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温馨种田文,简单来说就是主角和他家狼夫靠着大山来致富奔小康的故事,后期蒸包子,日更,1v1,he妥妥的。 刘文治重生回14岁的农村娃,在大山里捡到了一只狼孩,任劳任怨将其养大, 没想到这野东西竟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平时又舔又摸的还好,可你他娘的竟然意图合体是肿么回事!老子不干! 刘文治咬着牙根不解恨:“你再啃口试试。” 良威听罢大喜,眼冒绿光将其扑倒。 内容标签:重生 年下 生子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文治,良威┃其它:重生,年下,生子,种田 第1章 天空阴云密布,闪电不时地划破阴暗的天空,翻滚的炸雷犹如末日的审判。 已经半夜11点多了,刘文治开着车一路急赶,从老家到A城4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几乎缩减了一半,后背的汗水把衣服浸了个湿透,又被体温捂干难受的紧粘在后背上。刘文治叹口气,后座的行李箱里放着妻子昨天寄给他的离婚协议书,他收到的一刹那,心咯噔一下直往下坠,果不其然,这几天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原来等的就是这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的去世已经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妻子又要跟他闹离婚。刘文治满心的苦楚,这时心底却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不堪和悔意。 车开进市内,前面路段正在施工,刘文治只好绕路走。天空仍然时不时的划过闪电,照的天地一片煞白,白惨惨的渗人。这一片的路灯不知出了故障还是怎么的,一闪一闪的将灭不灭。刘文治小心的开着车,拐过一条叉路口,突然从路边窜出什么,刘文治眼前一花刚下意识踩了刹车,就听“咚”的一声闷响,撞上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想下去看看,就见视线所及前方,白惨惨的闪电里趴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它趴在地上浑身脏污,蓬头垢面看不清面目,杂草般的乱发里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车里的刘文治,它似乎被激怒了,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四肢趴伏在地上向前匍匐几步,黑色的尖长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痕,那刺耳的声音犹如响在耳际,撞在了刘文治的耳膜上陡然升起了颤栗的恐惧。那怪物从喉底发出尖啸,刘文治差点吓得跳起来,急慌慌的发动车子,一眼都不敢再看那怪物,飞速的逃回了家。 刘文治惊出了一身的汗,刚才那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他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几天没睡好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眼睛肯定熬花了,应该是被雷惊到的野猫野狗什么的。他努力说服自己,渐渐压下慌乱的心跳,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真是太累了。 刘文治打开家门,按亮灯,空荡荡的家让他的心瞬间跌进了谷底,犹如一盆冷水泼了他满头满脸,妻子走了,乘他不在把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不留的带走了。意思很明显,这婚离定了。 他颓然的跌进沙发里,空荡荡的家让他心底发虚,手摸到旁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新闻,刘文治茫然地看着,心里兜兜转转的想了很多事。 从小他就努力学习,带着对外面世界的憧憬考上了大学,他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家里不富裕父母却硬是给他摆了席,他在父母和乡亲们的称赞和祝福里踏上了村门口唯一的那辆班车,从此就很少回来,除了春节能和父母团聚,其他时间都用来打工和学习,为的就是毕业后能找到个好工作。 毕业了,他又陷入了另一个扭曲的漩涡里,工作,拼业绩,升职,攒老婆本,更挤不出时间回家看看,大的节假日能回家一次都把父母乐得不行,每次他看到父母日渐衰老的模样都心酸不已,再等等,我就快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只不过等来的也是父母的相继去世。 在他32岁这一年,所有不幸的事情一下子都摆在了眼前。 外面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警车警报声呼啸而过,激得刘文治一激灵。 今天晚上所有一切都太不寻常了,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刘文治疲惫的抹了把脸,一脸茫然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节目发愣。 电视里这时正在播放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姜博士,听说您所带领的DNA重组技术小组对于基因改造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未来人类是否能突破身体条件的限制,创造超级人类的传奇呢?” 镜头前的姜博士穿着一身白大褂,一头灰蒙蒙的板寸,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他微微一笑,“在现在技术条件下,我们研究侧重点主要放在基因药物和转基因动植物上,而且确实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关于主持人所说的超级人类,确实有可能创造出,不过,由于相关条件的限制这个还有待研究证实。” 突然“啪”的一声电视关闭,画面上姜博士的笑容一闪而逝。整个屋子也在下一瞬陷入黑暗。窗外警报声穿透雨幕呼啸不断。刘文治坐了一会,茫茫然的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瓢泼的大雨里,楼下停了数台警车,雨幕里,前方一个发着红光的身影被一队持枪警察紧紧追赶,那个人浑身上下如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火舌吞噬周身,在大雨里极其快速的飞奔跳跃,身后的警察似乎有所忌惮一直不敢过于靠近,那红色身影跑至刘文治所在的公寓大楼门口,突然转过身来,身上瞬间红光暴涨,脚下的水泥地面震裂开来,火舌顺着裂缝飞窜而出,那人怒视着周围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怒吼一声,嘴里喷出了十多米长赤焰,横扫开来,周围车子瞬间着起了大火,大雨都浇不灭。 红色身影转身跑进大楼,刘文治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三秒,刘文治脚下的地面传来微微的震颤,茶几上的水杯颠的“砰”一声掉到了地上。刘文治第一反应是地震了,不过下一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地板像是有火在下面烤炙一样,渐渐地热得烫手,空气里腾起了一股热浪。 