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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番外篇——by八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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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豆子是个懒汉,主角只有名没有姓,关键字里配角活生生空在那里…… 偷偷说,其实就连晴空这名字都是胡乱驺的…… 说不定亲们看到后来会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文不对题阿…… 所以说,有哪位朋友看了这个故事觉得好的愿意给它写个短小简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么么哒~ 在此感谢不嫌弃没有简介点击阅览的亲们~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小三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辰,一樊┃配角:┃其它: 第1章 落下的雨啪啪打击着玻璃窗,半掩的窗帘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所有的一切都被灰暗笼罩。 辰无力地用手背抵着冒汗的额头,身体沉重,视线转移到床边正在系领带的男人。 “你发烧了,药和水放在旁边,我帮你请了假,明天休息吧。” 辰再一次看向窗外,风很大,单薄的玻璃像阻挡不住这股强风,随时都会开裂。 “现在就走吗?”辰撑起身体坐起来,拉着被子盖住赤裸的上身。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 “外面雨太大,留下来吧……”辰扯着被角,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点。 男人系完领带,拣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抖了两下,回过身。 那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线条轮廓分明,因为一天没有刮胡子所有长了很多胡渣,但这都只会给他增添更多男性的魅力。 男人靠过来,将辰按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最后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我们努力了那么久,这次一定会成功的,我会说服他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荷兰。” 辰有些干涩的喉咙吞咽了下:“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的,怎么想的,我只要有你……” “傻瓜。”男人揉了揉辰的脑袋,让它靠在自己胸口,“我们会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相信我。” “外面在下雨,现在也很晚了,要不等明天再走吧。” “在你生病的时候离开确实不够尽责,但我妈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这是个机会。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可以看到我了,好吗?” 男人重新将辰按了回去,套上西装外套,拿了桌上的钥匙便准备出门。 “一樊。”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叫住人,外面抨击着玻璃的雨也同样抨击着他的心,他们试了那么多次这次就一定会成功吗?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回过头,还是应该支持他,辰目送他出门:“路上小心。” 辰第二天醒来,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路边空荡荡的车位,他没有来…… 可能是被难缠的问题缠上了,辰在狭小的屋子里呆了一整天,发的短信没回,手机也关机,他的心成了乱麻。 一直到第三天辰早起去了公司,他才得知一个惊天噩耗—— 陆一樊雨夜驾车不慎撞过护栏翻车,现在人一直昏迷不醒。 第2章 时钟指在六点十五,辰疲惫地整理桌面上的东西,走出公司的时候天边还有未完全浸没的余辉将大楼的墙面染成金色。 已经过了七个多月,辰在这段亘长的时间里漫无目地等候着一樊的到来。 开始的时候辰像发了疯一样一次次去恳求一樊的母亲希望能见一樊。发誓,赌咒,甚至下跪,换来的都是受伤的母亲冷面绝情的谩骂与嘲讽。 那段时间辰就像只断头苍蝇一样,只知道一味地去找一樊的母亲,但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已经不回家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去原谅他?辰知道这些却还是为能见到一樊三番四次地去找人,又一次次地被拒之门外。 过了段时间,辰也开始冷静,而且一凯出现了。 一凯是一樊的弟弟,也是辰的大学同学,辰与一樊的认识也是某次假期到一凯家里的遇见而展开的。一凯在大学毕业后就出国深造了,他的忽然出现给了辰希望。 但与一凯的交谈后,一凯带来的消息却是一樊早已被送出国治疗,因为他还没醒,所以让他回来跟前辈一起学习管理公司。 学习管理公司这件事一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了,也就是说已经判定了一樊很难再醒过来,所以为了让公司不脱离轨道,安排还在学习的一凯回来…… 知道这件事以后辰没有出现过激的行为,反而安静地可怕,过了没多久他就要求换部门,开始在外面跑单,夏天的时候他一天比一天晒得黑,人也开始逐渐消瘦。 一凯发现他这样没命工作以后马上给他换了部门,但即便辰的工作改成了文职一类的他依旧每天是公司里最后一个离开的。 辰拉了拉背包的肩带,因为住的比较偏远,公交车最后一班在7点十五左右,加上他乘车的站台要跨过三个街道,辰每次离开公司都很赶,幸运的是今天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十分充裕。 辰穿过斑马线,街道那边停着一辆白色车辆,车窗摇下,一凯向辰招手:“阿辰,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要赶车呢。”辰很抱歉地道,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一凯说着启动车辆,绕着辰转了个圈,将副驾驶的车门朝向他,“进来吧。” 辰拉着背包的手紧了紧,犹豫着坐了进去。 一凯靠过来给辰系安全带。 “不,我自己来。”辰慌忙拒绝,一凯像是没听见,已经靠在辰身上去够那边的扣子,辰整个人往后靠,简直想把自己与靠背嵌在一起。 一凯给他把安全带系好,发动车辆,将车调至D档:“想吃什么?” 辰有些犹豫,一凯是他大学时候就很要好的朋友,还是一樊的弟弟,要是没有一凯他和一樊根本就不会认识,但不止这一次,一凯经常在公司门口等他,刚开始辰会以为是一凯为了不让他太难过特意来陪他,但时间久了就太明显了。 一凯没说,辰也就不戳破,不然他们可能连这层最简单的朋友关系都没了,毕竟一直到现在一凯都是辰心里最好的朋友,一樊是他的恋人,一凯是他的朋友,现在一凯出了事,他不想就这样失去他这个朋友。 “阿凯,其实我虽然跟你哥分开,但……” “要不去我家吃吧。”一凯断然打断他的话,“我让刘妈准备她最拿手的鲫鱼汤,你也很喜欢吃的不是吗?”一凯视线直视前方,松开刹车,车辆缓缓前进,“我再去买瓶酒。” “阿凯。” “嗯,就这么定了。” 辰不说话,默默乘在车里一语不发。 一凯将车停在一家红酒店门口:“我去买瓶酒,等我下。”说完,就兴冲冲地下车进店里去。 辰打开车窗往外望,天还有些光亮,街道上已经开始亮灯,宣告着夜晚的即将来临。 白天炙热的柏油路略显深色,对街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悍马,通过对面打开的车窗看到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正在补妆。 对街是一家lovehotel,一个身穿短袖牛仔长裤的男人正从门内出来,他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放嘴边,点燃,靠在车门上吸了一口,吐出,辰看着他吐出的白烟在空气中变淡。 男人扔掉手里的烟打开车门,因为低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一半的脸。 男人走进车里,化妆的女人和他打招呼,亲吻。男人的大手在女人背部搓揉,女人忘情地仰起脖颈,男人顺势而下。 真张扬。 他们难道没有察觉这里有人吗?辰撇开视线,拉上车窗,就在车窗即将要合上的时候,辰错楞地停在那里,眼睛隔着一条街道直直看着对面车窗里正在火热亲吻女人的男人。 因为是正对的关系,辰看到的是女人的后脑勺,以及现在正和女人相拥,靠在女人肩上的清楚的男人的五官。 一樊是个只会在家里和公司两点跑的人,他的衣柜里只有白衬衫和黑西装,没有一件牛仔裤,他也从不刻意把刘海留长到遮过眉毛,一向做事沉稳的他更不会在马路边火热地亲吻一个女人,所以,现在正面看到这个人得脸时辰无可置信极,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辰就这样失神地看着对面。 打开车门,两眼紧盯着那张脸,生怕错了一秒就换了个人,街上来往的车辆鸣着喇叭,辰全然没有听进耳朵里,他像个受了蛊惑的人,不由自主地穿过马路。 男人松开女人,问候着什么,随即开动钥匙,发动,车辆缓慢往前驶去,女人开始拉上车窗。 等等。 辰在心里呐喊,他因为失神而缓慢的脚步急促起来:“等等!一樊!”辰向着那扇正在闭合的车窗喊着,女人似乎听到了声音往这边望过来。 车窗闭合。 辰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他染成了橘黄,拉长他的影子在地上,辰望着那辆黑色悍马远去,那个真的是一樊?他回来了?可他的穿着和举止怎么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而且他的身边陪着一个辰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辰没有要刻意去追,他看向马路对面的白色车辆,一凯在向他招手了。 悍马车内。 女人打开粉盒,透过镜面看到车后对着车辆发呆的背包青年。 “看什么呢,琳达?”男人直视前方。 女人盒上盖子,拨弄披散着的酒红色大波浪:“没什么,看看妆花了没。” 男人开车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扫过女人一眼。 女人靠过去,很亲昵道:“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啊,樊?” 第3章 早晨,辰一如往常洗漱下楼后买了街边的包子豆浆准备乘公交。 刚离开早餐车没几步,那辆白色车辆已经在对面等他了。辰捏紧手上的包子,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往公交站过去。 白色车辆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开至公交站牌处。 一凯在车内淡淡微笑着:“我来接你上班。” 辰看了下旁边,因为刚才一班公交刚过的原因现在站里还没多少人。 辰站在那里坚定自己的立场:“不用了,我自己乘车,也希望以后不要再送我回来。” 一凯愣了愣,严肃了下:“你听说了?” “什么?” “不,没什么。”一凯直接将车停在公交车的车位上,开门准备下来。 辰往后退了下,正好公交车从后面过来了,停在那里,一凯下了车,看到辰逃也似的上了公交车,又像做错事,不敢抬头看他。 公交车绕过一凯的车往前开去。 一凯回到车内,公交车在前面缓缓转弯离开视线,一凯有些愤然地往方向盘上砸了一拳头。 为什么他总是比不过他大哥,这是为什么!从小就是,父母的赞许,亲戚朋友的看好,一樊永远都是比他强的。到后来的辰,他跟辰一起大学四年,他跟他相处的时间远远比他哥要长那么多,可偏偏才一个假期,一凯想把辰带回去先给父母一个好印象,给辰一些暗示,可也就那么半个月的工夫在他还没来得及表白辰就被他抢去了!到最后他留在国内管理公司自己却被他看穿了心思用什么出国深造的理由彻底被送去了远离辰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以为机会又来了,以为只要每天陪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感动的,结果辰还是在这么刻意地逃避自己! 一凯伏在方向盘上,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伏不止,想起那些不甘心,他就经不住咬牙,痛恨那个男人…… 辰有些慌张地一边看表一边小跑向公司,不知为何今天差点要迟到了,进门,打卡,辰看了眼打卡机上的时间,还差三分钟,还好没迟到,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就要没了。 辰进了自己的企划部,刚坐下打开电脑,一个文件夹就落到了桌面上。 辰惊吓着抬头,一个黑色短发,三十来岁的精干女人靠在挡隔上,指指辰面前的文件夹:“写的不错,你负责了。” “恩,好的,多谢CICI姐。”辰说着打开文件夹,开始翻阅起来。 “谢什么呀,要不是老换部门,你早升职了。”CICI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上头要你把东西再改改,通过二次审批才执行,我给你里头夹了张纸,对照着就行。” “哦,好的。” “哎,要是部门里的人都像你这么方便抓就好了。”CICI靠在挡隔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抓过辰早上还没喝完的豆浆,掀开盖子送到嘴边,有些抱怨,“今天公司里来了个新人,貌似来头很大,但愿不要分到我们部来。”CICI一边说着一边将喝空了的杯子扔进纸篓,踩着黑细小高跟走了。 辰看看CICI离开的身影,摇摇头,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夹。 到快中午的时候辰已经将企划案大体改好,辰放下手上的笔,吃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的方向,辰远远望向不远处的办公室,隔墙玻璃被里面的百叶窗遮盖着。 看来今天一凯不会再叫他一起吃午饭了。 辰从包里取出自带的汉堡,离开座位往通向天台的楼梯走去。 开始转秋的天气,天台上的风凉爽怡人,让人很快能洗去一个上午工作的疲惫。 因为电梯并非直达,要走很多层楼梯的原因,天台很少有人上来,但那里却有人支起一个棚,下面放着简单的一张白色小圆桌及两张椅子。 辰走过去,坐在其中一张座椅上,他拆开手上的汉堡包装,开始闭目,回想着在这里两人发生过的片段。 原本这个天台就从没有人上来过,可有一天辰和一樊来到了这里,辰说这里的空气很好,让人的心情也会好转。于是,过了没多久这个天台上就被人打扫干净,并添加了桌椅。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辰的生日就是在这里过的。辰永远忘不了那个夜里下起的纷纷细雨,天台上的烛光将整个世界照亮,一同一樊走进他的生活逐渐成了他的全部。 于是之后的每天中午,辰就会和一樊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一起吃饭,聊些工作上的琐事,就算哪日遇上大雨,辰也觉得温馨浪漫。 日复一日,辰一度单纯地以为两人会继续这样美好地生活下去,不想,他们过得越好就渴望企及的越多,也忘了他们的恋情太过明目张胆。终于在与一樊家里人的抗中,一樊出了事,现在这天台上也冷冷清清得只剩辰一人。 辰想到此处,不由吸了吸有些泛红的鼻子,把吃完了的汉堡包装揉成一团,将座椅推回原处,下楼继续工作。 还在午休的时段里,楼下很嘈杂,四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聊着天,辰无心顾暇这些。不是说他因为自己某些方面与人有异而刻意远离或者自卑,而是自一樊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打起精神过,不想与人交谈,那样只会让他分心工作,他要做很多的工作来让自己专注,不要去想那些悲伤的事。 辰原本以为这样他就会逐渐转好,人又会渐渐开朗起来,但偏偏不是这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默默为一樊落泪。 辰回到自己办公桌上,前面的三个女人聚在一起聊着每天这个时段该出现的八卦。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老板要回来了!”一个女人激动地声音都在打颤。 “哪个?不是那个一凯吗?我听说他是GAY!” “哎呀,小美才刚来公司不久,她不知道的。我跟你说阿,就是再之前那个,去年的时候出了车祸说醒不过来被送出国了,现在貌似醒过来要回公司呢!”女人说到后面声音尖得如同她脚下踩的细高跟。 “真的?!” 辰猛然站起,打翻了桌面上的喝水杯,他又兴奋又激动:“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个女人被辰的这一举动着实下了一跳,其中一个指指不远处办公室紧闭的门:“刚才好像凯老板跟他一起进去谈话了……” 女人话还没说完,大脑正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片空白的辰已经经不住自己的心跳,准备去敲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辰站在门口,伸手,就在要碰上门的时候,手僵持在半空。 也就是说昨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樊?先不说一樊回来的事情一凯没有告诉他,但他为什么不认识自己,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知道一樊不是单一的同性恋,在与自己交往之前他的交往对象都是女性,而他不认识自己……是刚巧没看到还是刻意的? 辰收了手,一颗狂跳的心也安静了大半。 他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桌上那份改得差不多的企划案,再次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走了过去。 第4章 一凯坐在办公桌前,百叶窗拉着,过于昏暗的办公室里开着灯,维持光线。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过长的刘海已经被修短,他将左腿叠在右腿上,左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右手指尖夹着一支烟。 这个男人与一凯长相十分相像,周身却围绕着一凯如何也模仿不出的气质,他只坐在那儿一凯就浑然失色。 对于他的出现,一凯并不意外,他早在一星期前就得到了家里人的通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在他还没有得到辰之前,他居然已经出现了。这就像当初他接着出国深造的名义要将自己送出国前对自己的警告,永远不要对辰出手,不然不论他在哪里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并将自己碎尸万段。 没想到这个昏迷了数个月的人真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而在之前辰更是间接性地拒绝了自己。这使得一凯的情绪很差,人也消极,所以两人虽为兄弟,偌大的办公室里却安静地可怕。 “那么,我什么时候过来接手?”一樊吸一口烟,闭着眼将烟雾吐出。 “这个,随时都可以,不过这几个月公司新出了很多项目,我先安排个人带你了解一下吧。”一凯真想打自己一顿!他可以再强硬一些的! “看不出,你这几个月下来也成熟了不少。”一樊弹了弹手上的烟,烟蒂落在地板上,“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让位呢。” 一凯双手紧紧捏拳,他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也是暂时性地帮你打理公司,你回来了自然是给你接管的。” 一樊起身,走到一凯的办公桌前,他站直了俯视的样子给了一凯更大的压力,一樊随手取过桌上的几张纸页,将烟头掐灭了烟灰缸里:“何氏集团的企划案?你把那个高要求的大老板搞定了?” “也不是,还在谈的。”在一樊面前他就只能扮演一个要他照顾的弟弟,一凯不想这样,既然是兄弟为什么不能平起平坐,为什么不能一同受到重视,为什么在追求辰的对象中自己一定是被剔除的…… “不错了。企划书呢?” “还在改。” 一樊没有马上回答,他大略通读了遍内容:“上面的截止日期是28,今天已经16了。” “还有12天……” “是11天,这种项目应该早十天就把企划书写好,跟乙方反复商谈以后再修改出最好的,你一定要把事情拖到最后吗?”一樊的表情很严肃,不论对待下属还是自己的弟弟,一樊都是一视同仁,但他这样的语气只会让一凯更压抑。 “不是的,已经写好在改了。” “与何氏集团的人讨论过了?” “还没,我们会自己这儿先通过一次审核再与对方商谈。”一凯说出自己的观点,他至少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当初他被迫出国留学并非自己本意,既然一樊回来了,他就与他公平竞争! “何氏集团是个大项目,我们不会随便写份企划案之后通过不断的沟通再定下来,首先写的好了才能减少后面的精力花费,不然多次找对方沟通很有可能让人觉得我们实力不济。”一凯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话说完,他的手心已经冒出很多冷汗。 一樊在看计划纸张的眼睛停下,转移到一凯身上,隔了很久,一凯因为这对视已经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一樊突如其来地勾起嘴角笑了:“你这观点挺好。” 一凯呼出一口气。 “对了,哥,你回来这么久了没去看过阿辰吗?” 一凯很好奇,他一回来应该马上去找他的,而且刚才的对话中他也丝毫没提起过辰,难道……一凯的设想在心里反复来回。 一樊正从一堆这几个月公司的文件中抬起头来,门口“砰砰砰”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辰手里拿着文件夹站在门口:“企划案我改好了。” 一樊的视线由手上的纸张转至门口,看到辰手上的文件夹便伸出手:“何氏集团?给我。” 而此时,辰像是被订在门框里,一动不动。那个是一樊!他醒过来了,他没事,他就站在那里! “给我啊。”一樊重复。 “哦哦,好的。”辰恍然醒悟,他一直看着对面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辰将文件夹交到一樊手里,对这个惊喜不知该如何措辞,只一味关心:“你回来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一樊打开文件夹,看了辰一眼:“嗯。”继续翻看里面的内容。 辰有些愣然,一樊的反应……好平淡。这让辰猛然想到昨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幕,一樊是想装作不认识他吗?他有了新的恋人,所以他…… “这方案不行,还要改。”一樊翻了几页,合上文件夹,放回辰手里。 辰没有说话,他的猜想太可怕,也太有可能了,不然一樊怎么会对他这么生疏,这是刻意的…… “知道?”一樊重复。 “知,知道了。” 一凯在旁看着,果然是这样。 如果是平时,一樊就算对其他人严厉,对辰也是温和的,何况他们虽然是恋人,辰却一直勤勤恳恳,丝毫没有因为跟一樊的关系而清高过,这也是一樊喜欢他的一点。 可现在一樊对辰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差太多了。 一樊对着正在注视着他的辰看了很久,在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这张脸,最后问:“你是新人?” 辰陡然停顿,他对视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你,你说什么?” 一樊没有感到丝毫违和:“你是什么职位?”没等辰回答,一樊就带有批评地转向一凯那边:“这么大的案子,你让一个新人写策划?” “不是的,阿辰是老员工了,你不记得了?”一凯试探性地问,光只是猜想还不够,他简直欣喜若狂! 一樊又看了辰一眼:“没见过。” 辰手里的文件夹“啪”一声落在地上:“没,没见过……”这算什么?没见过?因为不想再理会所以干脆这样了吗?辰感觉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极了。他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他回来了,结果却是这样的!为什么连承认他们认识都不肯呢?他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 辰不再留在这里,不然他会坚持不下去的,他默默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努力把眼睛睁得很大,不然眼里的东西会落下来的…… “我走了。”辰低着头。 “去吧,快点交。” 辰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你真的,打算不认识我了?” 一樊感觉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我们见过?” 辰拿文件夹的手紧紧捏住,指关节都成了月白色。“……没有。” “恩。” 辰默默离开办公室,关上门。 看着这一幕,一凯知道辰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但他却是欣喜的。一樊真的将辰完全忘记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终于平等地可以追求辰了!甚至,一樊还有可能根本不会再爱上他! 一凯眼睛放光,而后他又镇定下来,既然这样,他就该在起跑线上赢过他! “哥,你觉得阿辰怎么样?” “不错。” “哪方面?” “我是说他的企划案写的不错。”一樊赞赏地夸奖,虽然这里辰并不在场。 “那你刚才……” “这么说是为了让他改得更好,‘首先写的好了才能减少后面的精力花费’,这可是你说的。”一樊重新拿起先前的那堆文件。 一凯走到玻璃墙边,揭开百叶窗的一页,辰的背影有些佝偻,正默默地往回走去,一凯有些怨言:“哥,你别那样对阿辰。” “我这是在鼓励新人。” “可我在追他呀。”一凯若无其事地回到一樊身边,搭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樊正诧异地看着他,一凯有些得意道,“我看上的人你可别出手阿。” 一樊之前还在惊讶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出手,可随后他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我对男人没兴趣。” 第5章 “这里的海鲜自助味道挺好的。”一凯一边说着一边将碗里挑出来的扇贝肉夹到辰的碗里,“你吃吃看。” 周围环境很热闹,明亮的大厅是欧式风格,垂下来的水晶吊灯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亮,大厅里的小桌子上都坐着人,门口来晚了的坐在两排长椅子上排着队。 辰和一凯坐在有隔板的小间里,一凯不断为辰介绍着这里的美食,帮他把东西夹到面前的碗里,但辰只面无表情地对着面前东西越堆越高的碗无动于衷。 “辰,你多少吃点。”辰这副状态,一凯见了也跟着一起对这里的食物没了兴致,一凯放下筷子,“我哥出事时你都不曾这样消极,现在我哥回来了,你……” “他不认识我。”辰的声音很轻,悲伤至极,“虽然一直期望着他能醒过来,也想过只要他能回来不论让我做什么都好,但我真的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是我太贪心了吗?他有了新的恋人,却连承认我都不愿意,甚至……我是不是该辞职……”辰越说声音越低,接着又是无止尽的沉默。 一凯手中的筷子举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他没想到自己的自私换来的却是辰这样的状态,虽然预料过辰的消极,但他以为只要在之后一樊不跟他接触,自己一直陪着他,辰就会因为自己逐渐好转,那颗放在一樊身上的心也会慢慢转移,只要他坚持。 可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辰没有丝毫好转,一凯去过辰的租房,一向很爱干净的辰房间里开始凌乱,工作上很多事情都漏一拍,原本辰负责的那个案子因为迟迟没有交稿的缘故也转给他人了。精神上的不振与工作上的频频出错,让一向很注重员工工作质量的一樊在这时候火上浇油,说出辰要是再待在企划部吃白饭就走人的话。 一凯自然是想帮辰解释的,但闪烁其词的解释之后只会越描越黑,让一樊以为辰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进的公司,对辰的印象更差了。这虽然是一凯希望的,因为这样有助于自己和辰的发展,但辰也因此更加一蹶不振。 “阿辰,我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想他对你没印象可能是真的。”一凯犹豫着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假设。 辰没有反应,知道一凯在这时候对自己好的目的是什么,但辰选择任由其摆布,因为他没有力气去顾及其他。 “阿辰,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想我哥他因为车祸的关系对你的记忆都没有了。” 辰猛然抬头,他现在可以对任何一凯口中说出的关于一樊的事不关心,但这句话让他非常在意也有些激动。“你是说他不是刻意的,他之所以对我冷淡和不认识都是因为车祸的关系他把我忘了?”可而后,辰一想,“这怎么可能!所有他都记得,偏偏把我忘了?” “这说明什么?”一凯趁着辰惊讶与怀疑之际乘胜追击,“他如果真把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忘记你?这只能证明他不在意你,你在他心里根本没什么地位!” 辰被一凯的这番话彻底打击到了,他整个人靠在椅背里,思路短线,不知该说些什么。不会的,一樊出门前还那么温柔地嘱咐他好好休息,他出事的原因也都是为了让他们两人能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而跟家人去谈话,对自己这么用心的男人却说他不在意自己? “我实话实说吧。”一凯将双手叠在膝盖上,微垂着头,深思着如何措词。“其实,我哥现在在跟一个叫琳达的女人交往,他以前也跟女人交往过,这不奇怪,但琳达已经见过我爸妈了。你知道,你跟我哥在一起两年多他才带你去我家过,而且我妈对你……这个琳达我妈很喜欢,而且她也是公司一个大客户家的千金,她对公司有很大帮助。你知道我哥这个人,他很有可能是来真的。” 一凯说完这番早已酝酿很久的话,抬头看辰的反应,本以为辰会很激动,但辰却只是又回归到最开始的消极:“我知道……”他看到过一樊跟一个大波浪的女人在车里热吻的情景,只是那时他还不确信,现在不用一凯说他都能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进展这么快,一樊已经带她回家了。 “阿辰。”一凯重新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片鱼片到辰的碗里,“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不用了,我下个月就辞职。”辰摇了摇头,跟着端前面前已经被一凯夹来的食物堆满的小碗。既然一樊都这么决定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对他造成任何困扰——虽然他也已经忘记他了。但辰知道,只要还待在公司里,他一定会再次去试图接近一樊,而像一樊这样找一个女人结婚到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要出现来的更好。 “还是去吧,公司每年都会组织秋游,报了名都可以参加,这次是去北海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吗?” 辰顿了顿,他是想去,但那是一樊还在的时候希望两个人一起去,现在只有他一个,又有什么意义? 看辰没什么反应,一凯道:“还是去吧,我已经替你报名了,而且我知道你不怎么希望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所以这次我会留在公司。” “可是我根本没那个心情……” “去吧。” 夜晚,房内巨大的水晶吊灯垂挂在半空。 身着黑色蕾丝裙的女人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砖上。 琳达走向办公桌边正在办公的男人,靠在男人肩膀上的肩让棕色长发斜斜落下,遮挡住男人的视线:“今晚还是要忙很晚吗?” 一樊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长发上:“嗯,你先睡吧。” 琳达绕过椅背,钻进男人的怀里,一双刻意修饰过的大眼睛眨着:“别看了好不好?” “你先睡。” 再次听到这个回答琳达明显有些不悦,但她很识相地起身,这个男人不是好招惹的。 “那我先去了,等你哦~”琳达拖着长音,悻悻而归,没出去几步,又回过身来:“这次公司的度假地点怎么去北海道了?” “你不喜欢?” 琳达想了想,她自然更喜欢巴黎这样的时尚之都,不过既然是一樊选的:“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 “我们到时候可以在那里泡温泉,吃三文鱼。”琳达佯做幻想地假设,虽然她对北海道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只要跟一樊在一起,她去哪里都愿意。 “不,我不去。” 跟她一起去?跟琳达在一起的日子一樊快要烦死了,刚开始时感觉不错,琳达是个很火热的女人,一樊在那方面能得到很大的满足,但渐渐交往才发现,这个女人贪婪,无知。他刚重新接手公司没多久,理应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可这女人不仅不过问他的工作和精神状况,还经常来勾引自己跟她上床。 这次的旅游一樊特地挑了个国外的地方,时间也长,这样足以将琳达支开几天,自己能认真工作。要他跟琳达一起出去?开玩笑! 第二天,辰上班又迟到了。 以前辰每个月都是全勤的,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 辰佝偻着背走进自动门,一凯不容拒绝地帮他报了名,可他根本就不会去。 辰无力地坐进自己的位子,放下背包,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哟,年纪轻轻,这是怎么了。”CICI踩着细高跟靠在辰办公桌旁的挡格上,“你最近可是有很大问题啊,案子被别人弄去了不高兴?我可听说老板都把你叫去批评过了。” “嗯,我这个月做完就辞职。” CICI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假的。”CICI干脆走进辰狭小的办公空间,“就算老板现在换了个人你也不能消极阿。” “什么?!”辰陡然抬头。虽然之前他和一樊在一起了四五年,但辰一直很小心谨慎,在公司里两人只有上司与下属的身份,CICI怎么会知道的? CICI拨了拨短发,细高跟在地上简单碰两下的声音都很清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你CICI姐。而且……”CICI说着就往不远处拉着窗帘的办公室望了望,“先前那个说要进我部门的人居然就是老板的情人,一进来就做主管!这算什么?我最看不得这种女人,你要走了,别说老板被她抢去,就连你在公司里的位子都被她抢去。” 原来CICI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不在意。” 辰实话实说。 听到这四个字,CICI二话不说,直接拔了辰桌上笔记本的连接线,端了笔记本就踩着高跟离开:“你可是一直都为公司尽心竭力的,上次那个案子我不怪你,可这点事就把你打倒了?不为那个讨厌的女人,为了公司我也不会让你走,你自己想一想。”CICI说着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笔记本,“这是去年圣诞节他送你的,你想清楚了就来问我要。” “CICI姐,你别这样。”辰起身就去追。 “哦,对了。”CICI猛然回头,辰的笔记本还被她拿在手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砸了的样子,“你只是企划部的小员工,他都换人了却还把你特别叫去批评,不觉得这里头很有问题吗?”看到辰顿在那里,猜想这应该给他带来了鼓励,CICI再次摇了摇手上的笔记本,一副胜利者凯旋的模样。 可辰想的却是与CICI背道而驰的,一樊都忘记他了,怎么可能还会关心他,对他的批评可能是因为何氏集团那个案子惹恼了他。 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少了电脑他的办公桌就空了很多,也如同他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填不满。 辰在那里趴了一会儿,又一次听到高跟鞋走近的声音,辰缓慢起身:“CICI姐,那台笔记本我是不会……”辰还没完全起身,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香水味儿,辰抬头,一个棕色大波浪的女人穿着低胸艳红色的长裙从走道经过,所过之处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她,而她若无其事地享受着注视。 这个女人,是那天在街上见到的,和一樊在车里热吻的女人,CICI说要进企划部的人是她? 不过一想,这也没什么好质疑的,大集团的千金来这里做主管,可能还委屈了她。 辰离开座位,去饮水间到了杯水,自顾自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辰习惯一有烦心事中午就往天台跑,以前是一到中午,一樊一定在天台等他,现在他去那里就能回味他和一樊的过往,只要这样他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无所畏惧,他会感觉一樊就站在自己身后。 如同以往打开那扇门,门外的阳光很好,天台上的风微微吹动着他的刘海,辰感觉一切都可以释然。 不过,奇怪的是,那张小圆桌上不知是谁放了早点在那儿,还有一杯咖啡和两张今天的报纸。辰来到小桌旁,咖啡还温热着,口沿有咖啡渍,人没走多久吗? 正当辰在猜想是谁来到这个属于他和一樊的天台时,身后不远处的铁门被人打开。辰回头,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走进门,并回身将门带上。 辰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以为是阳光太刺眼产生的幻觉,但当切实看到这个男人同样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并回以微笑的时候,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现在的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怎么会上来? 一樊也觉得很莫名,新接手公司,最陌生的就是何氏集团的案子,他原本正在为这个案子烦恼,新接手的人处理的并不是很好,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天台。原本这是他从不会上来的地方,但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里设了圆桌藤椅和阳伞,天台上的风能将人的烦心事都吹散一般,一樊对开发这里的人产生了好奇,同时也经常上来透透风。 