跟话筒里的媒体谈,高价将这次的新闻压下去,挂了电话之后,又联系程昊南跟他谈一笔生意。 90. 叶少景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宿醉加酒后纵欲让他的全身都懒洋洋的。 窗外的阳光落在病房里,明亮却没有温度,坐起身,白色的被褥滑落而下,青紫斑斓的痕迹沿着胸膛蔓延至腹部,提醒昨晚发生的事,逐渐的脸颊开始发烫。 叶少景四处寻找卓戚砚,最后目光停在阳台处的白色身影,起身穿好卓戚砚为他准备的衣物,离开温暖的床铺,脚尖刚着地,下身传来的酸胀险些让他摔倒。 整个下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僵硬地扶着床柱缓和一会儿,等身体里的怪异感没那么强烈,叶少景走到阳台,推开门,看到卓戚砚坐在蓝色沙发里上网。 他每天都醒得很早,看他的神色睡四小时就精力充沛,睡够八小时就能开着超级跑车参加DPR龙途拉力锦标赛,且没人是他的对手。可现在,他只是一个病人。 他的头发柔软又蓬松的落在冷漠又漂亮的脸上,那双诱人的嘴唇仿佛新鲜的樱桃般色泽饱满,他的面容在莹亮的光线里显得眉骨清雅,没有那么锋利的气势。 他这两天都穿着医院里的病服,高大的身躯蜷缩着陷在蓝色的沙发里,显得比平时瘦了一圈。他的上身披着一条雪白的高级羊绒毯,那细细白白的绒毛裹着他,让他仿佛高级宠物店里血统纯正的Persian一般。 注意到他站在门边,卓戚砚抬起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冲他轻轻地笑了笑,那整齐而细白的牙齿和电视广告里的模特一般,厂商要看到只怕要心花怒放,只是没人敢请他拍广告,那无疑是一种自杀行为。此时,他目光动人地看着他:“睡得好吗?” “恩。”叶少景点点头,来到卓戚砚身边,看到他电脑里的复杂数据,不由地蹙起眉问,“你在看什么?” 卓戚砚抬起头看叶少景,“一些财务数据。” “你是病人要多注意休息。”叶少景收起他的笔记本,现在的行为要被助理方伟东看到,指不定要解下皮带抽他一顿,在他心里卓戚砚如神祗一般不可侵犯。 而卓戚砚不甚在意地握住叶少景的手,望着他的深邃眼睛仿佛玛瑙一般漂亮,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饿了吗?我让管家送午餐过来。” “我今天没有工作,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叶少景坐在沙发里问卓戚砚。 卓戚砚立即蹭到他身边,用力将他抱在自己的胸膛里,宠溺地看着他的小半张俊脸说:“难得能休息就什么都别做,想要什么我让他们安排,包你过的舒服。” 叶少景轻轻地笑了笑,“力所能及的我还能做,不用这样照顾我。”天底下大概只有卓戚砚会这样对亲密的人,巴不得什么都别做的接受他的安排,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对需要他的人负责的使命感,认为只有他安排的才是安全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卓戚砚拍拍他的肩膀,心情很好地说,“好久没喝玉米排骨汤了,做那个尝尝,法式烤布蕾也弄一个,牛肉炒河粉,再来两个小菜,还有水果沙拉——”说着,狐疑地看叶少景,“这些会吗?” “没问题。”叶少景一面附和,一面将他点的记心里,然后起身离开阳台,来到附带的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放着丰富的食材,猪肉、牛排、龙虾、螃蟹,鹅肝、还有号称黑钻石的黑松露……将新鲜的蔬菜拿出来,发现没有牛肉了,叶少景探头对卓戚砚说。“没有肉了,我去买一些回来。” 卓戚砚掏出手机拨号码,“我让丁管家去买。” “一点小事,不用麻烦他。”叶少景制止卓戚砚的行为,“医院的超市里有买肉类,我去那边买。”话落,弯身去穿鞋子,卓戚砚最近没什么胃口,吃得还没他的一半,难得开口点吃的,不管会不会做都要先答应下来。 卓戚砚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快点回来。” 叶少景离开病房,走向不远处的电梯,他其实不会做那么复杂的菜,平时吃的都是家常小菜,有时甚至乱炒一通全部吃下,而卓戚砚点的那些大都吃过几次……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呈现出来。好在还有时间准备,只要买一本菜谱依照上面的步骤做,美味的菜肴肯定能呈现在卓戚砚面前。 叶少景走进医院的超市,超市很大,分类也很细,应有尽有,他首当其冲的往迷你书店走去,从花样繁多的饮食书籍里挑了一本,然后边看边朝肉类区走去。 此时超市里人不多,又是医院里附带的,来往的都是给病人买用品的家属,没人注意到叶少景的艺人身份,电视里转播着午间新闻,女主播报道着热门的新闻。 91. 「不……唔……住、手……」叶少景支起肘部,试着扬起上身。 卓戚砚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回原处,红润的唇瓣吻着他的脊背,俯视他的目光仿佛君王一般,充满着无法压抑的雄性欲望,「不要拒绝我。」 叶少景满脸是汗,卓戚砚紧贴着他的脊背,粗重地在他身体里抽插。叶少景的全身仿佛被火燃烧了一般,被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开始放烫,无法言语的焦躁流窜进四肢,漆黑的眸子涌起一层湿润的雾气,如猎豹般线条强韧的后背弯成弓形,古铜色的紧密肌肤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就着金黄色的光线闪烁着性感的光泽。 卓戚砚贪婪地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抚摸着他健美紧实的臀部,看着粗涨的器官如何埋入这具完美的躯体里,看着叶少景没有抵抗的趴伏在他身下,温顺的姿态让卓戚砚失控了,一把抓住他的腰将他的臀部迎向自己,狂暴地顶入他紧致的内壁里,另一双手跟着绕过他的腰爱抚他的欲望。 下身的欲望在火热的手心里有了热度,胸前的突起在卓戚砚的律动里不时摩擦过瓷壁,那摩擦带来的酥麻伴着撞击身体的残忍力度,几乎磨光叶少景的意识,叶少景面色潮红,无法原谅每次都在欢爱里晕厥过去的行为,吃力地抵住浴缸边缘,控制住剧烈颠簸的身体。 当卓戚砚冲撞得越来越快,反复地顶向敏感的地方,一股股电流连续的冲过身体,灭顶的快感让叶少景喷薄而出,紧接着卓戚砚在他体内射进一股灼液。 终于……结束了……叶少景疲倦地闭上双眼,放松下来地瘫在浴缸里,任由卓戚砚清理干净身体里的痕迹,抱起他回到卧房,身体落入温暖的床铺里,上下眼皮就不由自主地合起。 炙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脖子处,胸前的突起被修长的手指亵玩着,叶少景惊惶地睁开眼,卓戚砚再一次覆在他身上,将他的手腕压在雪白的枕套上,眼底迸射出的猩红色情欲让叶少景失措,企图推开他,扣住手腕的力度登时一紧,昭示今晚的激情尚未结束,叶少景头皮发麻地挣扎起来,「不要……我明天有工作……」 卓戚砚望着他眼睛下的黑眼圈,知道他疲惫不堪,再逼迫他配合自己真的又要晕厥过去了,因而温柔地抱住叶少景,抚摸着他僵硬的脊背,说:「睡吧。」 叶少景松了一口气,又抬起头看着卓戚砚,「那你……」 他明白男人的欲望上来了就要得到满足,忍下去一晚上都不舒服,所以不明白卓戚砚为何放过他。 「你明天不是有工作,等你休息时再补偿我。」卓戚砚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吻了吻他光滑的额头,「睡吧,我不想让你不舒服。」 叶少景闭上眼,很快地睡过去。卓戚砚拉起白色的被褥盖住他的身体,准备躺下休息,手机的震动声在床边响起,打开手机一看,是华子俊的来电。 卓戚砚拿着手机来到阳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狭长的眸子里迸出一道寒光,「恩,我知道了,半小时后BULE酒吧见。」 挂掉电话之后,卓戚砚回到卧室换好衣服,来到床边,亲了亲叶少景泛红的脸颊,轻轻地拉开门,驱车赶到市区里的BULE酒吧,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见华子俊。 华子俊穿着Prada的风衣,戴着巨大的墨镜,依旧遮掩不住身上的明星味,他看着卓戚砚,主动为他倒了一杯茶,说:「我知道你胃不好,今晚我陪你喝这个。」 而凑巧跟叶少景闹得不开心的Eries也在酒吧卖醉,一杯又一杯红酒灌下去,喝得眼底都弥漫起一层雾气,还不忘诅咒蹿红的叶少景滚回三线,不经意地看到不远处的卓戚砚跟华子俊,Eries顿时精神一振,仿佛一只长满坚硬刺毛的毒蝎看到了猎物,至此不安分的秘密开始在土壤里生存。 92. 翌日,叶少景被清脆的手机铃声吵醒,是祈翼打来催他去工作,他起来穿衣服,旁边的卓戚砚在他起来也跟着醒来,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就去工作?」 叶少景打着哈欠,「是啊。」 「我送你过去。」卓戚砚微笑地看着他,很喜欢他刚起床时的样子,单纯又好沟通,要此时将他压床上也会反应不过来,不过他早上就有工作不能陪他,那么只能抽空送他去上班时多跟他相处。 叶少景跟他说,「祈翼过来接我。」 「……好吧。」想不到这样的机会都是奢侈,卓戚砚掩饰住心里的失落,看着叶少景走进浴室,跟着起床穿衣服。 三分钟后,叶少景从浴室里出来,收起桌上的皮夹,知道这两天陪他少,抬起头跟卓戚砚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就能休息。」 「那太好了。」卓戚砚走到叶少景面前,整理着他凌乱的黑色衬衣,又拿出一条BURBERRY的领带系在他的领口,窗外的阳光打在他优美的手指上,依稀还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轻地吻着他,仿佛伯爵咖啡般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晚上早些回来,我等你。」 叶少景满脸笑容地离开家,还沉浸在卓戚砚带给他的温暖气氛里,一出公寓看到等候他的祈翼,看他翻着白眼评论他领带不错,「啪」一声回到残忍的现实。 尾随叶少景醒来的James,尽职的每天检查卓戚砚的身体,叮嘱他需要吃的药,然后钻入自己的跑车溜去医院,这只洋鬼子最近在医院寻了一份副院长的职务。 而最后离开公寓的卓戚砚总是衣冠楚楚,他走到公寓门口,黑色的凯迪拉克已经停在那,司机看到他,恭敬地拉开车门,高级轿车随即驶入乌泱泱的车队,十五分钟后,抵达寰亚大厦。司机打开车门,卓戚砚走出轿车,那身Ferragamo的灰色西装衬得他仿佛一个商业精英,他迈开脚步,等候他的方伟东立即迎上去。 卓戚砚一边走向电梯,一边低声跟方伟东说,「大楼的左边角落,有一个人在拍我,将他带过来,我想见他一面。」 方伟东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过去。 当叶少景来到电视大楼,戴上耳机开始为《青城》的主题曲打歌,已经早上十点,透过电台初次听到自己的歌声,险些羞愧地捂住脸,他真的不适合唱歌。 祈翼当然知道叶少景唱歌多奇葩,只是他发行的这张EP销量惊人,尽管这是金牌制作团队为《青城》打造,以往的唱片还都是白金,可叶少景的水平,怎么还卖得那么好,各大排行榜都是第一,为此还被邀请来电台打歌,跟在线观众进行互动。 结束录音尾随祈翼参加商业活动,紧接着参加一个小型的影迷见面会,这是为宣传《青城》这部作品的活动,所有演员陪同导演转战不同的城市,叶少景运气好一些,宣传都被安排在一个城市,其它城市的宣传由别的演员跑。 到了现场引起一阵骚动,短短几步路已有fans尖叫,大批娱乐记者涌上来拍照,在尖叫与镁光灯下整个人会飘飘欲仙,但经历过上次医院超市被认出的尴尬局面,叶少景对名利没那么迫切,他从容地朝会场走去,举手跟fans打招呼,闪光灯在他身上此起彼落,他的面容在镜头里显得英气逼人。 许多fans拿出签名版给叶少景。叶少景微笑着,停下来给他们签名,一笔一画的写,还写得那么难看,看得旁边的祈翼眉毛直跳,催促叶少景快点去会场。这时更多fans围过来,整个场面开始混乱,保安出来维持秩序,记者们举着吃饭的家伙挤上前,长枪短炮对叶少景提问题。「《青城》的收视率创新高,有广告商七位数请你代言,这是真的吗?」 叶少景刚要回答,祈翼知道他老实,很巧的帮他挡回去,「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没接到任何代言,如果有广告商需要,可以私下联系我。」 「听说你要拍徐导的电影,这件事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Twkinkel》之后你跟林秀儿还在联系吗?林秀儿最近被爆圈外有男友,你知道这件事吗?」 一群记者叽叽喳喳地追问,叶少景没想到林秀儿这么快又有男朋友,不过这么一来,就不会再被媒体硬凑成一对炒作,叶少景对着镜头微笑,除了跟fans签名,没有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只在保安的簇拥里来到会场。 百货公司的会场临时搭了一个舞台,许多fans拿着海报在台下等叶少景,主持人正在舞台后面背台词,距离见面会还有半小时,祈翼带着叶少景去休息室。 一个记者紧跟上来,在叶少景的惊诧目光里介绍自己,「我是《FIGARO》的记者。」又回头跟祈翼说,「一直没联系到你,我想给叶少景做一个采访。」 93. 「工作证能给我看一下吗?」祈翼客气地问,FIGARO是法国的时尚周刊,进驻中国后每月两刊,知名度跟影响力久负盛名,对待艺人的要求也很苛刻。他们的封面以一线明星国际名模为主,要上封面至少有一部大制作电影,没想到《FIGARO》的记者会找上叶少景,因而祈翼的态度变得谨慎,就怕遇到忽悠他玩的。 记者掏出工作证给祈翼。祈翼看了一眼,狐狸似的笑了笑,「谢谢你的邀请,叶少景最近没接受过任何采访,许多人对他的成名充满好奇,话题性很多,所以《FIGARO》四月的封能给叶少景吗?」 记者犹豫不决,像是无法对这么大的事做主,他跟祈翼说了一声「我打一个电话。」三分钟后挂了电话,笑容可掬地跟祈翼说,「我们主编蒋瑢很欣赏叶少景,杂志最近也在挖掘有潜力的小生,给他们在时尚圈崭露头角的机会。」说着向祈翼伸出手,「希望这次能合作愉快。」 记者离开之后,两人回到休息室,叶少景不安地看着祈翼,「我现在不适合上《FIGARO》的封面。」他知道《FIGARO》这样的杂志要的是什么明星,他这样的二线艺人上去,被人吐槽拉低档次是肯定的。 「如果感到不安,害怕别人说你踩高跷,徐导的新电影《Alone》一定要拿下男主角,以徐导国际上的知名度,跟这部大制作投资的电影,你上《FIGARO》宣传电影那是义不容辞。」话落,祈翼拿出一份台本给叶少景,「好好准备面试,过年也不要放松,一群男演员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次机会。」 叶少景翻开台词本,密密麻麻的英文映入眼底,让本就晕眩的脑子愈发沈得厉害,他抬起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这么说来,过年我也不能休息。」 「如果可以请专心学习,我为你请了一位英文教练。」祈翼不客气地要求,他将这次的电影看得极重,只需成功不许失败,这是通过名气走向大屏幕的唯一机会。 「教练我有。」叶少景看着台词本,初次被这些字母打败了。 「可靠吗?」祈翼不放心地问,又特地跟叶少景强调一句,「口语一定要好,至少要纠正你的发音。」 「当然,他英文很棒!」叶少景引以为豪地说,在他心里卓戚砚仿佛无所不能的君王一般,不管任何事都能做得完美。 祈翼挑起秀丽的眉,没有在跟叶少景讨论这件事,他转身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推掉给叶少景找的家教,又吩咐助理去《FIGARO》拿与叶少景签的合同。 叶少景换上祈翼为他准备的衣服,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蔚蓝色的云海浪般铺在天空,淡金色的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不知道卓戚砚此时在做什么? ☆☆☆ 五十层高的顶楼里,卓戚砚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里,身后站着随从和管家模样的男人,四个面容冰冷的保镖围着一个男人,为首的保镖将男人推到沙发里。「你是记者吗?」 记者试图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卓戚砚,又在保镖的阴冷目光里坐回原处,赔笑地说,「我只是记者。」 「那你跑什么跑,我们先生请你来,是想跟你喝一杯。」这么客气一番,却是保镖倒了一杯红酒给记者,说:「他想知道你拍了一些什么照片?」 「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照片!」记者用力抱住宝贝相机,笑呵呵地为自己辩解,「这里是寰亚的影视大楼,来来往往的艺人那么多,我是来拍他们的。」 卓戚砚没有说话,手里一根细长的烟,散发的气势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记者是见过大世面的,可还是被他的气势震得一颤,耳边又响起恶魔般的恐吓声。 「我们先生是好脾气的人,不过你要惹他生气,我不敢保证你能完好无缺的离开这。」保镖在「缺」上特地加重,手指一晃,一把锋利的刀子逼上记者的腿。 记者浑身一抖,冷汗涔涔地取下相机,递给他,「我拍的照片都在这。」又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压惊,「我也是为混口饭吃才做这行,请你们高抬贵手。」 保镖打开数码相机,浏览着里面的照片,看到有可疑之处,立即拿去给卓戚砚,「先生你看。」