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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之妖狐少主狂想曲 下——by橙子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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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洞中少主(2)

 只见林奴生缓缓靠近,脚步却未见任何犹豫,宫弥月看到他那满是严肃的脸,不禁觉得有些不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有办法想象,但是,这股气息却一直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少主,有被我吃掉的觉悟吗?吃干抹净,直到渣子都不剩。我甚至,想让少主成为没有我就不行的身体,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要让我留下来吗?”林奴生试探性的说。 宫弥月仿佛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不禁感觉到一丝阴凉,从心里,一直向外散发,直到全身都因为这股阴凉而竖起疙瘩。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以便于调整心态。 “我现在……”宫弥月说:“已经跟没有你不行一样了。因为你的离开,我已经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是直到你离开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其实还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所以……” “少主……”林奴生暗自呼唤道。 “如果是你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忍受。这幅身体完全可以交给你。” 宫弥月一边说一边向林奴生靠近,林奴生被那股魄力逼得几乎想要后退,但是真的想要后退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你怕我?”宫弥月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并且开始脱下白衫。 “反正这幅身体也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之后再怎么样都没差了吧!不管缝几次,缝的再好,破衣就是破衣,之后再剪开几个洞也都是一样的。最多就是跟那天一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话还没说多久,宫弥月的上身已经光了出来,那一身洁白在光芒之下反而露出犹如普通人一般的明黄色。 “你真的是少主吗?”林奴生被面前如此大胆的宫弥月吓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觉得我是妖狐,是在勾引你吗?”宫弥月问。 “因为少主的话……不!正是因为是少主所以才会这么做,因为少主对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根本就不在乎。”林奴生说。 “小巽!”宫弥月伸出双手,从前面挽住林奴生的脖子,但林奴生却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当宫弥月的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把衣服穿起来吧!”林奴生连忙推开他,并且拿起地上的外衫递了过去。 “你不是说想要吃光我吗?”宫弥月仍然试探一般的说。 “天气很冷,会着凉的。”林奴生说着将手中的衣服披到了宫弥月身上。 那天晚上,在那一片火焰的照射下,两人相拥着过了一夜,林奴生的身体,很温暖,就仿佛春日里的太阳,温暖却不刺眼,永远都是柔和的。而在林奴生眼中,宫弥月却是那样的寒冷,正如冬日里的严冰,但是,就算是那样的寒冷,也终将被自己融化,即使要融化他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宫弥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不是林奴生的,而是在外面寻找自己的人。 “小巽……”宫弥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了起来,却只见披在自己身上的深蓝色外套。 “少主……” 外面仍然不时的传来寻找自己的声音,但是却久久没有人进来。 “如果有人能进来该多好,如果进来的人是小巽该多好。如果在外面……正在呼唤自己的是他该多好。”这样的想法一遍遍的在脑中回响着,以至于自己连回应都已经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宫弥月才终于冷静下来,走出山洞。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宫弥月置身那一片雪白中简直就仿佛是天然的保护色,完全不被人发现,只有手中的蓝色外衫显得格外显眼。 “少主!”宇化看到蓝衫之后才终于看清楚那一片雪白中的人影,并且跑了过去。 “少主,你……”宇化跑过来之后定睛看了一下外套说:“您一个晚上都在这里?” 才刚问出口,却马上又看到了那原来洁白的白衫上的鲜血,那已经从鲜红的颜色变成了鲜血凝固之后的暗红色,甚至发黑了。 “您受伤了?发生了什么?” “回去吧!”宫弥月一副完全不理会的样子往外面走。 “奴生大哥也在里面吗?”宇化又问。 “没有!”宫弥月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那么这件衣服是什么?”宇化上前抓住宫弥月手中的衣服说:“少主从来都不会穿蓝色的衣服的。只有奴生大哥,他很喜欢蓝色不是吗?除了工作的时候会穿褐色的巫师服,其他时候,他几乎都是穿着蓝色的长袍不是吗?” 宫弥月一把甩开他的手说:“跟你没有关系的吧!” 宫弥月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几乎看不见,宇化也仍然没有动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露出了憎恨一般的神情。为什么?憎恨宫弥月?怎么可能?那么多年了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憎恨林奴生?那可以一直以来自己大哥一般的存在啊!那么为什么?怎么可能知道? “没有关系吗?明明在他不在的时候都可以跟我说。现在却……”宇化暗暗想道。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宫佐游他们已经几乎准备好了东西打算出发了,而宫弥月此时却仍然手中拿着林奴生的衣服缓缓的走着。 “你一个晚上都上哪里去了?”宫佐游上面问才回来的宫弥月却也马上察觉到了他腹部的鲜血。 “你受伤了!” “已经愈合了。”宫弥月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宫佐游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大晚上的跑到外面去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又弄伤了自己回来,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宫弥月露出厌恶的表情甩开他的手说:“我去引诱雪妖了,这样可以吗?” “你说什么?”宫佐游仿佛没听清楚一般的问道。 宫弥月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到那哭泣的雪的声音,但是你们却不可以,在我听到之后我就去引诱雪妖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反正做为巫师,引诱和被引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你们觉得,还有比我身体里面的妖元更加吸引人的吗?” “啪!” 耳边响起响亮的巴掌声,原本白皙的脸孔马上映上了一片红色,随后开始红肿起来。 “你在搞什么啊臭老头!”宫弥月冲着宫佐游吼道。 “拿自己的身体去引诱雪妖?开什么玩笑!”宫佐游骂道:“外人就不说了,那都是一条生命,更何况是你,要是真的遇上什么呢?你现在就被冻成冰人放在哪个破山洞里面了。” “所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宫弥月满是愤怒的说。 “这幅模样也算是好好回来了吗?”宫佐游仍然不死心的训道。 两人的眼睛直盯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弥月才终于移开了目光走了进去。 “你去哪里!”宫佐游又问道。 宫弥月原本心情就郁闷,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去休息!要去的话你们就自己去好了。” 38、冲击少主 一如往常的难吃冷饭,但是在这个地方,感觉根本就不存在热的东西,即使是人的身体也感觉不到丝毫温热。离宫佐游他们离开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虽然半个月并不算太长,但是这样总是没有消息多多少少会让人有点不安。 “没问题吧!”林雪村仿佛故意想要让宫弥月听见一般的望着外面。但宫弥月却完全不加理会。 “我吃好了。”宫弥月拿着碗走到脸盆旁边将碗放了进去。 “弥月少主都不会担心自己的父亲吗?”林雪村问。 “嗯?”宫弥月转过身来看着雪村。 “什么?”宫弥月说。 林雪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在弥月少主的心里,父亲到底是什么?” “诶?” “您的父亲,从半个月之前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您难道都不会担心吗?那个时候也是,说什么要去自己去什么的。”林雪村说。 “担心?”宫弥月仰头一副思考的样子说:“那是什么?” “啊!”林雪村显得更加无奈的说:“难道您就没有担心过谁吗?哪怕那是疼爱自己的父亲?确实,那天您回来的时候他的确打了您确实不对,但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吧!就算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也应该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至少也应该寻找一下吧!” “焦急吗?”宫弥月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林雪村。 “不好意思。”宫弥月突然说:“我好像,并不知道焦急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虽然仿佛也哭过,笑过,但是焦急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要露出怎样的表情。” “那么您总该去寻找一下吧!那么久没回来……” “妖怪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就算出门超过半年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区区半月就不放心到处寻找的话,恐怕巫师之村早就已经被妖怪袭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超过半年也属于正常的吗?”林雪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说。 “恩!”宫弥月随意的应付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咚咚咚……”正当里面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门外却传来了不明来者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啊!”雪村无奈的走过去打开门,紧接着却是一个人的身体直接倒了下来。 “啊!这是……”雪村意识到是有人直接昏倒在他身上,但对方却比自己意料之中的重。身体没有任何力气的样子,只是将全身的重量都瘫软在雪村身上。 “宇化……”宫弥月走到两人身边,看着倒地之人说道。 身边架起了火炉,一片红光冲天,仿佛是特意为那冻僵的身体取暖。如果面前的人是林奴生的话,宫弥月应该会直接抱着他取暖吧!毕竟那样仿佛比火焰来的更快,但是此时,宫弥月却只是做在旁边,等着他醒来。 “厄……”恢复血色的身体发出清醒时那呜咽一般的声音。 “醒了吗?”宫弥月对着才醒过来的宇化说:“要吃点什么吗?虽然很难吃,但是终归还是恢复点体力比较好。” 宫弥月说着往外面走去。 “少主!”宇化突然拉住宫弥月的袖子说:“快!快救救巫主!还有大家……雪女!是雪女!” 宫弥月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回坐到椅子上说:“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是!”宇化说:“我们找了六七天,终于在一个庞大的山洞里找到了雪女,但是那却跟我们以往见到的感觉都不一样。那个雪女,没有因为出现众多巫师而回避,甚至完全没有吝惜自己的力量,反而像是发泄一般的任意挥洒。所有人的体力,在还没有靠近她的时候就已经多半被风雪夺走了,但是即使这样,那个雪女也没有停止,直到巫主和巫师们倒地之后,才终于将风雪转小……” “你们有爱的人吗?”雪女问。 面对对手濒临死亡时,她没有下最后的杀手,而是走到他们身边问道。 宫佐游抬头仰望着面前的雪女,身体已经被大部分冰雪淹没,无法动弹了。 “啊!有啊!我的孩子,以前,是个很任性的家伙,现在确实个对人和冷淡的令人讨厌的孩子,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明明讨厌,却还是喜欢?”雪女又问。 “谁知道呢?老子喜欢自己的孩子,是没有理由的。”宫佐游说完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似的。 “没有理由吗?所以,那个人的爱也是没有理由的吗?”雪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近唯一还没有被完全冰封的赵宇化。 紧接着,只是一个眼神,宇化身上的冰就爆裂开来。身体还因为那寒冷而无法动弹,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四肢的疼痛。 “偶尔能跟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但是我却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去告诉那个人最爱的人,或者直接带过来也行吧!我,要让他们死在一起……” “所以……父亲已经在七天前就被冰冻了吗?”宫弥月看着宇化的眼睛再次问道。 看着面前这个人的眼睛,宇化却觉得自己的嘴巴再也张不开了一样,眼泪不断的流下来,想要回答,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一般的没办法回来。 “嗯!”良久,宇化才终于点了点头。 宫弥月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分明还保持着冷静的面孔,睫毛却在抽动,或者说,是眼皮在抽动。他没有哭泣的掉下眼泪,只是呆呆的站立了很久,很久…… “就在前面!”在宇化的带领下,宫弥月很快就找到了雪女所在的山洞。而走进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就是那众多的伙伴,还有……站在最前面的父亲。 “父亲!” 宫弥月缓缓走进冰雕,将手触摸到他的脸颊,但那却只是寒冷的冰块,没有一点体温,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生命一般。 年幼时任由自己骑在他的胳膊上,在痛打自己之后来为自己上药,清醒之后父亲慈祥的模样?父亲给自己耳光时候的表情,此时仿佛可以清楚的看到,可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却看不到? “你爱这个人吗?”雪女独自坐在一边问道。 宫弥月转过身去望向雪女,那张脸,不管怎么忘都忘不了,那张与海棠无异的面孔,却没有海棠那样甜甜的笑容,这张脸,也不会为了自己哭泣,为了自己开心微笑。 “恩!很敬爱!”宫弥月一副冷静模样的说:“为什么要冰封他?” “为什么呢?”雪女露出迷茫的眼眸说:“不知道,嫉妒吧!只是人类而已,明明只是人类而已,什么都做不到,弱小,想要碾死这样的人类简直比蚂蚁还容易,但是,却毫无疑问,他们可以轻松的拥抱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就因为他们是人类!哈哈哈!简直可笑!明明我想要的只有一件,却怎么都没办法拥有,他们却能够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想要的,拥有的东西,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只是因为这样?”宫弥月仍然很冷静似的站在那里。 “难道还不够吗?” 宫弥月这才仿佛缓过神来似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不!表情仍然是那个表情,只是吧眼睛睁的很大,仿佛只是注视那眼睛就可以被它吞噬。 “你这……混蛋……” 宫弥月不再说什么直接冲了上去,就算是女人,就算是那张面孔,此时想要揍她的想法也完全没有减弱。他一拳向雪女的脸颊勾去!但是…… “消失了!”宫弥月发出吃惊的声音。转身过去的时候,雪女却已经在自己身后了。 突然,她的手上仿佛在刮起风雪,宫弥月只是这么往旁边一躲,那迎面而来的寒冷就从自己身边掠了过去,直接冲向了在一旁站立着的宇化。 “少……” 话还没有从嘴巴里说出来,却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 又一个重视自己的人变成的冰雕,又一个,离开了自己。 “你……你这家伙!” 39、炼狱少主 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感情,仿佛是一件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知不觉之间,宫弥月已经对面前的这些冰雕产生了浓厚的情感。什么时候?根本就不用管。脑子里此时想的只有他们见面时候的样子,和他们一起驱除怨灵的样子,被他们所爱的样子。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真正关爱自己的人其实有那么多。 处于急躁中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冷静,忘记了咒符,忘记了一切,只是用自己的拳头去猛揍对方。不管多少次,想要打到她,甚至是打死她。其他的什么,仿佛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但是当真的,这张脸出现在他拳头面前的时候,内心那种愧疚感却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下手。 “冷静点,她不是海棠,不是!” 分明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却…… “你以为你这种状态可以打倒我吗?没有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的心理准备的话还当什么巫师?别像只狂犬一样在这里乱吼乱叫!”雪女讽刺般的说。 宫弥月的心仿佛被刺到了,身体可以深切的感觉到心里紧了一下。随后,他的拳头仿佛失去了力气,最后甚至垂了下来,之后,甚至连身体都已经瘫软了。 “失去所爱的人的准备……吗?可是我竟然……连自己爱着他们都不知道。” 仿佛是看准了宫弥月此时的状态已经不能攻击自己了一般,雪女趁机刮起大风雪并且直击宫弥月的身体。而宫弥月,却连回避的心意都没有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是死是活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好像是这样的感觉。 “少主小心!” “诶?”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迎面扑过来的是…… “小巽……” 宫弥月的眼睛睁的老大,如果说看到父亲的冰雕和看到宇化被冰冻起来的时候能听到心脏裂开的声音的话,那么此时,他听到的就是心脏碎开的声音。 脑子里的一瞬间空白,连心脏都仿佛随之停了一拍。最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林奴生扭头回来看自己的笑脸。冰雪直直的攻击在林奴生的身上。只是一瞬间,他就再也没有动过了。就像刚才一样,就像父亲他们一样…… “不!不要!不……”宫弥月几乎是爬着到了林奴生的面前,但是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毫无疑问只是一具被冰封的冰雕。 “哈哈哈……看来你所爱的是这个才对!真是讽刺,我还以为是一个怎么样的美女,结果你的眼光也就只有这样而已吗?不光没什么看头,而且还是个男人。”雪女满脸讽刺的样子,而宫弥月,却连被调侃的心理都已经没有了。 他跪坐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正如身体已经失去了重心一般,恐怕此时瘫倒在地,被雪女就脚踩踏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了吧! 仿佛是看面前的人已经完全失去斗志了,雪女正打算转身默默的走开。反正此时的他也已经难成气候了吧! “炼狱……之火……” 突然听到不对劲的声音,雪女不自觉的转身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弥月。 “炼狱之火,燃起赤色火焰,以掠制掠,响起生命之光……” “你在做什么?”雪女仿佛被面前疯狂的宫弥月惊住了一般。 “要是直接被火烧到的话,你觉得他们还有生存的可能吗?他们也会被烧死的。就算被冻了七天的人救不回来了,刚被冻起来的那两个不是还有生存的可能吗?”雪女在一旁喊道。随后想都不想的就往山洞口跑去,但是此时她才意识到,因为刚才和宫弥月的打斗,自己释放了太多寒气,此时的洞口,早就已经被自己放出的风雪堵塞了,就算是控制雪的她,对于已经化为冰的山洞口,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打开。 “燃烧吧!” 只听宫弥月的一声令下。紧接着宫弥月的身体就置身于火焰之中。 “你这家伙,你不要命了吗?”雪女在一旁看着已经完全被惊住了。 “小巽!” 身上燃烧着的是赤色的火焰,正如当年的妖狐自焚时一般,此时的宫弥月身上也满是那自焚的赤色火焰,但即使是死,他也希望这赤色火焰能在最后拯救自己重要的人。没错,至少,还有两个是活着的。至少,他能活下去。 宫弥月紧紧的抱住林奴生的冰雕,身上的火焰因为接触到冰而不时的抖动着,改变着形状。原本不会被凡人的火焰烧化的雪女之冰,在炼狱之火的燃烧下开始滴下一滴滴的水珠。 只要等到山洞化了就可以出去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山洞里面的热度却超过了雪女的想象,别说是等山洞烧化,恐怕还没等山洞化开,自己也要被烧化了。 宫弥月仿佛想要将这一切分给大家一般,祈求的心越发强烈,火焰变得更加旺盛,炎热的温度随之向四周扩散,宫佐游,宇化,以及其他巫师身上的冰块都在融化。 “少……主……”林奴生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直觉,可能是因为才刚被冰起来的关系,所以心脏很快就自己跳动了起来,被宫弥月拥抱在怀里,甚至连倒地的机会都没有。而身边的其他人却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宫弥月突然放在林奴生,并且退了很远。 “少主!”仿佛是因为身体没有知觉的关系,在宫弥月松手的一瞬间,林奴生直接摔在了地上,即使手脚还是因为冰的关系而疼痛的使不上力气,但他仍然用那僵硬的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要过来!”宫弥月说:“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什么?” “火焰!可以放出来,但是好像收不住了。”宫弥月说:“放出来的火焰没办法熄灭,只有等它将所要燃烧的东西烧成灰烬,所以……快点带大家离开这里!” 宫弥月身上的火焰仿佛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而显得更加的旺盛,而宫弥月本身仿佛也因为火焰的关系而变成了鲜红色。 “不要!不要啊!开什么玩笑!”雪女被宫弥月那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脸吓到了,他此时并没有想要杀自己的想法,只是想要救大家而已,但是结果却是连火焰都没办法收回来吗? “别开玩笑了!我还……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啊!那个人,至少让我看到那个人活下来的样子!” 雪女跑向山洞口,上面的冰在缓缓滴下水珠,但是,太慢了,太慢了,还没等它化掉,自己就要被烧死了。 她拼命的撕抓着光滑的冰壁,但是发自身体内部的寒冷却让冰壁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怎么会!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不要!”害怕火焰的雪女不知所措的逃窜着。 “好丢脸!”宫弥月对着雪女说:“最开始你说的做好爱人死去的准备,现在我还你一句话!当你杀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如果连这种恐惧都不怕就去杀人的话,那么当你被人杀的时候,对方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雪女被宫弥月冷淡的话语吓到了。迄今为止,自己都做过什么清楚的浮现在自己面前。 最初只是因为被一个男人骗了而死去,最终在一片白雪中成为雪女,说穿了,不过是一个雪中的怨灵。靠着杀害迷路的男子,吸食他们的精气发泄。但是渐渐的……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雪山中迷路的男子。同样是试探一般的选择,但是,即使到了生死之地,他却仍然对陌生的自己伸出援手,并且没有贪图自己美色的意思。喜欢他,喜欢他,喜欢到不得了。但是……只是因为自己的爱,只是自己的一个吻,却让他成为了怎么都不能融化的冰雕。 好恨!恨这个世界,却更恨自己。原本的一蹶不振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剧毒。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的人却又一次次背叛自己爱的人。一个个甜美的恋人只是稍微努力了一下就可以白头偕老。可是自己呢?为什么想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却变成了这么困难的事情?不甘心!好不甘心!这样的人,那些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所有人,都去死不就好了吗? 邪恶的心将她原来的心包裹了起来,让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 雪女站在那满是热气的土地上。仿佛冰雪一般融化着,身体不断的滴落水滴,仿佛马上就要融化了。相比凡人,此时的她才更加虚弱,死的也更加快。 “是这样啊!”雪女突然发出感慨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被自己的怨所吞噬了吗?因为失去最初的爱,而充满了怨,我的心,早就已经崩坏了!” 满是热气的山洞,仿佛一个天然的烤炉,在那热气之下,雪女渐渐融化,化成烟,化成雾,最后,连那一点点的烟雾也被火焰吞噬,彻底消失了。 40、叛变少主 山洞里那少数散落着的稻草被火烧出“吱吱啦啦”的声音。结果,除了同样是刚被冰住的宇化醒过来以外,其他人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果然,已经救不回来了,父亲也好,大家也好,如果那个时候能不那么任性,如果能一起去的话,恐怕此时就不是这样的场景了,但是,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们,已经死了吗?”宫弥月略望了一眼宫佐游。 “你会恨我吗?”林奴生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用这种方法的吧!” “这种方法吗?”宫弥月仰起头,仰望着那黑漆漆的山洞,仿佛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一般,但是就算掉下来又能怎么样?反正马上就会被火焰蒸发,然后消失的,就像刚才的雪女一样。而自己,恐怕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吧!身体还在燃烧,灼热,疼痛,只能靠自己的毅力忍着,不想再这个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痛苦,不想让他担心,伤心,只是这样而已。 “等山洞融化了,你就带宇化出去吧!。”宫弥月说:“至少你们还能活着。” 林奴生笑了笑说:“我会带宇化出去的,但是,我说过的,不管少主变成什么样,我也会陪着少主。从我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会活下去。” “开什么玩笑!”宫弥月罕见的愤怒了起来:“如果到最后,连你都死去了,那么我燃烧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林奴生仿佛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说:“即使少主不愿意,我还是会这样做。我已经习惯违抗少主的命令了。” “这不是命令!”宫弥月说。 “是吗?”林奴生一副泄气的模样仰望着山洞,却完全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而看着这样的林奴生,宫弥月仿佛连自己都已经放弃说服他了。 “我好像,又做了奇怪的事情。没帮上忙反而帮倒忙了的感觉。”宫弥月说着身体几乎要倒了下去。 “少主!”林奴生一把上前抱住宫弥月的腰。 “小巽……你……快点走开,你也会烧起来的,小巽!”宫弥月一边说一边推着他。 “少主!”听到林奴生的声音他在一瞬间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少主了!” “小巽……” 宇化在旁边看着,他看到林奴生身上的汗水仿佛在溢出,却在一瞬间转化成烟雾消失在空中,看到宫弥月的泪水缓缓从脸颊滴落,却也是一瞬间变得什么都不剩,只看着火焰在两人身上燃烧,燃烧,最后,直到两人的体力都消失殆尽,双双倒地为止。而自己,即使看到洞口已经融化,却完全忘记了出去这件事,直到连自己都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 “啊……这里是……”林奴生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深蓝色的帐顶。 “少主!”他连忙用手支撑着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烧伤并没有那么简单,浑身的疼痛不说,只是稍微支撑了那么一下,手臂上受伤的部位就已经染红了纱布。 “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旁边传来的是宫佐善较为柔和的声音。 “大老爷!”林奴生吃惊的看着宫佐善。 宫佐善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仿佛是为了表示礼貌,林奴生也接了过去,但是并没有喝,只是捧在手上而已。 “少主……少主怎么样了?我记得我们在火中……然后……总之,我没事的话少主肯定也是没事的吧!” 宫佐善看着情绪较为激动的林奴生却什么都没说。 “难道说……少主!”林奴生不顾身上的疼痛直接起身就要走,却又因为烧伤的双腿使不上力气而跌落在地。双膝直直的敲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鲜血瞬间染红了长褂的膝部。 “你这幅样子还能去哪里?”宫佐善难得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将林奴生强行扶了起来。 “你放心吧!弥月没事,而且恢复的比你要好。毕竟他是半妖之身,伤口愈合的也很快。”宫佐善说。 “太好了。”林奴生略微松了口气,但是却又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那么,大老爷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果然还是哪里不对吗?” 宫佐善叹了口气说:“果然还是被你察觉到了吗?我们收到了林家村居民的消息就马上前往了雪女的山洞,但是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红光一片了,等我们用符咒控制火势进去之后,你们三个已经纷纷倒地。宇化因为离得比较远的关系并没有怎么烧伤,你算是比较严重的,但也算是活了下来,只是……虽然弥月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是意识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 “到现在都没有清醒是什么意思?”林奴生忍不住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宫佐善说:“从那之后,他一直躺在床上,随后眼睛已经睁开了,但是却完全看不到灵魂的存在,简直就好像被灵魂抛弃了一样。” 林奴生的脑子里传来一片空白,但是嘴巴却仿佛本能般的问道:“巫主他们……清醒过来了吗?” 宫佐善遗憾的叹了口气说:“二弟他……已经座下弟子……无一幸免,全部身亡……” “我要去看少主……我要去看看……” 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林奴生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但是那副身体又怎么容许他到处乱走?但是即使摔在地上,他也已经没有疼痛的时候应该有的表情了。 宫佐善连忙跑了上去扶起倒地的林奴生。 “我要去看少主……看到我没事他肯定会清醒过来的,肯定会……” “你清醒一点。”宫佐善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该醒过来的人肯定会醒过来。但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在他醒过来之前,你一定要保住他和二弟的东西,否则的话,他醒过来之后就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诶?”林奴生着才反应过来了似的。 周围是一片漆黑,宫弥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仿佛浮在空中一般,不上不下,很舒服,却又充满了恐惧。 “你要杀我!” “什么?”宫弥月不解的问道。 “你想要杀我?虽然小主人你变成这样是我的不对,但是……为什么会想要杀我?” “不是的!”宫弥月仿佛明白了是谁在跟自己说话似的说:“我没有想杀任何人,我只是想要救小巽,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八年前呢?”五月七日的声音再次响起。 “诶!”宫弥月一时间楞了一下。 “那个火焰……你能说不是你的所作所为吗?”五月七日的声音显得越发尖锐 “妖狐的火焰是蓝色而非红色,而且不用咒语引发,这你很清楚不是吗?” 宫弥月愣住了,不用说,五月七日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从那个吻中回收回来的半颗元灵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明白了。 五月七日说:“那个时候,只有你给我温暖,所以我才会想要你清醒过来,但是,你却在我为你治疗的时候在我身体里埋下了炼狱火咒!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宫弥月没办法说什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众人所看到的自焚,实际上也只是看到而已。而事实上,正如他所说的。因为面前陌生的面孔,因为那侵犯一般的占满他的口腔,因为恐惧,所以在无意之间…… 要怎么办?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吗?这种借口谁不会说?但是,害怕就能推脱责任了吗?宫弥月也许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吧!小时候的愚昧无知到底做了怎么样的事情。因为身体虚弱而不能随便出门,因为孤独而和狐妖亲近,却又在妖狐将他抓走的时候被恐惧填满头脑而在对方身上下了炼狱之火。当对方的元灵进入自己的身体之后,因为法力的减半而没办法压制,最后只能在众人面前燃烧。宫弥月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也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要说错的话,突然把人抓来让人误解的妖狐难道就没有错吗?不正是因为他莫名的举动才会让宫弥月误会的吗?但是…… “被烈火烧身的那种感觉,那种痛楚,你自己也感受过了,你应该知道我当时的感受。时至今日,我甚至都不敢置身在火焰周围。而你,却再次将我燃烧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终于想起了当日,想起了我到底是死于谁手。” “我……”宫弥月犹豫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即使搅尽脑汁,到最后却只有那三个字。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41、巫主之争 “少主……” 林奴生走到宫弥月床边坐下,看到面前这个已经几个月没有所话的人,分明好好的活着,分明眼睛能够正常的睁开,灵魂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是这样空洞的看着,看着,有的时候,甚至连吞咽食物都已经忘记了。看到这样的少主躺在面前,就觉得心里仿佛被揪住一般的疼痛。 “少主……好狡猾!明明让我留在你身边,现在却这样……好狡猾!” 林奴生缓缓弯下腰,缩进他与宫弥月之间的距离,看着他无神的双眼,雪白的面庞,略带粉色的嘴唇,完全就跟平常一样,可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却从来没见他说过一句话,动过一下,简直就仿佛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即使是睡美人,最终不也因为王子的吻而醒过来了吗?而面前的他,不管林奴生跟他说什么,对他做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清醒,简直就仿佛在逃避。实际上,他确实是在逃避。 内心深处的灵魂此时并没有吵得不可开交,或者说,宫弥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正如他所说,他不会再出现,因为幼时的白痴做法,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即使表现的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内心深处的本质却还是没有改变。对五月七日的愧疚从八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改变。明明不想做出这样的事情却因为一时的恐惧而将火焰埋到了他那收回的另一半元灵中,明明想要阻止却只是看着对方在面前燃烧,到最后,甚至连补偿都不知道该怎么实行,而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惩罚自己,让自己用堕黑暗,这个身体,就当成是补偿给五月七日的好了,可是对方却也是一样,只是这样任由着身体失去主人,也完全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熙熙攘攘的传来声响,最后,终于到达林奴生这里。 “巫主,有委托来了。” 林奴生略微往门外瞥了一眼说:“来了。” 没错,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林奴生已经成为了巫师之村的巫主,明明是外姓,却成为了巫师之村的巫主,而从此,宫氏一族可能就此没有翻身之法了也不一定,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宫佐幅和宫佐善两人。时间要追忆回几个月前……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宫佐善说。 “到底是……”林奴生伤势才愈,想要去查看宫弥月的情况想的不得了,但是宫佐善却说出这句话来阻挡他,而事实上…… “二弟去世,宫氏一族本家再无人掌管,原本自然首定弥月为本家下任巫主,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我自知自己才能有缺,膝下又无子,这样下去,眼看着本家就要落入三弟之手。”宫佐善说。 “那又能怎么样?”林奴生说:“竟然您自己没有相争之心,又何必在意巫主人选?” “佐幅才能有缺,心术不正又与弥月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巴不得什么时候除了弥月好安心登上巫主之位,你以为他当了巫主会放过弥月吗?不管怎么说,宫家少主是弥月,就算他当上了巫主,有朝一日弥月醒过来不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了吗?说不定,他想要在弥月清醒之前杀了他也不一定。” 林奴生心里一紧,手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 “更何况,就算弥月不在意将巫主之位让给他,你觉得他是那种愿意屈居人下的人吗?即使是他的父亲,我的二弟佐游在世,想要请他出动也是要耍尽计量用尽方法,不是他觉得有意思的工作,他是不会接的吧!你觉得,他会愿意在平时讨厌的人手底下做事吗?如果弥月负气离开,就三弟和弥生那样的素质,这个巫师之村定是要堕落的。你就忍心看着二弟辛苦经营的巫师之村就此毁灭吗?” 林奴生的拳头渐渐握紧,甚至已经留下痕迹,再这样下去,恐怕掐出鲜血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您想让我怎么做?”林奴生说。 宫佐善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说:“我想收你为义子,成为宫氏之主。” “什么?” “听好了,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宫家落入佐幅之手。你只要先以宫家长子的身份接下巫主之位,在弥月清醒之后还给他就可以了。