危险逼近的恐惧感惊得刘文治抬脚便朝门跑去,刚跑两步,地板上赫然裂开了一条两米多宽的缝隙,赤红火舌从缝隙中一路舔舐翻卷而上,整个大楼从中间一分为二,剧烈的震动中一层红光从底层拢上来,火焰夹杂着石头碎片从缝隙中一飞冲天,大楼在冲天的火光中轰然解体。 刘文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气浪冲到半空中,那一瞬间,解脱感压过死亡的恐惧,刘文治笑着闭上了眼睛。 “噼啪,噼啪,呲——砰砰砰!”“发糖喽,发糖喽——”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夹杂着小孩子的欢呼声撞得耳膜生疼,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白生生的小手抬起来挡在了眼上,刘文治睁开了眼,入眼的一切使他恍惚了半响,这是……农村老家? 对面墙上画着彩色牡丹花的挂钟,老旧的黑白电视,角落里蒙着翠花布的缝纫机,这不是他小时候的家吗?刘文治脑子浑浑噩噩的一阵阵钝疼。难道是在梦里?他使劲掐了下胳膊,疼得叫出了声。苍白的胳膊上立时现出了红痕。刘文治揉了揉,突然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他的手怎么跟小孩似的,稚嫩苍白的恐怕连桶水都提不起来!刘文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又打量了四周一眼,撑起身子要下炕。 啧!这身板是怎么回事,浑身使不上力下个炕费了老劲了,脚踩地上虚的直打颤。他一步步挪到门口,倚着门看着太阳底下再真实不过的世界,想,他这是重生了吧,回到了小时候的农村娃。 他恍恍惚惚的记起,十几岁之前自己一直病怏怏的,学也上的断断续续,一病就得卧床好几个月,据村里的大夫说,这是打娘胎里带出的病根,只能慢慢养,不过后来他妈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了一个土方子,给他服了药之后竟慢慢的好起来了,想来现在也就是那个时候了。 这时大门外传来说话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笑着走进来,刘文治瞪大了眼睛,愣愣的叫了一声“妈。” 女人抬起头,愣住了,却在下一秒急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炕上躺着别吹了风!” 刘文治一时没回过神来,他妈把他扶到炕上,摸了摸额头,还好没烧起来,又问:“好点了没,身上还难受吗?” 刘文治忍住泪意道:“不难受了,妈,我就是浑身没劲饿得慌。” 他妈把怀里的孩子放下地,道:“宝啊,你别急啊,你等着妈这就给你做饭。”宝是刘文治小名,他妈小时候就这么喊他,他乍一听到心里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妈转身摸摸旁边小孩的脑袋,“炎炎,帮妈看会哥哥啊。” 地上的小男孩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嫩嫩的“嗯。”一声。刘文治心里疑惑,他是家里独子,听他妈这么说这小孩不就是他弟弟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模样漂亮,小嘴里抿着块糖,两手扒着炕沿,亮晶晶的大眼睛带着点怯意看着刘文治。 刘文治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睡太久记不得了。” 小男孩眨眨眼,“刘文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小肉手递给刘文治,“哥哥吃,甜甜的。” 刘文治摸摸他的手,又包起来推回去,“你自个留着吧,哥哥刚醒尝不出味来。” 这时他爸从外屋进来,摸摸刘文治脑袋,“要是难受别憋着啊。”刘文治笑着道:“不难受,我都好了,爸,你坐。” 刘文治凑到他爸跟前悄声道:“爸,我啥时多了个弟弟啊?”他爸看了他一眼,扭头对专心剥糖纸炎炎道:“炎炎,去看妈妈饭做好了没。”炎炎听话的跑出去,他爸随之叹了口气,“你老姨的孩子,今年7岁了。你那姨夫完蛋玩意成天偷鸡摸狗不干好事,两年前跟人合伙犯了大案把自己撂进去了,你老姨受不了疯了,晚上跑出去掉河里没救回来,哎!” 他爸顿了顿又道:“这事你别跟炎炎眼前讲啊,他那时不懂事一直住你奶奶家,现在只认我和你妈,我们把他接来,他从此就是你亲弟弟了懂不?” 刘文治点点头,“我巴不得有个弟弟。” 刘文治搁床上又养了一个来月,身子骨渐渐恢复起来,长了肉有劲了,脸色慢慢的红润了起来。学校的事也弄妥了,没问题的话九月份开学刘文治就进初三的班。 八月底北方已经渐渐变得凉快起来,傍晚吃完饭,炎炎就一直咳嗽,刘妈抚着小儿子的背轻斥道:“不是告诉过你别成天和铁子他们去跑风,现在咳得难受吧,该!”说着又给炎炎喂点清水,嘱咐刘文治道:“宝啊,你看着炎炎,妈去宋大夫家买止咳药,一会就回来啊。” 刘文治急忙起来拦着他妈道:“妈,我去吧,我腿快。”他妈笑着哎了一声,塞给他钱和手电筒让他快去快回。 宋大夫住在隔壁村,走大道得花个二十几分钟,小路翻座山头就到了。刘文治晃晃手电筒,扭头朝小路走去。 刘文治挽起裤腿,趟过山下的小河,支着手电筒走在漫过小腿的深草中。晚间露水重,悉悉索索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刘文治把露水浸湿的裤腿往上又挽了挽,一阵风吹过,冷得他狠狠战栗了一下,黑影幢幢的树林仿佛蛰伏着伺机扑来的野兽,他禁止自己瞎寻思,沿着小路小跑起来。 快出树林的时候,刘文治听到旁边的草丛哗哗响了两声,以为是风吹的,脚下没停,没成想下一秒被结结实实绊了一跤,手电筒摔出了老远,疼得他叫出了声。刚想爬起来,就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热乎乎湿黏黏的。 刘文治往后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叫不出声了。 第2章 草丛里伸出一只血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小腿,刘文治吓得瘫住了。瞪大的眼睛里看到草里露出一双绿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那东西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赤身裸体,身上发出难闻的恶臭。“它”低哑的呜咽了一声,一下子扑到了刘文治的大腿上。刘文治这时清醒过来,再也顾不上害怕拼了命的挣扎起来。那东西抬起头来瞪着他,龇着牙嗬嗬的喘着粗气,扑鼻的恶臭熏得刘文治差点背过气去。刘文治一膝盖戳中“它”的腹部,“它”捂住肚子发出嘶吼的低鸣,绿眼睛闪着野兽的凶光,腿上传来剧痛,刘文治“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这时林外有人拿着手电筒扫来扫去,喊道:“谁在那呢?干啥子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刘文治听到人声,手脚并用的揣在那东西身上,趁“它”疼得松了劲,奋力爬将起来,没命的往外跑。 那人拿着手电筒差点被跑出来的刘文治撞翻在地,“哎哟”了一声,扶住刘文治问道:“你咋啦,没头没脑的乱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鬼追呢。” 刘文治喘着粗气往后望了一眼,那东西并没有追上来,估计是见人多吓得逃走了,他稍稍松口气,抖着声音道:“有怪物撵我,就在林子里。” 那人愣了一秒,随后哈哈的笑起来,拿着手电照刘文治脸,“你逗我玩呐,小崽子,在哪呢你叫出来我看看,小样!” 刘文治知道这人把这事当笑话听了,怎么说也不会信的,现下又哪敢回头去找那怪物,摇摇头,眼下还是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拉着那人赶紧往山下走,“快走吧,待会他撵上来咱俩谁也走不了。” 