照片里是卓戚砚跟叶少景在停车场的画面,还有很多艺人的私照。 「就这些?」卓戚砚看向记者。 记者点点头,赶忙跟卓戚砚求情,「就这些了,你的照片想怎么处理都行,我以后绝不会再偷拍你,请给我一条生路。」 卓戚砚不动声色地收起相机。保镖心领神会,一把拽住记者的胳膊,凶狠地将他往门口拖,过大的力度让记者跄踉好几下,却不忘问在意的事,「我的相机……」 「你还想在这喝一杯吗?」保镖冷笑地看着记者。 记者头皮发麻,赶忙跟着保镖离开休息室,相机里有很多艺人的秘密,只要卖出去一张,一笔不菲的收入就到手,怪他贪心不停抬价,弄得现在鱼死网破。 94. 璀璨的各色灯光拉开繁华的夜幕,黑色的宝马在公路上奔驰,叶少景坐在车里,用手机跟卓戚砚发短信,告诉他工作结束就回家,最晚不会超过十一点。 「你有交往的对象吗?」祈翼开着车,瞟了一眼旁边的叶少景。 叶少景矢口否认,「没有。」又怕祈翼看出痕迹地说,「我朋友有点事找我,我告诉他我正在工作……」解释完又觉得愈发欲盖弥彰,因而沉默地低着头。 祈翼好笑地看着叶少景,「有对象也没什么,只要不是艺人就行。」利索地拐过一个弯之后又说,「你现在还处于上升期,不要被我以外的人发现有对象。」 「你不反对?」 「别影响工作就行。」 叶少景沉默地看向窗外,没在这个问题上跟祈翼讨论,他的对象不是一般人,好在卓戚砚不是圈里的艺人,如果是艺人那么会分手,彼此都太忙了,聚少离多,一年见不到几次,再好的感情都会淡,想起这些叶少景突然有些不安,抬起头问祈翼,「我最近的工作都在这里吗?」 「基本上都在这座城市。」祈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你怕离开这座城市,就会跟他疏离了吗?」 「……」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不值得你那么挂念。」祈翼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清贵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线条锋利,「如果是我,会尽量配合对方的步调。」 叶少景愕然地看着祈翼,「想不到你是温柔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祈翼耸耸肩说。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市区里的一家五星级餐厅,祈翼将轿车开进停车场,打开车门跟叶少景说,「我们今晚在这吃饭。」话落提着一个巨大的Prada包下车。 叶少景挑起锋利的眉,「不是来工作?」 「吃饭也是工作。」祈翼带着叶少景走进电梯,按下要去的楼层,「本来今晚的饭局你不用来,不过投资商想见你,你坐下只管吃饭,剩下的我来应付。」 叶少景疑惑地看着祈翼,「投资商?」 祈翼一边给助理发短信,一边抽空回答叶少景的问题,「你不是要拍电影,没有投资哪有钱拍,这位投资商是我认识的朋友,要能拉来资金你的机会更多。」 「你这么确定我能拿下男主角?」叶少景一阵阵头皮发麻,没想到祈翼动作那么快,演员还没确定清楚,就开始拉投资进剧组。 祈翼斩钉截铁地要求叶少景,「你必须拿到角色!」 「那要万一……」 「没有万一,你准备好面试,其它的别多想。」祈翼眼皮都不眨地下命令,「叮」一声电梯到二十楼,祈翼带着叶少景穿过走廊,敲开一间豪包的门。 服务生看到是他们,恭敬地将他们引领到饭厅。 饭厅布置得很有格调,华丽的灯光洒落而下,圆形的桌子上摆满丰富的食物,不过只有三个人吃饭,均是二三十岁,看起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人物。 面容英俊的男子走过来,他黑发如墨,眉宇挺拔,穿着熨烫得笔挺的暗绿色西装,和普通的上班族不同,言行举止里有一股贵族之气,他亲切地跟祈翼打招呼,又客气地问候叶少景,最后笑着跟祈翼说,「要见一面真不容易,你提的艺人是他吗?」回头又瞟了一眼叶少景。 叶少景腼腆地笑了笑。男人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祈翼挡住男人的目光,回头跟叶少景介绍男人是电子公司的董事唐荣,紧接着端起酒杯跟唐荣说,「他是我签的艺人,以后有工作都优先给他。」 唐荣显然跟祈翼有许多合作,因而开玩笑地问,「你带的艺人还缺工作机会?不要忽悠我了,叶少景风头正好,机会比当红的都多,还需要你来拉投资?」 「投资永远不嫌少,再者,你跟我合作哪里亏过一次。」祈翼鬼里鬼气地说。 唐荣目光闪烁,「我听说徐导有意让莫曼妮参演电影,莫曼妮是时辰里的艺人,时辰跟普通的娱乐公司不同,炒作无下限,我不喜欢记者成天追着八卦跑。」 「现在还没确定女演员,还是你有好的人选?」 「我还没那么大权利决定女演员。」 两人在那边喝边聊,叶少景默默地低着头吃饭,他的确饿了,午餐就喝了一瓶水,没吃别的食物,饿过头了再吃饭,食欲依旧出奇的好。至于旁边的两人是陪唐荣谈生意,心思不在菜肴上,叶少景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没怎么说话,好在有祈翼炒热现场,而他是专门来蹭饭的,并被祈翼要求不许喝酒。 95. 一杯又一杯红酒端上来,一个又一个空瓶被服务生端下去,唐荣是经常应酬的人,酒量不用想都知道不错,但仍然招架不住祈翼那副「喝不死你老子不回去的革命烈士精神」,最后一瓶红酒见底,唐荣依旧脊背挺直,用那副镇定自若的优雅姿态响应祈翼的每一个刁钻的问题,只是眼底飘起了雾,终于妥协的跟祈翼说。 「看在我们几次合作的份上,再加上明天就是除夕,这次的合作就这么定了。」 祈翼将落在额前的长发往脑门一撩,露出仿佛胜利女神般的优雅笑容,紧接着拉开巨大的Prada包,从包里翻出一份崭新的合同,又很神奇地拿出一个印章,在空白处填上金额,又写上大写盖好章,随后劈里啪啦地将合同递给唐荣。「合同我准备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签了吧。」 唐荣的下属跟叶少景都看傻了眼,没见过这么趁火打劫的男人,到是唐荣又笑了笑,接过合同一看,没多说一句地拿起笔,要签之际,又抬起头看向叶少景。 叶少景在他怪异得灼热目光里变得不自在起来。祈翼站起来,压住桌上的合同,一脸严肃地跟唐荣说,「他不是你想的那种艺人,我带他来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唐荣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到叶少景不停地看向他们,为了不在叶少景面前失了面子,没有犹豫地签了合同。 顺利得到合同的祈翼,一把拽起叶少景就往门口走,不给唐荣任何机会碰到叶少景。当他们回到停车场,祈翼的防御系统瞬间垮下来,眼看四下无人,蹲在垃圾桶旁边哗啦啦地吐起来,吐完之后,又文质彬彬地回到叶少景身边。「抱歉,让你参加饭局。」 「你说过吃饭而已。」叶少景知道有时候饭局避免不了,而祈翼按照约定并没将他往潜规则上推,因而也没计较他今晚的安排,只是打开车门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麻烦你了。」祈翼笑了笑,打开车门坐进去,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经常喝酒,为此练就一身好酒量,不过今晚的确喝的多,刚坐上车,晕眩感就上来。 叶少景担忧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张湿巾,「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他在饭局上喝那么多酒,还能硬撑着带他离开,说不佩服是假的。 祈翼用湿巾擦去脸上的汗渍,抬起头跟叶少景说,「这点酒醉不倒我。」 「你喝的够多了。」叶少景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不忘回应祈翼。 祈翼不甚在意地笑,「不多不多,我很清醒,何况我是你的经纪人,决不能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说着却没声了。 叶少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祈翼送回去,回到家之后,看到等候他的卓戚砚,一时备感歉意,「对不起,今天有些晚,你等我很久吗?」 「什么工作忙到现在?」卓戚砚放下文件,将叶少景拉到自己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擦去他脸上的细密汗珠。 叶少景握住他温暖的手,没有隐瞒的告诉他,「我跟祈翼去餐厅吃饭。」 「吃饭还喝酒。」卓戚砚挑起眉看他,凑到他的脖子处闻了闻,「你身上都是酒味。」话落倒了一杯茶给他。 「呃——」叶少景端着瓷白的茶杯,知道隐藏不住,不好再掩饰地说,「是跟一位投资商吃饭,祈翼为我面试的那部电影拉资金。」 卓戚砚上下打量他,一脸紧张地问,「没发生什么吧?」 「能发生什么,酒是祈翼喝的。」 卓戚砚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唉?」叶少景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卓戚砚语重心长地说,「饭局上少喝酒为妙。」 「看你说的,好像都是坏人。」叶少景轻轻地笑,唇瓣薄薄的,笑容温暖又迷人。 卓戚砚愣了愣,回神之后,崩着脸很生气似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富商玩够女艺人……」咬了咬牙又说不下去,只是警告他,「以后只许对我笑,知道吗?」 叶少景耳根红了起来,低头喝了一口茶,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我母亲中午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明天开始假期,我想……」 「那我帮你订机票。」没等叶少景说完,卓戚砚就掏出手机,雷厉风行的给管家一通电话,让他订两张飞机票,并尽快收拾好行李,他明天出发。 叶少景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胆战心惊地问,「你要陪我回去吗?」先前卓戚砚说过年要陪他回家,不过到了这一天,无形中的顾虑又淹没住他。 卓戚砚合起手机,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我家在镇上,离市区远,可能会跟你想的不一样。」叶少景知道他去意已决,开始跟他说家里的实际情况,卓戚砚怎么看都是城里人,去到他家会吓一跳。 96. 卓戚砚看出他的顾虑了,挑起挺拔的眉毛看他,「你认为我在意这个?」 「不是有名的大城市,我家也没你这么大的房子,你可能不习惯那样的环境。」叶少景瞟了瞟他的公寓,先给卓戚砚打一剂强心针。 卓戚砚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喜悦的音调,「我好多年一个人过节,你愿意带我去你家过年,我很高兴。」 「那就好。」叶少景松懈下来,要不告诉他这些,真担心到时会看到他震惊的眼神,毕竟他们所在的世界不同,而他又不会为了迎合他的胃口去改变背景。 「你的顾虑总是那么多。」卓戚砚看着埋在他胸膛上的叶少景,笑了笑,伸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将温热而柔软的嘴唇覆上他的唇。 熟悉的气息汹涌的包围住身体,缠绵地吻着他,吻得叶少景眼前发黑,饱满的唇瓣离开他,吻着他的脖子,爬上衬衫领口的手指散发着热度,强力咬舐着脖子的力度逐渐加重,带来些微难以言语的酥麻及刺痛。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叶少景抵住卓戚砚的肩,试图推开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压在沙发里,更多的吻落在身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烫,贪得无厌的唇沿着脖子舔上锁骨,又重重地咬上一口,叶少景鼻音软软地发出呻吟,「别咬……」因为疲倦而受到刺激,平时低沉有力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卓戚砚怔了怔,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随即愈发压紧叶少景,用力搂住叶少景的腰,隔着单薄的衬衫抚摸着他的身体,火热的体温传递到他的手里,健硕的胸肌在灯光下轮廓分明,低下头就能闻到他皮肤上散发的男性气息,卓戚砚目光滚烫地望着他,叶少景看到他深邃的瞳孔里翻滚起海浪般的情欲,「别、今晚不行。」 「你明天不需要早起赶工作,陪我一晚不行吗?」卓戚砚一边舔着他的耳根,一边幽怨地说,「我都没满足过……」 叶少景险些失笑出声,「昨晚那样还不够吗?」 「怎么会够!我将你看得比生命都重,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反而是你总那么气定神闲,喜欢回避我,只有躺在我的身下,这双眼睛才会看着我。」卓戚砚扳住他的脸,俯视那双被迫凝视他的眼睛。 「我没有给你任何安全感吗?」叶少景抚摸着卓戚砚的脸颊,为那份细腻的感触而心动,望着卓戚砚的眸子闪烁着光,「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别拒绝我。」卓戚砚温柔地吻着他的上身,脱去他身上的衬衫,沿着他赤裸的古铜色胸膛,一路滑至结实的腹部,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强硬地挤入他的双腿间。 察觉他意图的叶少景挣扎起来,又被迅速地扣住双腿,动作利落地剥去他的裤子,霎时,一双好看的长腿暴露在卓戚砚眼底,肉感匀称的线条,修长之余更具力量的美感,而此刻这双腿被他肆意地揉捏、抚摸、不耐烦地扳开他的大腿,让躺在沙发上的叶少景,露出纯男性的私处及淡色的密穴,这幅活色生香的艳丽景致让卓戚砚的目光变得极富侵略性。 而下身被盯住不放的羞耻感让叶少景崩溃,伸手遮住卓戚砚的眼睛,又被卓戚砚压住手腕扣在身侧,只剩下自由活动的嘴发出强烈的抗拒,「你别看!」 卓戚砚愈发专注地看着他的下身,深邃的瞳孔里升起骇人的高温,「这里恢复的很好,再承受一次也没关系。」话落,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抵在淡色的入口。 「啊……」叶少景惊叫一声,又被卓戚砚堵住唇,一下又一下地舔着他的口腔,吸吮着他不由粗重的气息,涨满情欲的手爱抚着他的欲望,猛力搔弄着他敏感的地方,套弄着欲望的动作随着变换角度的吻而加强,在他受不了地皱起俊眉呻吟时,离开被他蹂躏的红肿的唇来到胸膛,用力吸吮着泛红的乳尖。 叶少景僵住身体,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抗拒地使劲推开他的头,「……放开……」 卓戚砚被迫抬起头,按住叶少景的肩,让他不能起身,紧贴着他大腿的男性器官邪恶地摩擦着他,冰雪般精致的面容浮起一抹轻谑的笑容,「不能试着享受吗?」 「你直接来就行。」叶少景知道躲避不了,面红耳赤地说。 「这也不错,不过我不想让你难受。」卓戚砚舔了舔他的乳尖,抚摸着他僵硬的身体,滑入他双股的手指刺进狭窄的内壁里,那里如同紧闭的河蚌,坚硬的外壳包裹着鲜美的肉体,他不敢蛮力地侵犯他,怕活生生地撕裂这具肉体,当这具让他发狂的身体终于软化下来,卓戚砚的耐性也被磨干净。 叶少景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身体还沉浸在高朝过后的余韵里,双腿猛地被分得更开,被迫形成腰部弯曲至胸前的姿势,然后徘徊在穴口处的器官猛地顶入身体。 97. 「唔!!」强行撑开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痛楚,而那进入身体的赤色凶器稍稍停顿了几秒,便摩擦起被玩弄得一片湿润的敏感内壁。 开始卓戚砚还控制着情欲,尽量让叶少景适应异物的入侵,逐渐的抚摸着他的力度变得焦躁,在听到他发出的一阵闷哼,顿时失了理智,放纵地冲撞起他的身体。 叶少景被那又粗又热的硬物顶得摇摇欲坠,乌黑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英俊的脸庞上,为了稳住起伏的身体,一双修长的手指牢牢地抓住沙发扶手,又在更加激烈的律动里没了平衡,持续发出一阵阵好似叹息般的呻吟。 卓戚砚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直视着他眼底的每一丝波动,手臂横到他的胸前,粗糙的指腹揉捏着他胸前的乳尖,喘息着,滚烫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啃噬着他。 火热的温度顺着被碰触过的地方燃起,隐藏在叶少景身体里的情欲魅惑般地张开,紧紧地缠住体内的硬热雄性,「恩……不……啊……」 受到撩拨的卓戚砚凶猛地挺进,一次又一次地摆动强韧的腰杆,反复地抵在敏感的地方碾动、摩擦。 快感一波波地升起,叶少景呻吟着抓住卓戚砚,反应过来时又咬住唇瓣不肯再发出声音,而那隐忍着情欲的姿态无形中也充满男性的魅力。 侵犯的力度猛地粗暴,且持续了很久很久……当卓戚砚从叶少景的身体里缓缓退出,燃烧在叶少景肌肤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至于那蔷薇色的穴口也还在汩汩地流出浊白的液体,他侧着头喘息,浓密睫毛覆盖住的眼睛湿润得仿佛薄雾中的湖泊,让人禁不住想看到他哭出来的样子,火热的手猛地刺入承载他欲望的激情之地。 