你是二弟最得意的弟子,并且和弥月亲如兄弟,如果是你的,相信所有人都会认同的。” “说什么最得意的弟子。”林奴生说:“我不过是一个犯了错被赶出去的侍从而已,即使还有巫师的称号,也早就已经失去了作为弟子的资格。即使宫家门规可以允许弟子继承,我这个被赶出去的人还能做什么?” “但是你是众人之中巫术最高的。”宫佐善说:“如果是你的话,他们不会不服,即使是外姓又能怎么样?只要你改姓宫,他们还能说什么?反正你也根本不知道你原来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林奴生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几乎连火都要冒出来了。他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把揪住宫佐善的衣领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做出争夺少主之位的事。” “没人让你去争这些。”宫佐善一副正定自若的样子说:“你以为我愿意让外人接掌巫师之村吗?但现在没有办法,总比看着巫师之村堕落要好的多,只要你先继承巫主之位,帮忙撑着,等弥月醒过来之后随便找个由头,主动退位让贤不就可以了吗?” 林奴生仍然揪着宫佐善的衣领不愿意放手,更甚至用逼人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他,仿佛是在确认对方的用意一般。不管别人怎么说宫佐善心底善良什么的,但是说出让林奴生接管宫家这样的话的人,从本质上就存着这一分野心。 “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吧!”宫佐善仍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林奴生缓缓松开宫佐善说:“我知道了,我会帮少主看着,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会第一时间还给他,还有,我只是您名义上的义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巫主之选的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宫佐善略微整理了一下服饰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做,你只要在众人面前露个面就可以了。” 林奴生完全搞不清楚宫佐善的意思。即使众人的心都在林奴生身上,即使众人都同意让林奴生暂时接管巫主之位,宫佐幅又怎么会轻易罢手?到之后,只会逼得狗急跳墙而已吧! 大堂之上,宫佐幅带着其子弥生正安然的坐在主位上,仿佛对一切都已经胸有成竹,而众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显然,脸上都是一副不快的模样,对于一个无才无能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满,更何况之前还出过斩杀弱小怨灵来吹捧这样的事。只不过碍于除他之外在无人可选了而已。 “那么,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下一任的巫主就由……” “慢着!”宫佐善突然出现在门口。 “大哥!”宫佐幅从主位上下来,走到宫佐善面前说:“请问您对小弟接管巫主之位有什么异议吗?” 宫佐善略微瞥了宫佐幅一眼,随后对众人说:“大家真的认为我的这位三弟可以接任巫主之位吗?” 众人一听,仿佛心中的事被说中了一般,开始没头没脑的讨论了起来。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宫佐幅用一副逼人的双眼紧盯着宫佐善说:“还是说大哥觉得您比我更合适?您应该知道,即使大哥接任巫主之位,等到百年之后,还不是要将巫主之位拱手他人?您根本就没有子嗣可以为您继承吧!何况这么多年来,您可曾凭一己之力降服过任何妖物?总不过只是呆在分家享福的份,什么力都不出难道也想要来跟小弟一争高下?” “各位。”直等到宫佐幅将话说完宫佐善才开口说:“我已经决定,收二弟宫佐游的弟子林奴生为义子,林奴生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二弟最得意的弟子,并且取取十二岁时就已经得到了巫主之位,能力更是仅次于少主宫弥月,我相信,如果让林奴生在接任巫主之位,定能使巫师之村更加繁荣,而且我承诺,只要贤侄宫弥月清醒过来,林奴生将在第一时间将巫主之位拱手让出。现在的继位只是为了不让宫家落入无能之人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你!”宫佐幅一听他这幅说辞,心中马上燃气一片怒火,无能之人,简直就是在说自己,但是还没等自己回嘴,众村民就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显然,相比宫佐幅,林奴生在众人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在民意所向的情况下,即使心有不甘,此时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么,若是弥月一生都要这样度过了呢?”宫佐幅突然说:“如果弥月一生不醒,他林奴生不是要当一辈子巫主?宫家先祖创下的巫师之村,岂不是就这样跟了他林姓?” 说到这里,中村民哑然失声。宫佐幅见状,自然也多出了几分自信,这个位置,任谁都抢不走。而那句一生不醒,则更是刺痛了林奴生的痛穴。 “众位,可否容我说句话!”林奴生出面说道:“确实,作为外姓人,而且还是被赶出巫师之村的我,我并不觉得我是适合巫主的人选。” “林奴生,你说什么呢?”宫佐善轻拽了他的一副意识他闭嘴。 “但是!”林奴生说:“如果有人想要抢走原本少主的所有物,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少主没有清醒的话,我就主动退位让贤。” “林奴生!”宫佐善更加的气愤,而坐在一旁的居民们此时也是议论纷纷。 “大家请听我说。”林奴生说:“竟然,我选择继承是为了保住少主的所有物,那么,归还也是迟早的事。我深知,少主身体已无大碍,今日这幅模样,恐怕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定下三个月的时间,不光是给自己的期限,也是给少主的期限。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少主仍然不愿意清醒,那就是少主自己主动放弃了巫师之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身为一个外人还能说什么?” 在一番讨论之后,居民们同意了林奴生的决定,虽然结果不管是从宫佐幅一方还是从宫佐善一方来说都不尽人意,但是如今也就只能这样而已了。 42、自嘲中落泪 三个月的时间就仿佛流水一般,转眼之间就过去了,期间,林奴生除了接受外来人的委托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宫弥月的房间里度过的,看着面前这个怎么都不愿意清醒的人,心情时刻都是那样沉重,明明可以不看的,但是,只要他一刻不在自己眼前,心里就总是空落落的。 “巽风,先去吃点东西吧!”宫佐善开门进来说道。 仿佛是因为继承了巫主之位,即使是暂时,居民们也觉得巫主的名字里不能用那么低贱的字,但是又怕擅自给他改名字会冒犯宫佐游的亡灵,所以只能用回他小时候的名字了。虽然对林奴生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他更希望这个名字是只有宫弥月一个人叫的吧! “我不饿!等会儿再吃吧!”林奴生说。 宫佐善说:“你忘了吗?今天是驱除怨灵之后的庆功日子,委托人和其他客人都会到场,村民们也全都在外面,这样的日子,你不去不合适的吧!” “庆功日吗?”林奴生说。 林奴生回想起,每次庆功日的时候,宫弥月总是最先回到房间,甚至不愿意出房门一步,没有人想要看到他,他也不想见任何人。明明最大的功劳是他的,即使这样,大家也不会对他表示感谢。那个时候,就只有林奴生会过来,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他的态度每次都是那样冷淡。 “林奴生……”宫佐善惋惜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仿佛在说他被面前的这个人毁了一般。 “我会去的,马上就去。”林奴生说着仿佛很不舍似的松开宫弥月的手静静走开。 宫佐善望着林奴生远去的背影,一口气在不知不觉中叹了出来。 “你啊!只是这样躺着就已经毁掉了一个大好青年。”宫佐善对着沉睡着的宫弥月说:“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你还是没有清醒的话,那可是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宫佐善对这沉睡的宫弥月说了这两句之后也走了出去。面对那样的场景,他不可能不出席,即使将留下宫弥月一个人在这里。 众人手持酒杯坐着,明明是往日最欢乐的场景,此时众人却没有了食欲,还有不到几天的时间,如果宫弥月不醒过来的话……虽然他们也并不想要宫弥月继承巫主的位置,但是相对宫佐幅来说,至少未来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吧!只是这样众人就不知不觉的想要他快点醒过来,虽然也许他不醒过来会更好,也许在众人心中,林奴生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他却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其实巫师之村是谁统治,巫主姓什么对于居民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只不过是谁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而已,所以,对于无能野心却又很大的宫佐幅他们几乎是没有报任何期望。 “三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问弥月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清醒的迹象吗?”宫佐幅仿佛特意挑在众人都在的时间提到这件事。 “少主一定会醒过来的。”林奴生仍然只是那一句话。 “巫主大人,现在您已经是巫主大人了,所以并不需要称呼弥月少主为少主。”旁边的人小声提醒道。 “我只是暂时的,少主才应该是巫主,在我心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担任巫主的职位,即使是在座的前辈,以及我都是。”林奴生毫不顾忌的说。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退位让贤,早点把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来才是正道。”宫佐幅说。 “三老爷!少主可还没有醒呢!而且三个月的期限也还没有到。”宇化看不得宫佐幅一次次相逼林奴生,不禁脱口说出。 其实这三个月里宫佐幅没少冷嘲热讽,即使是众人觉得做的很好的事务,宫佐幅也总是要挑出毛病,他恨不得林奴生受不了这种压力而尽早离职。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却碍于外人也说不上一句话。 “你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场合?有你说话的份吗?”宫佐幅对着宇化就是一阵痛骂,随后又将矛头直指林奴生说:“我们林巫主的教育真是越来越好了,连手底下的侍从都敢这么跟主人说话了,不知道平时您是怎么教育他的呢!” 随着宫佐幅的话越来越激烈,众人的手都紧紧的握住了杯子,手心不断的出汗,仿佛都在隐忍一般,但是他们也明白,这样的事情是轮不到自己出来打抱不平的。但是对此,林奴生却仿佛并不在意似的,他毫不理会宫佐幅的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面前的东西,喝着酒,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此时自己从宴席上离开,也不会有人说半句闲话,但是那就表示自己已经输了。渐渐的,他仿佛也能感觉到,为什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宫弥月都能保持冷静的对待一切,并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有解决的方法,甚至于,他只是在等待着事情的顺势发展而已,但是,这样毫不在意的看待事情,确实能让心境更加平和,也能更加冷静的去解决问题。 “呵呵!才当了三个月巫主就已经有那么大的派头了啊!要是当一辈子还怎么得了?岂不是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即使不喜欢,做为长辈在对你说话,你就是用沉默来回报的吗?” 林奴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三叔的话最近是越来越多了。”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众人都不经意的将目光转了过去。能这样叫宫佐幅的,除了他以为没有别人了吧!在众人眼中。 果然,门口很快出现了久违的身影,雪白的肤色,雪白的长衫,银白色的瞳孔,还有那在夜晚的凉风中飘荡着的白发。 “宫……”众人惊讶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而林奴生和宫佐幅更是了。 林奴生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就抱住他,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举动是不允许的。 “少主……”林奴生站起来满怀欣喜的看着过来的宫弥月,甚至在宫弥月来到身边的时候他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而宫弥月,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坐了下去。 宫弥月看也没看林奴生一眼就用说明似的口气对众人说:“雪女之战之后,我虽伤势已愈,但身体却没有了气力,在恢复的这段期间,我希望林奴生可以代替我暂代巫主之位,现下我的身体仍然不适宜主事,所以接下来我休息的时间不希望有人打扰,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林奴生可以代我主事,至于合适与否,是居民们和门下弟子的看法,就不劳三叔挂心了。” 宫弥月的话仿佛有千斤重,让宫佐幅没办法反驳,以前的话还好说,毕竟他只是晚辈,而现在,他的话就相当于一村之主,只要有所反驳,定将被众人厌恶,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已经被人厌恶了。 宫弥月见众人没有多余的反应,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往外面走去。 “少主,不能再多留一会儿吗?”林奴生对着宫弥月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现在必须马上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的话,宴会之后再到我房里来说吧!” 宫弥月说完就离开了宴会现场。对于林奴生来说,这一瞬间,是他看到了心爱之人醒过来的时间,而对众人来说,这是看到林奴生被正式认同的时间,这样一来,林奴生的巫主之位暂时又可以继续下去,而且宫佐幅也将无话可说,三个月的期限就此作废。 宴会之后,正如宫弥月刚才的话,林奴生毫不犹豫的冲向宫弥月的房间,心中想着的只有少主在等待自己,只是这样而已,但是,当进入房间之后,之前的喜悦此时却被摧残的一点都不剩。宫弥月仍然是那样躺在床上,仿佛从来没有清醒过一般,唯一不同的,只是身上穿了刚才出席宴会的长衫而已。 “少主……” “不必在意!”身后突然传来宫佐善的声音让林奴生吓了一跳。 “大老爷!少主,到底有没有醒过来?”林奴生仿佛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一般。 “那是我用附身术附身在他身上的结果。” 宫佐善的一句话让林奴生连最后的重心都消失了,他“砰”的坐倒在了地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难怪少主……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难怪大老爷在宴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呵呵!真的是可笑,明明觉得很奇怪,却还是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跑过来看看,简直,就好像白痴一样。” 明明透出了悲凉的笑声,眼泪却总是不断的往下掉,明明觉得很可笑,心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第一次,三个月来第一次,他告别了原来的沉默,在一片讽刺的自嘲声中落泪了。 43、黑夜白影 林奴生端着茶水向宫佐善走去,此时的宫佐善已经是一副虚弱模样,再无力起身了。 “如果不行的话,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林奴生一脸担心的说。 “你不怪我擅自使用弥月的身体了吗?”宫佐善仍然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说。 “别开玩笑了。”林奴生将水递过去说:“老实说,听到你随便动用少主的身体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给大老爷一拳,但是你突然倒地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宫佐善接过水说:“我也没想到弥月身上的妖毒竟然那么重,只不过是说几句话的时间,竟然就足够让我的身体变成这样。” “要不然我还是去找个大夫吧!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帮大老爷驱除全部妖毒,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有余留才对,要不然我去多找几个巫师……” “万万不可!”宫佐善说:“我中妖毒的事情,除了你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当时的宫弥月是被我附身的了。我就是利用,大家觉得弥月的半妖之身身有剧毒,没有人敢附身才出此下招,如果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是大老爷现在的情况……” “没事的。”宫佐善说:“即使有余毒暂时也要不了我的命,大不了短命几年罢了!倒是弥月,每天承受这半妖之身,难怪会变成今天这样。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吧!” “如果没有那半颗妖元的话,少主可能已经死了吗?”林奴生默默的说。 两人的谈话不过是区区几句话而已,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足够要命的了,宫佐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将巫主之位就此罢手?早就已经在本家安插了眼线,盯着他们了。 宫佐幅分家之中,一个身着浅灰色巫师服的人正跪在地上一声不发,仿佛是在等待宫佐幅的指示,而宫佐幅,仿佛早就因为对方告知的事情而气急败坏了。 “岂有此理!这些家伙,为了巫主之位连命都不要了吗?竟然敢去附身半妖?也不怕毒不死自己。如果能一开始就察觉到的话,当场指出就好了,现在这种尾后炮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只要那只老狐狸装出一点事都没有的话,我们的话根本就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宫弥生在一旁说道。 “怎么可能?”宫佐幅说:“这巫主之位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还能活几年?但是,我一定要为你取得这巫主之位,否则的话将来还不得受死那奴才的气?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宫弥生说:“其实,即使坐拥分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只要不跟本家有所沾染,我们还是掌管着巫师之村的一部分。” “闭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宫佐幅气急败坏的说,就差没有上去给自己的儿子一巴掌了。 “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要是你有那林奴生和宫弥月一般的才能,此时还怕没有人心吗?那些人只不过是靠向强者而已。这样下去,如果我们一代不如一代,将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我们佐幅分家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还不是某些没有才能的人生下我这没有才能的小鬼。”宫弥生不服气的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分明只是很低的声音,但是宫佐幅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宫弥生扭过头不说什么,只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咬着牙。本来宫佐幅想上去就揪住宫弥生的衣领教训他一顿的,但是碍于还有人在只能先忍着。毕竟也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面子。 “你先回去吧!”宫佐幅对跪在地上的那个巫师说。 “是!”对方说完就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宫佐幅上前就抓住宫弥生说:“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位置我一定都会争取到,你就好好接着就行了。以后再被我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事到如今父亲还能怎么样?人家为了巫主之位,可是连命都不要了,难道您也要用命去拼吗?”宫弥生说。 “竟然你也说事到如今,我们也就只能这样了。我说过,这些个村民,只会投向能保护自己的强方,根本就不在意巫主是谁,如果林奴生他们都死了,你说他们还能怎么样?” “父亲,你……”宫弥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宫佐幅,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我并不能说自己怎么合适,但是这巫师之村,除了那两个人,也就只有我们佐幅家有这个能力保护村民了,如果他们都死了,居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选,即使觉得我们卑鄙,即使怀疑是我们做的手脚,也就只能乖乖的服从我们而已。”宫佐幅说。 “父亲……” “今天晚上,我就派人过去,大哥那只老狐狸,此时已经身中妖毒,哪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杀了他,若是趁着林奴生沉睡之际,定能杀了他。” “那宫弥月呢?”宫弥生听到这里不禁发问道。 “反正他现在还没清醒,迟一天早一天都是一样的,等到我们夺得巫主之位,还怕收拾不了他吗?” 宫弥生深感自己父亲的恐怖之处,从一般层面上来说,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关系,自己是他的儿子,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一旦扯上巫主之位,一旦自己有什么不满自己肯定会被很严厉的批评。但是,虽说对父亲的恐惧是一方面,实际上,自己的本家的觊觎也是另一方面。在他还以为自己还和小时候一般善良的同时,对本家的向往和虚荣心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他不敢,甚至于不想反抗自己的父亲。 虽然林奴生巴不得每天都呆在宫弥月的房间等待对方清醒过来,但是碍于人多嘴杂,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明白,这样终究不合适,所以,即使晚上并没有睡意,他仍然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而那一段时间,也是宫弥月身边唯一没有人守护的时间。 平时一直都是万籁俱静的宫弥月的房间,只有这天晚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传来了声音。一个灰色服装的身影出现在宫弥月的房门口。因为房间里的人没办法做到关门锁门这样的事,而林奴生也不想让随时可能清醒的宫弥月被锁在房间里,所以他的门很自然的是掩着的,只要轻轻一推,门就会“吱”的一声打开。 来人仿佛深知着一点,只是轻轻推开,然后偷偷把门再掩上,然后走进这个一直处于假死状态的人。 房间里很黑,黑的除了形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即使这样,他也很简单的找到了宫弥月所在的位置,仿佛对这个房间无比熟悉。 “少主……”他轻轻走近宫弥月,摸着手找到了床沿所在的位置。仿佛渐渐习惯了黑暗,面前的一切也稍微变得清晰一点了。前面的宫弥月,虽然睁着眼睛,却仿佛在沉睡一般,只是躺着,不对面前的一切做任何反应。 “总算见到少主了……”那人说:“从那时从山洞里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虽然一直想要见少主,但是林大哥却总是在你的身边,只是想要这样过来看看你却变得这么难。少主……” 原本迷雾一般的身影此时变得清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化。 “因为林大哥的关系,我总是没办法留在少主身边,虽然我也在少主身边呆了几个月,但是果然,还是林大哥和少主更亲密吗?只要他在少主身边,简直就好像少主已经不需要我了一样,我不想这样,少主,即使你现在人在昏睡,但是至少,也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如果那个时候来到宴会上的人不是大老爷,而是少主,如果那时候您真的对林大哥说,等一会儿让他过来再跟他说什么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疯掉的。如果您真的,看到了他之后就能完全忽略我的存在的话!” 宇化一个人对着沉睡着的宫弥月自说自话,虽然明白对方不会回应自己,但是却仍然这样说着,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自说自话,却仍然暴露着自己是宫佐幅卧底这件事。 “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个时候在宴会上的是宫佐善?”五月七日因为不知道宫佐幅派了人来盯着林奴生他们,所以只是对这件事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多余的思考。 “其实,少主也是不需要林大哥的吧!所以林大哥陪在您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回应他。放心好了,过了今天晚上,林大哥就不会来烦你了,从明天开始,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会陪在少主身边的,将只有我而已。” “说这话时什么意思?里奴生,从明天开始就不会来了吗?”五月七日的灵魂听着宇化说着,却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想起林奴生回去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去不回的样子,正如年幼的宫弥月对自己那时候说道。 “那么,明天见了,少主!” 明明和那个时候一样,怎么可能从明天开始就看不到了呢?和那个时候……一样…… 宫弥月年幼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五月七日脑袋中。 “明天见,五月七日!” 没错,仍然希望着明天相见,在另一天,甚至下下一天都没有出现的身影,连那个都会一样吗?心中的恐惧突然被扩大,仿佛随时吞噬着五月七日一般。 “二老爷已经派了杀手,从明天开始,巫主位置就是二老爷的了,但是他已经答应,等事成之后,少主交给我处置,也就是说,我可以带着少主去任何地方,我可以像林大哥一样,找一个满是海棠花的地方,少主一定很喜欢的,我们在那里搭一间小茅屋……” 宇化仍然不断的叙说着口中的梦想,但是五月七日却已经没有在听了,他唯一明白的就是,宇化背叛了林奴生,他想要杀了他,再这样下去,在沉睡中的林奴生绝对不会意识到危险的靠近,他肯定会被杀死的。 “那么,明天见,少主!”宇化说着在宫弥月的额头上留下淡淡的一吻。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更想要那粉嫩的双唇,但是不行,这样做简直就好像是对面前的天使的亵渎。 门再次被轻轻关上,但原来那滔滔不绝的话语已经就此中断。不安的灵魂被更多的不安所包裹,直到没办法控制。突然,那银白色的眼睛仿佛闪过一丝红光,黑暗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清晰…… 44、嗜血少主 夜很静,静到仿佛随便掉下一根针都会被人听到,但是,偏偏总有一些不喜黑夜的夜行者总爱来打扰着难得的清静,不管这安静是多么的短暂。 身穿黑衣,手持长刀,走路轻声,不管被谁看到,无疑都会大喊此刻,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会这样说,恐怕都还沉睡在梦中呢! 来人缓缓走近林奴生所在的房间,刀刃缓缓在由内栓上的门闩上一动,不消一会儿,门闩自动脱落,而那落地的声音极轻,只足以让林奴生为此翻个身而已。 虽然床那边做出了动静,但正是这一动,那人就更加确定了林奴生所在的位置,他笔直走向之前发出声音的位置,一个不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他缓缓将到举起,刀刃直指林奴生,只消往那毫无戒备的脖子上一砍,面前的人马上就会随之一分为二。那利落程度,足以连街上的猪倌都为此赞叹,而实际上,他也确实准备这样做。 就在他举刀向下的时候,身后突然感到了一阵阴冷。仿佛有人从身后走过留下的痕迹一般。那人连忙往后转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人,那身后,仿佛从来就没有什么存在过一般。 “错觉吗?”那人心中暗暗想。 随后,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刃,再次对准了林奴生的脖子,这一次,刚才的感觉却变得更加的清晰,而感觉到这一切的正是自己的脖子。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刚才的东西正在自己的脖子旁。他吃惊的再次将头迅速转了过去,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额头上冒出,但不管怎么观察四周都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痕迹。 “可恶,见鬼了吗?” 手掌心已经满是汗迹,连刀把上都因为手汗而变得湿润,正当他擦拭完手中的汗打算再次动手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雪白的身影。即使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也仍然能感觉到那雪白。 一身白装配上雪白的皮肤,加上一头银白而凌乱的头发,哪怕只是那稀疏的星光都能反射回去。 “啊!” 那人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却也在下一秒马上找回了冷静,抬手就要往那雪白的身影砍去。看来妖物之类的东西他也见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或者,他很清楚那雪白的存在是什么。 但是,对手却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好对付。只见那身影往旁边一闪,再次从这个房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的消失了。不管怎么观察四周,四周都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一丝痕迹。 不光是额头,这一次,连身后的已经被冷汗包裹了。如果真的只是普通怨灵什么的话,恐怕只消拿出随身携带的咒符,诵念巫咒,怨灵马上就能被强制调服,但是刚才的存在,绝对不是能靠他一两张符咒就能驱除的。 正当他再次想要举手挥刀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双眼却瞬间睁开,只盯着自己。 “啊!”他再次被吓得往后退,床上的林奴生却已经在这个时候坐了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却突然再次感受到了那凉飕飕的身影,那身影只逼着他的脖子“咔哧”一下就咬了下去!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禁大声喊叫了起来。他努力将眼睛往正咬着自己的那人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双红色的眼睛直逼着自己,那眼睛如同鲜血一般鲜艳,此时正闪着红光,仿佛一只恶鬼此时正在吞食自己的猎物。 “少主!”林奴生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喊道。 只是看了一眼的时间,只见宫弥月往旁边一扯,原本被咬的伤口连同刚被咬断的筋脉一起被扯了出来,鲜血立刻犹如喷泉一般飚飞出去,黑衣人立马倒地。而站在一边的宫弥月,却只是嫌弃一般的往旁边吐了一口刚才还漏到自己口中的鲜血。 “少主……”林奴生显然已经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但他仍然伸手去取放在床头的火折子,点亮蜡烛,只为了确认刚才做这件残忍事情的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但情况却往往不往理想的一面发展,越是想要找到否定的证据,肯定的证据却总是毫不犹豫的出现。 “少主……”林奴生仿佛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一般,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盯着宫弥月。 “马上把伤口缝起来还有得救。如果你想要保留一个证人的话。”宫弥月说着往门外走去。 林奴生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撕下身上的寝衣为其止血。而宫弥月,则默默离开了现场。 林奴生惊恐之余,却因为手头实在停不下来而眼睁睁看着宫弥月离开。 “那真的,还是我的少主吗?那样熟练地手法,仿佛野兽啃食猎物一样。更像是本能。能做出这样残忍事情的人,真的还是自己的少主吗?” 天渐渐亮了起来,那人终究没有活下来,而扯下那失血过多的尸体的脸巾,那因为恐惧和失血而变得惨白而僵硬的尸体,甚至连身份都让人无法辨认。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宫佐善的房间里同样发生了一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候的宫佐善正在熟睡根本没有发觉到不对劲而已。 一大早清醒过来的宫佐善只见到房间里到处飞溅着鲜血的墙壁,还有那倒地的黑衣人的尸体,只是看到面前悲惨的模样就已经被吓的够呛了,何况是亲眼看到一切发生的林奴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佐善见了林奴生就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我看过才能下结论!”林奴生一边往宫弥月房间走一边说。 但是推开房间之后,就连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破灭掉了。宫弥月没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沉睡,而是已经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梳理那许久未梳理的头发了。还是那样野蛮的将头发抓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爱惜之意。如果在昨天看到这样的场景,林奴生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冲上去保住清醒过来的宫弥月,但是此时,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昨天晚上……少主去过我和大老爷的房间?”林奴生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 “去过啊!”宫弥月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说。 “那么,那个杀了入侵者的人也是少主吗?”林奴生继续问道。 “对,没错!” 宫弥月丢下发梳伸手抓过旁边的白衫就穿了起来。往他伸手的方向一看,那干净的白衣旁正是那沾染鲜血的衣物。因为时间过长,上面的颜色已经化为黑色了。但那血腥味却完全不减。 “你来的正是时候,帮我把这衣服处理掉吧!”宫弥月说:“被沾染了这样肮脏东西的衣服,我是不会穿第二遍了。” 林奴生也好,宫佐善也好,此时已经完全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虽然宫弥月一直都被人所惧怕,但是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吧!不管发生什么,他的敌人一直也只有妖魔和怨灵而已,这是地一次他对活人出手,而且是用这种令人发指的方法杀了对方。 “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真的是我的少主吗?你是妖狐对不对?你把少主怎么了?你把少主的身体还给他,你把我的少主还给我!” 林奴生上前就揪住宫弥月的衣服,猛烈的冲击一把将宫弥月推到衣柜上发出巨响,但即使是这样,对方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那简直就好像在说,你面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宫弥月一般。 “你要因为想要杀了你的家伙而杀了我吗?”宫弥月说。 “你说什么?”林奴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思维。刚才,自己有想要杀了宫弥月,想要杀了自己思念的少主吗? “那些家伙,想要在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还有大伯父。是宇化亲口告诉我的。我会清醒过来,也完全是因为怕你被杀而已,就算是这样,你也想要为了那种要杀害你的人来责备我吗?” 林奴生松开手连退了几步。宇化是卧底,宫弥月杀人的事实被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为了自己而杀人的说法简直就好像长钉被钉在了自己心中。简直就是在说,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林奴生缓缓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凳子摔倒在地,然后仿佛掩饰内心一般的冷冷一笑,之后直冲了出去。只留下仍然靠在柜子前一动不动,以及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宫佐善。 45、卧底后夜谈 清晨,仿佛是因为自己的人始终没有回来的关系,宫佐幅一副不安的模样,他仿佛对自己的人有足够的信任,只要被抓,他肯定会死也不说出自己来,但是,就算真的是这样又能怎样?无非是多了一条冤魂而已。而事实上,被宫弥月咬了的人失去的主要不是鲜血或者姓名,一旦死去,就连灵魂都被一同吞噬了,正是因为这样,妖狐的存在才会被人惧怕。 本家之中,林奴生早就因为宫弥月突如其来的转变而被整个惊呆了,即使怎么告诉自己那只是受到了妖狐的影响,但当时的场面却总是不断的在脑中重演,那鲜红色的双眼,以及那野兽般的獠牙,甚至于后来宫弥月那毫无悔意的表情,不管是哪个都让他无法接受。 “那真的是我的少主吗?” 林奴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但是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 “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在意吗?”宫佐善走到林奴生身边坐下。旁边满是翠绿,不管是树木还是花朵都充满着生机,除了面前的林奴生。 “少主,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状态。”林奴生说:“不管是谁,即使是妖魔,他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姿态去搏斗,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 一方面想要说那简直就是野兽,但是另一方面自己就已经在否定自己的言论了,到头来,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在怕弥月?”宫佐善问道。 “怕!”林奴生说:“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少主变得敌我不分,变得和以前的妖狐一样意气用事,滥杀无辜。” “可是你也应该明白,那是迟早的事。” 林奴生一瞬间将眼睛瞪了过去,仿佛这是禁忌一般,但是却无法否认。 “只要妖狐的封印解除,妖狐恢复记忆,一切都会回到八年前。而唯一能够使用言灵的只有弥月,但是如果连他都被妖狐控制了的话,到时候就彻底没有人能够阻止了。”宫佐善完全没有想要停止自己的言论的意思。 “我知道。”林奴生说。 “如果能趁着妖狐还没有逃出,先将实体除掉的话……” “不可能!”还没等宫佐善说完,林奴生就率先喊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也绝对不会杀害少主!” “就算他妖性大发四处伤人?” 林奴生楞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变得和昨天晚上一样,开始四处伤人,你会怎么办?” 林奴生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没有做任何回答。 “看来你的决心也就只有这样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宫佐善说着就要走。 “你不是说少主清醒之后,就让我把巫主之位还给他的吗?为什么现在却来逼我做这样的决定?”