那人呵呵道:“小样还装,大晚上不呆家里出来干啥啊?” 刘文治头也不回道:“买药。” “哟巧了,找宋大夫是吧,那我爹。” 刘文治买了药,临出门前又被宋大夫大儿子宋云鹏笑了一顿。不过这人心眼还不错,把刘文治送到了他们村水库坡路底下才回去。 刘文治手电落在林子里也不敢再回去拿,借着月光走大道回去,在村门口大桥底下洗干净手脚上的泥土草叶,把裤腿撸起来,白皙的大腿上小拇指长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伤口不深但疼得厉害。刘文治洗干净伤口,嚼了口水葵花叶抹上止血消炎,放下裤腿便往回走。 刚进大门就碰上他爸拿着手电筒往外走,见到刘文治便迎上来道:“药买回来啦?” 刘文治嗯了一声掏出口袋里的纸包,“我妈等急了吧。” 进了屋他爸道:“以后少去小沟村水库那,听到没有?”小沟村就是刘文治遇到那个怪物的村子。 刘文治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他妈哄炎炎吃下药转过身道:“你爸刚才干活回来,听说我让你去宋大夫家买药,着急巴火的就往外走,说是水库边不安全,有人抓了狼崽关在家里。” 他爸道:“什么狼崽啊,听说是狼养大的野孩子,不过也差不多了,那野蛮劲上来,五六个大老爷们都摁不住,老孙头脸都被挠花了,他孙子那半吊子成天正事不干,败家玩意伤天害理的抓了个野孩子关家里当畜生养呢,今天被人捅上面去了,看他怎么办。” 刘文治听完心里蹦蹬蹦蹬直跳,张嘴问道:“狼不是只有在深山老林里才见得到吗?啥时候来咱这里了。”他今天见到的那个怪物,仔细一回想,那绿色的眼睛,铁钩般的利爪,还有那嗜血的凶狠劲,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爸说的那个狼孩了。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想起来刘文治就一阵后怕,可不就透着一股狼的野性。 他爸也不解:“这事还真说不通,按理说像狼这种野兽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山不高草不深的丘陵地带,不过谁知道小孙猴搁哪捣鼓来的,我今天去瞅了一眼,好家伙特意焊了个铁笼子,里面扔了些地瓜苞米什么的,那狼孩倒是没见着,估计给挪到别处去了。” 他爸扒了几口饭,瞅刘文治还愣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怕他好奇心一起偷摸去看看,瞪着刘文治道:“你可别给我起啥歪心思,离那破水库远点,去去,进屋看书写字去,马上就开学了,你落的那些功课我都替你愁的慌。” 刘文治坐在自个小屋的炕上想了半宿,那双绿眼睛总是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重生前最后的那个雷雨夜他也见过这么一双绿眼睛,里面是疯狂的恨意和怒火。现在他14岁,如果这双绿眼睛真的是同一个人,十八年后的事儿提前上演,总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二天刘文治起了个早,骑着自行车去学校领课本,又和班主任说了一会话,出来时已经晌午了,骑车路过小沟村水库那块,隔老远看见水库大坝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和几个人在说话。小孙猴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文治心思飘了老远,昨天那狼孩逃走了,看小孙猴的样子是还没找到。也不知道那狼孩怎么样了,昨天他身上的血刘文治感觉还是温乎的,定是他自己哪里受了伤,后来还被他使大劲踹了好几脚,想到这里刘文治心里有些愧疚和不安,要是那狼孩以后怎么地了,多多少少他得负点责任。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不该管这事,直觉告诉他和那狼孩扯上关系没好处。他站着又看一会,扭头推着车子往家走。刚迈了几步,咬咬牙,把车子抹了个弯,往小沟村走去。 刘文治挨得近了,蹲下身假装车子出了问题低头调理,耳朵里听见小孙猴着急巴火的解释:“哎您别介别介,哎呀,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他妈要是编瞎话骗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野孩子真逃走了,您昨天不是打电话说要来接他去治疗吗,我寻思着他身上臭了吧唧的就想给他用水冲冲,没想到啊,妈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劲把铁笼子生生给掰开了!您看他把我身上抓得。”说着小孙猴撩开衣服,刘文治瞅了一眼,胸口上的绷带被血浸湿了一长条,看样子伤的不轻,该的这家伙。 “我要不是逃得快跳进水里他能把我活撕了您信不信,我看他眼睛都冒绿光了,吓得我腿肚子直抽抽,指甲这么长!”小孙猴比量着,见那穿白大褂的头儿没反应,抹抹脑门上的汗,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道:“来来,您抽烟抽烟。” 白大褂没接烟,手揣在褂兜里打量了四周一圈,目光掠过水库南面的果园,最后定在了北面的树林那,水库东西南三面都有住户,狼孩最有可能的去向就是北面那片茂密的树林。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心里有了计较,最后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眼梢瞥见不远处土路上停着一辆自行车,车子的主人见他看过来忙低下头摇了两下脚蹬子,站起来骑上车子走了。 白大褂看了一会,收起目光转身对小孙猴道:“这事你不用解释了,我也没打算追究你责任,你带个路,我领人去采些样本,就没你什么事了,不过今天这事你得烂在心里懂吗?” 小孙猴人机灵着呢,立马死命点头:“我懂我懂,今一天我都搁家睡大头觉呢,啥都不知道。您跟我来,不过那地方味可不好闻,您受着点啊。” 小孙猴领着人进了大坝边上水泥砌的小楼里。刘文治骑着车子往后看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人刚才看他的目光虽没有恶意,但却如一条毒蛇信子舔在身上,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的也绝不单纯,说是治疗,谁知道暗地里搞些什么缺德的研究,刘文治上辈子三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狼孩落这种人手里得不了好。 刘文治骑了一段路停下,四周望了一圈不见人影,忙把车推进过膝的杂草里掩盖好,转身沿着小路向他那天遇见狼孩的树林里走去。他心里下定了主意,这事既然和他扯上了关系,那他就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对其不管不顾。再说那天狼孩一开始并没有伤害他,大概是被他揣在伤口上疼痛难忍,一时下了狠手。 到了树林跟前,刘文治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好一会才壮起胆子,一头扎进了林子里。他在小路上发现了不少干涸的血迹,出事的地方早已经不见了狼孩踪影。刘文治捡起了落在草丛里的手电筒,顺着沾在草叶上的点点血迹找去,在山顶山洞门口发现了一只死野鸡,翅膀上的血还没干透。刘文治操起一根木棒握在手里,以防狼孩好赖不分攻击自己,也有个防御的物件,打着手电筒往山洞里照去。 山洞浅,一下子就照到了底。白乎乎的光线里狼孩靠着石壁瘫在地上,一只手捂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垂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只带毛的鸡腿,脏污的身上暗褐色的血迹结了块,几只苍蝇围在上面起起落落。