叶少景一时羞愤交加,下意识地起身,但他的抵抗却煽动起卓戚砚的征服欲,让他变得更加凶残,挤入内壁的手指抠挖着里面的浊液,不断地往里深入,模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亵玩着紧致的甬道,指甲还时不时地磨蹭湿热的粘膜,从内壁里涌起的怪异感觉让叶少景难堪地挣扎起来,「唔……不要……」 「不会难受的,再一次接受我吧。」卓戚砚调戏着他,双眼灼灼地注视着蔷薇色的穴口,借着先前释放的体液将贲张的坚挺刺进去,银乱地在他湿濡而紧绷的甬道里激烈地挺进,一次次地贯穿至最深处,容纳他的甬道因为过多的刺激而收缩,卓戚砚举起他的双腿,狠狠地冲撞起来…… 当疯狂的情事停歇下来,叶少景昏迷在白色的大床上,一路被卓戚砚从沙发做到地板,又从地板回到床上,再次拉开双腿承受他高涨的欲望……等他满足地放开他,叶少景全身软绵绵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迷迷糊糊里感觉卓戚砚为他清洗身体,又用清凉消炎的药膏涂抹在发胀的内壁里,然后抱着他在他耳边呢喃。 「我爱你。」然如此情动的声音却没落入叶少景的耳里,不过黑暗的夜晚会因为爱人的陪伴而变得温暖。 同样的夜晚对陆展庭来说无疑是破产噩梦的开始,以至于暴躁的他愈发疯狂,一把挥去桌上的文件,四散的文件雪花般在空中散落,又被他愤恨地撕成碎片,要知道那份合同是卓戚砚给他设的陷阱,就等他签了套光他公司里的全部资金,他决不贪便宜地跟皮包公司合作。 半夜里接到不喜欢的来电,铃声一响看到来电显示,怎么又是这个傻X,程昊南意兴阑珊地接起电话,话筒那端传来陆展庭咆哮着要破产了,求他帮忙的焦躁声,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仿佛恶魔一般看着他落井下石,「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你不知道因为俱乐部的事,我得罪了多少人,还将Eries唱的主题曲让给叶少景……」 叶少景在黑暗里打了一个喷嚏,卓戚砚以为他受凉了,担忧地抱紧他。叶少景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微微泛红着脸颊的睡颜,看起来就像一个英俊的小男生。 98. 天气越来越热,城市里的气氛愈加热烈,因为即将迎来新年,城市里的路灯挂着红色的灯笼,每一栋摩天大楼被装点得喜庆,街上挤满了人,所有的商场都在打折,为了抢购便宜的年货人们在商场里厮杀起来。 高级橱窗里的Hermes店员在节日的气氛里,不再冷着脸地露出微笑——或者说那是因为收到了丰厚的红包。每一间餐厅都坐满了人,暖暖的热气包围着享用餐点的人,一路影响着走在街上的路人,很多情侣在街上牵起手,那些贵族们也从车上走下来,漫步在欢乐的市中心。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落入卧室,叶少景在刺眼的光芒里睁开眼,没有看到卓戚砚的身影,伸手摸了摸枕头,凉凉的,显然卓戚砚又起来很久。 叶少景坐起身,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酸胀不已,好在下身不能言明的地方并没传来撕裂感,叶少景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从枕头下摸手机,意外地摸出一个大红包,鲜艳的色泽包着厚厚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有一迭数目可观的钞票,整整十万块!在他们欢爱之后出现?这算什么!叶少景面色铁青,随手披上外套,跑到客厅里,看到正在喝茶的卓戚砚。 叶少景气愤地将红包递给卓戚砚,「什么意思?」 「新年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红包。」卓戚砚微笑地眯着眼看他。 叶少景吓一跳,原来红包是这个意思,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没有特别高兴地跟卓戚砚说,「我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接你的红包,说出去很丢人的。」 「平时没给过你什么,过年就收下吧,就当零花钱。」卓戚砚温柔地凝视叶少景。 叶少景顶着乱蓬蓬的短发看卓戚砚,低下头,抽出两张现金塞红包,将剩余的部分还给卓戚砚,然后笑了笑说,「这才比较像我该收到的红包。」 卓戚砚吃惊地看着他,「你觉得多了?」过年他给妹妹的决不少于这个数,知道叶少景不喜欢收他的东西,已经很给意思的抽走许多,没想到又被全部退回。 「零花钱几百就够了,何况我没有为你准备一个,真不好意思。」叶少景窘迫地抓了抓头发。 看着他那么窘迫地说没为他准备,卓戚砚的心都被融化成水,「我大你好几岁,理应过年时给你红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还不愿意收下。」 叶少景拿着鲜艳的红包,抬起头跟卓戚砚说,「那我现在收下了,这点心意收着也安心。」 「那我的心意还真单薄……」卓戚砚拉着叶少景坐在沙发里,看他不停地在扒自己的头发,弄得头发愈发得桀骜不驯,伸手以指代替梳子整理他凌乱的发丝。 叶少景享受着他手指上的温柔,「你的心意很厚实。」小时候很喜欢过年,去亲戚家拜访就能收到红包,因为是老么他的红包比哥哥们都薄,且隔天就被母亲收走,以至于很羡慕用红包里的钱买东西的人。 卓戚砚目光柔和地望着他,「你真容易满足。」看得出他对金钱没有特别强的占有欲,只要够吃够花就能满足,对生活的要求质量也不高,很少跟管家提要求。 「满足难道不好?」叶少景挑起眉,喝了一口茶,问:「现在几点了?」 卓戚砚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 「那么晚了!飞机都误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叶少景急了,昨晚订了一点的飞机票回家,没想到醒来已经那么晚,现在赶去机场也做不了飞机。 卓戚砚拍拍叶少景的肩,要他不用慌张,「我改了下午两点的航班,你去梳洗一下,我们马上走。」 叶少景赶忙跑去浴室洗脸,途中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家,叶少景用毛巾擦着脸说,「大概晚上七点能到家,我现在还没坐上飞机。」 「我知道了。」叶妈妈「啪」一声挂了电话。 叶少景看着又被切掉的电话,有些无奈,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要带朋友回去,一时间回家的念头变得薄弱,可过年不回去始终不好,何况许久没见到父亲,也想看看他,于是匆匆整理好自己出去。 走出浴室看到卓戚砚整理好了行李,叶少景微笑着,走上前跟卓戚砚说,「我们走吧。」因为有他的陪伴,这次的旅程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难熬。 卓戚砚递给叶少景一个墨镜,拉着他离开公寓,坐进等候他们的高级轿车里。半小时后抵达机场,安检过后,卓戚砚牵着叶少景往登机口走。 那双手温暖而干燥,叶少景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这样牵过,感觉怪怪的,一边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一边抽回被卓戚砚握住的手,「我自己能走。」 99. 「现在不是工作,放松一些。」卓戚砚握紧他的手,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 「会被看到的……」话落,肩膀突然被卓戚砚勾住,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遮挡住他的脸,在别人眼底就像两个感情很好的朋友,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卓戚砚一脸惬意,「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你做任何事都那么自然。」叶少景低着头笑,要是他肯定不敢主动勾住卓戚砚,因为跟他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公开场合里做那样的动作就变得不自在。 「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卓戚砚眯起眼睛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说:「你早上什么都没吃,吃这个待会没那么晕。」 叶少景接过巧克力,感觉无形中被卓戚砚当小孩对待了,他剥开巧克力,分了一半给卓戚砚。卓戚砚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巧克力,在他抽手之际,伸出舌尖舔去他指尖上的碎渣,望着他的眼神狂野而充满挑逗,「很甜。」 叶少景吓得缩回手,回头看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的暧昧举止,又抬起头瞪卓戚砚,不过因为戴了巨大的墨镜,导致他看起来像一个没有杀伤力的瞎子。 「怎么突然看着我?」卓戚砚无辜地问。 叶少景的眉头都皱成了小山,「这是公众场所,别做太亲密的动作。」 「没人会盯着包得那么严实的你。」卓戚砚安抚他,狭长的眸子里含着一丝笑意,知道叶少景不喜欢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也就没再逗他,毕竟他容易害羞。 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丁管家神色柔和,推着两人的行李去托运处,随后回到卓戚砚身边,将机票跟登记卡交给卓戚砚,又将银色的GUCCI大包递给卓戚砚,然后问。「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到时给你电话,过年你也休息吧。」卓戚砚收下东西,跟丁管家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叶少景去登机。 因为临时换了航线,登机后叶少景才发现他们坐的是头等舱,空姐端来一份茶点,又为他们打开电视,认出叶少景的空姐,激动地拿出签名本请叶少景签名。「我妹妹非常喜欢你,要我遇到你坐飞机,一定跟你要签名,可以给我吗?」 「当然!谢谢。」经过不久前的镁光灯生活,叶少景习惯了给人签名,他拿着签名版认真地签,一笔一画地写,仍然写得跟鬼画符一样,空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到签名之后不停跟叶少景道谢。 叶少景客气地笑,待空姐走后,叶少景取下脸上的巨大墨镜,回头问卓戚砚,「我表现得如何?」 卓戚砚明白空姐为何盯着他的脸看,他的脸比电视上小很多,加上嘴角还沾着巧克力屑,看起来没屏幕里那么有距离,伸手为他擦去嘴角的巧克力。「像小孩子一样,脸都是花的。」 叶少景一脸震惊,「那不是被看到了。」他还以为这次被路人认出表现得好,至少这段时间没有不堪的新闻缠身,播出的剧反响也不错,没想到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被看到依旧帅气。」 「你不用这么安慰我。」叶少景羞愧地捂脸,突起想起什么地抬起头,「昨晚订的不是经济舱吗,你怎么换了头等?」 卓戚砚为他系上安全带,抬起头跟叶少景说,「这算年终福利。」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你可以考虑来我的旗下。」 「我的经纪约被祈翼签死。」 「你有意向我能帮你。」 「……」叶少景没办法再接腔,默默地吃着空姐送来的茶点,又玩着卓戚砚带的平板计算机,时间过得很快,加上有卓戚砚陪他聊天,飞机降落时都没感觉到。 卓戚砚从托运处拿了行李,跟着叶少景坐上出租,来到城里的客运部,然后在等车的途中问叶少景,「你父母不来接你吗?」 「他们忙,没时间过来。」叶少景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站牌上的路线,确认所坐的班车没有更改路线,便在班车到来时,赶紧让卓戚砚跟他上车。 因为过年的关系车上人好少,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到家了,叶少景跟司机买了车票,司机笑着说,「你来的巧,这是最后一班车,晚了就回不去了。」 叶少景笑了笑,回头望去,卓戚砚选了座位示意他过去,叶少景坐下后跟卓戚砚说,「两个小时后就能到家,你再忍一忍。」 「我以前常做班车,不用担心我不习惯。」 「那就好。」叶少景放松下来,卓戚砚向来脚不沾不地的由司机接送,但以前的平凡生活也让他能适应这样的交通工具,只是他怎么看都不像该坐班车的人,尽管他已经很低调的没穿西装,换了简单的休闲服饰,只是奢侈的质感依旧让人知道那是高级货,让他看起来就像住在城堡里的贵族。而他因为奔波一天,蓬头乱发,皮肤油腻,衣服上还有不知打哪蹭的污垢,看起来就像莲花村里出来的工人。同样是人,差别却那么大。 100. 下车之后,明亮的夜灯笼罩在小镇上。叶少景回到家已经八点,四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简单,叶妈妈见叶少景这么晚回来,忍不住数落他,注意力却被他旁边的卓戚砚吸引住视线。 「他是?」叶妈妈打量着卓戚砚,看他衣冠楚楚的模样,不像普通人。 叶少景跟母亲介绍卓戚砚,卓戚砚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卓戚砚。」又很客气地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盒递给她,「新年快乐。」 叶妈妈打开锦盒,倒抽一口气,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价值不菲,初次见面就送这么厚的礼,叶妈妈不敢收地推辞,「太贵重了,这我不敢收。」 叶少景也看到了那条项链,登时不满地看向卓戚砚。卓戚砚将锦盒放到叶妈妈手里,说:「平时受到叶少景的诸多照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叶妈妈看向叶少景。叶少景无奈地说,「你收下吧。」 叶妈妈骤然笑逐颜开,似乎很满意叶少景认识这么大方的朋友,回头又指示叶少景,「冰箱里有饭菜,快去热一下,端出来给你朋友吃。」 「好。」叶少景应了一声就去厨房。 卓戚砚见不得叶少景辛苦,赶忙跟叶妈妈说,「不用麻烦,我们在路上吃过饭了。」 「路上吃的哪能算。」叶妈妈热情地招呼卓戚砚,怕他们吃不饱,又让叶少景将饺子热一下。至于叶爸爸显然不擅交际,跟卓戚砚打了声招呼就去帮叶少景。叶爸爸知道他回来一次不容易,让叶少景将冰箱里的饭菜放回去,亲自下厨炖了辣羊肉,炒了一盘年糕,又弄上几个小菜,一顿美味的佳肴摆上了桌。 叶少景被羊肉辣出一脸的汗,不停地在喝水,卓戚砚挟了年糕给他,不声不响地照顾叶少景,叶少景吃完后,抬起头问母亲,「大哥跟二哥不回来了吗?」 「你大哥在工作,二哥回娘家过年,他们大概初五回来。」叶妈妈在客厅里给他们削水果,看他们吃完饭又差使叶少景洗碗,接着将削好的水果端给卓戚砚,「我们这没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 「您太客气了,我还没吃过这么纯正的羊肉。」卓戚砚笑了笑,起身帮叶少景收拾碗筷。 叶妈妈急忙拦住卓戚砚,「你是客人,这些给少景做就好。」再者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哪像做事的人,至于叶少景她从小看着长大,洗碗的活向来是他包办。 叶少景也知道来者是客的道理,笑着跟卓戚砚说,「你休息吧,几个碗而已,一会儿就洗好了。」 卓戚砚还是不同意,叶妈妈又不许他去厨房,僵持不下之际,叶爸爸独自端着碗筷去厨房洗。叶妈妈拉着两人在客厅里聊天,通过电视知道叶少景的工作有了起色,不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小,周边又都是老年人,年轻的都出去闯天下,八卦消息没那么多,所以叶妈妈觉得叶少景依旧不争气,混了一份不安稳的工作。 因而卓戚砚的到来让她很高兴,何况还送了那么一份贵重礼物,登时对他刮目相看。从他从事什么工作一路问到在哪里有房,叶少景觉得这比查户口还盘问得清,生怕卓戚砚为此而生气,好在他没有不耐烦,一直微笑着回答母亲,不愿意回答得问题就绕得滴水不漏。 叶少景趁母亲去洗手间之际,凑到卓戚砚的耳边悄声道,「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功力,就不会被记者的问题烦得解释不清。」 「我以前是律师,靠一张嘴吃饭,这是不得不有的专业素质。」卓戚砚心情很好地解释,又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女孩,你妈妈今晚就想把你许给我。」 叶少景暗自庆幸,「幸亏不是。」 「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我又不完全了解你。」 「你还想了解什么,我今晚告诉你。」 两人在沙发上聊了起来,又吃了很多水果,叶妈妈看他们那么能吃,又翻出家里的特产招待卓戚砚。到了十一点半,叶妈妈将房间收拾好,给卓戚砚安排在二哥的房间,然后让卓戚砚去洗澡,又怕他用不来热水器,催叶少景帮他放洗澡水。 叶少景打开煤气,插上热水器的电源,无意间发现热水器是去年买的那台,而前不久母亲说热水器坏了,跟他要了一笔钱买新的,怎么现在还在用原先的这台。 难道是修好了?来回翻弄了一遍,没找到可疑的问题,叶少景想大概母亲忘记了,又或者急需用钱不好找借口,也就没放在心上,他走进浴室为卓戚砚放洗澡水。 因为是老房子的关系,设计不是很合理,装修时将厨房扩大,为此浴室缩小一半,放了浴缸跟洗漱台,就只能容纳一个人,当卓戚砚走进来,空间变得愈发狭窄,连转身都不方便,叶少景弯着腰摸浴缸里的水,「我试一下水温,马上就出去。」 