林奴生对着宫佐善说道。 “不管怎么样!如果他是我的弥月贤侄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他,但是如果是妖狐的,就算是宫弥月也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林奴生彻底呆住了,这就是宫佐善的觉悟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打算在除掉宫佐幅之后同样除掉宫弥月?这样的结果,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化解? 赵宇化被强压着跪在地上,没过一会儿,从内堂中,林奴生和宫佐善两人就走了出来,直接坐到了他正上方的主位上面,但只是这样坐着,就让宇化感觉到了一丝愤怒。 “为什么要背叛我?”林奴生问道:“你一直叫我大哥,我自问对你也不薄,为什么你是内奸?就算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来。” 宇化抬起头,直盯着坐在主位上的林奴生说:“下来。” “诶?” 旁边的众多巫师和侍者对此惊讶得不禁发出了声音。 “我叫你下来!如果你还是我的林大哥的话,你就从那里下来。”赵宇化气急败坏的说。 众人观察着林奴生的举动,果然,他站了起来,不仅从主位上起来了,甚至还走到了赵宇化身边,仿佛完全没有想过对方可能对自己不利,比如说在这个时候会掏出小刀来给自己一刀什么的,虽然手被紧紧绑在身后的他根本就做不到这个,但是向前冲过去撞到他以此泄愤之类的还是完全可以的。 赵宇化缓缓舒了一口气轻声说:“太好了。” “你觉得什么事好?”林奴生问道。 “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宇化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在那上面,就算我讨厌宫佐幅,那个恶心又心狠手辣的人坐在上面,但我也同样觉得,你没有任何资格坐在上面,能坐在那里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而已,但是你,却在他沉睡的时候,失去魂魄的时候,抢走了他的东西,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为此觉得可耻吗?” 林奴生没有说话,只是蹲在那里等着他把话说完。然而,赵宇化的话远远不止这一点。 “少主,为了让刚被冻起来的我们活过来,甚至引燃自身,他连命都不要了,为什么?我很明白,少主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但是,我无法原谅被他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少主此时站在这里的话,我只会替少主觉得不值,竟然会因为你这样的人,连灵魂都不要了。”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林奴生说。 “那你觉得是怎样?” 林奴生说:“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我始终不觉得我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少主的事情。” “没有做过?”赵宇化安静的表情突然又变得极度可怕,甚至仿佛几乎要冲上去撞向林奴生,但马上又被身边的其他巫师紧紧按住。 “擅自使用少主的身体也算不是对不起少主?利用他的名义把巫主之位拿到手也不是对不起少主?少主,是你们那种脏手可以随便碰的吗?” “说够了没有?” 正当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门外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瞬间,赵宇化仿佛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想要回过头去,但是却做不到,就算他觉得林奴生他们没有资格,就算觉得宫弥月是爱错了人,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人做出傻事,但是此时,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面对宫弥月,一个背叛者,比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宫弥月仿佛是因为他没有转过身来的样子,自己走到了赵宇化面前。 “少主……你是什么时候……” “醒的吗?”宫弥月接过他的话说:“那可要多亏你啊!我可是切切实实的听到了你和三叔的计划才醒过来的。我真的觉得很心痛,为自焚换回来的,竟然只是一个背叛者!” “少主!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明白!”宫弥月说:“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不会责怪你一句半句,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巫师之村。” 随着宫弥月的一句话,身边的巫师从宇化身边离开,绳索也在下一秒被松开。 “您想要,赶走我吗?”宇化战战兢兢的说:“好不容易看到少主清醒过来,您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宫弥月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离去。 “如果您听到了昨天晚上我对您说的话,你就也应该直到我是以什么样的心理来看待你的,会真心对待你的人不是只有这个家伙。”他一手指向林奴生说:“我也是,即使这样,您也还是要赶走我吗?” “可能是这样吧!”宫弥月说:“但是我心中的位置,我的骑士,只要一个就够了。” 赵宇化听了连退了几步,不知道是被惊住了还是脑子出现了故障,此时的他不但没有沮丧,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虽然那只是自嘲的笑而已。 “哈哈……哈哈哈……到头来,我也不过只是个多余的吗?不过您要看清楚,会真心对待你的人绝对不是他,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死在他手中,而唯一会一直向着你的,只有我,只有我而已!” 赵宇化说完就不服气的离开了。剩下的,不管是宫弥月还是林奴生,都是一副失落的表情,直到人全部走完,两人也始终是一动不动的,简直好像在赵宇化离开的一瞬间,连心都被带走了一样。 “少主……”直到四周变得极度安静,林奴生才打断了这恐惧的寂静。 “你会杀了我吗?”宫弥月抢过话来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杀人不眨眼,你是会站在我这边,还是会向他说的一样,杀了我?” “会!”林奴生没有做多余的思考,仿佛一切都已经在脑子里了一样说:“但是我也绝对不要一个人活着,我会去找少主的。” “是吗?”宫弥月垂下了头说道:“我!那个时候看到了父亲的冰雕,在那一刻,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活着的,为什么父亲就这样死了,我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但是,心真的好痛。痛到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在啃噬。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亲密的人死了,不管是谁,只要是想要伤害我觉得重要的人,就算是神,我也一定会抢先一步掐住他的脖子,然后狠狠咬下去!为此,就算那会被你惧怕,被你怨恨也无所谓……” 宫弥月的话还在继续,但是林奴生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那场面分明还在自己面前重现,但原本的恐惧已经丝毫不在,甚至还涌上了一丝感动。 “你会怪我吗?”宫弥月滔滔不绝的说完一段话征求林奴生的意见,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这让宫弥月不知从哪里跑上来一股气愤。 “别人说话的时候至少应该听着吧!”就在他抱怨的同时,林奴生那双结实的臂膀已经一把将他抱在了怀中。 “小巽……” “什么都别说了,什么都不必说。”林奴生说:“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快不认识少主了,但是,如果少主是为了我才改变自己的话,那么这份罪恶,至少要我们一起承受。” 林奴生渐渐松开宫弥月,一双唇紧贴在宫弥月的唇上,热情如火,却又感受着一丝悲凉。 “你不介意吗?”五月七日问着体内的宫弥月说:“就算我被这样亲吻,就算小巽这样的话不是从你的口中说出,你也不介意吗?” “你……不会杀他对吧!”宫弥月说:“不管发生什么,你不会杀他不是吗?如果是那样,这样就够了,就算他身边的人不是我,这样也就足够了,至少,他觉得我还在他身边……” 46、除分家败类 “恩……要去哪里?”五月七日朦胧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林奴生已经在穿衣服了,再看看外面,分明还是一片漆黑。 “被知道我夜宿在少主房间总归不好,而且明天还要去三老爷那里,总不能从少主房间出来吧!” “有什么关系?”五月七日说:“我不介意他们说什么。” “我介意!”林奴生说:“我不想少主的名誉受到任何损伤。” 五月七日看着林奴生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分明连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还要说名誉吗?”五月七日上前环抱住林奴生说:“谁都不会说什么的,不管是现在的巫主你,还是原本应该成为巫主的我,对于我们,谁都不会说什么,因为这里,只有我们而已。” 两个人拥吻在一起,分明已经气愤的连嘴唇都应该咬破了,但是此时,连嘴唇都不是自己的。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五月七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仿佛嘲笑一般。之前还是最敬爱的小主人,在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听到林奴生会被刺杀,如果没有相信,就算不是自己,五月七日也会去救林奴生的话,现在……说不定,这样的结果才是自己最希望的也不一定。为了补偿五月七日,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样,说不定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 第二天,众人来到宫佐幅的分家,此时的宫佐幅已经正坐在主位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或许在他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已经失败了吧! “你们先出去。”林奴生对这手下的巫师们说。 众人离开大堂之后,仿佛不想让谈话被听见,林奴生还特意吩咐把门关上。大堂此时只留下了宫佐幅、林奴生、宫佐善和宫弥月而已。其实对于林奴生来说,连宫佐善也离开才是最好的,就算面前的这个人又多么十恶不赦,就算这个人甚至想要杀了他,但毕竟是兄弟,毕竟是家人,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家人来说,太残酷了。没错,从进来的一瞬间开始,林奴生他们就没有想要让罪人活下来了。 “三老爷!”虽然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但是对于面前这个人最后的尊重,他仍然先开口尊称了他一声三老爷。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这样说话,我真的没想到,您对于巫主之位有那么执着,竟然连杀害亲兄弟这样的事情都在所不惜。”林奴生说。 “兄弟?哈哈哈……”宫佐幅先是发出一阵大笑,随后说:“在你看来,兄弟是什么?为了权力而你争我夺,即使伤到自己和对方体无完肤也仍然会争夺下去,这才是兄弟,自古以来,那个统治者没有踩着自己的兄弟上去,别说是兄弟,亲手弑父,亲自杀母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只要成功了,没有任何人敢说你一句坏话,这就是人性,只要是能够让自己安稳过上日子的人,不管对方是怎样的人,都会被人接受,就好像你们,如果前天晚上没有活下来,到最后也不会有任何人伤心。” “啊!不对!”宫佐幅这时候看了宫弥月,不,五月七日一眼,只不过此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五月七日而已。 “也是有一个的吧!你的这个少主!如果失去你,他应该会很寂寞的吧!哈哈哈……”宫佐幅一边说一边嘲笑道。 林奴生听了脸色一变,仿佛被抓住了痛处一般。 “你……都知道什么?”林奴生说。 “这个么……”宫佐幅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应该,好像是……有人看到你一个晚上都呆在弥月房间里,第二天弥月就变成了沉睡的模样,而二哥正是在这个时候不许任何人探视弥月,大夫更是三缄其口,而你明明为了弥月几乎拼上性命,二哥却在之后将你赶了出去。还能是什么原因?想想就能知道了吧!一般情况下,只能说明弥月的昏迷跟你有直接的关系,再从大夫的反应,以及二哥那副模样,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丑闻一件,而如果在这样的基础上再加上你有那方面的嗜好的话……” “够了!”林奴生突然打断他说。但是宫佐幅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现在怕人说了吗?不过还真是不敢想象呢!平日里表现的怎么怎么在意对方,到最后却只敢在对方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才敢做,现在还想要隐藏什么?这里又多余的人嘛?你就这么胆小?啊!多余的人是有一个呢!”宫佐幅看了一眼旁边的宫佐善说:“怎么办?又一个人知道了,你要怎么办?要不要连他也一起杀掉?这样,整个巫师之村就再也没人管你们了,想怎么样都可以,完全不用分场合,简直就好像,随处可见的发情的母狗一样。” 林奴生听着头上仿佛冒起了火,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而宫佐幅却更加变本加厉。 宫佐幅说:“怎么?不敢这样?还是说你敢对外大声说,你喜欢宫弥月吗?不敢的吧!说穿了,你只不过就是在意自己的面子,却又被自己欲望所左右的人而已,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不!甚至连我都要比你高雅的多,至少,我不会隐藏自己的欲望。我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欲望,告诉他们,我想要成为巫主,而你却不敢。” “我……不想让少主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林奴生说。 “那只是你的借口吧!”宫佐幅打断道:“对于受害人,人们往往都会报以同情而不是责备!只要你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就行了不是吗?不过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吧!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你一个人的错而已。” “少主……不会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的,别人怎么看待,他根本就不在乎。”林奴生说。 “那么,他为什么要做出当众受刑这样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也是人吗?如果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要这么做?事实上,他比谁都在乎吧!因为多年来受到别人的冷眼,所以格外想要被人所关爱,而你,却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想着剥夺他,想要把他困在身边,实际上,什么不在乎都是被你逼出来的不是吗?说不定,三个月来的沉睡,其主要原因就是不愿意见到你呢?” “少主……只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表现的对外人都不屑一顾……真正困住少主的人其实是我吗?”林奴生仿佛被说中心里话一般的迷茫不知所措。 “林奴生……”宫佐善站在一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他重新振作。现在能让他振作的,只有宫弥月而已了。 “你用自己的欲望逼他觉得自己对除你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关心,实际上,他对你应该只有恐惧吧!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吧!” “一厢情愿……”林奴生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天晚上宫弥月的模样,分明是和平时一样没有反应的表情,但是身体却一直都在挣扎,嘴巴也一直都在拒绝,他确实感觉到了恐惧,他在反抗,而自己,即使是这样却还是强迫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最后,甚至将他置身于危难之中。现在想想,自己在平日里也没有少强迫他吧!自己,几乎是逼着他去完成不愿意完成的任务。说什么“如果您受伤了,仍然是我在照顾你”这样的话,实际上,他不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照顾而将任务完成的吗? “小巽!”五月七日看着一蹶不振的林奴生,走上前去,却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将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而已,只是这样,看着宫弥月的脸,看到他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安详,所有的不安就全都能消失了。就算之前他可能真的有这样的心理,但是此时,绝对不是。 “说了这么多多余的事情。”宫弥月突然开口说:“临死之前打击别人就这么好玩吗?身为失败者还要这么不服输,说穿了,只是一个濒死者的垂死挣扎而已吧!” “……” 宫佐幅看着宫弥月,只要有这个人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可是,在他准备好这套说辞,打算在最后也打击到林奴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宫弥月已经醒过来了,如果此时没有他的话,说不定…… “我确实有把少主绑在身边这样的想法。”林奴生重新振作说道:“但是少主的想法我是不可能左右的,不管我对少主做过什么,只要少主认同了我的存在,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单纯的一厢情愿。” 林奴生上面,抽出腰间准备好的剑,只等着刺穿宫佐幅的身体,此时,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不能改变他的命运了。可就在这当儿,他却看到了宫弥月脸上那异样的微笑,就算宫佐善没有看见,就算林奴生当时太小没有记忆,但是那副模样,他很清楚,正如当年笼中的妖狐,身在牢笼中却讽刺着世人,嘲笑着一切。 “妖……” 只听“咔哧”一口,还没等宫佐幅喊出声来,银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成鲜红色,并且闪耀着光芒,一口尖利的獠牙展露无遗,甚至仿佛忘却了宫佐善在场,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就扑了上去,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宫弥月,即使临死,宫佐幅也已经充分的意识到了这点,而林奴生,却没有这个觉悟。 “少主!”林奴生不敢相信的上前想要拉住他,可是结果却还是那样,和那个时候一样,一整块血肉被直接扯了下来,随后是喷涌的鲜血。 “妖……妖……”还没等宫佐幅说完,那喷涌的鲜血就已经夺走了他全部的力气。眼睛还睁着却已经看不到人了,之留下满腔的愤恨和想要说的话。这个人不是宫弥月,妖狐,会带给所有人灭亡的。可是,谁也不会听到,因为他已经,连灵魂一起被妖狐吞噬了。 “身为巫主,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玷污,正如你不想让任何人玷污我一样,尤其是这样肮脏家伙的鲜血,这样的事情,只要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五月七日一副堂而皇之的样子说。 四周是一片寂静,同样的场景,即使是为了自己,林奴生也已经一次都不想再看到了,可是这个人,却完全没有掩盖的意思再次将一切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巽?”五月七日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走到林奴生身边,口中还满是宫佐幅的鲜血。 “为什么?”林奴生不敢相信的盯着五月七日。 “为什么少主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事?连灵魂都不给对方留下……这种事……这种事……” “小巽……” “别过来!”林奴生随之后退了几步说:“我知道少主是为了我,但是……让我冷静一下,暂时,让我冷静一下!” 林奴生说着跑出了门外,迎面正好撞上被吩咐在门外看守的巫师们,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和他们说里面的事了。 “好了!”宫佐善看着事情完结才开口说:“接下来要怎么样?剩下来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我灭口吗?妖狐五月七日?” 五月七日看了一眼宫佐善说:“你没有这个价值!就算你现在出去说,我不是宫弥月,而是妖狐,他也不会做任何事的不是吗?我死了,跟宫弥月死了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同时杀掉两个人,不对,是三个人的觉悟的话。林奴生已经很清楚的说过了,如果宫弥月死了,他也绝对不会活。到时候,只是让你,这个没有巫师之力的人,看着祖辈传下的巫师之村灭亡而已。” 五月七日再不说什么就往门外走去,和林奴生一样,同样无视了所有巫师,静静的离开。 “即使是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你被林奴生怨恨,恐惧了不是吗?”五月七日的声音再次从上面传来,仿佛在逼迫着自己一般。 宫弥月咬着牙说:“你不会杀他的吧!” “切!还是一如既往嘴硬的家伙!”五月七日咋舌道。 47、妖化猫 宫佐幅最后仍然以主人一般的礼仪被风光大葬,虽然死的凄惨,但他却仿佛已经被众人厌恶了一般,下葬的时候除去宫氏一族人员出席以外,几乎没有其他村民为他送葬,即使是在他管制的分家,也并没有什么人前来。这就是作为死者的可悲之处吧! 原本众人都以为,佐幅已死,分家自然应该重归本家,但是林奴生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在下葬后的另一天,他就宣布,佐幅分家由宫佐幅之子宫弥生掌管,并由宫佐善从旁指导。其实村民们也都明白,宫弥生虽然才华不济,且过于庸碌,但本性不坏,只是太过于听从父亲而已,有宫佐善这样表面上的大善人从旁协助的话自然是很不错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宫佐善的势力却显得格外庞大,相当于巫师之村三分之二的权力都在他的手中,只不过,不管别人说什么,林奴生都没有打算收回成命就是了。这个巫师之村,本就不适合自己,他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 本来还想要在宫弥月清醒之后就把巫主之位还给宫弥月的,但是宫弥月,不,五月七日却仿佛并没有这个心思。 “巫主仍然还是你当着比较好!”他是这样回答的。 竟然宫弥月没有这个心思,而且众人也觉得林奴生当着就不错,甚至于,宫弥月甘心从旁协助,竟然当事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了,身旁的人还能说什么?何况,他们可能从心底里就没有真心想让宫弥月继承。杀害宫佐幅的手段如此可怕,不管是谁心中都会有所顾虑,连亲人都是这样的下场,何况是别人?真要让这样的人当了巫主,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而在林奴生询问过宫弥月的意见之后,林奴生仿佛故意躲避一般,虽然也时常注视着宫弥月,却再也没有去过宫弥月的房间,甚至于,也没有怎么说话了。 “可恶!就算是想要冷静一下也冷静的太久了吧!”五月七日独自一人气愤的坐在房间里狠拍了下桌子。 “竟然已经身为巫主了,处理些事情是难免的吧!正如以前父亲也是没办法时常陪在我身边一样。”宫弥月不但没有因为此时五月七日代替了自己而感到气愤,反而安慰起了五月七日。 其实他最怕的是五月七日会厌烦。如果他不愿意呆在林奴生身边了的话,不止是自己永远见不到他了,对林奴生也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呵!无非就是和其他人一样,说什么事物繁忙,不过就是因为看到了我那副模样所以害怕了而已!都是那样的人,连他也不例外。”五月七日说。 “怎么会?”宫弥月说:“明知我身中封印妖狐,却仍然呆在我身边的是他,明知妖狐封印解除,得知你是妖狐,却仍然留在你身边的也是他,如果他是那样的人,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就算真的为之惧怕,也是害怕你滥杀无辜而已。” “嘿……看来你还是很担心的嘛!你很担心会被他怨恨的吧!看来我应该更过分一点,过分到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这样才更好一点。”五月七日更加讽刺的说。 宫弥月听后没有再给予任何回复,不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问题,而是,对于时刻怨恨着自己的五月七日,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招来他对自己的怨恨而已,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比较好。虽然为了报复宫弥月他会做很多让林奴生讨厌的事情,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离开林奴生,这一点是宫弥月认定了的。 “切!真无趣!”五月七日见宫弥月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也无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了。 “听说巫主已经召集巫师准备出发了呢!” “诶?什么时候?” “好像就在明天!” 五月七日才安静下来,门外却传来了两个侍女讨论的声音。 “巫主?是指林奴生吗?出发?要去哪里?为什么他都没有和我说过?难道他打算躲出去?他就那么讨厌我吗?”五月七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担心林奴生真的讨厌自己,却更担心他会丢下自己一个人。 “喂!你们!”五月七日突然打开门来到两个侍女面前。 “少主!”两个侍女见了连忙行礼,那表情,不像是对主人的尊敬,更像是惧怕。 “你们刚才说的,林……巫主要去哪里?”五月七日本来想叫林奴生的名字,但宫弥月却从来不这样叫他,想要叫小巽,在侍女面前却也显得不合适,最后只能称呼为巫主。 “诶?”两个侍女不解的看着五月七日,仿佛在说,巫主出门难道您不知道吗?这样的表情。 “我在问你们话!”五月七日不耐烦的说。 “啊!”两个侍女这才反应到说:“因为灵溪村派了使者过来,说是村子里出现了化猫,希望巫主能够派人前去降服。经过一阵商量之后,巫主说,要自己前去降服,村子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少主处理,难道巫主没有说过吗?” 五月七日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说是灵溪村出现妖化猫,已经出手杀害多名村民,且手法极其残忍,除去最初有几人肢体完好外,其他人几乎都有肢体上的残缺,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脚,甚至于有的人连脸皮都被整个撕了下来,只不过因为自己正跟林奴生闹着,所以这些事情都没有去注意而已。想到这里,五月七日的脸整个黑了下来,虽然表情没变,却给人一种额外的恐惧感,两个侍女一见,连忙低下了头再不敢说什么。 “那个家伙,竟然擅自决定些有的没的!”五月七日说着就扭头向大厅走去,但是却找遍了宫宅都没找到林奴生的身影。 “难道是外出召集巫师去了?可恶!那家伙想先斩后奏吗?”五月七日愤愤的说。 (此处的化猫意思为,原来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猫科动物,因为经历特殊的事物,或者结交妖怪从而得到能力。) “那么,如果没有异议了的话,出发!”林奴生站在大堂前,对着手下巫师大声喊道。到头来,直到晚上,五月七日都没有找到林奴生。 “慢着!”就在众人决定出发的时候,五月七日突然出现在门口,只是看着五月七日进来时的样子,众巫师就惧怕一般的让开了路,甚至止住了脚。 “少主!”林奴生见了五月七日,一副仍然是他的手下一般的模样向他鞠躬道。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五月七日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看着林奴生的脑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话,林奴生一把抬起了头。而这一抬,却正好碰上了五月七日的那双眼睛。那眼神中简直好像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又随时闪着泪珠,只等着掉下来。 “我……伤害了少主……”林奴生不禁这样想。 而下一刻,五月七日就转身向着站在下方的众多巫师说:“化猫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你们巫主,再任取几个巫师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人负责镇守。” “少主!”林奴生一副吃惊模样上前就想要阻拦,但五月七日却完全没有想要收回,甚至停止的意思。 “我们不再期间,巫师之村事物暂交宫佐善与宫弥生二人打理,无异议的话就此散了吧!稍后我会前去挑选一同出发的巫师。” 五月七日的话虽然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冲着他那身能力,以及那令人恐惧的表情,就足够让面前的巫师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结果,只是在聚了片刻之后,众人就都分散着离开了。 “少主!为什么要擅自做这样的决定呢?”林奴生显然不满。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决定?”五月七日说:“连说都不和我说,就擅自决定让我处理巫师之村的事物,又擅自决定亲自前去灵溪村,你是什么意思?我就那么可怕,可怕到让你躲着我吗?还是说你就打算干脆在这次降妖中一去不回,强硬的把巫主的位置还给我?” “怎么可能?”林奴生连忙辩解道。 “那是怎样?”五月七日问道。 “我……”林奴生说:“我只想要冷静一下……” “你怕我?”五月七日说:“你也觉得我是妖狐,你怕我是不是?你也怕我妖性大发害了你性命是不是?” “怎么可能?”林奴生说:“就算看到少主杀人,那您也是我的少主,我怎么会怕少主?只是,我无法接受少主杀人就是了,连灵魂都不给他们留下,那种残忍的方式,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了。之前的两次,不管是那两个刺客还是三老爷,都是因为他们对我不利,要说罪孽的话,少主的罪孽都是被我逼出来的。我不想看到少主杀人,那么干脆,干脆就……” “干脆不让我看到你?”五月七日直逼着林奴生的眼睛等着他回答,而林奴生却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了。 “你听着,如果有一天,我永远都看不到你了的话,我一定会杀光巫师之村所有的人。”五月七日说:“如果你敢从我的眼前消失的话,你就试试看。” 五月七日的话里满是威胁,在林奴生眼中却又显得那么的温柔。从未表现过对任何人和物依赖的宫弥月,竟然此时这样对自己说,简直就好像,在他的心里,除了他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一般。如果是以前的少主的话,不管发生什么,都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虽然那天在山洞中,宫弥月已经很清楚的显露了自己的心意,但此时,显然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了。如果此刻的人,真的是宫弥月的话。 林奴生一把抱过五月七日,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但自己做了伤害五月七日内心的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五月七日说:“看到父亲,看到大家死在我面前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珍惜的是什么,我不想再失去了,宇化已经走了,我现在唯一能够依赖的人,就只有你而已了。” 五月七日的话中满是诱惑,诱惑着林奴生此刻愧疚的心,更赤裸裸的在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能也不许再离开他。 48、五月七日小姐 虽然显然已经和好了,但是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仍然显得很沉重,这样被放在同一辆马车里显然已经不是同一次了,要说五月七日倒是什么都不介意,主要还是林奴生,这样不信任对方,最后的结果又是这样被单独放在一起……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五月七日率先开口道。 “诶?哦!”林奴生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样子,只能找话题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按这样的行程,晚上就应该能到灵溪村了呢!”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五月七日紧盯着林奴生的眼睛问道。 “诶?还有……”林奴生仍然一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哎……”五月七日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你会有好多话要跟我说的,明明躲了我那么久,你就一点都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林奴生看着一副失落模样的五月七日说:“少主,好像清醒过来之后比以前会说了,没那么沉默了的样子。” “诶?”五月七日一下子抬起头,正好碰上了林奴生的双眼,而林奴生却立刻将头扭开,仿佛不想碰上他的眼神一般。 “不能再那样继续下去了。”五月七日说:“如果继续那么冷漠的模样的话,肯定会失去更多的,我想要,把剩下的一切都抓在手掌心,谁都不给!” “诶?”林奴生听了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我好想变任性了!”五月七日苦笑着说:“之前明明什么表情都不想被人看到,但是现在,我却更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通过表情传达给所有人,但是,就算是这样,不管是变任性也好,变卑鄙也罢,我都想要,把所有的一切牢牢抓住,只要这样就好了。” “少主……” 虽然看着这样的宫弥月会很难受,想要安慰他,却也很清楚的明白,他会这样失落,其主要原因还是出在自己身上。突然失去了父亲和同伴,清醒过来的原因竟然是林奴生将要被杀害,而且原本的仆人侍者此时却已经身处比自己还高的位置上,甚至因为自己杀人而惧怕自己,唯一信任的人,竟然躲着自己,即使此时已经和好,原本的伤害也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对不起!”林奴生突然说。 五月七日抬起头看着林奴生。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躲避少主了,即使有一天少主狂性大发,四处伤人,我也绝对不会对不起少主。”林奴生一副郑重模样说道。 “意思就是说,即使有一天被逼要杀我,你也不会躲避吗?”五月七日问道。 “不是,那个!”林奴生仿佛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但最后却仍然恢复了镇定说:“是的。” 五月七日嘴角微微上翘,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意的模样,却也透露着苦涩。如果被他知道,宫弥月已经被自己困在内心,不会再出现,而杀人的人不是他的少主,而是妖狐,他会不会伸手就杀了自己呢? “诶?” 突然,心中仿佛闪过一丝什么的样子,跟林奴生完全无关的感觉,是妖气?仿佛又不像,仿佛被什么注视着,却又感觉不到对方的目光,那种感觉……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五月七日问林奴生。 “感觉?什么?”林奴生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反问道。 “没什么!”五月七日说。 但是,虽然嘴上这么说,那副感觉绝对没错,简直就好像是自己的目光,自己在盯着自己,可是,怎么会?宫弥月?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之前不管是亲吻也好,留宿也好,不管林奴生和五月七日保持怎样的亲密,他都不听不看不说,简直就好像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一样,而现在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直逼着五月七日,而此时的五月七日却没有和林奴生做任何能够让人这样紧盯着的事情啊! 突然,五月七日仿佛明白到了什么一样。 “小巽,我们在前面的村落住下来吧!明天早上再敢去灵溪村。” “诶?为什么?今天晚上肯定能到的啊!”林奴生一副不解的样子问。 五月七日略微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才醒过来没几天的关系,总觉得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似的,心……跳的很快,不太舒服!” 林奴生突然想到从小宫弥月心脏就不好,受不得惊吓和声响着一点。 “不过也没什么。”五月七日又说:“反正我这幅身体已经是这幅模样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死,最多也就是有点不舒服,大不了到了之后休息一晚也就没什么大碍的了,我们快点赶路的话……” “被少主这样说怎么可能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林奴生说:“少主之前,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觉得不舒服?但是却始终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少主,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就算不会死,我也不想看到少主难受的样子。” 林奴生伸头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少主有些不舒服,在前面的村落停车,今天晚上就先找个人家住宿吧!” “是!” 五月七日看着一副关心模样的林奴生,心里却是一副奸计得逞了一般的模样。 确定了落脚的人家之后,五月七日径直到了自己房间,既不再说什么,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少主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林奴生听到五月七日不舒服之后心里就一副不安的模样。 “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晚饭不用叫我也没有关系。”五月七日说。 “不能不吃晚饭的!”林奴生马上说:“身体不舒服就更应该补充体力。少主先好好休息,等到了时间,我就把饭送过来。” “诶?哦!”五月七日无奈的回答道。 林奴生扶着假装不舒服的五月七日到了床上,并且给他盖上了被子,直到仿佛终于没什么可以做了之后才说:“那么少主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再来叫少主。” “恩!”五月七日默默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身边传来林奴生离开的脚步声,随后门“吱”一声被关上了,而五月七日则在下一步立刻睁开了眼睛。 “出来吧!”五月七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我知道你在盯着我,不用躲也没关系。” 但是房间里却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再不出来我就真的睡啦!正如你所知,这幅身体并没有怎么好,心脏更是烂到一定程度了,现在也确实很疲惫,如果现在不出来,等到了灵溪村,有那么多人就更别想和我说什么了。” “被这样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刁钻啊!”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传来一个女子优柔的声音。 “彼此彼此!”五月七日说。 房间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多出来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不光是声音,连那张脸,那副姿态都是完全没有见过的模样,但是两人却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我还以为你早在八年前就在大火中消失了呢!没想到还能再见!”五月七日开口说道:“那么,八年来没见你来找我,这次是怎么了?妖狐五月七日……现在是小姐了呢!” 49、五月七日主体与妖化猫案 面前的两人沉默相视,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才开口说:“不愧是吾之分身,想必此刻的姿态在梦中也相遇多次了吧!” “不会哦!”