今天他原本是上来整理东西的,没想到见到了其他人。 一樊微笑着走向辰:“小辰?你也来这里了?这里是你布置的吗?” 听到“小辰”这个称呼,辰再一次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一樊本人,因为一樊都是叫自己“辰”的。 辰定定地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有些想退缩:“不,不是。” “哦?”一樊略有些失望地绕过辰坐进那张椅子里,是一樊一直坐的那张! “我还想说布置这里的人满懂得享受生活的。” 懂得享受生活?布置这里的人是他自己……辰的心都绞在一块儿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一樊喝了口浓咖啡,最近新接手公司让他忙得有些不可开交,已经连续几天都是早上才睡下的。 辰站在那里,面对着另一个空位他却不能习以为常地坐下去:“嗯,中午的时候。” “怪不得碰不到面,我早上的时候来。”一樊放下杯子,“空气好。” “我知道。”一樊喜欢早上的天台,如果一樊从自己家出发上班一定会给他带早餐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上天台吹风,因为辰要乘公交车的关系,早上的天台辰一般都是错过的。 “对了,你怎么现在上来,不是工作时间吗?” “我,我上来……”辰不知该如何措词,一樊是很注重员工工作的,他之前已经因为消沉被他说出要开除的话了,现在自己又在工作时间上来这里……不,他在想什么?他都已经决定离开了还在顾及自己在一樊心里的形象? “我知道你因为那个案子心情很差。”一樊兀自说道,“不过消极不是办法,我听一凯说了,你准备跟着公司去北海道散心,这就挺好。” “嗯,我想这样精神也会好很多。”什么?他在说什么?他应该说自己下个月就准备辞职了,为什么要顺着他的意说下去! “好,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一樊站起身,整理了桌上的东西,“要是你恢复了状态,我可以考虑将那个案子重新交给你做。” “重新……交给我?”这是什么意思?是被看重了吗?可他之前看自己的策划还要求重新改过的,怎么会突然…… 一樊带上桌上的东西往回走:“对,不过那得看你的表现,懂?” 辰连思索这话是什么意思的闲暇都没有:“懂。对了,一……老板。”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辰感觉生疏极了,“这次的秋游,你会去吗?” 他在问什么?他居然有些期待!希望他会去,希望可以和他单独相处,希望跟他……还有机会! 辰僵硬地站在一樊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等他的反应和回答,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他不去怎么办? “我……”一樊回身看辰一眼,天台的风微微吹着他的刘海,白衬衫将淡薄的身子包裹,辰一双期待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我会去的。”像是在许在一个诺言,一樊鬼使神差地讲出与自己的打算背道而驰的话。 第6章 可恶! 一樊在心中大喊,下楼的脚步也随之加快。 他怎么会像中了邪一样说自己会去的?琳达那个女人要他一起去他都不愿意,这还只是一个小员工!他到底在想什么?在天台上回身的时候看到那个身形单薄的人就无比希望能去满足他,让他高兴,看阳光将他照耀着就觉得他快被融化掉了,他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所以有些问题了! 一樊将东西交给助理,关上办公室的门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连续的工作身体要吃不消的。 可一樊刚进办公室,浮躁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沙发上就坐着一身红艳低胸长裙的琳达。 “你来做什么?”一樊扯动领带,吃力地坐进办公椅中。 琳达站起身,艳丽的长裙将她的身形衬托得及好,琳达走过去,侧坐在办公桌上,一樊的视线瞥了一眼她压在文件纸上的臀部:“我在上班。”言外之意就是琳达的出现打扰到了他。 “我知道阿。”琳达双手撑在桌面上靠过去,压低的上身露出的乳沟刚好正对着一樊,“我是来找老板报到上班的。” 一樊对琳达刻意露给他看的东西熟视无睹:“报到去找一凯,我这里只接受文件。” “樊~”琳达靠得更近了些,鲜红的嘴唇蠢蠢欲动地几乎要贴住对方耳朵,“我就喜欢你这样~”一句话说完,琳达以臀部为圆心,整个人转半个圈,贴上一樊的身体,单搂住他的脖子,猩红的指甲划过一樊半开的衣领,“让我把你的防备一层层剥掉……” 面对琳达的诱惑,一樊不做任何回应:“我说过我在工作,你要是想继续下去就可以不用来上班……”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琳达贴紧他身体的动作也随之僵硬了。 “谁?”一樊没开口,琳达却已经十分不悦。 “那个,我是送杯子来的,老板把杯子落在外面了。”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辰双手紧紧捏着手里一樊的咖啡杯,是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个琳达吗?她和一樊单独在里面…… “进来。”一樊马上做出回应,琳达有些扫兴地从他身上下来,恨恨地跺了两下鞋跟。 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视线一直对着脚下的地砖:“那我把杯子放下了。”说着,他将杯子放在不远的茶几上就想走人。 “等等。” 辰停住,一樊让他留下?辰已经觉得自己来错时间了,一樊怎么没觉得自己打扰到了他们没有要赶快让他走反而还要留下来? “小辰你过来。” 辰过去。一樊指了指琳达:“这是琳达,这是小辰。小辰,以后琳达就是你的上司主管,你们现在认识一下。” “那,那CICI姐呢?”辰向琳达打过招呼以后赶紧问道,没想到CICI说的没错,琳达一进公司就做了主管,而自己分配到了她底下做员工? “按一凯的意思,CICI算了老资历了,给她升职做策划经理。琳达,以后你做的项目策划案都直接交给CICI审核。”一樊给琳达安排了下,辰觉得一进公司就做主管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没想到琳达挑着指头拨弄了殷红的指甲,有些不屑:“只是主管?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完全能胜任经理这个职位。” “你刚进公司,只算个新人,做主管不错了。”说着,抽开左手边的抽屉取出几张纸页,“你先去一凯那儿报到,我和小辰还有事谈。” 琳达正在拨弄指甲的手停了下来,微蹙的眉明显表达着她此刻的情绪,可一樊不予理会:“去吧。” 最后,琳达踩着分外高的细高跟声音特别响地走出去,连门也没有带上。 一樊释然地呼出一口气:“还好你来了。”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樊整个人靠进椅背里:“你在这坐会儿吧。” 辰看了眼旁边的沙发,一樊一向是个感情生活和工作明细分开的人,想到刚才琳达的那身穿着打扮,估摸着猜到了一樊留他下来的目的,也就过去坐了。 没想到辰这么听话,一樊有些好笑地用左手撑着下颚:“你不问留你下来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回避琳达姐吧。” 被他猜中了?没想到小辰这个人对职场上的事态变化还是有些了解的,但不是他想的那样,虽然琳达跟他是情侣的关系,可他并不想在这里跟琳达发生关系!等等,他在想什么,这么在意面前这个人的想法?实际来说他和小辰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之所以知道这个人还完全归结于一凯说他在追他的话。 一樊反复思索再三,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哦,对了,你跟阿凯怎么样了?”没什么话题,估计也就只能聊聊这种了。 “阿凯?”一樊怎么会突然聊这个?“我跟他,还好吧。” “嗯。”随后,一樊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一凯人不错的,出国留学,人又年轻,以后会很有作为。” “呃,恩。”辰也陷入沉默了。一樊在说什么?他是什么意思?以前的一樊只要自己提到一凯某方面的优点一樊就会毛躁起来,而现在却在赞扬他? “北海道一凯也会去吧,我让人安排你们一个房间的。” “对不起,请等一下。”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当即打断了一樊的话,“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和一凯是大学同学,现在又刚好在一起上班……” “我理解,我听一凯说你们感情一直很好。”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一凯只是朋友阿!”辰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讲话十分急促,他极力解释自己和一凯的关系,不能让一樊误解了阿! “朋友?”看辰一脸惊讶的表情,一樊有些尴尬,难道一凯还没有表白?“抱歉,我没想到。” “总,总之,您不要误会了。” “嗯,好。”一樊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激进过,他一方面在表扬一凯的优点,可另一方面不知怎的,心里却十分反感,在他这思索自己到底怎么了的时候,辰已经又一次起身:“要是没其他事,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时间很快,公司的秋游已经来临,因为这次目的地不同以往是在国外,所以报名去的人并不多。 辰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对着机票上的号在靠窗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坐得差不多了,辰在位子上四处张望一樊的方向,他就在自己斜对面的地方,旁边是琳达,两人有说有笑的。听CICI说原本琳达是不愿意跟员工一起坐经济舱的,但一樊为了更贴近员工,少一些距离,特意安排位子自己坐在中间。 想到一樊这样用心的打算,辰不由笑了。而这时一樊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头往这边询问地望过来。辰很紧张地抓抓自己的短发,回以一笑,又坐回自己位子上。 距离上次天台的邂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辰原本打算离开的,但一被一樊赞赏,辰就像为一樊着了魔一样,他又开始回归正途地辛勤工作,偶尔得到一樊的一句表扬就可以开心一整天,而且到后来一樊真的把何氏集团的案子交还给他了。 他终于知道只要一樊在那里,不论他有多坚定自己的离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还会再次陷进一樊这张网里。而那个人现在毫不知情地和他女朋友聊的很高兴。 这段时间除了把案子追回来外,辰也想了很多,一樊并没有讨厌他,还对他的工作有很大方面的赏识,那如果自己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和他的过往,一樊是不是有可能就会逐渐记起他来?这不是没有希望的,一樊忘记他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辰不相信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要多向他提起,会有作用的。这北海道就是其中的一处。 可辰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就是一凯说的,一樊已经将琳达带回家去见过父母,而且一樊的母亲对琳达很满意。辰现在准备做什么他很清楚,一樊是真心喜欢琳达才将她带回家的,自己这样做岂不是看不得一樊跟别的女人好?辰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深陷在一樊的情网里无法自拔。 “小辰~”一个声音打断了辰的思考,辰猛然抬头,CICI不同以往,穿了一身运动装,甩着手上的机票,“我在你旁边哦~” “CICI姐,你也来啦。”辰很惊喜地出去,帮CICI把行李搬上行李架。 CICI坐进自己的位子里:“当然,我升职了,犒劳下自己嘛。” 飞机起飞后,CICI拿出自带的零食分给辰一起吃:“小辰!没想到那个琳达还真的一进来就是主管阿!”CICI很吃惊地道,“而且还成了你的上司!” “是,是阿,我也有些惊讶。”辰往琳达和一樊那里望了眼,他们在聊天,没听到这里的对话,可CICI说话声音有些大声呢。 “她虽然是借机攀升,不过还是满有实力的。”CICI往琳达那里望了眼,“我听说她们家是家族企业,跟樊老板一样。” “那她背景挺好的。” “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是啊。”辰跟着CICI笑了笑,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个和一樊登对的女人,辰在想着心思从拆散他们……辰更加厌恶自己了。 “对了,小辰,我在弄何氏的房屋设计,到时候旅游回来要开会,你也做一份。” “那个?那不是为了质量只让主管及以上交的吗?而且我只是做统筹和广告宣传的。” “没事,我负责的设计项目,你到时候交上来,一起开会。” “这样啊……”辰有些为难,但CICI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下来。 第7章 提及北海道,很多人联想到的都是白雪皑皑的冬季,而鲜少有人知道,在日本,北海道是最早塌入秋季门槛的,如果说在泡在汤泉里看满世界的银装素裹是一种刺激的体验,那么同样张眼看到落下的红枫叶在水面上荡起的涟漪,那就是一种情调。 辰将行李放置进橱柜里便拉开移门,木质结构的走廊外,一叶红黄相间的红枫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缓缓飘落在脚边。 辰捡起那片枫叶,轻柔地摸着它的纹理,就像感受到了一樊的温柔。 一樊虽然凡事都给人强悍的感觉,个人体格也是极好的,但辰清楚,一樊怕冷。所以当一樊向辰提及那个沿海城市的冬季时,辰说它的秋天更加迷人。 只是想不到,一樊连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这个地方,这个季节。 “小辰!”CICI从转角的房间走出来,已经换上了这里的和服,她大老远地跟在走廊上的辰招手,“我们去见见导游吧,看看晚上哪里去玩!” “嗯,好。” “把老板叫上!”CICI说着往另一个方向走,“我去叫其他人!” CICI看来很兴奋呢。看她这么向往这次旅游,辰的情绪也快被带动起来了。 一樊跟琳达一个房间,就在辰隔壁,辰往那扇关着的拉门望了望,进去很久了,还没打理好东西吗? 辰走过去,脱掉了鞋子的脚走在木制地板上没有丝毫响声。 辰在门框上敲了敲:“老板,准备好了吗?”为什么他有些紧张?这算是自己主动接近吗?不,他只是来叫人的,没有存在任何企图。 里面没有反应,辰再一次敲了下:“老板?” 还是没有。他们出去了吗? “打扰了。” 辰小心翼翼地拉开移门,然而,就在他刚拉开一条缝的时候…… 辰看到琳达要死了一样被一樊按在地上,一樊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很享受地在她身体里抽动,因为辰把移门拉开透了光进去,一樊觉察到,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兴奋地在琳达身体里抽动,丝毫不介意辰的发现还朝着辰笑,因为他更加强烈的抽动,琳达没有反抗地整个人往后仰…… 辰倒抽一口气,他马上将移门关上,背过身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们在做什么?!辰的脑袋轰地炸开,辰知道一樊和琳达是情侣的关系,发生关系很正常,但……亲眼见到……辰僵硬在那里,里面没有动静,辰像见到恐怖的怪物被吓到一样落荒而逃! 辰脑子一片空白,惊慌失措,他看到了什么!一樊在跟琳达……辰难以接受地往前走,前面的路都没看仔细,直接撞在了转弯的柱子上。 辰捂着自己的额头,靠在廊柱上,这一撞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了。 可一樊……一樊对自己都是很温柔的,怕弄疼了一样过程中会一直注意自己的表情变化,这也让辰一直很不好意思,而刚才的一樊,一手按住琳达抓着她的胸,一手又捂着不让她发声,极其霸道像是凌虐。 这是一樊吗?为什么这样的一樊让辰感觉陌生及了……他好害怕,一樊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会照顾对方的一樊了…… 辰撑着额头,摇了摇,别去想。 辰去找了CICI,说他们还有事,估计还来不了。 而CICI也没多大在意,已经为从导游那里听的汤泉兴奋地可以跳起来。 看她那个兴奋劲,可一点也不像已经三十几了的短发职场女性。 “小辰!阿橙他们晚上去泡脚,这里外面晚上是小吃街,我们一起去吧!” “阿,恩,好啊。”辰的情绪还停留在一樊那里,琳达的表情很痛苦,而一樊却只顾着自己享受,那样对她…… “那我去问问老板要不要一起去!”CICI来到这里以后就很激动,动作很迅速地就要过去找人。 “阿!别!”辰很恍惚,差点没把人在门口把人拦住。 “怎么了?他们东西应该理好了吧。” “不,不是。”CICI要过去看?不管怎么样把她拦在这里才行!“而是,他们说晚上想独自出去走走的。” “你问过了阿。” “是,是阿。”CICI相信地往回走去翻旅游记事,辰这才舒了口气,跟着一起去讨论晚上主要去哪里走。 “呼,这是计划去哪里啊?”门口处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在场所有人都看过去,琳达甩了下她的长发,有几缕还粘嗒在颈项间。而随后,一樊就出现在她身后,神情气爽,见到辰也不尴尬,就像刚才那幕没发生过一样。 CICI对琳达反感,不想与她有对话,兀自翻手上的手册。而辰的视线在她身后的一樊身上,发现辰在看他,一樊没有不自在,反而回以一笑,这到是辰显得别扭和尴尬了。 一樊走进来很平常地打招呼:“小辰,你在这里啊。” “啊,嗯。”辰刻意回避与一樊的视线,一颗心跳到嗓子眼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在意的事,只是自己在不合适的时间看到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对,就是这样,“我也是刚到的,CICI姐说这里晚上的小吃街很有名,我们正打算晚上的时候去逛逛。” “哦?那不错。”一樊揽过琳达的肩,浓情蜜意,“琳达就喜欢逛夜市吃点小吃。” 琳达有些娇嗔地动了动,将一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打开:“你弄疼我了!” “知道,下次注意。” 一樊口气很轻微,意有所指,在旁人看来这是情侣间很平常的对话,但到辰听了又马上让他联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幕,一樊粗暴的索求。 “小辰?怎么了?”琳达的手在辰面前晃了晃,注意到后面的人,她在辰耳边轻声道,“你别介意,樊就是这样,刚才的事……” “嗯……”樊就是这样……辰都是叫一樊名字的,从不这样亲昵地称呼过他,而在公司里两人也是会刻意保持距离,一樊也从不在那么多人面前搂他的肩,现在一樊对琳达的种种,都让辰羡慕极了,真的好羡慕啊。“放心,我不在意的。” 一樊装作心不在焉,其实他在想很多事,比如他分明就说过不来的,偏偏因为对一个小员工说了那样的话在出发前一天占了别人的票。比如在房间发生的事,被辰发现以后他反而更兴奋,就像是特意做给他看。比如现在听到辰说不在意的时候,他就有无名之火!但他在恼什么?琳达又没和辰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来。 “那就好。”琳达拍了拍辰的肩,外出的妆容不像平时那般艳丽,笑起来平易近人,格外好看。“小辰有女朋友吗?”琳达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波浪将它甩在身后绑成高高的马尾,她穿了件白衬衫,说话的语气像个邻家女孩。 “没有。” “哦?小辰条件这么好居然还没有女友?”琳达惊讶地惊呼,眼睛睁大双手捂着嘴。“我有很多好姐妹,都很漂亮要不要介绍给你呢?” “不,不用了。”辰赶紧拒绝,虽然CICI对琳达有意见,但这完全是因为CICI是跟自己一样从公司最底层的职员做起的,她自然不喜欢因为有关系进来,还马上就做主管的琳达,但琳达其实人不错的,她做自己上司到现在也没有过为难下属的事,只是她在公司里太张扬,难免会让人误解。 “那我们晚上一起逛夜市吧。”琳达揽过一樊的手臂,向辰提议。 “嗯,嗯好啊。” “你们不是单独出去逛么。”CICI插进来,她看了辰一眼,辰很心虚地垂下头去,看到辰这个反应,CICI将手上的旅游册子扔在一边。“我有些不舒服,回去了。” 辰想拦下CICI,可CICI走得太快,没给人发言的机会。 “CICI怎么了?”琳达捡起CICI扔掉的旅游册子。 “不清楚,可能累了吧。”辰马上为CICI找台阶下。 “她也真是,”琳达随手翻起CICI的小册子,“在公司里就经常找我的不是,现在出来一趟我还想跟她亲近亲近,我开始时候想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琳达走到一樊身旁,“要不晚上我们还是自己去吧。” “嗯,也好。”一樊低沉的声音。 “不不,CICI姐不习惯坐飞机的,我去看看她好了。”一听到一樊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辰就有些害怕,这是他有些恼怒的象征! “不用了,”一樊道,“我们自己去。” “可……” “小辰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琳达提议道。 “可CICI姐……” “到晚饭的时候再问问,她坚持不去的话也没办法。”琳达叹了口气,“小辰,我知道CICI是你的前任上司,不过她有时候也太……”琳达没有把话说完,已有所指。 辰偷偷看一樊,一樊心不在焉地在旁边等候。一樊似乎注意到了辰的目光:“去吧。” 一樊看的出来琳达这是在搅和辰和CICI的关系并拉拢他,不过这是为了什么?他不清楚,一个女人的心思,他是不准备去推敲的,不过晚上辰一起逛街也好,省的只有他和琳达,经常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争吵。 第8章 “小辰,帮我拿一下!”琳达从一个专卖创意小件的店铺出来,手里大大小小拎了五六个纸袋,交到辰手里,辰此时手上已经有很多袋子了,再加上现在的,有些不堪重负。 琳达小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一逛街就停不下来,也就喜欢买这些小玩意儿,还轻的吧。” “还好。”辰有些勉强地笑笑,单独算是轻的,可加在一块儿就重了。 他们自晚饭出来已经逛了很久的闹市,说好的小吃街在刚开始的时候逗留了一会儿,琳达又马上提议要去购物。辰对购物没什么反感,但他知道站在身后等着琳达的一樊已经隐忍很久了。 这一整条街道是专门为游客准备的,两旁没有路灯,而是挂着一连串的纸灯笼营造氛围,东西都是千篇一律的,又贵得出奇。因为是吃了晚饭出来的,三人不约而同洗了澡,学着本土风情穿了浴衣出来。辰穿的是白底浅绿小菱块的,琳达是紫色大花的,而一樊却是清一色深蓝,不过也正是没有任何花纹点缀,将他的身形勾勒地淋漓尽致,辰只要站在他身旁心就会跟着跳起来。 琳达又进了另一家店。 一樊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抽烟。 “有些晚了,要不等琳达出来我们回去吧。”辰看出一樊的烦躁,提议道。 一樊抖着烟灰的手停顿了下:“阿。”视线转移到辰两只拎满东西的手上,因为东西太多,他的虎口处被带子勾变形成红色了。“我帮你拎点。”一樊伸出手。 “不,不用了。”辰赶紧往后退了步,一樊不喜欢陪人逛街,也不喜欢帮对方拎任何东西,“还是我来吧。” “给我。”一樊命令道。这个人是傻的吗?多个人帮他分担些不是更好? “还是不用了,一樊……不老板,应该不习惯陪人逛街拎东西的吧?” 一樊顿了顿,伸在半空的手却不由回绝地拎过辰手上的东西:“是不会。” 辰空荡荡的手因为东西一下子空了的原因,虎口处开始有疼痛感传来,他有些不知所错的将手贴在身侧,一樊讲话还真直接。 辰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对话,隔了很久才发现一樊一直在看他,当辰回以疑问的眼神时,一樊马上转移视线,看向店门口正兴奋跑出来的琳达:“她来了,回去吧。” “嗯,哦。” 回去的路上,琳达一直走在前面,在各个摊位前逗留,她特意盘起的长发用一根并不华丽的簪子固定,那身紫色花纹的浴衣加上看到新奇小玩意儿时的惊讶表情,显得很活泼。辰和一樊并肩走在琳达身后,辰的右手拎着东西,一樊的左手也是,两只空着的手会因为两人靠得很近,走起路来偶尔会带有摩擦。这在一樊可能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可辰却因此紧张了一路。 他和一樊还没交往前辰就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似乎是因为一樊邀请他爬山,两人一起去买了登山用具。那时辰已经对一樊有了好感,而同样两人单手拎着东西,另外两只空着的手偶尔不经意间的摩擦触碰,让辰那一路都有些胆怯,害怕被一樊看出来,害怕他因此讨厌自己,却又因为只有两人的那一段路让他窃喜,那时候他找了很多话题,努力让自己开朗一些。 那时候的感觉,那份心动就和现在一样,不一样的是,第二天去登山,没想到一樊只邀请了自己,在辰意想不到的表白后,那晚辰便为一樊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那之后,两人便进入了热恋。 而现在,现在一樊和琳达回去他们的房间,到了晚上他们会做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那件一樊和自己曾无数次做过的事……一樊已经不是他的了。 辰疲惫地回到房间,和他一个房间的阿橙还没有回来,辰也无所事事,看了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大雪山连峰,层云峡温泉,在那里住宿吗?辰躺倒在榻榻米上,他的心静不下来,一想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一樊和琳达将要准备做的事他就无法克制地颤抖。 外面已经很晚了,辰还是决定披件衣服出去吹吹风,也比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来的好。 辰拉开移门,清冷的月色高挂,冷月的光霜撒似地将古风庭院里的几株红枫枝叶冻成了银白。月光下银白枝干,黑夜中暗红的叶片,秋季的夜晚远比白天来的要冷些。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穿上拖鞋往院子里走。 转弯口CICI的房间里亮着灯,传出的喧闹声阵阵不止,估计很多人都在那儿吧。 辰在院里的亭中坐下,日式的房屋是木与纸的结合,在夜色中的走廊,移门,房檐,屋瓦,如同山水写意中那片留白,朦胧中的山雾,让人的联想也是最多的。 明天的行程是大雪山连峰,那是北海道秋季看枫叶最有名的地方,层云峡温泉在海拔一千多米以上的地方,七八月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下雪,现在已经九月,枫叶加白雪,美景不可胜收,但一樊受得了雪上上的气温吗? 怎么又想他了,辰在暗自斥责自己,不要再想了,他有个漂亮的女友,而琳达也是个温柔可人,开朗活泼的好女孩,他们般配极了,他们该是一对儿的,自己又何必去想太多。 晚上果真有些冷,刚才在街上怎么没感觉出来,辰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要不还是去CICI那里跟大家一起聊聊天,自己在公司里不怎么活跃也正好借出游这个机会热络热络。 正这样想,辰听到沙沙声,循声望去,一个人影走出长廊,正往这里过来。 辰想回避,但对方发现了自己。 “小辰?”一樊点燃的烟夹在指间,见到亭里的人露出同样有些惊讶地表情。 一樊现在应该跟琳达在房里的,怎么会出来?看到对方只穿着那件单薄的浴衣,还在吸烟,因为夜晚的温度双手抱在胸前,一樊不会无故吸烟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我出来透透风。”辰往旁边坐了坐。 一樊只靠在亭柱上,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又深吸了口烟,烟头红的很亮,很快烧掉了一截,烟灰连在一端,欲坠未坠:“我也是。” 只是出来透风?应该没这么简单吧?一樊至少应该带件外套出来。 “有烦心事吗?”辰问道,这种时候离开房间,有原因的吧。 一樊淡淡地看了辰一眼,吐出的白色烟雾融进微凉的夜色中:“没有。” 分明就有!辰在心里呐喊。 “你,你和琳达姐吵架了?”辰小心地猜测,现在他和一樊的关系只是公司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逾越去问他的私事不是他该做的。 一樊将还剩半支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他看了下表:“不早了。”说着就开始往回走。 “那只表……”那只表他还戴着?!没有比这更震惊的了!那是辰送他的,那时辰工作以后拿了第一笔工资,因为不多,所以这表很廉价,现在一樊已经忘了他,可这表居然还戴着! 一樊停下:“怎么?” “这,”辰不知如何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老板这种身份的人这么会带这样的表……就是这样。” 一樊重新看了下手上的表:“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不过既然戴了,也就不换了。” “是,是吗。” “嗯。”一樊双手抱在胸前,真冷,“没事的话,我走……” “这个你穿着吧。”辰将身上的外套取下,披在一樊身上,“晚上有些冷的。” 一樊看了眼身上这件淡色的外套,又注意到对方也只穿了一件浴衣,虽然是挺冷的,不过:“不用了。”一樊把外套扔还给辰,没等他反应就转身回房间了。 辰定定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外套,他怎么了?因为一件外套生气了?还是……辰突然想到,任何正常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在晚上送了件外套还亲自给他披上都会觉得异样的吧,而他怎么没想到呢!会不会被一樊看出什么来?他不想暴露的…… 辰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间,彻夜未眠。 另一边,一墙之隔。 琳达因为逛了一晚上的夜市还在洗澡,一樊却已早早睡下。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这次旅游原本就不该来的,还莫名其妙地对那个小职员在意很久。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双手背无意中的触碰居然让他有些悸动。 他已经为此心烦意乱准备出去透透风,没想到在院子里又遇到了他!他问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怎么可以跟他说!他又问是不是冷,他将外套披自己身上的时候一樊感觉浑身触电一样,最后还是把外套扔还给了他。只不过是件外套,他是扔还给他的,是不是表现地太偏激了?他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不,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怎么就这么在意他,一樊自己也想不明白。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员工这么在意,还是个男人,一樊不相信自己,他还是对那些有着火辣身材的性感女人感兴趣的,比如琳达。 “琳达。”一樊为了证明自己似地起身,走进浴室,琳达还在泡澡,见一樊进来毫不避讳地靠在壁上朝一樊笑:“嗯?” 一樊脱掉自己的浴衣走了进去…… 第9章 缆车悬在半空中缓缓向上,脚下红黄相间的枫树染遍了整座山峰。远望山顶,因为海拔的原因,还有白色积雪,秋天的风夹带着落叶的气息,挠动人一颗不安的心。 辰坐在缆车里,望向前面那辆缆车内那个男人的背影,心思全不在这大雪山连峰的秋景上。 他该怎么做,要解释吗,可说来也只是件小事,若真解释了到会让对方有所怀疑,可,可这一直阻挠着辰,让他自责,刚才一樊原本是和自己分到一辆车厢的,偏偏在上去之前一樊刻意地跟别人换了位置,看到对面坐着的琳达因为一樊的这一举动而被单独留在这里,这只会让辰更加去猜想一樊是在刻意回避自己。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在亭子里自己逾越的举措。 辰真是恨死自己,他怎么就这么经不住地要去接近他,去干扰他这么美好的生活,非得被讨厌了才知道停住吗。不过一樊现在是真的讨厌自己了,不然他也不用这么刻意,琳达都因为被单独留在这个车厢而闷闷不乐地在反复拨打电话,但这里根本打不通。 琳达放弃地把视线移向窗外,又停留在辰自带的放在旁边的外套上:“山顶会冷,小辰想的真周到。不过你不是穿了吗,怎么……” 辰将外套拿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我也是想一会儿可能也会有人需要,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何还是带了。 琳达只在衬衫外套了件风衣,她呼了口气在手心擦擦肩膀:“你不说还真不觉得冷。” “要不给你吧,琳达姐。”辰看她穿的挺少,而且别说一樊需不需要,他连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不如给琳达。 “这,可以吗?”琳达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本来就是给需要的人准备的。”辰将外套交到琳达手里。 辰在上山途中一直怀藏心事,而另一边的一樊也是一样,他刻意与那个小员工分开坐,就怕自己的精力不集中无端去看他。昨晚他进浴室去跟琳达做,没想到做到中间面前是琳达的脸,可脑海里却是那个天台上他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皱贴住的单薄身形,而明亮的阳光使这一切仿若霓虹,晃若隔世。 缆车直达山顶,一樊跟随众人下车,从车厢出来后接触的冷空气让他不由有些干咳,早上已经多穿了件,看来还是不够。 琳达在不远处等他,看琳达的表情她有些不悦自己扔下她跳进另一个车厢,但她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件外套?琳达看一樊下车,过来就是抱怨:“叫你抛下我,就该把这衣服半路扔出窗,看不冻死你!”虽是生气,却还是很迅速地已经帮他把外套穿上了。 一樊感受着身上这件外套带来的温度,是件男人的,穿他身上显小,扣子也扣不上。 琳达呼着气往自己的手心里吹:“还不感谢我?” 刚下缆车的辰正错愣地看着这里,琳达将外套给一樊披上,因为是自己的衣服,体格的原因,所以一樊穿着显小。他是因为琳达表现地很冷所以把衣服给了她,可琳达怎么拿去给一樊穿? 心里顿时觉得苦涩,辰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山风有些冷,再加上顶上没融化掉的雪,更加给人寒意,因为是包团,时间是游客自己安排,导游带着队伍游玩山下后上来这里已经是下午了,晚上会住在山上,一天的行程也不会太累。 一行人吃了顿富有日本风味的晚餐,CICI敲着腿,抱怨着跪麻了就组织几个女生一起去泡温泉。 阿橙也开始组织男生一起去。 “我不去。”问到辰的时候辰回绝了。 “不会吧,这里的温泉是北海道出了名的。”阿橙边说边幻想:“一边泡温泉一边喝清酒吃海鲜,多好啊,只可惜不是男女共浴。” 辰干笑两声:“真的有些累。” “嗯……那好吧,随时来啊,今天晚上男士温泉有个活动,来晚了的会有惊喜。”阿橙挑挑眉。 “嗯,那我就一定不去了。”阿橙想出来的活动一定不会是正常有意义的。 “唉,真可惜……” 看着阿橙垂头丧气地离开,辰也就单独回房间了。 层云峡温泉,他当然很想去,但一樊一定也在那里,遇到了又会有免不了的尴尬。而且在那种场合看到一樊裸露出来的身体,联想到他泡在水下的那一部分,许久未经人事的辰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产生反应。 还是等人少了再去吧,确保一樊不在那儿。 辰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出门看到晚上的月亮出奇地亮,大概在山上的缘故,也大很多。远处的连山在夜风里有沙沙的响声,那是枫叶的声音。 房间里昏黄的灯将走廊映照成橘黄,辰走出房间,向会说一些简单中文的前台要了樽清酒,独自坐在廊前小酌。 辰将清酒喝了大半,再次要倒酒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句诗:梅较清风多一影,人比明月瘦三分。 原来这是梅酒,怪不得有些发热。 辰盯着那句诗看了半响,将瓶子放了回去,一个人坐在那里,走廊上昏黄的光投射而下,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眼前。 辰看了下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便带上换的衣物去了泡澡的汤泉。 层云峡的汤泉有很多个,很难想象这个位于百米峭壁上的峡谷会是大连山的主要景点,而且自己还能在这里住宿。 因为时间很晚,汤泉也只有出来的人,辰找了个没人的,独自一人泡了进去。 蕴氲而上的热气,周围的石块围栏,铁质护栏直接可以眺望到远处的连山。辰踩着脚下的大块鹅卵石摸索向栏杆附近,趴在那儿的一块石头上休息。泉水温度很高,不在这里吹吹风的话辰都感觉自己要晕了。 辰在里面泡着,原本有身穿浴衣的人进来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但辰才泡一会儿就感觉整个人很烫,有些瘫软地只要松一下就会从石头上滑下去。 辰摇了摇头,刚才的酒太烈了,即使小酌也喝了大半,现在发出来了。 视线望出去,周围都是模糊的,视觉无法跟上的时候,辰感觉整个人都要滑下去,他听到脚步声,谁来了?辰向那个方向望去,没有人。 无奈的辰只好继续待在这里。 想来也有些笑,一凯安排他这次旅游是准备让自己放松的,没想到一樊也来了,还让他越陷越深,还将那么残酷的事实放在他面前让他确认。 一樊不是他的,永远也不可能,他连远远看看他都要小心不让别人发现,更不能像琳达那样,可以亲昵地只喊他“樊”,不能,什么都不能。 可辰就是无法忘记他,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想留在他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都好。 这已经是辰最卑微的请求了…… 又有谁进来了,辰想向他呼救。 那个人站在岸上,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但刚才辰是从那边一直到护栏这儿,辰不确保自己现在的力气说话的声音对方能听见,不,他在转身,他要走了!现在那么晚了,不一定会有其他人来的! 辰抓住一切希望,朝那个方向过去,并出声准备呼救,但他太急,一离开靠着的石头站起来,整个人重心就到了早已瘫软的双腿上,脚下的鹅卵石不是那么好走,辰一踩空,整个人都摔进了泉水里。 其实泉水很浅,但辰现在的情况只会呼救,他拍打着水面,温热的泉水挤进他的眼里口里,让他张不开眼睛。 辰在里面挣扎了半天,猛然间,身后有双手将他托了起来,辰害怕地整个人抓在他身上,随后,辰被拖上岸边。 辰呛了很多水出来,眼睛发疼,身体也很烫。 “谢,咳,谢谢……”辰趴在那里,努力撑起身体,可刚才的酒加上现在的温泉,他能撑起上半身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是,喝了酒还泡?” 一樊在一旁看辰挣扎着起来的样子,不由地蹙起眉。 他怕跟集体一起泡温泉会遇到辰,这样来的尴尬,特意挑了个晚些的时间,没想到还是遇到了他,原本想乘他不注意走人的,他居然朝自己扑过来,还差点淹在这里水浅的地方! 辰在那里努力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反倒是他的动作太大,跨下的浴巾因此松了开来,随着他腿不断地尝试撑起,那块浴巾也跟着晃动,隐约还能看到浴巾企图遮掩的部分,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将视线移至救他上来的人:“能不能帮下我?” 