卓戚砚没有回应。叶少景疑惑地回过身,登时被卓戚砚抱住,凶狠地压在墙上吻住,冰冷的瓷砖贴着身体,贪婪的唇舌紧缠住他不放,吸吮、纠缠、舔舐、吻得太深,里里外外都被湿热的灵舌挑逗得心痒难耐,气息逐渐加重,吻着他的唇从口中舔到唇角,用力含住他敏感的耳朵下方,「陪我洗好不好?」 101. 「不行!」叶少景费力地推开卓戚砚,匆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浴室,就怕多待一秒会引火自焚。来到客厅,发现父母都回房休息了,叶少景推开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布置得非常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床旁边置着一台计算机桌,这些东西就将不大的空间塞满,叶少景将衣服丢衣柜里,想起什么似的翻出台词本。 密密麻麻的英文映入眼底,眼睛就开始酸涩,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梦中感觉一个温热的物体在轻触自己的嘴唇,叶少景无意识地偏过头,骚扰自己的物体追逐上来,整个身体被牢牢地压在床上,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叶少景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问:「你怎么跑来这了?」 卓戚砚看他醒了,轻笑地摸着他的脸,「我来看看你的卧室。」又打量了一圈四周,「你的房间好小,感觉所有东西都挤在一起,你二哥那间又大又宽,比较舒服。」 「我经常不在家,住大房间浪费。」叶少景侧躺在他身边,方才睡得熟,突然醒来感觉蛮精神,因而也有力气跟卓戚砚聊家里的事。 卓戚砚皱着眉问,「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大了就不觉得,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家。」 「这难道不是你的?」卓戚砚指的是现在所住的房子。 叶少景轻轻地笑,「这是父母的房子,我想拥有自己的屋子。」 「你贷款买的房子还要还几年?」 「大概十年。」叶少景算了算告诉卓戚砚,贷款买房很犹豫,那时工作不稳定,要没戏拍就是无业游民,会下狠心买是住的房子遭到盗窃,让他很没安全感。 卓戚砚为他算了一笔账,「你现在的收入不差,钱都跑哪去了。」 「寄给父母,还银行贷款,留生活费吃饭。」叶少景低头想了想,他最近的工作逐渐多了,不过相对的开支也大,好在没落魄到需要借钱,他已经很满足了。 卓戚砚只是淡淡地说,「你父母过的应该不错。」老两口五十岁上下,身板子硬朗,看着都很精神。 「现在好多了。」 「以前不好吗?」 「以前孩子多,家里的钱怎么都不够用,现在我们出去工作,他们的负担减轻许多。」说着叶少景抬起头,责怪卓戚砚,「你怎么送我母亲那么贵的东西?」 「用来讨她欢心。」 「她的心肯定向着你,看对你的态度就知道。」叶少景撇了撇嘴,母亲对卓戚砚这位客人好的没话说。 卓戚砚松了一口气说,「那么以后告诉她我跟你的事,你父母也能够理解。」 「你难道想告诉家人?」 「我们又不可能瞒一辈子,与其要他们突然面对事实,不如趁早做好准备,首先当然是掳获他们的心,再让他们慢慢地认同我。」 「……」叶少景沉默地笑了,为卓戚砚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高兴,证明他不是简单的跟他玩而已,可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为这件事暗喜,推了推卓戚砚说,「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吗?」 卓戚砚面不改色地说,「我习惯跟你睡。」 「这是单人床,两个人睡会挤,半夜掉下去怎么办?」叶少景顾虑着单人床不好活动,因而在卓戚砚提出要留下来就拒绝,并强烈要求他回卧室。 「侧睡就没关系。」 「这样都抱一起了,很热。」 「你别翻来覆去!」 「那是你在乱摸!」 两人在床上打闹起来,肢体接触的很多,叶少景看到卓戚砚的目光幽暗起来,一下子摸向他的下身,叶少景急忙压住他的手,低声警告,「别闹!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知道他今天奔波一天蛮累,就没再乱闹地躺在他身边,平缓着自己急促的心跳,跟他在一起他总是那么容易失控,低头去看叶少景,没想到他那么快又睡过去,对他没有一点戒心,难道不怕自己袭击他?卓戚砚挑起眉看着叶少景,宠溺地吻了吻他的脸,然后用被子盖住彼此的身体。 在家的几天叶妈妈对卓戚砚特别好,怎么疼都觉得不够似的,早上给他煮饺子,晚上给他做夜宵,就怕他饿着吃的不习惯,每一顿饭都有鱼有肉,还不停换花样,将镇上的特产都弄给卓戚砚吃,跟父亲拜访亲戚还不忘叮嘱叶少景照顾他。卓戚砚高兴地跟叶少景说,「你妈妈很喜欢我。」 「他喜欢你送的项链。」叶少景一语道破玄机,他非常清楚母亲爱财,而卓戚砚送的项链正投其所好,连带的这两天对他也出奇的好,不像以前没事就数落他,顺带的还吃到许多可口的食物。 卓戚砚的眼底闪着狐狸般的光,「一条项链让她接受我,顺便捎上你,这是一笔很好的生意。」 「你不亏是生意人。」叶少景冷哼一声,拿出台词本递给卓戚砚:「现在教我英文吧,再玩两天就收假了。」今早收到祈翼的拜年短信,附带的是催他学英文。 卓戚砚摸摸他浓密地发顶,「没问题。」 102. 过年时每天都很快乐,白天叶少景带卓戚砚在镇上玩,晚上卓戚砚教他英文,一字一句教,从发音到词意,硬生生的让他将英文台词背下来,为此卓戚砚还夸他一番。「其实容易吧,你大部分都掌握了。」 「……」叶少景沉默下来,之所以记那么快是被吓的,哪有记不得台词就脱一件衣服,因为英文烂,又念错太多,前两晚被迫脱得光溜溜,煎熬般忍受卓戚砚灼灼的目光,那视奸般的视线让他头皮发麻,好在都没扑上来侵犯他,而今晚记下全部台词,却被卓戚砚恶狼般扑床上折腾,理由是学会台词就该抚平他的欲念。 「唔……」狭窄的单人床上,沙哑的喘息混合银靡的撞击声在房间里回响,叶少景紧抵在床头,承受卓戚砚顶入身体的力度,一次又一次,单薄的床架经不起两个成年男子的猛烈摇晃发出一阵哀鸣。 「停……会……听到、唔……」叶少景气喘吁吁地要求,又在卓戚砚狠狠地撞击中,险些发不出声音,紧紧地环住卓戚砚汗湿的健壮脊背。 卓戚砚低头吻住他,持续在他体内抽动着贲张的欲望,看着叶少景因为紧张而咬住唇不发出声音,看着他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入侵而绷起,矫健如豹的古铜色身躯颤抖着浮起一层性感的潮红。卓戚砚舔了舔唇,将他的大腿分得更开,狂野地占有那紧致的湿热之地,抽动着,喘息着,床架发出越来越银荡的声响。 卓戚砚的下体紧贴着他,猩红的目光直视着神色开始迷离的叶少景,焦躁地抬起叶少景的长腿圈在自己腰上,就着插入的姿势抱起他走下床。这个姿势使得叶少景失了重心,用力地抱住卓戚砚的脖子,当他迈开步伐紧密的内壁顿时牢牢地吸附住粗热的器官,那感觉让卓戚砚愈发亢奋,抱着叶少景将他粗暴地顶在墙上…… 「恩……恩……唔……」叶少景的脊背抵在墙上,全身的重量落在粗壮有力的手臂上,随着卓戚砚的激烈抽动摩擦过冰冷的墙壁,那股难以言语的刺激让他不时发出闷哼,大张的古铜色大腿布满情色的痕迹,银荡的透明液体不断从两人结合的的地方滑至下来,怪异的感觉让叶少景喘息着,抵抗着,又被扣住腰肢重重地进入…… 空气里的热度在他们的气息里膨胀,吸附着欲望的甬道仿佛火焰一般,卓戚砚摆动着强韧的腰,激烈地抽动起来,难耐地咬住叶少景的脖子,叶少景瞪他,揪住他的头发不给他咬,卓戚砚粗喘一声,恣意地往更深处插去……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少景,你们还没睡吗?」叶妈妈看他们房间的灯还亮着,敲了敲门问。 房间里的叶少景面红耳赤,硬生生地压住喉咙里的呻吟,说:「……我在背英文,很快就睡……」母亲知道他这两天跟卓戚砚学英文,经常待在他的房间里。 「那别熬太晚。」脚步声走了。 叶少景皱起眉推卓戚砚,「别闹,他们会听到!」 「你忍耐一些别发出声音。」卓戚砚吻着他,再次撞进他的身体,眼底闪烁的光芒仿佛捕食猎物的野兽,冲撞的力度逐渐加重,且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狭窄的卧室里是禁忌的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叶少景隐忍着不发出声音,生怕再引来母亲过来询问,但卓戚砚却故意顶向他体内的敏感处,像是要让他发出可耻的声音般证明占有他的事实,他用力地咬住卓戚砚的肩膀,堵住就要冲破喉咙的声音,却又被他疯狂的深捅弄得发出嘶哑的闷哼…… 隔天醒来身上好多吻痕,有几处还在特别羞耻的位置,引来母亲好奇的目光,只差没来一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他没女朋友,不过遇到男流氓罢了!叶少景低着头离开厨房,回到客厅没看到卓戚砚,以为他在阳台跟爸爸下棋,为此跟寡言的爸爸都能相处融洽,彻底发挥商人的能说会道跟谁都能交朋友的本事,叶少景站在阳台,没看到卓戚砚,回到卧室看到卓戚砚在上网,叶少景又回到厨房帮母亲摘菜。 卓戚砚在卧室里用平板计算机上网,关注网上的新闻,因为过年,媒体的焦点都在各大晚会上,娱乐版的论坛里没有值得关注的热点,用搜索功能查询叶少景的新闻,有圈内人士发叶少景的爆点,说前不久叶少景上《Twkinkel》在后台揍Eries的照片。 因为没有照片来证明,帖子很快的石沈大海,没有几个人回复,不过通过爆料者的描述他当时应该在现场。卓戚砚认真地看了一遍,迅速联络方伟东,让他趁着关注不高,处理这些新闻,并让他去办一件事。 接着卓戚砚又打了一通电话给项清渊。项清渊在美国过年,接到他的电话跟卓戚砚拜年,又跟他说起《Alone》确定的投资商,他是负责这部电影的制片方,过年参加酒会就开始拉投资进剧组,不过有件事要告诉卓戚砚。「时辰想参与这次投资,给的资金非常诱人,不过目标是男主角……」 「你等等……」卓戚砚话到一半,抬起头看向饭厅,叶少景正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帮叶妈妈剥豌豆,卓戚砚勾起唇笑了笑,随手关上卧室的门。 103. 最后一天的假期转眼就到,叶爸爸亲自下厨,卓戚砚在旁帮忙切菜,利落的刀工惊得寡言少语的叶爸爸都赞不绝口,叶少景则帮忙做简单的洗菜,尽管如此,几大盆菜还是洗得手指发僵。卓戚砚细心,走到一旁,用毛巾擦干净他的手,让他去客厅看电视。 晚餐吃得非常丰富,色香味样样俱全,还烤了一只羊腿,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叶爸爸拿出自家酿的烧酒跟卓戚砚喝,一杯杯下去,卓戚砚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风度飘飘的好似贵公子一般。 叶爸爸不禁赞卓戚砚好酒量。「你小子不错!」 「别只顾跟喝酒,多吃一点菜。」叶妈妈忙捻菜给卓戚砚下酒,又给了叶少景一个「你没用」的眼色,她的三个儿子里数叶少景酒量差,三杯烧酒就能灌翻他。 叶少景悻悻然地埋头吃饭,并不时提醒卓戚砚别喝多了,他爸爸酿的烧酒比外面的度数高。卓戚砚低声跟他说「没关系」,一直陪着叶爸爸畅饮,好久没喝那么尽兴的叶爸爸心满意足地离开饭桌,由叶妈妈扶着他回房休息。 叶少景端着碗筷去洗,卓戚砚帮忙收拾着,似乎是酒劲上来了,脸色开始不对劲,匆忙放下手上的活,冲到卫生间里吐起来,叶少景担忧地拍着他的脊背。 卓戚砚显然不想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推着叶少景让他出去。叶少景看他还有意识,顺他的意离开。等叶少景离去,卓戚砚弯下腰吐起来,晕眩的感觉伴着胃里的抽痛让他没办法动,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维持这个姿势足足过去五分钟,才来到洗漱台。回到叶少景身边时,又是那副衣冠楚楚的姿态。 这样的姿态莫名的与前不久见到的祈翼重迭在一起,他们都是那种喝到要吐了还忍着坚持到最后的人,叶少景的心脏处莫名的传来一阵痛楚,拖着卓戚砚回卧室。 「你是不是喝多了?」叶少景端了一杯蜂蜜水给卓戚砚,「这种蜂蜜是我父亲亲手酿的,好喝又解酒。」 卓戚砚躺在床上,有点不好意思,喝完蜂蜜水说,「那酒后劲好强,让你看笑话了。」 「我三杯就倒不是更可笑,你喝十几杯还坐在那,很厉害了。」 「这种烧酒喝多了,酒量都会变好,你在酒会喝红酒,反而不容易醉。」 「在我父母眼里烧酒才是酒。」说着叶少景握住卓戚砚的手,「我好久没看到我爸那么高兴,自从你来了,他的笑容都多了。」 「他们其实很关心你,又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卓戚砚半眯着眼睛跟叶少景说,「你妈妈对我这么好,是想我也对你好,以后对你多加照顾。」 叶少景趴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疲倦地说,「你不是没看到她对我的态度,我对她而言是羞耻的存在,有着不体面的工作,又那么笨,而你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以后我疼你就够了,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家。」卓戚砚吻了吻他,立即感到叶少景抱紧他,他伸出手臂抱住叶少景,两人在阳光里拥抱的画面温暖得心动。 离开家时叶少景将身上的钱给了母亲,然后拎着母亲包给他们的特产上飞机,上了飞机顿时筋疲力尽,蒙头大睡。睡醒之后发现飞机就要降落了,卓戚砚拧开一瓶果汁给他,问:「要喝吗?」 叶少景摇了摇头,从透明的舷窗外望去,底下是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整个城市在眼底仿佛巨大而安静的水泥森林,而他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森林之中! 104. 有人说生活不是童话,美好的结局总是遥不可及,这就是为何人们喜欢看电影,电影的存在提醒人们,爱可以在想象不到的任何地方生根发芽。电影《Alone》是享誉国际影坛的徐钟执导的作品,这是一部以黑帮为题材的动作片,围绕以发着演员梦的男主角,一边跟着美国大佬残忍的过着血腥的生活,一边为摆脱这样黑暗的生活进入演艺圈,因缘际会担任动作明星的替身,从而认识剧里的女主角,两个背景不同的人受到彼此的吸引,慢慢地走在一起…… 叶少景觉得这样的角色适合自己,一来曾经拍过很多流氓角色,二来混娱乐圈里的底层生活经历过,加上他对人物的理解,再融入想法会让角色生动起来。 因而想到要塑造这样的角色叶少景还是很兴奋,这跟以往拍的流氓不同,有着非常正义的气魄。所以面试时精神抖擞,跟随祈翼来到《Alone》剧组所在的酒店,叶少景发现面试的演员很多,都是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在酒店的大厅等候着,祈翼给导演打了电话。「你在哪个房间?恩,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待会儿见。」 祈翼回头跟叶少景说,「导演正在见演员,等这个演员结束了,我们再上去,现在再对一遍台词,不要到时候出错。」 叶少景拿出台词本,对那串密密麻麻的英文感到头皮子发麻,好在卓戚砚帮他翻译了台词,因而要用什么情绪念台词也有了明确。 等导演通知祈翼他们可以上去时,正巧碰到Eries跟经纪人从电梯里出来。冤家路窄,叶少景全当没看到他,Eries脸色铁青地瞪他,祈翼则跟他的经纪人打招呼。 Eries走上去跟叶少景交谈,一副大牌明星的高傲架势,「你怎么也来面试?」 「我不能来吗?」叶少景感觉莫名其妙,他知道Eries对他有敌意,加上利益关系也不可能相处好,因而避开他,不跟他有交际,显然Eries不这么想。 Eries的目光冰刀般扎在他身上,冷哼一声,「就凭你?笑死人了!我的名气比你好,这部电影我来面试,哪还有你的机会!」 「这样啊。」叶少景没被他激怒。 Eries气得七窍生烟,就像面对讨厌的人拼命想惹怒他,看他笑话,他却始终从容淡定,到让找茬的人怒火更旺,「难道你觉得能赢过我,凭你的破烂英文?」 「我知道我英文不好。」叶少景老实地说。 Eries登时得意起来,「徐导说我英文很流利,看得出来他欣赏我。」又笑着说,「至于你,还是争取抓住你擅长的男配角,再做我的一次绿叶。」 「恭喜你得到赏识。」叶少景不卑不亢。 Eries咬了咬牙,又保持微笑地说,「忘了告诉你华子俊也来试戏,圈子真小,到哪我们都能遇到,希望这次我们能在一个剧组。」说完强拉着经纪人离开。 叶少景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祈翼低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叶少景摇了摇头,跟随祈翼走进电梯,在助理的安排里见了徐导,徐导三十岁上下,面容儒雅,斯斯文文,与《青城》的王导不同,两人站一起,一个像流氓一个像绅士。而与以往面试不同的是会议室只有徐导一人,一般面试制片人跟监制会到场,看现在的阵势,好像决定男主角的人只有徐导一人。 叶少景突然紧张起来,又努力地默背一遍台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说错一句。 徐导看了一遍他的资料,抬起头问,「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叶少景当场愣在原地,不是该让他演一段戏,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要回答突如其来的问题,就要重新组织语言,而这些语言会混淆他的英文。 