五月七日说:“我们原来的模样倒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从我恢复记忆开始,不过这幅女人模样倒是第一次。” 女装模样的五月七日略微微笑了一下说:“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我收回去呢?我看你变了不少,你应该不会再允许我这样随便伤人的吧!” 五月七日说:“不过如果把你收回去了,让两颗元灵合体不是更麻烦?如果控制不住你的话,可是连我都会被反噬的哦!虽然对我来讲怎么样都好,最多就是回到八年前的样子而已,但是如果承受不了两颗元灵,到时候宫弥月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林奴生会恨死我的。” 女性五月七日一副疑虑模样看着五月七日说:“你是真的爱上林奴生了呢?还是对宫弥月还放不下心?该不会还想着那时候的情分不忍下手害他吧!” “怎么可能?”五月七日说:“我为了他付出一般的功力,结果却被他毫不留情的烧成现在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忍心?何况,现在这样也和杀了他差不多了。” 这名被称为五月七日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当年的妖狐五月七日,但是,明明妖狐尚在宫弥月身体里,这个妖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就如同他所说,只是分身而已。当年的妖狐,为了救活随时可能死去的宫弥月将半颗元灵注入他的体内,而另外半颗则被宫弥月设下的地狱之火燃烧殆尽,最后无身无神的她只能到处流荡,设法存活下来,而当灵力终于恢复一点之后,她便开始寻找可以供自己栖息的身体,只不过某些仁兄要求太高,和自己相差甚远的身体不要也罢,这才会在不同的人身上寻找和自己相似的身体,导致多人遇害,而这次的化猫一事,从责任上来讲,其主要原因就出在女性五月七日四处杀人这一点上。 “不过我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五月七日说:“为什么你犯的事会被推到妖化猫的头上?你应该不是那种在乎被人骂的人吧!” 五月七日的分身露出无语的表情说:“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吗?死者……” “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或者说,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过才对。谁让林奴生那家伙本来想瞒着我自己前去,之后在车上又一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女性五月七日说:“除去我拿走我需要的部分外,还有一些人是跟我的长相没有相同点的,甚至于,有肢体缺失上的重复,你说我要同样的两只手或者两只脚有什么用?显然,那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存在的气愤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泄愤以及报复!” “你是说除了你,还有人和你做了同样的事情?”宫弥月说。 “那家伙跟我很像!”女性五月七日渐渐的垂下了脸,一副痛苦模样说:“被人所救,对那个人充满了恩情想要补偿,所以才作为猫陪伴在人身边,但最后却和你我一样,得到了出卖!” 五月七日听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个出卖了自己的主人就是自己现在的身体,女性五月七日的痛苦,他自己也完全明白,但正因为明白,才更加没办法安慰,如果可以受到安慰的话,此时也就不会接受宫弥月的身体了。但是同样被背叛是怎么回事?虽然五月七日对化猫的情况知之甚少,但却也听说猫主人已经死去了,那么化猫又怎么会受到主人的背叛呢?而且看女性五月七日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知道的很详细,难道那个和猫结缘的妖怪就是女性五月七日? “少主,我送晚饭来了,可以进来吗?”正在思考这当儿,林奴生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仿佛是因为不想被林奴生看见的样子,女性五月七日扭头化成一缕青烟离去。 “等等!”还没等五月七日说什么,女性五月七日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本来还以为在这里就可以把这次的委托解决掉,现在看来,还是要去一趟才可以啊!”五月七日这样想着。 门外,林奴生一脸不解的等着五月七日说可以进去,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等。 “少主,到底在干什么啊?” 另一天,两人在前往化猫所在的村落的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五月七日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心里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头,为了不让自己觉得那么别扭,最后也就只能思考一下之前女性五月七日的话了,同样的被出卖,到底是什么意思,猫的主人出卖了为了报答主人而留下来的化猫?那么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猫的主人又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猫的主人被别人杀死所以猫才攻击别人的吗?一系列的问题让五月七日脑袋里满是浆糊,但是如果有一点可以成立的话一切又可以显得简单很多,但是,为了报恩才存在的化猫真的做的出来吗? “少主……”看到宫弥月一脸凝重的表情,林奴生不禁问道。 “怎么了吗?”宫弥月问。 “没……没事!”林奴生说着又闭上了嘴巴。 五月七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们多多少少也发生了一些,但是说到底,也就是那档子事儿,林奴生不也表示理解了吗?那到底还有什么?难道跟巫主之位有关?这家伙,难道还想着怎么把巫主之位还给宫弥月吗?还是说,他也在为化猫的事情烦恼? “巫主少主,到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宫弥月这才意识到原来车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欢迎来到灵溪村。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五月七日他们刚一下车,一个满脸胡子的老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哪里哪里?” 趁着林奴生和村长寒暄这会儿,五月七日下车看了看周围,说是灵溪村,却是连一条小溪都没有,还真是跟名字相差甚远的村子。 “那么,请到里面商谈吧!”村长说着就领了林奴生等人进去,但是仿佛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目光一直来回于五月七日和林奴生之间,不过这也都属正常吧!一个模样古怪,形如妖物,却走在最前面,简直仿佛老大一般,而身着巫师村最高权力服饰的人,却甘心走在他后面,不管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的吧!难道这个妖异的存在比巫主还大?不管是谁都会这样觉得的吧! “那么,最先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请明说。”林奴生坐在上位和村长谈话,而五月七日则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安稳的喝着茶,仿佛他们的谈话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村长看了看他们仿佛身份倒回来了一般的举动,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喝茶的五月七日,然后才仿佛反应回来了一样对林奴生说:“要说最开始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我们还是和正常一样生活着,可是有一天却突然发生了命案。吴国政,也就是那只猫的主人,突然因为莫名的原因死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只见他身体发黑,已经僵直的躺在地上了。” “身体发黑?身体没有缺损吗?”五月七日突然插嘴说。 “嗯!”村长回应说:“确实只是身体发黑而已,就好像中毒了一样,但是不管我们请多好的仵作来验尸,也试不出他中了什么毒,而且也就唯独只有他的身体没有缺损。所以我们才会觉得那猫儿是不是因为主人去世,并且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对类似于凶手的的人出手,但是后来,却连路过的旅客都出现了残酷的死亡。” “那八成就是那个五月七日干的了吧!”五月七日心里想着。 “那么你们后来又是怎么确定人都是妖化猫做的呢?”五月七日又问。 “村里的人看到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但她的父母被杀的时候,她就躲在床底下,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母被那猫儿杀死,等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唯一清楚的就是她一直说的,吴家的那只猫什么的。” “只有她没有死?”五月七日再次强调的问道。 “嗯!”村长很肯定的点头说。 “那就怪了!”五月七日说:“猫的嗅觉向来灵敏,有人活着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更何况那个时候小女孩儿的情绪肯定起伏很大,那便更容易被发现了,又怎么会故意放过她呢?还是说……” 五月七日想着想着,突然站了起来就跑了出去。 “少主!”林奴生起身就想要追出去,但是却碍于还需要自己主持大局而不能丢下众人不管,这可能也是五月七日无法胜任巫主的原因之一也不一定。 “那个……”村长满是疑惑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您确实是巫主大人没错吧!但是为什么您可以容许自己的属下这样不规不距的,而且进村的时候也是,您完全都不在意他走在您的前面,而且刚才他还插嘴您和鄙人的谈话,这到底是……” 林奴生露出一丝苦笑说:“他不是我的属下,或者说,只有他才是值得我跟随的人才对!” 50、主体少主 “啊……”五月七日懊悔的叹了口气说:“明明里面聚满了村民我竟然全都无视掉了,跑到外面来管个屁用啊?当然是人多了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五月七日起身从传说中唯一活着的小女孩儿的家里走出来。虽然最还是只是想会不会和小女孩儿所在的位置,活着是里面的因素有关,但是看了却也看不出什么,如果说那个时候有影响化猫口鼻因素的存在的话,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也恐怕早就没有了。虽然那间屋子仿佛因为没有人住的关系而变得一股腐臭,而那个小女孩儿也在痊愈之后被人收养。 “要不然去问一下那个小女孩儿也可以!”五月七日突然想到。 “但是好像已经变成傻子了!”五月七日又重新完全失去了信心的低着头走了出来,正在这个时候,那股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迫近了。 “出来吧!”五月七日斜眼看了一下周围说道。 “不愧是吾之分身,还真是敏感呢!”女性五月七日说。 “什么分身啊!”五月七日说:“我是妖狐就是妖狐,什么分身不分身的?我们各持一半,没有谁是分身的说法。” “是吗?”女性五月七日说:“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元灵并不是从中间对半劈开,而是从我这颗元灵中分裂出来,然后我再吸收回剩下的内容,最后被火烧死的正体也是我,那你不是分身又是什么?” 五月七日听着就觉得心里一股火烧出来了一样的样子,但是想想自己的性格也就知道了,正因为自己容易着急容易生气,所以对方才是一股不服输的样子,同样的不服输的两个人搅在一起,只会浪费时间,到最后,连正事都耽误了。 “如果你就是要说这些才来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我还有事。”五月七日说。 “如果是关于妖化猫的事情的话,你直接问我会更快哦!他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除了他自己。”女性五月七日说。 “果然!”五月七日转过头来直逼着女性自己的眼睛说:“和他结缘的人就是你没错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恩?”女性五月七日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说:“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的吧!那种虚无的感觉,就算你身处实体,但是你的灵魂也在这实体内虚无了八年,那种感觉你应该很清楚。那种虚无的身体根本什么都抓不到,妖化猫不过是供我攻击实体的棋子而已,利用他的复仇心理,顺便帮我制造实体,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只不过这家伙太笨了,最开始竟然袭击了一个女性的身体,我四处寻找了和我相似的身体,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身体跟以前类似的。” “所以你就是罪魁祸首?你太过分了!”五月七日说。 “过分?”女性五月七日反问道:“过分的到底是谁啊?因为觉得我过于罪恶,怕自己被吞噬,将我拒之于外的是谁?只要我们结合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的不是吗?我也不用寻找身体了不是吗?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来烦你,我会继续寻找类似的躯体,直到我的身体,也变回原来的样子,而这中间还要死去多少人,就不劳巫师少主你费心了。你除你的妖,不过就算妖化猫被你除掉了,我还可以和其他东西结缘,可以是狗,可以是狼,如果全世界的东西都被你制服了的话,最起码还有人,你就等着在林奴生面前不断的杀人就可以了!” 女性五月七日脸上堆满了冷笑,看的人心里慎得慌,但是这一切却看得五月七日满脸冒火,这样的性格,即使结合了,最后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多了一个更方便的杀人工具而已,但不结合,就算最后为了阻止对方,同样是自己不断的在残杀他所制造出来的妖化物而已,最后,不管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在林奴生面前,杀人的始终只有五月七日自己而已。 正在两人说的正欢的时候,女性五月七日感觉到了周围多出来的气息,可能是因为身体没有制造完全的关系,妖狐的感知显得比人类要细腻的多,而身处宫弥月身体中的五月七日虽然比人类的感知能力强,却也比上身为妖狐的女性五月七日。 “宫弥月!”女性五月七日突然一把扑了上去。 “你干什么?放开!”五月七日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推开她,但是却发觉到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是灵魂上的相互依凭!即使身处两个身体,灵魂也是共同的,难道说对方想要在这个时候强行合体,女性五月七日一直在等着靠近他的机会吗? 一股不安的感觉紧接而来,但五月七日却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做。 “我知道我这幅肮脏的身体已经配不上你了,但是至少,再让我拥抱一下这幅身体,就算只有身体也好!请不要把我推开!” 难道是出于对宫弥月的留恋?虽然被焚烧,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宫弥月当年只是因为以为自己在受到侵犯才会情不自禁的埋下地狱火咒,所以即使听到宫弥月愿意放弃身体,将自己的人生交给宫弥月,五月七日也没有立刻接受,而是到了林奴生受到危害最后才不得不接受,难道说女性五月七日还保留着当年对于小主人的爱吗?她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 想到宫弥月,五月七日的表情明显变的缓和了很多,即使是知道了自己被宫弥月烧死的事实,即使总是想着做出让宫弥月生气的事情,但那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在意这宫弥月的看法吗?那么,身为同一个人的女性五月七日也应该…… 正当五月七日想到这里的时候,女性五月七日的脸却埋了过来。那是什么?这是……五月七日的脸上吃惊到双目圆睁,但身体却连拒绝都做不到,女性五月七日的唇……和那个时候的触感一样,简直就好像是幼年时吻着宫弥月的双唇,为什么她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现在的灵魂是她自己,她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好高兴!”女性五月七日分开双唇将头埋在五月七日的肩膀上说:“八年了,从八年前开始我就没有再碰到过弥月可爱的嘴唇,今天终于又碰到了,见到你真好……” 此时的五月七日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再继续合在一起,她到底会…… 因为被女性五月七日突然袭击的关系,五月七日的感官早就已经没有放在听和观察上了,当他真的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完全中了女性五月七日的计。她要做的,既不是宫弥月的身体,也不是两个人灵魂上的依凭,而是破坏他再林奴生心中的形象。当五月七日正式看到林奴生的时候,林奴生的一双眼睛已经紧紧的盯住了自己和女性五月七日,那双眼睛充满了吃惊,甚至还有不甘,但最后,他却只是一脸彷徨的离去了而已。 “林奴……”想要喊出来,却发现下一刻连嘴唇都变得不是自己的,想要伸出双手,却发现还没有伸出去最放就已经不再看自己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五月七日拼上全身的力量在手上,一把将紧贴在身上的女性五月七日推开,仿佛是因为身体的分离,终于好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五月七日起身连忙向着林奴生离开的方向抬脚就跑,但还没跑出两步,身后的女性五月七日却又开口了。 “就算你追上去也没用了。”女性五月七日说:“他已经误会了,而且,他看到的还是,你任由一个女性亲吻,却完全没有反抗。”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五月七日扭过头来死死的瞪着女性五月七日。 “我想干的还不够明显吗?”女性五月七日说:“竟然不管我杀谁在你眼里都不要紧的话,那么,至少,我想要抹杀掉你对这幅身体的唯一留恋。” 五月七日愤恨的眼睛突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无神的盯着女性五月七日。 “竟然你没有对宫弥月的留恋,而且你接受这个身体又是因为刚才的这个男人的话,那么,只要彻底破坏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就可以了,你说不是吗?” 刚刚才分开的身体再一次紧凑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此时从远处看去就好像同一个人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女性五月七日停止脚步了,一切,都要在最后毁灭的时候才能结束。 51、威逼下少主 林奴生一脸迷茫的往宅子里走去,因为是客人的关系,村长将他们安排在了村子中最富裕的王家宅邸里借宿,不管是婢仆的服侍还是景观装饰都不逊于宫家,而林奴生此时却是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巫主您回来啦!”一名巫师从林奴生身边走过并打招呼道,可林奴生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啊!”林奴生随口应付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去,但却又不是回房间,或者说,连应该去哪里心里都完全没有底,那巫师见林奴生这幅模样也就没再打扰他了。 仿佛因为没有目的地的原因,林奴生坐到了走廊的栏杆上,花园中种着很多樱桃,矮矮的树上结满了果实。相比这里,宫家则是种满了海棠,仿佛是因为想要重现海棠园的场景一样,林奴生接任巫主之后特意从海棠园中移植了一些过来,想到春天都会结出粉红色的花朵,不禁就觉得仿佛连场景也相同了一般。 “少主,在和那个女子拥吻……”才刚想到海棠花,林奴生眼前就出现了刚才看到的场景。他深刻的明白,那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海棠园中,和秋海棠,他们也一定这样做过了吧!虽然很想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但是同时,这样的场景总是在提醒林奴生,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少主果然……还是喜欢女人吗?”林奴生想:“秋海棠也是,刚才的那个也是,虽然都是妖怪,但是都是女性的姿态,他们……是因为喜欢少主才故意以女性的姿态出现的吗?少主会不会再次被吸取精气!” 一想到这里,林奴生不禁就站了起来,但是却又无语的坐了回去。 “如果少主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妖了的话,就算我说破嘴皮也是没用的,最多只是把秋海棠的故事重复一遍而已,希望那个女妖自己能够明白,自己离少主远一点就好……” 对于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林奴生和宫弥月的关系充其量在所有人眼中也就只是主仆,而即使是现在,最多也就是亲如兄弟的关系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即使对方有再多妻妾自己也完全没有干涉的权力,但是即使是这样,心里还是怪怪的。分明是男人,不是应该心胸更加大度的吗?但是看到那样的场景,竟然小心眼起来了,简直好像女人一样的是自己似的。 “巫主……” 还在林奴生纠结的时候,从远处一个侍者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林奴生问道。 “少主……少主……”那侍者气喘吁吁的说道。 “少主怎么了?”林奴生听到少主两个字人都仿佛冒烟了一样,只要想着对方再发生点什么的话,肯定要自责死了,何况刚才自己还看到他,要是此时对方就出事的话,显然就是自己见死不救的问题了。 “少主带了个女妖回来!”那侍者说。 “女妖?你确定是少主带回来的?” “恩!”侍者说:“在场的所有巫师都已经确定了,说是从那女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妖气,一定是个妖怪,但是不管是显妖镜还是其他法器都看不出那妖怪的真身,正想让巫主去看看呢!” “竟然把妖怪……带到村子里来了……”林奴生惊讶的冲向大厅,但还没走进大厅中里面就已经吵翻天了。 “你们做什么?退下!”只听宫弥月发出极度愤怒的声音吼向旁边的巫师。林奴生听到了连忙跑了进去。 “少主……” 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果然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林奴生从大门进去时,那女妖正一副害怕模样紧紧的抓住宫弥月的手臂,而宫弥月也是一副要保护她的模样,甚至还为了她露出那样生气的表情。只是这样,林奴生就恨不得马上抽出灭魔箭杀了对方,但是他却做不到,秋海棠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做第二次了,同样的错误,没有必要犯第二次,否则,只会让宫弥月再次讨厌自己而已。 “你来的正好!”五月七日扭过头来说:“我带了个朋友回来,正想给她安排个住处,但是他们却见了她就喊妖怪,我现在是知道什么是人微言轻了,竟然他们听你的,你说给他们听!” “少主……” 原本以为那个时候宫弥月已经看到了自己,肯定会因为被看到了而一脸懊悔,肯定会回来跟自己解释,但是这算什么?不光没有和自己解释那个拥吻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把妖怪往家里领,甚至还要求自己命令众巫师留下她,简直就好像在说笑话一样,但是这样的笑话,又有谁笑的出来。 “少主,这是个妖怪!您巫法高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对啊!这里不是巫师村,多数人都懂得巫法,如果让妖怪进入,万一出点什么……” 还没等林奴生开口,众巫师已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奉劝了,但是五月七日却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 “吵死了!”五月七日不耐烦的大声嚷了起来说:“是什么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不会伤人的,我相信她,马上去给她准备一个房间听到了没有!” “少主!”听到这里林奴生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制止说:“这真是个女妖啊!” 仿佛是因为听到林奴生的声音,五月七日楞了一下,但只是几秒钟而已,他就再次恢复了平静,背对着林奴生说:“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想把她留在身边,不可以吗?” 这次楞的不知所措的人换成了林奴生。 又怎么样?不可以吗?这算什么?明知道对方是妖怪还要强行留在身边?明明已经领受过一次教训差点丢了命这次却还要做同样的事情?就算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也该有个限度吧!但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知道了!”林奴生对着手下的巫师们说:“让村长再多安排一个房间吧!” “巫主……”巫师们听到林奴生这样的话更是吃惊的叫出了声,希望林奴生能够收回成命。 “但是!”林奴生马上强调说:“房间四周到了晚上必须布下灵符结界,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不需这名女子随便出入,还有,如果一旦少主,或者有和她接触过的村民出现不适的话,我会第一个杀了她。如果这样都可以的话。” “你当人家是犯人吗?”五月七日一听马上反驳道。 “如果不能答应的话,那就一切免谈。”林奴生也毫不退让的说。 不到一日之前还是两双情意绵绵的眼睛,如今却仿佛注视着仇人一般互不退让,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可以哦!”那女妖率先开口说:“只要能留在弥月身边,不管怎么样都可以,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为了不伤害到弥月的身体,我什么都不会做,要是不放心的话,巫主您亲自看守都可以。” “丝绪……”五月七日温柔的扭过头看着那个女妖说。 “没关系哦!”那女妖一副娇柔模样说:“只要能留在弥月身边,不管是什么委屈我都可以承受。” 看到这样的场景,林奴生心理可真是五味俱全了,分明有五味,可是却怎么了没有甜,相比之下,苦味可以说是占满了几乎整个心房。看着站在一边的巫师们一个个放弃一般的离开,整个大厅渐渐变得安静,三个人的世界仿佛只有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林奴生最后看了一眼也转身走了出去,可是即使是这样苦涩的离开,宫弥月的眼睛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反而好像怜惜着面前这个被唤作丝绪的女妖,好像她受了怎么大的委屈了一般。 终于,林奴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口…… “小巽!” 五月七日扭头就想要追上去,但是身体也好,嘴巴也好,自己都无法控制,仿佛那就是别人的身体一样,自己在心中呼唤了千百遍的话,一句都没有传达给对方。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很好玩吗?”五月七日对着女性五月七日怒骂道。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女性五月七日说:“只要像这样让你们分开了不就好了吗?那么,接下来要怎么样才好呢?有了!干脆让他爱上我怎么样?” 五月七日上前就抓住女性五月七日的手说:“如果你敢对他出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哈?不放过我?你拿什么不放过我?” 只见女性五月七日大眼一睁,五月七日马上停止了反抗,乖乖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呵呵!”女性五月七日上前抓住五月七日的脸颊,抬起来说:“别忘了,我才是母体,想要反抗我,你还早着呢!还有,不要张口闭口你呀我的,我嫌烦!以后。不管在人前还是在人后,都要叫我丝绪小姐,听到了没有!” 52、妖狐迷惑战术 不管五月七日露出多么愤怒的表情,不管说出再多威胁的话都只是在虚张声势,至少对于丝绪来说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她自己才是母体,即便没有自己的身体这一点两人都是一样的,但是不可改变的是,五月七日是从丝绪身上分裂出来的个体,而他们共同的心脏,在丝绪身上,只要有这一点,五月七日受到丝绪控制这一点就永远不能改变,而他,除了默默忍受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心有不甘吗?”丝绪仿佛毫不在意的抬起五月七日的下巴,而五月七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要对方不许他说,他就什么都说不了。 “没什么要说的话,接下来我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让林奴生爱上我!”丝绪说。 “你说什么?”五月七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盯着面前的丝绪问道。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丝绪反问道。 “林奴生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五月七日放抗一般的说道。 “那他喜欢什么?你吗?” 虽然很想要这样说,但是五月七日自己也很明白,不是,他喜欢的只有这幅身体中原来的灵魂,只有宫弥月而已,但即使是自欺欺人,五月七日也希望,林奴生是他的,至少,在自己还拥有这幅身体之前,即使这灵魂随时可能被丝绪收回去,但是至少在这之前…… “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到这个身体里来?你根本就不用得到我的允许不是吗?不管是对宫弥月的报复也好,想要拥有一个满意的身体也好,你面前这个还不够现成吗?宫弥月是不会介意的吧!只要对方是五月七日,他什么都不会介意的不是吗?”五月七日说。 “不介意?报复?”丝绪说:“没错,我确实很想要报复这个人没错,但是我却不打算冒任何一丝风险,只要他还存在意识我就不打算进入他的身体,只要他还有一丝和林奴生在一起的意识,我随时可能被反抗,被他起了名字的我永远逃脱不了他的言灵。” “那你干脆把我拿出来不就好了吗?”五月七日又说:“那样你就完整了,拼身体的游戏你也玩了不少了,现在也差不多都快要完成了,只要再脱离这个女身就可以了吧!你直接把我拿出来不是更简单?” “让宫弥月简单的死掉吗?”丝绪说。 听到丝绪的说法,五月七日立刻楞住了,死掉?为什么?对了,元灵如果被拿回去的话,没有了元灵的宫弥月就会回到当时的身体,柔弱的,加上病弱的身体,再加上这么多年积累的伤痛,如果一旦失去妖元的庇护的话,他恐怕连一天,甚至一刻钟都活不下去。 “我不会让他那么简单的死去的!”丝绪说:“他死了一了百了,他带给我的痛苦我找谁算账?这八年来飘零的日子,我八年来的怨恨找给发泄?离开?别开玩笑了!我要抢走他的一切,让他失望到极点,最后看着我控制着他的身体为非作歹,直到身体消亡走到尽头,永远不可能反抗我!” “你简直是神经病!”五月七日说:“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们是同心同体的,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也这么痛苦呢?” “你也知道我们是同心同体的吗?那为什么一定要反抗我不可?即使被这样控制着,你还是想要反抗我不是吗?明明我才是你的母体,但是你却总是帮着宫弥月,那个让我们都受尽煎熬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着宫弥月?我是因为想着宫弥月才不能摆脱林奴生的吗?是因为宫弥月的期望才留在林奴生身边的吗?”五月七日满脸渺茫的想着。 “竟然不管是你,还是宫弥月,其重点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话,那么再简单不过了,我现在就去,吸光他的精气,只要他死了,宫弥月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心思了吧!” “你说什么!”五月七日上前就想要阻止,但是却发现身体再次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呆呆的站着。 “你刚才不是说想要他爱上你的吗?你不是应该不会杀他的吗?”五月七日站着强调道。 “对啊!本来是这样的。”丝绪说:“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明天等你能动了的时候,恐怕就只能看到他的尸体了,在一个女妖面前赤身裸体还被吸光精气,他生前不管积累了怎么样的名誉,到那一刻也该全毁了吧!哈哈哈……” 丝绪的笑声不断在身边响起,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五月七日却什么都做不了,别说是做什么,哪怕只是动一动都完全办不到,这样下去,林奴生就要死在房间里了。 林奴生的房间中,林奴生正坐在桌边独饮。每次从宫弥月处受到讽刺的对待他的心里总是别有滋味,久而久之,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喝酒已经成了习惯。 “咚咚咚!” “谁?”林奴生对着突然响起的房门喊道。 “来送下酒菜的。”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难道是灵溪村的侍女? 林奴生上前开门,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是从脸上看的话,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林奴生开了门,面前站的正是前来索命的妖狐丝绪。 “你来做什么?”林奴生一看到她就没好气的说:“回去吧!你的东西我连放进嘴里都觉得恶心!”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丝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拦住了林奴生。 林奴生仿佛不愿意见到她的脸一般,也没有再关门,也没有再阻拦,只是自己打开着门就往桌边走去,独自又喝起了酒。 丝绪上前将手中准备好的菜放到桌上说:“我知道自己是妖,不受人喜欢,就算得到再高的道行也好,就算人身多么完美也好,终归只是异类,进不了巫师们的眼。但是我真的只是喜欢弥月而已,只有他不会把妖怪当异类看。所以,即使身为妖狐,即使会受到所有巫师群起而攻之,我也跟着他来了这里。我知道你是他从小最亲近的人,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接受我,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这样希望,至少,你应该站在弥月那一边不是吗?” 丝绪倒了杯酒端到林奴生面前。 “你也是狐妖?”林奴生警惕的看了丝绪一眼说。 “对!没错!”丝绪一副期待模样看着林奴生说:“我和弥月八年前就认识了,五月七日少爷带走他之后的那一段时间是我在服侍他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而且,弥月少主人很好,虽然只有很短的几个时辰,但是他即使是对我们这些妖怪也很温柔!” “回去吧!”林奴生说:“滚回去,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好也别再出现在少主面前。” “诶?”丝绪不解的看着林奴生。 “我讨厌狐狸!更何况你是把少主害成这样的妖狐一伙儿的,我不杀你已经算是给你们五月七日少爷一个面子了,看在他好歹让少主活下来了的份上我不杀你,以后别再出现了。” “切!”丝绪愤愤的啐了一口。 原本想要靠五月七日的关系来凑亲近的计谋完全失败了,这样一来只能用更加极端的方法了。 “小巽!”丝绪一副心碎一般的口气说。 “你叫我什么?这个名字只有少主才可以喊!”林奴生转过身来愤怒的看着丝绪说。 “我是你的少主,宫弥月啊!”丝绪继续说。 “你说什么……” 脑子仿佛开始糊涂了,刚才还是一张丝绪的脸,只是一段迷糊之后就变成了宫弥月那雪白的脸颊,黑发也瞬间变成了一片银白。虽然只是在林奴生的眼中变成这样而已。 “小巽……”丝绪继续呼唤着靠近林奴生,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埋了进去,只等待着林奴生的拥抱。 “少主的……味道……” 丝绪的身上散发着跟宫弥月同样的味道,仿佛真的完全变成了宫弥月一样,但是只要好好想一下,宫弥月八年前被妖狐附身,身体中自然散发着妖狐的味道,而这个妖狐又是五月七日的母体,也就是真正的五月七日……但是这个时候的林奴生哪里还有思考的心思?早就已经被那相同的味道,以及那眼中相同的脸颊连心都夺走了。 “少主!”他一把抱住怀中的丝绪说:“少主是我的,谁都夺不走,不管是那个女妖也好,秋海棠也好,谁都夺不走!” 随后就是一个深情且激烈的吻,直到自己将她压在身下,林奴生都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宫弥月! 53、失恋断交 “怎么办……” 五月七日心中着急,身上却是无计可施,对于母体,自己除了听从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可如果这样下去,还没等丝绪回来给自己解咒,林奴生就要被吸光精气而死了。 “宫弥月,宫弥月,在吗?回答一句行不行!”无奈之下的五月七日只能求助于宫弥月。 “恩!”宫弥月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只是在告诉他,你们的事情我都看得到只是这样而已。 “那就太好了,你有没有什么解咒的办法?言灵什么的,你帮我们起了名字,你说的话有言灵作用,肯定有效的。再这样下去,你的小巽就要死了!”五月七日焦急的说。 “已经被事先下咒的你,就算强行使用言灵也不会有用,丝绪不再面前,也不可能听从言灵给你解咒!”宫弥月回答道。 “那怎么办啊!”五月七日说:“再这样下去,林奴生就真的没救了!” 宫弥月仿佛在考虑什么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说:“丝绪真的那么狠吗?什么都做得出来?即使对方是小巽,她也可以下手吗?你们的感情不相通?” 五月七日说:“想要感情相通的话,至少要回到同一个宿体,现在她人在另一个宿体上,从本质上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却跟两个人没有区别,她虽然有和林奴生在一起的我的记忆,但是却没有和他的感情,怎么可能下不了手?我们以前的样子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因为你的童真以及我们从心里觉得无所谓才会和你亲近,之后受到你关爱的影响才会救你,但那也只是出于当时的宫弥月,那个孩子而已。现在的她,因为被你背叛之后受到八年的飘零早就已经丧失理智了,那个人是你爱的人,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哪里有心思爱啊!” 宫弥月听着心里也不禁担忧了起来,但是五月七日的话却仍然没有说完。 “现在的丝绪心狠手辣,早就不是以前的五月七日了,别说是林奴生,就算是我,她的这个分身,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强行召回,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只是因为我们都包含着对林奴生的感情,怕受到影响而已,所以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要干掉林奴生,好让我们双方都没有活下去的心思,这样,就算我回到她身上,对她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那到时候,我会怎样?”宫弥月问道。 五月七日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底是怎么样?”宫弥月又问道。 “原本八年前的仪式是在帮你打入元灵之后再运气调和,让你彻底消化掉,这样对你也不会有之后的影响,也就不会有我了……”五月七日吞吞吐吐的说:“但是显然,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个打算了,如果将我强行召回的话,你的身体会回到当时那个病弱的模样,加上你这些年从来不曾爱惜过身体,各种隐藏的疾病会慢慢显示出来,应该,活不过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我死是迟早的事情了吗?”宫弥月仿佛和自己毫不相关似的的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主要的是阻止丝绪,你也不想林奴生死的吧!只要他不死,丝绪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啊!” “是啊!想要让这幅身体去救林奴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宫弥月说。 “什么办法?”五月七日马上问道。 还没等五月七日听到宫弥月的回答,这幅身体却又不再五月七日的控制范围之内动了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去,并且一把打开了门! “就是由我来操控!”宫弥月一边回答一边往林奴生的房间走去。 “白痴!”五月七日马上制止说:“现在和平时不一样,元灵受到丝绪的控制早就不再运作了,所以我才动不了,在这种情况下由你来操纵身体的话,显然就跟失去元灵之后的你没有两样,这样下去……如果丝绪不解除咒术的话,你会死的!”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不是吗?”宫弥月完全没有理会的模样继续往前走,不,那已经不是在走了,而是更加快速的,开始奔跑,可是那样柔弱的心脏却根本受不了他这样逞强,没跑几步,已经开始急速跳动,连肺都开始疼痛起来,甚至于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简直就好像回到了海棠死的时候的那个晚上。