看到面前的人因为醉酒加高温而粉红的身体一樊已经有些感觉这里的温度偏高了,现在他的浴巾松了要他帮忙系?有没有搞错! 辰趴在那里难受,他四肢并用地来到那人脚边,抬起头,因为视线不清晰,他只能模糊地看到个轮廓:“帮我……”起来。 “可恶!”辰听到一个男人的低吼,紧接着,辰就被人推翻在那里,原本辰趴在那里的姿势彻底倒转过来,那块浴巾被压在下面。 “做什么!”辰害怕地扯那块浴巾,但当看到面前那个人放大的脸时,他彻底愣住了。一樊,是一樊! “原本还不相信,你这段时间是故意在引诱我么?”这个理由很牵强,但看到他爬到自己脚边呻吟着,双眼朦胧地请求,一樊确定自己已经忍不住了! “什么?”辰没有听清,他只下意识地去捂住自己暴露在外的地方。 “哼。”一樊打量了下面前这人的身体,真瘦,比天台上看来感觉还瘦。不过一樊也无心去理会这些,都是这个人,让他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他要全部讨回来! 第10章 辰倒在地上,他原本就头昏眼花,现在更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一樊为什么这么对他,这是要打他吗?因为连日来自己的行为让他反感,而现在他正好乘这个机会……不,一樊不会这么做,那些让他讨厌的人一樊只会疏离,若是公司里的员工他会直接不留情面地将人炒掉,所以公司里的人几乎都很怕他。 但一樊为什么要这么做,辰想不明白,而接下来,面前这张放大的脸陡然靠得他更近了,紧接着一双温热的唇变覆了上来。 辰全身僵硬,他感觉到一樊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这种触感,是一樊的,只是简单的触碰辰就感觉到自己某个部位开始燃烧,但,但这真是一樊?一樊是爱着琳达的,他是喜欢女人的,怎么可能亲吻自己! 辰手背按着自己的额头,好烫,他发烧了吗,还是这全是他的错觉,这是梦境吗,除了这个解释辰已经没有理由解释它的存在。可面前的一樊好真实,他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他的舌尖与自己的交相缠绕。 一吻结束,辰不由伸手去抚摸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他笔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性感的双唇,在深夜里经常让辰落泪惊醒。 一樊抓住他抚摸自己的手,撩开他的刘海,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不怕?” 辰笑着摇头,对自己喜欢的人他有什么好怕的?他一次次地希望至少在梦里能与他相见,现在终于成真了。 “不怕。” 果然,他是喜欢男人的么,一凯跟自己说在追这个人的时候一樊就该猜到了。 一樊一手揉着他的胸口,不行,完全没有手感。一樊松开手,准备转移地方,没想到面前的人居然很主动地拉住他的手往下带去,一边还有些企求:“摸我,我什么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一樊愣住了,辰平时给人感觉很拘谨,在公司里也不擅于人交流,怎么现在却这么开放……不,随便。 “你都是这样的?” “嗯?”辰双手又绕过一樊的脖子,主动地将自己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一樊的视线落在缠绕着自己的手臂上,而且也感觉到他的腿正试探性地挑弄他浴巾里的东西,果然是这样吗? “不,当我没说。” 这句话说完一樊就不再开口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人,这么随便,这么主动,是不是任何人只要向他有点表示就都可以做!他的害羞与矜持都是装! 一旦这样想,一樊的动作也就不再温柔,他单手将他的手腕扣住,狂暴地在对方唇内索取,将他身上每处一碰到就会喘气的地方都捏得红肿,青紫。 辰受不了了,抗拒地推开他,有些求饶:“不要这样,疼……” 一樊坐起来,底下的人出了很多汗,双眼朦胧,有些企求地看着自己,双腿闭合着想要遮掩早已有了反应的某处,而这样只会让人更有欲望去吞灭他! 真是,还在装什么! 一樊抓住对方的手臂,将整个人翻转过来。 辰本来就瘦,骨头撞上木地板的疼痛让他不由叫出声,但对方是一樊,是他朝思暮想的一樊阿! 辰没有做任何反抗,只趴在那里,回过头来看那张让他日日思念的脸,轻柔地笑着:“来吧。” 这样就进去了?一樊有些好奇,不过又马上冷静下来,其实说不定他根本就不需要前戏,而自己之前做的都是在浪费时间! 辰只想尽自己所能地去满足他,没有任何企图地去满足他,一樊曾经一度跟自己抱怨过在做的时候自己太不主动,也太克制自己,不能在这方面跟他打平手,每次都是一樊主导。现在呢?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够不够主动? 而辰越这样想,却只会让现在的一樊觉得这个人太过浪荡。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进入让已经几个月没有人事的辰疼痛地呼救。 而一樊做的,却是那次辰在门缝里见到他和琳达做时一样的举动,一樊捂住辰,不让他发声,贴着他的耳朵道:“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招来别人围观吗?放松,会舒服的。” 辰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会死掉的,会死掉的阿! 一开始还那么配合的人现在居然不听话了?其实一樊现在也很毛躁,因为一直跟女人做,他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只进去了一半! 看对方挣扎地这么狠,想必是很痛的,但他又何尝不是,既然知道会痛他又干嘛这么急着让自己进去! “呜……呜……”辰无法发声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但一樊也很痛,从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显示了一切,想到一樊,辰强忍着疼痛,手肘撑在地上,努力张开自己的双腿,示意着对方。 “你,你疯了!”一樊看到辰这样的举措惊讶急了,不过感受到对方不再因为疼痛刻意收紧抗拒,他也有些安心,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是辰为了他强迫自己的,于是一樊双手握紧辰的腰不让他再扭动逃开,一冲而入—— “啊!!”身体都要裂开了!辰大叫一声,又马上咬住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打扰了一樊。 身体开始有规律地晃动,辰却一直从额心到背脊冒出层层细汗,四肢僵硬着,膝盖因为有节奏地与地板摩擦开始发疼。还好一樊没有再介意他不主动,还好他是趴着的,一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还好,这只是个梦,一樊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粗暴对待…… 第二天辰在房里醒来,头脑因为醉酒昏昏沉沉,全身酸痛难当,身体的负荷让他无法动弹。 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是他的房间,辰抚手按在额头,撑着身体起来,但很快,当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辰不敢相信地感受到自己下面也什么都没穿,而同时,一樊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还挂着白色毛巾,他靠在门口:“你醒了?” 一个晴天霹雳轰然落下,昨天的事是真的!他真的跟一樊做了! 一樊缓步走过来,身上的戒备也比平时少了很多,他坐到床沿打开电视:“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是一樊!辰在心里笃定,但那个一樊怎么会跟自己……他的记忆恢复了? “一樊,你好了?”辰小心地问。 一樊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有些鼓励:“昨晚的你很热情主动呢,我们回来以后也做了很多次。” “是,是吗,你喜欢就好。”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樊在表扬他主动了,他果然记起来了!辰鼓起勇气抬头,“其实,这次来北海道我也很开心,这是我们……” “我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你真的很棒,小辰。”一樊放下水杯,来到辰身边。 一瞬间,辰整个人僵硬了。小辰,他叫自己小辰!他不是记起来了吗?不……辰一想,不对,一樊从一开始就没表明过自己恢复了,他只是邀请自己跟他做……辰痛苦地撑着自己快要炸开的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昨晚还这么主动,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做了很多次,完了,都完了,他会让一樊觉得自己很银荡,很随便的…… “其,其实,我昨晚喝醉了,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辰努力给自己找借口,不能毁了自己在一樊心里好职员的形象啊! “怎么会,你昨晚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那也是醉了?”一樊站起来,在辰面前脱去浴衣,换上自己的衣服。 “我,那是……”辰无从辩解,他一直在喊一樊的名字,要他用力地抱紧自己,要他不要离开自己,他说了那么多让人觉得无耻的话,可这都是因为他太想他了阿!辰突然有了想哭的欲望。 “好了。”一樊换好衣服,“总之,我很喜欢,这是我临时开的房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公司的人估计已经到函馆了,我们……”一樊的视线落在辰裸露出来的上身,“还有时间。” “不,”知道一樊德企图,辰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我很累了。” 一樊想了下,昨晚确实要了太多次,开门出去:“也对,我去叫些吃的,休息好了就出发。” 第11章 函馆是离大雪山连峰很近的城市,也是北海道旅游路线里有名的景点,因为函馆属于北方海港城市,所以也是最早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城市之一,函馆内处处充满着西洋与日本文化相交融的风情,函馆的夜景很有名,站在高处望下,黑色的是海港,璀璨的是城市,灯光沿着海岸线连绵至尽头,仿佛人的一世也就这般。 一樊的公司在这里的住宿安排在沿海的高层酒店里,辰和一樊刚进来的时候正遇到CICI带领着一大批女同胞准备出门,CICI见到一樊的时候可以说是千恩万谢,因为一般旅游团根本不会包这样的酒店做住宿点,在这里看函馆的夜景,光的璀璨和海的深沉与浩瀚一览眼底。 在函馆的住宿是两天,期间会到附近的小樽游玩,再回到这里。而这两个晚上因为一樊和辰晚到的关系,CICI借着一樊不在自己职位最高,硬是给他们换到一个房间,这让琳达生气,但又对比自己高职位的CICI无可奈何。也就是说,在函馆的这两个晚上辰都是要和一樊共度的。 想到CICI曾说过的话,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辰暗自捏紧拳头,她这安排的也太过了。 来到函馆的第一个晚上辰就睡在那里什么活动也不参加,CICI曾来找过他,但他真的十分难受,身体的负荷丝毫没有减轻,一樊也看出来,帮他回绝了阿橙的邀请,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的光提示着里面还有人。 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口干得很,忍了很久终于准备起床去烧水,在旁边摸了很久没有摸到顶灯的开关,辰只能借着床头灯的那点光从床上下来。 “你醒了?”一个男性的低沉嗓音出现在空荡的房间里。 辰下意识地向身后的床看去,一樊正靠在床上借着光阅读酒店的报纸,他骨节分明的手将报纸翻过一页,黑框的眼镜为他多添了几分文气。他怎么会在这里?哦,对了,自己跟他分在一个房间了。辰感觉自己的反应真的是够迟钝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去找水壶。 “我把水杯放在你床边了。”一樊依旧在看报纸,视线没有抬起来分毫。 辰转头看向自己的床头柜,一杯清水正放在那里,还有一板药片,以及……被琳达拿走的外套? “你有些发烧。” “嗯,这件外套……” “是你的吧。”一樊扔下报纸,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装不下去了,看到旁边床上这张因为自己的贪婪而生病睡着的脸一樊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怎么会这样,昨晚分明是对方主动要的,他只是在满足对方的需求……同样也满足自己。但他实在太棒了,就像了解自己每一处,知道怎么挑弄自己,一樊根本不想结束。说实话,昨晚他一直做到对方已经精疲力竭昏睡过去才罢手,可能,真的是自己太过火了。 辰拿起那件外套,紧紧拿住,他知道这件外套是自己的?辰觉得有些感动,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一樊一下就能分辨出来才对,但他却知道…… “这件外套,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辰坐下来,背对着一樊,“可他已经完全离开我了。” “你的……恋人?”想到辰的表现那么好,以及一凯说过的话,一樊不由猜测,而且他的恋人很可能是个男的! 辰紧紧抱着那件外套,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一樊送他的,一樊自己也有一件同样款式的才对,他不知道吗? 而得不到辰回应的一樊此时莫名地毛躁,他果然有恋人!这个人这么主动,这么会引诱人,是另一个男人TJ出来的,一想到这一点,一樊就有一股莫名地冲动,想要上去狠狠撕开他所有的防备,想要在他身上留满自己的烙印!不管他的恋人是不是离开了他,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另一个男人教导出来的,光是这一点一樊就有些无法忍受! “你,很爱他吗?” “非常爱。”这次辰回答得十分干脆,因为辰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想到一樊从此对他的看法,他整颗心就沉了下去,反正一樊是不会有任何希望重新回到他身边了,“我们曾经相恋了六年,他一直单独扛起所有事不让我知道,外界的压力,舆论,对他的压力都很大,但每天与他见面的时候他只会说‘见到你真高兴’。我根本没有与他感同身受过,到后来我终于能了解到他的感受时,他却永远离开我了……” “永远离开,他死了?” “不……”辰深深地垂下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我曾经发誓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一定会等他,可是现在,我想对他来说我根本就跟那些在夜店里随便招手就能陪夜的鸭子差不了多少。”他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哼。”一樊冷笑,“你是说昨晚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因为你跟我做了你觉得脏了你?” 辰猛然抬头:“不是……” “那是怎样!”一股无名的怒火将一樊的理智烧断,一樊从自己床上下来,将面前这个背影硬是扭过来让他面对自己,可是一扭过来他就后悔了,听他刚才的说话声一直没有起伏,但此时的他整张脸都被泪水布满。“哭什么,昨晚是你自己主动挑逗我的!” “我知道……”辰又一次深深地将自己埋进手臂里,像是在忏悔,“我知道……” 辰在函馆的两天一直在床上休息,连续两晚一日的睡眠让他的身体终于有所好转,等他终于在第二天的早晨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望到湛蓝的天空与海洋在遥远的边际连成一线时,为期五天的旅游终于要在这最后一日拉下帷幕。 辰拉上窗帘,明亮的房间阻隔了光线变得很暗,辰拉起行李箱的手柄,往走廊移动。 他刚走到走廊,隔壁房间CICI和一樊刚好出来,一樊是早理好东西去帮琳达提箱子吗?不过看他的面色并不好看。 CICI看到辰站在门口,原本在那里徘徊的,也过来了,CICI很神秘地向辰眨眨眼:“怎么样?” 辰虽然身体好了,人却一点精神气也没有:“请CICI姐以后别做这种安排了。” CICI对辰的反应有些没有预料,她的猜测辰该是很害羞地回避这个问才对:“你们怎么了吗?” “没怎么。”辰拉动行李箱的拉杆,往电梯方向离开。辰一向对CICI很敬重,他还是第一次对CICI这么没礼貌,但他实在没有兴趣与任何一个人对话,与其强装,不如离开。 CICI感觉辰很奇怪,她特意住隔壁这两晚也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辰因此没了自信?她拍拍正在门口等琳达的辰:“小辰没事吧?” 一樊跟着看了眼拉着行李箱的辰,他整个人往后倾,像是被行李箱拖着。 “没事。”一樊说完就进房间去催促琳达。 辰将自己的房卡交给导游,车里还没人,辰将行李箱放好就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进去。 辰拉开车窗,酒店门口一群人正边聊着这次旅游的趣事一边往这里过来,人群里,琳达挽着一樊的手臂,但这次辰却一点都不羡慕,没什么好羡慕的,他曾一度羡慕她,为此也努力去重新塑造自己在一樊心里的形象,但现在这一切都被自己给破坏掉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了车,CICI买了很多纪念品和特产,塞不下就只好拖进车厢。 “小辰,帮我一下。”CICI一个人堵在车门口,后面的人都在等她,她有些着急,赶紧招呼在车里的辰。 辰只好过去帮她搬。 “这么多啊。”辰拎了下,重量不小,“过的了安检吗。” “直接托运。”CICI提一口气,将箱子提上车,辰接过去,但这分量太重,辰一下子没把握住,膝盖一曲,感觉到结痂的地方裂了,猛然窜起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往前倾跪倒在车里。 “小辰!没事吧!”CICI赶紧过去扶他,“怎么摔了。” 辰站起来,膝盖原本因为那次在温泉的事受了伤,没想到结痂的地方又裂了。辰重新提起那个箱子:“放哪儿?” “我坐你旁边好了。” 辰看了下自己最里面的位子,提起一口气,准备快点拎过去。 没想到这时,另一只大手抓过辰手里的箱子:“我来。” 辰不由抬头去看面前的人,一樊看了一眼他的膝盖:“你去坐着。” 辰垂着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他过去从一樊手上把箱子拿过来:“给我,我可以的。” 原本只是个细微的动作,一樊却不容置疑地将箱子夺了过去,并有些恼火:“说了我来!给我坐着!” 这个声音将一车正陆续上来的人给震住了,琳达从前面上来:“怎么了?” 一樊拎起箱子往后搬:“没事。”他看了辰一眼,如同警告。 辰委屈的站立在一旁,却不能坑声,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弱者。 一樊给CICI将箱子搬到最后,按CICI的意思靠窗:“可以吗?” “嗯,多谢老板。”CICI边说边坐进去,她是想让辰坐外面。 一樊去了前排坐,与他们的坐位相差很远,琳达一直跟到车的后座来,见一樊不说话往前走,很不高兴地转身,动作幅度很大地耍手上带铆钉的包。 “嘣!”的一声,不知里面装了什么重的东西,辰还没坐下,膝盖就被这个带铆钉的包打中,听到声音不对,琳达吃惊地捂嘴:“呀!小辰,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没事的,没事。”辰赶紧摇手,头皮发麻地坐下,赶紧用手捂着膝盖。 “下次要注意。”琳达看他示意自己没事就提醒了继续往前去追一樊,“别到处磕磕碰碰的,受伤的可是自己。” “嗯,我会小心的。” CICI看到这一幕,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等琳达走了以后她才白眼:“真贱!” “CICI姐别这么说,琳达姐也不是故意的。”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敢触碰下去,心里上只感觉这样会好一些。 “不是故意?”CICI嗤之以鼻,“你看她失手打了人像道歉的样子吗?今早我还看她把几斤重的化妆包扔进去,我看她就是故意抡你的。” “CICI姐,我知道你对她有偏见,但也得就事论事。”辰一本正经,这两天接触下来,琳达给他的印象很大,成熟大方,有的时候还活泼可爱。辰也正因为此,内心的矛盾让他自责的更多了。 CICI切了一声:“你姐姐我看过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小心点。” 第12章 飞机一落地,出了机场,一凯的白色车辆就停在外面,一凯坐在车里,下车向辰招手。 这让辰很为难,公司里那么多人都在,辰原本就怕自己的性取向被人发现,现在一凯这样也太过招摇。 辰走在人群里,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小辰!”琳达走在最前面,回过来叫辰并指了指一凯的方向,声音拖得特别长:“一凯在等你哦~还不赶快~”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辰身上转过来,辰很尴尬地不知所措,而对面一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接开始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辰真想找个地方去躲,不过也正是在他乱成一团的时候猛然间想到,琳达怎么知道! 按道理说琳达刚进公司不久,与一樊的交往也是这几个月才开始的,任何公司里的人知道什么也不可能是她啊! 而此时,琳达再一次挽起一樊的手臂,往后朝辰眨眨眼:“还不快去?” “不……”辰的背后冒出一股冷意,CICI在辰身后,她走过来,越过辰就往一凯的方向过去,声音比琳达的还响,对一凯说话像是批评:“怎么现在才来!我东西很多你车上装的下吗?” 一凯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而CICI直接拉了人就往车上拖,还不忘低声吼:“别看了,你想害死他?” “这,怎么……”一凯还想说话,就被CICI丢也似地扔进车里。接着CICI把行李箱往后备箱一放,坐进副驾驶,一气呵成,向辰那边已经目瞪口呆的人招手:“再见~” 等车开走一会儿,在原地停下的人里阿橙才反应过来:“CICI姐不是结婚了吗?” 辰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样的,他也看到琳达此时不悦地跺了下脚下的细高跟。 也许CICI说的没错,他是该小心一些。 回到公司的辰在周围人还在讨论这次去北海道旅游的事情时他已经开始忙碌了。 因为在去之前CICI要他交设计稿,而这个项目在旅游出发前早就下发给了各个主管,很多人因为旅游的事已经早早完成现在最多也就剩下修改,辰只是普通员工,第一次做设计不说他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个星期。 辰不止一次向CICI说自己不想做,也没能力,但CICI很坚决不容反抗,虽然CICI也没给他放狠话,但辰碍于CICI平日对他的照顾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这两天他中午连去天台的时间都没有,都是托身边的人给他带快餐回来,就一直坐在电脑前做设计,有时候到了晚上错过了最晚的公交就只能打的回去。而偏偏辰的住房离市中心很远这对他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 辰每天都在忙碌,他平时工作时还有机会上天台透透风,现在连那个时间都没有了。 而这样的情况下,天台上那两张椅子也就只有坐了一个人。 一樊再一次打开天台的门,一打开门视线就立即锁定到那个小圆桌上。 今天还是没来? 果然是不想见自己了。 一樊笃定这个想法,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早知如此就不去北海道了。 他坐进椅子里,伸手擦了下对面的半张小圆桌,都积灰了。可想起辰说过这里不是他布置的,而他又那么重视这里,估计是他那个恋人吧。因为自己的缘故连跟恋人相处的地方都不愿意来了?哼,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一樊在天台待了会儿,确定今天辰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又看了一眼那扇开着的门,他最近一直很忙,从办公室望出去看他的位子几乎一直都没抬过头,他在忙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一樊回到办公室,他伸手拨开百叶窗的一片,周围人都在喝茶泡咖啡,他却在位子上有些穷凶极恶地吃盒饭。他手上何氏集团的案子已经谈成签了合同,照道理他是最清闲的一个才对。 “老板,看什么呢?”CICI一身职业装,短发加黑细的高跟将整个人的气质抬高不少,她站在门口敲了下开着的门,看见一樊正透过百叶窗看外面的工作间。 “没什么。”一樊收回手往办公桌走:“什么事。” “房屋设计的事。”CICI交上一个文件夹,“何氏集团这次要求的设计风格是中式的,因为是个大案子所以都交给主管及以上参与设计,明天会开会统一结果交给设计最好最符合对方要求的设计者,何氏的白先生也会来,您要不要?” 一樊翻看了下CICI文件夹里简介的目录:“C1会议室么,我会到的。” “嗯,对了。”CICI接过一樊已经看过交还给他的文件夹:“虽然这次要求是主管及以上做设计,不过我还找了一个让他也参加。” “谁?” CICI指了指百叶窗,鬼灵鬼闹地:“您刚才看的那个。”话刚说完,没等一樊反应过来小跑着就逃掉了。 辰放下鼠标大呼一口气,手臂向上撑起,明天就要交了,终于做完了。 虽然秋季,不过外头都快天黑了,周围的人早已走光,辰看了下桌上的时钟,还赶得及末班车,他赶紧关了电脑,背上包匆匆离开公司去赶车。 而办公室里,一樊感觉到百叶窗外面灯的关闭,他看了看时间,最后一个。 一樊走出办公室,找到辰的工作间,恐有人回来似地往门口看了眼,打开他电脑上的开关键。 真是,就这么放在桌面上,连个密码都没有。 一樊找到他的设计稿件,CICI果然没找错人,之前与何氏集团的交涉就是由辰完成的,他似乎已经抓住了对方想要的东西。 “秀水华庭。” 苏式庭院的秀气与宫廷建筑的结合,和这名字相当匹配。不过一樊似乎感觉还欠缺了什么…… 一樊看过辰的设计之后又原样给他放了回去,这时他发现,这是款他中意过的电脑,他一度也用过这个,不过后来又出了新的型号所以换了。 还真是巧。 第二天,辰因为连日来的工作结束放下了压力起晚了,等他迟到进公司,上午的会议已经开始,他匆忙将自己的设计打印出来赶去参加。 他敲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人都到齐了,他只有十分抱歉地坐进最远的位子里去。 CICI在前面主持,对方的白先生也来了,辰有些紧张地捏着手里的设计稿,面前坐的都是公司里高层的人,他一个员工来凑热闹做这种根本不会选上的设计还在这里迟到了,这让他更加紧张不已。 “好了,那么下一个。”CICI很满意地跟大家一起拍手,示意下面的人自告奋勇。 “我……”辰有些紧张地稍稍举起手,看周围人看自己的神色似乎就差他了吧。 “我来吧。”琳达从前面的位子上站起来,将U盘交给CICI,她棕色的波浪不知何时染成了金色的,更加张扬迷人。 CICI打开琳达的U盘,屏幕上跳出了琳达设计的第一张主页面,南方庭院的白墙黑瓦,雍容大户的三进三出,辰有些愣住了。 这时,旁边有人将琳达的设计稿交给迟到的辰手里,辰紧盯着手上自己跟琳达的两份设计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秀水华庭,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不是巧合,他昨天才刚做好还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难道是早晨的时候…… “我的设计突出的就是南方水乡的小桥流水,每栋商品房前都有宽百米的绿化面积,木质栏杆,凉亭,不像现在很多商家为了谋取利益刻意减少绿化面积去多造一幢,让业主能身心都融入。而且这其中一大特点就是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每两栋一个出口,并设计在绿化区内,有躲雨篷,物业在每个点摆放雨具方便使用。非机动车辆的安放点就在每个单元门旁,栏杆,请看,进入单元楼后并不是直接的楼梯,有一个厅,放置业主的邮箱,转弯才是电梯,气派也就在这里……” “好了,说重点!”CICI不耐烦地双手抱在胸前,这个方案她看过几百次了,辰怕自己做不好一天到晚来找自己,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手里! 琳达的讲话被打断,她不悦地蹙眉,却碍于在场那么多人,只要继续讲解这个方案:“每层有三户居民,考虑到业主经济原因,两大户一小户,每层两个电梯间,逃生门在这里……” CICI锐利地看向辰,辰怎么不说这个方案就是他的,这样自己也可以帮他说话阿,CICI再次打断琳达的讲话:“小辰,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意见?” “我……”辰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我觉得挺好的……” 琳达勾起嘴角,很挑衅地朝CICI笑了笑:“既然我说完了,小辰你呢?我看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忙设计的事,哼哼,今天还迟到了,你的设计一定非同凡响别具一格。” “我……”周围的视线都注视着自己,辰手心都不由自主地冒汗,他紧紧攥着设计稿:“我没做。” CICI很诧异,大步往后过去,拎起辰的左手,“那这是什么?” “这是琳达姐的设计稿。”辰用力收回自己的手,低声抱歉:“对不起CICI姐。” 金发波浪翻动,琳达在前面笑地更张扬了。 “你!”CICI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辰怎么就这么没骨气! “行了。”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辰和CICI都不由自主往后看去,一樊坐在最后面的沙发上,左腿叠在右腿上,一脸阴沉地抽着烟,他锋利的眼刮过琳达,琳达的笑就立即僵硬在了那里。一樊吸了口,烟气隔了很久才从嘴里吐出来,“没做好就再去做一份。” 一樊起身,似乎不愿再听下去:“你,来我办公室。” 第13章 会议还在继续,辰默默跟着一樊走出会议室,将门关上。 走道里没有人,一樊靠在墙上抽烟,沉默不语,白色的烟气从嘴里吐出,一根烟很快抽完。 “为什么不说。”一樊将烟头扔进垃圾桶,深邃的眼睛看着辰。 辰愣了愣,他知道? “说了也没用,没有证据,CICI姐只在这之前看到过做好成品,加上我跟她的关系,琳达可以咬定我们串通的,而且,她比我先说这个方案。”辰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樊从墙壁上起身往办公室走:“算你还理智,跟我来。” 辰跟着一樊走进他的办公室,一樊坐进他的座椅里,从旁边抽出一支笔:“设计稿给我。” 辰将手上的稿件给他,一樊拿过来比昨晚更细致地看,过了一会儿抬头看辰一眼,辰木讷地站在办公桌前,一樊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 “恩。”辰绕过办公桌过去。 一樊是想要给他意见让他做修改?但即便修改了琳达也可以说是抄袭的,这样行不通的。 “单凭设计来说,这个稿子再做些修改就可以拿去用了。但不行,我们的客户是何氏,这个设计里别墅区的造型虽然美观但不够大气,商品房与绿化的分配虽然也很独到但绿化的总体效果也过于零散,虽说现在绿化面积比例越大越能体现一个小区的质量,但过于零散的分布也不符合何氏这样的身份。”一樊讲了下大体的意思,“你懂我的意思?” 辰有些呆滞,只简略地看了下一樊马上就能抓住里面的不足之处! 见辰没有说话,一樊进一步道:“要显示一个小区的格调品味,不是从一个单元电梯间的面积来说的,也不是从一栋楼前的绿化面积来说的。”一樊在小区整体建筑分布的图纸上将所有琳达的讲述里那块亮点的百米宽的绿化带划掉,只剩了三分之一,“不用做这么夸张,留这么些相比其他的小区来说门前的绿化面积已经算多了。房屋设计,我们要关心的主旨就是业主的心情,不是个人的设计理念。” 一樊又一次将视线转移到辰那儿,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一樊有些恼,窃取别人成果的事各大公司里都有发生,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现在来教他怎么修改做出更好的来,受益的人居然站在一旁当耳旁风听? 一樊的话辰不是没有听,他的想法很好,但他这是在指导自己?要自己做出更好的来?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在去北海道之前的辰应该会为此兴奋地睡不着觉,可现在不用,琳达是他的女友,琳达又窃取了自己的设计稿,而偏偏一樊知道!他知道又为什么不说,他是老板,他确定的事不会有人有异议的阿!一樊现在在这里指导自己的企图又是什么,还是他根本知道,他跟琳达是一伙的! 不,他怎么可以这样想一樊,一樊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何况他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要员工在外受气的,所以他决不会应允在自己公司里这样的事发生,更不会去做。 一樊不耐烦地扔下手上的笔,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辰:“你是觉得从此泄气了呢,还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眼里?” “不,我很重视。”辰赶紧回答一樊的话。 “哼,”一樊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既然如此,只要你的设计稿能成为最后定下来的那个,我就升你做主管。” “什么?”升主管?他从没想过,除了琳达,别人都是要有三年以上在公司同个岗位的工龄才会被考虑的,之前他因为一樊出了事一直都在换部门,现在稳定下拉才没几个月啊! “这样的诱惑还不够大吗?”一樊将设计稿扔到辰的面前:“知道了就去做,别让我说第二次!” 辰有些迟钝地拿起自己的稿件,小心地看一樊,一樊坐在办公椅里,背后的窗帘以及旁边的百叶窗都闭合着,他就坐在那里,左腿叠在右腿上,双手抱在胸前,他的这个动作辰看了无数回,但他现在在想什么,辰却完全看不出来。 他没有嫌弃自己吗?他没有讨厌自己吗?他没有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人,而现在还会帮助他? “老板,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樊顿了顿,他怎么会这么问?他这么说是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可他这么问一樊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因为一樊从没想过,他工作很努力却不善与人交际,在公司里让人感觉是个挺斯文又积极地好员工,可在北海道那次他又那么热情主动,又让人感觉他相当开放甚至轻浮。一樊在心里暗自踌躇了很久:“挺有上进心的。” “就……这样?” “你还想听什么?说你那方面功夫很棒?” 辰原本一颗被吊着的心马上沉了下去。 “对不起……”辰有些失望地拿起桌上的设计稿,“我会努力赶出来的。”说着就离开办公室,准备出去了。 一樊暗自捏紧拳头,他干嘛说那样的话! 看着辰离开的脚步,他走起路来很僵硬,是膝盖还没好吗?他这两天一直坐在那里做稿件,根本没有时间活动,一旦结痂以后再动起来就很有可能开裂。 “那个,稿子不急。”一樊不知怎么开口。 “嗯?”辰回过身。 “就是说,别一直坐着,多起来活动一下,不然……”一樊刻意回避辰投来的目光,“不然膝盖没那么快好。” 这是……一樊在关心自己?一有这样的猜想,辰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有了起伏。 “多,多谢关心,已经好了。” “嗯,那也要,多休息。”一樊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卡壳似的。 “好,好的。” 辰缓慢关上办公室的门,在门缝即将关闭之前还不忘偷偷再看一樊一眼,他坐在办公椅上很有心事的样子。 “小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辰仿佛自己做贼被抓似地回过身:“白,白先生?” 面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线条硬朗,将额前的发整齐地梳往脑后,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性助理。白朗是何氏负责与辰的公司做交流的,所以辰与他见过很多次,两人也挺聊得来。 “会议结束了,我过来看看。”白朗经常笑,彬彬有礼,是跟一樊的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你们老板没说你吧。” “没有,他让我重新做一份。白先生这次特别来参与这次会议很重视我们呢。” “是啊,顺便也来看看你,听说你们之前组织去日本了?好玩吗?” “嗯,挺好的,白先生经常出差应该对日本很了解吧。” “每次都有公务,还没怎么真正游玩过。” “那真是有些可惜呢。” “你们公司附近有什么饭店吗,方便的话介绍我一家吧。” “楼下有快餐店,快午饭时间了,应该会很热闹。” “那我还是回去再吃吧。” 辰也白朗很熟识地并肩离开。 一樊收回拨开百叶窗的手,将刚点燃的烟狠狠掐灭在皮质沙发上。 “小辰,其实我个人很希望你能完成我们集团的设计工作。”白朗走出门,外面一辆黑色商务车等在门口,助理过去为他打开车门。 “其实这样一个大的设计不太可能会交给我这样的员工做的,之前的交涉也是因为一凯是我多年的朋友,所以他……” “别这么没自信,其实因为觉得你对这个公司很用心,我早想把你挖过来了。”白朗十分长辈地摸了摸辰柔暖的头发。 辰很吃惊,被人这样说还是第一次,他十分羞涩:“挖过去?不会吧,我没那么好的。” 白朗俯下身来,与辰平视:“别这么没自信,你很好很努力,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员工可不多了。如果你来我们公司,我会给你更好的待遇,个人办公室怎么样?我很认真,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恩?” “可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辰也十分认真,这是一樊的公司,就为这点他也不会走。 “行,不过我可是很难磨的哦。”白朗故作深意,“那我走了,下回见了。” “嗯,好。”辰送白朗上车离开。 走进公司,辰想到还好重做一份设计稿就觉得头疼。 路过前台的时候丽莎喊住他,丽莎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做事很勤快,因为崇拜CICI在工作上的果断与精明她也学着去剪了短发。 丽莎正边签帮公司里员工叫的外卖边接着两通电话。 “哎!辰哥!”丽莎自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不忘伸手喊住辰。 “怎么了?” 丽莎将签了单的外卖扔在一旁,挂了一通电话,另一通还在对话也故不得似的:“老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不会的,我刚从他那里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打到这里来,不过你快去吧,听声音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第14章 不知道一樊找自己还有什么事情,难道刚才关于设计稿的事还没讲完? 