徐导没有催他的等。叶少景平复了三秒,回答他,「看过早期的《薄夏》。」 「你觉得那部电影如何?」 「……!!」叶少景冷汗直流,面对这种直接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不得罪导演,要直接说《薄夏》拍得很棒,不是很敷衍,而他对这部电影有想法。 徐导依旧没有催他的等。叶少景平复了十秒,回答他,「前面剧情紧凑,将主角的绝望表现的残酷清晰,不过后面镜头转换太快,我有些没……看懂。」 「你没看懂?」徐导的声音高了一度,估计没想到有演员没看懂他的电影。 糟糕!是不是得罪他了!他这样的导演所拍的谁敢当面说不好,叶少景冷汗流得更快,想要圆那句话又觉得那太没主见,什么都不说要好,因而沉默下来。 徐导又看了看他的资料,问:「假如不停NG你会害怕吗?」 又是与面试完全无关的问题!叶少景已经被他的不按理出牌弄得错乱,要此时让他英文试戏他会毫不犹豫的念出中文台词,因而晕乎乎地回答他,「我不害怕NG,如果有NG,那么我又多了一次表现机会,我可以做得比上次更完美。」 「好了,今天就这样,如果有消息,会安排人通知你。」 105. 叶少景入行七年,初次遇到跟表演无关的面试,且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他死记烂背的英文台词一句都没用上,面试后问了其它演员,他们说有在导演面前用英文表演一段戏。 那么只有他在回答问题,又做与演员工作无关的事,这就像是斗志高昂的战士背着炸药包杀到战场,却发现没有一个敌人在那里等他,他就像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里的神经病,这种失落的感觉要比直接受伤还强烈。叶少景回到家后,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卓戚砚。 卓戚砚听闻,不动声色地问:「你一句台词都没有吗?」 「是啊。」叶少景迅速地点头,神色不再像刚结束面试时那般飘忽,大概是将遇到的事吐露出来,心情也没那么压抑,对待面试结果也平静下来。 卓戚砚拍着叶少景的肩安慰,「徐导跟普通导演不同,注重品行要多于演技,说不定能上。」 叶少景喝了一口茶,丢了四个字,「希望渺小。」他猜想徐导看到他就觉得不适合这部电影,又不好意思让他马上出去,才那么客气地问无关紧要的事。 卓戚砚的想法却不同,「让你等通知就是好消息,给自己一点信心。」 「估计不是好消息。」叶少景很庆幸卓戚砚在身边,要不是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些,说出去估计要被笑死。 卓戚砚伸出手臂抱住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如星辰般明亮,「说不定有。」 「配角到有可能。」因为祈翼拉到唐荣那样的投资商,他最后会被投资商塞电影里演配角N,再次跟Eries捆绑销售,下次见到Eries估计他会像孔雀一样翘起尾巴。 卓戚砚轻轻地抚摸叶少景的脊背,温柔地安慰他。叶少景笑了,卓戚砚低下头吻他,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卓戚砚顿时放开他,「说不定是好消息。」 叶少景在卓戚砚的安抚里心存侥幸,以为会是面试成功的通知,掏出手机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叶少景跟卓戚砚说了一声,来到阳台接电话,「什么事?」 「你最近过得好吗?」叶妈妈难得关心地问。 叶少景有些吃惊,回过神之后说,「蛮不错的,家里还好吗?」 「家里出事了。」 叶少景急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二哥前几天投资失败,欠好大一笔债,现在银行催得好急……」 叶少景站在阳台上,窗外的黄色月光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光芒融化在黑色的阴影里,他问,「欠多少?」叶妈妈报出一个数字。 叶少景霎时面色苍白,没想到是那么大笔数目,这时叶妈妈又胆怯地开口,「过年时妈妈收到卓先生送的那条宝石项链,我能不能卖了它变成现金……」 黑色的阴影里仿佛窜出无形的匕首,直插进跳动中的柔软心脏,叶少景全身颤抖,用力压住激烈的情绪说,「那是他送给你的礼物,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那就好,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好了就这样。」话落电话就被切断。 叶少景沉默地站在阳台上,他的眼睛笼罩在一片狭长的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卓戚砚走过去,自身后抱住他的身体,低声问。「脸色怎么那么差,家里没什么事吧?」 「……」叶少景开不了口跟卓戚砚说发生了什么,要他用什么语气告诉他送的礼物要被卖,联想到家里的热水器又感觉这是母亲要钱的借口,于是低下头,死死地抓住卓戚砚的手,像是绝望到窒息的人抓住最后的希望一般。 ☆☆☆ 隔天醒来叶少景打起精神工作,拍摄《FIGARO》四月的封面照,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摄影师不满地喊「卡」,问他想什么,表情怎么那么空洞。 祈翼担忧地过去问叶少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少景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应该不拍这样大牌的时尚照,这组照片是为《Alone》的电影造势,可面试表现那么差,加上家里的事,就很心烦。 「面戏的事你不要担心,导演现在谁都没通知,我有打听过,导演其实倾向你,你再等等会有消息的。」祈翼以为他在担心角色的事,因而开口安慰他。 「不要担心,我很快会好。」叶少景喝了一口矿泉水,努力平复心跳,掏出手机看来电,除了卓戚砚关心的短信,没有一通母亲的,她大概已经处理了项链。 好不容易拍完封面照,祈翼带着叶少景离开摄影棚,刚走出FIGARO杂志社的大楼,七八个记者冲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叶少景,「Eries的事你怎么看?」 「你有打电话安慰他吗?」 「他被爆出以前是男公关。」 「他出道时就被潜规则过。」 「你跟他以前是同学知道这事吗?」 乱糟糟一片,祈翼护住叶少景,主动跟记者说,「我们一整天都在摄影棚,你们说的不清楚。」话落将叶少景带进保姆车,然后打电话问助理发生了什么事。 106. 助理在那端解释给他听,「一位记者曝光一组私照,又顺藤摸瓜的查出Eries曾经工作的酒吧,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富二代,从别人身上榨取好多钱。」 「那不是完了。」祈翼心里盘算着,看了一眼后座的叶少景,压低声音接电话,不让叶少景听到他跟助理的谈话内容。 助理又接着说,「时辰暗地里抢角色,硬要敲定Eries为男主角,徐导不愿意,双方僵持不下,现在出事了,估计要放弃Eries,就像当初寰亚放弃华子俊一样。」 「明争暗斗又扯平一次,寰亚跟时辰都有当红明星跌入二线。」祈翼摇了摇头,比较关心地问,「那么《Alone》的男主角人选,有新的通知吗?」 「依旧没确定。」 叶少景隐约听到祈翼在说Eries,方才又被记者拦住问他的事,因而打开手机连上网,浏览公众论坛的娱乐版,果然头条都是Eries的报导,说他出道前在酒吧做男公关,记者追踪的速度很快,连Eries以前上班的酒吧老板都找到,铁证如山的证据,连带的还有Eries陪客的名单,这份名单牵扯好几位高层人物,他们的姓名很快被隐匿起来,迅速地被Eries的花边新闻淹没。 Eries第一时间召开发布会,全盘否认「男公关」的消息,把当初在酒吧上班的日子称为「年少不懂事」,然后马上说自己也在追求真爱,难道曾经荒唐,现在就没有资格追求真爱吗?可他所谓的绯闻女友,却在此时出了非常大的问题,被查出是酒店里的按摩小姐,一时间所有丑闻都压向Eries。 经常有人开玩笑的说男公关也在付出劳动,可是看到一个靠卖的男人成为公众人物,没有谁会感到舒服,若没有这一层鄙视,所有长得好看的人都可以靠出卖身体赚钱,然后一句「年少无知带过去」,以洗白自己当明星当偶像,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在媒体的推波助澜里Eries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指责Eries,Eries不负众望的被激怒了,他告诉媒体,这次决对有人害他,妒忌他,那人是谁他清楚。记者没来由地提了一下叶少景,只是想问一下叶少景有没有给他电话,Eries顿时激动地说:叶少景这种三流艺人就该混三流圈,永远仰头凝视他! 骄傲!不甘!愤怒!Eries即使输了,也输得那么难看彻底!经此一役,Eries的大多数广告悄无声息的给了叶少景,仅仅半个月不到,一线艺人的桂冠也到了叶少景的头上。现在搜索Eries的新闻,整容、酗酒、口出狂言的丑闻络绎不绝,Eries要想洗白自己脱胎换骨,不是只靠努力就够了!何况他好像也没反省。 ☆☆☆ 手机铃声大清早的扰人好梦,还在熟睡中的叶少景装死不接电话,最近都是记者打来问他Eries的事,要不就是广告商打来洽谈合作的,尽管祈翼帮他挡掉很多,还是有莫名其妙的人知道他的号码,手机响了两声就停下,叶少景发现是短信,摸出手机,打开屏幕顿时目瞪口呆,短信内容是:叶先生,我们决定邀请你出演《Alone》的男主角,详细的资料已发到你的电子邮箱,请查收。 「怎么可能……」叶少景张大了嘴,仿佛被雷劈到一般。 卓戚砚在他醒来之际就起身,很轻松地夺走他的手机,看到手机里的短信,顿时高兴地笑了,「恭喜你,这次有惊无险。」 叶少景沉默不语,紧接着祈翼打来电话,兴奋的恭喜他。 「看起来是真的了。」叶少景喃喃地说。 卓戚砚笑了,「当然是真的,难道还逗你。」 叶少景忍了忍,终于还是问卓戚砚,「Eries的事是不是你曝光的?」 「为什么这么想?」 「突然通知我是主角不是很奇怪?有人揣测徐导倾向Eries,现在Eries因为丑闻形象破损,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挖出他的过去,透露给记者。」 卓戚砚握住叶少景的手说,「Eries的事我很遗憾,本来可以处理的好,只是你也看到了他得罪那么多媒体,又公开骂你,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可谁没有过去,如果我有那样的过去,你一样会看不起我……」叶少景抽回手,无法忍受卓戚砚将别人的人生玩弄在手,他这样甚至能轻易将人逼上绝路。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跳下床,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但我跟他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靠你的庇佑走上大屏幕,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叶少景穿上自己的衬衣,又很快地套上裤子。 卓戚砚深呼吸一下,「你是这么想的吗?」 「这次的电影我不会接下,这么得到角色不要也罢。」 卓戚砚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非常用力地那种,「你听我解释……」 「你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私下里却做那么多可怕的事,我现在不想跟你待在一起。」叶少景眼眶发红,用力将腰上的手掰下来,转身冲出房间。 卓戚砚看着叶少景离去的背景,面容依旧是镇定的,仿佛一座冰冷的金属雕塑,看到的是再平常不过的画面,只是抖得如蜜蜂翅膀般的睫毛出卖了他的情绪。 107. 《Alone》是国际导演的作品,参演他的作品意味成功走上大屏幕,以后的机会将不再局限电视圈,所能走出的路将更宽,面对的机会更多,为此祈翼希望叶少景拿下角色,要求叶少景为面试拼命苦练英文,今早得知导演通知他演男主角,祈翼很为他高兴,没想到突然接到叶少景的电话,说要拒绝这部电影。 祈翼慌张起来,劈里啪啦地质问叶少景,仿佛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这个角色,你竟然要拒绝!」 「我不想演这部电影。」叶少景只是说。 祈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极力安慰叶少景,「如果真要拒绝,应该当面跟徐导说,决定男主角的人是他。」当面拒绝很需要勇气,叶少景应该会放弃吧。 没想到叶少景脱口问,「徐导在哪?」 「你认真的吗?」 「告诉我吧。」 挂了电话之后,叶少景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匆的赶往徐导所在的宴会里。徐导参加的宴会是商业派对,参与的演员占的比例较多,其中有部分是受邀而来,当然有了演员就不缺许多慕名而来的上流人士。叶少景到了酒店要进去。保安拦住他。「请问有邀请卡吗?」 叶少景擦去额头的汗水说,「我是来找人的。」 「没有邀请卡不能进去。」保安的态度万分坚硬。 叶少景将头上戴的帽子摘下来,保安认出是叶少景,犹豫了一下,依旧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没有邀请卡不能进去。」 叶少景急了,却又不可能冲进去,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男声,「他是我带来的人,可以进去吗?」 叶少景回头望去, 看到男人的一瞬间有些愣住,他在圈子里见过很多漂亮的人,可还是被男人过于美丽的面容震慑,男人西装笔挺,眉目英挺,头发是鸢尾般的红,领口里的真丝领巾镶嵌着水钻,黄金般的瞳孔里荡漾着冷峻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妖妖艳艳的,却又隐隐的透出一股王者的霸气,跟卓戚砚相同的气息。 保安看到男人,霎时弯下腰说,「当然可以。」他是时辰的幕后老板聂明远,就算没有邀请卡,也不敢阻拦他。 「进去吧。」聂明远跟愣住的叶少景说。 叶少景回过神之后说,「谢谢。」随即迅速地跑进去,他要在新闻没发布前阻止徐导。 独留在原地的聂明远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叶少景会跟他道谢,他轻轻地勾起唇,迈开脚步走入宴会厅。 ☆☆☆ 宴会厅布置得奢华美丽,璀璨的水晶灯,高级的漂亮礼服,男人们脚下的鳄鱼皮鞋,闪烁着晶莹色泽的红酒在觥筹交错中穿梭,英文和中文在优雅的气氛里回响,彼此的恭维、献媚、交易、明争暗斗都在这层华丽的皮囊之下进行。 叶少景穿梭在人群里,普通的T!牛仔裤加帽子在人群里显得突兀,宾客们低声跟旁边的人议论起来,叶少景忽视不同意味的打量目光,四处张望,寻找徐导。 一抹靠在吧台上的儒雅身影映入眼底,是徐导,他正在跟华子俊交谈,旁边还站着他所熟悉的方伟东,压在叶少景胸腔里的话就要破口而出,叶少景闪电般冲过去,却被出现在此的Eries拦住脚步。「聊一聊好吗?」 叶少景目光锋利,不客气地拒绝,「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如果我跟你聊的是他……」Eries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叶少景,「现在能跟我喝一杯吗?」 叶少景看着照片里的卓戚砚,沉默地望向Eries。Eries眯起妖媚的狐狸眼,直视他,转过身朝角落处的吧台走去,听到尾随而来的脚步声,得意地笑了。 另一边,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酒店门口,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弯身,恭谨地打开车门,男人从车里走出来,他温文儒雅,俊美挺拔,乌黑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呢子西装贴合着他健美结实的身躯,裤线烫得笔直,领口塞着紫色的Hermes领巾,看起来就像英国电影里的贵族一般。 男人优雅地走进宴会大厅,在那么多明星里他依旧魅不可挡,牢牢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认出男人的走上去跟他打招呼,「卓先生您好,近来好吗?」 卓戚砚微笑地回应,问她,「看到徐导了吗?」 女人心花怒放地看着卓戚砚,为能跟他交谈而得意起来,纤手一指说,「徐导在吧台那边。」 卓戚砚没有犹豫地走过去,浑身散发的冰冷气势让周围的人备感压力,看到卓戚砚突然出现的华子俊紧张起来,不明白向来不喜欢酒会的他怎么会来这种场合,直至他开口,顿时明白他来此的目的。 卓戚砚彬彬有礼地问徐导,「叶少景联系过你吗?」 108. 角落处的僻静地方,蓝色的沙发将这片区域围成独立的空间,Eries看着坐在对面的叶少景,叶少景穿着黑色的T!,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在明亮的光线里泛着迷人的光泽,他的睫毛又浓又密,掩盖住的漂亮的眼睛流淌着复杂的情绪,因为提起卓戚砚的关系,看起来心事重重、忐忑不安,不复以往的从容镇定。 「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叶少景焦急地问,很担心卓戚砚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放下寻找徐导来跟他聊。 