强烈的哮喘伴随着心脏的疼痛,本来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现在却仿佛比八年前变得更加柔弱了,因为那么多年积累的伤痛吗?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复发了吗? “停下来!”五月七日制止道:“至少休息一下,这样下去,你真的会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的。” “你不想救小巽了吗?”宫弥月说:“迟一分钟说不定他就已经死了!” 五月七日顿时觉得哑口无言,他不可否认自己也很担心,希望快点赶到,但是同时,这样下去,宫弥月绝对会消失。自己的意志敌不过丝绪,一旦宫弥月的意志消失,就算被强行召回也完全在丝绪的操控之中,发了疯一般的丝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宫弥月的气息已经开始混乱了,仿佛随时可能停止一般。但即使这样,这双脚却仍然没有停止,继续向自己所知道的方向疾步而去。终于,他在林奴生的房门口停了下来,此时里面正传来不安宁的声音,从还有声音这点来看,丝绪应该还没有吸取林奴生的精气,但是恐怕也只是上一分和下一秒的区别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宫弥月却停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快点进去啊!”五月七日催促道。可是宫弥月却仿佛还有其他想法一般。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只是让丝绪这次不能吸食小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小巽还活着,就难逃厄运,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 “五月七日!”宫弥月一边调节呼吸一边说:“我给你的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命令,我给你下的言灵,这辈子,不许回到丝绪身上!不许发动元灵!” “你什么意思……”五月七日感觉到了一阵惊恐说:“你打算鱼死网破吗?” “出于我的言灵……这样的言灵……就算是丝绪也没办法……召回你了吧!” 宫弥月一把推开林奴生的房门。 “竟然难逃厄运,那么干脆,现在就断个干干净净!” 随着宫弥月的出现,面前的两个人瞬间失去了动静。 “少主……”林奴生不敢相信的看着破门而入的宫弥月,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那个人就不是自己的少主,随后惊恐的退开。 “这是……” “宫弥月……” “你们在做什么?”宫弥月表现出一幅强装冷静的模样一边问一边走到吓的跑到一边的林奴生面前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丝绪看了也觉得情况不妙,宫弥月出现了不说,甚至还一副心爱的人被人欺负了一般的表情,而显然,这是为了配合之前丝绪留下来的戏而表现出来的。 “不关我的事,弥月,我只是来送下酒菜,洗完巫主不要针对我,他就想让我离开你,还威逼我,最后竟然……” “够了!”宫弥月毫无怜惜的模样冲着丝绪喊道:“你住嘴!” 随后将脸转向林奴生,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什么都……” “啪!”只听林奴生的耳边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随之是安静到让人恐惧的声音。 “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在我背后欺负我的女人!” “宫弥月,你在说什么?”五月七日不敢相信的想要传达给宫弥月说:“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明白了吗?罪魁祸首在床上不是吗?” 但是宫弥月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仍然说:“亏我还这么信任你。为了把你留在身边,我还做了那么多自己不愿意的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巽,那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五月七日努力想要夺得身体的控制权,却发现咒术仍然没有解除,丝绪,仍然控制着身体,此时正坐在床边看好戏。 “为了你,就算是做出那么违反伦常,我也强迫自己接受着你的感情。” “怎么会?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假的,宫弥月疯了,别听他的,小巽!林奴生……” “你这样的人,早点死了就好了!” 在宫弥月最后的嚎叫出现之后,面前的一切,所有人和事都仿佛停止了一般,不管是林奴生还是宫弥月,再或者是在一边看热闹的丝绪,都被惊呆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少主的真心话吗?”林奴生一脸绝望的模样望着宫弥月说:“在少主心里,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并且,无时无刻不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错!”宫弥月同样抬起头,直逼着林奴生的双眸,仿佛其中从来都没有感情似的。 “但是你不需要死,也不需要离开,我知道,所有人都希望你来当巫主,所有人都反对着我,所以,你留下!” 宫弥月上前拉起衣衫不整的丝绪说:“我们走!” 说完几乎是拖着丝绪就往门外走去。 “我们走了,将来,不管我是生是死,不都需要你管,你当你的巫师之主,我做我的流浪汉,我以后,再也不想再见到你!” 宫弥月的口吻中没有丝毫愤怒,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到了极点,但正是这冷淡,让林奴生的心冷到了极点,还没等宫弥月迈出门去,林奴生就已经几乎是跌坐在了地上,而脑子却是理不完的思绪,发生了什么完全搞不清楚,原本看到的宫弥月竟然一下子变成了丝绪,甚至于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宫弥月分开了,但是,心好痛…… 54、归一少主 宫弥月一边拉着丝绪疾走在走廊的过道上,一边随时看着不让别人看到,如果这个时候被人看到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肯定要惹出大风波了。 “这样走真的好吗?你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吧!”丝绪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讽刺的说。 宫弥月没有理会,仍然往前走,直到走出宅邸,走过街市,走进森林,才终于仿佛安心了一般的停了下来。 “在这里的话……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直到了吧!也不会给小巽造成困扰,等我死了之后,你就把我的尸骨变成白骨吧!这样一来,就算被发现了,他也不知道是我了,而我……最多就是为了一个妖女离开了而已!”宫弥月说。 “至于吗?只要你开口求我,我马上就可以解咒,只要元灵重新运作,你不会死了不是吗?要不然你直接使用言灵也可以,只要命令我,我不可能不服从命令的。” 还没等丝绪把话说完,宫弥月已经体力不支倒了下来,但他却仍然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完全倒下去,仿佛没到最后不愿意让丝绪看到他丢脸的样子似的。 “我不会命令你的!”宫弥月说:“之所以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都是因为我,我不会命令你做任何事的。” 宫弥月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虽然不是伏在宫弥月胸前,但也同样感觉到了他胸前强烈的喘息。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化解我的愤怒了吗?你带给我的痛苦,才不是因为你死了就可以化解的。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就算不是故意的也绝对不可原谅!”丝绪咆哮着说:“我才不会让你现在就死,我要你活着,看着你信任的人,心爱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痛不欲生,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过来!” 丝绪说着一把拉过宫弥月,将手放在他的心脏处,而宫弥月的脸上,此时却闪过了一丝微笑。 丝绪的法术在宫弥月身上运作着闪烁着金光,原本只消一会儿就能解咒的法术却在一瞬间被一丝蓝光阻断。 “失败了!怎么回事?再来!”丝绪感觉到一丝一样,再次将手放到宫弥月胸前,但结果却仍然是那样,只要丝绪的法术在宫弥月身上做出解咒的行为,马上就会阻断,永远都在失败! “怎么会这样?你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丝绪问道。 “我只是,不让你解除我身上的咒术而已。”宫弥月说:“没有我的命令,五月七日的元灵将无法运作,我就能跟五月七日一起死了!” “你说什么!”丝绪感觉到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丝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抓住了宫弥月的衣领,将他整个揪了起来。 “回收不了元灵,你就不会受到我和五月七日对林奴生的影响,我死了,你也应该可以泄愤了吧!以后也不要再用任何人泄愤了!不要再杀人了!” “开什么玩笑!”丝绪一把扔下宫弥月说:“你以为你死了我就可以泄愤了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死的话,我马上就回去杀了林奴生,杀光灵溪村所有人。你现在马上,马上解除言灵听到了没有!” 宫弥月脸上微微笑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能在黄泉相见了……” “你这个疯子,疯子!”丝绪几乎是歇斯里地的吼叫着,脚也仿佛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似的不断的踱来踱去。 “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我回收元灵是不是?你觉得只有一半力量我的打不过林奴生是不是?你带着另一半元灵死了,如果我再做坏事就会被林奴生杀了,你打得是这个主意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马上解除言灵,立刻,马上!” 丝绪再次蹲下身抓住宫弥月威胁道。 宫弥月仍然露出那副笑脸,看着面前的丝绪。 “你笑什么?” “我又看到,你担心的脸了……”宫弥月说:“上次……已经是八年前了吧!” 丝绪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还记得自己为他担心时候的样子,但是,那又怎么样?给自己下炼狱火咒的人,不就是他吗? “听好了,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不想失去那半颗元灵,如果你还对我有所愧疚的话,马上把言灵解除,拜托你了,解除言灵好不好?” 丝绪的脸上满是期待,但是对方却仍然是那副样子。 “来不及了!”宫弥月用最后的笑脸说完了最后的几个字,身体马上瘫软了下去,手也好,脚也好,都仿佛失去了骨骼一般没有生命力,原本还有所支撑的身体此时完全向下倒了下去,仅仅丝绪那一只手紧抓住宫弥月早就已经不能阻止了。 “宫……弥月……”丝绪伸手轻轻拍打宫弥月的脸颊,并且呼唤着他。 “喂!宫弥月!醒醒啊!别装死可不可以!” 但对方却仍然没有一丝回应,只是静静的躺着。 “你起来啊!我数到三你不起来我马上去杀了林奴生!一、二……” “骗人的吧!明明是平时怎么都杀不死的家伙,竟然因为这种事……太狡猾了,明明我才是狐狸,为什么……为什么……” “诶?” 丝绪感觉到了脸颊那一行暖暖的液体,眼泪?为什么?八年前,不就已经忘了它的味道了吗?为什么?眼前死的,无非是自己怨恨了八年,巴不得让他生不如死的家伙而已,为什么? 当年那身穿纱裙的女装模样再次浮现在了丝绪的脑海中,那张笑脸,那身姿态,那副神情,其实,早在自己化成灰的那天晚上,就陪同着五月七日的消失而一起消失了。 “好过分……好过分……什么补偿都还没有给我现在却自己这样就走,好过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丝绪说着一把抬起宫弥月的头直接逼吻他那双早已冰冷的双唇。 “我不会让你死的,永远不会,就算是死,也别想摆脱我!” 丝绪的口中发出金光,仅剩的半颗元灵从丝绪口中缓缓进入宫弥月体内,随之则是两人的共同倒地。 一片寂静之后,宫弥月的身体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虽然没有如同白昼那么夸张,却也散发着令妖魔垂涎欲滴的香味。何况此时又是身处丛林之中,妖魔本就盛行,在面前的猎物这样毫无防备的躺着的情况下,有谁可以抵制这样的诱惑?不消一会儿,四面八方的妖魔,不管是液化的还是气化的,甚至飞禽走兽都被引诱到了这里。 “好香啊!虽然很想慢慢享用,但是……我不客气了!” 面前的妖魔张开血碰大口,之等宫弥月进入嘴巴,但还没等美食入口,那金光却突然发出更加强盛的光芒,瞬间将一切化为乌有。 四周重回寂静,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恢复温暖,不,应该说一直以来都是冰冷的身体此时竟然变的温暖了起来,雪白的头发也渐渐开始发生变化,仿佛元灵从身体中消化了一般,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样。属于黄种人的黄皮肤,又黑又长的直发,以及那微微透着红色的嘴唇…… “这是……”宫弥月愣愣的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黑色长发吃惊不已。 “刚才……明明已经死了的……” “以后你都别想脱离我,就算是死,也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身体内部的五月七日在呼唤,将想说的话通过脑子传达给宫弥月。 “你……你做了什么?” 宫弥月这才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丝绪的身体,那早就已经是一副失去血色已经僵硬了的身体了! “你又把元灵给了我!”宫弥月更加吃惊的直瞪着眼睛。 “这样我们就真的是一体的了!”五月七日说道:“我已经依靠法术让元灵在你身体内融化,你永远都能摆脱我了!” 宫弥月收起原本的吃惊,露出一副冷淡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回去吧!别等到明天让小巽满山找才好!还要想个办法和好才行!不知道他看到我现在的这幅模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真期待呢!五月七日也很想知道的吧!” “诶?” “小巽,你也很喜欢的吧!你说他是喜欢白发的模样还是黑发的模样呢?” “谁喜欢那个家伙啊!”五月七日辩解道。 “比起这个!”五月七日说:“笑一个吧!” “诶?” “我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就算和八年前不是同样的笑脸,我也想看。” 55、重归少主 清晨,当林奴生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原来在此之前自己一直都趴在桌子上就这样睡着了。此时的他,浑身酒气不说,连隔天的衣服都没有换,这幅模样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不丢光了巫师之村巫主的脸? “啊……” 他勉强撑起身子,但那剧烈疼痛的脑袋却让他不能不缓一下,这一缓,心情却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少主……”林奴生轻轻低吟道。 “昨天晚上……”林奴生低头回想着。 “昨天晚上,少主走了呢!因为我的关系……可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面前的少主,为什么会是那个妖女?为什么少主会突然进来?一切都变得太巧合了,可是我,竟然因为少主的一句话就呆在那里连动都不知道怎么动了,竟然,完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如果能够解释一下的话说不定……如果那个时候也能强硬一点,阻止他,拉住他的话……” “不可能的。少主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因为是我的关系,因为想要把我留下来,甚至连那样违背常理的事情都跟我做了,而我,竟然还要求少主喜欢上我这个男人,简直太可笑了,已经,没办法再把他绑在身边了,他已经厌烦我了……” 想着想着,林奴生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八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弥月……” 第一次见到丝绪时候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林奴生眼前,可是他却只感觉到可笑。 “什么八年?我对他的爱何止八年?只因为八年前那一面,竟然就这样紧追了八年?那我这从小到大的情谊算什么?” 越想越觉得心里纠结,越想越觉得不能放手,再后来,甚至越想越看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自己都已经被自己的怨恨吞噬了?这样的自己,还配当巫师吗?还配当这巫师之村的巫主吗?还配当曾经拥有他的男人吗?曾经……已经只是曾经了,现在的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林奴生突然站了起来。 “啊……真是的,出去透透气!” 虽然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口也没漱,脸也没洗,但是此时焦躁的心哪里还能容自己在这里悠闲的梳理?哪里还有心情在意别人的感受?想要笑话就笑话个够吧!反正巫师之村现在的巫主就是这样的德行! 林奴生搔着脑袋往大厅走去,打算从那里走出大门,但刚走到花厅处,一边的桌子旁不光聚满了自己带来的手下,更聚满了王宅中的男男女女。林奴生这才想起来,王宅的主人打算今天早上再宅子里设宴招待的。本来是定在昨天晚上的,但是因为宫弥月的关系而全被搞砸了。(早上好,吃什么都不担心胖!) “你们在干什么?”林奴生正觉得心中的气没地方发泄,正好看到这样失礼的场景,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发泄场所。 随着林奴生的声音,众人都往一旁退去,仿佛是为了让林奴生搞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围在一起似的。 “亏得还是在人家家里,竟然这样围在一起,像什么样子?”林奴生正说着走过来,人群中唯一一个坐着的存在却映入了他的眼中。 一瞬间,林奴生整个惊呆了,虽然身着白装,却是黑发,那正常人的黄色皮肤,那殷红色的嘴唇,还有那棕色瞳孔……一切都让他觉得难以置信,但是那张脸…… “少主?”林奴生试探性的开口道。 那脑袋缓缓转了过来,棕色的眼睛正对上林奴生的那双吃惊的眼眸。 “微笑……微笑……”宫弥月心里暗示着自己微笑对待林奴生,毕竟此时已经是正常模样了,更何况,自己必须和他重归于好才行,只有这个时候,宫弥月才会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说出那种话就好了的感觉。 “哟~~”宫弥月刚开口回应,却发现因为自己勉强微笑的关系…… “破音了!”宫弥月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捂住嘴巴?好丢脸……但是,说点什么?说什么啊?这个时候旁边的巫师已经因为宫弥月突然改变的相貌和那异样的举动而讨论开了。 “啊!真是个纠结的主人!”五月七日都不禁觉得郁闷了起来。 “这样是不行的,那个僵硬的笑算怎么回事?简直像心虚一样,昨天晚上对着我都笑的那么自然的说。那个哟是怎么回事啊?只要像平时一样看一眼继续吃饭就好了啊?做平时的自己不就好了吗?故意显摆什么啊?” “吵死了!”听到五月七日有一句没一句的向自己的脑袋中传达意见,宫弥月不禁喊了出来,不过正好此时众人也都在讨论,倒也都对上了。可这样一来,宫弥月却感觉更加尴尬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因为这一举动而全部投了过来,看得宫弥月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承受过同伴的目光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即使有投过来的目光也只有林奴生而已。而这个时候……宫弥月不禁看了林奴生一眼,正如自己所想,他也在看着他,不是以前那种沉默,而是比其他人更加吃惊的。 “我吃饱了!”宫弥月尴尬的说了一句就打算离开,这样一来,连本来打算向林奴生道歉都办不到了,但是就算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也照样做不了什么,只会惹来更大的骚动而已。 “少主!” 被林奴生这么一喊,宫弥月才发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紧紧抓住了。 “跟我来一下!”林奴生拖着宫弥月就往自己房间走去,简直就好像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的房间来一样。而宫弥月虽然感觉到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就任由对方拖着自己离开,任由还围在大厅的巫师们自由谈论。 “嘭!”可能是因为心情比较不平稳的关系,不知觉间关门的声音都显得特别大,简直就好像还冒着火一样。 “果然……还在生气吗?”宫弥月心里震了一下想道。 他略微看了一下四周,床上还是自己昨晚进来时那样凌乱,桌子上也是像昨晚一样随意的散着酒菜,就连昨天因为林奴生倒下时柜子上掉下来的东西也都完全好好的丢在那里,简直好像连收拾的心情都没有一样,但即使这样,刚才他还打算出去,仿佛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似的。 宫弥月看了一下就擅自开始动起手来,至少让自己觉得不合适的东西从自己面前消失,比如说那凌乱的床,昨天晚上…… “这算是在吃醋吗?昨天晚上的我可是现在的你诶!”五月七日又向宫弥月脑中传达信念。 “不用你多嘴我也知道。”宫弥月回应道。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背对着站在门口的林奴生,只觉得房间里除了自己收拾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充满了尴尬不说,更是给人一种安静的恐怖。 “要说点什么才好啊……” “不用收拾也没有关系的!”正当宫弥月满脑子寻找词汇的时候,背后的林奴生突然开口说。 “你不是说要离开了吗?”林奴生说着走过来说:“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宫弥月没有停下手说:“可以不要问吗?”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发生什么?”林奴生说:“因为发生了什么所以少主才能恢复原本应有的模样,昨天晚上在这里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才故意说的吗?那些,都不是少主的真心话是不是?请至少告诉我这一点。” 宫弥月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要说不是真心话,确实,那是为了让林奴生脱离危险所被逼说出来的。但是,如果说出原因的话,如果他继续逼问怎么办?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包括五月七日和丝绪的事情?简直就好像自己独自在承受着什么,完全把林奴生当成不相干的人一样的感觉,这样他可以忍受吗? “可以不要问吗?”宫弥月说:“我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为什么我昨晚要说出那样的话,都不要问可以吗?但是只有一点,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林奴生心中被猛然出现的惊讶和惊喜充斥着,他没有否认确实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并且说明,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为了自己。只要有这句话,就算是现在死掉也无所谓了! 正在此时,宫弥月感觉到自己被林奴生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我什么都不问了,但是,请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好吗?我求你了,少主……”林奴生说:“今天早上,看到你还好好的在那里,我就觉得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但是一想到少主又瞒着我独自承受着什么,心里就觉得好酸。不要再把我当成局外人了好吗?” “恩!”宫弥月应道:“这是最后一次。” 宫弥月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林奴生说:“相比之下,你是觉得银发好还是黑发好!” “诶?”气氛一下子好像变了很多的样子。是特意把话题扯开吗? “从昨晚变回黑发我就在想,如果被你看到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虽然我原本的模样就应该是黑发,现在的模样当然更加理所应当一点,但是白了八年的头发,果然那副模样已经看惯了吧!要不然那些巫师和侍女们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吧!这样说起来现在这样反而显得太平常了,不过黑回来的头发也不能变成白色,要不然我用染料染回来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头皮有什么影响!” 看到宫弥月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样子,回想从前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宫弥月,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简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落差太大只觉得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本来刚才还打算就这样相视着进行下去,结果被他这样一扯都不知道要扯到哪里去了。 “少主!”林奴生再次抱住宫弥月说:“这样就好,不管少主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只要是我的少主就好!” “小巽……” 才刚开口,林奴生的唇已经紧紧的贴了过来,仿佛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一般。 “唔……” 被这样紧紧的索取着,简直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少主……” 56、恶魔少主 “巫主,村长和王家主人都在外面等着了,您也快点过去吧!”门外王家的侍女催促道。 “啊,知道了!”林奴生随意的应了一声说。 “真的没有关系吗?果然还是叫个大夫来比较好吧!”林奴生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快点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换身衣服去,穿着昨天的衣服很失礼的。”宫弥月说。 “我知道!”林奴生说着换下身上的外套。但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宫弥月。此时的宫弥月正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 事情要回到没多久之前,虽然宫弥月没有对自己的情况作任何解释,但是林奴生仍然选择相信他,并且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宫弥月的唇,而宫弥月显然也没有做什么抵抗,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心跳……”林奴生拥抱着宫弥月,感受到了仿佛平时都没有一般的存在。没错,出于妖狐的体质,不管宫弥月受到怎样的对待,心脏总是保持着最低功率的跳动,甚至可以说,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胸前的话甚至感觉不到什么跳动,即使是跑步跑了很久,出于妖狐的问题,心脏也并不会做很大的改变。因此,没当林奴生对宫弥月产生欲望的时候,虽然拥抱着他,但却完全感觉不到活人的感觉。冰冷的身体,只是微微跳动的心脏,甚至于面前的人不做任何反抗,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拥抱着一具美丽的尸体,但是此时,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却给人真实的,面前这个人活着的感觉,本来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此时的情况却不容林奴生微笑。 “少主……” 原本缓缓跳动的心跳仿佛变得异常,甚至于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最后,甚至于仿佛只是看着那胸膛都可以看到哪心跳一般。而宫弥月,显然已经因为那心脏的猛烈跳动而无法忍受。此时正一脸痛苦的捂着心脏。 “少主?不舒服吗?不是应该……”林奴生刚想要说什么,却马上发觉了什么。原本应该已经八年没有剧烈跳动了的心脏此时却仿佛无法停止一般。再加上宫弥月这幅黑发的模样,如果说这八年来不曾犯病的原因是因为妖狐带来的妖元和白发的关系的话,那么现在的黑发是不是意味着妖元的消失?活着说,宫弥月的身体回到了八年前的状态? 不明白事实的林奴生只能这样猜测着。 “少主,我马上去找大夫,你稍等一下!”林奴生说着就要破门而出,但宫弥月却马上阻止了他。 “不用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要紧?”林奴生说:“少主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妖狐的元灵已经不再你身上了?所以现在才回犯病是不是?可恶,因为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八年了都没有准备过少主的药,如果早知道的话……” “不是这样的。”宫弥月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说:“元灵还好好的在我身上,只不过施了点法术让他尽量消化掉了而已,可能……只是还没有适应,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是这样吗?”林奴生仍然一副不相信似的问。 宫弥月无奈的说:“我虽然多少有点事情不想跟你说,但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虽然被宫弥月这么说,但是林奴生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真的不用叫大夫没问题吗?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啦!”宫弥月显然已经对他那种婆婆妈妈的态度觉得不耐烦了。 “就算真的有事,人类的大夫能为我解除什么?如果他能把元灵换掉,或者拿出来什么的话,我会忍受八年不人不妖的模样吗?反正都是一群废物,叫他们做什么?”宫弥月不知不觉之间口气中变得满是气愤,明明林奴生只是为自己担心而已。 “对不起……”宫弥月说。 林奴生见了露出一丝微笑说:“少主觉得没事就好。” 才刚说到这里,门外就响起了侍女的声音,随后就变成了刚开始发生的一幕。 林奴生换好衣服转身就要开门跟侍女前往花厅,但果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林奴生回过头来说。 “够了快点去吧!”宫弥月嚷道。 见宫弥月没有让自己留下来的意思,林奴生也就不好说什么。 “那我很快就回来!”林奴生说着转身开门往外走去。 刚一开门,门口久等了的侍女就看到宫弥月躺在林奴生房间里的模样。 “请问,宫弥月少主怎么了吗?”侍女问道。 “没什么。”林奴生说:“算是老毛病了吧!休息一会儿就好。” “是这样啊!那么,请往那边走!”侍女一边说一边在前面领路。 走到花厅时,所有该到的人几乎都已经聚齐了,跟随林奴生他们前来的巫师们自不用说,村长、王家的众位,甚至连村民都聚集了不少,除了此时正躺在床上的宫弥月。 “诶?怎么不见宫弥月少主啊?”村长见只有林奴生一人便开口道。 “少主心脏不好,所以不太往热闹的地方钻,方才可能被围得太久,受了点惊吓,现在正在休息。”林奴生说。 “是这样啊!”村长仿佛也有所理解似的回应了一句。 “人都到齐了,大家动筷吧!”村长对着一旁等待着的村民们说道。 虽然嘴巴里说着很快就回来,但是看着现在的这种情况,恐怕没有两个时辰这宴会是散不了了,如果宫弥月当巫主的话,什么狗屁宴会,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说不定当天收服了妖化猫当天就回去了,什么交际应酬都不需要,想到这里,林奴生就开始担心起宫弥月的情况了,毕竟,这样情况已经八年没有发生过了,还有宫弥月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跟林奴生说过,也不解释什么,就算嘴巴里说没关系,但是说心里绝对没有担心才是假的。 宫弥月此时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很想就这样躺着好好睡一觉,他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不管受了怎样的伤,只要睡上一觉,另一天都会改善,不太严重的话另一天就没事了,但是此时的他,却连睡觉都变得异常困难。 “扑通,扑通……” 自己的心脏仿佛变的不是自己的一般,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只是躺着都能看到胸前那异样的起伏。甚至每每跳动都伴随着疼痛。 “五月……七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不管宫弥月说什么,刚才还有一句没有一句说着的五月七日此时却仿佛紧闭着嘴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唔……” 宫弥月捂着心脏翻滚着,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汗水,头发甚至都已经粘在了一起,枕头都已经被那有一滴没一滴的汗水沾湿了。 “好渴……”嘴巴时不时的感受到饥渴。 “水……” 宫弥月跌跌撞撞的走到桌边,拿起原本就放在桌子上的水壶,但是却怎么都倒不出水来。 “可恶……小巽晚上都不喝水的吗?” 原本已经足够恼火的了,再加上嘴巴里那干干的感觉,心情就更加火大了。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好歹刚才也自己上去吃喝了一会儿,怎么可能渴到这种程度?干干的,仿佛嘴巴里没有一滴水,没有一滴唾液,这到底是…… 还没等宫弥月缓过神来,门外却时不时的传来脚步声,是侍女们在给大厅的客人送食物。 “水……水……”宫弥月几乎是撞着往门口走去,正在这时候,侍女走过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宫弥月看着门外一个女孩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马上就要走过去了。 “水!” 他突然打开了门,伸手就把那个女孩儿拉了进来,不知道是出于被突然拉进来的惊恐还是什么,女孩儿几乎要惊叫出来,但是还没等喊出声,脖子已经被狠狠的咬住了。 红色的鲜血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在被咬断的脖颈上喷涌着直往宫弥月的喉咙里送。而宫弥月,则是一副满足的模样大喝享受着香甜的没事,仿佛对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完全没有感觉。 终于,面前的女孩儿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已经完全消失了一般,脖子上的伤口停止了喷涌鲜血,宫弥月放开双手,却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呆了。 “我……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要喝水而已……” 正当他不敢相信的呆愣着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出的盯住了林奴生房中的镜子。 镜子中的自己此时一头银色的头发正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色的长发,刚刚还是白色的皮肤此时也渐渐变得发黄,但只是那一瞬间,与之前不同的鲜红色瞳孔,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切切实实的看到了,仿佛鲜血一般的鲜红色瞳孔,那副模样,简直就好像以吃人为食的魔鬼! 57、无差别少主 眼前的场景和自己方才的模样已经让宫弥月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得到了完整的妖元之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应该还能自己控制的吧!像五月七日那个时候发动半颗妖元杀了宫佐幅和刺客那样,但是这次,完全没有想要害死这个侍女的意思啊!而且所有的鲜血,全部……简直就好像掠食一样。 远处渐渐传来走路的声音,是要上下一轮菜了! 宫弥月连忙站起来跑到门口把门关上,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巫师之村的少主竟然是吸血妖怪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在自己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奴生也肯定会被逼着处死自己的吧!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人家村子里,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逼迫林奴生的人就不仅限于自己村子里的巫师和居民了。 “怎么回事?我在……怕死吗?”宫弥月为自己的心态感觉到恐惧。 明明已经死过很多次了,虽然最后都没有死成,但是死的感觉也好,死的觉悟也好,宫弥月可以很自信的说,随之都准备着,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只是……害怕死在他面前,害怕他被人家逼迫,害怕……他杀了我……”宫弥月将头深深的埋在臂膀中,要怎么办?已经没有办法了,林奴生马上就会回来,不消一个时辰,肯定就要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会怎么样?即使是一只迫害自己的宫佐幅和他的帮凶们,他也因此躲着宫弥月好几天,更何况是无辜的村民。 “可恶……”宫弥月紧锁着脑袋愤愤的说。 “我可以施法让她的死亡时间推迟!”体内的五月七日突然说道。 “诶?”宫弥月吃惊的抬起了头。还没等五月七日说下一句,宫弥月就已经等不住了。 “从刚才开始你都在干什么?”宫弥月对着自己吼道:“我叫了你多久,你就是不出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五月七日传来的回音简直好像在哭泣一般说:“我好像,在一边看着他抱你的样子,而且你完全没有阻止,我的脑袋里就在冒火。还没反应过来,一切的理智就全都没有了,等我清醒过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你……”宫弥月不敢置信的问。 五月七日尽量平和的说:“可能是因为元灵融合了的关系吧!一般人类的身体根本就控制不住那么强烈的灵力,如果不是你事先使用了言灵,基本上算是封住了一般力量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没有封印的元灵还是在向外渗透着灵力,可能我的愤怒变成了导火索,所以元灵才会期盼鲜血,感到饥渴……” 宫弥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过很很久他才说:“你还那么喜欢林奴生吗?为了他而清醒过来,再次控制身体,明明是我不管怎么说放弃你都不愿意接受的身体,因为他危在旦夕就马上接受了。你果然,很爱他吗?即使增加了一般的元灵,冲淡了你的感情,你还是很爱他吗?” “不是的,我……”五月七日刚想反驳,却无言以对。那个时候的感情,到底是出于对谁的?林奴生拥抱宫弥月,所以自己吃醋了,还是因为宫弥月被林奴生拥抱,所以自己吃醋了。天哪!连自己的情感都已经搞不清楚了,到底,自己在做什么?自己都已经不明白了。 “算了!怎么都好”宫弥月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他碰我了!比起这些,快点把这个解决掉才比较好!你刚才说可以利用法术让她拖延死亡的吧!就是说可以让她暂时活过来延长生命的意思吗?” “是的。”五月七日说:“我可以让她身上的伤口恢复,然后利用法术制造暂时的鲜血,但是过不了多久,等人体鲜血更新之后,她就会死亡,毕竟死人是不可能制造新鲜的鲜血的。而且这种方式只能用一次,否则,满是妖狐鲜血的身体身重妖毒同样活不下去。” “就是说四个月的时间,她会满满虚弱下去,然后死掉吗?我知道了!快点开始吧!”宫弥月说。 “你真的做的到吗?”五月七日仿佛在做最后的确认一般的问道:“在我印象中的小主人是很温柔善良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抱歉,我已经不是你那个温柔善良的小主人了。”宫弥月说:“会关心别人早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为了不让小巽知道,就算是然我把面前的这个女人分尸然后扔掉我也绝对做的出来,快点吧!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分尸人身的模样的话。” 宫弥月的口气中没有刚看到尸体时的恐惧,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又仿佛死心了一般,那句看到他们拥抱感觉全身在冒火,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的话语简直就好像给了他一个发配公文,意识着他将必须离开林奴生,如果还有什么让他在意的话,那就只有他了,离开了他的心,还能跳动吗? 