狼孩警惕性很高,刘文治靠近洞口时,他立马“唰”的睁开精亮的双眼,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狼孩呲着牙,嘴里发出跟那天一样“嗬嗬”的声响。刘文治心里蹦蹦蹦直跳,不过倒是不怎么害怕了,这么就近一看,狼孩除了身上的野性,埋汰了点,跟普通小孩差不了多少,如果忽略他此时手上尖长的指甲和发着绿光的双眼。 刘文治试探着向前挪了一步,狼孩立马匍匐在地上做出攻击的架势,嘴里的嗬嗬声变得具有威胁性,发着绿光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刘文治。 刘文治以示诚意把手里的木棒扔出老远,退到洞口,小心翼翼道:“你别怕,我不是来抓你的。”狼孩也不知听没听懂他的话,仍是匍匐在地上,只是嘴里的嗬嗬声变小了。刘文治看他那架势也不敢冒冒然上前,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无害,正在不知该怎么办时,听到了一声特别响的“咕噜”声,他看狼孩仍紧握着那只蹭了泥灰的鸡腿,心想野东西怕是饿极了,小孙猴那东西肯定对他好不到哪去,有一顿没一顿的饿他。心里叹了口气,刘文治放轻动作脱下肩膀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方便面袋,倒出来两颗鸡蛋,这是他妈今天早上塞给他的,留着他饿了的时候当零嘴吃。 他把蛋剥好,蹲下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伸长手臂把鸡蛋放在离狼孩最近的比较干净的石头上,又挪回洞口,脸上带着诚善的笑意轻声道:“你吃,鸡蛋好吃的。”狼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黑不溜秋的手慢慢的抓起一颗鸡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肚子随之发出了咕噜的声响,狼孩饿狼讨食般的把鸡蛋塞进嘴里,他实在是饿了,咀嚼中鸡蛋黄掉在地上,他捡起来也不嫌埋汰就直接扔进嘴里,吃完了还看着刘文治手里的书包。 刘文治笑着拉开书包口袋给他看,里面只有几本书,“我晚上再给你带,你先忍忍,但别乱跑知道吗,外面有人在找你。”刘文治只希望他听懂了,说着站起身,提起书包往回走。狼孩跟着他走出山洞,刘文治回头看了一眼,摇摇手,用嘴型示意他,“回去。”狼孩舔了舔手指上的鸡蛋黄,仍是匍匐在山洞门口,直到刘文治消失不见。 晚上刘文治等家里人都睡着了,提着一个布兜,也不敢打手电,怕碰到熟人回头告诉他爸,摸着黑往山顶走。 等到了山洞口,刘文治掏出布兜里的手电筒往里照去,里面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狼孩不见了!刘文治心里有些失望,布兜里还沉甸甸的装着他特意带给狼孩的吃食,四方的饭盒里装着压得厚实的米饭和炒鸡蛋,三个馒头,两颗煮蛋,一袋蒸地瓜。狼孩走了,这些都白准备了。刘文治叹了口气,提着布兜往山下走。 刚走出几步,耳边一阵风响,刘文治还没回过神来,“砰”的一声被扑倒在地,后脑勺磕在树枝上,疼的刘文治糙了一声,喘过气来狠狠的推了一把压在身上的人,就那味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身上的人被推开了点立马又压上来,刘文治给他压得气都喘不上来,妈的看起来瘦了吧唧怎么这么沉,咬着牙根吼道:“你他妈给我起来,还想不想吃饭了!” 第3章 狼孩压在刘文治身上抽着鼻子闻了闻,嘴里嗬嗬的后退几步,眼睛在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刘文治摸着后脑勺坐起来,缓了一会没好气的把掉在一边的布兜拽过来,从里面掏出饭盒打开盖,狼孩一闻到味眼睛都直了,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嘴里又嗬嗬的怪叫起来。刘文治看着他那傻样,气得笑了。 他现在倒是不怕狼孩攻击他了,这野东西虽然看着可怖又满身野性,不过你只要不去招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刘文治把饭盒往他眼前推了推,道:“吃吧。”狼孩看了他一眼,刘文治把手电打开,低头剥手里的鸡蛋和地瓜,没好气道:“你要不吃我可收起来了啊。”刚说完狼孩一把抓起饭盒,退出挺远,用手抓起饭菜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饭粒,吃完了,刘文治把剥好的鸡蛋和地瓜塞他手里,狼孩一口一个,吃的可香了。 刘文治看着他吃饭,打量了一会又不自在地把眼移开。这家伙不穿衣服也就罢了,也不说找块布把自个两腿间那玩意遮一遮,就那么大喇喇的敞着腿吃的欢,没一点害臊的。刘文治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腰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上面沾着一些碎草末,料是他自己在山里找草药嚼碎了抹在上面。刘文治笑着点点头,还有点脑子,不过这恢复能力也太厉害了,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今就好得差不多了,还是说狼养大的孩子本身自愈能力就超乎常人? 狼孩吃完饭抹了一把嘴边的饭粒,转身就往洞里爬。刘文治站起来拿着手电筒照着他,“你干啥去?”狼孩闻声转过头,嘴里嗬嗬出声,刘文治叹了口气,他忘了这野孩子被狼养大,估计不会说话。笑着对他摆摆手:“去吧,好好睡觉别乱跑啊,我明再给你带饭。” 说罢收拾好东西,支着手电筒往山下走。狼孩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嗬嗬了两声,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看着刘文治快走没影了,起身跟了上去。狼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没让刘文治发现,直到刘文治下了山转过一片苞米地完全看不见了,狼孩才从石头上跳下来,回了山洞。 山洞里潮湿不透风,狼孩蜷着身子睡在地上的一层干草上。他忘了有多少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自从被人抓住了关在笼子里,常常几天吃不上饭只能干饿着。今个总算吃饱了,狼孩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睡着了。 开学以后,刘文治就不能一天三遍的往狼孩那跑,只能早晚抽出时间去给他送饭。每次去狼孩总不在山洞里,起初刘文治几次都以为这野东西跑了,可狼孩下一刻就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眼神饥饿的盯着他手里的布口袋。 刘文治寻思明白了,这野东西是防备着他那,别看他浑身脏兮兮没个人样,警惕心倒是挺高。 刘文治也想过把狼孩送到孤儿院好有人妥善照管,可又觉得不妥,一是怕他伤人,再者狼孩野性巴拉的怪样,肯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万一让那天白大褂那样的人知道了,下场可想而知。所以这事还得再看看,至少得等狼孩有个人样才行。 天气越来越冷,刘文治放学回来写完作业,翻衣柜找了几件长袖衣服,比量了一下,狼孩的身形比他高,手长脚长,他的衣服恐怕穿不了。想想又去仓房爬梯子上了小阁楼,阁楼上堆着几个纸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家里穿旧了的又舍不得扔掉的衣服,刘文治翻出了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绿色军大衣,又捡了几件耐磨的衣物叠好了塞进书包里,回屋放在书桌底下。等晚上父母屋里熄了灯,提着东西往山上走。 这回狼孩倒是没防备他,眼冒绿光的蹲在洞门口。