「本来我以为你跟我始终不同,生活在彼此不能理解的世界,直到听说你也是有背景的,再加上《Twkinkel》之后来接你的男人,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 叶少景面色铁青地站起身,「如果是说这些,我们没什么好谈。」 Eries将他按回沙发,平静地说,「我曾经相信爱情的存在,因为他的帮助我成功踏入演艺圈,在同行人还在最底层摸滚打爬时就做了主角,可是我并不快乐,我所有的东西是他给予的,而他并不爱我,我害怕有天失去全部,开始在他面前像奴隶一样卑微,大概觉得这样的我没意思,很快就劈腿走向别人。」 「……」叶少景看着Eries,也不说话,眼睛里的情绪仿佛翻滚的海浪一般,压得他想做些什么,再次起身,又被Eries抓住胳膊。「你跟我在走一样的路!」 叶少景蹙起眉看他:「你胡说什么!我跟你不同,不是为利益做那种事,不要将我跟你混在一起,我今天是来拒绝徐导的邀请,出演《Alone》的男主角。」 Eries愣了愣,没想到叶少景会这样,只是抬起头看着他,震愕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怜悯变为泛滥出来的恶毒,他要摧毁他,彻底摧毁他,让他跟自己一样品尝绝望的滋味,「你以为卓戚砚喜欢你吗?」 「你想说什么?」叶少景变得不耐烦起来。 「如果喜欢就不会对你有秘密,而他所要隐藏的秘密是背着你跟华子俊约会,华子俊以前就喜欢他,不管出于真心还是目的。」 「怎么可能!」 「前不久我去BLUE酒吧喝酒,那时候很晚了,见到华子俊跟卓戚砚在一起喝酒,我就开始瞧不起你。」Eries将手里的相机递给叶少景。 叶少景低下头,看到照片里的卓戚砚跟华子俊拥抱在一起,华子俊的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叶少景晕眩起来,无数黑暗的毒气以看不见的速度包围住身体。 「你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真可怜,你不过跟我一样是玩物而已。」Eries伸手去摸叶少景的脸,恶意的毒汁在眼底闪烁。 叶少景脸色发白,看起来就像鬼一样,一把挥开Eries的手,「他不是这种人……」说着慌乱地起身,他要跟卓戚砚问清楚,他不是像Eries说的那样玩弄他。 宴会厅里响起动感的舞曲,一群酒醉的人在舞池里摆动身体,叶少景失魂落魄地走过去,撞到舞池里的人,那人不满地骂,叶少景低声道歉,想要赶快离开这,转身又撞到另一个人,额头传来一阵痛楚,那人声音尖锐地骂他,一把摘下他头上的帽子,一头仿佛正午阳光滋润过的短发暴露在空气里,他抬起头去抢帽子。 面容阴柔的青年看到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发出一阵欢呼,「是叶少景!叶少景!大家快过来看!」 「是他!是他!最近好红!」舞池里的宾客顿时涌上去,足足二十多人围住叶少景,将叶少景围得水泄不通,面容阴柔的男人好像是这群人的头儿,他直勾勾地看着叶少景的身体,一寸一寸,不放过任何地方,终于伸手摸他的脸,想摸一下当红明星的脸蛋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滚开!」叶少景凶狠地揍了他,一脚踹开身后的人,但人太多了,他的行动还激起了他们的征服欲,更多的手又伸过来,分不清是男是女,将他推来推去,看他像无处可躲的野兽一般浑身是刺,愈发放肆地触摸他的头发,脖子和身体。 叶少景备受屈辱地冲出去,又不知被谁抱住,浓重的酒气缠绕而来,像一道枷锁,男人阴柔的面容因为酒气而酡红,抱着叶少景发出勇士捕获战利品的欢呼。 「先生!他是你的了!」围观的宾客拍手叫好,好像这样的派对里就该这么玩,没有约束,没有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对一群喝醉的人而言更加放肆。 「放开他!」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王者般的气势震慑住酒醉中的宾客,他们回头望着来人。男人一步步地走过来,眼睛里破土而出的食人花暴露在空气中,认出他的宾客自动为他让出路,叶少景怔愕地看着出现在此的卓戚砚。 卓戚砚停在抱住叶少景的男人面前,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又重又狠,「放开他!」 人群一阵哗然!众目睽睽之下被扇耳光对男人而言无疑奇耻大辱,整个宴会厅都沉寂下来,又一记耳光扇过来,「谁允许你用脏手碰他!」 男人的脸高高的肿起,目露凶光地瞪卓戚砚,「混蛋!你竟敢打我……」 「你搞清楚他是谁的人了吗?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很不爽。」卓戚砚直直地看着男人,气势过于凌厉,那是会使用暴力手段的目光,无不致人于死地。 男人有些怕了,又挺起胸膛面对卓戚砚,「你想怎样!我告诉你,我家里很有背景,一个小明星而已,算什么东西……」 「他的嘴巴太脏了,你们去给他清理一下。」卓戚砚不着痕迹地瞟他一眼,七个魁梧的保镖幽灵一般出现在卓戚砚身后,乌泱泱的围观人群瞬间散去。 109. 此时宴会厅里的音乐已经停下,主办方出面调解,要求所有人对今天发生的事保密,这才安排宾客离开,至于被卓戚砚扇了两耳光的阴柔男子又被卓戚砚的保镖挟持,揪着头发拖进卫生间继续教育,他们先生向来不喜欢暴力画面。 独留在原地的叶少景,羞耻地抬不起头,没想到又被卓戚砚救了一次……一点用都没有,每一次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还要他为自己打抱不平。 卓戚砚轻轻地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叶少景抬起头,卓戚砚用力地将他抱在胸膛里,嘶哑的声音比夏天下起的大雨还要湿润,「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一种海啸般的酸涩涌进叶少景的眼眶,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祈翼告诉我你来这找徐导,我很不放心,你一个人来派对不安全。」说着卓戚砚又抱紧他。 「……」叶少景呼吸着他身上的熟悉气息,过大的力度甚至让他无法呼吸,喘息着扬起头,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华子俊,身体瞬间冷下来。 卓戚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华子俊看到他的冰冷目光转身就走,再次回过头望着叶少景,卓戚砚的神色变得温柔如水,「我扶你过去休息。」 「华子俊怎么在这?」叶少景本来不想问的,可他不是守得住心事的人,方才险些崩溃是看到他跟华子俊抱在一起的照片。 卓戚砚这样跟他解释,「我刚来没多久,不是很清楚。」 「你跟华子俊之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叶少景直觉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尽管卓戚砚的回答完美得无懈可击,可那要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卓戚砚面不改色地说,「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刚才遇到Eries,他告诉我你跟华子俊私下见过面,还跟他在酒吧抱在一起。」叶少景目不转睛地看着卓戚砚,急于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卓戚砚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Eries会看到他跟华子俊在一起,回过神之后,没有再隐瞒的告诉他,就怕继续瞒下去会引来误会,「你录制《Twkinkel》那期节目之后,华子俊约我出去,告诉我你跟Eries在后台大打出手,聊着聊着,他突然抱住我表白……」 叶少景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华子俊真的喜欢他,不过卓戚砚这样的男人本身就不缺爱慕者。 卓戚砚又说,「那次你跟Eries在休息室起争执,是时辰故意安排,只有你被蒙在鼓里,他们想利用你再跟Eries炒作一次,扳回Eries的名声。」 「……」叶少景怔在原地,猛地回想起当时Eries的经纪人出来制止,然后恶狠狠地瞪向拉着他的华子俊,当时就觉得怪怪的。他跟Eries大打出手,该指责的人该是自己,怎么会是瞪向劝架的华子俊。现在一想,他肯定觉得华子俊妨碍了他,他应该被Eries打得浑身是伤才正常。 卓戚砚眉头紧皱地又说,「过年时,网上出现你跟Eries在后台争执的照片,我立即让人处理了。」 「……」叶少景愕然地看着卓戚砚。 卓戚砚继续说,「你那时还在上升期,又跟Erise有过绯闻,再曝光跟他相关的事,无疑是一场灾难。」 叶少景惊得无法呼吸,没想到这些事是联系在一起的。 「我怕你辛苦所作的努力灰飞烟灭,所以曝光Erise的过去,至少让他不能再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卓戚砚紧紧地抱住他,就怕说多了他受不了圈子里的阴险黑暗。 「是我不好,被利用都不知道。」叶少景埋在卓戚砚的胸膛里,闭上被乌云压住的湿漉漉眸子,他那么高高在上、无所畏惧的人,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事。而要不是他在休息室跟Erise起争执,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么多事,是他给卓戚砚带来那么多麻烦,「该说道歉的是我。」 「别跟我说道歉。」卓戚砚将他扶到沙发里坐下,又找来医药箱,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 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处理,可卓戚砚宁愿放低身段照顾他,叶少景看着卓戚砚精致的额头,挺拔的鼻梁,还有饱满的双唇,不由地心跳加速,然后听到他霸道的要求。「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单独参加酒会。」 叶少景说,「我以前觉得很安全,一个人出来没什么……」 卓戚砚细心地擦去他胳膊上的血渍,想起竟然有人敢袭击他,咬牙忍住怒气说,「你现在不是普通艺人,为了避免以后受到袭击,我会给你安排保镖。」 「我公司的老板都没你这么好,还给我安排保镖。」叶少景回头看着卓戚砚,有时感觉太奇怪,自从老板将他丢给祈翼之后,就很少过问他的事,难道相信祈翼的能力,还是也知道卓戚砚为他撑腰。 卓戚砚抬起头说,「你老板对你好,我会受不了。」在他心里该为叶少景做这些的人必须是他,要不是叶少景顾念旧情不愿离开文澄,早是他公司里的艺人。 叶少景险些又去揉太阳穴,没想到卓戚砚连这样的事都介意,占有欲未免太强,他低下头看着卓戚砚,目光宛如漆黑的夜色般幽深,「你不生我的气吗?」清早那般吼完他冲出来,要是他肯定不好受,至少几天不想理会他。 卓戚砚为他贴上OK绷,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一脸心疼地说,「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你这样我怎么跟你吵……」叶少景看着卓戚砚,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在乎过,就连父母给予过的温暖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因而又怎么会责怪他。 卓戚砚张开手臂抱住他,亲吻着他的脸颊,低沉的声音仿佛泉水一般动人,「我们回家吧。」 「恩。」叶少景微笑地抓住他的手,跟随着卓戚砚离开。 110. 不远处的华子俊目光黯淡地看着卓戚砚离去,身旁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看着喜欢的人那么幸福,感到痛苦了吗?」 「没有。」华子俊回头看着身边的聂明远。 聂明远冷冷一笑,「你不用骗我。」 「你以后别再找叶少景的麻烦。」华子俊语气坚决地说。 「你忘记曾经受到的痛苦,还有卓戚砚做的那些好事了吗?」聂明远看着华子俊,「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才愿意为你出口气。一切都布局好了,可你竟然将叶少景跟Eries在后台的争执告诉卓戚砚。要不是你干涉,叶少景早跟Eries闹得身败名裂,到时卓戚砚会痛苦,叶少景彻底完蛋,而Eries绯闻缠身,我在出面给徐导施加压力,到时《Alone》的男主角会是你,你也报了一箭之仇,弄成这样,你什么都没有!」 华子俊忍不住说:「我不想变得那么卑鄙!」 「卑鄙怎么了,卓戚砚不也跟我一样,凡事达到目的就成。」 华子俊冷着脸转身就走。 聂明远冲着他的背影喊,「你去哪?」 「不用你管!」华子俊头也不回地说,没有那些手段,这条路他会走得辛苦,不过以后问心无愧。 聂明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高级轿车走去,无意间想起刚才碰到叶少景,不过帮他一个小忙,他竟然跟他道谢,未免太有礼貌。要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只怕看到他要一脸愤怒。而卓戚砚竟然在这次顺利脱身,还害他旗下的Eries跌入三线,这让他不爽。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较量。 这天以后,叶少景跟卓戚砚恢复了往日的关系,只是叶少景依旧不愿接《Alone》的男主角,而徐导知道叶少景的意思后,主动将叶少景约出来。 英式的咖啡厅装潢典雅,轻扬的音乐流淌在空气里,徐导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笑容儒雅地坐在蓝色沙发里,望着叶少景,说:「很高兴你能来见我。」 「不用客气。」叶少景笑了笑。 「那天发生的事很抱歉。」所指的是叶少景去宴会找他又被宾客骚扰,而让徐导没想到的是卓戚砚那么在意他,出现在宴会就是为找他。 叶少景低着头说,「那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倒霉误闯入舞池里,被识破身分后遭一群人骚扰,他有些明白为何艺人有名气了都要带保镖。 两人边喝边聊,徐导开始没提电影的事,只是围绕拍电影时的所见所闻跟叶少景聊,话题开的很妙,又不会让对话显得生硬,然后提起自己对演员的看法。「我拍电影很多年,对演员有很高要求,你说不怕NG时就打动我,我会为了追求完美而不停重拍,很多演员都受不了,拖延进度都常发生。」 「你真的觉得我适合吗?」叶少景始终觉得自己是被卓戚砚硬塞到电影去,而一部电影的投资动辄就上亿,他不希望没被导演选上的自己还演男主角,到时候拍出来票房惨败,被众人唾骂又有什么意思。 「面试之前看过你的作品,知道你是什么类型的演员,你看过剧本该知道你合适这个角色,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完成我的这部电影。」 帮我?一个国际导演跟态度诚恳的邀请自己,何况自己原本就喜欢这个角色,叶少景动摇了,可还是有些犹豫,如同第一次接《青城》出演男主角一般,他的顾虑总是很多。 徐导看出他内心里的挣扎,喝了一口咖啡说,「我很在意自己的电影质量,不会因为卓先生跟你的关系选择你,你是专业演员,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我跟他只是朋友……」叶少景小声地说。 「所以我更不能顾念交情选择你。」 叶少景释然了,抬起头头说:「有件事我想请问你。」 「请说。」 「为什么面试那天没有让我试一段戏。」叶少景还是对背了那么久的英文,却没在战场上发挥功力而耿耿于怀。 徐导失笑地说,「这是华语电影,我还是希望男主角能用中文念台词,见到你时,我觉得你没必要做表演,你是我所要的男主角。」 「……!」叶少景激动得怔在原地,欣然接受徐导的邀约,「谢谢你看重我,我会努力拍好角色。」 得到叶少景的同意之后,《Alone》剧组确认了演员名单,这部电影将于七月公映,最终确定的演员是叶少景、方又林、蓝爵,几个演员很快的被安排到剧组,去了剧组叶少景才知道这部电影是寰亚投资、君豪监制。 而对媒体来说这两家公司的老板都是娱乐圈里的大鳄,更是难得的一对黄金组合,他们的合作曾创造过无数票房神话,所以这次的电影,没有发布会就引来一阵热议,免费的为电影做了宣传。 111.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叶少景的生活被拍戏占去很多时间,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片场生活,好在电影不像电视剧那么长,两个月就能结束拍摄,因而对于习惯拍电视剧的叶少景来说,拍电影要轻松许多,但事业上的成功却让他的感情生活受到影响,他没有太多时间陪卓戚砚,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也总是睡过去。 叶少景怕卓戚砚受不了,这样没完没了的分别,一个月见面的时间甚至只有两天,他很没安全感,怕跟卓戚砚的感情变得疏离,因而异常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卓戚砚微笑地直视叶少景,「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们好像很久没这样吃饭了。」叶少景没有保留地坦白。 卓戚砚挑起眉,很诧异听到叶少景这么说,因而高兴地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你以前也很少跟我一起吃饭。」 