宫弥月从身上撤除意识,只等着五月七日接受这个身体,并且让面前这个死去的人暂时活下去。 “对不起,虽然只有四个月,好好享受自己剩下来的人生吧!”宫弥月对着面前没有一滴鲜血的尸体说。 没过一会儿,接受了宫弥月身体的五月七日开始施法,不需要巫术那样要念起咒语,只要在心里做一个念想,然后手指一挥就能办到,这样的方式简直让人觉得卑鄙,明明只是妖怪而已,施法的方式却那么的简单,只要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人类穷其一生都做不到的事,真的好狡猾。 面前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而宫弥月此时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只等着她起来。 “诶?我这是怎么了?”那侍女不解的缓缓站起来。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杯水而已,可能手段太恐怖了把你吓到了,然后你就晕过去了。”宫弥月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解说道。 “诶?这样啊!真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端茶水过来。” 那侍女说着拿过林奴生桌上的茶壶就往外面跑去。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宫弥月对着即将出去的侍女说。 侍女一听脸上突然红了一大片,被宫弥月问了名字了……那个传说中巫术最高强的巫师少主,而且他完全没有传言中那种妖物一般的恐怖。 “晓芸,周晓芸……”侍女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这样啊!我会记住的。好好保重身体!”宫弥月说。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晓芸的脸马上变得跟番茄一样的红,随后忙不跌的跑了出去。 “这算是在勾引吗?”五月七日说。 “随便你怎么想。”宫弥月又恢复当以往的冷漠说:“至少我想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在了面前这个人的手中,甚至还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芳心暗许,而对方,显然连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给别人听到了只会觉得讽刺。 晓芸刚跑出房间,引面正好碰上了赶回来的林奴生。 “啊!对不起!”晓芸忙不跌的说了一句就慌忙离开了。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着她拿着自己房间的水壶,再加上那一脸红透的脸颊,显然是从自己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才出来的吧! 感觉到不对劲的林奴生更加慌忙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生怕宫弥月又出了什么状况。 “少主!”林奴生一进门就喊道。 “喊什么?我又不聋!”宫弥月回到了原来那副冷淡的模样说道。 林奴生看了一下宫弥月,虽然只是坐在椅子上,但是脸色很好,显然已经没有问题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少主又发生了什么,刚才还看到那个侍女那么慌忙的跑出去,我还以为少主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呢!没事就……” “小巽!”还没等林奴生说完宫弥月就打断道:“我果然,还是喜欢女人……” “诶?”林奴生一副愣住了的表情看着宫弥月。 “虽然一边被你抱一边抱女人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但是我果然还是觉得没办法,如果习惯了被人拥抱的话,我会怎么样?所以,我们果然还是到此为止吧!巫主以后都是你,我不做他想,就当是一种补偿了。” “什么啊……少主……”林奴生苦笑着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宫弥月说:“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侍女,如果你晚来一步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追出去,然后让她光着出去。不过很遗憾,你回来的很是时候。反正我就只这样的人。在我的心里,只有情欲,没有爱情,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抱,不管是谁我都可以睡,就算是男人也一样。如果你想要这样的我的话,现在就把用做到明天都起不来都没关系,但是相对的,我们就此结束!” 宫弥月说着就拉着林奴生的手就往床上走。 林奴生一把甩开,此时的眼中充满了讽刺的眼泪。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奴生仍然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说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宫弥月说:“你也看到了吧!海棠也好,丝绪也好,刚才的侍女也好,只要我想要,谁都可以,人也好妖也好,我都无所谓。” “我也在她们的行列中吗?只是供少主泄欲的工具而已吗?” “不要然还能怎样?”宫弥月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台词一样很顺溜的说出口。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会纠缠少主了。不过少主也不用想着离开,就算什么关系都没有,作为曾经的主人,我仍然会在巫师之村给你留一席之地的。” 林奴生说完脸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那时候的心应该已经一片一片的了吧! 林奴生一走,宫弥月就仿佛虚脱了一般的坐倒在地,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泪却已经忍不住滴落了。我最怕的不是哭泣,而是无声的哭泣,因为那样的眼泪是流向内心的,简直就好像能淹没自己一样。 “你刚才……”五月七日说:“如果他没有拒绝的话你该怎么办?事后再杀一个人吗?” “他不会这么做的。”宫弥月说:“那样肮脏的模样,入不了他的眼。” 宫弥月抬起头让眼泪尽量流回去,却发现即使抬得再高最后也只会溢出,然后流向两边。 “五月七日!”宫弥月说:“当我昨天晚上终于看到我本该拥有的样貌,还有今天早上那群人毫不惧怕的,在一旁打量没有礼貌的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以后我都可以带着微笑活下去了,但是现在我才觉得,微笑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58、饥渴少主 强烈的饥渴感不断袭来,心脏狂烈的跳动如同千军万马,别说是安然入眠,此时即使是想要正常呼吸也仿佛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但即使是这样,一切也只能是自己的问题。将身体给了妖魔的人,不管后来发生什么都只能说是自己活该。 “小巽……” 即使在这样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名字这个人,但不管心中默念多少次,已经失去的也还是失去了,是自己亲手结束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感情,亲手赶走了身边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埋怨。 从那天开始已经不知道过去几天了,情况好像回到了自己初次杀人的时候一样,完全被他躲着,不要说是说话,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一大早就离开去寻找妖化猫的踪迹的林奴生,原来陪伴在自己身边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了,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再看到,但即使是这样,心还是在不停渴求着,直到心脏恢复平静,停止跳动为止。分明心脏跳动才意识着活着,可是现在的宫弥月,却连维持正常的跳动都办不到,只有停止才意味着生存,跳动,只会让自己感受到更加强烈的不安。 和煦的阳光从外面照设进来,只打到宫弥月的脸上,仿佛是被刺激到一般,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缓缓坐起来的身体只觉得酸痛得很,原本应该只是睡觉而已,只是每天正常的睡眠而已,却让人觉得痛苦无比。睁开眼睛一看身上的衣服,原本雪白的衣服上满是鲜红的斑点,有的甚至已经转为深色,但即使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也已经习惯无视掉了。 “看来昨天晚上又发作了!”五月七日说。 “恩!”宫弥月只是顺口一般的应了一声。 “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抽时间放松一下比较好。” “怎么可能放松的下来。”宫弥月说:“原本以为离开了小巽,你没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知道元灵也受到我的心理的影响。这样下去,离开和不离开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想跟他和好吗?”五月七日问道。 宫弥月避而不答。 “如果是你的话,不管说什么他都可以理解的,现在说出来的话还……” “你觉得我还有和他在一起的必要吗?”宫弥月打断道:“应该说,我根本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资格吧!我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杀人恶鬼,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跟身为巫师之主的小巽在一起?这样的我,根本连活下去都没有资格!” 五月七日无言以对。 宫弥月脱去满是血迹的白衫换上早就放在一边准备好了衣服穿了起来。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随时可能出去一样,他甚至每天晚上都不脱下衣服睡觉,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在失去意识到处咬人的时候不至于太难看,虽然已经足够难看的了,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鲜红的眼睛…… 宫弥月使用了妖狐的能力,随手一指将衣服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走到门口,“啪”的一下打开房门。 “好了,今天也看看又杀了谁吧!” 走到大厅的时候,显然哪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凶案发生之后,巫师们的动作都快的出奇,好像随时盯着一样。但是唯独没有叫上宫弥月,不是因为不想让他去,而是此时的林奴生,连和他见面都感觉到一阵阵的痛苦,他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仿佛下意识一般,宫弥月虽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哪里杀了谁,但是却又能循着自己身体的印象找到自己杀人的地点。明明在五月七日发狂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却是只能循着身体的感觉寻找了,但那也正意味着,现在在杀人的人正是自己。 宫弥月走到一处竹林处,此时那里已经围满了巫师和村民,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 “又是这样……” “好过分!” “一滴鲜血都没有了!” “你看那伤口,那像不像猫牙?” 总是类似于这样的讨论,因为牙齿印和猫的牙印很像,所以人们很自然的就联想到,原本因为碎尸而出名的妖化猫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个性改吸人血了而已。 虽然很想上去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化猫作祟。” 但只是这样空口说出的话根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宫弥月,没办法说出,这些人都是我杀的这样的话。他在惧怕,惧怕被林奴生用看着妖怪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惧怕他手中的箭有朝一日会射向自己。结果只是将真相越埋越深。虽然很想每次都用同样的方法把人找出来,然后施法让他们多活四个月,但是四个月之后所有人一起死亡不是更让人觉得像是爆发疫病吗?更何况因为林奴生对自己的抗拒,比自己更早找到死者都是经常性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施法。 宫弥月看到面前的场景,只能转身离去。 “少主……”正好转身的林奴生看着宫弥月前来,随后又看着他转身离开,仿佛是为了躲避什么似的。 “在不愿意见他的同时,他也已经不想看到我了吗?”林奴生默默的说道。 回到王家,林奴生马上召开了巫师之间的会议,商讨对付妖化猫的对策。 “现在情况已经越来越危急,原本应该制服的妖化猫完全不见踪影,但即使这样却仍然到处杀人,这样下去,结果只会是死的人越来越多而已,我们必须在他的范围扩大之前,更早的预料到,并且制止才可以。”林奴生坐在主位上说。 “不能从它曾经认识的人中确定目标吗?”其中一个巫师说。 “这完全行不通,从我们来之前就听说了毫无关系的旅行者也受到了袭击,最近更是接近无差别攻击。根本不可能确认目标。” “那就让所有居民到了晚上都呆在家里不要外出,至少可以减少伤亡。”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最好,但是之前的全家灭门之中,还不是潜入了人家家里,恐怕即使是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也会遭到毒手。” 不管巫师们提出怎样的对策,林奴生都毫不犹豫的否定掉了,气氛也因此越来越紧张,并且越来越安静。 “那个……”一个年轻的巫师怯生生的抬手手道。 “怎么了?有什么提议吗?”林奴生问道。 “不是!”那巫师说:“其实我是想问,我们自己在这里讨论不告诉少主没有关系吗?少主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妖怪吧!如果能够借助少主的力量的话,说不定……” “够了!”林奴生突然制止道:“少主也是人,就算被妖怪附身过又能怎么样?难道因为身体里曾经养了妖怪就一辈子都是妖怪吗?现在的少主也是人,心脏也会跳动,和我们一样都是巫师,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出来了。” 年轻的巫师被吓了一跳,其他巫师也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林奴生控制住心情又重新坐了下来说:“不好意思,但是我希望这样的提议以后尽量不要提了,少主才恢复人身,身体单薄的很,心脏的毛病仿佛也有点复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其实。”又有一个巫师说:“我们并没有把少主当成是妖怪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少主已经正常了,所以才想要找少主商量,而且现在的少主,我们也没想让他出手或者做什么事情,只是想多多少少能询问一点意见。不管怎么说,少主也是巫师村中巫术最高超的高手,再加上封印妖怪的经验,如果有他指导的话肯定能手到擒来的不是吗?少主之所以过来,不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说到这里,那巫师停下来略微查看了一下林奴生的反应,见他没有说什么又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巫主为了灵溪村的村民们着想,去问一下少主,探听一下他的意愿。我明白巫主想要让少主静养的心情,但只是说句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那么多天了,您也没有特意去探望过少主不是吗?” “已经连手下的人都看出来我在疏远少主了吗?”林奴生心中默默的想着。 “我知道了。”林奴生说:“我会抽少主身体状况好一点的时间和少主商量一下的,在此期间,就先让村民们尽量不要外出吧!然后再着重保护曾经和化猫有来往的村民,如果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的话,说不定他会找熟悉一点的人出手也不一定。” “是!”众巫师齐声说道。 59、自食少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巫师们的关系,林奴生连续几天吃饭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注意宫弥月的动向。出于妖怪着一层面,宫弥月了解的说不定要比书本上雪来的知识要多更多,向他询问肯定是明智的选择,但是闹成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和平交谈吗?活着说,会不会只有林奴生一方躲着对方,而宫弥月对于林奴生和不和自己交流根本就无所谓呢?毕竟那个人以前可是不管谁死了都无所谓的人啊!虽然宫佐游死的时候他确实因此发狂,但是事后还不是跟没事人一样?说不定,那只是心里一时受到打击才做出来的自然反应也不一定。 “已经谁都不想再失去了!” 宫弥月的话突然浮现出来,那个时候的宫弥月露出那么真诚的表情,完全和以前不一样,虽然怀疑过那会不会不是少主,但是事后却觉得,曾经被宫佐游囚禁的妖狐不会对宫弥月的父亲有那么深的一般才对。但是,那么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么样呢?在少主的心里,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现在所说,只是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存在,再或者是像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样,是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啪塔!”还在林奴生满脑子浆糊的情况下,宫弥月的位置上突然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林奴生因此而将目光投了过去。而宫弥月,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的离开了。 “少主的食欲只有那么一点吗?比以前的更少了的样子!”林奴生看着宫弥月吃剩的半碗饭心里想着。 宫弥月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脸上仍然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虽然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模样,但不知道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袭击别人的愧疚,他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间,即使林奴生对于外面的情况什么都不说他也不在乎,反正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失去了妖化体的妖化猫充其量就是体型大一些,长相恐怖一点的猫而已,根本袭击不了人,此时恐怕只有躲在某个洞穴里睡觉的份,而实际上做出一切的不就是自己吗? “只吃这么点没问题吗?当心体力不支倒地哦!”五月七日一如既往吐槽一般的说道。 “如果真能体力不支倒下来的话说不定也就没有体力去袭击人了!”宫弥月回应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连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了,仿佛是才袭击了别人的样子,口中隐隐的带着血腥味,还有鲜血那甜甜的感觉,可那种味道只让他觉得恶心,喂里面满是别人的鲜血只觉得反胃想吐,哪里还吃得下食物?再加上最近发作的越来越紧凑,越来越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意识,甚至连林奴生他们都已经做出了反应自己都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这样下去,恐怕总有一天意识会被彻底吞没也不一定。虽然只要五月七日还是清醒的自己就能恢复正常,但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和五月七日一起发狂的话……越来越不敢想象结果会怎么样,但即使这样,即使知道只要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却怎么都狠不下心,带着无罪的,只是想要救自己才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五月七日这样死去,不是太残忍了吗?更何况,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林奴生心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即使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他也会因为那些话而放弃自己吗?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啊……” 才刚完结不久的饥渴感在林奴生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又冒了出来,这样下去,宫弥月又要变成那副白发的模样了,不能在随时有人出现的地方变成那样,必须快点,快点回到房间去,至少也要呆在房间里。 这样想着的宫弥月开始加快自己的脚步,希望能在自己的意识消失之前回去,却发现越是加快速度心脏的跳动就越是猛烈,到最后,只觉得房间的大门好像变得越来越远,仿佛自己的手怎么都碰不到一样。 宫弥月“啪嚓”一声倒了下去。 “什么?刚才的是……宫弥月少主吗?” 刚好从这里走过的侍女周晓芸看到白色的身影倒了下去便走过去看看。这一看却却让自己吃惊不少,宫弥月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少主?宫弥月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宫弥月见有人来了开始有点惊慌,即使那人是早就已经因为自己而失去生命了的周晓芸。 “只是想要回去的时候摔了一下,我可以回去,你忙你的吧!”宫弥月拒绝道,可是自己的身体却怎么都不受自己控制,那么想要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 “什么叫摔一跤?看您的样子显然就是身体出问题了嘛!来,我扶您回去!”周晓芸说着上前扶起宫弥月,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就往宫弥月房间走去。 等到了宫弥月房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弥月那满头的黑发已经再次变成了银白色,只等接下来变出赤色的瞳孔,然后失去意识了。 “宫弥月少主……你的头发……”刚打算放下宫弥月的周晓芸看到这一幕脸都要吓白了。 “我的样子……很像妖怪是不是?”宫弥月说:“害怕了的话就快点走吧!从外面把门锁上,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否则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 “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是……” 宫弥月仿佛是觉得仿佛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了一样,已经不愿意再让居民误会妖化猫下去了,竟然自己做不到死亡,那么就让别人来动手吧!对付妖怪,他们应该不会手软吧! 这样想的宫弥月说:“知道那些被袭击的人吧!那都是我干的。等一会儿我的瞳孔就会变成红色,然后我连我自己都会控制不住,然后去袭击人,直到把他们身上的鲜血喝的一滴不剩。知道了的话就快点出去,然后把门锁上,如果可以的话,就算你去告诉居民和巫师们我也不介意,至少那样我就不用再袭击别人了。” 听到这一切的周晓芸脸上开始犯白,随后是一阵宁静。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周晓芸问道:“您真的不怕我去告密吗?就算是告诉林巫主,让他除掉您,您也不在乎吗?” 听到林奴生,宫弥月楞了一下,如果最后要杀掉自己的人是他的话……心里开始一阵恶寒,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要动手的话,却觉得,是他更好,至少,让最爱的杀掉自己,即使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还是说我在宫弥月少主的心中已经那么值得信任了吗?”周晓芸说:“少主心里,其实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却充满了温馨,仿佛随时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一样。 周晓芸上前关上房门,将房间里的蜡烛全部吹灭,然后从里面锁上。 “你……你这是做生命?” “如果想要咬人的话,如果那样可以减轻弥月你的痛苦的话,那么至少,让我死在你的手里。”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觉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次的周晓芸竟然可以这样坦诚站在宫弥月面前,五月七日说过的吧!那种方法只能用一次,如果连虚假的鲜血都被吸走的话,即使只是四个月的生命,也会彻底消失的吧! “笨蛋……”宫弥月忍着痛苦一副咒骂的模样说:“真的会死的,你看到那些尸体的模样了吗?全身发白,没有一点血色,连亲生父母看到那副模样都未必认得出来,你真的想死吗?” “没关系……”周晓芸继续上前说:“只要是死在您的手里,不管怎么难看都无所谓。您会记得我好看的样子的不是吗?” 周晓芸上前抱住宫弥月说:“我喜欢您……从您问我的名字那一刻开始,从来没有人会想要知道侍女的名字,我们只是奴隶而已,只是供人使唤的卑贱之躯,但是宫弥月少主却说会记住我的名字,只有您是不同的,所以,如果是您的话,即使是死在您的手里也无所谓。” 周晓芸将头深深埋进宫弥月的怀中,那么一副幸福的模样,仿佛最后的愿望都已经达成了似的闭上眼睛。 宫弥月的精神力已经到了极限,眼珠的颜色瞬间变得鲜红,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头发也仿佛受惊了的猫儿一样仿佛要立起来一般,只等着在那细嫩的脖子上咬上一口就一切都解决了。 “啊!” 感觉到疼痛的周晓芸不觉间发出了声音,但那鲜血却没有流入宫弥月的口中,而是很快被宫弥月表现出嫌弃一般的拒绝了。那是他自己制造的鲜血,没有其他鲜血一般鲜美,甚至于那简直就好像是自己的鲜血。极度饥饿的时候,即使是父母看到尚在襁褓中的自己的孩子都会有想要吃掉的冲动,但是,真的有人会饥饿到吃了自己吗?先前的周晓芸,简直就好像是自己一般,不管怎么样都下不去口,即使脖子被咬破出一个口子,即使鲜血从中缓缓流出,他也只会将它舔舐,让它停止流出,而不是一股脑的全喝下去。而这一场景,站在门口的林奴生却清楚的看着。 窗户旁边从里面渗出来的身影,即使没有灯光也可以隐约看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那一副亲热一般的场景。亏得自己还好像白痴一样担心的带了食物过来看看。 林奴生的手越抓越紧,嫉妒的感觉已经不知不觉间占据了全身,妖女可以除掉,人类的女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宫弥月的身边离开呢? 60、无爱少主 对于宫弥月只是咬开自己的脖子而没有吸食自己的鲜血这一点,晓芸也觉得很奇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那是宫弥月珍惜自己的表现,如果自己每天的一滴鲜血可以让宫弥月恢复清醒的话,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为了暂时恢复清醒,也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可能是因为周晓芸身上流着五月七日的鲜血的关系,宫弥月每次碰到那鲜血总是能够很快清醒过来,也就不用四处去咬人了。但是,虽然周晓芸自己不知道,宫弥月和五月七日可是清楚得很的,为什么周晓芸能够让自己恢复清醒这一点,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只剩下四个月不到的寿命了,到了最后的一段时间,因为鲜血减少的关系,她肯定会出现贫血的症状,最后甚至连起身都办不到,然后死去。在这种情况下,每天供给自己一滴血显然就会加速她的死亡。可能是因为心里有更多的内疚包围了自己,也可能是因为周晓芸的举动渐渐感动了自己,总是想着林奴生的孤独感已经没那么浓烈了,发作的次数也渐渐少了。但即使这样,为了以防万一,周晓芸仍然每天到宫弥月房间里,陪伴他,直到他陷入沉睡自己才离开。 “小巽……” 虽然渐渐的已经不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是一开始的几天,还有后来的偶尔总是能听到沉睡的宫弥月喊出这个名字,是谁?周晓芸不清楚。但是每次他喊起这个名字,表情总是很痛苦,仿佛快要哭泣了一般,在清醒时候的宫弥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人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至少,周晓芸从来没有见过。在人前,宫弥月永远都表现的很坚强,甚至是冷酷。 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周晓芸陪伴宫弥月,但林奴生还是不放心,或者说,正是因为是周晓芸来陪伴宫弥月,所以他才不放心。虽然连续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们有亲密的举动,甚至于在人前仿佛完全没有来往,但是,就凭这么频繁的出入宫弥月的房间着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别人觉得奇怪,甚至让林奴生觉得满肚子醋劲。 即使说出和别人一样又能怎么样?那个女人无非也就是一个泄欲的玩具而已,为什么她可以这样随意的进入少主的房间?明明是自己那么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她却那么简单的就能办到。明明那么不想放手,但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犹豫,如果能够什么都不管就冲进去,表明,即使只是玩具,自己也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不可能的吧!他不再需要自己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因为有了新的玩具,所以不需要自己了。所以不管之后自己再说什么,都只是无用功而已,但即使毫无作用,也绝对,不想看到自己以外的人出入他的房间。那从来,都是属于他的位置。 那天晚上,天已经很黑了,甚至都已经打过了三更。周晓芸吹灭宫弥月房间里的蜡烛,轻声从宫弥月房间出来,却迎面碰上坐在门口走廊栏杆上的林奴生。 “林巫主……”虽然觉得惊讶,但是又怕吵醒才睡着的宫弥月,周晓芸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喊出声来。 林奴生仿佛也怕吵到宫弥月似的说:“到我房间来!” 虽然感觉此时的林奴生有点怪怪的,不如白天那样和蔼可亲,但是出于对宾客的礼仪,周晓芸也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到了林奴生的住处,林奴生倒了一碗茶放到了自己对面的桌子上,然后又自己倒了一杯就喝了起来。 “坐吧!”林奴生说。 “不!”周晓芸说:“我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坐在客人面前呢?” 林奴生略微看了周晓芸一眼,虽然长相还算端正,气质也还算可以,但是从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既比不上的秋海棠清新,又比不上的丝绪妖艳,那双手甚至因为常年的粗活而不再光滑,甚至有些粗糙,一想到这样粗糙的手抚摸宫弥月的脸颊,他的每一寸皮肤就觉得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 “这幅样子,就算是玩具也太粗糙了一点吧!少主到底是看重她哪一点?”林奴生心里嘀咕着。 其实那说不定只是自己心里抗拒对方,所以自己感觉她差而已,说不定,她根本就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也不一定。 “客人又怎样?侍女又怎样?”林奴生说:“我曾经也只是侍者一名,还不是走上主人的位置?只要有能力,不管是人前人后,都不应该低人一等。” 听林奴生的话,仿佛是在肯定自己一般,但却总觉得其中还有另一层含义,有能力的人吗? 才刚过了一会儿,林奴生又马上说出下半句话。 “不过那种没能力的人想要出头的话就只会自找死路,还是趁早安分一点的比较好。” 周晓芸心里明白自己工作能力不高,长相也不出挑,但至少自己不傻,这样明着暗着打击自己,她也不是听不出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周晓芸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你喜欢少主吗?”见她要走,林奴生突然说道。 周晓芸一听,心里怔了一下,他问这个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绝对没有否定的意思,事实上不就是那样的吗?宫弥月跟别人不一样,即使宫弥月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也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但是自己就是喜欢他,即使那么冷漠,也还是喜欢他。 “是的!”周晓芸说:“弥月少主和别人不一样,只有他不会看不起我。” “哈哈!只有他不会看不起你吗?”林奴生突然大笑着说:“真之可笑,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他,竟然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到底是哪里好,让他这样看得起你。” 林奴生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脸颊说:“脸蛋吗?也没有怎么标致,随便在路上牵个农妇不也有这样的长相了吗?性格吗?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这样要强的性格到底哪里好?两个要强的人凑在一起不会吵起来吗?还是说,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请放开我!”周晓芸看到林奴生的模样被吓了一跳,平日里待人和蔼的林奴生竟然会这样说自己。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跑,却被林奴生一把抓住,随后压倒在地。 “少主对你做过什么了?吻吗?这种程度应该有吧!抱过你了吗?你们做过了吗?”林奴生心里越来越来气抓着周晓芸的脸颊就把脸凑了过去。仿佛就在说,至少要知道他抱过的是怎么样的女人一样。 周晓芸终于感觉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的地方,林奴生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充满了气愤,甚至是仇视,仇视自己,也仇视对自己好的宫弥月。这样说起来…… 周晓芸终于想到了林奴生的名字,虽然自始至终人们都叫他巫主,但是在他接任巫主之位的典礼上,他的名字就被分散到大江南北了。 “林巽风……确实是叫林巽风。” 周晓芸一般感受着恐惧一边思考着,任由林奴生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想要抗拒的话,自己的体型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抵抗现在极度愤怒的林奴生,那么此时唯一能让他停止的,只有思考了。 “小巽……”周晓芸突然开口说。 才刚听到这两个字,林奴生就停了下来,愤怒的感觉被惊讶所代替,甚至连嘴巴都好像惊讶的闭不上了。 “你怎么会知道?”林奴生问。 “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只有少主可以这样叫我,为什么你会知道。” 周晓芸露出果然是这样的表情说:“少主,经常睡不好,心脏经常跳的很严重,只有我陪着他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安稳一点,但是即使是这样,到了晚上还是会露出很难过的表情,然后,他梦中经常叫到的,就是这个名字。知道刚才……我才想到,您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巽字。” 林奴生已经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了,意思是说,在他痛苦的时候他时常喊着自己的名字吗?那么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只有周晓芸这个侍女才能安慰他?直接来和自己说不是更根本的解决问题吗? 林奴生从周晓芸的身上离开,此时周晓芸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凌乱不堪了。 “您也喜欢宫弥月少主吗?”周晓芸突然开口说:“虽然您是男人,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从刚才您的表情来看,真的让人是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他不干脆来见我?”林奴生说:“不舒服的话有我陪在他身边不就够了吗?从小不都是这样的吗?看到他难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想想也只会让我痛苦,如果他也是一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来找我?明明到那天为止都还很正常的。” 林奴生说着声音已经转换成了哭腔,好像随时后可能有眼泪掉下来一样。要不要说出宫弥月的真实情况让周晓芸感觉到犹豫,但是果然,还是先不要说比较好。 但是看着这样难受的一张脸,不管是谁都会想要安慰的吧! “到底为什么什么的,果然还是您亲自去问比较好,我相信,如果是您的话,宫弥月少主会愿意说的。” “这算是安慰吗?”林奴生一脸讽刺的说:“我刚才还想要侵犯你,现在你却要反过来可怜我吗?” “不是这样的。”周晓芸说:“就算每天在宫弥月少主的身边,我也很明白,他心里没有我,我只是他用来控制自己冲动的道具而已,我……想要少主幸福。” 周晓芸说完就走了出去,留下一堆谜题给林奴生。 “控制冲动?到底什么让少主冲动?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控制他的冲动?果然他有什么瞒着我吗?又独自一个人承受着什么不告诉我吗?” 林奴生的心里越来越乱,恨不得马上去找宫弥月问个明白,但是才熟睡的宫弥月,仿佛是绝对不允许被打扰的存在。 61、气息少主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天才刚蒙蒙亮两个樵夫就结伴上山砍柴。虽然听说最近妖化猫作祟,但是想要养家糊口的人哪里管得了这些?结伴而行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了。 周围的草长得很高,风静静的吹着,时不时传来嗖嗖的声响。虽然早起的鸟儿已经叫了,但那回蒙蒙的天却怎么都让人觉得心里凉凉的。 “要不还是晚一点再上山好了!”其中一个樵夫说道。 “冬日里本来就是夜长日短的,若等到全亮了,又要在天黑之前回家,那不是要耽误很长时间?还怎么过日子?”另一个樵夫说道。 两人继续前行,直到来到几株较为粗大的树前才停下来说:“就这里了!” 两人放下身上的筐架拿起斧头就砍了起来,直到另一个樵夫满头大汗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 他走到一处草丛处,将旁边的草压倒,一只男人粗壮的手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他吓得跑回了伙伴身边。 “一惊一乍的咋呼什么?”樵夫不明所以的说道。 “那里……你看是不是人的手?”跑回来的樵夫说道。 “哈?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樵夫不以为然的往那人所说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果然看到了伙伴所说的手。但他却没有向他一样吓得跑回来,而是沿着血迹继续往前行走,直到耳边传来野兽啃食一般的声音,随后看到一只一米多高的黑猫站在草丛中,嘴上正在啃食的是…… “啊……” 为什么只有周晓芸,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却不和自己讲?为什么明明心里想着却还要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总是独自一人承受? 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问,那种想要飞奔过去的心情时刻压抑着林奴生仿佛可以把人逼疯。 天终于缓缓亮了起来,虽然明白宫弥月才刚睡了两三个时辰,但是这种情况的宫弥月的话此时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不管睡得多晚,到时间了也总是会起来,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一大早,连脸都还没洗,他就疾步向宫弥月的房间走去,不管这次他说出怎样的借口,绝对要问出他的心意,林奴生是这样决定的。眼看着就要到宫弥月房间了,只要绕过前面的走廊…… “巫主……林巫主……” 身后突然响起的侍者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怎么了?”林奴生转身对着气喘吁吁的侍者说道。 “发现……发现……”侍者尽量调节自己的呼吸后说道:“发现妖化猫了!