刘文治打着手电一照,吓了一跳。这野东西总是冷不丁的给他来这么一下,哪天非得把他吓掉魂不可。 刘文治拿着手电往山下晃了一下,看着狼孩道:“先去河边把你自个搓干净了咱再吃饭,走啊。”走了几步看狼孩没跟上来,刘文治故意走得更快,他打赌就为了这吃的,狼孩铁定会跟来。 晚间河水冰凉冰凉的,冷得人麻疼难忍。刘文治坐在石头上抱着饭盒跟狼孩对峙,野东西皮糙肉厚的还怕洗个冷水澡?吃了他那么多东西还不听话,纯正的白眼狼啊。 刘文治打了个喷嚏,使劲敲了敲饭盒,“赶紧点啊,炒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狼孩绿着眼睛看着他怀里的饭盒,嗬嗬怪叫了几声,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泡里。 狼孩游到了水泡中间,“哗”的一下浮出水面,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月光下,狼孩黝黑的皮肤泛着莹莹的水光,湿濡的乱发全都服帖的撂在后面,露出了一张野气刚毅的脸,说不上多么的帅气,可就是让刘文治闪了下眼。以前狼孩披头散发的跟个野人没两样,也没去细看他长个什么样,现在看到这张脸,还有点不适应,收拾出来了也是挺精神一小伙嘛。刘文治笑了笑,朝狼孩挥挥手:“过来。” 狼孩浮在水里看着刘文治,抹了把脸,又扎进了水里,几下游到了刘文治眼前,浮出来甩了刘文治一脸水,刘文治气笑了,抹着脸踹了他一脚,摁着他好一顿搓洗,泡子里的水都变浑了才罢手,又掏出书包里的剪刀约摸着给他剪了头发。完事后,刘文治看着狼孩干净清爽的一张脸,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狼孩突然嗬嗬的叫起来,哗啦一声跳出水面,手脚攀在石头上一脸警惕阴鸷的盯着不远处的树林,身上散开一股煞气,刘文治看他那样也紧张起来,随着他视线看过去,什么东西也没有啊。又竖起耳朵细听,渐渐地树林里传来了低微的说话声,听那声音还不止一个人!不好,得快走! 刘文治起身收拾好东西,狼孩仍然匍匐在原地戒备的盯着树林,手足的尖长黑指甲发狠的戳进了石缝里,绿眼睛里是肆虐的愤怒和仇恨,刘文治一看不好,这野东西要是发起狠来后果不可想象,到底是什么惹来他这么大的怨气?刘文治上前想要拉他走,还没等动作,狼孩突然转身一把把他掀翻在背上,黝黑有劲的大手摁住刘文治腿弯,嗖嗖几下快速的窜进了河流上游的密实树丛里。刘文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天地一个翻转,跑动中狼孩肩膀的大骨头咯在他胃部,戳得他嘴里直泛酸水,耳边呼啦呼啦风响,等身体落到地上后一阵心悸,赶忙双手紧紧抓住狼孩手腕,“你别冲动好吗?你要是惹了事今后我就罩不住你了,咳咳。”刘文治攥着狼孩手腕猛咳了几声。狼孩没有动作,胸膛急促的起起伏伏,手筋暴突,上足了力道,这样一拳挥出去造成的冲击力能把人半拉脸打瘪了。 这时河流下游的树丛里钻出来几个人,手里肩膀上拿着或扛着锄头铁锹什么的往上游走来。远远地刘文治也看不清是些什么人。狼孩情绪更加的暴躁,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引爆,刘文治心里的不安已经快要爆棚,他咬咬牙双手死死的勒住了狼孩劲瘦的的窄腰,他感觉狼孩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很排斥被人靠得这么近,不过倒是没有把刘文治甩开,刘文治稍稍松了口气,眼睛从树丛缝隙中看出去,那几个人走得近了些,停在刚才狼孩洗澡的水泡边上。 打头的那个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挨个发了几只,嘴里叼着点着的烟含糊的说道:“哥几个今晚上多出点力哈,等找着了我请哥几个去市里的大酒店吃饭,说啥都不能亏待了你们。” 刘文治听声音狠狠得“操”了一声,他娘的这不是小孙猴那个龟蛋吗!这人看来是自找晦气,专往枪口撞啊。 旁边几个人自顾自抽烟,有人问道:“你说那狼孩都把你作弄成那样了,你还找他干啥啊?先说好啊,缺德的事咱不干,你提早知会一声。” 小孙猴局促的干笑了几声,又塞给那人一支烟,“没有的事啊李哥,你别多想,是这么地,我大舅不是在医院工作吗,听说狼孩这事,就想给他弄过来看看,不要钱啊,我一寻思也对,那东西脑子有问题,动不动就发疯还嗬嗬怪叫,万一伤到大伙怎么办,就这么个事麻烦哥几个,我是好心哥几个别多想哈。” 那人皱眉看了小孙猴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再找一个点找不着,我就回家睡觉,明还得起大早下地干活。” 小孙猴连连点头,“唉唉,行,就剩前边山头没找了,哥几个加把劲哈。” 几个人抽着烟往上走,刘文治抱着狼孩身上出了一层细汗,狼孩身上微微的颤栗起来,显然是愤恨到了极点。刘文治又紧了紧手臂,压低声音开口道:“莫气莫气,抓你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咱先忍忍,这么多人你打不过怎么办,啊你听我的。” 突然狼孩猛地一下子挣脱了刘文治的束缚,刘文治被甩在地上,肩膀上的书包带子断了,书包咕噜噜往下滚,哗啦一声落进了小水坑里。 那几个人走出不远,闻声立马回头看过来,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握着手里的工具,小孙猴更是猫着腰往树丛前凑。刘文治心道糟了,狼孩匍匐在地上嘴里嗬嗬的叫起来,眼中绿光凶狠阴鸷,慢慢移动着寻找最好的攻击角度。 刘文治这时也不敢碰他,刚说道:“你别……”就见狼孩一个跳跃闪电般窜了出去! 小孙猴眼前一黑,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着飞出好几米远,“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狼孩一只手箍着小孙猴脖子使他挣动不能,一胳膊卯足了劲挥下去,小孙猴立马“嗷”的一声惨叫起来,啊啊的没命挣扎,旁边那几个人见小孙猴惨样,吓得撒腿就跑。狼孩嗬嗬的抬起头,眼中绿光燃烧起来,身上戾气铺天盖地席卷开来,刘文治狠狠的打了个战栗,再顾不得别的跑上前去。 狼孩干净利落把剩下几人撂翻在地,转身盯着小孙猴步步紧逼,小孙猴都吓傻了,慌乱中摸到了后背背着的东西举了起来。 刘文治一看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朝狼孩嘶声大喊:“快跑!!!”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震耳欲聋枪响,小孙猴拿着枪惊惧的瞪大了双眼。 第4章 狼孩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背着光看不清脸。刘文治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手心里全是汗,听到枪声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狼孩身前,抖着手抓住狼孩手臂,颤声道:“怎的啦你说话啊!我操!”又急慌慌的去摸狼孩的身体,还好,还好,没有血。狼孩绿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瘫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小孙猴。小孙猴握着枪的手抖成了筛子,嘴里呜啦乱叫:“怪物,怪物,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妖怪啊!” 刘文治见狼孩没事,咬牙切齿的转身对身后已经疯癫的小孙猴吼道:“你他娘的疯了是不是,刀枪不长眼,你对着个小孩子也能下去手!”小孙猴此时完全听不见刘文治在说什么,手脚并用的往后爬。 剩下几个人听到枪响都吓懵了,小孙猴先头给他们每人50块钱雇他们找狼孩,这买卖划算啊,谁也没真想把那野孩子找出来,小孙猴那孙子的钱不赚白不赚。