叶少景扒了两口饭,又抬起头看着卓戚砚,「是吗?我感觉最近很少跟你在一起。」每次回来没说什么话他就睡去,早上醒来卓戚砚又送他去剧组,私人时间好少。 「怎么突然说些让我高兴的话。」卓戚砚笑容动人。 叶少景喝了一口汤,忍不住问卓戚砚,「我说这些会让你高兴吗?」 「你以前跟我吃饭都会发呆,要不就想自己的事,我要很努力,才能让你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卓戚砚露出牙齿轻轻一笑,细白的牙在黑色的丝质衬衫下,显得格外明亮,电视里那些拍牙膏广告的模特要看到他这口白牙,指不定要尖叫着找牙医做一口烤瓷。 叶少景因为看习惯他那口完美的牙齿,早能做到不管他做什么都镇定自若,甚至平静地问他,「我面对你会发呆?!」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发呆很不礼貌。 「其实蛮有意思的。」卓戚砚不甚在意地说,在他眼里他发呆也挺有趣,只要别忽视他太久就行。 「……」叶少景叹了一口气,估计只有卓戚砚这么认为,祈翼看到他发呆就敲他头,不耐烦时就掐他胳膊,而跟卓戚砚在一起,从来没有指责过他。 「要太累跟导演说一声,他会给你休息。」卓戚砚心疼地看着叶少景,感觉他又瘦了一圈,想到片场吃的盒饭就皱起眉,偏偏叶少景又不许他让丁管家送饭。 「我想早些拍完电影。」叶少景淡淡地笑,只要坚持到月底,电影就能拍完。 「徐导选你真省心,投资商也高兴,拍的短花的资金少。」饭厅上的水晶灯投下光芒,温柔地笼罩在卓戚砚身上,他正专心地用筷子剔除鱼刺,然后挟到他碗里。 叶少景吃着美味的鱼,知道《Alone》的投资商是寰亚跟君豪,想起出道时去君豪面试被拒绝,一转七年过去,参演了他们投资的电影,想想挺不可思议。而给予他机会的是卓戚砚,要不是提携他成为《青城》的男主角,他不会有今天,何况这次的电影筹备的那么好,无论从导演到幕后都是精英,是他集结了这群人做一部电影。 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一片绿叶,只是绿叶再翠绿,没人赏识的话,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熬出头,所以很用心的对待角色,希望不糟蹋他为自己所做的付出,只是因为这样陪他都是奢侈,因而脱口问卓戚砚,「你会不会怪我,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如果感到愧疚,拍完电影就好好陪我。」卓戚砚掩住嘴笑,毫不客气地要求。 叶少景轻笑着说「好。」之所以想早些拍完电影,是想尽快回到他身边,他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只是看到自己留在他身边,他就那么高兴,不由的想满足他。 「你今晚真乖巧。」卓戚砚伸手摸了摸叶少景的头,以往他很少说这样的话,也觉得他们之间不用那么坦白,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当然说了的确高兴。 叶少景放下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许摸我的头,又不是小孩子!」 「我都不许吗!」卓戚砚狡猾地戳他的腰,叶少景登时怕痒地笑起来,紧接着被卓戚砚放肆地摸个够,揉乱他的一头黑发,才心满意足地问他,「吃饱了吗?」 112. 「恩。」叶少景点点头,赶忙理顺被他揉乱的头发。 卓戚砚让丁管家收拾碗筷,然后拉着叶少景去客厅休息,说:「等你拍完电影,我们去西班牙好吗?我在那边有房子,可以多玩一段时间。」 叶少景一口答应,并有些好奇地问,「你到底有多少房产?」国外有房子,平时又不可能住,也只有旅行时用的上,想想蛮浪费的,尽管不是他买的房子。 「也不算太多。」卓戚砚轻轻地咳嗽,这么告诉叶少景。 叶少景想了想又问,「你都不用交物管费吗?」住在一起也想负担一些费用,只是没人收水电费、物管费,他去保安室问,保安却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个……」一时间卓戚砚愣住了,因为还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这时,丁管家端来一盘水果,顺便帮卓戚砚回答了问题,「这栋公寓是先生的财产,他是收物管费的人。」 「一栋都是你的!你真的很有钱!」叶少景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缺钱花而已……」话落卓戚砚瞪了丁管家一眼。丁管家识趣地离开公寓。 叶少景一脸伤心地吃水果,有感而发地说,「这个世界不公平,我到现在还有十年房贷,你却又住不完的房子。」 「看你说得那么可怜,不是有我疼你吗?」卓戚砚抱住他,低下头咬住他的薄唇,深深地吻住他。 叶少景回应着他,唇齿交缠着交换彼此的气息,形状美好的性感唇紧贴着他,辗转反侧的吻他,力度逐渐变重,透出强烈的欲望,而那抚摸着他身体的手更诉说着难耐的饥渴。 须臾,叶少景在他的热吻里渐渐缺氧,窒息般的痛苦令他压抑不住的挣扎起来,卓戚砚离开他的唇,给他呼吸了三秒,又将他压在沙发里,热情地吻他。 叶少景安静的接受他的吻,卓戚砚咬住他光滑的脖子跟肩膀,骨节分明的手灵巧地脱去彼此的衣物,全身赤裸地抱着他,一边贪婪地揉捏着古铜色的矫健身躯。 胸前的淡色突起如同羞涩的邀请一般吸引卓戚砚,张嘴咬住那敏感的地方,反复的吸吮,叶少景浑身颤粟,抓住卓戚砚埋首在胸前的头颅,吃力地想将他推开。 卓戚砚愈发银靡地咬住那里,抬头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面色绯红的叶少景,叶少景对上他的目光,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卓戚砚殷红的舌尖舔过他的身体,那画面带给他太大的冲击,无法直视地闭上眼,宛如羽毛般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 「还会觉得羞耻吗?」卓戚砚银亵地舔着他结实的腹肌,不忘爱抚着他的欲望,缓慢又极富挑逗的上下滑动。 「唔……」叶少景呼吸炽热,流畅而结实的肌理因情欲的勃发不时绷起,随着越来越情色的爱抚动作,欲望顶端持续地沁出湿热的液体。 卓戚砚轻轻地舔过去,品尝到他身体里的美妙滋味,爱抚他欲望的动作逐渐变得露骨,直至他在自己的挑逗里释放出来…… 卓戚砚缓缓地起身,狭长的瞳眸注视着叶少景,看着他因为高朝而格外泛红的身体,将黏稠的液体抹在他的大腿上,湿漉漉的,一片狼籍。「舒服吗?」 暗哑得可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少景气喘吁吁地看着卓戚砚,迎上他眼底的猩红色欲望。卓戚砚情不自禁地吻着他,分开他的双腿,强悍的腰身埋在他的腿间,修长的手刺入他的身体,开拓着容纳他欲望的紧致甬道,盯着他的眼神像一只饥饿的野兽,面对着美味的猎物。 叶少景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挣扎着合起双腿,双腿却被卓戚砚分得更开,压在身体两侧,形成双腿大张着袒露出私密处的姿势,然后灼热的目光停在下身的穴口处,他登时羞耻得红了脸,「别这样……」 「是我在看着你,你放松一些。」卓戚砚微微的用两根手指扩张着紧窄的内壁,感到裹住指尖的地方传来的滚烫热度,更是撩动起他身体里的性欲,深入内壁的手指又多了一根。 三根手指蛮横地撑开身体,在身体里抽动的感觉怪异而难受,时轻时重摩擦过内壁的力度让叶少景喘息起来,白皙的手再次摸上双腿间的欲望,挑逗性的亵玩,配合在他身体里的手指爱抚着他,强迫他的身体放松下来。 「唔……」叶少景的鼻腔里发出一阵闷哼,又强忍着不愿发出羞耻的声音,只是被情欲蒙住的黑眸浮起一层雾气,伸手抓住卓戚砚的胳膊,「可……以了……」 「再等等。」卓戚砚隐忍住强烈的欲念,花了很长的时间开拓紧致的内壁,确认那里能够足够接受他,再也无法忍耐的贯穿他,瞬间吸附上来的热度仿佛火焰一般,卓戚砚搂着叶少景的腰缓慢地动,让他慢慢地适应自己的侵入。 「恩……唔……」感受到卓戚砚的温柔和粗热的欲望,叶少景也尽量的放松身体接受他,逐渐的适应了他的频率之后,顶入身体的力度开始狂乱起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顶穿一般,却还觉得不能满足暴涨的欲念。 卓戚砚握住他的膝盖用力往上推,将彼此结合的部位暴露在空气里,紧接着剧烈地摆动强悍的腰身,让他看着自己如何贯穿他的身体。 113. 「啊……啊……」叶少景全身赤裸,双腿被压在身体两侧,性感的古铜色躯体随着起伏摇摆着,乱了一头漆黑的发丝,他羞耻地挣扎着,又被卓戚砚的大手扣住脸颊,被迫直视着卓戚砚。 「看着我,不要回避我。」卓戚砚望着他,狭长的瞳孔里闪着幽暗的光,仿佛一头发情中的雪豹,充满雄性力量的身体结实健美,随着贯穿他身体的力度,细密的汗水密布在他绸缎般紧密的肌肤上,修长的手牢牢地箍住他的腰,反复地在他身体里抽动,粗重的炙热气息喷洒在他光裸的肌肤上。 叶少景轻轻地呻吟起来,感受到贯穿在体内的硬物又涨大一圈,硬生生地撑开本就紧致的甬道,一次次地往敏感的部位撞去,他喘息着抱住卓戚砚的肩。 「感觉好吗?你里面好热。」卓戚砚抬起他的腰,将他的双腿撑开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贯穿的深度让叶少景感觉身体都要被劈开一般,释放之后,卓戚砚没有拔出,就着这个姿势吻他,爱抚他,没过多久又硬起来,抱着他在狭窄的沙发里翻滚……冲撞的力度太大,两人跌跌撞撞地滚到地板上,倒下去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叶少景压在卓戚砚身上,没有受到任何的伤,伸手摸向卓戚砚的肩,问:「有没有撞伤?」 「没有。」卓戚砚翻身压倒他,不知疲倦地又贯穿进他的身体,一边发出让他羞耻的喘息声,「摩擦这里很有感觉吗?你收缩得好厉害,要不要再用力插进去。」 「闭……嘴……」叶少景难堪地瞪他,伸手捂住他的嘴,实在无法忍受他用这样儒雅的面容说出下流的话。 卓戚砚扣住他的手去摸他们紧紧结合的地方,看着叶少景因为他的动作而双颊潮红,看着他修长的双腿在侵略性的占有里被迫张大,卓戚砚贪婪地抚摸着他健美阳刚的身体,时不时地啃咬他结实的双腿,看着他狼狈又性感的样子,暴风雨一般的抽动起来。 交合的地方在抽动挤压里发出银乱的声音,叶少景紧抱住卓戚砚的背,稳住被他顶得凌乱摇晃的身体,随着他原始而狂野的节奏,化作极致的无法言明的甜蜜。当情欲的燥热温度从身体里散去,叶少景闭着眼睛,疲倦地靠在卓戚砚的胸膛上,显然已经没有了意识。卓戚砚抱着他,喃喃地说着温存的话,不过他太累了,没有听清楚,以至于那些声音忽远忽近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 《Alone》是徐导精心筹备的电影,除了女主角方又林有过多次拍电影的经验,男主角叶少景在电影方面的经验少,但他是专业演员,何况有过拍电视剧的经验,演技非常扎实,一个狠厉的眼神就能体现黑道人物的内心,这也是多年演戏生涯磨出来的。一个演员有戏没戏,就看眼角眼波那一转。叶少景这方面很出色,跟他搭档的方又林也不甘示弱,在徐导的指导下,两人NG镜头非常少,基本一条过,这让打板的工作人员轻松不少,感叹他们为投资商节省了好多胶卷钱。 叶少景像往常一样在片场工作,当他坐在角落处休息时,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内容让叶少景震了三秒钟:先生,五亿现金已到账,请查收。 五亿?平白无故怎么会有这笔钱,他又没发疯般的拍广告、走秀、且就算那么拼也没那么多收入,八成是开玩笑的垃圾短信!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叶少景毫不犹豫地合起手机,再次投入紧张的拍摄中。 到了下午,突然接到一通银行的电话,「请问,你是叶少景先生吗?」 「是的。」叶少景放下台词本说。 「你在林苑路买的房子,贷款在这个月还清,下月起不会再从你的银行卡上划账。」 叶少景「腾」一下坐起身,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事一般,他没去银行办理汇款,怎么可能突然不用还贷款,于是跟银行职员说,「方便帮我查一下汇款人吗?」 「请稍等一下。」片刻之后,歉意地跟叶少景说,「不好意思,汇款人的信息不详细,如果你有时间来银行一趟,我为你打一份对账单。」 叶少景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昨晚跟卓戚砚的对话,一时间僵在原地,该不会是他帮忙还的房贷,也只有他会将自己说的话放心上,可那时只是开玩笑而已,他怎么能当真呢。 叶少景焦急地拨通卓戚砚的电话,电话半天没被接起,猜想他大概在公司开会,就没再继续打过去。 当天结束工作,叶少景匆匆赶回家,尽管自认今天算很早,回到公寓依旧八点,不过比平时提前两小时,卓戚砚看到他又会高兴,想象着他高兴地看着他,眯起眼睛微笑地张开双手抱住他,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叶少景用房卡打开门,穿过玄关,来到客厅,一位秀丽的年轻女子坐在沙发里,亲热地拉住卓戚砚的胳膊,而向来不喜欢跟人太亲密的卓戚砚并没有推开她。 114. 「买给我好不好,我喜欢那辆跑车。」女子缠着卓戚砚说。 卓戚砚一口拒绝,「不行。」眼角余光里瞟到叶少景回来了,下意识要推开她,突然看到叶少景直直地盯着缠住他胳膊的手,十分介意的样子,便没有再推开她。 「你不是很疼我吗,拜托仅此一次?」女子嘴角一沈,有些不高兴。 卓戚砚衣冠楚楚地说,「没得商量。」 「为什么就是不肯!」 「你驾照都没有要跑车做什么。」 看着他们坐在一起亲密的打情骂俏,叶少景没有说话,情绪波动也不大,只是漆黑的眼睛仿佛没有了光,然后握紧手指,极力忍住分开他们的欲望。 这时,女子发现他的存在,回头看着他,微微有些吃惊,不是那种看到艺人的吃惊表情,而是似乎没想到这里还有其它人,回神之后,笑着打招呼,「你好。」 「你好。」叶少景牵起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自始至终卓戚砚都没推开她,而他就这么尴尬的站在这,仿佛是多余的存在一般,是他打搅了他们。 因为女子回头跟卓戚砚低声说着什么,卓戚砚微笑地回应,关系很好的样子,叶少景仿佛被一把匕首刺穿心脏,怎么也想不到卓戚砚会当着他的面,自然的对其他人展露温柔,难道他喜欢眼前的女人?!叶少景打量着女子,她长得漂亮,性格又讨喜,还跟卓戚砚要跑车,一般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开口要,所以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只有这样的关系,行为举止才会那么亲密,那么现在是已经厌恶他,不想再跟他继续下去?那么昨晚的无限温存,今天通知的房贷还清的电话,还有突然收到的短信,那笔钱说不定是真的,而联系起来一想,不就是巧妙的告诉他断绝来往! 那他还在这里干什么!叶少景面色煞白、心如死灰,对卓戚砚彻底的失望透顶,忍住满腔怒气对卓戚砚说,「你们聊,我还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语毕,未等卓戚砚反应过来,转身离开客厅。如果短信通知的五亿现金是真的,他要全部取出来砸他身上! 叶少景走得又急又快,承认自己快要崩溃,到头来还不是落的这般下场,被玩弄一圈回来,得到的是他抱住另一个女人的画面,是他太傻,他说的竟然什么都信。 电梯门打开,就要踏进去,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胳膊,慌张的回头,他的身体被卓戚砚紧紧地抱住,结实有力的臂膀束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牢牢地抱在宽阔的胸膛里,带着能融化身体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走!」 熟悉而温柔的气息包裹住身体,叶少景顿时眼眶却发热,忍不住冲着卓戚砚咆哮,「你还想怎样?不是已经决定分手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卓戚砚一脸骇然。 叶少景咬牙切齿,「那个女人……」 「她是我妹妹卓戚彩。」卓戚砚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红红的眼眶,禁不住心疼地说,「反而是你,怎么也不听我的解释就跑出来。」 「妹妹……」叶少景僵硬地看着卓戚砚,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她从韩国回来,顺便来看我,看到你有些吃惊,我很少带人回家。」 叶少景错愕,「那你开始怎么不说?」 「为了看你吃醋的样子。」 叶少景彻底怒了,「你——」 「我不知道你对我抱有什么态度,想要试探一下。」顿了顿又问,「你害怕我跟别人有亲密关系吗?」 叶少景低着头坦白,「我很怕你喜欢上别人。」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满腔热情,仅仅看到他对别人露出温柔的笑意,心里就不舒服,甚至胡思乱想。 「你该自信一些,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你这种事业有成、品位不凡、又温文儒雅的男人,无数人暗恋你,找机会接近你,那么多人里总会让你遇到喜欢的人,我不过凑巧对你的胃口而已。」 卓戚砚吻了吻他的脸颊说,「要不我们明天去美国注册结婚,这样你在感情上就有安全感,不会觉得我不够诚意。」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何况我又不是女人……」 「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吃起醋来真爱钻牛角尖。」 