在树林里……两个樵夫发现的,现在人已经在大厅了。其他巫师们都已经往那里赶了,巫主您也快点去吧!” “什么?”虽然想要快点找宫弥月问个明白,但是显然现在要做的事情更为重要,可能是觉得问宫弥月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问,所以他只能先选择自己感觉比较重要的事情,先往妖化猫那边去了,毕竟那关系到灵溪村多条人命。 林奴生带着随行的巫师们赶到两个樵夫所说的树林。 “就在那里……我们就是在这里看到人的手的。”其中一个樵夫说道:“然后我继续往前面走,就在前面的大树旁,看到那只一米多高的黑猫,满嘴是血,简直像野兽一样在……吃人……” 回忆起那时看到的场景,樵夫心中不免觉得胃中一酸,想来看到的应该是更为血腥恶心的模样吧! “我们知道了,剩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为了安全起见,我找人送你们回去!阿彬!”林奴生对着身旁的一个巫师喊道。 “在!”明叫阿彬的巫师端正在站在一旁。 “送两位回去,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 林奴生见三人离开之后,带领剩下来没几人的巫师继续前行。如果宫弥月可以成为战斗力的话,相信不管对方是怎样凶残的家伙,巫师们都不会害怕的吧!但是此时,一方面原本最被寄予希望的宫弥月完全成不了战斗力,另一方面原本应该来的巫师们都没有来,因为宫弥月的话,林奴生只带了少数几个略有能力的巫师而已。何况真正是高手的巫师早就已经在雪女之战的时候变成了冰人,现在剩下来的根本就算不上战斗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妖化猫竟然做出这样让人觉得惊讶的事情,显然会让随性而来的巫师内心发毛。 才刚走没几步,林奴生他们就发现了樵夫们所说的残骸。如果说那是残骸的话,看到的人已经完全不能辨认那还是人了,除去少量的骨头碎屑,其他部分基本上都已经被吃个精光,地上只剩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内脏,还有内脏中污秽的杂物乱散一地。 才看到这样的场景,众巫师几乎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那就是呕吐。 “好过分!太夸张了!简直就是饿鬼!”林奴生眉头紧皱着说。 可能是因为跟随宫弥月的时间久了,看到的东西再夸张的都有,反而看到这样略微正常的东西反而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了。 虽然找到了樵夫们所说的地方,但是黑猫早就已经不再那里了,但是想到两个樵夫看到黑猫进食竟然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总觉得哪里不正常。吃人为食的黑猫会放过面前的食物不管吗?还是说,它已经没有能力去攻击活人了?这样说起来,从那残骸周围苍蝇的数量来看,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死了有三四天了,黑猫会在杀了人三四天之后才进食吗? 一系列的问题让林奴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原本应该来无影去无踪的黑猫此时竟然在草地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根据这个痕迹不管怎么样都能找到前进的道路,虽然明显的好像跟陷阱一样,但林奴生仍然决定前行,如果是陷阱的话,就由自己破坏掉就可以了,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处浅浅的小河边,那只猫正在有气无力的喝水,见有人来了,它略扭过头来看了一下,但是即使看到身着巫师装的敌人,他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继续埋头喝水。 “这猫是怎么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就算我们能力再差,也不至于这么无视我们吧!”其中一个巫师忍不住说道。 “似乎并不是这样!”林奴生说:“刚才的残骸,即使仿佛已经死了三四天的样子,却仍然能够感觉到极强的妖力,但是此时的黑猫,身上简直好像没有一点妖力了的样子,只有残留下来一点点的能力勉强支撑形体而已。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很奇怪。”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吗?”巫师问道。 林奴生考虑了一下说:“不管怎样先抓回去,不合理的事情时候再想好了。” “是!” 一声令后,众巫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黑猫抓了起来,但那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模样却反而让人觉得好像阴谋一般的不禁更加谨慎了起来,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妖化猫简直就如同空壳,中看不中用呢? 灵溪村中,宫弥月此时才刚睁开眼睛,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更早醒过来的,没想到竟然能睡到这么晚,难道是因为最近的心静了不少的关系吗? 宫弥月不多思考的就从床上起来,走到前一天晚上事先准备好的脸盆前就洗起了脸。因为怕自己还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袭击别人,当然还是更早的准备好清晰血迹的工具好。可是脸才刚被水沾湿,连擦干的时间都还没有,心却突然“咔哒”一声响,简直好像在一瞬间停了一拍似的。因为现在自己身体的状况,心脏的一点点反应都足以让他感觉到恐惧,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然也能让宫弥月不禁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吗?”宫弥月不敢相信的停下正在洗脸的手随时等待心脏下一刻的状况,但却迟迟没有异常。 “错觉吗?” 宫弥月仿佛放松警惕了一般的继续洗脸。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讨论一般的声音。 “听说了吗?就在刚才林巫主抓到妖化猫了!” “诶?真的啊!” “可不是?现在都已经在村口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仿佛连宫弥月的心也一起带走了一样。 “抓到……妖化猫……” 脑子里感觉到一片空白的宫弥月丢下手中的毛巾就跑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的话,妖怪什么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介意,但是这次不一样,毫无能力的妖化猫被抓到自然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他关心的则是对于猫儿的下一步处理,毕竟,不管是造成村民尸体残缺的还是造成现在村民不断被吸血的,其罪魁祸首都只有自己和五月七日而已。 62、暴走少主 即使被这样抓住,妖化猫也没有任何反应,而旁边的居民们,看着面前这个吃人“恶魔”却显得格外惊慌,在觉得林奴生可靠的同时也对妖化猫是否会破笼而出感到担心。 “竟然……已经抓到了……那您就快点除了他,了了祸害吧!”村长战战兢兢的说。 林奴生听了脸上略显犹豫说:“这只猫现在很不在状态,我觉得有点怀疑,这样的猫有那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吗?如果误杀了他总归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村民中有人说:“那是妖怪,不管是不是他杀的也应该除妖,为了自己的私欲连主人都会杀害的畜牲,除掉也是为民除害,为他那死去的主人报仇!” “没错没错!杀了他杀了他!” 村民们纷纷起哄道。 “可是……” “巫主……” 林奴生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巫师却开口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管是不是无辜的,除妖总是没错的,何况,他杀死主人和村民的事情已经是村民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了。要我说,趁着现在不在状况也好,既能给您立威又能为村民除害,有什么不可以的?”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吗?说的简直就好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样,明知对方可能是无辜的却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吗?为的只是为了让新担当巫主的自己更受到别人的信任? 那巫师的话让林奴生更加气愤。 “竟然你那么想要除妖的话那你去就好了,告诉我们巫师之村的巫师有多能干!”林奴生刻意说反话一般的说。 “巫主这不是为难我吗?那猫儿那么厉害,我怎么是对手呢?” “就现在这病猫的样子还是厉害吗?”林奴生说:“此时杀他只让人觉得是在欺凌弱小而已!” 本来是想要让他明白现在的妖化猫的状况不对,说不定有鬼,但是这样一说却反而让那个巫师增加了胆识。 “连巫主都这么说了,自己肯定没问题!”让他生起了这样的想法。 “是!”那巫师说着走上笼前打开笼子。 才刚一开锁,村民们就开始言语纷纷了。 “一个小巫师没有问题吗?”之类的话语。林奴生本想阻止,但是看周围的村民们一副巴不得自己亲自上去除妖的模样也就只能把话憋回去了。 “没有关系的诸位!”那巫师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巫主说就算是我也足以除掉这个妖物,请大家相信巫主的能力,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巫主也肯定能够除掉这个妖怪。” 林奴生越听越觉得火大,虽然是自己现在的弟子,也觉得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猫儿被放了出来,却仍然一动不动,那种藐视所有人的眼神,有一瞬间让林奴生想起了八年前的妖狐,藐视所有人,蔑视所有人,这样的人类,确实,没有一个是值得尊敬的,即使是畜牲也不觉得这些所谓的高等动物有多么了不起,当然,自己也包含在内,因为自己,连阻止这些人的疯狂的举动都不愿实行。 见猫儿一动不动,村民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再加上那轻蔑的双眼,只让之前才失去过亲人朋友的村民满脸冒火,还没等那巫师支起巫术施展咒语,已经有人把臭鸡蛋都扔上去了。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村民们干脆抄起了家伙。 “在除掉他之前先给他一顿。”心中燃起了这样的欲望。 随后就是村民们疯狂的举动,男人们拿棍棒的拿棍棒,拿锄头的拿锄头,没有能力和胆量的女人们甚至也不甘的拿起篮子里的蔬菜之类的东西扔了过去。虽然没有抵抗的能力,但是身上的疼痛还是能够清楚的在身上扩散。在村民们不断的攻击下,猫儿在地上翻滚,甚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即使这样,村民们也只是愈演愈烈,完全没有停止的倾向。 听到消息后,宫弥月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村口。以前的自己对猫儿一无所知,也曾想要为灵溪村除害,但是现在不一样,不光是因为自己觉得心里有愧的问题,他甚至觉得猫儿可怜。得到五月七日完整的元灵之后,五月七日身为丝绪时的记忆也完整的传达到他的脑子里,猫儿的过去,猫儿的怨恨,猫儿对主人出手的原因,已经杀害主人之后那随时死掉都没有关系的觉悟和悔恨,他都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也能够清楚的明白,如果说这样的猫儿有错的话,那么,将猫儿逼到这种程度的那个主人就更加是错的离谱,而那些明知如此却还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猫儿头上的村民,更是错的离谱加离谱。 “啊!”突然,宫弥月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是猫儿遭到袭击了吗?因为出卖了灵魂给五月七日,所以自己能够感受到猫儿此时的状况吗?但是如果说感受的话,此时的心痛恐怕还比不上猫儿的万分之一吧!曾经疼爱自己的村民,在自己化身成妖之后对自己的仇恨,那样的心痛才是最为痛苦的。 宫弥月强撑着想要倒下的身体往村口跑去。 “别死了啊!猫儿,至少……在我到你面前之前……” “住手!”终于到了村口的宫弥月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但是村民们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说住手你们听到了没有!”宫弥月仿佛发狂一般的冲进人群,将村民们推开,众人看到是宫弥月才终于缓缓的住了手,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少主……”对于宫弥月突如其来的举动,林奴生不禁转过身来,但是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张惨白的面孔,其不健康的颜色甚至比起身为半妖时候的宫弥月更加有多之而无不及。 “少主!你身体不好快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适合你!”林奴生上前扶住仿佛随时会倒下来的宫弥月说道。 “你就这样在旁边看着吗?”宫弥月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问道。 “我……”林奴生无话可讲一般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不想这样的。” 宫弥月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副讽刺般的笑说道:“我看错你了!” 然后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林奴生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猫。虽然还是保持着如此巨大的身体,但是此时的他,除了着巨大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了。 “抱歉!”宫弥月摸着黑猫的脑袋说道。 黑猫眨巴着眼睛略微看了一眼宫弥月,虽然没有表现出表情,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它好像在笑一般,不是对着宫弥月,而是那个让自己化身成妖的五月七日。即使到了这一步,猫儿仍然感谢他,即使杀了自己的主人,即使心中充满了悲痛,他仍然感谢让一切变成这样的五月七日,至今,他都没有后悔过。但是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五月七日,让宫弥月心中更加的内疚,更加的疯狂。 随后,在那眼神传达到之后的下一刻,猫儿那庞大的身体开始消失,仿佛光芒一般的消散,消散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黑色的小猫。原本晴朗的天空仍然晴朗,但不知不觉间却下起了飘雪。缓缓的,比普通的雪更轻,更小,却没有冰雪的寒冷,落在身上,暖暖的,却又透着冰凉。 和主人在一起的温暖,失去孩子时候的悲伤,被信任之人背叛时的愤怒,杀害主人时那无法言语的感觉,每落到身上都仿佛身临其境。那是,猫儿的心雪…… “下起……心雪了?为什么?”林奴生不解的仰望着天空。 “不是只有在灵魂消散的时候才会下心雪的吗?难道说……”巫师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 “确实,这样的攻击对于妖怪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怎么可能连灵魂都打散了?”宫弥月缓缓站起来说:“但是如果是普通的猫儿呢?再加上,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在卖给我之后就残破不堪了,这样的灵魂,怎么能够经受村民们集体的冰冷?冰冷的不是棍棒,而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心。” “少主……你刚才说了什么?”林奴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的问道。 宫弥月抬起无神的双眼说:“还不够明白吗?” 那原本人类的双眼在一瞬间浮现出狐狸一般的面孔,闪烁着一般的时隐时现,最后干脆和宫弥月的面孔重叠,化成一副雪白的皮肤,黑发瞬间变成雪白在空中飞扬,血红色的眼睛在即使晴朗的白天闪闪发亮。 “啊……” “妖怪啊……” 在宫弥月的一声咆哮下,村民们开始疯狂的飞奔,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五月七日暴走了,在所有村民的面前,因为猫儿的死亡,暴走了…… 林奴生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副模样,甚至比杀害宫佐幅时候的模样更加恐怖,更加完善。什么时候,自己的少主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察觉到?相比面前少主的模样,他更加吃惊的是,为什么自己对于变成这样的少主毫无察觉? 63、黑猫 从箱子里看往外面的是原本应该四四方方的天,此时却因为那滴着雨水的屋檐而只剩下窄窄的一条缝,仿佛连光芒都捕捉不到,等待着的只有痛苦,寂寞,还有在着无人理会的箱子里郁郁而终。 突然,一个小小的头探了出来,被突如其来的人类的出现吓到的猫儿猛的将头抬了起来。 “在看什么呢?”随之而来的是一对青年夫妇的面孔。 “这里有只小猫咪!”那孩子天真的面孔微微抬起对着俯视着自己的父母说道。 父亲低头看了一下箱子中被人丢弃的猫儿说:“脏死了,快点回去吧!要吃饭了!” “诶?可是小猫咪很可怜不是吗?”孩子仍然天真的说道。 “下次我向人家要一只,你看这只猫那么黑,听说黑猫很不祥的。” “是这样吗?” “恩!黑猫和白狗都是不详的东西,会给家里招来不幸的。”父亲说着拉着女孩儿离开了。 猫儿呆呆的看着不再有人出现的上空。这就是自己被遗弃的理由吗?母亲生下自己和兄弟姐妹们有六个,却只有自己被遗弃,因为自己是黑色的,是不详的东西吗? 猫儿低下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箱内,刚才的男人说要吃饭了吗?猫儿上次吃饭是在什么时候呢?从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开始,仿佛就不知道饭是什么了。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样的味道?兄弟姐妹们是不是此时也在舔食人类赐予的食物?如果身上能有一点花纹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块白斑,至少,那样就不是黑色的了不是吗? 天渐渐黑了,肚子里空空如也,透过黑色的猫毛仿佛能看到那瘦到没有一点肉的躯体,在这种地方,就算饿死了也不会有人直到吧!也不会有人哭泣,母亲也直到自己不可能被主人接受,所以也不来寻找了吗?还是说扔的太远,已经找不到了?话说回来,母亲长得什么样,都已经不记得了吧!想着已经不记得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正在这个时候,那小小的面孔再次钻了出来。猫儿先是警惕的看了一眼,随后仿佛安心一般的又低下了头。 “饿了吗?”小女孩儿从身后拿出一条煮熟的鱼放到猫儿的面前。 虽然感觉到疑惑,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是只是闻着这个味道…… 它毫无防备的吃了起来,与其说是无防备,不如说,毒死总比饿死好。 女孩儿看着这样的猫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走吧!我们回家!” 箱子底部传来一阵摇晃,随后是连同身体一起被抱到了女孩儿怀中。但是,没有关系吗?她不怕自己不详?不怕父母不同意吗?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听到的是父母怒斥的声音。 “我不是说不许带回来吗?想要小猫咪谁都可以,但是黑猫不可以。” “为什么?只是因为它黑吗?又不是它的错?” “你扔不扔?” “不要!” 女孩儿的坚持惹来父亲更强烈的愤怒,虽然只是在箱中,也仍然能听到那愤怒的责骂和女孩儿时不时传来的哭声。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把猫儿留下,但是女孩儿的父亲却答应帮它找到不相信黑猫不详的人家,也就是说不迷信的人家。 虽然不太好找,但最终他们终于找到了和自己颇有交情的吴家。仿佛是因为家里耗子偏多的关系,又觉得猫的颜色应该跟自己家的命运没有关系,于是就收下了。 在吴家的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但是总归还是比被弃在箱子中的日子要好的多。即使主人懒到连饭都不愿意拌匀,甚至不愿意加多余的鱼汤,仿佛因为让他能更好的抓耗子的关系,每次的晚饭只有那么一点点,说穿了,耗子才是他真正的晚餐。但是不管怎么样终归还是有了个栖身之所,只要有能够不嫌弃自己的主人,这样就足够了。但是偶尔,女孩儿送给它的第一顿晚餐的味道还是会偶尔浮现在自己的舌尖,那个时候单纯的鱼肉的味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尝到呢?即使偶尔在街上遇上女孩儿,她会上来和自己打个招呼,但是终归,什么都没办法为自己留下。 久而久之,吴家渐渐的也就听不到老鼠的叫声了,原本的晚餐就这样消失了,仿佛因为耗子的消失,猫儿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虽然没有受到主人的虐待,没有被赶出去,但是终归和野猫没有两样了。主人不赋予的食物就靠自己的能力去偷,只要还能留下晚上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至少,主人没有将自己赶出去的意思,这样就够了。但是渐渐的,向家里投诉的人越来越多,终归还是过不下去了吗?时不时传来的主人的怒骂和拳打脚踢,以及不断向人家道歉的声音。 在家中失意的就在外面找回来,身上感受着疼痛和失落,失去食物的感觉甚至让它觉得发昏,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时候,它遇到了自己觉得重要的存在,一只无人照料的野猫,即使是在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它们仍然共享晚餐,只是这样小小的举动,它们擦出了爱的火花,不久之后,猫儿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里,有了属于它的小猫咪。当然,这一点对于看在眼里的主人也同样明白。 食物渐渐丰盛起来,那久久没有尝过的鱼的味道也被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虽然平时不愿多管,但是终归还是疼爱自己的吗?在那个时候,猫儿的心中仿佛盛开了鲜花,爱情和主人的疼爱同时降临在自己身上,简直仿佛天堂一般,直到孩子降生之后…… 至今都无法忘记的记忆,身体虚弱到连站起来都费劲,才刚诞下自己的孩子,却连母乳都没让对方喝下一口就被主人抱走。 “发生了什么?难道也想要和以前的主人一样扔掉吗?” 受够了被抛弃的感觉的猫儿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那样的对待?即使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即使腹部还因为生产的疼痛而无法站立,它任然摇摇晃晃的跟着主人前行,但是看到的却是让自己无法相信的一幕。 在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时候那么温柔的主人此时脸上却仿佛恶鬼一般,孩子全部被装在一个纱布里,透过纱布甚至可以听到那虚弱无力的,犹如耗子一般叫声的孩子的呼唤,旁边架着的是正由女主人生着火的锅子…… “他们想干什么?”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那锅子的用法不用多说,自己也看过无数次,进入那里,只会被变成食物,然后什么都不剩的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听说刚出生的猫儿狗儿的汤最为滋补,今天就当是加餐了吧!” “你确定它们没有喝下奶吗?喝了就没效果了。”女主人在一旁问道。 “我看着呢!怎么可能让它们喝到?” 猫儿的脑子一震,它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但是却不能不信,所以才会突然对自己那么好吗?一切都是因为这个? “不要,不要吃我的孩子……” 猫儿勉强爬到主人面前,用那轻柔的爪子轻轻抓着主人的裤腿…… “这猫在搞什么啊?滚开啦!” 毫不犹豫的一脚,虽然疼痛,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正当它再次爬到主人面前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和它的孩子,终归没有保住,相比失去孩子的痛苦,主人的行为更让它痛心,再也不会,再也不会生下孩子了,否则,这样的主人,只会再次夺走他们的生命而已。 但是最终,伤心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太久,几年时间过去了,再一次,猫儿再一次有了孩子,但是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家里了。在知道自己将再次孕育孩子的那天,它从家里消失了…… 几个月后,女孩儿听到了床底下隐隐传来“喵喵”的叫声,低头一看,在自己丢弃的衣服上面,三只小猫正嗷嗷索食。 “小猫咪!”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猫咪,还有被吓到一般站在门口的猫儿,她仿佛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小女孩儿说道。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才睁开眼睛的小猫的脑袋说:“真可爱。” 只有她,自己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她了。但是最后还是…… 当天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饭,那“喵喵”的声音却再次传了出来。 “什么声音?”父亲说道。 “耗子吧!”母亲随口应道。 “才不是耗子!是三只小猫咪!”小女孩儿摆着一副天真的脸说出了最让猫儿惊恐的话语。 “你说什么?” “是真的!是小黑猫的孩子。” “在哪里?”父亲一脸严肃的问道。 女孩儿犹豫着说:“你会把小猫咪吃掉吗?你会像吴叔叔一样把小猫咪吃掉吗?” “你先说在哪里?” 耐不住父亲逼问的小女孩儿往床底下一指,父亲随后就掀开床单探头下去。此时,无知的孩子正埋头喝着猫儿的奶,而猫儿则一脸惊恐。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父亲想要怎么样?你会把猫咪送还给吴叔叔吗?他们会吃了它们的!” “不会的。”父亲说:“这是人家的猫,肯定是要还给他们的。不过猫已经这么大了,他们应该不会吃了它们的。” “是这样吗?”女孩儿一脸怀疑的说道。 “父亲向你保证!” 带着不舍,女孩儿将孩子从床底下抓了出来,而猫儿,虽然阻止,但终归没有让女孩儿和父亲停下脚步。 那天,在女孩儿将小猫送还给主人才一会儿的时间,主人就抓着小猫往河边走去。 “他们要做什么?”小女孩儿不安的看着猫主人前去的方向。 “别人的事情不要多管。” 在父亲的拉扯下,女孩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但是猫儿却非常明白,失去了价值的自己的孩子等待着它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它顾不得离去的女孩儿直追着主人。 终于,主人到了河边,让它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主人好不留情的将猫儿的孩子扔了下去,那一刻的震惊让猫儿一瞬间回忆起了几年前的汤锅,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的声音在意瞬间消失,而这一次,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挣扎,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竟然长那么大了,没用了!”主人临走的时候啐了一口道。 “不要啊!我的孩子……我的……”猫儿在河边焦急的踱来踱去,但是无奈,自己根本不会游泳,或者说,根本就是对水极度的惧怕。 “我的孩子……现在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的,我的孩子……谁来,救救他们。” 心灵的期盼仿佛传达给了女孩儿一般,女孩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小猫咪!”小女孩儿同样焦急的从河里捞起早就已经湿透的小猫,将它们放在岸上擦干。 “谢谢!谢谢……”满怀激动和感谢,猫儿舔舐着孩子的同时不断的感谢着女孩儿的出现,果然,只有她不会背叛自己,只有她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身后,这个时候惊恐的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女孩儿。 “父亲……” “这是人家的猫,你想要做什么?带回去养吗?我们家的情况可以同时养下三只吗?快点扔回去!” “可是……就算不养也没有关系,至少让他们活着好吗?” “这是人家的,要尊重人家的决定,快点扔回去!” 看着愤怒的父亲,女孩儿的脸上充满着犹豫。她看了一眼满是乞求目光的猫儿,心中满是不忍。 “你不扔回去就不用回家了!”父亲的话一出口就自顾自的试探性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父亲!” 在父亲的逼迫下,女孩儿抓起了刚才自己亲手打捞上来的小猫,随后只听“嘭”的一下,河里再次溅起了水花。 “不要!” 最后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女孩儿抛弃自己的背影,最相信的人,最终,亲手夺走了自己孩子的生命,而猫儿,只是这样被惊呆了一般的看着孩子在水中哀嚎,求救,最后沉没…… 无法原谅,夺走孩子性命的主人也好,强迫她将孩子沉没的女孩儿的父亲也好,自己那么相信的女孩儿也好,全都无法原谅,怨恨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猫儿的心理。但是最终,直到自己和妖狐订下契约,将灵魂出卖给妖狐,当女孩儿一脸惊恐的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终归,还是下不了手…… 64、双重暴走少主 意料之外的展开,巫师也好,村民也好,都因为面前的一幕而慌忙逃窜。且不说宫弥月,他那身上的妖狐,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即使是宫佐游在世时,也不能说是擒住过他,那样的结界之笼,还不是被他轻易逃出?甚至还被掳走了孩子。在那之后,虽然也有传言说宫佐游烧死了妖狐,但是巫师之村中谁人不知妖狐是自己烧起来的,宫佐游根本什么都没做。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那是宫弥月设下的炼狱火咒。但是即使是那样的大火都没有烧死他一般的元灵,这才是最让众人惊恐的。 “为什么会这样?”林奴生仍然不敢相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巫主,快点逃吧!连宫佐游巫主都不是对手的妖狐,怎么可能赢?快点逃走吧!”其中一个巫师在逃走的同事劝道。但见林奴生没有反应,也就只能顺着人群跑了。 “你不逃走吗?”五月七日问道。 林奴生不敢相信一般的瞪大了眼睛问道:“和黑猫结缘的那个妖怪……是少主?” “是哦!”五月七日完全没有掩饰的说:“但不是你的少主!顺便告诉你,在这幅身体清醒之后的那一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也不是你的少主。我甚至用了更加激烈的手段,当着你的面杀人,甚至和你上床,但是你的少主都没有反应。” “呵呵!”林奴生苦笑着说:“那么,那个时候,少主昏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五月七日撩起被风吹乱的鬓发说。 “灵溪村的杀人案……是在那个时候犯下的吗?”林奴生问道。 “如果你那么觉得的话,我不否认。”早就已经失去理性的五月七日完全不加以解释,如果没有宫弥月那还算清醒的理性的话,此时恐怕早就无差别的在攻击人了。何况,那个时候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这一点绝对无可否认。只不过,不是那个时候在宫弥月身上的五月七日犯下的就是了。 “不可原谅!”林奴生突然露出渗人的严肃表情说:“利用昏迷的少主做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原谅。” “那你想怎么样?” “杀了你!”林奴生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直对五月七日。 “哈哈哈!”五月七日大笑着说:“就凭你吗?别快玩笑了。杀了我,你的少主也同样会死,说不定,死的只有你的少主也不一定。”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去找他的。”林奴生丝毫没有犹豫的说,但是手上却在颤抖,他做好了随时去找他的少主的准备,却完全没有做好杀掉少主的准备。 “说的轻巧,别开玩笑了!”在后一秒,五月七日咆哮的冲了上去,对于林奴生说出这样的话的愤怒,对林奴生诉说这句话的宫弥月的嫉妒,以及才刚发生的和自己同样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的黑猫的死的悲伤交集在一起,只等着彻底失去理性,就能毫不犹豫的杀掉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做不到。这个人的温柔,这个人的言语,这个人的身体,无一不充斥着自己的脑海,说不定,正是因为还对那一切存在犹豫,无法抛弃,所以才能到现在都还控制着那仅存的理智。 对于突如其来的五月七日的攻击,林奴生一把用剑挡了过去,虽然看着是勉强挡住了,但在那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怎么看也只是在节节败退而已。如果就这样死在这个人手里就好了,至少不用再承担任何的责任,也不用为面前的这个人的一言一行而伤心难过,巫师之村,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不是吗? 放弃生命的想法不断袭来,但是想着自己死亡后将没有人阻止宫弥月的暴走,就不由的又坚持了下去,即使是死,至少也不能让多余的人牵扯进来。 下一瞬间,林奴生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向外一刺,而五月七日,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却没有一丝回避,他张开双手挺出胸膛,只等着那长剑刺进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没有,眼前的事实让他更加无法相信,更加惊讶。 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久违的男人的面孔,被长剑刺穿的那个人的面孔,直到最后都在对自己微笑,从他离开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自己。 “所以我才说……少主会死在……他的手上……”这是他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但是直到最后,他留给宫弥月的仍然是笑脸,正如林奴生刚离开的时候一样…… “宇化!”宫弥月无法相信的接住宇化倒下来的身体。 “少主迟早会死在这个人手上。” “好高兴!” “我对少主来说已经是能诉说心意的人了吗?” “林大哥是不是也在里面?” 他的一言一行都再次浮现在了宫弥月的脑海里,如果说林奴生曾是忠实的守护者的话,他的忠诚也绝对不会比他少。正是因为这样,五月七日和宫弥月,才不忍心将他留下身边。 宫弥月僵硬的抱着已经死去的宇化的身体,而林奴生此时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亲手杀掉自己从小长大的,把自己当成哥哥看待却怨恨着自己的兄弟,那种心情,仿佛已经不能用吃惊来说明了。 “我……” 林奴生僵硬着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手上完全没有留下血液,却又仿佛满是血液,自己的曾经最好的兄弟的血液…… “啊……” 宫弥月突然响起的吼叫让林奴生重归现实,如果说五月七日的暴走让林奴生吃惊的话,那么此时,双方面同时的暴走所带来的就是极度的恐怖。 柔顺的白发仿佛倒立一般的竖起来,仿佛比刺猬的刺更加坚硬,血红的的眼睛此时已经不是那种单纯的光芒了,那种感觉,简直就好像能够穿透看到的一切。身边盘旋着螺旋状的蓝色火焰,燃烧着……燃烧着……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片黑色的印记,而刚才为止还躺在地上的宇化的尸体,早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缕缕青烟,什么都不剩下了。 “少主……” 还没等林奴生反应过来,宫弥月已经发了疯一般的冲了过来,仿佛压倒性的差距一般直逼林奴生。 “少主……清醒一点……” 伸手出去抵挡的剑在碰触到对方火焰的一瞬间化为灰烬,犹如岩浆似的掉落在地上只留下黑色的碎屑。身体感觉到一阵炙热,火焰接触到了身体了吗?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快点竖起结界!” 正当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身后的巫师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手中拿着黄色的符咒,那种程度的符咒绝对不是他们现在的能力可以制作出来的,是从巫师之村带出来的吗?刚才的慌忙逃窜,难道是为了下一秒的战斗吗? “快点带巫主进去。” 站在众人中间的阿彬对着后面作为后援的仅仅两个巫师说道。林奴生随之被扛了进去。 而此时的宫弥月,显然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就紧追不舍,因为他根本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因为怕符咒,而是野兽自然的本能一般,不去追求更加危险的东西,而是对更加容易破坏的东西进行最彻底的破坏。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巫师们所在的宅邸才会变成最终的避难所。 不大的宅邸中挤满了村民,一个个紧挨着连一点空间都没有,而没有进入宅邸中的村民,或者还没来得及进入,再或者是白痴的自己去找地方躲藏的村民则一个都不剩,被犹如怪物一般的宫弥月烧了个精光。此时的宫弥月,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飞到上空四处攻击了,定睛一看,让他飞舞起来的不是翅膀,而是身后一条难以想象的巨大尾巴。不愧是妖狐,如果是以前的林奴生,并且对方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话,他肯定会这样调侃的吧!但是此时,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调侃的意思了。或者说,连调侃的体力都没有了。 巫师们此时努力维持着结界,根本没有时间管里面的村民,村民们一个个都仿佛被吓得神志不清了,自然不会有闲情去管林奴生的伤势。只有刚才扛林奴生进来的两个巫师在旁边照料受伤倒地的林奴生。 撕开他的巫师服,被烧伤的胸膛仿佛被腐蚀了一般,失去了保护骨骼的肌肉,仿佛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白色的骨骼。可能是因为被烧过的关系,伤口并没有滴血,但那副场景,不管是谁都觉得不忍目睹。甚至是为林奴生包扎的巫师也不忍的移开了脑袋。 “会被杀掉的,那妖怪肯定会冲进来的。” “你们不是巫师吗?快点想想办法啊!” “竟然带了这样的妖怪进来,你们要负起责任。” 因为绝望而情绪不稳定的村民渐渐的涌起,原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逐渐转变成无尽的愤怒只等着随时吞噬掉在里面的林奴生和两个巫师。 “谁还不闭嘴就给我出去!”林奴生身边巫师喊道:“现在这种情况,一旦失去了我们设下来的结界,妖狐马上就会进来,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要以为我们是在吓你们。” 多数村民被吓到之后都闭上了嘴巴,但仍然有少数村民说道:“竟然是这样,你们就负起责任啊!那妖怪终归是你们带来的不是吗?” “说什么我们带来的。”另一个巫师说:“八年来,少主没有一次暴走过,如果不是你们在少主面前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少主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吧!” 双方推卸责任的手法还真是高超,高超到让人觉得讽刺。 “不要吵了……”林奴生一脸烦躁的对着互不相让的自己的手下和村民喊道。 所有人瞬间都停了下来,但显然村民们对于林奴生的表现很不满意,证据就是即使是闭上了嘴巴在坐回去的时候仍然能听到“什么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这样的话。 林奴生叹了口气说:“帮我把我的弓箭拿过来。” “诶?”一瞬间所有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可是巫主,您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说拿过来。”林奴生一脸坚决的强调道。 曾经杀害秋海棠的弓箭此时竟然要射杀自己曾经保护的宫弥月,只是想到这一点,这破魔之弓和灭魔之箭就显得格外沉重。 “果然,还是不要逞强的比较好,如果死在外面了怎么办?” “对啊!” 村民们仿佛此时才感觉到内心的愧疚,开始阻止林奴生。 “放心吧!”林奴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那样的微笑,却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仿佛绝望一般的,只是为了责任和赴死一般的死亡的微笑。 65、射杀恋人的日子 即使是毫无目的可言的无差别攻击,被攻击到仍然是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被一群半吊子巫师维持着的正牌结界。