可丽莎说一樊的声音有些生气,难道他找了琳达批评,现在找自己去对峙?他太冲动了! 辰赶紧往一樊办公室赶去。 要是他们闹起来,别说琳达是他女友,琳达父亲的公司可是他们的大客户,在这里让琳达吃了亏以后一樊在外面很难做事的! 辰急冲冲地推开一樊办公室的门,没开灯 辰借着门□设进来的光线往里走了两步,办公室里只有办公桌那儿窗帘的缝隙以及沙发那儿百叶窗的缝隙透着光,其它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烟味,一樊在这里吸过烟。 “有人吗?”辰很自然地去摸墙上的开关,但身后投设进来的光陡然变小,门关上了。 怎么回事?辰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听见落锁的声音。 门边朦胧地站了个人,辰企图去看清:“谁在那里?”话刚说完,那个人影往自己的方向过来,辰猝不及防被人抓了手臂往旁边带。 那人的力气大的很,他用力一甩,辰顺势就被他扔进旁边的沙发里。 辰坐起来,又马上被人按下去,对面的人气势汹汹,不容他一丝挣扎。 疯了,疯了! 辰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但怎么在这里就……这里是办公室阿!而且辰根本不愿意跟他做,上次喝了酒可以做借口,要是现在真发生了关系他就真的再没脸出现了! “不行!不行!”辰拉住已经迫不及待在解他裤子的大手,“咳,咳……”辰整个头往后仰起,似乎因为他的反抗,有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能说话。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樊要这样对他…… “不……”辰艰难地呼吸着,对方扯开衬衫的边缘就摸了进去,辰踢蹬着双腿,黑暗里看不到他已经通红的面孔,辰摸着那只手上去,到脖劲的地方,卯足了气力一拳打过去。 对方吃痛地收了手,辰坐起来大口呼吸着,小心地看旁边的人,清楚一樊的秉性,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休息,既然门是被里面上锁的就可以打开,辰快速往门口移动,微弱的光线里他看到把手就在眼前,只要拧动下面的小扭就可以…… “阿!”后膝盖被人踢了一脚,辰直直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处传来的刺痛转而麻痹了神经,一双手自身后拉住他的肩膀,辰以为这是要将他拖回沙发上,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拉住他衬衫肩膀的两侧往下一拉—— 噼里啪啦,钮扣落地的声音,辰瞬间感受到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心跳停了半拍,人也一时忘记了挣扎。 但随即而来的,辰被按在地砖上,胸口贴在地面,每一寸肌肤体会到的冰冷感受都让他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一樊。这样,根本就是QJ阿! “不!别!”辰开始更激烈地挣扎,一樊疯了!除了这个没有其它理由能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别动!”身后一直不说话的人终于恼羞成怒。他将辰的衬衫往下扯到手腕处,因为两袖口连住的关系,只要将衣服拧住,就是件非常方便绑住双手的工具! 辰贴着地面,连呼出的气都是断断续续的,听到身后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在解皮带,他真的准备就这样,在这里,强上他?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辰翻过身,依稀的光线里看不清一樊的表情,“我是辰阿!我是你的……啊……” 一樊拉住辰的裤脚,之前裤子已经解开,他只要往下一拉,裤子就顺势脱落下来,一樊轻而易举抓住了辰的命门。 更大面积的暴露让辰打颤,身下冰冷的地砖与被禁锢的双手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QJ。辰缩着身子,眼泪不由往下流,一樊的手开始入侵他的身体,辰哽咽着叫他的名字,企图呼唤他失去的记忆。 “一樊……一樊……” 一樊的手指在他身体里停留了没多久就退了出来,辰以为一向急迫的一樊真正的进攻马上就要来了,没想到他却只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头顶的光闪了两下,辰不由闭上眼睛,灯开了。 辰慌忙坐起来,看到自己裸露的身体,还有上一次留下的青紫色还没完全消掉。而一樊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他左腿叠在右腿上,指间夹了一根烟,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视线停留在面前这个缩成一团的人身上,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辰被看得不自然,双手还被反捆在身后,他只能更加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修长的指尖将烟头弹了弹:“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辰往后缩了缩:“请让我走。” 一抹笑又一樊的嘴角勾起:“我没想到,男人的……那么紧,怎么说呢,上次进去的时候你不痛吗?” 痛,当然痛,但对象是你,怎么样我都会忍着。 “上次喝醉了,我忘了。” 忘了?是不愿提吧,辰就那么嫌弃自己吗,因为跟自己做过所以觉得脏了身体,既然如此他怎么还去勾搭那个白朗! “哼,忘了。”一樊吸了口烟,随着说话,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出来,朦胧了他的脸:“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辰陡然警惕起来:“不,不用。” 一樊站起身:“我说过你很棒,我也说过我想保持这种关系。” 一樊一步步走过来,辰不由往后退。 “你该清楚,今天你逃不了。” “为什么……”辰不断后退,直到贴到墙壁,而一樊却仍旧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 “没有为什么,我想要你,你的身体,你的声音,”一樊靠近过去,拉开辰遮挡胸口的膝盖,“你看,这些痕迹都是我的。” 辰身上之前那些青紫痕迹还没完全消失,辰不由往后缩:“不行,这里是公司,你不能……” “不是公司就可以吗?”一樊反问。 “不行!”辰很决绝。 “哼,我听出来了,除了你那个恋人你不允许任何人碰你是吗?”一樊的手指划过辰的脸颊,辰之前流的泪干涸在眼角。 “对……” 辰干涩的喉咙吐出一个字。他只给一樊碰自己,那个记得自己的一樊,那个爱自己的一樊,所以面前这个因为那晚以后企图用暴力手段跟他发生关系的一樊他是一定要拒绝的! “你!” 他不是说他的恋人已经永远离开他了吗,一凯都可以追他,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其他人! “一凯?”一樊对视着辰的双眼:“还是白朗!”他莫名地生气。 他在说什么?辰怎么觉得听不懂,一凯他能理解,但这跟白朗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想的……嗯……”一樊霸道地吻上来,趁着他说话的间隙长驱直入。 “经理,你不能进去!”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里的人。 辰乘着一樊分心,猛然挣脱了他的手臂。 敲门很急促,仿佛要将门撞开似的:“哥,你在里面吗?” 是一凯!辰心中一动,企盼着他不要离开。 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答,一凯不顾一樊助理的阻拦,掏出这个办公间的钥匙就要开锁。 听到锁舌打开的声音,辰往旁边靠了靠,天哪他要进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他要进来,一凯会疯掉的! 果不其然,一凯一开门就看到衣冠楚楚的一樊正用锋利的眼神看他,还有缩在角落里极为狼狈不堪的辰。 一凯的脑里轰然炸开,冲上去抓住一樊的衣领就是狠狠一拳! 一樊没有还手,他的头往左偏去,他异常镇定:“谁允许你有这间办公室的钥匙?” 一凯的双瞳陡然睁大,愤怒至极的拳头再次扫了过来,但却在半空被一樊接了住:“出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凯怒吼,“你对他做这种事,怎么对得起辰!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又不是没做过,”一樊松开抓着一凯拳头的手,视线转移至辰身上上次留下未消失的痕迹,“是不是?小辰。” 辰听得刺耳,他将面孔深深埋进膝盖里,不要说出去……不要那么无所谓…… “阿辰?”一凯不可置信地看着在那里默不作声的辰。 “哼,你看,他都默认了。” 一凯走近,他的手碰到辰的肩膀辰就不由往后缩了下,他有些祈求:“不要看我,不要看……” “阿辰……”一凯的视线留意到了辰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无休止的愤怒袭来:“你准备QJ他!” “哼。”一樊冷哼:“兴致都被你搅没了。”一樊从办公桌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往门外走:“我给你们十分钟,等我回来,别让我看到。” 第15章 “没事了。”一凯将用外套裹得牢牢的辰放进自己办公室的沙发里,“我帮你解开。”说着一凯就从辰身上取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开始给他解开身后捆绑着的衬衫。 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凯也同样默不作声。 一凯将辰安顿好,帮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会好些。” 辰接过水,却依旧一动不动。 一凯帮他拉了拉身上褶皱的衬衫,钮扣都已经不见了:“要不要帮你换一件?” 辰拉了拉衬衫,遮住因为没有钮扣露出来的胸口。 一凯一时不说话,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他大概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这样想着,一凯将自己办公室后备的衬衫给了辰之后就起身:“我出去一下。” 在将要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一直不说话的辰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了:“你不问我点什么吗?” 一凯正准备开门的手停在那儿,他虽然在追辰,但却不是他的恋人,他没道理去问这些。反倒是一樊,要是今天自己去晚了步,辰再不愿意到最后也会乖乖就范的,因为在辰眼里一樊就是他的恋人,不论一樊是否记得他,只要一樊想要辰就一定会给。只是这点可能辰自己都没发现。 “上次,你是自愿的吗?” 一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无法得到辰的心可也不会去强要他的身体,他能做的似乎只有保护他了。 辰紧捏着手里的杯子,水面泛开波纹:“是……” 接着,就是门关上的声音,不是很大,一凯还刻意轻手关上的门却让纸杯落在地上,清水撒了一地。 辰伏在沙发上,泪水倾泻不止。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被一凯看见,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无法再用这张脸去面对一樊,还要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还是如此深爱着一樊阿,一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果然他觉得自己轻浮随便怎样都可以吗。他要怎样才能挽回,他该怎么做,有谁能告诉他吗…… 一凯靠在门口的墙上,五指捏成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 陆一樊!已经失去了记忆却还抓着辰不放!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两人断了一切关系!难道真的要辰离开公司? 对,可能只有这么做,现在的辰一定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待在公司里了,既然如此,他可以借机说动辰……不,他怎么可以为了得到辰而做这种哄骗他的事,即然一樊伤害他,他就该站出来保护辰,这是他一向的宗旨阿。 一樊默不作声动作缓慢地拉开办公桌后的窗帘,下午的阳光明媚地有些惹人厌烦。 他就是站在这里看到辰送白朗到门口的,白朗很温和地摸着他的发,男人之间本就不该有这么暧昧的动作,可辰却没发现白朗这一奇怪的举止,毫不回避还和对方谈了许久。 一樊背着手,身后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要不是一凯的出现,那一拳头打下来,如果做到最后可能就真的结束了。不过这让他明白辰不会接受除了那个恋人以外的男人,虽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己,但至少其他的男人,一凯,白朗,都别想得到他。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抢在他们前面让辰彻底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一樊回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我要你远离辰,不准再接近他,不准再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哼,奇怪的举动?”一樊双手撑在桌面上,扬起下颚:“什么是奇怪的举动?” “你!”一凯原本已经是带有愤怒的情绪,一樊这样挑衅的口吻只让他更恼火。 “难道他没告诉你吗?”一樊更加接近面前的一凯:“他的那个‘上次’,是他主动勾引我的。” “什么?”一凯对这话震惊了,辰是说他自愿的,但他没说……居然是主动勾引的? “不,这不可能!”一凯选择相信辰,他认识的辰决不会仅仅因为对方是一樊就主动跟他发生关系。现在在那里单独处在办公室里的辰,一定在自己离开以后所有的伤心与难过都化作泪水涌出来,辰就是这样的人,受了什么委屈不会跟人说,让人看着心疼,然后再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默默悲伤难过。 “怎么不可能。”一樊略微勾起嘴角,“那是因为他从不考虑接受你,你该不会……”一樊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面前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弟弟,“连他的嘴唇都没尝过吧?”一樊直视一凯的双眼,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后更加肆意说道,“哼,你不知道,那天我原本打算做一次就放手的,可后来我们还去开了房,一直做到了凌晨,他还主动坐上来……” “别说了!”一凯感觉头都要炸开了,怎么会这样,辰去勾引已经有琳达的一樊,还去开房两人做到了凌晨……不,他要相信辰,这都是谎言。 “所以我没有刻意接近他,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一樊有些烦恼的模样,“我真好奇他怎么有勇气去招惹一个喜欢女人而且将要有家室的男人,他就这么有自信吗,”一樊坐下来,双手抱在胸前,左腿放在右腿上,“让我想想,他那晚反应特别激烈,叫的也……怎么说呢,”一樊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汇,“银荡吧。” 看到面前一凯越发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樊确定自己把他的自尊心打击到了,虽然那晚是辰喝醉在先,虽然那之后他生病发烧,虽然他口中的辰和事实背道而驰,但那又怎样,像一凯这种保持距离现在什么都得不到的对手,只要辰不赶人他就会一直在那里,而当有天辰心里那块地方空了的时候最先能去填补的往往也是这个人!既然辰不将人弄走,就由他来! 一樊继续道:“今天要是你不来我们也快了,要不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叫上他,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想他也会愿意的,毕竟那晚他那么舒服,多来个人他应该能更满足吧。” 一凯一双眼睛气得通红,之前的因为已经发生,可一樊现在说的完全是在践踏辰的人格!践踏辰对他的爱阿!眼前的人真的是辰心心念念的恋人吗?就算一樊忘了辰但他也不该将这种话出来,这人还是陆一樊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辰当做什么了!我告诉你,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那样想他,就你不行!”一凯吼道。 “哼,这可真好笑,我很特别吗?不就是我睡过他而你没有的区别么。”一樊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够了!一凯要阻止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再说出那些诋毁辰的话来:“你不知道,因为你忘了,辰他……” “别说了。”一个声音打断办公室里激烈的两人。 一凯震惊地回头,一樊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辰没有任何面部表情,他只在那门框那儿,仿佛没有支撑就会倒了一样。辰走进门:“是我下贱,我不要脸,我会辞职的。” 他没说其他的只说这一句,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 银荡……这就是一樊对他的印象吗? 一凯奋不顾身,叫着他的名字追了出去。 而一樊,他彻底倒进座椅里,他居然就站在那儿,都听见了…… 第16章 “阿辰!”一凯一路追着辰到阳台,里面工作的人好些都将视线投射过来。 “看什么看!不知道上班啊!”CICI走到正中间吼,平息了以后踩着高跟回自己地方去,在坐下之前很疑惑地向阳台忘了眼。 阳台上,辰奋力挣脱一凯抓住他的手。 “阿辰!”一凯抓住他的双肩,让他整个人冷静下来。 等辰好不容易平静以后,一凯发现他都快哭了。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他为了吓跑我才刻意说这种话出来。”一凯给他解释,希望自己的话能让辰听进去,但这样岂不是将辰往一樊那里推吗?一凯心里也很矛盾,但他见不得辰难过。 “有区别吗。”辰真的已经心灰意冷了,如果是为了吓跑一凯不让他追求自己又何必说这样让人难堪的话出来,虽然他前面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有过那么一晚,但那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可后面呢,开房,三个人,他认定了只要有人约自己就一定会去的!他打从心里觉得自己下贱阿! “我会走的,反正这里我也不会待了,这样更好。”对,这样更好,省得自己每天还要分心猜测那面玻璃墙后面的人在做什么,猜测他跟琳达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猜测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给他更好的印象,呵,印象,这真是个好笑的词。 “走?你去哪儿?”虽然一凯确实很想让辰离开这里,远离一樊,但辰一定会难过的,即使一樊再如何去折磨他,说再狠的话,只会让辰更加伤心难过却不会动摇辰对一樊的爱。 “不知道,但我一定不会再留下……”辰面向阳台,让外面的阳光直射入眼睛,很刺眼,但跟心痛比起来却也不过如此。他之所以在一樊失忆后还选择留下是因为还有希冀,而他那个希冀就是一樊,可现在,他却再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了。 “阿辰,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一定支持你,既然他这样对你,我虽然不会刻意劝你离开,但既然你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你。”一凯说出自己的观点,他会一直支持辰守护他,虽然辰没有接受自己但一凯相信辰有一天一定会感动的! “谢谢。”辰不知该说什么,一凯和一樊分明是两兄弟,却有这么大的差别,要是一樊能有一凯一半的善解人意该有多好。 “离开这里,你准备去哪?”一个严肃的女声插进来。两人分别回头,CICI靠在阳台的门框上有上司的目光扫视着两人。 “CICI?”一樊回来后一凯是作为公司的部门经理一直留在公司,他该与CICI算做同级甚至是上司,但在气场上却完全输给这个女人。 CICI双手抱在胸口,短发,职业装,细高跟,是她的代名词。她走进阳台,还好她过来看看,不然辰还真就被这个什么都顺着他意的一凯给顺出公司了! “小辰,我问你,你这么走了,预备琳达怎么办?”CICI这不是义气用事,也不是因为她讨厌琳达而故意针对。 “琳达?”辰差点把这个人忘了,她窃取了自己的设计成果,可这和一樊比起来是那么微乎其微的事情。“我知道,但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不在意哪些?”CICI几乎是批评的口吻,她从不用这个口吻说过辰,但现在再不骂醒这个人,辰就可以出了公司门笨得在穿马路的时候被撞死去了!“你不觉得一向表面功夫做很好的琳达现在突然做这种事情出来让你丢脸是有目的的吗?你不觉你这么做就是给了琳达可乘之机吗?如果你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就可以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了!” “CICI别这样,小辰他是……”一凯出来帮辰说话,恐怕CICI理解错了。 “闭嘴!”CICI毫不留情,一凯愣住了,这个女人,说话也太过份了。而CICI却毫不在意自己在一凯面前的言行举止,她双眼紧盯着辰:“琳达为什么在北海道还跟你好好的一起逛街回来以后甚至在车里就开始为难你?因为中间有个转折点被她发现了,就是你跟一樊在函馆迟到的那次,你们为什么迟到,她又不是傻子。” CICI的意思是在北海道的时候琳达就知道了他和一樊发生了关系! “所以她为难我,还偷了我的设计?” CICI说话的口气依旧没有平稳:“恐怕她早就发现了,像琳达这样的女人心眼比谁都多,她早就看出来你也说不定,一早跟你示好是让你知难而退,直到你真的跟一樊在层云峡多待了一天她才开始恼火。”CICI蹙眉,“我早说过让你留心。” CICI不说,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方面去,也就是说琳达早就发现了自己对一樊的用意,而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拉拢自己让自己碍于与琳达的情面无法对一樊下手但他跟一樊却在层云峡发生了关系,这使得琳达恼怒开始来对付自己? 知道这个事实辰确实有些惊讶,但转而他又不怎么在意,这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谢谢CICI姐提醒,但我既然准备离开这些对我而言不会让我有多大情绪上的变化,更不会让我改变心意。” “那如果我说,琳达现在这么明显地针对你是因为你对她产生威胁呢?”CICI双手抱下胸口,她削尖的下颚如同她一针见血的话语。 “威胁?”一凯对这个词很疑惑。 “她偷你的设计稿如果被一樊发现了等于是往自己身上抹黑,如果是我也不会傻到去做这件事,可这事要是成了你在一樊眼里就会大打折扣。”CICI一双眼闪着亮光,她急切希望辰能自己找到答案,“你还看不出来吗?一个女人没有被逼到绝境不会去做这种蠢事的,这说明你在一樊心里开始有了位置,而这偏偏让琳达察觉到,她担心自己的地位被动摇所以才来对付你!” “我……我在一樊心里有了位置……”辰不可置信地反复重复这句话,但又马上否决,“不,这不可能,CICI姐你不知道,就在下午他把我叫去办公室,我差点被……他完全把我当成那种很随便的人,他还对阿凯说很多侮辱的我话,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他不该……” “你管他把你当什么!”CICI眼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辰就是太怯懦了,“他越对你说过分的话对你做过分的事说说明他越在意你,他刚回公司的时候对你说话口气那么冷淡,现在呢?他因为你没有交设计稿,会开了一半就把你单独叫去办公室,这还不能表明什么吗?” 辰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他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因为一樊对自己做的事与这个答案太不相符了。 辰笑了笑,他在笑自己:“那我该做什么呢?留下来吗?跟琳达拼得你死我活?” “谁让你去找琳达拼命?她父亲是公司的大客户,你不过是个小员工!”CICI很现实地把残忍的事实摆在辰面前。 “等等!”一凯从中插话,辰原本是打算离开公司的,CICI这么一说像是给辰支招似地,辰似乎被说动了想留下来!“CICI你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哥他简直疯了一样,把辰当做……”一个难以启齿的词在一凯嘴里,“总之,辰觉得就算没发生什么以后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 “当做什么?出来卖的吗?” CICI说出那个字的时候辰很为难地逃避视线:“CICI姐,多谢你的好意,我真的累了,就像阿凯说的,我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就算一樊现在不喜欢你,他分明已经开始在意你了,”CICI义正言辞:“我敢说在公司里只要你事做的好,能力被认可,没人敢说三道四。你就先完成设计稿拿下这个案子,证明自己站足了脚根,再去想后面的事。能傍到大款是你自己有本事,你有能力,有魅力,还会难堪?” 第17章 一樊待在办公室里,门是关闭的,身后的窗帘自拉开后就没有合上过,因为他没有起身离开过办公椅。 他看到辰就站在门口,他听到那个人说他会辞职…… 那时一樊就感觉自己心跳顿时停了一拍,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他当时的紧张。辰在门口,他都听到了,他从什么时候在那的,他听到了什么内容,或许他还有解释的机会,不,一凯追出去了,他不用解释,他已经解释不清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巨大的误会,他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就是建议一凯三个人一起出去开房,辰会很满足…… 一樊撑住额头,已经无力回天了。 “樊~”一个女声在门口,一樊抬头,是琳达。 琳达关上门,走着扭臀的猫步,染过了的金色波浪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她走到一樊身边,环过一樊的劲项,胸口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脸颊:“怎么样?金色更加合适我吧?” 现在一樊见到琳达就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弄死。她居然还敢出现? 一樊直接推开琳达贴过来的胸站起来:“你分清楚地方,这里是公司。” “老板好严肃,我好怕呀~” 一樊真想直接对她说走开别来烦我。可一想到琳达身后的家庭背景,他当初怎么会去招惹这个女人? 一樊呼出一口气,很直接:“你今天的设计稿是小辰的吧?” 琳达的双眼陡然睁大,昨天她分明记得就辰一个人留在公司里赶稿,今早自己也是第一个到的公司,一樊怎么会知道? “你在开玩笑吗?”琳达用严厉的口气质问:“我这两天都没去你那儿就是去做这设计稿的,谁跟你说的?CICI?还是那个辰?你用道听途说的消息来怀疑我?” 一樊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如果那天他没有刻意留到最后看到辰电脑里的设计稿,现在琳达用这种口吻说话他不一定还真就相信了。 “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一樊的语气并没有多少严厉,反而是淡漠的,但每个跟他接触过的女人都知道,只要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表情你在他眼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你不相信我?”琳达走到一樊面前直视着他的眼,“你怀疑你的恋人去相信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员工?” 一樊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相当轻蔑:“等他将设计稿重新完成就不再是小员工了,他会跟你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琳达念了一遍这个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升他?” “对于认真工作的员工我想我是该给他们一些福利,这样才能让公司走向更好的未来。” “他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宠他!”琳达的情绪相当激动,她处心积虑这么久终于将一樊弄到手,结果却被突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辰给搅了浑水,不,从那天在车子里见到辰从对面很紧张地过来追车她就该猜到他们早就认识,还关系非浅。 “需要什么好处?我不过很明理,知道该赏该罚。”一樊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琳达,我提醒你,虽然伯父跟我父亲关系要好,你进我公司上任就做了主管,但只要做了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我都可以降你职甚至炒了你。这次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不会有下次。” 一樊坐回他的办公椅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离开,琳达已经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木雕,一樊这种话居然说的出口? “陆一樊,你好样的!” 琳达扔下这句话,气汹汹地踩着她的细高跟走出去。 一樊在那里坐了会儿,提起桌面上的电话拨给助理:“帮我看下,小辰在做什么。” “他跟一凯经理出去了,说是回去的样子,要记旷工吗?” “不用。” “好的。” 一樊放下电话。回去了,果然是不准备来了吗? 他再一次拨通过去:“他桌上的东西理走了吗?” “没,东西都在的。” “他……他那台电脑呢?” “也在的,怎么了吗,老板?” “没事,对了,你给他把早上的迟到也划了。” 东西没理走,没理走就是好事,一樊终于有些放心下来。 一凯缓慢地开着车,他时不时就会将视线移至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辰一直目视前方,却两眼无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是不是他被CICI说动了,准备留下来,做成功设计稿之后用各种手段先从琳达那里得到一樊? 可手段?辰根本不会用与这个词任何有关的方式,当初他跟一樊在一起前暗恋得就很辛苦,他经常来找自己聊一樊的事,那时一凯早就喜欢上了辰,所以一凯一边被自己的情绪折磨着一边还要听辰讲述他对一樊的感情,好几次一凯都想直接将面前的人扑倒。可就算辰如何地暗恋,一樊如何地换着各式各样的女人,辰却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事,直到某一次辰兴奋地告诉自己一樊约他去爬山,等回来后辰就搬去跟一樊住了。 辰和一樊的这段恋情简单来说一直都是一樊在做主导者,要是一樊不告白,辰就会一直深藏起自己,所以现在,辰哪会有什么方式方法去从另一个会算计的女人手里抢人? CICI很聪明,她可能什么都可以猜测到,但她就是忽略了辰这个善良的本性,他有这个本性在就注定了会吃亏。 “阿辰,想去哪儿呢?”一凯将车开到大桥上,缓慢行驶。 辰说想出来透透风,所以一凯就开车将他带了出来。 辰将车窗摇下,视线所及的是波涛汹涌的江水和江面上往来的船只,江上的风清清爽爽给人的心肺以轰击。 “就这儿吧。” 一凯靠边停车,辰走了下去,车辆熄火,一凯却没有跟下去。 辰站在护栏边,风吹着他稍短的发和起伏的衣领,衬衫将人包裹得格外纤瘦,一凯留在车里等他,知道辰正在思考一个去留的问题,也或者什么都不想,只在这里吹风,感受一阵秋天的凉意,随后就开始下一步进程。 单方面从一凯来说辰离开公司对自己是有利的,但辰即便离开了还是会割舍不下一樊,一樊就是他的弱点。再加上CICI的那番话,辰最后的去留已经不用自己考虑,现在自己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去保护他不受到伤害,受到来自一樊的伤害。 再理性的文字也表达不了感性的第一语言,一个人在被伤害的同时越是无所求地付出,说明他爱着对方就越深。 一凯摇下车窗,他这是要保护好辰并将他完整地送到那个爱着辰的一樊手中吗?一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了得到辰,借着一樊事故让他失忆的是自己,而现在为了不让辰难过,要让一樊不再为难辰并将辰送还给他的也是自己。 他怎么就这么蠢,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有所行动。不,他行动了的,却在辰面前被打败了。他只要一看到辰强忍着的表情他就已经败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下了大雨,一樊却一早到了公司。 他经过办公区的时候刻意看了眼辰的办公桌,东西还在。虽然看不到人,他却觉得很心安。 窗外阴云密布,狂风肆意地呼啸而过,街上的行人有几个的伞还被吹走。一樊记得辰是乘公交车的,现在不知在哪里。 事到如今,一樊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那个小员工的手里。可他偏偏那么执着于那个过去的恋人,他那个过去的恋人究竟跟他有什么过往。 到了快八点半的时候外面的雨小了,公司里的人也纷纷开始坐满,外面的红毯由红色转成了深棕,赃得不得了,如同一樊的情绪。 一樊估计着雨势,带了份三明治和一罐那铁前往天台。 那里现在应该糟得不得了,得有人打扫才行。 可恶,他为什么要特地去打扫辰跟他那个该死的恋人约会的地方!不对,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公司的天台?也就是说他的那个恋人是公司里的人!而辰说他的恋人已经永远不会回来…… 一樊想到这点,马上回了办公室:“给我查下近几个月,不,近两年内从公司辞职出去的人有多少,统统把资料给我。” 对面的助理很惊讶:“近两年?您确定?” “还要我扩大范围吗?” “不,不用,我整理好马上交过来。” 一樊放下电话,这才重新拿起他的早餐往天台出发。 天台上的雨明显小了很多,屋檐上的雨水垂直落下,颗颗珠子串成一道帘幕。一樊撑起伞,走入这场细雨里。 一樊原本以为那里虽然有顶阳伞,可这么大的风应该早已经把伞吹坏连同桌椅都该倒了。 没想到的是阳伞不知何时被人收起,桌椅也安然摆放在那里,一樊过去,将阳伞撑开,收了自己的伞放在一旁,桌椅已经被人擦拭过,圆桌上还放了一盆仙人球。 谁会特意来整理这里,只有辰。这里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自己已经特意来这么早,他却已经将这里整理过。 手里未开罐的拿铁被捏出了指印。 身后有响动,一樊转回头,辰正带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见自己站在桌旁有些紧张地制止自己:“别坐!还脏的。” 一樊看了下自己身旁的椅子,虽然干了毕竟水渍还在。他可真细心。 辰过来,将一樊身边的这把椅子先擦拭干净:“可以了。” 可一樊没有坐下去,他看到辰那么认真在擦圆桌的样子就不想坐进这张曾经可能是他那个恋人坐过的椅子。 “现在是什么时间,你不用上班吗?” 辰擦拭着桌面的手停了下,很认真地看了下手上的表:“上班时间是9点,还没到呢。” 一樊将拿铁扔在桌上:“楼下的人都在准备了,你就这么好逸恶劳?” “不,不是的。”辰抬起头,他的眼下明显有些青色,昨晚没睡好吗? 辰捏着手里的毛巾,为自己解释:“那个设计稿我昨天已经把资料重新找好,今天虽然下雨,可你每天早晨都会过来这里,我想这里一定会很脏的,所以就早点过来整理一下。” 一樊有些惊讶,怪不得自己来了公司没有见到他,原来他到的时间比自己还早,就为了来打扫这里,而打扫这里的目的不为别的,居然是因为早晨的时候自己会来这里? 一樊心中有了一丝喜悦。 但,怎么可能,他应该躲自己还来不及的,怎么可能,可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这只是借口? 辰擦完了另一张椅子,收了那块毛巾放下圆桌下的挂脚处:“没事的话,我去做稿子了。” “站住。”一樊叫住人。 辰站定。 “你有什么企图?” 辰背着身,因为在伞外的缘故,细细密密的雨很快将他浇湿,衬衫的布料有些粘湿在他的背部。 他身上水蓝的衬衫一樊也有一件,今天他们都穿在了身上,不知一樊有没有发现。 “没有企图。”辰回过身,细密的雨粘湿了他的发,从发梢凝结下的水缓慢低落,辰的眼睛都是在笑的,“我只想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 他分明在笑,可为什么看他的表情像在哭了一样。 ****** 故事外的小故事: 一星期后,一樊早晨到了办公室,桌上摆了一个大箱子,拆开后发现都是个人档案。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老板,我把您要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了,您看到了吗?” 一樊紧紧捏着电话,眼神冰冷地盯着那一大箱子:“什么资料?” “您一星期前要的近两年辞职的员工资料,还有两箱,我叫人搬过去了,可能正在路上。” 哦,对了,他之前是要查辰那个恋人来着。 “有那么多?” “老板,你无故炒掉的人就不止一箱,还有忍受不了您的高要求主动辞职的,还有退休的,还有……”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没人应声后有人开始准备开门。 一樊对着电话说:“好吧,你辛苦了,我现在不需要了。” “嗯,好的。”对面一阵沉默后火山喷发:“什么?!我理了一星期阿!老板……” 卡擦,一樊果断将电话挂掉。 第18章 周围是欧式的设计装修,客厅里70年代的古董西洋立钟将时针指向7,周围三三两两的长工将一份份精致的晚餐托盘送去餐厅。 一樊放下刀叉,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准备起身:“我吃完了,没事的话我回去工作了。” “等等。”对面的妇女同样放下刀叉:“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下琳达的事。” 那人是一樊的母亲,五十岁的年纪却保养得相当好,卷曲的棕色短发,一身紫色的旗袍,她的一双眼睿智却也尖锐。似乎也正是这样的女人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 一樊重新坐回位子上:“您说。” “你跟琳达交往一段时间了,也带回来见过我跟家康,不论对琳达的人还是她的家庭,我们都很满意,所以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妇人命人撤了餐盘,相当认真。