叶少景满脸绯红,「我没有钻……」 「好、没有就没有。」卓戚砚抚摸着叶少景,牵着他的手回到公寓,没想到叶少景的反应会那么强烈,不过也表明很在意他,这让他很开心。 公寓里的卓戚彩看到叶少景回来,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似乎有话要说又在卓戚砚的目光里沉默,然后提起LV包包,跟卓戚砚说了一句,「哥,我回去啦。」就离开。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妹妹来了?」叶少景坐在沙发里看着卓戚砚。 115. 卓戚砚倒了一杯茶给他,「她今天要回墨尔本,待不了多久,倒是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你是不是帮我还了房贷?」叶少景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看着卓戚砚,他今天急着回来是追问他,为什么要帮他还清房贷。 卓戚砚疑惑地看着他,说:「没有啊。」 「你为什么不承认?」叶少景有些不高兴,在他心里会做这种事的人是卓戚砚,除了他没人将他的话放心上。 可是卓戚砚依旧坚持地说,「没做过的事,要我怎么承认。」 「真的不是你?!」 「不是。」 「那么是谁为我付的,我没有去过银行,房贷是每月从银行卡上划账。」叶少景放下茶杯,这么说来他误会了,毕竟卓戚砚知道自己不喜欢他的钱,那么收到五亿现金汇款的短信也是假的,但怎么那么凑巧的撞到一起,害他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看到卓戚砚跟女人在一起就以为他要跟自己分开。 「你明天去银行查一下,就知道汇款人是谁。」说着,卓戚砚起身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叶少景,「下午收到你家寄来的包裹,你没在家,我代你签收了。」 「家里寄来的?」叶少景赶忙接过来,看到快递上的地址跟字迹知道是母亲寄的,一瞬间有些诧异,急忙撕开包裹上的胶带,几个月前母亲打电话跟他说二哥欠下债务,后面便卖了卓戚砚送的那条宝石项链还债,难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打开包裹,里面是父亲酿的蜂蜜还有一些特产,叶少景将蜂蜜拿出来递给卓戚砚,感叹地说,「我妈真疼你,还特地寄你喜欢的东西。」 「伯母人挺好。」卓戚砚笑着跟叶少景说。 「她对你是挺好。」叶少景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箱底有一份信,打开一看,是母亲亲笔写的书信:今年过年你带卓戚砚回来,妈妈很高兴,知道你在外面有朋友,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你身边,也有人关照你。有天早上,我醒来叫你起床,看到你跟他抱在一起亲热,一时间惊骇,霎时明白卓戚砚送我名贵项链的原因。妈妈好怕你被他骗,他是男人,怎么会对你有这样的感情。那条项链我没动过,一直放在家里,说二哥欠债要卖了还债是骗你的,你这傻瓜竟然都相信,对亲近的人一点堤防都没有,更别提对卓戚砚有疑心。我私自联系卓戚砚跟他要了一笔钱,试探他对你的心意,没想到他慷慨的给了我,让我别再问你要钱。现在这笔钱我汇到你的账户里了,你尽快还给他,我再爱钱也不至于卖自己的儿子。另外你每月汇给我们的钱,加上我跟你父亲的积蓄还清了房贷,现在那套房子属于你。 叶少景看完信之后,抬起头看着卓戚砚,也不说话,只是热意直冲眼眶,问卓戚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母亲跟你要过一笔钱。」 卓戚砚大概猜到了信里的内容,伸出手臂抱住他,目光温柔得让人心底发酸,「我不想让你伤心……要我怎么告诉你,你母亲要将你卖给我,我开不了口。」 「她将钱汇到我银行卡上,要我还给你,我今天收到短信通知,还以为是在开玩笑,还有房子的事,我以为都是你做的,我妈妈她……」叶少景的眼泪顺着眼眶滚落,他被卓戚砚隐瞒得滴水不漏,从没想到他藏着秘密,为的是不让他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更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母亲在背地里关心他,为她的事伤心担忧。 卓戚砚的下巴抵触在他柔软的发顶上,「我说过她很爱你,大概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只能这样默默关心。」过年在他家时,记得叶少景很喜欢面包蘸蜂蜜,离开时叶妈妈带了好几瓶给他,说是给他,还不是让他一起吃。 「你怎么看出来的?」叶少景闻着他胸膛里的温暖气息,湿漉漉的眼睛仿佛被大雨冲刷过一般发亮。自小母亲就很少关注他,对他的事总是不上心,在他做了演员之后,认为他叛逆,一意孤行,见到就数落一次,仿佛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没用的男人。可是,背地里又怕他拿着钱乱花,又不好好的工作,每月都定期跟他要钱,然后为他存起来。 「我阅历比你丰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卓戚砚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吻去他脸颊上的湿意,「好了,不要难过了,你这样我也不好受……」 叶少景紧紧地抓住卓戚砚的胳膊,「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没看到这封信、没去银行查清楚前,都觉得是卓戚砚为他做的,而他的确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可就在刚才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一瞬间就误会他,甚至觉得他在欺骗自己,玩弄自己的感情。 「真要道歉就实际的表示。」卓戚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客气的跟他索要,「今晚陪我到最后,不许晕过去。」 「……」叶少景耳根红红的,捧住他俊美的脸,温柔地吻他,动作十分的小心,却让卓戚砚感到一片暖意,沉浸其中,不由地抱紧他,夺回主动权。 缠绵的吻撩拨着心弦,一路吻到卧室,衣服散落在地板上,叶少景抚摸着卓戚砚强壮的身体,亲吻着他白皙的皮肤,抚慰着他雄性的部分,用所知道的技巧,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惊讶地注视他,埋下头去含住,细致地舔,包裹住吸吮,像他经常为自己做的一样。 「别……这脏!」卓戚砚吃惊地推他,知道他还在排斥口交。叶少景不予理会,专心地吞吐着粗热的硬挺,抵住他肩膀的手骤然一紧,再没推开他。 卓戚砚扬起脖颈喘息,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不是没人为他做过,只是那种感觉跟此时不同,他抚摸着叶少景的黑色头颅,沉迷在他给予的刺激里,尽管是那么笨拙的动作,却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就要在火山爆发时,一把拉起叶少景,急躁地将他的腰用力往上提,粗热、滚烫的硬挺饥渴地抵住他…… 「唔……恩……」又粗又大的硬挺贯穿身体的瞬间叶少景闷哼出声,激烈的撕疼清晰地传遍叶少景的四肢,比平时还要粗涨的器官塞满整个身体,蛮横地挤压着五脏六腑,逼迫得叶少景的呼吸都乱了,卓戚砚停下来,等候着他适应。叶少景紧紧地抱住他的脊背,沙哑地说,「没事……」 「忍着点。」卓戚砚吻着他汗湿的脸,箍住他的腰肢,强硬地挺进他的体内,当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彼此的心跳跟脉搏都变得那么清晰,他揉着叶少景的身体,难耐地碰触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到胸腔里与他相同的激烈心跳,难以自制地扣住他的腰,狂风暴雨一般抽动起来…… 116. 卧房里的热度仿佛沸水一般翻滚,粗重的喘息伴着细碎的呻吟交织成爱人相拥的夜晚,卓戚砚压住叶少景坚实的大腿,反复地抽动、摩擦、挤压、粗涨的器官全根没入,又狠狠地抽出,猛烈地摇动腰身撞击。 「啊……唔……」叶少景被撞击得起伏不定,使劲咬住被蹂躏得红肿的唇瓣,又被顶得发出一阵喘息,白色的大床承受不住那惊人的力道嘎吱作响。 卓戚砚凝视着他,狭长的瞳孔里掩藏不住狂热的高温,他感受到叶少景全身心的在响应他,一时间灵魂和身体都失控了,深埋在他身体里的欲望都硬得发痛,不受控制地乱了频率,震得叶少景的腰都在抖,呻吟着抓住他。卓戚砚啃咬着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摩擦起他敏感的地方。 「恩……不……唔……」叶少景不由地喊了一声,又被摩擦着撞过去,一波波难言的快感涌进四肢百骸,他呻吟着,矫健的结实躯体在汗水里显得活色生香。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窗外的夜色笼罩住整个城市,巨大的夜空上点缀着璀璨的星光,白色大床上的两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淋淋的,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从皮肤上散发的热度让叶少景迷恋,胳膊一用力,翻身骑在卓戚砚的腰上,在卓戚砚诧异的目光里,喘着气说,「别动,今晚我想让你舒服。」 「那我不会忘记今晚。」卓戚砚的眼睛很亮,潋滟着动人的光芒。 叶少景忍受头皮发麻的感觉,缓慢地坐在青筋贲张的器官上,低头紧紧地抵住卓戚砚的肩,坐着的重量将粗涨的器官容纳进身体的最深处。叶少景忍耐着怪异的饱胀感,凝视着卓戚砚,动起腰,看着他在自己的撩拨里蹙起英挺的眉隐忍情欲的模样,叶少景俯身吻住他性感的唇,因为姿势的关系还粘着体液的赤红色器官离开了紧致的体内。 卓戚砚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箍住他汗湿的腰身,凶狠地按在暴涨的欲望上,叶少景仰起头,却是声音都发不出…… 激情狂乱的时刻,卓戚砚猛地坐起来,托住他结实的臀部上下抽送,狠狠地往深处顶去,交合的部位变得又湿又软,抽动挤压里发出一阵银靡的水泽声。 叶少景的呼吸错乱起来,再也支撑不住地趴在他肩上,尽管如此卓戚砚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当欲望再次抵达顶点时,叶少景一口咬住卓戚砚的肩,「你还、有没有秘密瞒着我?」 卓戚砚抱着他,躺回床上,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了。」这个世界存有许多秘密,有人用权利制造秘密,有人用秘密制造财富,如果有人要用秘密伤害守护的人,他会一辈子藏在心底。 叶少景低着头笑,月色的光芒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打出一层轻薄的影子,他攸地抬起头问卓戚砚,「祈翼是你安排给我的经纪人吗?」 「这个……」卓戚砚语塞,当初擅自换了他的经纪人锦唐,给他安排了祈翼,祈翼是君豪签署的经纪人,因为他跟君豪经理辛徒轩的交情,借过来为叶少景服务。不过辛徒轩也够狡猾奸诈,竟然将叶少景的合约签死在祈翼手上,以至于这层关系解释起来太复杂,就没跟他提。 叶少景隐约猜到了答案,皱着眉问卓戚砚,「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卓戚砚没有隐瞒地说,「我希望你功成名就,至少不是一辈子的绿叶。」 「……」叶少景眼眶红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卓戚砚直视着他,抚摸着他,漂亮的唇瓣里吐出滚烫的气息,「你有没有爱我一点点?」 叶少景看着卓戚砚因为等待而紧张的神色,想起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想起他因隐藏秘密而甘愿被他误解,他的爱藏得那么深,袒露在面前时彻底融化他的心,他禁不住紧紧地抱住卓戚砚,声音沙哑地说。「我爱你。」他是生命里无可取代的人,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爱自己,而他又何尝不是。 卓戚砚慢慢地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将他抱在胸膛里,像是等这一天等太久一般,手劲上的力度甚至会让叶少景感到疼痛,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我爱你。」 尾声 七月《Alone》公映三天票房破亿,这是徐导拍戏近八年来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且这部电影还是美国电影节的参赛影片。叶少景因为电影的成功,受到广泛关注,片约广告雪花般飞来,至此奠定一线明星的地位,事业可谓顺风顺水。 而为了庆祝票房过亿,主办方在金源酒店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当天到场媒体非常多,无数叶少景的Fans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一睹他在红毯上的迷人风采,记者们的镜头也对准他,准备拍下他最帅气的姿态。 加长型的劳斯莱斯稳稳地停下,戴着白手套的礼宾走上前,打开车门,无数道炫目的闪光灯亮起,叶少景从车里走出来,黑发薄唇,穿着Dior的窄身西装,领口塞着紫色的Hermes真丝领巾,英俊的面容宛如雕塑一般坚毅,微笑着给媒体拍照,现场的Fans尖叫着喊他的名字。 叶少景跟他们握手,Fans欢呼起来,叶少景亲又认真地给他们签名,保镖慌忙围上去。近距离看到他的Fans险些休克,得到签名后不停感谢,说一定支持他! 叶少景微笑地说「谢谢。」然后在几个保镖的簇拥里走进会场,几个主演彼此客套地打了一声招呼,便在巨大的海报后坐下。比起上次《青城》发布会上被冷落,这次媒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少景身上,不停地向他提问,仿佛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从电影到私事一个不落,弄得叶少景完全招架不住,最后由祈翼挡回去。 叶少景总算得以喘息,记者不提问时还会发呆,偶尔低下头发短信,为此祈翼很头疼,采访结束后,催着让他跟主创拍照。几个眼尖的记者发现叶少景不在状态,开玩笑的向叶少景要求,「叶少景,《Alone》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给我们卖个萌上版面好吗?」 其它演员包括徐导都在笑,觉得不可能,以叶少景的背景跟地位无需认真应付媒体,没想到他这样的一线男明星,也老老实实地举起剪刀手,冲着镜头卖萌。 整个现场顿时被他Hold住!叶少景将国人推崇的谦虚仁厚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每次想从他身上挖新闻的媒体都不好意思,当叶少景尽职的卖完萌,几个女记者当场被俘虏,一脸亢奋地送叶少景礼物,鼓励他好好加油,在他们眼里越谦虚其实反而越让人看得起,谦虚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同样也能赢来其它人的认可。 结束记者见面会之后,叶少景没有参加酒会,直接离开酒店,看到停在街边的高级轿车,黑色的车窗缓缓地摇下,就看见卓戚砚那张俊美得异常的面庞,他一身GUCCI的灰色西装,黑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露出精致而饱满的额头,显然刚从酒会中赶来,还难得地充当一次司机,他说:「上车,我们现在去机场。」 「你有必要这么急吗?」叶少景拉开车门坐进去,顺便脱去西装外套,他向来不喜欢这么规矩的西装,除了工作平时穿的几率很低。 卓戚砚正襟危坐地提醒,「你答应我拍完电影,陪我去旅行。」 「我这么走了,后面的宣传谁来做?」叶少景有些头疼地看着他,记者会上卓戚砚就发短信告诉他,要亲自接他去机场,吓他一跳,没想到他会那么冲动。 卓戚砚面不改色地说,「宣传方伟东会找人撑场。」 「他做你的助理真惨。」叶少景一脸无奈地说,电影后期宣传多,好在他这两天跑了几个点,不至于落下不配合宣传的大牌形象,但的确给方伟东造成了麻烦,不怪方伟东每次见到他都面色铁青。 「跟我去旅行不开心吗?」为了拍摄《Alone》跟叶少景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后期赶拍时甚至都留在剧组,两人见他一面都是奢侈,所以电影上映之后,就强行带他离开,好好享受一次两人世界。 叶少景笑了,「开心。」 「那亲亲我。」 叶少景横过身亲他。 「你还真的只亲一下!」不满的声音。 「……」叶少景焦虑的沉默,红灯时又凑过去,献上一吻。卓戚砚没再客气,足足吻了他五分钟,分开之后,握住他的手,跟他说起旅行计划。 叶少景微笑着响应卓戚砚,紧紧地回握住他温暖的手,对接下来的旅行跟美好的未来充满期待。他知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有这般温文儒雅的男人陪着他,幸福将如影随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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