当时小孙猴拿枪时还说,这枪是他自个没事做来玩的,没子弹,拿去吓唬吓唬内东西而已,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小孙猴这瘪犊子太他妈坑人了!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没影了,远处传来了乱糟糟的说话声,村子里人被枪响惊动,纷纷打着手电筒朝河边走来。 刘文治拉着狼孩想去林子里躲一躲,拽了一把没拽动,又拽了一把还不动,狼孩筋肉暴突的手硌得他生疼!刘文治“噌”的一下窜起一股火气,气得朝狼孩小腿踢了一脚,“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今后我都不管你了!” 这一说有用,再拽了一把狼孩终于肯迈开步子跟着刘文治走了,两人远远躲在半山腰的林子里。刘文治喘了口气,低头看狼孩双手仍是紧紧地握着拳,手背上筋都鼓了起来。他叹口气,轻声道:“待会咱回我家,这地方不能住了。”他拍拍狼孩手想让他放松下来,没想到狼孩手一松开,哗啦啦的滚出来一把钢珠!刘文治吓了一跳,捡起来看了看,上面还有浓浓的火药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使刘文治震惊不已,如果他想的没错,狼孩是赤手抓住了这些从土枪里高速射出的钢珠弹!不过这又怎么可能,世界上还有人能徒手抓子弹?!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超现实情节现在就赫然发生在刘文治眼前,一时让他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他想明白,狼孩一把挣脱了他的束缚,“啊”的大吼了一声,转身窜进了林子里,眨眼便没影了。刘文志气的跳脚,“你给我回来!”狼孩发了疯的跑,完全不理会身后气急的叫喊。 山下已经有人听见狼孩的吼声,几个人快步往山上走,刘文治没时间在这墨迹了,他心里无奈又火大,望着狼孩消失的方向骂了句:“白眼狼!”绕道跑回了家里。 刘文治跑回家,父母那屋亮着灯,他便从仓房进去,从仓房连通他那屋的小门进了屋。还好父母没有来叫他,刘文治脱衣上炕,捂着被子想了一宿事,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被他妈叫起来时头晕晕乎乎的钝疼,浑身没劲嗓子干疼。 他妈看他小脸烧得通红吓了一跳,忙又搬了一床棉被给他捂上,叫他爸赶紧去请大夫来看看,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又犯病了。 宋大夫给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多大事,着凉感冒了,挂上水晚上就能好了。刘文治父母还是有些不能放心,以前刘文治就是有个小病小痛的很久都不见好,这回也像往常一样看得很紧,饭都是他妈亲手喂的,不让他出被窝。 刘文治倚在枕头上看着他妈轻轻笑:“妈,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真的,你这样让我觉得自个像个残废似的。” 他妈瞅了他一眼:“你老实呆着,你爸已经给你请假了,病好之前你就甭想出屋了,你就让我和你爸省省心吧。” 刘文治笑着答应:“唉,老妈对我最好了,我啥都听您的。” 刘文治顿了顿,脸上不甚在意的道:“早晨那阵我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啥事了?” 他妈放下碗给她掖了掖被子,“听说是小孙猴犯了事,给派出所带走了。你啊,睡觉和你爸一样死,昨晚那么大动静都听不见,行啦,不该你事少打听,在家乖乖的,妈下地干活了啊。” 刘文只乖顺的“嗯”了一声,睡了一会,就感觉老有一股视线盯着他不放,他悄悄睁开眼,发现炎炎不知啥时候整个小身子趴在炕沿上,小脸蛋红彤彤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刘文治摸摸他的头,“放学啦,饿不饿?” 炎炎摇摇头,翻上炕里,热乎乎的小身子和他哥哥挨着,肉肉的小手摸摸他哥哥的头,童音脆生生道:“哥哥痛不痛,我给吹吹,呼呼~” 刘文治握着他小手,心里面暖暖的,他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可爱的弟弟,笑着道:“哥哥没事啦,你往那边坐坐,别被哥哥传染了。” 炎炎使劲摇摇头,表情固执可爱,“我不怕。” 刘文治摸摸他的脸蛋,指使他把地上椅子上的外套拿来,从里面掏出几块糖塞炎炎小手里,这是班上同学过生日发的,本来就是拿回来想给炎炎的,昨晚上一忙就忘了。炎炎那瞬间亮起来的小表情把他逗乐了,刘文治剥了一块放他嘴里,笑着道:“炎炎数数给哥哥听好不好。” 炎炎“嗯”了一声,一脸认真的开始数起来。 刘文治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半夜。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天,家里总算是肯放他上学了。刘文治念的初中在乡里,骑车子得一个点才能到,上午四节课,刘文治一直在想事,狼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不定跑哪荒山老林了以后也就见不着了,照顾他这么多天对他这个人也算是上心了,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挺有点不舍的。不过想想这野东西就蛋疼,人怎么说他都不带听的,白眼狼一只没长心啊,给他那些吃的可不都喂狼嘴里了。 刘文治想想又来气,干脆不寻思了,爱干啥干啥,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爱往自己身上揽事。 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就看见不少学生围在校门口往外看,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有人说,“这傻子蹲咱学校门口干啥啊?”“小要饭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可惜了,啧啧。” 刘文治心头一跳,挤开人群往外一看,好一会才认出来,他娘的,这野东西怎么跑到这来了! 狼孩蹲在对面的柏油路边上,身上穿着刘文治给他的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军大衣,敞着怀露出黝黑的胸膛,裤子他娘的还穿反了!简直傻透腔了!来往的路人还有往他眼前扔钱的,刘文治心里一酸,继而抿着嘴笑起来,野东西就那张脸还能看,在太阳底下干干净净的,刘文治看着觉得异常顺眼。 狼孩一直冷着脸盯着刘文治学校门口,他循着气味跟过来已经等了一上午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那天他发狂跑了以后,在林子里乱撞了一晚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闷气,非发泄个痛快不可。 第二天晚上回到山洞,等了一晚上没人来,快天亮的时候他下了山,把那人落在草丛和河边上的东西捡了回来。吃的东西已经有点变味了,他也没在意,一个饭粒没剩吃得干干净净,书包里的衣服湿乎乎他也不嫌难受得慌,脑子里想着刘文治那样胡乱的把衣服套上,倒头便睡了过去。 太阳升起又落下,天黑以后他就蹲在能望到上山那条小路的石头上等,那人一直没有出现,等来等去他忽然焦躁起来,就像是一直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找不着了,绿眼睛已经发了急,他不耐烦的嘶吼,在安静的乡下夜晚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嗷——呜——嗷——呜——”,嚎声带着狼叫特有的神秘和悲怆之感让山下的村民们害怕的晚上都不敢出门,从此村里就有了山里有狼的传言。 