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他似乎把那个叫辰的男人忘了,可不一定会想起他来,在那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段婚姻将他绑住。 “我还没那个打算。”一樊道,“我想或许我跟琳达并不合适,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是否合适的问题。”一樊的母亲强调,“你们很合适,琳达的父亲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了,我们两家公司相互的合作也不少,你们在一起很合适。” 很合适? “我的公司发展的很好,不需要牺牲我的婚姻去获得什么利益上的东西。”对自己的母亲,一樊很明确地讲出自己的观点已是友善,若是换作别人一樊差不多已经兀自离开。“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站住!”面对儿子忤逆自己的意思,妇人很生气,已经不止一次了,以前都是在辰的问题上,现在他既然已经不记得那个让人厌恶的人又在计较什么。 “除非你能带来比琳达更好的女孩见我。” 这是她最大的容忍了,之前那个辰居然能迷惑住一樊让他一个人搬了出去,她差点就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一个儿子,看来这次不能逼一樊太紧,不然他也会为了表示对自己的不满离开。 “抱歉,我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件事。” “你已经三十二了,这个年纪对你的事业来说你是成功的,对你的家庭来说你是不幸的!” “这个问题我不想考虑太多。”一樊起身,拉开座椅,“那么我走了。” “一樊!”妇人叫着自己儿子,但一樊仿若没有听见。 一旁的一凯起身追过去:“我去看看。” 一樊走出门,按动车钥匙,那辆黑色悍马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沉重地等候着主人。 “哥!”一凯追了过来。 一樊已经拉开了车门。 “哥你别又惹妈生气了。”一凯劝说着。 “又?”一樊对这个字很好奇,他开着车门的将门关闭,“我从不忤逆她的意思,因为她强势,有能力,虽然是我的母亲,但我欣赏她,不过有时候她的思想未免太过陈腐。” 一樊看了下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哥!”在一樊上车的时候一凯再次叫住了人,一樊略微侧头,表示他在听。 “如果你真的喜欢阿辰就不要伤害他,你不知道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一樊没有回应?“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去玩弄他,你懂吗?” 一樊从反光镜里看到一凯的面孔,一张担忧的脸,似乎自己上了车开走以后就是准备去对他的那个宝贝辰做什么一样。 哼,他的?辰从未接受过他,他们是平等的! “我的事不用你来说教。” 一樊关上车门,启动引擎,在一凯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踩下油门离开。 一樊回到自己的房子。 博物馆式后现代的设计让整个屋子看起来宽阔明亮,色调趋向灰白,简洁的色块拼接,只有墙上点缀的两张壁画是明亮彩色浇灌下去的,如同灌了各色颜料的气球砸碎在画板以后的杰作。这样颜色艳丽的画却与这灰白主调的房屋浑然一体,毫无违和感。 一樊将文件包扔在沙发上,去浴室洗了个澡。 还好没把这里的钥匙给琳达,自从上次在办公室的事之后琳达在工作上就是故意弄很多状况,生活上也有些让他不得安宁。 平时生活上一樊对那方面的要求也一般,可他有一个原则就是工作放在第一位,有几次一樊做完工作想要了,琳达到一半的时候做很多让人泄气的事,而又偏偏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来引诱。 有次一樊在书房,琳达穿了件睡袍过来在他身上蹭,一樊有些忍不住,解了她睡袍的腰带将人的手绑住扔在书桌上稳住她的臀就进了去,那次一樊非常疯狂,琳达刚开始很舒服地叫,到后来就开始求饶,一边求饶却仍旧很满足地扭动她的腰。 第二天琳达卧在床上就是不肯上班说是自己弄伤了她。不过那次被迫式地做过以后琳达也开始安分很多。 真是,女人怎么都是这种把戏。 一樊从浴室出来,下身裹了条浴巾,他去厨房到了杯水喝,门铃响了。 琳达? 一樊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自己这里的房子从不会有人来拜访,因为没多少人知道。 一樊过去开门,果然是这个女人。 时间已经是晚上,琳达穿了一件吊带短裙,依旧低胸,红色的布料还是镂空的。金色的头发垂在胸前,嘴唇如同她的衣服一样鲜艳。 现在这种天气她居然还能穿这么少? 一樊侧身让她进来,知道她穿成这样的目的,刚好一樊也想了。 琳达进门,在一樊的唇上亲吻了下,双手环住他赤裸的身体,在他身后摸索着解开裹住的浴巾,极为性感魅惑的声音:“樊~今晚有空吗?” 一樊手伸到身后将门关上落锁,一手揽过琳达性感的腰枝,嘴角邪邪勾起,猛然将人打横抱起:“今晚你别想逃。” “哇!坏蛋老板要吃掉我,我好怕~”琳达佯装惊惧地缩了缩,手却已经不安分地往一樊身下摸去。 一樊几乎要笑出声了,琳达最会的就是引诱,用各种方式让对方对她有欲望,征服的欲望。她只要在里面好好享受,男人自会为她卖力地演出。 辰从便利店里出来,已经深秋的天气让他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喝了口手上的热饮,跺着脚望向远处高层的某扇窗户。 辰再次看了看手上的表,琳达已经进去有十分钟了,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响了三次以后还是没人接,辰果断将电话挂掉。 一樊应该已经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辰再次按下按键,这次辰等它响了五次,果然,一樊有些毛躁的声音响起:“谁?” 辰沉住气:“阿凯吗?” “阿?”一樊听到手机里的话,一边的琳达已经在催自己了。“你找错人了。” 挂掉。 果然是这样。 辰端着他的热饮开始到路边打车,晚上出租车很少有人,辰很快打到了:“师傅麻烦到欣康小区。” 辰开始准备回去,他的视线却对着手表没有停过。 五分钟,再过五分钟…… “阿!阿阿!”琳达紧紧抓着身下床单,有节奏的晃动让整张床都跟着轻微摇摆。 一樊将琳达的双腿分开到最大幅度,开始更用力地冲刺。 “嗡——嗡——”床边的手机又开始响了。 “到底谁啊!”在没人接听的情况下它一直在响,琳达过去够到手机,没有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一樊停下,接过手机看了下,又是刚才那个。说什么阿凯,已经告诉他打错了怎么还打过来! 一樊手指按在挂掉的键上,等等,阿凯?这不是辰对一凯的称呼吗? 一樊不由再一次接起这个电话。 没想到这次里面的声音却没有之前那么镇定,有些颤抖地像刚哭过一样:“阿凯?是你吗?我想通了也准备好了,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什么? “等等,你说什么?”一樊马上追问过去,但对方却挂掉了,挂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辰的声音,他哭过以后给一凯打电话,约他在自己家见面,想通了,准备好了?他在说什么? 辰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司机将他送到小区门口。 他会不会来?来了就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来…… 不,辰紧紧捏着手机在冷风中微微发抖,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樊~”琳达动了动身体,她们还相连着,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但一樊却已经没了兴致,他现在想的全是辰刚才的话,他约一凯去自己家都准备好了,什么事情需要做那么大的准备还在哭过以后决定的,难道他是把一凯叫过去,然后…… 不,他不能置之不理! 一樊从琳达身体里抽出来,很快穿上衣服:“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琳达还在床上。 一樊不予理会,一边套着外套一边已经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穿鞋。 出了门一樊马上拨通一凯的电话:“告诉我小辰住在哪里,马上!” 第19章 辰打开房门,动作飞快地一路进房间将屋里所有灯都点亮。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挂回衣柜里,脱掉拖鞋随手扔在床边,光着脚将准备的一大袋理出来的一樊之前用的东西倒在床边的地板上,又从裤袋里摸出一樊用的打火机放在对门的床头柜上。 辰再次看了下手表,快到了。 他从房间的窗户往外望到街道,有车灯在过来,辰关了房间和厕所的灯,跑到厕所将事先准备好的冷水将自己从头到尾浇了个湿透,深秋的天气辰不由打了个寒颤,全身有些冷得刺骨。紧接着他又回到房间,湿透的衣角裤脚不断有水滴下来,跟着他走了一路,窗外路口的路灯下黑色悍马已经停在那里了。 辰重新看了遍这个房间,零乱的物品扔在进门的空地上,对门的床头柜放着一樊的打火机,辰坐进靠墙那边的床头柜旁边,整个人不容易被人发现地缩在一起,从抽屉里找出自一樊失忆以来一直珍藏的曾经的相片日记抱在怀里,最后将浸泡在热水里的温度计含进嘴。 所有的准备做好,辰在黑暗的房间里听着水沿着衣角落地的声响,听着自己格外猛烈的心跳声,听着因为紧张而有些打颤的关节在相互碰撞…… 门口暴躁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切的安静。 辰没有打算去开门,他就一直等在这里,等外面的男人破门而入找到自己。 果然,没多久敲门声停止了,自己的手机在黑暗中屏幕开始发光,发出嗡嗡的声响。声音持续很久,辰隐忍着想要接起的欲望,继续等,不能接。 紧贴着自己的衣服让辰有些觉得发冷,头发上的水不断在往下坠落,辰拨了拨刘海,不让水滴进自己眼睛里,终于在手机第三次震动还没有人接的时候,门口传来强烈的撞门声。 “开门!”外面的人在发火了。 但辰还是得坚持住,不这样做他就看不出自己在现在的一樊心里到什么程度。 一樊没变……至少在他计划的范围里一樊都在按着他的估算发展,辰感觉欣慰极了。 门口的撞门声停了,手机也没有响,他放弃了吗? 辰不由往身后亮着灯的客厅那里看了看,没有动静……他走了,他走了? 辰一颗心沉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相册日记往房间门口过去看,贴在门上从孔洞里往外望,走道里没有人,他真的走了! 辰贴在门上,视线一直没有从那里移开,果然是这样吗,他把自己想的太好…… 辰身上的衣服还在不断滴水,他有些冷地抖了下身体,心里却比身体更加感觉寒冷。他是准备等一樊进来,发现自己之后看看他是否有些担心自己这个状态,然后慢慢地让他发现地上那些他一直在用的东西那么熟悉,甚至他可能会翻那本日记,然后他会发现点什么,记起些什么…… 辰一直站在门口,默默流下伤心的眼泪,果然还是他想得太多了。 “哼,什么德行。”一个声音冷哼,辰陡然一震。 一樊从辰身后拎了拎他脑后的头发,又扯了扯他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你找一凯……做什么?” 辰猛然回头,一樊就在他身后,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 “你,你怎么进来的?”身后的门紧闭着,一樊除了将门撞开没有其余的办法,除非…… 一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刚才撞门的时候从门框上震下来的,你把钥匙放这么容易得手的地方啊。” 辰看着一樊手上的钥匙,钥匙一端只用一段黑色绳子绑着,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钥匙圈也没有,这是一樊自己的钥匙阿!他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这间房! 辰又惊又喜,这是说明一樊与辰预期的越来越接近了。 辰有些高兴地笑了,而这个笑似乎让一樊的心情并不愉悦。一樊将钥匙扔在桌上,有些像在审问:“那么,也就是说没有这钥匙你就一直在等我把门撞进来吗?” 辰心中一凛,被发现了?辰有些心慌地回避一樊的视线:“不,不是。” 一樊有双锐利的眼,面前这个人现在紧贴着门刻意回避的模样明显是在心虚! 一樊抓起辰的衣领,辰光着的双脚被迫有些垫起,但他必须按着自己原本想好的套路来:“对不起,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你故意打的电话不是吗?” 一樊直视辰的视线,他怎么就没猜到,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地打给自己又喊一凯的名字,这分明是在刺激自己过来,而要不是刚才用这把钥匙进门后发现这人有些着急地来门口察看,他说不定现在还在撞门,就算撞开了也是会很紧张地去找他。这么简单的骗局他居然中计了! “不,不是,我是找一凯的……”辰努力继续编织自己的话,却因为无法直视一樊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而说来相当心虚。 一樊松开辰的衣领,不再理会这个人,转而打量了下他的住房,客厅小的可怜,没有电视,靠墙放了个小方桌,左边连接了个卧室,右边是厨房和厕所。三四十平米的地方,连个单身公寓都不如。 “你就住这儿?”一樊回过身来。 “嗯。”辰跟着环顾了下这个房子,桌上那只温度计,天哪,他本来是想借着它来让一樊觉得自己发烧了的,可现在都被拆穿了,一樊看到了只会更厌恶自己! “你,你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现在很晚了……”辰小心地问着。 一樊看了辰一眼,冷哼一声。兀自开始往辰的房间进去。 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经过桌子的时候将那只温度计藏进自己裤子袋里。 一樊一进去就很自然地摸到房间墙上的灯,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乱。 一樊摸灯的这个小细节他自己不留心,而辰却很留意,一樊虽然失去了那些记忆,可这些习惯却还在。 这是他和一樊住了两年多的地方,地方很小,刚开始一樊很不习惯,要他搬去自己的房子住,但辰很坚持自己的立场,他不想因为跟一樊在一起就什么都依赖他。辰以为一樊还是会回自己那里去住,没想到过了段时间一樊就拖着行李箱搬了过来。 现在看到一樊走进这房间的背影,马上就跟辰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辰都有了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但不行,这不是那个一樊。 一樊简单地扫了遍房间,双人床。 这么小的房间里塞进一张双人床,还是跟外面的桌椅以及周围的衣柜相当不协调的真皮靠枕。 在这张床上,他跟他那个恋人…… 可恶!一樊一进来这里就发现了一个迹象,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双份的,客厅只有两张吃饭的椅子,桌边只有两只喝水的杯子,门口只有两双拖鞋,还有这里,双人床,这说明这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拜访,而生活在里面的只有两个人! 一樊兀自坐进那张床里,习惯成自然地将左腿叠在右腿上,双手抱在胸前,如同上司与员工的坐姿。 辰身上湿嗒嗒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却仍旧粘在身上,他光着的脚因为地板有些冷所以有些冻成红色。 “你准备穿着这身衣服到什么时候。”一樊右手撑起,从裤袋里取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取过床头柜上的打火机点燃。 辰有些紧张地握拳,很自然,他习惯这里。 见辰没有动作,一樊吸了口烟气:“你该不会真的在等一凯吧?可惜啊,”一樊吐出白色的烟气,将烟灰弹进手边的烟灰缸与辰对视,另一手摸过双人床实木雕花的床沿,“一凯没有,一樊到是有一个。” 第20章 见辰没有动作,一樊吸了口烟气:“你该不会真的在等一凯吧?可惜啊,”一樊吐出白色的烟气,将烟灰弹进手边的烟灰缸与辰对视,另一手摸过双人床实木雕花的床沿,“一凯没有,一樊到是有一个。” 辰打了个激灵,他是否把一樊想得太简单了,他引一樊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他对这里的事物熟悉然后让他自己逐渐感觉这里的环境似曾相识再渐渐让他记起来,可现在看一樊的样子是准备留下来,而且他说的话很有可能准备…… 看到辰有些心慌得模样,一樊都快笑出来了,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快去洗澡。” “等一下!”辰很认真,“你准备留下来?” “不然呢?”一樊装作很好笑的模样,“这么晚了把我骗出来,难道想就这样把人赶走?怎么说也得给点补偿。” 补偿……他果然想做那件事! 一樊抽开床头柜下的抽屉:“哟,东西都准备好了。” “不,那是……”辰无言辩解,这种东西都是一樊之前买的,每次他都会买很多,放在靠他这边的抽屉里用的时候他拿过来也方便……“你怎么可以随便开别人抽屉!” 一樊拿出一盒已经开过封的,用过,他用过! 一樊倒出盒子里剩下的那些在床上:“还有三个,好吧,今晚就先用这些吧。” 什么?!他是认真的? “放回去!” 一樊的眼神很淡,辰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腰部的线条虽然不像女人那样曲线,却也不是硬板地要死,他如果再不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樊真的会冲上去做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 一樊将东西塞进盒子里扔回抽屉,无聊地仰躺进双人床里:“快去洗。” 辰为难地拉了拉紧贴着自己的衣服,“阿嚏!”吸了吸鼻子,着凉了吗? 而此时,一樊猛然又坐起来,他径直过去打开辰的衣柜,翻到了他的睡衣,抓着辰就往厕所拖。 辰害怕极了,一樊做那件事从不挑地方,以前自己在洗澡的时候好几次他都进来跟他发生关系,难道这次也—— “不行!”辰打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辰被拖过窄小的客厅,一樊将他扔进厕所,把睡衣放在洗漱台的架子上就把门关上:“快洗。” 辰愣愣地对着关上的门,他难道听到自己打喷嚏所以这么急着要自己洗澡,这是……关心? 一樊回到房间,狠狠踢了散乱在地上的东西一脚! 他刚才差点就忍不住了!不行,不能再做这种事,他得忍住,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既然这次他来了,就应该改改自己的坏脾气,让辰知道自己也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的欲望就强要他的,让他明白自己对他并不是那种随便的感觉。 一樊蹲下去开始整理那些凌乱的东西。 皮带,裤子,剃须刀,古龙水,真是什么都有。 一樊在家从不去整理这种东西也自会有人给他弄,没想到在这里他还要去帮别人弄这些。一樊找来个袋子把东西扔进去,估计都是些不要的,衣服的尺寸也不是辰穿的…… 一樊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扔进袋子里。等等,不是他能穿的……一樊重新在袋子里翻找出一件外衣,这比辰的体格要大很多,款式也是一个成熟男人穿的,一樊迅速将那袋理好的东西倒出来。 古龙水,辰会用这种东西?一樊打开闻了下,纪梵希的,凭辰的收入不可能去用这个。 他又翻开一件西装,杰尼亚的。 一樊瞬间明白过来,这些都是辰以前那个恋人的东西。一樊对着那堆东西,哼,他在这里帮忙整理的居然都是那个恋人的东西!一樊愤怒地将手上的西装扔在地上。 真是个有钱又有品位的恋人,辰这对象找的真不错。 一樊已经无心去整理这些,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这个屋子果然是他们同居的。 一个能用这两个牌子的男人平时应该锦衣玉食生活惯了的,居然能跟着辰住这种地方。 是真爱吗,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辰在厕所里动作很慢地擦拭,现在一樊在外面干嘛? 他在准备等自己出去吗,还是再过一会他就不等不及地进来? 虽然CICI说不管一樊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现在辰自己也确信这一点,但就这样出去然后……辰有些无法接受,这样感觉自己是刻意在他与琳达激情的时候打断,将人骗来这里以后去诱惑他的。 辰的动作很磨蹭,要是以前一樊应该在外面喊人了,或者说一些让他脸红的话,但外面没有响声…… 辰穿好睡衣又在马桶上坐了很久,要出去吗,出去了就等于是自愿在今晚跟他…… 辰开始苦恼极了。 “能傍到大款是你自己的本事。” 这话一直萦绕在辰的耳旁,可他对一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傍大款这种词等于在诋毁他的感情。 可辰如果不出去,不在那方面捆住一樊,一樊如何在以后的将来成为自己的? 辰站在镜子前解开衣服的扣子,里面的这个身体一樊触碰过千次万次,现在他能用它唤回一樊吗,偏偏辰对自己那方面的技巧一点自信都没有。以前每次都是一樊主导的,他怎么才能让一樊满足,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让他离不开…… 琳达会怎么做? 辰不自信的时候就会这样想,那个性感的女人应该有相当好的技巧,她会主动坐上去吗,在一樊需要的时候是不是会用嘴…… 辰的手不由触碰到自己的嘴唇,他从不这样过,甚至连主动坐上去都很少,可他现在要为了那个目的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辰有些难过。 辰扣上睡衣的一个扣子,睡衣很长,能遮到臀部,他干脆把睡裤脱掉,对着镜子拉了拉睡衣的下摆,半掩半露的模样。 辰吸了一口气,开门出去。 一樊坐在床上抽烟。 房间烟雾缭绕,他抽了多少了?一樊心情一旦不好就会这样,果然已经烦躁了吗? 辰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还是该回去把裤子穿上吗,辰有些想退却了。 此时,一樊感觉到有人过来,抬起头看辰。 辰的手紧紧抓着门框,不能逃跑。 “那个……”辰低着头扯着衣角,不敢对上一樊的视线,“进去的时候轻点好吗,会疼的……” 一樊将烟头掐灭在已经快满出来的烟灰缸里。 原本就不打算做,看到那堆东西他更没心情。 而他,他这是故意连裤子都没穿就出来了吗?什么叫进去的时候轻点,他很粗暴吗? 一樊起身,笔直往辰这里过来,辰有些往后退,看他走过来的速度,是准备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按住吗,可像上次那样什么都没准备地进去辰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的,而且一樊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他如果把气泄在自己身上……辰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辰神色很紧张,一樊在面无表情地朝他过来。 “我,我不会挣扎的,请你也不要太粗暴,不然真的会……” 一樊直接绕过辰往他身后走去。 怎么了? 辰很疑惑,却又如同大赦一般。 辰回过头,一条裤子直接扔在了自己面门上。 一樊语气很不善:“给我穿上!” 辰拿着手里的裤子,一樊又坐回床边重新点燃一支烟。 要他穿上……一樊不想要吗? 辰更疑惑了,却在下一次一樊锋利到能杀人的眼神来临之际迅速地将裤子穿好。 一樊吸了口烟,烟头变得鲜红又暗下去。 烟气在他嘴里停留了很久后才从鼻息间被喷出。一樊脱掉自己的外套,打开被子睡了进去。 辰有些无法理解。 一樊已经在那里等的不耐烦了,辰是傻子吗,这么难理解别人的意思? 一樊翻过身来对站在门口的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语气不善:“不来睡吗?明天上班迟到你那可怜的全勤可就没了。” 第21章 “铃!!!!!” 闹钟的响声将一樊吵醒。 一樊睡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可那声音没人按就停不了。一樊烦躁地伸手摸旁边,将闹钟按掉,看了下时间,才六点! 他上班的车程只要十五分钟就够了,这么早这钟坏了吧! 不,不对。 一樊按着自己的额头,他不在自己家里。一樊看了看自己身边,辰已经不在了,摸了摸他睡的地方,凉的。 这人是起多早啊。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辰在门板上敲了敲:“起床了。” 一樊精神有些不振,辰拿了双筷子,厨房里有烟气,他在做早饭? 辰往厨房望了望,很急地跑进去:“厕所牙膏牙刷都在,快起来。” 快起来? 这种带有命令的口吻一樊听着真别扭。 一樊想了想,昨晚他们还真的什么都没做,昨晚他一直对着床外侧睡,结果辰一直对着里面,辰睡熟了没感觉,一樊一直睡不着,他的气息喷在自己后颈一樊后来实在忍不了压抑着跑厕所去解决的。 这一晚上一樊被这么一折腾都没睡多少时间,现在又这么早的闹钟。 一樊从床上坐起来,地上的东西都被辰理好了? 昨晚一樊睡的时候只脱了外套,里面的衬衫都睡皱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还是不穿了吧。一樊脱掉外面的衬衫,因为怕冷的缘故里面还有件保暖衣,再穿件外套西装,办公室里打着空调应该不会冷。可这样穿着没有领子总归很奇怪。 一樊过去自顾自翻了翻辰的衣柜,体格太小,都不是合适自己穿的,他这里也应该不会有熨斗一类的东西。 “小辰。”一樊靠在门上喊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辰:“你这里有没有合适我的衬衫?” “嗯?”辰正在锅里搅着什么东西,旁边放了两个碗:“在衣柜里,你找找。” “我看过了,太小。” “左边那个。”辰指了指旁边那个靠墙的柜子,继续弄他的早餐。 一樊找到左边那个只有单开门的小衣柜,真有衬衫,还有西装西裤,总共三套很齐全。 可那件西装……一樊拎出来看了看,昨天被辰扔在地上的他以前恋人的那件!这个柜子是他那个恋人的!他难道准备让自己穿那个人穿过的衣服?! 一樊将那套西装扔进柜子里,走出房间进厕所洗漱。 到了厕所,面前的洗漱台上黑白两个牙刷杯,情侣的? 白色被子里插着的牙刷刷毛是湿的,这个是辰的,那旁边那个又是他那个恋人的? 一樊拿起那个黑色的被子,虽然这样的款式很简洁,黑白两色的杯子做情侣杯他也算喜欢,但辰打算让他用这个杯子?用那个恋人用过的?这个被子里的牙刷刷毛还有些往外刺,分明不是新的。 让他穿那人的,用那人的,牙刷还一样,辰不觉得恶心吗? 一樊翻了下镜柜里也没有其他的新牙刷。 与其用那个人的…… 一樊对着面前的两只牙刷杯考虑很久,虽然用同一根牙刷确实很恶心,不过…… 一樊最后拿起那只白色的杯子,对着辰的牙刷挤上牙膏…… 辰在厨房里将两碗面盛好,放上葱花,将熬好了的热油浇在上面。葱花浇上滚烫的热油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而葱花的香味也跟着散发出来,真是香极了。 辰将两碗面端出去放在靠墙的小桌上,摆上酱油碗和筷子去厕所叫一樊。 一到门口,就看到一樊正对着镜子刷牙,不过,他似乎…… “一樊!你在用我的牙刷?!”辰十分激动。 一樊此时满口白色泡沫,莫名其妙地看辰,激动个什么,不就用了他的牙刷吗。 而辰,他激动过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眉头微皱:“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一樊真有将那牙刷折成两段塞进他嘴里的冲动!他让自己用那根他那恋人用过的不觉得恶心吗?! “呃,算了,你用吧。”辰看一樊的表情快要杀人了,“我到时候换一根好了。” 一樊紧紧捏着手里的牙刷,大拇指一用力,“喀!”一声,断成了两截。 等一樊从厕所出来,辰已经在桌边等着了:“今天吃葱油拌面。” 一樊端起桌上给他倒了的清水,这里只有两个杯子,一个辰喝过了所以空着,那这个就是那个人的……一樊迅速地将杯里的水倒进空着的杯子里,拿那个杯子将水喝下去。 一樊坐座位里,面前的面上撒了葱,浇了油,一大早吃这种东西…… “你每天都早起做早饭?”一樊没动筷子。 “不是,难得的。”辰指了指一樊面前的面:“你吃吃看,应该还好的,倒些酱油。” 面,一层很厚的油倒进去已经够油腻了,还加酱油…… 一樊看了看对面正在倒酱油将面拌匀的辰,看他平时穿着很素,说话也文气,怎么吃的东西就这么口味重的。 辰见一樊没有动筷,不喜欢吗?可一樊每次吃这个面都说很好吃的,所以今早辰特意做了这个的。 一樊实在没胃口:“我吃不下。” “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一大早吃这种东西,你想我胃病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辰早上精神气很好,可现在对面的一樊又让他瘪了下去。辰有些为难,一樊很喜欢吃葱油面才对,所以他没有准备其他的早饭。“要不等下我下楼买些上来,你想吃什么?” 一樊看不得辰这种表情,似乎自己亏欠了他什么一样,而他又在努力纠正本就不是他的错误。 一樊的视线再次转移到面上,拾起筷子挑了挑,挑起的面根根蘸了油,都有些发亮,一樊蹙了蹙眉,有些为难:“这个,加多少酱油?” 听一樊这么说,辰的精神开始好转,他端起酱油碗用勺子给他盛酱油:“两勺吧。” “嗯。” 辰帮一樊加了酱油,又指指他手上的筷子:“拌一下,不然会很咸。” 一樊学着辰一样将碗里的面搅拌均匀,搅拌过后的面成了浅棕色,看起来也不会太油。 辰很幸福地看着一樊的动作,他们上一次一起吃面已经相隔快一年了。 一樊吃了一小口,辰很关心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一樊嚼了很久,味道也没那么油腻,却比汤面更有滋味:“还好。” 得到一樊“还好”的评价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一樊一般都不怎么夸人。辰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温暖开了。 一樊又吃了一口,辰看了下墙上的钟:“你慢点吃,我们不赶时间的。” 一樊也看了眼上面的钟:“从这里过去要多久?我习惯上班……” “你习惯提前十分钟到,我们到公司差不多8点左右,很充裕。” 一樊正在算时间,但他对辰略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一般这个只有他助理才清楚,甚至琳达耶不知道。 而辰,他丝毫没感觉到一樊的视线,他起身往房间里进去,客厅正对的窗透过的晨曦将辰的侧面染成了金色:“我帮你拿件衬衫。” 晴朗的天气里,即使在深秋也给人一种烘烘的香,太阳再过于耀眼也早已没了夏季的戾气,围绕在人周围的只有温暖,以及手与心之间的连牵。 辰坐在副驾驶上,这是他第一次坐这辆车,以前一樊开的都是商务车,不知为何他会喜欢开焊马。 密闭的空间里,辰有些没有话题可聊,期间的半个小时要怎么消磨呢…… “那个,你什么时候换的车啊?” 一樊的视线直视前方:“回国以后。” “嗯。” 又是沉默很久。 “那个,你怎么喜欢焊马这样的……” “路过车展,琳达说喜欢开焊马的男人非要让买。” “嗯……” 一樊看了辰一眼,他的手拉着背包的带子,紧张? 一樊在红绿灯前停下:“你在我公司上班多久了,怎么之前没见过?” “嗯……有些年了。” “哦?那怎么没升职?” “因为我经常换部门,现在的策划部也才刚待了几个月。” 红绿灯开始跳动,一樊启动车辆:“像你这样估计要被炒的。” “嗯,以后不会了。” 一樊又看了辰一眼,他怎么老垂着头,看起来像吃了什么亏似的。 “对了,你的设计稿快点交,就差你了,别让公司等你一个。” “嗯,在做了,明天吧。” 其实辰这两天一直在想一樊的事,除了找齐资料,其他根本没动过,之前的花了一个星期明天交会相当吃力,可又不想让一樊为难,今晚通宵吧…… 车开了一段,旁边的辰一直沉默着,虽然一樊开车本就不喜欢旁边的人讲话让他分心,但这样的沉默让他觉得气氛压抑。 辰在做什么不说话,而自己该说什么来缓解氛围。 昨晚自己能够忍住已经不错了,他那通电话打地可真会挑时间,他没有找他要回来,反而穿着衣服睡了一晚,现在身上还穿着他以前恋人的衬衫……一樊烦躁地按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那个恋人跟他可能真的是相爱的吧,而他们的分开也是不得已,不然辰也不会一直守着自己到现在还在等,所以当那晚被自己侵犯以后辰才会那样的说话。这就如同一个女人的贞洁和操守。 不,他这是在懊悔吗,如果没有那一晚,之后再如何他估计也不会发现自己对辰的感情。 他得感谢辰在那晚喝醉了将自己误会成他的那个恋人。等等,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用那个恋人的东西?穿那个恋人的衣服?而这件衣服又那么合身……难道辰打算将错就错把自己当作他那个恋人的替身?! 一樊陷在自己的思维里。 “小心!”辰喊了声,一樊马上刹车,差点跟旁边的车擦到了。 快到公司了。 一樊将车停在旁边,辰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忘了东西吗?” 车辆是发动着的,一樊双手放下方向盘上,算了,还是直接说吧。 “你还在想着那个恋人吗?” 辰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你是想把我当他的替身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来满足你的幻想对吧?” 辰总算反应过来。“怎么会,我从来没想过……” “就是这样,不然,”一樊扯了下衬衫的领口,“你怎么大方到让我用他的东西,还一口一个‘一樊’叫得这么顺口。” “我……”辰双手叠在一起,要给他解释清楚才行,“我不是这样想的。” “哼,我不介意你这样想。”一樊决定了,既然他想从自己身上找那个影子就让他找去,只要先得到他,到最后一定会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你可以继续把我当作他,”一樊开始调档,“不过我们也必须确立个关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关系。”一樊松开刹车改至油门,车辆开始前进,“明天中午12点前来我办公室。” 黑色的悍马加快油门,在直行的道路上超过周围车辆,开着的车窗将风带进,凌乱了辰长至眉梢的刘海。 “你只要来了我就会明白你给出什么答案。” 第22章 “樊!你昨晚去哪儿了!” 一樊刚进公司没多久,琳达就风风火火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樊正在翻找办公室里有没有后备的衬衫可以替换没有就让助理去家里拿件来换,他可不想一直穿着这件辰恋人的衣服! 而偏偏这时琳达冲进来用质问的口气跟他对话。 一樊的脸相当阴沉:“没去哪里。” “我一直在等你,你整晚都没回来过!”琳达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过来扯他身上的衬衫:“这是什么?你昨晚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件!你去哪里了?你说阿!” 一樊不耐烦地抓掉琳达拉着他衣服的手:“我在辰那里。” 琳达愣住:“辰……”接着更加接近疯狂地咆哮,“辰!你叫他辰!你们昨晚做了什么!你在他那里待了一夜!他怎么会有你尺码的衣服,你是不是早就跟他搞上了!” “够了!”一樊将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琳达推开:“你理智点!” “我理智?你叫我怎么理智!”琳达指着自己,很用力地戳,“你要是跟个女人搞我还能理解,一个男人!他是男人啊!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要从那种地方进去!” “你出去。” “我不!他那个下三滥,公司里早就有传闻说他喜欢男人,没想到他还真会挑,居然能把你给迷惑过去,我告诉你,这种人平时没对象有了个人就随便乱来,都是带病的!” 辰靠在办公室门口,文件捏紧靠在胸口,好难受。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不是没听见里面琳达的说话声,只是被说的对象就站在这里,他们有意无意地走过,有意无意地扫了自己一眼就继续走。 “辰?”一凯从走廊斜对面的办公室出来,看到辰站在门口站得很僵硬,“怎么了?” “不,没什么。”辰扭头就走。 怎么会成这样,琳达说的话如同被扎了仙人掌,密密麻麻的刺嵌在肉里拔不出来,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刺越进。 一樊,他的一樊,因为现在是别人的,所以他只要一接近就会被说成那样,恶心,下三滥,带病的…… 辰知道为了一樊继续留在公司总会有别人异样的视线以及琳达可能会恶言相加到处传扬,但这才刚开始就这样了,辰不清楚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真的等一樊记起自己吗?辰觉得这好艰难。 而早上一樊说的话,他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当他的情人,保持这样固定的关系。这不是辰想要的,辰打算他们或许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但没想到一樊却是直接这样开口,要是明天12点前他进了一樊的办公室也就意味着他同意了这样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还在办公室里闹的琳达真不懂得珍惜,虽然一樊偶尔会冷落她,会让她不满,但琳达却是一樊公开的恋人,他们能一起并肩走在繁华的街上,他们能在公司里无所畏惧地相处。 而自己,为了留在一樊身边他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吗,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和一樊只有肉体上的关系了,一樊很可能在某晚做过以后就离开留自己一人度过一个孤独的夜晚,也或者他很可能直接把自己叫进办公室疯狂过后将自己扔在一边置之不理。 这样的体会琳达不会有,因为她是一樊正大光明的恋人,而自己却只能生活在暗处。 而偏偏,他如果不按着一樊的这个意思来,他们是不是将再没有任何关系,一樊见到他也会置之不理。 辰不想这样…… 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面前的电脑开着,明天就要交设计稿了他却什么也不想动。 “嗡——嗡——”手机响了。 显示的是“白先生”,白朗? 辰接起来:“白先生,有事吗?” “没什么。”电话那头的白朗说话声音很温和,“你的设计稿怎么样了?” “嗯……正在做。”其实根本没动过。 “是不是还没开工?”白朗猜测着,有种兄长的感觉,“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了,没主意吧?” “嗯……不是的。”辰有些不好意思,白朗这是来督促他吗。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有惊喜哦。” “哎?!”辰跑至阳台往下望,路边是停着辆黑色商务车。 “快下楼,给你带了好东西那。” “嗯,哦,好的。”辰挂了电话,赶紧往楼下赶。 终于将琳达赶出了办公室,一樊点燃一支烟。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最好早些断了与琳达的关系,可琳达的家庭背景又是他的顾虑。别说她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是深交,她父亲的公司也是自己公司的重要客户,要是在琳达的事情上对方断绝了对自己公司的支持……可恶!他怎么会去招惹这个女人! 一樊不耐烦地吸了口气,烧红的烟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尤为明显。一樊拉开身后的窗帘,打开窗户,将香烟掐灭在窗框上。 