当时不时落下来的蓝色火焰击中结界的时候,房子总是仿佛要倒塌一般的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踏下来似的,甚至还能看到因为摇晃而掉下来的木头碎屑,这种情况,即使宫弥月将这里完全无视,只要偶尔攻击上一次两次,过不了多久也一定会撑不下去的,为今之计,也就只有想办法驱除宫弥月了。虽然是这样,但是…… 林奴生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出来,虽然已经绑上了足够的绷带,但是只是简单处理这样严重的伤口,终归还是有点困难,说穿了,除了被绑了绷带和略微的金疮药以外几乎没什么特殊的处理。如果不是因为周围的肉都烧糊了,恐怕早就已经血流不止了。此时,恐怕也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巫主,您出来做什么?快点回去休息吧!”站在门口名为阿彬的巫师支着手勉强支撑着结界说:“我们会想办法放出飞鸽让佐善老爷来支援的,最多一天时间,肯定能赶过来,您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来了又有什么用?”林奴生说:“大老爷有什么样的巫术众人皆知,怎么可能收服得了少主?有能力的巫师几乎都死了,剩下来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来再多也只是送死,只不过是多撑一刻和少撑一时的区别而已,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那么巫主您又能怎么样?”阿彬听到林奴生的话不满的说:“巫主还不是被少主伤成这样?您又能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过分的话之后,他又马上摆出了一副抱歉的模样说:“对不起,明明巫主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而我却……” “你说的没错。”林奴生说:“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至少……我可以和少主一起死。” “诶?” 还没等阿彬理解过来,林奴生就走了出去。 “巫师之村以后就拜托你了,你是个很不错的巫师,很有胆量,好好历练的话,肯定有所成就。” 林奴生说完就走出了结界。仿佛因为自己太过渺小一般,只是这样站在结界外根本就无法惹起宫弥月的注意。 林奴生缓缓往离宅子较远的地方走去,仿佛是为了不让宅子一起受到攻击似的。终于,他选中了一块空地,然后仰望着此时正因为发狂而四处吐着火焰的宫弥月。 “少主……你先去吧!很快我就来了。”林奴生说着架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天空中的宫弥月。 只听“嗖”的一声,弓箭从手中离弦而出,却轻巧的擦过了宫弥月的身体。 “偏了吗?”林奴生戏谑性的笑了一下说:“看来我注定要失败呢!面对你……” 林奴生自暴自弃一般的放开手中的弓箭,而此时的宫弥月,已经因为刚才的一箭而将实现转到了位于空地上的林奴生身上,向着此时全无还手之力的林奴生直冲了过来。 “那一箭,如果射中了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复杂了吧!”林奴生自我调侃道。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宫弥月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身雪白,身后是那样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仿佛天然的皮草,让人着迷,但是此时,绝对不是着迷的时候。 身边蓝色的火焰快速燃烧,只要略微粘到一点马上就会被腐蚀掉。林奴生轻轻往后一跃,虽然看似轻巧的躲过了攻击,但是那胸前伤口的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宫弥月打算发起下一轮攻击的时候,林奴生没有躲开,甚至伸出了双手。透过那蓝色的火焰,那双手抓住了宫弥月的肩膀。 “怎么会?没有腐蚀掉?”在结界中看着的阿彬和巫师们不敢相信的看着远处的场景,虽然不太清晰,但是显然,果然没有腐蚀掉。 “是鲜血!”阿彬此时注意到林奴生那灰蓝色巫师服上异样的颜色,在伸手之前先划开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浸染整只手臂,巫师的鲜血中含有巫力,经常被用来除妖,用那个,就可以暂时抵挡那蓝色的火焰了。 虽然在巫师们看来那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是林奴生却仿佛完全没有把他当成是战斗的意思。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宫弥月那雪白的巫师服,留下一片红色的血印。仿佛对鲜血有所忌惮一般,一瞬间,宫弥月停止了下来,鲜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说是忌惮,更像是被面前的一切惊吓到了。 林奴生一脸柔情的模样,空出满是鲜血的右手,伸向宫弥月,轻轻捧在那柔嫩却因为发狂而扭曲的脸颊上。 “少主……我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话……我会杀了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活下来。” 宫弥月的脸上愤怒仿佛突然停止了一瞬间一般,虽然还是那红色的眼睛,那银白的头发,但那张脸却在一瞬间有所凝固。 “一起去吧!那个世界……” 林奴生将手放到宫弥月心脏部分,没一会儿,那只手的部位开始放射银白色的光芒,仿佛在融化那胸膛一般,使用巫师所特有的巫师的血液。 “啊……”仿佛是因为疼痛一般的宫弥月的嚎叫响彻天空,却又显得刺耳的很,即使刺耳,却丝毫不见活力减退,甚至让人觉得,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 “少主……” 林奴生肩膀上的血液在空气中渐渐蒸发,从原本的红色变成黑色,效力也缓缓减弱,在蓝色的火焰中缓缓冒着白色的蒸气,仿佛在下一刻手臂就将被腐蚀一般,但即使那样,那双手仍然在宫弥月的胸前,仿佛掏着什么似的,只伸往宫弥月的心脏。 触碰到的一瞬间,宫弥月那吼叫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脑不断回忆的记忆,这双手的温度,这个人的话语,这个人对自己的温柔…… “小巽……”宫弥月缓缓低下头呻吟一般的说道。 “少主……”林奴生一把拉过面前的宫弥月将他抱在怀中,不顾此时正在侵蚀着自己的火焰。 “你在干什么?这样下去不行,你会死的,快点放开!”宫弥月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无所谓,只要能碰到你就好!” “你这个……白痴!” 宫弥月突然以前所未有的大力推开林奴生,将他推出火焰,两人距离突然隔了几米远。 宫弥月以前所未有的狰狞的姿态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你仍然杀不了我,等你死了,这幅身体仍然会回到我的控制之中,你就等着看我杀光灵溪村所有人吧!哈哈哈……” “妖狐!”林奴生仿佛反应过来似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宫弥月转身飞跃,直向此时支撑着结界的阿彬飞去。 “啊!”阿彬意识到危险靠近,却也明白此时绝对不能撤退,一旦撤退,结界将不复存在,里面所有人都将死亡,而如果不撤退,自己死了结界一样不保。到最后,不管怎样都是同样的结果。 “嗖!” 就在宫弥月那双爪子一般的双手离阿彬只剩下几厘米的时候,身后一声离弦的箭声,仿佛终于赶上了一般,林奴生手拿灭魔之弓在原地喘着气。宫弥月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一般的坠落在地上。 林奴生还是手中的弓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此时的宫弥月被一支箭从后面直刺心脏,没有一丝偏移,明明做得到的,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射中。 “少主!”林奴生半抱着倒地的宫弥月呼唤道。 “想要做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嘛!”宫弥月仿佛在用最后的气息说话一般。身上的蓝色火焰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什么时候?对了,从刚才开始,扑向阿彬的那一刻开始,如果身边缠着火焰的话,即使还差那几厘米也肯定会被烧伤的。 “少主……少主!”林奴生终于仿佛意识到一般的说:“我竟然……我没有想这么做的,少主……我做了什么?竟然连少主都不认得……我……” “就算现在恢复了,下次也肯定会有的吧!只要有我在……所有我所在地的村民……都会受到牵连……倒不如……” “不会的!”林奴生说:“我不会让少主有下次发狂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少主,绝对不会让你的心受伤!一定会……” “呵呵!”宫弥月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仿佛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般,他没有说多余的话。 “下辈子……我要成为女人……你的女人……所以……千万别死了哦!” 宫弥月将手放在浑身是血的林奴生的心口,仿佛在做最后的咒术一般,当林奴生的心口发出金色的光芒之后,宫弥月的手随之坠落了。 “少主……” 看到掉落的白皙右手,原本应该已经滴落的眼泪却停了下来,仿佛遗忘了哭泣一般,呆呆的,只是这样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阿彬的结界接触了,里面的村民从宅子里出来,一副失落模样围在林奴生和宫弥月身旁。 “少主……”终于,双目恢复了功能,眼泪如同喷泉一般无法停止。 “不要啊!”林奴生紧紧将宫弥月抱在胸前。 “来人啊!快点……救救我的少主……快点救救他……” 虽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失落,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手,已经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吧! 今天的第二场心灵之雪再次盛放在湛蓝的天空下,是属于宫弥月的。原本应该雪白的雪花,在众人看来却只有灰暗,他的人生,不管掉在谁的身上,所带来的都只有悲伤,唯一的快乐,只有在八岁那年,和他一起的海棠园中,那双为自己披上大衣的那只手,只有那才是温暖的。 66、无法死亡 不管是多么漫长的人生终会走到终点,令人悲伤的雪景也最终会消失,而事实上,那充满洁白的心灵之雪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只剩下那湛蓝的天空,可是即使这样,林奴生仍然仰着头,仿佛在盼望什么一般,又仿佛在乞求一般。如果那场雪,能一直下下去就好了,至少,那说明他还在。 被灭魔之箭射到的妖魔,最终只会是连同灵魂和身体都消失到一点都不剩。说什么下辈子,怎么可能会有?而自己面前的,和妖魔同化了的少主,在那雪停止之后的一瞬间,已经连同妖狐和自己的灵魂一起消失到一点都不剩,只剩下那悲伤的匍匐在林奴生膝盖上的一身白衣。 眼泪仿佛干涸了一般,没有出来,身体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失去了一切的反应。看着这天空有什么用?又不会再次下起刚才的白雪,可是即使这样仍然仿佛不死心一般,只是这样看着。 “巫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可以回去了。” 林奴生一双无神的双眼缓缓转过来,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重新转了回去。 “您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那巫师无奈的说。 “巫主!”这时候,阿彬走了过来,可是林奴生却同样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愿意露出。 “少主已经死了!”阿彬上前一把抢过林奴生手上的白衣。 “还给我!”林奴生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低到甚至连自己都仿佛听不到一般。 “少主,肯定不希望你这样活下去,如果他看到你这样,肯定也很伤心的不是吗?” “说什么伤心?”林奴生终于仿佛有了反应一般,带着哭腔说道:“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到一点都不剩,什么都不留下,即使说什么下辈子……怎么可能会有下辈子?被灭魔之箭射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下辈子?都是骗人的……骗人的……甚至到最后还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即使想要追他而去都做不到,如果他会为了我这样活着而伤心的话,干脆就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不就好了吗?让我一起死了不就好了吗?” 林奴生上前夺回宫弥月的白衣说道:“不要管我了。” 随后自顾自的走进了那一堆废墟中唯一一间相对完整的宅子(被结界保护的宅子)。 虽然很想说,这么想死的话就一起去死了不就好了吗?但是正如他所说的,即使是这样也做不到。如果说死亡的话,三天前,当宫弥月的心灵之雪停止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从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射杀了宫弥月的灭魔之箭,对准自己的咽喉狠狠的刺扎下去,即使是人类,灭魔之箭不能发挥灭魔的效用,但是至少也有作为普通的箭,这样直接进入人体的要害也肯定是会死亡的吧!事实上,也确实进去了。意识也开始模糊,鲜血也有涌出来,甚至最后昏死过去。但是当被人发现之后,将箭拔了下来之后,伤口却快速的痊愈了。不光是喉咙上的伤口,身上的,那原本已经失去了腹肌一般的令人恐怖到不敢直视的身躯,当众人抢救林奴生的时候,却发现,那也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痊愈了。如此惊人的愈合能力,简直就仿佛当时的宫弥月,那家伙,仿佛为了避免林奴生自杀一般,将这一能力留给了他。 在那之后,林奴生仍然不泄气的自杀了很多次,但是,不管是割腕也好,割喉也好,切腹也好,撞墙也好,当身体失去知觉后不久,马上就开始愈合,即使是跳入水中,只要再没捞上来,即使是浮肿了的身体,也仍然会恢复弹性。但是越是这样,带给他的就越是痛苦,除了老死,已经连意外死亡的资格都没有了。对此自暴自弃的林奴生只能天天抱着宫弥月的衣服,食物是什么,早从宫弥月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知道了,反正即使什么都不吃,这幅身体也不会消亡,那就不要浪费粮食了。 几天之后,林奴生走进了归途的马车中,虽然这次的任务并不圆满,甚至还出现了原本不应该死亡的人,村子也是毁灭殆尽,但是好在,大部分村民都没事,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妖化猫出现了。如果他们以后能够好好对待自己身边的动物们的话。 “巫主要回来了吗?” “对啊!我听说早上已经出发了,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回来了。” 一群侍女听到林奴生要回来的消息都雀跃不已,只有井边正在清洗衣物的黎裕兰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从怨魔的事情完结之后,她就一直呆在巫师之村里,作为一个平凡的侍女。虽然宫弥月他们的意见是作为朋友,就算一直住着也没有关系,但是她却觉得,宫弥月他们已经帮自己太多了,至少,自己也应该出份力才可以。 “不过很可惜,听说宫弥月少主回不来了。” 黎裕兰突然猛的抬起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一般。 “你们刚才说什么?”黎裕兰放下手中的衣物上前问道:“回不来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了吗?”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这一趟去灵溪村,少主遇到了被大火烧的失去身体之后的另一半妖狐,然后被强行进入,最后身体化成妖狐,被巫主用箭射死了。” “诶?”黎裕兰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的瞪大了眼睛。 “巫主亲手杀了宫弥月少主……”黎裕兰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不断的在回响,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巫主不是很伤心?”两个侍女继续讨论说。 “听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嗯!毕竟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呢!” “照我说,说不定是故意的呢!你看,虽然现在的巫主是林巫主,但是正统的继承人是少主对吧!如果说出于意外杀了少主的话,那么巫主之位就没人争了吧!” “你们在胡说什么!”黎裕兰突然吼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巫主此时的心情少在这里瞎说。不管发生什么,就算是自己死去,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少主,他才不会因为那种无聊的巫主之争杀了自己最重视的人。不明白他的心情的人少在这里瞎说。” 黎裕兰说完就跑了出去,她恨不得马上跑到林奴生身边,可以安慰他,她自信,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明白杀死最爱的人的林奴生的痛苦。 “什么啊!说的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剩下来的两个侍女不甘心的说道。 从马厩中牵了一匹马,即使自己马术不精,也希望可以快点到林奴生的身边。 “他现在,肯定很难过。”黎裕兰是这么觉得。 日过午时,马车中之后林奴生呆呆的拿着宫弥月留下来的衣物,突然,整个车队停了下来,但即使这样,他也仿佛完全没有下车查看状况的意思,就算遇到山贼把所有巫师都砍了也没有关系的感觉。终于好像,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少主平时的感觉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所谓的感觉。少主,肯定会这样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光芒从外面照设进来,显得格外的刺眼,让林奴生不禁为此闭上了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一个正气喘吁吁的少女就在自己面前。 “裕兰小姐……”林奴生心中暗暗吃惊到。 黎裕兰从车外进入,坐到林奴生身边,车队很快恢复了动力。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黎裕兰对着沉默着的林奴生说:“你很难过的吧!亲手杀了少主这种事。” “你也知道了吗?”林奴生罕见的开口道:“他们现在是怎么看我的我仿佛也可以猜到了。为了巫主之位杀掉唯一的继承者,肯定是这样的吧!呵呵!真是讽刺。生前得不到人,死后却还要承受他自私的想要我杀死他的污名。不过都没关系啦!我无所谓。” “说什么无所谓?”黎裕兰说:“你还笑得出来吗?你很爱他的吧!不管他对你做什么,你都会留在他身边,你是这样说的吧!他现在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从你的生命里,从我们的身边彻底消失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是你用你的手,亲手杀了他,你明不明白啊!” 黎裕兰上前紧紧揪住林奴生的衣领,逼着他将眼睛正对这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觉,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只不过是错觉,觉得自己和少主同化了,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全部都是错觉。他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黎裕兰只是想要强调着一点,只想让他明白着一点。 “已经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这句话狠狠的刺进了林奴生的心中,分明觉得自己已经哭够了,分明觉得眼泪已经干涸不可能再出来了,可是只要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却是一阵刺痛。好痛……好痛……痛到胸腔中仿佛憋着一口气怎么都无法释放,仿佛已经在翻滚了。喉咙也是,因为自己勉强的忍耐而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只等这咆哮出来。终于…… “啊……” 林奴生扑倒到黎裕兰怀中,无法停止的泪水不断涌出来,手中紧紧抓住属于那个人的衣物,仿佛一个脆弱的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即使是年幼时此时流浪受尽别人的欺负也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 “这样就好。”黎裕兰紧紧抱住林奴生说:“发泄出来就好……” 67、巫主娶妻 没有被雪覆盖的土地,只是掉落下去就消失无踪的青空下的白雪,怀抱中胸前被射穿,淌着鲜血的白色少主。 “下辈子,我要做女人……” 不管多少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总是有无限的悲伤,少主死前的模样一次次在自己的梦中回响,即使想要好好活下去,打算好好活下去,但是,每次梦到这些心里总是有一刻一同而去的冲动。不想清醒,如果是梦的话,就干脆永远活在梦里就好了。但不管是怎样长的梦,终将还是不能永远持续…… 林奴生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眼眶早就已经湿润了。 “少主……” “嗯……” “诶?”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动静的林奴生惊吓的往旁边一看,一个侍女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身边。 “啊!” 他惊吓的一起身,却发现另一侧同样躺了一个侍女。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奴生搞不清楚状况的喊了起来。 两个侍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的揉了揉眼睛。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我的寝室里,为什么在……” “是大老爷吩咐我们过来的……”两个侍女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那家伙……”林奴生无奈的拍了下脑袋头疼一般的说:“下去下去下去……” “是……” 两个侍女随之拿了衣服应声退下,原本还沉寂在痛苦中的感觉此时却变成了无尽的苦笑。那个人,明明直到自己和少主之间的关系,也明白我此时应该有的悲痛,但是却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奴生随意穿上衣服就往宫佐善的寝室走去。 “大老爷!”林奴生门也不敲的冲了进去,仿佛是为了让宫佐善看到自己的不满一样,此时的宫佐善还没有起床,躺在床上正“呼呼”的喘着大气。 “大老爷……你起来!” 他上前就拉起躺在床上的宫佐善。宫佐善这才仿佛清醒了一般的睁开了眼睛。 “一大清早的吵什么?亏你还是巫主,一点形象都不顾。”宫佐善打着哈欠说道。 “不顾形象的是谁啊?你明知我对少主的感情,少主才去世不过三个月,你却安排侍女到我房间里,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林奴生一脸气呼呼的质问道。 “今天不是很有精神吗?”宫佐善说:“你每天都会做噩梦吧!每天早上起来都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 林奴生这放反应了过来低下了头说:“那才不是噩梦,即使是在梦中,就算是少主死去时候的模样,只要能见到少主……” “虽然你这样想是没错,但是你至少也要顾及一下其他人吧!”宫佐善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侍从,而是巫师村的巫主,每天看到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其他人能打起精神来吗?谁都可以有任性的资格,但是现在的你,没有。” 林奴生咬着牙说:“我知道,以后就算装我也会装出来,但是至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其实我这么做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另一个意图。”宫佐善突然话锋一转说。 “诶?”林奴生抬头看着宫佐善说:“我的身体我知道,从附身弥月身上之后,就已经身中妖毒无药可治,最多也活不过几年了,所以至少我希望看到你诞下继承人,否则的话,我怕我死了都不能安心。”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还……” “你要明白,现在的巫师之村跟佐游在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宫佐善说:“从名义上,你是我的养子,当今的巫师之村,确实也是你的巫术最高强,但是等你百年之后呢?宫弥生那副模样,胆怯、懦弱。论能力,不及你们不说,论资质,更是中等之下,论野心,连他父亲都比不过,他能生下什么好儿子?与其这样,还不如由你来生下一个像样的继承人。” “可是我……” “只爱弥月吗?”宫佐善说:“我知道。我并没有要求你再去爱任何人。如果弥月是女人,而他爱的人,竟然在他去世后三个月就娶了别的女人,就算是我,也绝对不能原谅。但是他不是。从名义上,你们只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加上异姓兄弟,只是这样而已。你没有必要为他守丧,更没有必要为他孤独终身。我没有别的要求,至少,请你不要让巫师之村没落好吗?巫师之村,不管是对于佐游,还是对于弥月,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请你保护好它可以吗?” 林奴生没有办法反驳,自己已经二十好几了,对其他人来说,早就已经是娶妻生子的年龄了,恐怕这巫师之村,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娶妻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让我考虑一下。”林奴生说。 “你没有时间考虑。”宫佐善说:“今天晚上,我会再安排侍女过去。如果不行,明天,后天,我都会安排不同的侍女过去。不管你愿不愿意,直到有侍女有喜之前,我都绝对不会停止。再或者,你希望我给你娶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回来?我是你的义父,无论怎么说,帮你娶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奴生听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一句话都不说的转身走了出去。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悲凉。最终还是要对不起少主了。不甘心的眼泪伴随着过往一起涌了出来。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夜晚,林奴生蒙着脑袋躺在床上,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就这样闷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只要有人拿开头上的被子,即使是死去的身体仍然会很快清醒过来,这就是宫弥月临死前送给自己的犹如诅咒一般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的话,肯定马上就能死去,肯定早就轮回转世了吧!但即使轮回也不会见到少主,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化成那天的白雪了,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即使死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想要见到的人,最终仍然见不到。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林奴生知道,是宫佐善送来的人到了,反正怎么都好吧!不管找怎么样的,也不会有跟少主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长相,即使替身都无法担当,只是道具一般的,为巫师之村诞下下一代就可以了,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林奴生,都是这样可悲的存在,明明自己并不姓宫的。 林奴生无奈的将蒙着自己的被子推到一边,一把站了起来,下一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黎裕兰正般裸着身体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虽然没有挂着泪水,但是眼眶却是一副湿润的模样,想要哭吗?被这个不爱着自己的男人拥抱。 “怎么是你?”林奴生开口说道。 “大老爷让我……” “回去吧!”还没等黎裕兰把话说完,林奴生就开口说道。 “为什么?你讨厌我吗?”黎裕兰说。 “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行。”林奴生说:“你是我的朋友,和她们不一样,我……无法把你当成生育的工具。回去吧!” 林奴生说完别过身去。 “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黎裕兰说:“但是,大老爷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我希望,我能够生下你的孩子。” 林奴生不敢相信一般的瞪大了眼睛。 “从你和宫弥月少主帮助我这个无亲无故又无依无靠的人开始,我对你们就充满了感激,之后,我看到你毫不掩盖自己对于宫弥月少主的感情,为了他,即使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宫弥月少主就好了,有一个人可以这样不计付出的对我,只要有这个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可是感激和感情是不一样的。”林奴生说:“只有我自己明白,除了少主,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就算你因为感激而跟我再一起,你仍然连替身都不是,我不可能爱你的,我只会伤害你而已。” “我知道。”黎裕兰说:“我不奢求你爱我。你只要把我当成替身就可以了。” “我说过,连替身都……” “可以的。”黎裕兰说:“只要你想,就可以,什么都是可以的。” 黎裕兰说着走上前,从换下来的衣服中拿出一块手帕,蒙住林奴生的眼睛。 “小巽……”黎裕兰呼唤道:“少主是这样叫你的吧!知道他会这样叫你的人,现在只有我而已。只有我,才可以成为他的替身。” “小巽……” 黎裕兰上前拥抱住林奴生,软软的,仿佛云朵一般的身体。 “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把我当成少主就可以了,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少主……吗?”林奴生感受着黎裕兰抚摸着自己的双手,那份触感,简直就好像真的少主一般。 “少主……”失去了视觉的身体让触觉更加清晰,虽然是从没感受过的感觉,却总觉得那么熟悉,仿佛身体在主动寻找最熟悉的触感一样。 “少主!”林奴生一把抱住面前的黎裕兰。 从以前开始,就总觉得黎裕兰和少主有点相似,但却总是找不到相似点,身高也好,肤色也好,不管是哪里都是,但是唯独那份对于感情的渴求,他们是一样的。因为弟弟的存在而失去母亲的爱的他渴求着爱自己的母亲。因为怪异的存在而失去所有人的关爱,而渴望着他们重新爱自己,这份渴望是相同的。 68、完结之章 白雪纷纷落在树枝上,原本正是赏雪的好时候,此时宫家大宅中的人们却是忙进忙出抽不开身享受这瑞雪时节。 “夫人还没生吗?”林奴生站在外面一副焦急模样。 “女人头一胎都是慢的,巫主请放心。”稳婆一副自信模样说着就进去了。 虽然并没有多么相信那个稳婆的意思,但是老实说的话,其实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紧,他的担心只是出于朋友的担心,仅此而已。 “雪……吗?” 仿佛是才刚注意到一般,林奴生转身向着那皑皑白雪。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冰冰的,凉凉的,然后,渐渐融化成一滴水滴。 “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无视你,对不起!”林奴生对着天空轻轻说道。 面对这冰冷,原本焦急的心情都仿佛被抽光了一般,变得平静安详。冰冷的雪花正如他一如既往冰冷的身体,同样都是那么冰冷,同样都是那么洁白。这冰雪,简直就仿佛是他的化身,每到冬日里,他总是会出现,总是会陪伴自己度过寒冷的冬天。也许,这只是自己的幻想也不一定。为了不让自己在失去他之后被要求和别的女人度过下半生而太多痛苦所寻找的自我安慰。 “巫主,夫人生了!”才刚看了一会儿,一个侍女突然从身后喊了起来。林奴生吓了一跳的转身回去。 “我马上就去!”林奴生说完将已经融化成水滴的雪握在手心里走了进去。 “你只允许在我的手上蒸发,但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林奴生走进房间,黎裕兰此时正虚脱般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汗珠已经被擦拭过了,但从那头发的湿润来看,仍然能感觉到她有多辛苦。 “恭喜巫主,是个女儿。”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上前说道。 林奴生略微看了一下说:“抱下去吧!” 他上前牵住黎裕兰的手说。“辛苦你了。” 黎裕兰仿佛还没有力气说话一般,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把爱给你,所以至少,我会给你相应的名分。”一年前的林奴生,对于只是被当成了替身留在自己身边的黎裕兰是这样说的。而黎裕兰,对于自己最为追求的爱情,此时却只是选择,留在他身边,只是当他唯一的女人,这样就可以了而已。她知道,他的生命中,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成为那个人的替身的,只有自己而已。 国了一会儿,黎裕兰仿佛恢复了一些力气一般的说:“对不起,没有生下一个而已。” “不重要。”林奴生说:“我喜欢女儿。” “可是……”黎裕兰仿佛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却被林奴生阻止了下来。 “你很累了,需要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林奴生说完就要出去。 “等一下。”黎裕兰说:“至少,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我不会取名字。还是让义父寻思个好的吧!”林奴生说。 “但是,我希望你能给她取一个。”黎裕兰恳求一般的说道。 “那么……”林奴生回想起刚才的白雪说道:“雪月,叫雪月好了。这次不是继承人,想来我取个名字也没什么,下次再让义父取好了。” “下次……”黎裕兰呆呆的重复着林奴生的话,而林奴生只是不加多说的走了出去。 “还有下次……吗?”原本以为当孩子降生之后自己肯定就会像被抛弃了一样,但是却……心里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欢喜,只不过,不是因为孩子的平安降生,而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是了。 宫佐善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大瞪着眼睛,仿佛是拖着最后的气息不愿意死去,只等着消息传到自己耳朵里。身边的侍者不断的在照顾着他,他却完全没有实感。黎裕兰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诞下继承人,只有这一点才是他最关注的。因为在他看来,林奴生,即使是在他的逼迫之下也就只是这样应付过去而已,如果头一胎不是男孩儿,等自己死后,恐怕他连碰一下她都不愿意了吧! 门缓缓被打开,宫佐善喘着粗气,却完全没有扭过头来,不是不想看,而是,连那个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样了?”林奴生对这旁边的大夫问道。 “刚才还吐了几口鲜血,但是颜色已经发黑了。恐怕……”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我知道了,下去吧!”林奴生说。 仿佛要做最后的告别一般,林奴生让大夫和陪同的侍女们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林奴生和宫佐善两人。 “裕兰生了。”林奴生坐到宫佐善床前的凳子上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听到林奴生的话,宫佐善更加瞪大了眼睛,仿佛期盼落空了一般,透着无尽的不甘。 “我想您也不愿意给女孩儿起名字,我就代替您取了。叫雪月。好听吗?” 宫佐善勉强扭过头来看着林奴生,那双眼睛仿佛就在说:“你还是不能忘记吗?” 而林奴生也仿佛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一般的回应道:“区区一年多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人忘记自己爱的人吧!用了和他相似的名字,不管过了多久,直到我死的那天为止,我都会记住他。即使遗忘了一切,只要有女儿在,我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了。不过你放心,他的东西,我同样会守护好,巫师之村也好,这宫家大宅也好,我都会保护好。我会让我的女儿成为最强巫女,宫家之主,您就安心的去吧!” 方才才跟黎裕兰说过的话此时却完全没有重复使用在宫佐善的身上,带着不安和不甘,宫佐善大瞪着眼睛去世了。 “就当做是补偿我的吧!”林奴生说:“我不想让破坏我人生的人死的太安心。” 林奴生说着用手盖住了宫佐善的双眼,随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如果说一定有恨过别人的话,恐怕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了吧!他曾经救过自己,在那烈焰和冰雪共存的山洞中,但也同样因为他的存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说不定,那个时候他没有出现,自己就会和少主一起死亡,然后,一同转世,下辈子,不管变成什么,他都有自信找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给了自己不想要的璀璨人生的同时,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给自己。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走在了一个交叉路口。活下来,最后就注定了那个人的消亡,死去,才是两个人共同活下去的方式。 灵溪村中,重建起来的王家大宅中,一个侍女毫无防备的推开了一扇门,可随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骇人的一幕。 “啊……”侍女惊吓的跑开了。 一个下人的房间中,一个身穿寝衣的侍女死在了房间里,从外貌上看,已经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却没有腐烂,也没有发臭,身体因为失去水分而变得干巴巴的,简直就是一具干尸,但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被窝里,大睁着眼睛,仿佛看到了期盼的东西一般。即使死去了,却仍然仿佛在微笑一般。 “宫弥月少主……” 直到最后,她的心里仍然只有这个人。只不过让人费解的是,人死在自己房间中将近一年,却直到现在才被发现,就从这种冷漠的态度来说的话,妖化猫事件,真的不会重演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低矮的房子变成了高楼大厦,人们的服装越来越标新立异,知道街道上到处贴着偶像明星的海报,美丽的服装挂满橱窗,人口之间的交往越来越密集。 同样是那样一个冬日,天空下着冰冷的雨水,分明是正午十分,却给人一种黄昏的感觉。每个人都头上都顶着一顶雨伞。雨水打在雨伞上,马上四溅而开,虽然从两边滴落下来。人群中,人和人之间有说有笑。直到一对男女彼此经过…… 从未见过的面孔,却透着说不出来的熟悉。女方仿佛完全没有感觉一般缓缓前进,男方却随之转身。 “怎么了?”男子身边另一个女子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的那个人有点熟悉而已。”男子说道。 女子看了一下刚才擦肩而过的女子说道:“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看到漂亮女孩儿就都说认识。”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原本以为肯定会嬉皮笑脸掩饰过去的男子却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顿时让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在归途的路上,男子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表情,仿佛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的微笑。 “终于找到了吗?”男子同样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个女人。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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