刘文治看着他那傻不拉几的样,实在不想过去,无奈狼孩早就在他靠近学校门口时就发现了他,此时眼睛锃亮的盯着刘文治不放,那凶狠兴奋的样子就像刘文治是一块滴着油的肥肉,下一秒就能馋的他嗷一声扑上去。 刘文志好笑又好气的瞅他一眼,小声骂了一句:“傻缺。”叹口气,顶着众人看玩意的眼神走向狼孩,这时学校守门的大爷喊住他:“哎,小同学干啥子啊,学校午休不让出门不知道啊,回去回去。” 刘文治凑大爷跟前笑呵呵道:“叔啊,对面那小孩是我家亲戚,他这啊——”刘文治指指脑袋,“不咋灵活,我怕他乱走出了事,您通融通融,我就出去跟他说几句话就回来,就搁您眼前也不能出啥事。” 大爷看了狼孩一眼,挥挥手,“你麻溜点,快去快回。” 刘文治道:“好嘞好嘞,多谢您了哈。” 刘文治穿过道跑狼孩跟前,狼孩一看他过来了,便想匍匐在地上像往常一样等刘文治开饭,还嗬嗬的怪叫起来。刘文治脸都黑了,这么大庭广众的,狼孩要来这么一出,可有笑话看了,众人不得像看疯子似的看他俩啊! 刘文治压着嗓子道:“你给我站起来。” 狼孩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服和执拗,刘文治看他那倔样嘿了一声,心想这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转身便装作要走,还没等迈出脚,便听到对面那群学生“哄”的一声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指他,有些女孩子脸红的把头扭一边去了。刘文治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他转过身一看,登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憋不住想笑。 狼孩直愣愣的站在他跟前,军大衣敞着怀,裤子堆在脚脖子处,下身光溜溜的一览无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光天化日耍流氓呢! 狼孩毫无所觉得盯着刘文治的脸,他一站起来比刘文治要高那么一点点,看到刘文治似乎不太高兴,有些不知所措的嗬嗬了几声,又闭上嘴不吭声了。 刘文治叹了口气,任命的把他裤子拽上来,拉上拉链扣上裤扣,发现裤腰大了一圈,这裤子是他爸的,狼孩劲瘦的腰根本撑不起来。 他解下自己的裤腰带给狼孩系上,听后面有人笑嘻嘻的说:“唉他俩干啥呐,看谁鸟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刘文治当没听见,狼孩低着头一眨不眨的看他给自己把裤腰带系好,又拍了拍屁股上沾的泥土草叶。 刘文治有些过分白皙的小脸上,稀疏长长的睫毛眨来眨去刷的他心里莫名的痒,越来越痒,抓不到挠不着的心里却挺舒坦,他的东西找着了。 初三功课紧,放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刘文治推着车子出来,看见狼孩还是一直站在中午待着的地方,从他出现就一直看着他,就那样坚定不移的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刘文治觉得有些欣慰,养这么一只狼在身边也挺好。 第5章 小孙猴因非法制造枪支等违法行为被派出所刑拘15天,这还算轻的,全靠家里往里扔了5000多罚款才把他捞出来,要不然送分局就等着判刑吧。 小孙猴全名叫孙友安,他出了派出所以后,溜到了路边的电话亭,掏出裤兜里皱皱巴巴的纸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起,小孙猴立马笑呵呵道:“唉唉,姜博士,是我啊孙友安,您还记得我不?” 电话里的姜博士便是那日水库边上的白大褂,他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一种金属般冰冷不近人情的刻板。 “有什么事说吧。” 小孙猴嘻嘻笑着:“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我前几天领着人上山去找那野东西,点好啊被我给找着了,娘的那玩意老大劲了,我手里要不是有枪都治不住他!” 电话里声音冷了几度:“你开枪了?” 小孙猴听出那人不高兴了,忙说:“您别急啊,您听我慢慢说哈,我就开了一枪,不过您猜怎么着,哎呦我去,我当时都吓尿了,那野东西他妈的就是一妖怪啊,我那一枪十几颗钢珠一个都没喷着他,要不是我眼花了就是有鬼了,哎呦我操啊……”小孙猴还心有余悸,嘴都瓢了,边说边往电话筒上狂喷唾沫。 电话里的姜博士倒是没多大反应,问道:“你还看见什么了。” 小孙猴啊了一声,又想了想,模模糊糊的说道:“好像,还看见个小孩来着,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实在记不清了。” 电话里再没说什么,过了一会道:“这事到此为止,过两天我会给你打一笔钱算作幸苦费,有关狼孩的事没必要再跟我做汇报了,就这样你好自为之。” “哎——”电话被利落挂断,小孙猴糙了一声,不过想到能拿到一笔钱也挺划算,乐呵呵的溜达着进了路边的网吧。 刘文治家里有一片果园,由于村子里路况不好,没人愿意来收果,近两年已经荒废了。果树没有人修枝打药,枝桠随意抽长,葱葱郁郁的连成了一片,树梢枝头零星的挂着几个果子。 狼孩跟着刘文治往果园深处走,尽头有一间木头搭的简易棚子,以前看果园时他爸晚上就住在这。 刘文治又在外面搭了一层塑料,以防漏雨。里面打扫干净,拿了毯子和棉被铺好,忙活完了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文治坐在木板床上看着狼孩蹲在地上大口吃饭,满意地笑起来,感叹果然是有奶就是娘啊。 狼孩吃完饭有些僵硬的站起来,看着刘文治嗬嗬怪叫了几声,见刘文治没搭理他,皱着眉低头去扯裤腰带,他笨手笨脚的不得章法,扯了几下没弄开,便失去了耐性,抬起手便要使蛮力撕开,被刘文治啪的一声拍在手背上,狼孩看着烛光里白净有些瘦弱的刘文治,发着绿光的眼睛里带了一丝委屈和不服。 刘文治三两下解开,道:“好了,别动不动就撕衣服,撕了可别指望我再给你。” 狼孩嗬嗬了几声,脱了裤子赤裸着下身站在刘文治眼前,直愣愣的看着刘文治。 刘文治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浑身别扭,不客气道:“你干嘛,不是要上厕所吗,去啊。”一巴掌把狼孩推了出去。嘴里嘟囔了句:“傻蛋。” 刘文治从果园往回走,到家时一抬头便看见他爸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抽着烟看着他,心里咯噔一跳,笑呵呵的开口道:“爸,这么晚还没睡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啥去了,大半夜的往外跑你是想我和你妈担心是吧,啊!”刘爸明显火气上来了,皱着眉头气呼呼的看着刘文治,他这儿子不小心吹个风淋个雨的就能生场大病,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担心过头。 刘文治知道露馅了,愧疚的低下头,不安的解释道:“爸,你别生气啊,我保证没下次了,我今天看见村门口有个小要饭挺可怜,就想晚些时候给他送俩馒头过去,就这么个事,爸,你要还生气你打我一顿吧。” 刘爸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嘴里的烟屁股用脚踩灭,站起来道:“你事先说了不就没事了吗,好了,去跟你妈道个歉赶紧上炕睡觉,傻小子。” 刘文治痛快的唉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好受,他爸对他是完全的信任,从不认为自己儿子会说谎话骗他,虽说这是件小事,可刘文治想到了以后的林林总总,心里酸得难受。 他进了屋又跟他妈说了一通话,睡觉的时候想了很多事,他这辈子重活一回,家里的事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家里的情况好起来了,父母才不至于辛苦操劳累出了一身病,在他三十几岁便早早离开人世。 