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 挺眼熟的,在哪见过。 可接下来,一樊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车里出来一个人,深蓝色的西装,头发往后梳,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拿着什么东西对着对面的人似乎在笑。 而那个人,他在对着辰笑! 白朗!又是白朗! “那个……白先生是要我用这个?”辰看着手上白朗给的U盘。 “给你做参考吧。”白朗单手插口袋里,“这是何氏近些年来做的各个项目设计图,你可以从里面找找它的共同点这样被老板看中的几率也大。” “可这样做你不是等于将你们集团的……” “这个我已经报备过了,而且……”白朗靠近辰,俯下身贴着他的身侧,说话时候嘴唇甚至能无意中触碰到辰的耳朵,“我很中意你,过来我们公司的事也希望你多做考虑。” 辰打了个激灵,迅速往后退了步,捂住自己有些变烫的耳朵,错愣地看着面前的白朗。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辰再次往后退了步,“没其他事的话我先上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我也在赶那个设计稿……” “嗯,去吧。”白朗再次伸手过来摸了摸辰的头发。 果然是自己最近因为一樊的事精神有些不正常,想得太多了。 第23章 深夜,一樊在书房烦躁地扔下面前的笔记本,用力扯开颈项间的领带。 什么都不想做,一想到白天见到白朗和辰他就受不了。因为之前已经有过那样一次经历所以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做过激的事,这样的隐忍却让他在这里备受煎熬。白朗给了他什么,为什么在上班的时间出现,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白朗贴着辰说话的时候辰怎么没有回避! 是辰后知后觉还是他根本也知道白朗的心思只是心照不宣! 一樊拿起旁边的手机就要拨通辰的电话过去给他警告,不,不行,他已经决定不对他用任何强制的手段,不然昨晚他也不用刻意那么隐忍。对,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最后,一樊还是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开车出去兜风。 凌晨街道,再繁华的都市都陷入了沉睡,还醒着的除了街边的路灯别无它物。 路灯昏黄的光投射在黑色车体,不断往后成过去的风景,又有新的灯光在前端出现。 开着的车窗将微凉的夜风带入车内,撩开里面人烦躁的心情,将它带走,烟消云散。 车内显示器上的时间亮在1点14,已经相当晚了。 一樊缓慢地开着车,红绿灯单调地变换颜色。 他在做什么?这么晚的时间应该睡下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他可能并不在意的一幕烦恼地在外兜风。 一樊开始抽烟,吐出的白色气体被风带到车后,翻滚,冲淡,不复存在。 一樊将左手搁在窗外,让它随着车辆感受风的阻力,当一支烟抽完,一樊的车也缓慢停了下来。 一樊往后靠进椅背里,早上的时候辰还坐在旁边,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蹬被子,不,怎么会,他的睡相很好的。 一樊将车停在一边,旁边……怎么是他的公司? 不知不觉开到这里来了吗。一樊下车,向上望去。办公楼层的灯亮着,有人? 都这么晚了,还有谁在的,可能是人离开的时候忘记关了吧。 一樊开门,准备进去关灯。 电梯指向7楼,门开,一樊从电梯里走出。 果然,有一盏白炽灯亮着。是谁这么粗心大意。 一樊向开关处移动,正要按下开关的时候发现,白炽灯下面正对的办公桌上有人? 那个人趴在桌上,身上披了件外套衣服,睡得很熟。他较长的睫毛由光投影出很长的影子在脸上,他粉色的嘴唇靠在手臂间微微张开,他瘦小的身形在灯光与黑暗的环境中格外孤单。 一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在想着的这个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一樊小心地靠近他,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把人惊醒。 一樊站定,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就刚好,不近不远,刚好。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不用去烦恼那些奇怪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中辰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自己。 然而,这样一个和谐的氛围很快被打破,辰的手机开始不断震动,一樊有些慌张自己被发现似的不知所措。 辰在睡梦中惊醒,他按下手机设定的闹钟,身边的一支笔被带过,落下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辰很自然地弯腰去捡,却不想面前多出一只手,那只手捡起地上的笔,递给自己。 辰抬头往上看,是一樊! 他将笔交给自己,什么话也没说。 “谢谢……”辰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走?”一樊开口。 “我……”辰动了动电脑,屏幕变亮,“我的设计稿还没做完。” “没做完明天再做,又没催你。” “哎?可你不是让我明天交吗?” 明天交?一樊想了想,他说过这样的话? 看一樊没有说话,可能是嫌自己的进度慢了。“那个……我做的差不多了,明天给CICI姐看看,下班前应该能交的。” “回去休息。” “哎?”辰重新看了下时间,1点半,他原本是准备休息一会儿之后继续工作的,而且要他回去休息,他要怎么回去阿。 一樊看了眼辰的电脑,大体设计都出来了,要明天完成除非他今晚一整晚干活明天也不休息。 “总之,休息就对了。” “可,现在这个时间……我住的很偏的。”辰小声说,一樊应该知道,所以现在根本没有公交车,打车又在他的经济范围之外。 “没关系。”一樊开启顶端的一排灯,“我送你。” 十分钟以后,辰坐在一樊的车里。 一樊启动车辆,辰有些坐不住。他原本是准备今天晚上通宵赶设计稿的,一樊怎么会出现,现在他又主张要送他回去,辰原本该觉得感谢他的,可想到早上他说的话辰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无言,两人都沉默不语。 终于,一樊打破了这个氛围:“你跟白朗在楼下碰面做什么?” 哎?他怎么会问这个?而且他怎么知道的。 “白先生把一些资料借给我做设计参考。” “就是你在做的那个?” “嗯……”辰紧紧捏着背包的肩带。 又是沉默。 一樊打开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尽量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 但没有,一樊开始抽烟。 辰坐在一旁,一樊开得很缓慢,原本一樊开车回去不堵车就要半个多小时,按这种速度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辰看了下表,快两点了,回去也休息不了多久,其实与其特意回去还不如待在公司好,一樊有什么打算。 而一边,一樊也有些莫名,他感觉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突然出现在公司,看到辰在通宵加班,然后又建议他回去休息。那个设计稿他也似乎在早上的时候催过辰,但他不是说差不多了么,要是不能完成为什么不说,还在那里一个人通宵。不过,假使他不出现辰估计还真的会傻头傻脑做通宵明天接着干完一天交上来。 一樊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辰,他的下眼袋有些泛青了,如果熬到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樊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出窗外。 “那个……其实白先生也是担心我做不好。”辰解释了下。估计一樊有所误会了,不能让他对自己和白朗产生误会才好,现在一樊又开始抽烟了,每次他抽烟都代表他心情不好。 “他想让你完成这个设计稿吧。”一樊旋转方向盘,车辆转弯。 辰抓着背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不能对一樊说谎:“嗯……” 车辆还在转弯过程中,车头猛然回直,辰整个人因为惯性往旁边靠了过去。 一樊猛力在方向盘上拍了下,转头看向窗外,他就知道!白朗不会有多好的企图! 辰小心地坐正:“你别多想,我跟白先生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特意拿资料到公司,普通朋友会摸对方的头发,普通朋友说话的时候需要贴着耳朵?! 一樊不想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带给辰,他开始抽第二根烟。 而这个行为只会让辰更紧张。 “一樊……”辰试图叫一樊的名字。其实从昨晚开始辰就一直叫他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而过了今天,不,已经两点了,再过十个小时,他就会以另一个身份待在一樊身边,两人再没有像现在这么单纯的关系了。不,说不定那种关系才最单纯,多么简单的关系,辰一想到就会难过,而一樊现在就在旁边,他是不会感觉到的,辰那种内心里分明绞痛的要死却还是要为了一樊选择煎熬。而也正因为他就在旁边,所以辰不能将自己的悲伤表现出来。 “辰。”一樊将车停下,目光却还是正视前方。他第一次只单呼他的名字,却丝毫没有不习惯。 而正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字,让辰悸动很久。 一樊双手松开方向盘,对一旁正在看自己的辰对视:“我想做一件事。” “什么?”辰的情绪还深陷在一樊对自己那个简单的称呼上。那是一樊对他的称呼,那是一樊以恋人身份跟他在一起时的称呼! 一樊启动车辆,开始准备掉头。 “怎么了?”辰有所醒悟,“那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一樊不说话,掉头,转弯,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樊!”辰叫他。 “去我家。”一樊的回答让辰一头雾水。 一樊是想说自己家太远了所以去他家休息比较近吗? 却不想,一樊勾起嘴角,邪邪地笑:“去我家比较近。” “嗯……”辰有些无法理解他的笑。 而接着,一樊开始加速,开着的车窗将人的头发吹乱,衣领也不平整地开始抖动。 “因为,我比较急啊。” 第24章 “去我家。”一樊的回答让辰一头雾水。 一樊是想说自己家太远了所以去他家休息比较近吗? 却不想,一樊勾起嘴角,邪邪地笑:“去我家比较近。” “嗯……”辰有些无法理解他的笑。 而接着,一樊开始加速,开着的车窗将人的头发吹乱,衣领也不平整地开始抖动。 “因为,我比较急啊。”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辰害怕地大声道,不是说好到12点的吗! “哼,我是说过让你考虑到中午,不过……”不过即使到明天中午后天中午也不见得你就能那么简单地服从!想到楼下白朗贴着他耳朵说话,一樊不由再次踩油门加快速度! “停车!”辰喊道。 一樊朝辰笑了笑,一个未减速的转弯让辰整个人往右边倒过去。 “坐稳。”一樊直视前方,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快速直行。 “不!”辰企图过去阻止一樊,辰搬动方向盘企图让车辆不稳一樊刹车。但一樊没有,他明显比辰大的体格在这种时候他只要将辰靠过来的身体往旁边推辰就会顺势往后倒。 辰坐直起来,他从开着的车窗往外望了望,车开的很快,旁边的行道树在飞快往后退。辰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的手把上,吸了口气。 “你做什么!”一樊怒吼,快速地驾驶座旁的按钮,四扇门落锁,辰被关在里面。 一樊踩下刹车,猛然间的停车让轮胎在路面上滑出黑色的印记。因为没有安全带的原因,辰顺势往前靠,前额直接撞在了玻璃窗上。 辰吃痛地捂着额头,还没反应过来,一樊按下辰身边的另一个按钮,辰靠着的坐凳后背直接往后倒,辰跟着一个倒了过去,成一条直线的座椅在这里就像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 一樊侧身,拉了拉辰因为刚才的行为有些褶皱的衣服。 “你如果太急,我不介意在这里做。”一樊靠近辰,如同白天在那里看到白朗与辰说话的动作,不过一樊却是直接将辰的耳朵含进了嘴里,“话说,在路边车里我还真没做过,应该很刺激呢。” 辰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樊口里的温度,说话时的气息,都那样清晰地传导至他的全身。 看到辰这样敏感的反应,一樊松开他,在他耳廓一周舔了一圈,辰更加颤抖了次。 一樊坐回身,重新启动车辆:“不想在这里就乖乖坐好。” 辰僵硬地坐在副驾驶上,一樊如此强硬,而且车门也被他锁了,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机会。只有等到了他家再想其他办法逃脱了。 辰小心地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一樊,行使速度没有刚才快了,那么刚才他是想到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所以有那么过激的行为?能让他不悦的事只有白朗,可自己刚才已经解释过了阿。 一樊直视前方,远处高耸的建筑已经印入眼帘。 “你还没去过吧。”一樊开口。 辰望向那些建筑里右侧最顶端的套间:“嗯……” “你那里的破公寓简直没法比。”一樊有些得意自己的装潢,“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搬过来,毕竟这样以后也方便些。” “不用了……”辰收回自己望向那里的视线。 这房子辰再熟悉不过了,如果说一樊是它的主人的话,那自己就是它的第二个主人,辰不仅有它的钥匙还是跟一樊一起买下看着它慢慢装修最后入住的,只是在一樊要求户主上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因为这房子的花费都是一樊出的,所以辰一再不愿意,上面也就没有自己的名字。 估计在一樊出事后,里面辰的东西已经被一并扔出去了吧。 辰不由轻叹。 这房子是他和一樊一起选择的,那时一樊因为和辰在一起的关系跟家里人的矛盾已经开始,一樊一边住在辰那里,一边就干脆在外面买房准备离开那个家里。 因为一樊工作一直比较忙,从电线水管地板粉刷,辰看着它一步步完工,里面的装潢是博物馆式后现代风格,简洁大方,辰可以自称比一樊还了解它,但一樊现在却要载着自己去那里过夜,以后自己的身份也会那么的不光彩。 一樊在前面开灯,辰跟在后面进了门。 还是没有逃掉。 一樊打开客厅的顶灯,纯白的光将单人的灰色布艺沙发照亮,布艺的座椅,棕色藤编的镂空大花纹扶手给以一种另类的格调。 辰站在客厅里,一樊将东西扔在茶几上,茶几是简单的玻璃桌面,却也不简单,它是由三根细长的天然乌木支撑而起,“高贵不贵”,这是一樊在一场拍卖会上拍下的。 “你喜欢?”辰的视线引起了一樊的注意,一樊倒了杯水。 “嗯……”就是因为辰喜欢,一樊特地瞒着自己拍下送来的。还有那两只单人沙发,与旁边的三人真皮沙发一点也不相配,可也是因为辰喜欢。一樊喜欢奢华的东西,辰喜欢简单的,为此整个屋子的格调走向都是照着辰的喜好来。 现在辰站在这里,他又仿佛时间回到了一樊出事之前,辰会先下班回来这里,等一樊回到家就可以一起吃晚饭,之后再一起出去逛逛公园。 一樊进了房间,辰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他开始往饭厅走,饭厅的桌子是实木的,棕色,一片树叶的形状,两旁只有两张椅子,小提琴的样式做的椅背。这里的陈设基本都没有动过,要是现在的一樊估计会对这个房子大动工一番,可他很忙啊。 说来,一樊对这里的结构改造很大,原本是三室两厅算面积两百多平的商品房已经够大了,但一樊喜欢气派,将侧卧与客厅打通加大了客厅的面积,又将客卧与主卧打通加大了主卧的面积,辰那时不解要是有人来住怎么办,一樊却说这里只是他们两个,不要去管那些其他的事。 辰抽出饭厅酒柜下的底层抽屉,这个抽屉比上层的抽屉都要薄,因为里面有个暗格。辰抽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一樊不会往里放东西,那他更不会知道这个暗格的存在。 辰找来根筷子,摸到抽屉底下的小圆孔,插进去,顶起来,里面是数张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满满当当记着的都是辰还在暗恋一樊时写下的日记。后来他们在一起后辰自然是因为害羞不想给一樊看的,可扔掉又舍不得,只好找一个这样的办法将它藏起。 “喂,你在干嘛?”身后一樊的声音响起,辰赶紧将纸张放入抽屉抽回去。 “没什么,看看。”辰一颗心吓得吊在了嗓子眼。 一樊手上似乎拿了件衣服,他正朝自己走过来:“我叫你来可不是来参观的。”说话间,一樊将衣服扔给辰:“去洗澡。” 辰将衣服打开,是一樊的睡衣。 “一樊,这……” 一樊单手撑在门上托着侧耳:“我不介意我们一起洗的。” 他怎么忘了一樊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辰看了下手表,“你不是说到12点吗……” “是不是12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提早了几个小时。”一樊再次朝自己逼近。 辰不由有些后退,是没关系,但这样,辰觉得一樊根本没有尊重自己,说12点看他进不进办公室只是给一个选择的幌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其实不论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一樊还是会按着他的意思来。难道,难道一樊到现在还是认为自己是随便的人吗…… “一樊,我不是那么随便的。”辰咬紧牙关。 “嗯,我知道。”一樊又走近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只有一拳之隔了!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这样,最起码能尊重……嗯!”辰的话被一樊不容拒绝地含进嘴里。一樊环住辰,让他的双手禁锢在自己胸前。 吸允,舔噬,辰有些呼吸不过来,绵长的一个吻极尽了一樊所有的霸道与不用反抗,辰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嘴角滑下来,而一樊却更进一步从他身后扯开衣服,一只手伸进辰的裤子揉捏着他的臀部。 “嗯……”辰感觉自己要哭了。 一樊一脚插进辰双腿中间,将人顶在他身后座椅的椅背上,索求过后,一条银色丝线在两人嘴角拉开,扯断。一樊意犹未尽地欣赏着辰因为呼吸而胀红的脸,以及现在起伏的胸口。 辰拉住一樊还在自己裤子里的手,将它要扯出来,可一樊的手很不听话地开始往前移动,一樊单脚插在辰两腿中间辰根本无法闭合双腿,一樊很简单地就往前抓住了辰的命门。 辰倒抽一口气,怎么这样,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得逞了。 辰扶着身后的椅背,椅子因为一樊不不断进攻已经撞在了桌子上,辰扶着它,身体弯曲着往后倾,一樊紧紧贴在他身上,一手禁锢住他的腰,一手肆意地挑弄着辰。 “放手。”辰受不了了,他抓着一樊的手将它用力从自己裤子里抽出来。 一樊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手指尖:“不是都已经起来了吗,你这是欲擒故纵?” “这,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辰将脸看向旁边,其实假使对象不是一樊他也没这么快有反应,别人碰他那里辰只会觉得恶心,但一樊的手…… “哼,正常的生理现象?这个理由好牵强。”一樊松开禁锢住辰腰间的手,“那你在北海道那次做得那么激情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那是我喝醉了。”辰往旁边移动了一步,与一樊保持距离,眼神闪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哼,”一樊鄙夷地冷哼,他就这么不想承认么。 “喝醉了是吧。”一樊说话口气相当挑衅,他径直走到辰身后的酒柜,从上面取下一瓶红酒,用开瓶器打开,“喝吧。” 看到一樊手上拿的那一整瓶酒,辰害怕地摇头,他是想灌醉自己,那么一整瓶的酒,辰从没喝过那么多。 “不……”辰害怕地后退。 第25章 客厅里主灯被关闭,墙上的钟显示着时间,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茶几落下投影。所有的一切都处在一个昏暗的环境里,人的精神也似乎会因此而疲惫。 而沙发上的两人已僵持很久了。 红酒从餐厅一路洒至客厅,乳白色大理石的接缝成了一道道引流的沟渠。 辰躺倒在三人坐的真皮沙发上,一樊压制着他,辰抓住一樊握着瓶口要灌下去的手,因为一樊的施压与他的顽抗,瓶口倾倒出的酒洒进辰的衣领里,将衬衫染成紫红,粘在身上。 “喝!”一樊命令的口吻不容回绝地将瓶口对准辰的嘴。 “不……”辰撇开脑袋,酒又一次倒偏贴着辰的脸颊流进脖颈。 又一次的失败让一樊有些恼羞成怒,他单膝跪在辰腹部,一手握着瓶口,另一手空出来干脆捏住辰的下颚:“喝!” 辰再是抓稳瓶口也因一樊的这个举动猝不及防,倒下来的酒洒在辰脸上,一些进了嘴里,一些直接进了鼻子,辰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也正因为,辰的防御被打破,一樊抓住他的发因为辰本来就被迫躺倒的姿势,他的头正好枕在扶手上,被一樊这样抓住头发让他的头不自觉往后仰,一樊更加能轻而易举地将酒灌进辰的嘴里。 辰因为酒从鼻腔流进气管已经异常难受了,一樊还不故他咳嗽一个劲给他灌,辰一边咳着一边推拒着酒瓶,可一樊不仅拉着他的头发,最后干脆将瓶口直接塞进辰嘴里! 辰后仰的姿势加上直灌进来的瓶口,瓶里的红酒很自然地就往辰的嘴里流去。 辰很难受地挣扎着,但一樊禁锢着他保持这个姿势,辰一边咳嗽着,但只要一咳嗽那些酒就会见缝插针一样进来,只见瓶里的酒水位线不断下降,最后成了一个空瓶。 一樊拔掉辰嘴里的瓶口,酒液顺着辰的脸颊往辰的耳侧经过,最后在发间滴落。 三人坐的真皮沙发也一片狼藉。 辰的目光有少许的呆滞,不是因为醉了,红酒的后劲没那么快上来,而是因为一樊真的这样对他…… 一樊将空瓶扔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响,伸手在辰面前挥了挥:“可以了?” 辰的头脑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 他没有再咳嗽,没有再委屈,也没有挣扎。 辰坐起来,与面前的一樊对视,一樊……他是不是从没有看清楚过这个男人。 “哼,”一樊习惯性地笑,“你可真会浪费,这酒是我珍藏的,恩?” 一樊会疑问,是因为辰已经主动坐到了他身上,当一樊发出最后一个音的时候辰双手环过一樊的劲项,张口含住了对方的唇瓣,并极尽诱惑地发出湿润吸允的声响。 “哼,这就对了么。”一樊单手搂住辰的腰,另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亲吻过后就将人放倒在沙发上。 “等一下。”辰非常冷静地挡住一樊正在解他衬衫扣子的手,辰重新坐起,膝盖跪在一樊身体两侧,开始沿着一樊的颈项往下亲吻,而腰部缓慢地前后移动,让两人关键的部位相互隔着裤子相互摩擦。 一樊对辰的这个举措相当震惊,辰一路吻下去,顺势解开他的衣服,皮带,最后到那个已经撑起小帐篷的地方。 辰拉开一樊最后的一道防线,对着那里停顿了几秒。 “等一下,你不用这么……”一樊是很享受,不过他不用辰做到这个份上,一樊刚说话,马上就感觉一个暖意将身体包围。 湿润的声音,辰感觉有些恶心地想吐,一樊从不要过自己帮他做这样的事,可辰现在却极尽所能地诱惑住他,调弄着他,他故意发出那种液体在嘴里漫溢出来的声响。 一樊有些受不了辰这样的行为,他一开始还是忍受,不过到后来他已经抓着辰的头发让他跟着自己的频率去上下。 “可以了。”一樊低沉的声音。 没人比自己更了解一樊的这个身体了,辰在最后用力吸了一口,一樊猝不及防地将那些东西全留在了辰嘴里。 “你!”一樊一边因为高/潮很愉悦,一边又因为辰的行为有些愤然。他怎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不爱惜自己。 辰整个过程都垂着头,现在同样也是,一樊摇了摇他的肩膀:“快吐出来。”因为一樊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做像那种夜店里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的事,他是不同的,他的特别的。 一樊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上面。是吐出来了吗? 可紧接着,辰扬起头,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将上身呈弧状地挺起,露出自己的胸口,又对着一樊笑着吞咽了下去…… “你……”一樊对辰的行为相当愤然,他像个老手,完全能掌握一樊所有的动态,而且还这么地……这么地会勾引人! “可恶!”一樊将人扑倒在沙发上,辰却还在笑,可为什么他笑得一点也不高兴,一樊疯狂地解开他的皮带,可他一点也不害怕,之前他挣扎得那么厉害,现在却还在笑,还在笑。 红酒将辰的头发粘湿,他的身上都是红酒的味道,粘湿的发搭在眼梢,让眼角都有些水光。 辰双脚缠上一樊的腰,双手环绕住他的颈项,在最后的霎那,辰贴着一樊的耳朵很轻柔地说。 “我爱你……”所以任何事都愿意为你做。 第26章 窗外,冬日的暖阳将前一日堆积在枝上的冰雪融化,凝成水滴落在街边焦黄的叶片上。 室内的温度让玻璃窗上凝成水汽覆盖,即便不拉上窗帘它也能很巧妙地遮挡住外面世界任何的视线。 辰坐在一樊的办公桌上,文件被推在一旁,一樊将辰的双腿拉开,猛烈地在里面进出。 辰上身往后仰起,一手撑在身后做支撑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一樊在辰体内激烈地抽中几下,又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从办公桌上移下来,往旁边墙上推去,辰抵挡不住身后的撞击,却又因为赤裸的上身遇到冰冷墙壁的温度,身体不由自主地缩紧,这也使的那个被一樊占领的地方更加紧致。 “好极了……”一樊将辰按在墙上,辰没有支撑点,他双手抓着一樊的肩,单脚站立着,因为他另一只腿被一樊抬高,这样一樊可以进入地更深刻。 一樊有节奏地进入让辰整个人贴着墙壁晃动,犹如一个快散架的牵线木偶。 “恩……”辰难忍地发出声响,他用手背极力盖住声音。 身后的墙壁被辰高热的体温烘热,一樊又马上将辰推到在冰冷的地板上。 如此反复,辰紧紧抓着一樊的肩膀,寻求一个依凭…… 一口烟在一樊口里熬了很久,一樊将它缓慢吐出。 一樊的舌尖舔了下有些干涩的上唇,将左腿叠在右腿上。 沙发上的辰穿好了裤子,将皮带扣好。 一樊的视线从没在辰身上移开:“今晚过来。” “啊?”辰有些疲惫地抬头。 “你不是明天走了吗,要去很久吧。” “恩……”辰扣好皮带,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西装套身上,“可我很累了……” “这样就累了?” “不是,要是偶尔还好,可你昨晚也没怎么让我休息,我怕明天精神不好。”辰有些为难。 一樊吸了口烟,吐出:“精神不好就让别人去。”有些不耐烦地将才吸了两口的烟掐灭。 “不,我可以的。”辰赶紧说道。 一樊起身,坐到办公椅上,将旁边的文件搬过来开始翻阅:“那今晚就过来。” 辰停顿很久:“好的……”开门出去。 “等等。”辰又被一樊叫住,他回过身询问地看过去,一樊指了指桌边的纸篓,“把这个倒了。” 辰过去看了下,纸篓里是这次用过的套,辰默不作声地拎起里面的黑色垃圾袋。 他和一樊这样的关系从那晚以后一直保持三个多月了,刚开始的时候一樊也没表现地那么有需要,各方面也还算矜持,他会提前跟自己说,到自己那里去过夜什么的,可不知不觉就演变成了这样。只要他想要,就算在公司只要打电话,辰就要到办公室去满足他。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辰之前的设计稿通过以后一樊如约让他做了主管,不过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会更忙一些,最近辰要准备前往何氏集团在日本的分公司与他们商讨签订一个合同。白朗各方面都为第一次外出办公的辰多有提点,让他准备一些东西,教他不要紧张,为他讲一些这次遇见的人私底下的小事情舒缓情绪什么的。可一樊却更加暴躁,有几次一樊通知辰晚上过夜的事,辰因为工作上实在没有空余的时间就推了下,结果就会成昨晚一样,被强行带去一樊的房子里,一整晚都被不公平地对待。 而经过那样一晚以后,第二天上班一樊还是会要他去办公室。 一樊最近要的次数太多,今天还似乎有些嫌辰不够紧不能满足他,辰才会被推到那些冰冷的瓷砖,地砖上…… 辰想想就会心酸,他以这种身份做下去,一定不会长久的。 辰将垃圾扔进楼梯转角的大垃圾桶内。 周围的人都在刻意回避他,估计现在自己在公司里应该是臭名远扬了吧。 辰回到自己已经因为升职换过了的办公区,原本辰觉得这是自己能力的证明,但因为他跟一樊的这层关系似乎别人并不这么想。 甚至还无故有了传闻说他不久又会升职,只要他再去一樊的办公室多几次。 辰打开邮箱,是白朗的信件。 明天就要出发了,他约自己今晚出去吃饭。 应该属于公事一类的范畴吧,不然他不会发邮件过来,发短信要简单的多。 辰回复邮件过去。 又手机给一樊发了信息说明,今晚还是住自己那里去,希望他能理解吧。 “阿辰。”一个声音在辰的头顶响起。 辰抬头,一凯有些面无血色。 “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一凯极力想表现得自己热情一些。 “恩……抱歉,我今晚约了人。”辰刚刚给白朗回信过去。 “是我哥吗。” “恩……不是。” 一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他还是道:“你能推掉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这是工作上的,我想应该挺重要的。” “你明天就要去日本了,”一凯道,“我怕没这个机会。” “可以等我回来,或者现在说也行的。”辰有些疑惑。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凯停顿了下,“你知道吗,我哥他安排我去美国,也是明天的飞机。” “去美国?”辰更疑惑了,一凯在公司里做的满好的,难道一樊就这么看不得自己的弟弟做出些成绩来? “对。”一凯的面容有些憔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就安排我去出国,现在估计又是想把我借机弄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行,”辰很严肃,“我去跟他说。” “别!”一凯拉住正要前往一樊办公室的辰,“你去不去都是一样的,我哥就是这样,他觉得我对他造成威胁了。” “什么威胁?”辰很好奇,就因为一凯跟自己走的近以及一凯对自己的喜欢?之前辰就一心放在一樊身上,现在他更是等于被一樊禁锢着,这种状态下他还想去伤及其他无辜的人?辰无法忍受。 “我哥他的占有欲很强,我想在他眼里你已经是属于他的了,毕竟你现在跟他的关系……”一凯有些闪烁地说,辰现在与一樊的关系就是辰心里的一根倒刺,任谁去触碰辰都会无比痛苦。“阿辰,你现在还留在他身边就是对旧情的难以割舍,可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回不去的……” 一凯最后还是准备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他又一次被一樊驱逐出辰的身边,原本在辰身边至少还可以偶尔保护他,但现在他一旦离开也不清楚一樊还会怎么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辰自己认清楚这个事实的真相,别再执着下去。 “我知道的……”辰的眼角低垂,“既然你要走了,我也该送送你,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午4点,那时候你估计已经到日本了吧,我哥他早就算好了。”一凯勉强地笑笑。 辰沉默,不说话。 一樊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自己都已经委曲求全到这种份上了,他还要将自己身边的朋友都驱逐出去。 “阿辰,”一凯拍了拍辰的肩,“为了你自己,你该好好考虑下你们的关系。” ****** 二号小故事: 下午,CICI敲了敲一樊办公室的门。 里面隔了很久才有声响。 辰打开门,他站在内侧,脸有些涨红,双手很不自然紧张地贴在身侧:“CI,CICI姐。” “嗯,小辰你也在阿。” “嗯……嗯,我忙完了,正准备走呢。” “那好,再见。”CICI向离开办公室的辰打了个招呼,拿着文件夹走进了一樊的办公室。 一樊正坐在沙发上,他只穿了件贴身衬衫,领口两颗扣子解开着,西装裤的皮带也不知扔哪里去了。领带扔在办公桌上,见CICI进来,一樊气定神闲地吸了口烟,将口中的烟气吐出:“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CICI径直将文件夹放在一樊办公桌上:“不早不晚,这时间不是掐得挺准的。” 一樊勾起嘴角笑了下,将烟头上的灰抖掉:“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多谢。”CICI很有礼貌地接受一樊的表扬,视线落下一樊坐下的沙发上:“沙发怎么样?” 一樊靠进新沙发的靠背里,柔软的质感让整个人嵌了进去:“有眼光,用着不错。” CICI走近,按了按坐垫:“这是四人坐的,而且靠背还可以放平,面积很大呢。” “哦?”一樊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沙发侧身做固定的插销,很满意地坐回去:“下回可以试试。” CICI很有成就感:“嗯,您可以试试。” 站在门外的辰面孔瞬间涨成了番茄,到底该不该敲门…… 第27章 夜市的环境嘈杂,外面人来人往,店内老板娘招呼着进出的客人,厨子是老板本人,一人兼顾着六个小的煤气铁盘,里面煎着年糕。 辰坐在木质的桌椅里,仰头望着灰砖墙面上贴着的菜单。 “没想到我会带你来这里吧。”白朗端起水壶倒了杯凉白开放在辰面前。 “是,是有些惊喜。”辰仰着头,脖子都快酸了,“这里有什么特色菜,白先生来点吧。” “嗯……那就是炒年糕和黄泽豆腐馒头了。”白朗不假思索。 “豆腐馒头?”辰对这个名字有些好奇。 白朗指了指门口进来时候旁边的蒸笼:“就是那个,跟小笼差不多,皮薄,里面是豆腐和肉馅的。” “这还真稀奇。” “是的,”白朗问老板娘要了两份年糕和豆腐馒头以及两碗豆浆和油条,“这里的老板是浙江嵊州人,这几样都是特色,我经常来这里。” “嗯。” 店里的人很多,一般这样的店都是主营早餐的,但这家“广东粥”据说是从早到晚,夜市也开着。 “明天就要出发了,白先生是特地来这里吃得吗?”辰不知该聊些什么,来这样的地方吃饭,看来白朗似乎没有要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早知这样就答应一凯了,毕竟他明天就要走了。 “算是吧。”白朗帮辰的醋碟倒上醋,又往自己的碟里舀了些辣酱,“要吗?” “不用了,我怕吃辣的。” “这里的辣酱味道有些甜的。”白朗用另一个碟子给辰舀了些辣酱,“你试试。” 辰夹了个蒸笼里的豆腐馒头在碟子里沾了沾,皮很薄,里面的豆腐又滑又能,不同于小笼里肉汁的油腻,相比起来这清爽很多。 “很好吃呢。”辰不由又夹了一个。 看到辰这样的反应白朗又接着将油条撕碎以后放进咸豆浆碗里,用勺子将浮在面上的油条往下按了按:“还有豆浆,一起吃味道更好。” “嗯。”辰喝了口豆浆,咸豆浆底料很丰富,而且这是硬油条,因为还没泡软,吃起来外软里脆。 “好喝吗。”白朗自己没开始吃,却很关心辰对这里食物的看法。 辰点了点头:“嗯,白先生平时给人感觉品味很高雅,没想到也会来这样的店里呢。” “嗯?”白朗微微蹙眉,“这是说你发现我原来是个品味低下的人?” 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辰赶紧摇头:“不,不是,我是说白先生其实……” “好了,好了。”白朗笑了起来,“瞧你认真的,我在跟你开玩笑呢。”白朗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辰的头发,“你吃着,我去看看年糕好了没。” “嗯……” 白朗这是在做什么,朋友间简单的吃饭吗,可想到一樊因为自己跟他接近这样没来由的生气,辰感觉不论如何为了一樊他应该与白朗保持些距离,除了工作外这样私下的吃饭还是不要的好。 白朗很快给辰端来两份年糕,很多小块的年糕放成一个圆形,在煎的时候一面浇了鸡蛋,翻转后另一面涂了酱,撒上白芝麻,看起来颜色金黄。 “尝尝看,刚出来的。”白朗夹了一块年糕放进辰的碟子里。 辰没有动筷子:“白先生您没什么事吗?” “嗯?”白朗开始动筷子吃年糕。 “我以为你是有事才把我约出来的,其实我今天公司还有事情做,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回去。”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不自在,因为他在撒谎,他今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去一樊那儿过夜,但他已经给一樊发过短信了。 白朗放下筷子:“没事就不能约你吗,还是小辰是个大忙人呢,恩?”白朗语气没有丝毫介意辰刚才的话,反而有些趣味。 “不,不是的,我是说……”辰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看,是一樊回的信息。 ——你不用来了。 辰心里猛然起了个疙瘩。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辰感觉一樊似乎并不是简单地回这条信息并允许他今晚不用过夜这么简单。一樊平时发短信从不会有句号,这次却这么刻意。 辰马上回他。 ——你在哪里? 隔了一会儿,一樊没有回。 他一定是又生气了,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因为要跟白朗吃饭才拒绝他的? “怎么了?”白朗发现辰一直关注着手机。 “不,没什么。” 白朗吃了块年糕,咽下:“其实,也不能算有事吧,我找你出来也是想问一下你。” “嗯。”辰盯着手机黑色的屏幕,一樊不回的话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我之前跟你提过来我们公司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这个意向吗?” “嗯。”还是打一个过去吧,辰开始准备拨一樊的号码。 ——给我出来! 亮了,是一樊! 辰猛地抬头往外看,热闹的夜市里,外头一辆黑色悍马将本就窄小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对不起,我要走了!”辰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背包给往外面跑。 “等等,小辰,那就这么定了。”白朗追出去。 辰上了一樊的车,向白朗招手,表示离开。 黑色悍马按着急躁的喇叭开始缓慢往夜市外行使。 白朗无力地叹口气,回去店里。 辰不知该如何向一樊解释,估计他怎么说一樊也不会听的。可自己一接到短信就出来上他的车,已经非常能证明自己的立场了。 一樊也不说话,他只不停地按着喇叭来让自己快点离开这个烦人的夜市区。 一樊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原本在家里亲自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准备等辰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说些祝他明天第一次出差顺利的话这样也可以让他们的感情更近一步,也不至于一直保持这样怪异的关系。 可偏偏一樊刚将餐桌摆好,放上烛台,红酒倒进醒酒器,他就接到了辰的短信。 该死,虽然没说明是什么原因,但一樊一猜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一凯已经给他弄出去了,很有可能约他的人就是一凯,可他打电话回家,家里人说一凯将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那还有谁。 一樊早就将辰那些简单的人脉关系摸了个彻底,除了白朗不会有别人。 所以一樊干脆暗自在公司外守着,没想到最后果然是白朗来接人!还带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年糕小笼,这算是接近生活么,更能走进辰的内心么。 一樊猛力地去按喇叭,该死,人怎么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一樊……” “闭嘴!” 辰彻底僵在那里,他没想到一樊会这么直接。 第28章 辰站在昏暗的楼梯间里,一樊在他身后不耐烦道:“开门!” 辰有些害怕地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樊带他来自己家里做什么。 辰推门进去,一樊快他一步进入,墙上灯也不开就进了卧室。 “一樊?”辰开灯,跟进去。 一樊拖出辰为这次出差准备好的行李箱,打开,开始给他把衣服装进去,但他丝毫不温柔,衣柜里叠的整齐的衣物被他往箱子里一扔就乱掉了。而且他不分季节,一古脑都给往里装。 “一樊,那些是夏天的短袖。”辰过去蹲下帮忙理,“我带两件冬衣和替换的衣服就行了。” 一樊将柜子里抱出的一大叠秋衣扔进行李箱:“搬走。” “阿?”辰正理正那些短袖从行李箱里抱出来,“去哪?” “我那。”一樊将另一叠衣服扔进去,“我会给你钥匙,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一樊劲力让自己说话语气平和一些,以免让辰害怕自己。 而辰,他原本就在车上的时候被一樊吓到了,现在一樊直接要自己搬过去,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这阳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樊,虽然我跟你保持着那样的关系,可我想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些距离的,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不好。”辰紧紧捏着手里的衣服,“我也有私人空间的。” “你的私人空间就是拒绝我的邀请跟白朗一起?”一樊将辰理出来的衣服又扔进行李箱里。 辰不再去理那些衣服,任由一樊将自己的衣柜清空。 辰不说话,一樊知道自己又让他难过了,但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将人死死绑在自己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没关系。 一樊将辰衣服少的可怜的衣柜搬空,没想到他四个季节的衣物也就刚好塞满一个行李箱! 一樊从柜子里拎出一个衣架,上面是套崭新笔挺的西装,但那款式却是两年前的了。一樊觉得熟悉,似乎自己也有一件,翻看它的衣领。 纪梵希! 是那个恋人送给他的么,因为舍不得穿还是保存地考究,跟件新的一样! 一樊将衣服扔在一边,衣架落地,发出响声。 辰赶紧过去将衣服抱起来,很仔细地掸了掸:“你干嘛。” 一樊看到辰这个动作,拉行李箱拉链的动作就异常粗鲁,既然他放不下那个恋人,干嘛还要做自己的情人,现在又去招惹白朗,他在打什么算盘! 一樊将箱子扔在一旁,上前抢过辰手里的西装:“这种东西,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买十件!” 辰不顾一切地去抢一樊手里的西装,这算什么,这个人果然不是一樊,一凯说的对,他不能因为沉浸在跟一樊的过去里而对现在的一樊有所留恋,他应该重新正视两人的关系!现在的一樊真的就是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想让所有事情都按着他的意思来的! “那不一样!”辰第一次对一樊大声吼叫。 一樊停顿,从辰手里扯过那件西装高举在手里:“有什么不一样!你这么在意那个人现在又何必做我的情人!每天跟另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睡,你不觉得恶心吗!这样的东西你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多少,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这个!你结交那个男人也是为了得到这种东西!” 辰的心猛然抽动,他对一樊那么干净的心被他认为得那么肮脏…… “你的意思是……”辰睁大眼睛对视着一樊的双眼,他的神经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紧绷,“我就是卖的对不对……” 辰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气息,他连自己都听不见那个让人听来刺耳的字眼。 “哼。”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偏偏这个人跟自己在一起的这三个多月了什么都没要求过! 一樊抓起辰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 辰轻声,却不容回绝。 一樊强行抓着他,一手抓着人一手拎起行李箱往门口带。 “放开!”辰猛然抽手,用力很大,抽过一樊眼角,留下一道血丝。 气氛一下子僵硬住了,空气凝结,辰的视线停留在一樊的眼梢,虽然没有流血,但那道口子…… 一樊也不再去抓他,他伸手,指尖碰了下疼痛的眼梢,红色的。 “我,我不是故意……阿!”一樊一把将辰推倒,辰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一樊视线很冷漠,他抽出皮夹,从里面取出一叠现金,直接扔在了辰的门面上:“你要的。” 一张张纸币散落一地,辰思考断线了似地呆滞了片刻。 紧接着,一樊便毫不客气地扯开辰的双腿! “阿!” 辰叫了起来,他疯狂地踢腿,一樊直接将他整个人扑倒,翻转过来,将他一只手反扣在背后:“不够吗?这几个月算下来确实不够,不过……”一樊手伸进辰裤子里,碰了碰辰身上那个敏感的地方而后直接进了去辰忍着闷哼一声,“你这里应该也不贵啊,恩?” 辰整个人开始僵硬地蜷缩起来,可一樊还是残忍地去剥夺下他所有的防备…… 夜风凌列,白朗站在路灯下往上望去。 那扇窗透着光,他跟着一樊的车到了这里,那就是辰住的地方吗,里面没有动静,看来一樊没有为难辰呢,是他多心了。 白朗招了辆计程车,打车回去。 而另一边,明亮的房间里只有低声喘气的声响。 辰被反捆着手,头被按进枕头里侧着脸,身上的衣服被去除干净,因为紧张的情绪整张脸涨得通红,太阳穴处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放开我!”辰大声吼叫。 一樊解开自己的裤子,他西装笔挺,穿着像个绅士,单手按着辰的后颈,膝盖将辰的腿顶开,动作熟练地冲了进去。 “阿……”辰咬牙,这断时间过来辰那个地方已经不像之前北海道那么难进去了,但没做过润滑就这样直接进去辰还是有些吃不消。 而一樊偏偏如此,连最基本的措施都没做好,一进去就开始抽动起来,辰身体打着颤,紧紧抓着枕头,骨节都成了月白色。 “怎么,你的声音呢?”一樊捏了捏辰冰冷的脸,“咬着牙做什么,恩?”说着又是用力地往里顶。 辰痛苦至极,心理与生理都备受煎熬,他果然应该早早离开一樊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窗外的温度相较室内更加寒冷,冬季的气温总不见好的钻入细小的夹缝,触动人体细枝末节处的感触。 墙壁上的时针开始往上走,冬季的夜晚为何更加的寒冷,然而,气温如此的寒冷,黑夜才刚降临…… 第29章 早晨的风干冷,带着冰雪的气息侵袭着人的皮肤。 辰瑟缩在棉被中,尽力让它盖住自己暴露出来的皮肤。 一樊坐在床边系领带,因为没有刮胡子而残留的胡渣让他更有男人气息。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一樊起身,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穿上身,他的体格很健壮,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个很好的衣架。 一樊转过身,辰看到他面向自己就不由又往里缩了些,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钱币以及身体的不适让辰有流泪的冲动。 一樊看了下时间:“还早,你可以洗个澡再出发。” 辰轻微地动了下腿,马上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昨天晚上一樊根本没做任何措施,辰的心梗塞着,双腿僵硬住,而那股热流在腿间的流动却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的屈辱。 “我们……分开吧。”辰说的很小心,他设想过所有一樊可能不要他的理由,因为男女之别,因为琳达,因为他的母亲,甚至不再爱了,种种理由里却没有任何一条是因为自己的放弃。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放弃,却在这个时候。 “嗯?”一樊坐回床边,全当做没有听见,“我会送你去机场,先去洗澡。” “不,”辰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暗自握拳,“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一樊靠近辰,直视他的眼睛:“你认真的?” 辰紧紧握拳,似乎不这样做自己又会妥协:“认真的。” 气氛沉默并压抑了很久,一樊站起身来,拉了拉西装的领口:“好吧,我承认昨天我是过分了,但也是你有错在先,你也有责任。” 辰有些错愣,不仅是因为一樊说是他有错在先,而是一樊,他这是放低姿态? 一樊继续说道:“虽然你跟我的关系现在只是床伴,但你也不可以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单独约会,这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就是个强硬的人,希望你明白。” 他当然明白,可这也太无理了,辰已经无法理解一樊这样的执拗从何而来,以前的一樊再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还是对他……辰无法猜想一樊是用什么心态来说这番话,他以为这样就能改变自己下的决心吗。 “即使你这样说,可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每天在公司就害怕你的电话,下班也害怕被你带走,你一直不能满足地要我,我受不了……”我们除了肉体的交流,这几个月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精神方面的交流,而且这样的交流多半辰都是半被迫的。 “哼,”一樊哼了声,辰以为那就是一樊一向高傲的回答,可一樊沉默过后又道,“你不是要去日本么,那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什么?!这是一樊的妥协吗?主动权现在在自己这里了?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只要你不想我也就不会再强迫你。不过同样的,你也要收敛自己的行为,不准再跟除我以外的人有暧昧关系。”一樊顿了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我跟白朗只是因为项目合作才走的近……”天哪,他在说什么,他在解释,他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么,可因为一樊的妥协和让步而心软了。 “别提白朗,他是个心计很深的人,而且你不觉得他在刻意跟你走近么。” “你想多了。”他们的对话怎么变成了解释与退步。 “总之你去日本的这段时间做个决定吧,还有,不能跟白朗走近。” “我是自由的。”辰有些小孩子一样的憋气。 “你当然自由,但这个不行!”因为你是我的! “我……”辰已经不想与一樊争辩,“我要准备了,你可以走了。” 一樊站起身,将昨晚给辰乱理的行李箱扶正:“我送你。” “不用了。”辰往窗外望了望,时间还很早,天灰蒙蒙的,街道上还没有人:“白朗会来接我。” 辰不是故意要用白朗这个借口气走一樊的,可不这么说一樊根本不会走。 辰扶着墙壁走进厕所,还好装的是淋浴,不然他根本跨不进浴缸里。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下来,是一樊帮他烧过水了?不,别去想他。 清澈的水打湿了辰的身体,昨晚辰身上没有留下什么一樊的印记,因为他单刀直入,辰擦拭着身体,过了没多久,双腿间就有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了下来,辰不敢去看,那种隐约的疼痛现在还能感受到。 辰将手绕过身后,在那个地方小心地碰了碰,只是轻微的触碰就让他打颤,辰吸了口气,双腿有些支撑不住地单手扶着墙,头顶的热水不间断地洗涤着他的身体,辰咬着牙,自己动手将里面那些残留物扣出来。 脚趾微微卷曲,膝盖也同样成了弓形,辰轻微地张口吸着气,头顶的热水将他整个人浇得湿透,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滑落,睫毛上也同样挂着水珠欲落未落。 最后,辰倒坐在地,理性再也不能支配感性的一面,辰仰头让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脸,轻微的抽泣声从浴室传出。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辰在日本的活动也该告一段落。 辰不擅长外语,还好一路都有白朗在一起才让他过了这几天的时间。 “小辰,要不要留下来几天出去玩玩?”白朗敲开辰房间的门。 辰正在床边理行李箱:“嗯?不是结束了吗。” “对,不过你难得来,我来做你导游怎么样。” 辰将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不行吧,公司会催的。”而且要是停留的时间久了超过预期,到时候一樊不知又要怎么了,不,他跟一樊已经没有关系了,别去想他。 “那好吧,我送你回公司,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去参观一下我们公司哦。” “哎?”辰好奇,“我之前去过很多次了,应该也……” “你之前是去谈事情的,这次我带你去了解下内部。” “这个,不太好吧。”辰尴尬地笑笑,“对我这样其他公司的人了解内部……” “我之前也说过了,”白朗来到辰身边,“我希望你能到我们这里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辰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朗进一步道:“你和一樊的事我看得出来。” “什么?!”辰惊讶了,白朗知道? 白朗微笑着:“别惊讶,我感觉的到,要你离开那里确实有些为难你,不过你跟一樊似乎并不张扬,他是你的恋人吗?” 恋人……曾经是的。 “不,不是。”辰说话的语气很轻。 “那是什么关系?情人?”白朗的假设很大胆,但现在一个公司互相做情人不外露的人很多,白朗也不是没见过这样关系的。 “不是。”辰理着衣服的衣领,“你别问了,我现在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我的上司罢了。” “嗯……那你更该考虑了,既然你们从有关系到了没关系以后见面都会尴尬,选择换个环境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白朗极力拉拢着辰。 “谢谢。”其实白朗说的没错,他跟一樊讲明之后就直接来了日本,现在要回去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见面会有避免不了的尴尬,他该怎么面对他。 “我会考虑的……” 下了飞机,白朗有专门的司机来接他,但白朗让他们回了去,自己选择开车。 “不用送吗?”辰站在机场出口问。 白朗将车停靠在旁:“上来吧,我不是说要带你去了解下我们公司的么。” 辰相当犹豫,他环顾了下四周的车,很多的士和来接人的私家轿车,但里面没有那辆黑色悍马。 “那……好吧。” 第30章 “这里就是我们的会议室。” 白朗带着辰走进一条铺着黑灰色花纹缠绕的走廊,左侧是落地窗,右边一间间厚重的双开门,每间门边都有号牌。 辰从落地窗往外望,楼下是竹园小憩,中式的休息区。 这里的环境比一樊公司好太多。 白朗随手打开一间会议室的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辰跟着往里走。 “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会议室,可以容纳四十多人。刚巧在开会呢。”白朗向里面正在演讲的人示意了下,带辰进去。 “这……不太好吧。”辰有些退却。 “没关系。”白朗关上门,里面正在会议的人视线往这里移了过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比一樊公司的职员端庄很多,档次就是不一样啊。 白朗将辰往前推了推:“这就是我提过的小辰。” “哎?”辰很疑惑且惊讶地回头。 白朗微笑着揉了揉辰的肩,让他站正:“我带他来参观一下,刚好在讲这个方案呢。”白朗指了指投影,这是在分析他的方案做讨论吗,没想到方案通过以后还要内部开会,用最大的会议室来讨论自己的方案,辰有些高兴。 “机会刚好,不如让小辰来讲述下这个方案吧。”白朗向最前面听讲的人示意,那是个中年男人,他点了点头默许。 白朗将小辰带到正中间,演讲的人将话筒交给白朗,帮忙调动PPT。 “不好吧。”辰小声说道。 白朗试了试声音,将话筒给他:“没关系,这方案是你的,你来讲最合适。” 辰面对那么多双眼睛很不自然,虽然之前也来何氏集团讲过,但这样的感觉差好多。 “那……我就简单地讲一下。” 白朗在旁提醒:“你讲一下你设计的特色在哪。” “嗯。”辰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它区别与普通小区的特点就在于一楼两户双电梯,并且每单元都有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为业主带来便利,另外它的地下停车场除了一般车位外还有子母车位,移动车位,移动车位可租贷,分上中下三层满足业主的需求。机动车的停车点在地下车间及地面都设有充电点,同样提供租贷。并且车辆进入小区有直通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减少了小区内部车辆的流通影响业主生活。” “小辰,你的想法很为客户考虑呢。”白朗在一边听得很仔细。 “嗯,从业主出发才是我们的宗旨。”辰腼腆地珉了下唇,这是一樊帮他改进方案时讲的。 “那么这次小区的设计要求是中式,你的特色在哪里?”在旁坐着,那个中年男子提问。 “嗯,小区的中心是池塘,中点是凉亭,由九曲桥连接,小区建筑围绕池塘而建,并且在正门口处设阶梯,过桥,在这儿,”辰点了点投影,“正中心的池塘与这里的池塘由一条两米宽的沟渠相连,同样的这也规划出了商品房与别墅区,另外,有水区域设木制栏杆,绿化种植中式古典植被,地面铺设石砖及鹅卵石,在步行休息区夜间照明用地照灯。” “不显得小气吗?” “不会,单元楼下休息区都是大理石地砖及墙面,高吊顶挂灯,落地窗,直通电梯间。小区内部也是大面积的石铺地面,而且设计高层最高有三十二层,每幢楼前设有池塘,不同的娱乐休闲区,及机动车道,很大气。” “那么小区名字是?” “凤凰熙岸(注)。”辰不假思索。 “啪啪!” 白朗在旁拍手,下面听的人里也逐渐开始有了掌声。 “好名字,很适合我们。”下面的中年男子赞许。 “嗯……喜欢就好。”辰收了话筒还给白朗。 白朗将话筒放在一旁:“怎么样?” “嗯?” “你应该考虑清楚了吧?” “考虑……”是指来白朗公司的事吗?辰还没那个打算,“我其实……”白朗很希望他过来,而且他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可辰心里还是没有那么洒脱。 “那我宣布了哦。”白朗相辰挑了挑眉。 “哎?”辰很惊讶。 “各位!我在这里宣布一下。”白朗面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小辰已经同意我的邀请来我们公司了!我们在这里掌声欢迎他!” 辰站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周围是热烈的掌声,他却呆若木鸡。 怎么会成了这样…… 会议结束,辰大脑停顿地缓步走出,身边陌生的面孔跟他祝贺着,辰站在门口,一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空了,白朗最后从里面出来。 白朗显然很高兴得样子,他拍着辰的肩:“走,我带你去看下你的办公室,单独的哦。” “不,”辰拉住白朗:“白先生,我从未答应过你啊,你怎么能就这样擅自决定了呢。” “擅自决定?”白朗停顿了下,“你不是没有拒绝么,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 “可我不能……” “对了,有个人一直想见你。”白朗打断辰的话,“已经在我们这里等了你两天了。” “谁?” 辰的注意力被白朗叉开的话题转移,一个等了他两天的人,是一樊?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等自己,难道他又在恣意猜测什么。 楼下中式竹园。 曲径通幽,地上是飘落的黄叶,走在上面脚下是鹅卵石路面,院底是马头墙,要是不回头看,真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辰一路走到底,尽头处一张四方石桌,四只圆凳,一个长发波浪的女人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略有些驼背地坐在那里等候着。 是琳达。 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以前去北海道的时候她最多也就穿一个风衣,现在却在这个开始转暖的时候还穿着羽绒服,她一向自信的金发因为缺少打理拖在肩上成了累赘,黑发已经在她发根处长了出来,可她现在的样子似乎无暇去顾及这些。 辰小心地走过去:“琳达?” 听到有声音,琳达轻微地动了动,她抬起一双肿得不成样子的眼:“嗯。”没有化妆的颓然脸庞,干涩到有些开裂的嘴唇,说话时的自信姿态也当然无存了。 天哪,这还是琳达吗! “你……怎么了?”辰不可置信地坐在琳达对面,他的视线从一开始都没有从琳达身上移开过半步。她发生了什么能将她弄成这副模样! “我来找你。”琳达瑟缩着,如同在逃避什么,“我知道要是在你回去以后找你一樊一定不准的,所以我来这里。” “嗯……”辰等候着琳达接下来的话。 琳达拉了拉身上黑色的羽绒服,这个黑暗的颜色让她整个人更加无精打采。 “辰,我求你,离开他吧。”琳达没有抬头,她的视线一直对着地面,她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她半张的面孔,她在吸鼻子,她在哭。 “什么?” 琳达摇着头,金色的头发黯淡着颜色跟着小幅地晃动:“我不能没有一樊……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你跟他有过去,我仗着他失忆企图霸占他,可,可他也忘记你了啊,他不在意你所以能够忘记你,这还不够明显吗……” 琳达说着很多话,辰应该为此感到惊讶,可他没有,他和一樊的事,现在辰自己都搅和地分不清了,一樊是对自己在意的,但他的那种心理似乎已经扭曲了。 “我怀孕了……” 琳达最后说道。 辰的眼睛猛然睁大! 琳达缓缓抬起脸,泪水已经将她染成了泪人,她的那双眼通红着,不知哭了多少回才成现在这样。 “已经一个多月了。”琳达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告诉他,那天似乎他跟你有了矛盾他很生气地来找我,这是偶然有的。可想到你们的关系,要是告诉一樊他一定会让我打掉……”琳达回忆着,想到这里她不住地捂住嘴,干咳了很久。 一个多月,那时候似乎刚是一樊不再与他相敬如宾,开始因为白朗而大动肝火的时候…… “小辰,”琳达的呼唤将辰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我知道你很爱他,可我爱的不比你少,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好吗……” 第31章 “十分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先回公司了。” 辰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踌躇很久,点击发送,发给白朗。 “去哪儿?”前面的的士司机有些催促。 “嗯……去欣康小区。” 辰原本就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一樊,现在琳达又告诉他有了一樊的孩子,辰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公司。 还是先回去一趟吧。 车辆穿过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因为是礼拜五的工作日,来往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辰双眼无神地隔着玻璃窗往外望,没有开窗,所以也就没有风吹进来。 “小伙子,失恋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辰。 “嗯?没有啊。”辰精神了下。 “哦?那就是表白失败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笑着,“没什么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换一个,人生何处不逢春,哈哈哈。” “哦,是吗。”辰的语气相当平淡,他的视线飘忽于窗外。 辰打开落漆铁锈的铁门,里面的木门很旧了,褪色的红色油漆剥落。 里面的布置虽然整洁,但毕竟离开太久都落了灰,而且,辰第一次感觉自己住的地方是那样的寒颤。 地上有条他临走前扔下的浴巾。辰将行李箱扔在门口,走进房间,路过那条浴巾的时候还从上面踩了过去。 对了,他出发去日本前还特地将一樊气走,现在也不用去想该不该回公司的事了。 辰疲惫地坐在床沿,皮质的靠背与精雕的骨架与这个朴素到有些可怜的房间根本不相称,一樊确实该和琳达好好过,虽然辰一度不喜欢她,但事实上琳达才是一樊最好的选择,她能给一樊的东西辰根本给不了。 辰长叹口气,拿起床头柜上那只一樊曾经常用的打火机,表面的红色烤漆因为用的时间过长露出里面银色的质地,一樊曾经很喜欢,不过忘记了,所以也就不在意了。对了,在他失忆的时候还用过它来点一支烟。 辰从抽屉里找出一盒半开已经潮了的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火焰点亮了烟头,辰开始学着一樊吸烟,他总在心情很差烦恼的时候抽烟,可他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吗?还是不一样的吧。辰以为自己第一次抽烟会咳嗽不适,却发现那样从容。 辰开始躺在床上,看着冒出淡烟的烟头,傻笑,用它烫开床头真皮的靠垫,一个,两个,烧焦的气味开始出现,他有些乐此不疲。烟头很快因此灭掉,辰继续点燃下一根,直到那块真皮靠垫千疮百孔。房间里已经不再是香烟的味道,而是皮质物品烧焦的刺鼻气味。 手机开始震动,在烟雾缭绕的狭小房间里他居然一时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来源,找了很久才从贴身裤袋里找出早已停止震动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CICI,不是一樊么,他多想一樊能在这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不管说什么,听听他声音也好。 辰回拨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小辰,我听说你去何氏了,你还在吗?” 辰仰躺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开扩音,他伸手开始数手指。 “在的。” “那就好,你先别回来,我传份合同过去,你在那儿的话就双方签了再过来吧。” 辰捏了捏左手的无名指指尖:“你想我留在这儿吗?” “对,你先找白朗把合同签了。” 辰捏着无名指的手停了下:“跟着白朗?”他只停了一下,又继续去捏小拇指,“好。” “太好了!省了我好多麻烦!” “省得麻烦吗”,辰张开的五指松了下来,他蜷缩起姿势如同一个入睡的婴儿,辰对着那只手机,想念着另一个人,晶莹的液体从他眼中溢出,“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可是我好难过……”辰的手紧捂住胸口,很闷,他快死了。 “小辰?怎么了?什么麻烦,你说什么呀?” “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辰因为哭泣开始哽咽,他大口吸着气,直到呼吸平稳,那个让他爱着,怨着,思念着,纠结了他整个人生的男人似乎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一樊……你来了。” “喂?小辰你在说什么呀,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你看见谁了?” “滴----”挂了。 皇朝酒店。 金碧辉煌的的椭圆拱门,两侧各两扇小型拱门,从外看竖有威严,到里面也是富丽堂皇。 白朗与辰从里面出来。 “没想到又麻烦你跑来一趟。”白朗有些歉意,“这里也是我们何氏建造的,所以皇朝的老板对何氏的一些人都有金钻VIP。” 辰与白朗并肩出来,小声笑了笑:“一些人?白先生可不是普通人的。” “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也可以给你弄一张。” 白朗与辰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下,雕花实木座椅。 “不,不用了。”辰用钉书机将手上两份文件分别钉好,将其中一份给白朗:“您先看一下吧,签下这份合同我们就正式合作了。” 白朗接过,有些说笑:“小辰你说我不普通,你也不是普通人阿,一般公司可不会将签这种东西随便交给一个员工完成,还任你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一边说着,白朗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辰有些不解,将自己这份也签了名与白朗的互换:“这本来是CICI姐的工作,不过她托我做了。” 白朗相当欣赏辰:“看来你的上司很看重你呢。” “嗯,CICI姐是对我挺照顾的。” 白朗起身:“你先坐一会儿,我给老总打个电话。” “嗯,好的。” 白朗让服务生给辰准备了些饮料就到远处打电话去了。 估计是汇报吧,没想到白朗这么不见外,当着他的面就去打电话了。辰端起面前的橙色饮料喝了一口。 可是,辰在同时,也看到大厅不远柜台那儿,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里问着些什么,没多久柜台的人就给了他一张房卡。 而他,他身边搂着一个金发白肤的异国少年! 辰不可置信地往那边看,一直到那个背影接过那张房卡,搂着少年的细瘦腰身开始准备上电梯转过侧身的时候辰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樊,自己出差才一个多星期他就已经找新人了……辰原本就郁结的心情更加梗塞了。琳达可是怀了他的孩子,现在还成了那副样子,他居然不管不顾还在外面做这种事! 辰冲过去:“陆一樊!” 一樊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回头,“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32章 一樊,自己出差才一个多星期他就已经找新人了……辰原本就郁结的心情更加梗塞了。琳达可是怀了他的孩子,现在还成了那副样子,他居然不管不顾还在外面做这种事! 辰冲过去:“陆一樊!” 一樊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回头,“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樊没有任何预备,脸往侧面倾斜,顿时变麻。 一樊恼怒,正视着面前这个人。 而辰,他气的两眼通红:“无耻!” 旁边的金发少年有些错愣,躲在一樊怀里:“他是谁?” “没事。”一樊搂着对方的肩。 辰更恼火了:“你就没想过琳达吗!你对得起她吗!” 没想到一樊却是平淡无奇的回答:“这与你有关吗?” 辰瞬间被一桶凉水浇下。 “你不是也有新人了么。”一樊的视线越过辰停在远处白朗的身上,“刚出来吧,这里的环境是挺好。” “你……住嘴!我只是来这里跟他签合约!” “哼,”一樊冷笑,“什么合约要在这里签。”一樊说着低头吻了下金发少年的唇,“我可是很诚实。” “一樊,你变了……”辰失望至极。 “哼,时移世易,何况你从未了解过我吧。” 从未了解……这话从一樊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也对,他只认识以前的一樊,现在的,太陌生了。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一樊拨弄着金发少年柔软的发。 “哼,”辰苦涩地笑,“祝你们玩的开心。” 辰正要离开。 “等等。”身后的一樊喊住他。 辰回头,还没看清对方的面孔,“啪——” 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一樊冷漠道:“还你。” 辰惊愕地捂住自己的脸,周围的人都在看,在这样的场合一樊居然会对自己动手……辰不自觉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再见!” 辰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白朗看事情不对想去追都没能追上他。 辰坐在的士上,头埋在膝间,双手捂着脸,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眼泪却还是流不止。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却比不少心里的疼。 一樊打他,一樊居然打了他! 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他混混谔谔地上楼梯,还开错了门。 最后找到自己房门的时候连开锁的力气都没了,就坐在门口哭。 哭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就感觉自己眼泪流不完,初冬的衣服一大截的袖管都湿透了粘在手腕上。 “小辰?”一直到有个声音叫他,辰抬起头,楼梯间昏黄的光照亮面前的人。 白朗有些着急地喘着气:“我跟着的士到小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白朗没有拉辰起来,反倒跟他一起坐下,“别一个人跑了好吗,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我……”辰无法开口。 白朗伸手想环过这个人,但手还是在触碰到对方肩膀的时候只拍了拍,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吧,像兄长一样给与支持,毕竟辰是那么爱着一樊,那个不知珍惜的人。 “我都看见了,现在看清他也不是坏事。” “可,可我……”已经陷进去了阿! 白朗轻叹一口气,语气依旧轻柔:“小辰,我们先进屋好吗?待在这里也无力挽回。” “嗯……”辰起身,开门,走进屋里,白朗在他身后帮忙开灯。 白朗从未来过这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辰的住所,没想到,这么的……窄小。 “你住这里?” “是的。”辰从矿泉水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白朗:“只有这个了,我去烧水。” 白朗拉开等于是条过道一样的客厅底端的窗帘:“好的。”这里辰因为出差没有打扫过,看他的样子还得帮他忙才行。 白朗走进卧室。 “等等,别进去——”辰叫人。 可白朗已经开了灯,面前的房间让他不可置信。 一张根本不符合这个屋子的雕花木床,顶端的真皮靠垫被烟头烫的千疮百孔! “白先生……”辰紧跟在后面。 白朗有些错愣,但还是面带微笑:“没什么,我看你很久没回来了,想帮你打扫下。” “嗯,嗯……”辰有些无措,“要不你去外面坐一下吧,我理下房间。” 白朗侧身让辰进去。 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在知道琳达的遭遇后就像个吸了毒很有神智的人。 那个千疮百孔的靠背,真的是他弄的吗。 看来这张床也不能用了,还是换张吧。 “小辰……”身后白朗叫他。 “怎么了?”辰回应。 “虽然我不该插手,但……”白朗有些焦虑,“你继续这样陷进去真的好吗,他似乎不在乎你啊。” 似乎?他根本不在乎。辰在心里苦笑。 “我知道……”辰弯腰理床单的背影僵硬着。 “那你……” “我想明天去问问他看。”辰很理智,但似乎是表面的。他去问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可心里还有希冀。 “嗯,那也好。”白朗回身往外走,准备留辰自己思考,但他又转回身,“我白天有些心急让你过来,但如果你准备离开那儿又没有去的地方,我留给你的岗位会一直为你空着的。” “谢谢。”辰只有这两个字了。 第33章 第二天,辰很早就到了公司,白朗昨晚帮他打扫了屋子就回去了,他却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一樊开口。 辰就一直待在自己位子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司里上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辰去CICI那里把昨天的合同交了,这可能是他为这个公司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吧。其实一樊要是没有扇他那一巴掌,只要他有理由,就算只是塘塞的,辰也说不定会去相信。 CICI看到辰就问他怎么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辰的合同时也就不再多虑,他还是能完成任务,应该只是小别扭吧。 CICI看了下签名,将合同夹进档案夹里,又将档案袋扔给辰:“老板找你去,你顺便把这个给他去过目一下。” 辰有些愣然:“他……找我?” CICI疲惫地叹气:“对阿,今天一早就打我手机,天哪,我还在睡美容觉。”接着又很快赶人,“你快去你快去,一天到晚做你们的传话筒,我不被累死也烦死。” “等等!”辰已经被推出门,CICI询问地“嗯?”了一声。 “那……他有没有说过找我什么事?” CICI黑色小西装衬着里面的白衬衫,右手臂撑在门框上,左手食指点着眉心闭目冥想了会儿:“还真没有。” “哦。”辰转身准备离开,思褚着一樊找他是什么原因。 “等等!”CICI在他背后将人再次叫住,CICI将合同扔给辰,“别把重要的东西忘了。” “哦。”辰再一次很木讷地离开。 “这人怎么了。”CICI靠在门口看辰离开,嘀咕着回自己办公室。 辰又回去自己座位上坐了很久,周围的人一如既往地忙碌,而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这样一来就特别不自在,平时忙惯了,现在也过于空闲吧。 公司里的人感觉都特别拼命,就像他刚进公司时候的那腔热血。辰动作很慢地去饮水间给自己倒水喝。 一樊到底找他做什么呢…… 辰磨蹭了很久,远远望了下一樊办公室的门口,阿橙正急急忙忙往里赶,似乎被差脾气的一樊催了什么。 要不现在进去吧,有旁人在一樊应该也不会发作。 辰这样想着,拿起文件夹往一樊办公室过去。 敲了两下门,里面一个声音:“进来。” 声音很平和。 辰给自己打了气,开门。 阿橙站在一樊办公桌前点了点头,办公室里一点烟味也没有,看来一樊心情应该还好。 辰算是放了心,走进去,站在阿橙旁边。 阿橙看到辰,苦笑一下,面部表情很丰富地做一系列动作,可辰看不懂。 一樊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下巴抵着手背,目光向门口指了指:“去吧。” 阿橙的丰富表情戛然而止,他笑地更加心颤,临走前在辰肩上拍了拍:“保重。” 阿橙原本就有些性格开朗到周围人受不了,现在他这么做辰一时间也没觉察出什么来。 辰将文件夹放到一樊办公桌上:“这是与何氏集团的合约,你过目一下。” 一樊接过文件夹,打开,很认真,也太过认真,这个过程中一樊几乎没有其余的动作,没有看辰一眼,就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不,是他们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不然一樊总会看他的。辰的心情因为一樊没有过于追究而欣喜,却因一樊的疏离而失落。 一樊大略看了下,合上文件夹,将文件夹扔在桌上:“不行,让CICI亲自去。” “昨天因为我刚巧在那儿所以CICI姐让我代签了,没关系吧。”辰想了想,按道理应该没事的,之前很多跟这个案子有关的合约都是辰签的。 “你在那儿就让你签?这是把我的话搁哪儿了?”一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辰。 这是一般下属最畏惧一樊的地方,只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不出五秒,对方一定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转移视线,但这是一樊用来审视下属的阿,一樊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时,辰感觉浑身不自在。 “总之,让CICI重新签。”一樊再次强调。 “好吧,我去跟她说。”辰有些失落。 辰在那儿站了会儿,等一樊说找他什么事,但一樊没有说话,兀自翻阅旁边的文件,一樊过了会儿,抬起头看他:“怎么?” “没什么……”难道是CICI讲错了?辰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你昨天在那儿签的合约吧。” “嗯?”身后一樊的声音让辰转身,一樊的视线已经离开文件转移到辰身上来,嘴角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皇朝阿。” 一樊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我是在那儿跟白朗签的合约,但与你想的完全不一样。”辰义正言辞。 一樊靠进身后座椅的靠背里,左腿架在右腿上,双手抱在胸前,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每次这个动作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审问犯人一样地开口:“因为被我打断了?不在皇朝也在其它地方做了吧。” “你这是在侮辱人!” “哼,我早就知道了,你昨天一下飞机首先去的地方就是何氏,他们还特别开会迎接新成员不是么。” 什么?昨天在飞机场一樊根本没有出现,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我没有答应!” “带你进去的人就是白朗,哼,白朗,你不是都叫他白先生的么,什么时候成‘白朗’了?”一樊嗤之以鼻。 一樊果然在怀疑他啊,还记得他要前往日本的那晚一樊还那样说过一些算是让他感动的话,只要自己不愿意就不会强迫,这对于一直以来都处在被动状态下的辰来说确实是值得感动的。但现在一回来就成了这样。他是在气昨晚打他的那一巴掌吗,可他不是也扇了自己,何况琳达都怀孕了,他怎么可以又在外面弄这种混乱的关系出来! 想到这里辰的一腔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你就一直这样自以为是吗,什么事情都断章取义,你这个人真是烂透了!” “哼,我烂?你还不是一样。”一樊原本应该会因为辰的话恼怒了,但他偏偏没有,“我这儿腻了就换一个,昨晚跟白朗玩够了吧,现在又来我这里发疯,想再引起我注意么,抱歉,不会了。” “我说过我没有!” “哼,你家楼上的灯可是亮了一夜,白朗跟你上楼后可没见他下来过。” 辰微微愣了下,他昨天没有跟那个金发的异国少年开房?他追了出来因为看到白朗上楼所以在楼下等着,还等了一夜?辰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般! “你……昨天你追出来了?”辰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一樊也意识到自己将昨晚自己愚蠢的行为说漏嘴了,但他依旧强硬:“哼,没有借口狡辩了吧。” “你……”辰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知道一樊还是会为那一巴掌后悔而追出来,辰的心里又一股不该有的暖意升了上来。 辰想了下:“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的吗?”还是转移话题吧。 “你可以走了。”一樊抓过旁边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嗯?”辰不解,他没事吗? 一樊从文件里抬起眼:“你被开除了。” 第34章 辰想了下:“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的吗?”还是转移话题吧。 “你可以走了。”一樊抓过旁边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嗯?”辰不解,他没事吗? 一樊从文件里抬起眼:“你被开除了。” 什么?!他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这玩笑可不好笑啊。”辰尴尬地笑了笑。 “我跟你开玩笑吗,”一樊白了辰一眼,“我公司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你不需要我了?”辰的心都被吊到嗓子口了。 “像你这样的人公司里多的是,只要在外贴个招聘广告一个职位几百个人在抢,我没必要用你。” “不,我是说你不需要我了?”辰几乎都要哭了。这是玩完以后就扔掉吗,这么彻底,他回来还想着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可从没想过一樊的方式会这么直接。 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连这个身体都不再留恋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一樊没有回答,辰往后缓慢地退了一步。 辰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我的工作还没做完,你让我做完吧,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阿橙会做的。” 原来刚才他叫阿橙就是这件事啊。 一樊的视线重新移到文件上,他连看自己一眼都嫌弃吗。 辰站在那里如同脚下长起了铁刺,一樊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就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开? “一樊,你会后悔的。” 这是辰最后离开时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个自信,但他也没有任何话讲了。 辰离开一樊办公室之后首先做的不是将自己的座位理清,而是直接上了天台,将那张桌子,那两张椅子,那把阳伞,统统砸碎。 所有发生的事就仿佛是一个残忍的笑话。 一樊车祸,失忆,自己拼命地去追逐,然后又逐渐发现那就是一个不存在的背影。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给自己狠狠捅了一刀。 辰回去以后没有像之前一樊车祸离开时那样消沉,他甚至出了公司的门就打了白朗的电话,主动要求去何氏工作。 一个月后他又和白朗顺理成章地开始交往。 而且辰也不再像与一樊时那样担心害怕被人发现,他跟白朗一起在公司的餐厅用餐,一起上下班,一起在休息的那块竹林里聊天,他们那么明目张胆。 辰也发现,离开一樊并不是那么难,和任何一个男人相处都要比跟一樊来的简单。而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简单的生活。 白朗带他游历各地,一起去感受新西兰的风,看爱琴海的海,白色房子与蓝色屋顶,海和天在远处融成一线。 最关键的是,白朗有一樊永远也学不会的温柔。 天气已经正式进入春季,身上却还因任未退去的寒意穿着风衣。 一樊一早来到公司。 最近他上班一直很早,然而今天却更加提前,因为昨晚助理给他打了电话。 一樊一进办公室,暖气还没开,脱下身上的风衣一边换着西装一边就给助理打电话:“到了没?” “到了到了。”电话里是助理急促的声音。 可他更急! 昨晚助理给他说,有辰最新的动态。 自从辰离开这里就马上去了何氏,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他跟白朗的频繁接触已经说明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了,而一离开就去了何氏,这足以说明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要不是琳达在那里亲眼看到辰由白朗带领去开内部会议,自己估计还傻子一样在这边等他回国,想着该怎么讨好他,真是太愚蠢了! 既然如此一樊又何必再隐忍,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在他出国前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他还是选择白朗,那自己也没必要等他的回复,倒不如狠狠将这层原本就不明朗的关系割断,也好让彼此能有个明确的立场。 一樊原本以为自己这样做之后一直压抑的心情会好很多,没想到辰去了何氏不久就有了他跟白朗交往的消息! 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在预料之中,但消息这么快!而且辰不是一向对这种关系很避讳的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出国,旅游,紧接着辰和白朗就开始了蜜月一样的旅行。 而昨晚助理给他的最新消息是,他们去了荷兰! 天哪!他们该不会去那里结婚了吧! 一樊已经要疯了! “你到了没有!”一樊再次拨通助理的电话吼道! 辰推开门,拖着行李箱进门。 白朗跟着进去,将两人的行李箱靠在墙边。 辰有些疲惫地呼出口气,转身对白朗微笑:“白朗,谢谢你,这次荷兰的旅游真的很棒呢。” 白朗拉起辰的手牵到一旁:“小辰,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是不是可以将对我的称呼改改?” “嗯?”辰的注意力都在白朗牵着他的手上。 “叫‘白朗’感觉很生疏,我们都交往一个多月了,你是不是可以叫我‘朗’?” “这……朗……”辰试着叫了声。 “很好。”白朗很高兴地抚摸着辰的发,早晨的光线让他的头发有一层光,“我可以吻你吗?” 白朗礼貌地询问,辰有些错愣地抬头,对上白朗依旧温和的笑。 他跟白朗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做的关乎情侣间最多的事就是牵手,其他的,就跟朋友一样。他跟一樊在一起的时候一樊向自己告白的第一个晚上辰就跟他做了情侣间该做的事,这样一个多月下来白朗对自己的感情辰是知道的,但连吻都没有过,确实对白朗不公平…… “可以……”辰吸了吸气,他从未接受过一樊以外的人碰自己…… “那么,我……” “嗯?”辰带有询问地抬头,放大在眼前的却是白朗闭着的双眼。接着,一双温热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辰有些想退缩,白朗的手托着他的后脑,嘴唇不轻不重地亲吻着他的唇线。只是简单的亲吻。渐渐的,辰这才放松下来。 “你看,其实也不难的。”白朗松开辰。 “嗯……”辰满脸通红地垂着头,脑海里一片空白。 辰有些不知所措:“刚回来你口渴吗,我去烧水。” “别。”白朗拉住辰,辰有些害怕。 “小辰,谢谢你。”辰没有回头,白朗对着他的背影道。 原本白朗根本没想过会有机会与辰成为恋人,虽然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辰会这样做,可能真的是对一樊放弃了吧,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不论是什么结果,白朗还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白朗,其实我也是……”辰羞涩地道,刚说完,他就急匆匆往厨房赶去,留白朗一个人。 辰给水壶灌上水,又洗干净杯子。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因为理智才不消沉,应该说他是因为太过疯狂才有这样的决定。之前是因为一樊的车祸和自责,而这次却不是。他一离开一樊公司就去了何氏,又没多久就开始与白朗交往。 何氏,白朗,这对一樊来说就是两根刺,辰就是要故意让他难受,可偏偏一樊现在跟他扯清了关系,一樊又不好发作。 辰对一樊很了解,如果一樊在意自己,他会隐忍,然后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出来。于是,辰就一直在等那一刻,这是他最后的赌注了。 可这段时间下来,辰发现这样做对白朗十分不公平,辰又开始深深自责,因为自己的私心要这样去利用白朗,这让辰备受煎熬。可白朗是那样温柔,他从不逼迫自己,什么事都为自己考虑,这都是让辰倍受感动的。 而他与白朗交往的这段时间,一樊一点动静也没有,与何氏的案子也没有落下分毫的进度。一边一樊无动于衷,一边白朗如此让他感动,辰知道自己逐渐被融化了。 如果继续利用白朗来刺激一樊,辰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辰对着电水壶发呆。 “小辰?”白朗在门口,“水烧开很久了。”白朗指了指已经嗡嗡作响的水壶。 “阿,恩。”辰急忙拔下插头,倒水。 刚烧开的水一进玻璃杯就传出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玻璃杯炸开,烫水溅了辰一手。 “阿!”辰的手背马上成了红色,他忍着痛将电水壶放到台子上,吃痛地用左手捂着右手,却又害怕触碰到而保持距离。 “小辰!”白朗紧张地进来,扶住他,“小心,没事的。” 白朗很紧张但又相当稳重,他先将辰带出厨房,给他手上裹好冷毛巾,就马上准备开车将人送往医院。 “没事的。”辰叫住已经开门的白朗,“还好,不疼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滚水!”白朗依旧坚持。 “手上只碰到一点。”辰往厨房看去,杯子里炸开的大部分水还是跟玻璃碎片一起落在地上的多。辰解开毛巾,手背上虽然很红,但也并不严重。 “还是去看一下吧。”白朗走过来,关心道。 辰摇了摇头:“谢谢。” 他真的很感动…… “那你休息一下,我打扫下厨房。”看辰这么坚持,白朗将辰扶起来,带去房间。 辰坐在床沿,白朗给他脱了拖鞋,让他躺下,之后就准备去整理厨房。 “等等。”辰叫住人。 白朗转回身:“嗯?” 辰道:“能帮我找几个纸箱来吗?” “纸箱?”白朗好奇,“要来做什么?” 辰的视线移动到房间里一樊的那个衣柜:“我想……整理些不要的东西。” 第35章 辰给水壶灌上水,又洗干净杯子。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因为理智才不消沉,应该说他是因为太过疯狂才有这样的决定。之前是因为一樊的车祸和自责,而这次却不是。他一离开一樊公司就去了何氏,又没多久就开始与白朗交往。 何氏,白朗,这对一樊来说就是两根刺,辰就是要故意让他难受,可偏偏一樊现在跟他扯清了关系,一樊又不好发作。 辰对一樊很了解,如果一樊在意自己,他会隐忍,然后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出来。于是,辰就一直在等那一刻,这是他最后的赌注了。 可这段时间下来,辰发现这样做对白朗十分不公平,辰又开始深深自责,因为自己的私心要这样去利用白朗,这让辰备受煎熬。可白朗是那样温柔,他从不逼迫自己,什么事都为自己考虑,这都是让辰倍受感动的。 而他与白朗交往的这段时间,一樊一点动静也没有,与何氏的案子也没有落下分毫的进度。一边一樊无动于衷,一边白朗如此让他感动,辰知道自己逐渐被融化了。 如果继续利用白朗来刺激一樊,辰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辰对着电水壶发呆。 “小辰?”白朗在门口,“水烧开很久了。”白朗指了指已经嗡嗡作响的水壶。 “阿,恩。”辰急忙拔下插头,倒水。 刚烧开的水一进玻璃杯就传出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玻璃杯炸开,烫水溅了辰一手。 “阿!”辰的手背马上成了红色,他忍着痛将电水壶放到台子上,吃痛地用左手捂着右手,却又害怕触碰到而保持距离。 “小辰!”白朗紧张地进来,扶住他,“小心,没事的。” 白朗很紧张但又相当稳重,他先将辰带出厨房,给他手上裹好冷毛巾,就马上准备开车将人送往医院。 “没事的。”辰叫住已经开门的白朗,“还好,不疼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滚水!”白朗依旧坚持。 “手上只碰到一点。”辰往厨房看去,杯子里炸开的大部分水还是跟玻璃碎片一起落在地上的多。辰解开毛巾,手背上虽然很红,但也并不严重。 “还是去看一下吧。”白朗走过来,关心道。 辰摇了摇头:“谢谢。” 他真的很感动…… “那你休息一下,我打扫下厨房。”看辰这么坚持,白朗将辰扶起来,带去房间。 辰坐在床沿,白朗给他脱了拖鞋,让他躺下,之后就准备去整理厨房。 “等等。”辰叫住人。 白朗转回身:“嗯?” 辰道:“能帮我找几个纸箱来吗?” “纸箱?”白朗好奇,“要来做什么?” 辰的视线移动到房间里一樊的那个衣柜:“我想……整理些不要的东西。” 机场。 一凯下了飞机。 久违了数月,他终于决定还是回来。 任一樊再是要将他支走,一凯决心要守在辰的身边。 一凯一下飞机就给公司里的朋友打电话,想事先安排后给辰一个惊喜。 “阿柏。”一凯将行李箱放进车后,坐进计程车,“嗯,我回来了,对,阿辰怎么样了?对,什么?”一凯霎时愣住,“真的?这,怎么会!”一凯沉默着听电话那头的朋友将话说完,“师傅,麻烦掉头!”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在这里居然成了这样! 一樊炒掉了辰,而后辰去了何氏,现在在跟白朗交往!辰不是一心只爱着他哥的吗,怎么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说辰已经对一樊死心了……一樊炒了他,为什么炒的,辰是不可能离开公司的,这样强硬,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一樊办公室。 一只昏暗的壁灯,两边的窗帘都拉着,里面已经烟雾缭绕。 一樊手里的烟头在他又吸了一口后燃烧到了末尾,一条灰色的烟蒂终于因为重力的负荷坠落在地板上,与其他烟蒂烟头一起散落。 一樊扔掉烟头,又开始抽,他的眉一直沉重地锁着:“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早上的飞机回来?” “是的。”一旁的助理捂了捂鼻子,这个轻微的小动作已经充分说明这里的烟味太重了。 一樊刚吸了一口的烟被他扔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真是多余。 “哼。”一樊将地上的烟头踩灭,在地砖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迹:“随他们去,以后不用报告了。” “好,好的……” “你出去吧。” “是。”助理有些终于解放地离开一樊的办公室。 然而,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工作结束,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还提着行李箱的一凯在身后公司员工的注视中往这里赶来。 “经理?你不是在国外吗……不,你不能……” “陆一樊!”一凯到门口,门也没敲,将行李箱扔在外面就推门进去。 已经将窗户打开通风,在这时候听到一凯的声音,并且转回身就看到他,首先的是惊讶,但紧接着就是怒气。 毕竟一凯与辰也有那么点联系,而他这段时间的气正好无从发泄。 可偏偏没想到,他还没发作,一凯却一进来上来扯住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把阿辰辞了!你有毛病吧!” 一樊不悦地扯掉一凯的手:“谁让你回来的。” 一凯还是第一次这么敢与一樊对抗:“谁让你辞掉阿辰的!”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一樊讲话时的语气永远比一凯更高一筹。 “我跟你说过要对他好,我以为你是故意把我弄开好让你们独处,没想到我一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阿辰!”一凯几乎是咆哮的。 一樊蹙眉,办公室的门还开着,他示意傻在门口的助理离开,关上门。 一樊坐进办公椅里,优雅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夹在指间:“这是我的事,我也没觉得是否有对不起他,而且你不觉得这种话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合适吗。” “你!”一凯气节。 一樊弹了弹烟头在烟灰缸里:“他去了何氏,现在对象是白朗,你应该早就看出他们有苗头了吧,我也是省得麻烦。他们现在正在热恋呢。”一樊讲出“热恋”这个词的时候不由猛力吸了口烟。 “这都是被你逼的!”一凯没有丝毫思索,辰如果有什么反常一定是与一樊都关的,错不了,一定是! “哼,笑话。”一樊相当不悦,“你是着了他的魔吧。” “对,我就是着了他的魔,可他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在旁边看着,看着你伤害他,不停地伤害他!我现在发现了,他这次跟白朗走是对的,就算他不喜欢白朗,至少白朗不会让他难过!而你呢?一年前莫名其妙地出车祸,你出车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阿辰!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出事!现在呢,根本就拿阿辰当玩偶一样,呵,玩完了,腻了。”一凯冷笑着,辰的选择是对的,与其跟着这个虽然喜欢但会不断伤害他的一樊,倒不如像白朗那样的人。 “等等,你说什么?”一樊之前不悦的情绪被一凯的这番话打散,转而替代的就是现在的诧异,“我跟他以前就认识?” “何止认识,在你失忆前你们一直都是恋人!”一凯终于将这个隐瞒已久的真相说了出来。 紧接着,出现在一樊脸上的就是从不会有的呆愣表情:“我……失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一凯道,他却有些无措,因为一樊的失忆是他的自私导致的,“你出了事就被送出国,我跟阿辰大学时候就认识了,比你时间更长,我也更爱他,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如果你忘了他的话说不定我就有机会……”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一凯话未说完,就一把被一樊拎起领口,整个人都成了掂着脚的状态与一樊平视。一樊咬牙切齿,松开他往外推,一凯讲的他固然生气,但他知道了什么?他跟辰是恋人,他们早就是恋人了!一樊简直欣喜若狂。 不!一樊马上意识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辰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有迹可寻的,在北海道的时候他给自己送衣服,在他家的时候那些跟他穿着牌子一样的成套西装,在浴室里他让自己用那根已经有刺毛的牙刷,那个让自己不断吃醋因而还对辰做过分事情的辰的前任恋人居然就是自己!可他做了什么?他不就是在不停地推拒他,最后还亲自将对自己心灰意冷的辰送给了白朗?! “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一樊朝一凯怒吼。辰和白朗已经去过荷兰了! 一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打电话让助理备车,拉开门就往外赶,他指着一凯咬牙切齿:“如果辰跟着白朗跑了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凯站在窗口,一樊在楼下飞快地穿过马路跳进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终于讲了,终于说了,他果然还是留不住辰吗。不过这样一次以后他也终于发现,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要他属于自己就够了,而是能看他高兴,快乐,也就满足了。 一樊坐进车里,急促地呼吸着。 一樊,一樊,自从他和辰固定了关系以后辰就一直这样叫他,他怎么就没发现什么呢! 可恶!希望还来得及! 辰将一樊的柜子都掏空,一套套价格昂贵的西装如同废纸一样被扔进旁边的纸板箱里。 白朗给箱子贴上胶布。 辰坐在地上,满满的两箱衣物用品,都是一樊的。 “就这些了吗?”白朗掂了掂箱子的分量,因为是衣物,所以也不是很重。 “嗯,扔了吧。”辰起身搬起其中一个。 “等等。”白朗按住那个箱子,很认真:“你确实考虑清楚了吗,你不用在意我,你真的对他不留恋了?” 辰低着头,能清楚看到抱着的纸箱上那道胶带,下面就是一樊的东西,他早该不要的东西却留恋这么久。 “是的,我决定要重新开始。”辰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 第36章 辰将一樊的柜子都掏空,一套套价格昂贵的西装如同废纸一样被扔进旁边的纸板箱里。 白朗给箱子贴上胶布。 辰坐在地上,满满的两箱衣物用品,都是一樊的。 “就这些了吗?”白朗掂了掂箱子的分量,因为是衣物,所以也不是很重。 “嗯,扔了吧。”辰起身搬起其中一个。 “等等。”白朗按住那个箱子,很认真:“你确实考虑清楚了吗,你不用在意我,你真的对他不留恋了?” 辰低着头,能清楚看到抱着的纸箱上那道胶带,下面就是一樊的东西,他早该不要的东西却留恋这么久。 “是的,我决定要重新开始。”辰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 白朗沉默了几秒,接过辰手上的纸箱:“我帮你扔。” “嗯。”辰去搬另一个,白朗将先前的叠在上面又将两个纸箱一起搬起:“我去就可以了。” “那好。”辰开始折另一个纸板箱,“我再理一些其他的杂物。” 辰打开自己的衣柜,将一樊买给他但又舍不得穿的两套西装扔进箱子里。 哦对了,还有烟灰缸,辰又将烟灰缸和一樊经常用的打火机扔进去,还有他的拖鞋,筷子,杯子,辰进厕所拿走那只黑色的刷牙杯以及牙刷,刚将它们扔进去又重新回去厕所将自己的白色杯子也扔了。既然是情侣杯那自己的也没必要留下。 辰很快又用这些细碎的东西将一个箱子装满,家里看起来空了不少,可还不够装阿,太多了。 身后有脚步声停在房门口。 白朗回来了吗。 “我又装了一箱,家里都空了下午去购物好吗?”辰回转身,僵住了全身。 一樊靠在门口喘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双眼正直直盯着自己! “你,你……”辰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出现了。 一樊喘了几口气,松开有些勒紧脖子的领带,走进来:“你就这么喜欢白朗准备跟他走了?” 辰还在箱子里的手有些退缩地收了回来,站起身:“是的。” 一樊的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箱子里:“我的东西你也就都扔了?” “嗯……”辰点头,又忽然意识到,他的东西?一樊怎么知道这都是他的?辰猛然抬头看他。 一樊此时正一脸怒气:“你也准备把我们的过去一并扔了对吗?!” “过去……”辰对一樊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马上意识到,“你说,过去……难道你……”他记起来了?他记起来了? 一樊走到辰身边,在他正理着的那个箱子了翻了很久翻出那只打火机,点燃随身带的烟,坐在床沿吸了一口:“当然没记起来。” 辰有些丧气:“嗯。”可他怎么会知道的? 一樊吐出口烟气在空气中,视线转移到旁边的辰身上:“要不是一凯告诉你,你是不打算说了?” “一凯……说的?”一凯不是出国了吗。 一樊的视线又从辰身上转移到那两个空着的衣柜:“哼,扔的真干净,把我的东西搬空准备换上白朗的?” “我……”辰有些无措,“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你!”一樊扔下手里的烟,走上前将蹲在地上的辰拎了起来,逼迫他对视自己的双眼,“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了!已经不在乎我了!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 辰害怕地抓着一樊的手,被迫踮起的脚尖说明了他用力之大。 辰害怕至极,整张脸涨得通红:“你,是你先不要我的!” 辰原以为一樊会放手,没想到他的声音盖过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都快被他震破了:“你有说过我就是你那个过去的恋人吗?一边跟我在一起,一边跟白朗搞暧昧,事情发展到现在,你也有责任!” “可……”辰想为自己找托辞,但搜索脑袋,没有。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你不会觉得我为了接近你连谎话都不会编吗。”辰的眼眶也开始跟着脸一起红了。 一樊松开他:“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你知道那几个月我多难熬吗,我难熬你也不好受不是吗。而且,你为什么就那么没自信我会再一次爱上你呢?” 再次……爱上? 辰对一樊的话相当震惊。 “我试过想让你记起来的。”辰低着头,“而且你回国的时候已经有了琳达,看你们那么好,我每次接近你都很难受,就感觉自己像是,像是……”辰捂着胸口,肩膀有些颤抖。 “行了,别说了。”一樊一把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你告诉我,你现在预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辰靠在那个熟悉的臂弯里,他已经决定了要跟白朗了,而且他和一樊之间有着琳达以及那个孩子,他们是不可能的。 “别说不知道。”一樊拉开两人的距离,低着头看着辰流泪的眼睛,“跟着我,我们结婚。” 一樊期许着辰的答案,但没想到,辰还是默默地离开了他的怀里:“不。” “为什么?!”一樊考虑道,“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 “不,不论是谁,只要是你,我都……”辰很难过,“可是,可是,你有孩子了,是你跟琳达的孩子……” “我跟琳达的?”一樊重复一遍,也有所思索,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琳达。”辰回忆并道,“一樊,你该对这个孩子负责,琳达也是个好女孩,她怕你逼她打掉已经忍耐很久了,你该去看看她。” “这……”一樊有些不可置信,对辰的话也有些听不进去,他还停留在琳达有了他的孩子上。“她怀了多久了?” “应该,快三个月了。”辰回想,上次琳达找自己的时候距现在两个月了。“一樊,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的状况很糟。” “三个月,那不可能是我的。”一樊很严肃。他自从跟辰确定关系以后,虽然是那种难以启齿的关系,但自那至今,除了辰他就没碰过任何其他的人。“我根本没碰过她。” “可是她说……” “是她跟其他男人的,想赖我头上,不然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因为她怕你逼她打掉……”辰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根本没碰过琳达,三个月,至少有三个月没跟琳达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里一樊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 “行了,别提她。”一樊同时到,好不容易在这一刻他和辰终于理清了那些东西,在这种关键时刻辰怎么可以分心。 一樊捧起辰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声音是难得的轻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跟我在一起。” “嗯……”辰有一次沦陷在一樊的情网里,“可……”可他的母亲怎么办,他们最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一樊的母亲反对所以才会衍生出这些事情来。 “没有可是。”一樊十分坚定。 “那你母亲怎么办……”一樊失忆可能忘了,但他母亲的阻挠辰可是有那么大的印象。 “我一会儿就去找她。”一樊很确定自己的想法,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只要他再一次松手辰就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而且只要他出了这个门,那个白朗很快又会乘虚而入。 “不要去!”辰拉住一樊的手,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这一刻,辰害怕极了,一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了自己,然后就不再回来。 辰很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要去,我不要你为我做到这个份上,不用告诉你母亲,我们还是可以过得很好的。”辰这是在委曲求全,因为他深知会是什么后果,一樊的母亲其实与一樊的脾气很相近,一樊会为了独占自己将亲弟弟送出国外,一樊的母亲要是真认真了不知要如何再次拆散他们。 “你想一直躲在暗处?一直当我的情人?”一樊有些惊讶。 辰有些畏缩,但还是轻微地点点头。 “这样也好的,而且我们都是男人,这样的关系也不方便给别人知……一樊!”辰叫起来,因为一樊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外拽出去。 “你觉得很丢脸吗,跟我在一起很丢脸吗。”一樊将辰拽出房门口,“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还要跟你结婚!” 辰仿佛被上了咒语般定在那里。 结婚。 一樊准备跟自己结婚……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又仿佛就在昨日。 那个阴云密布的晚上,一樊亲吻自己说等他回来两人就一起去荷兰…… 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脑海一片空白,那个一樊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的晚上,难道是注定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此时,一樊按住辰的肩膀,双目对视:“相信我,我能说动她。” 太像了,就是那晚的场景。 只是那时的阴云密布笼罩了整个天空,过后不久就下了一夜的雨,而现在—— 辰的视线飘像窗外。 万里无云的天气,湛蓝的天空仿佛地中海的水,明亮的阳光将镜面擦净,能将行走在其中的人融化般温暖。 辰一直想往这样的天气,这样干净明亮的天空。 辰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一樊身上,一樊同样也在看他,对上一樊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那夜的阴云密布消失一般,辰也不再害怕。 辰勇敢地牵起一樊的手,坚定地十指相扣。 “我们一起去。” ——正文完—— 番外之白朗 三月后。 深夜,酒吧街后巷。 刚下过雨的路面,坑洼处有不少积水。在明亮的月色中水坑都泛着金色的光。 安静的后巷与此时正人声鼎沸的前店总有些惊人的差异,似乎连垃圾桶里的野猫都格外温驯。 某间后门的铁栏被人不熟练地从里钉钉框框地打开,“嘎吱”一声后,从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只穿了白色背心及黑色短裤的男人。可能因为染的时间久了,黑色的头发从发根处长出不少,刘海很轻易地能遮住眼睛。 男人才刚走出一步,人就歪斜着靠在铁栏上,他若有似无地念叨着什么,明显是个喝醉了酒的人。 这个黄发的男子出来没多久,后门里又紧接着跟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约摸二三十的年纪,从他的面容来看并没有喝酒,他一出现就将那个歪斜的男人扶起:“怎么成了这样?” 黄发的男人看到他这一身笔挺的西装开始笑,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含糊着:“装,装!” “我带你走。”男人顺势准备抱起他来。 “不要!”黄发的男子很暴躁地将人推开,自己却踉跄着差点摔进水坑里。他眯起眼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个男人的五官,摇摇头:“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来接你。”身着西装的男人大步向前,将对方箍在怀里,说着就低头下去亲吻他的双唇。 似乎很久没被亲吻,在他怀里的男子迫不及待地张开自己的嘴。但这个吻持续没多久,他又疯狂地推开对方:“走开!” “瑞,你到底怎么了?”男人被拒绝明显有些生气,但想到对方现在这副模样还是选择压抑住自己的脾气,“你看清楚,我是川阿!”男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企图再一次将对方抱进自己的怀里亲吻。 但对方却没有因此而兴奋,甚至有些失望。那个叫瑞的男子表现得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他缓缓往后退,仿佛在逃避一些事,眼里能看到少许的泪光:“你又不是白朗,我要的是白朗……” 川显得相当不解:“白朗?那是谁?你的新对象?”川一步步靠近,“瑞,我想过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他的语气很诚恳,以至于那个叫瑞的黄发男子都有些动容,川看他有些放松警惕,马上靠过去将人抱住,疯狂地开始亲吻他,急促的喘息声,双手很轻易地就能越过那件简单的白色背心。 “不……”瑞因为喝醉酒头脑相当的不清醒,但他还是抓住了对方的手,极力抗拒地将它往外推。“不要你,我不要跟你……” “你在瞎说什么。”男人很温柔地舔着被他禁锢着的瑞的耳垂,“你不是最爱我么,恩?” “不,我不爱你……”瑞执拗地要逃开他,但此时的他明显比不过对方的力气大。 “我会好好疼你的。”男人一边对着他的侧耳轻声说着,一边猛然将手伸进对方的短裤,这让瑞倒吸了一口气。 精神因此更清醒了一些,瑞也开始更加猛力地挣扎:“放开!滚!” “怎么会,你不是最喜欢我……嗯?”男人一个疑惑的音。 因为此时,他伸进瑞裤子里的手被人抓了出来,高举在耳侧,他身后有个异常冷静的声音:“你没听到他说不愿意吗?”紧接着,手腕被人一甩,男人往旁边被人甩了过去。 瑞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快点穿好裤子,逃离这个地方。但很快,一件宽敞的大衣就被人批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怎么这么傻。”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同刚才甩人时的动作,一只手轻揉地揉了揉他的发。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瑞先前的防备全在此时坍塌,他变得温驯很多,主动靠近对方怀里:“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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