刘文治想来想去倒是想到一个点子,家里那一片果园,上一辈子因为村子里路况不好,水果卖不出去每一年都被积压了下来,后来果园渐渐就荒废了,最后家家户户都砍了果树改种庄稼,村民找不着致富路子,只能靠进城打工来赚点钱补贴家用,他爸也就是因为在工地干活不小心砸了腿,后来治疗不及时在刘文治大学毕业没几年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刘文治坚定了信心,他一定要让家里富起来,不能让他爸再从蹈覆辙。 如果他记得没错,明年开春柏油路就能铺到他们村子这块了,到时候路况的问题解决了,剩下果园这块可以效仿他曾在报纸上看到的致富路子,利用树下的空闲地方养些山鸡,兔子什么的,他记得上辈子也就是附近有个村民带头这么干,后来搞得红红火火,不久他们家就在市里买了房子,后来的几个学他的,都没他办得好。刘文治拍板决定,就这么办了。 星期五下午老师开会学校就前半天放了假,刘文治进小卖店给狼孩买了些日用品,看见柜台一边放了几张报纸便随手翻了翻,上面报道了几个农民致富的典型事例,刘文治感兴趣的看了一会,小卖店老板娘见他一直站在那里不走,对他道:“小同学想要就拿走吧,还省我扔的功夫了。” 刘文治笑着道了谢,骑着车子回家吃了饭,下午揣着报纸去了隔壁村的姑姑家。 刘文治的爷爷是满族人,年轻时据说和日本人做过生意,当时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生意人,刘文治他爸小时候是正经的富家少爷,出门乘轿,马褂皮靴,成天就跟着他爹跑场子,学学日语什么的,不过后来闹文革摊上大事了,家里被抄了个干干净净,光是和日本人打交道这一桩罪名就被人做成了大文章,刘文治爷爷被吊在房梁上抽的脱了形,再往后门都不敢出,老爷子心理负担重,大病一场,过没几年就这么走了。他们老刘家这一脉算是彻底衰落下来了。 这事也间接影响到了刘文治他爸以后的道路,快三十了才娶上了老婆,刘文治每次想起这事就一阵感叹,如果顺顺当当下来,他现在也能算得上富三代了,造化弄人啊。 刘文治姑姑叫刘娟,人性格好心眼活泛,是个有主见敢想敢做的女人,前两年去南方做生意攒了些钱,小日子过得不错,家门口的大笼子里养了一条藏獒,刘文治以前每次来都觉得她姑姑家真是牛逼得掉渣,那藏獒一抖毛他就以为它是想冲出笼子咬死他,吓得撒腿就跑,不过现在再看看,就没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刘文治对着笼子笑得极其恶劣,小样,你也不过就是个串串儿嘛,纯种的无价想见都见不着,你个串串儿吓唬谁呢。 他姑姑在井水边洗菜,见刘文治站在门口傻笑,笑着问道:“小宝,你笑什么那,进来啊。” 刘文治拿着报纸快步跑进来,他来这确实是有桩大事。 刘文治他爸不说是个老古板,但也是谨慎到有些拘束,什么事没人带个头就迈不出脚,不敢放手干,加上刘文治年纪小,说话不顶事,冒冒然跟他爸谈怎么致富奔小康,他爸肯定以为他异想天开闹他玩呢。所以他就想找个能够信任且有点经济头脑的人做靠山,而她姑姑刘娟就是最好的人选。 刘文治笑着蹲下来,撸起袖子就要帮她姑姑洗菜,被刘娟挡了回去,责怪他道:“你就别沾手了,井水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来找姑姑有事啊?” 刘文治笑着嗯了一声,抽出胳膊底下的报纸展开给他姑姑看,刘娟看了一眼,眼前一亮,刘文治就知道这事有门。 他突然又把报纸收了回去,笑着道:“那姑姑我去屋里等着你啊,你慢慢洗。” 这人的好奇心吊起来了,刘文治就掌握了主动权,坐在炕边上悠闲地荡着腿,见他姑姑没一会就擦着手进来了,笑着瞅了他一眼,“把报纸给我。” 刘文治乖乖的递给她,等刘娟看了个大概,开口道:“姑姑,我看报纸上说的这个致富路子挺好,你见多识广要是觉得有门,不如和我爸联手弄弄看,肯定挣钱。” 刘娟点点头:“是挺好,唉,小宝,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啊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来给你姑下套啊。” “姑姑你可冤枉我了,这事我爸都不知道,我爸我妈从年头忙活到年尾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家里现在花钱也不比以前了,我又出不上什么力,只能来拜托姑姑你了,而且咱们这现在还没人搞这个,你想啊果园里养山鸡野兔,经济又方便不挣钱才怪呢。” 刘娟又寻思了一会,想到她哥哥家里现在又添了一口吃饭的,点点头:“行,我再想想,明去和你爸商量商量,你今天晚上就在这吃饭吧,姑给你做好吃的啊。 刘文治乐呵呵的唉了一声,看他姑走出去了,哈哈的在炕上滚了几圈。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文治姑父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上高二的女儿周云籽,俩人脸色明显都不好,他姑父看见刘文治点点头,满脸阴郁的回了屋,谁都不搭理。 周云籽比刘文治大两岁,身材高挑,容貌漂亮,性格大大咧咧很讨人喜欢,她见到刘文治立马眉开眼笑的扑上来,把刘文治好一顿揉捏,刘文治嘻嘻笑着躲闪,周云籽被她妈拍了一巴掌才消停。 说起他这个表姐一门心思的就想长大去当演员,又因为长得好看,平时总有一些店铺开业请他去做礼仪小姐,老师不给假她就逃课去,为这事他爸没少被叫去学校,这次多半也是。 吃完饭,周云籽挽着刘文治胳膊路上嘻嘻笑笑的说着话,快到村子口俩人才分开。 刘文治一个人往回走,老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他,往后看又看不到人,弄得他心里毛毛的,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 第6章 刘文治他姑姑对这事还挺上心,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刘文志爸爸,俩人在屋里商量了半天,刘爸心细,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才松了口,再说他也考虑到了养两个孩子以后花销肯定不少,这事也就算是初步定下来了。 果园来年开春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剪枝,打药,还要在外围围一圈坚固的铁丝网,以防山鸡兔子逃跑,这些事林林总总算下来,其他不说,初期建设要花的钱肯定不是小数目。 刘爸出去溜达了一圈,站在果园旁边的山头上想了一下午,吃完饭把刘文治叫了过来。 “宝啊,你爷爷给你留着一笔钱,爸一直给你保管着呢,这钱我没有使用权,不过爸现在想跟你借来用用,你同意不?”刘爸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一直皱着眉头,他今天出去看了一圈,他家果园旁边紧挨着一片栗树林,栗树林占着半座小山头,山下有一个水塘,周围长满了菖蒲和杂草,平时很少有人来,以刘爸从小打磨出来的商人眼光来看,这块地方承包下来后,栗树林和果园连成一片扩大饲养范围,既提高了效益又可以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水塘可以先养些鱼苗试试看,总之肯定有它的用处。 刘爸虽然过于谨慎,但是他一旦下了决定,要么不干,要么就好好干票大的,很有一种做大事的风范,眼光犀利,从小就磨练出来的。 不过另一方面钱就是一个大问题,不能都让他妹子掏腰包,再说虽然是亲兄妹分清点对人对己都好,他手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老爷子那时候,好不容易藏下来留给他未来孙子的那几块玉石金器,前几年他拿去悄悄换了钱存在银行里,怕以后夜长梦多。 刘爸从他妹子那知道这是刘文治的主意时还吓了一跳,心里却也有些不好受,儿子这么小都能想到这么多了,他这老子的脸都有点挂不住了。 刘文治有些孩子气的笑起来:“爸你是一家之主,我是你亲儿子,你想用什么就用呗,你跟我说我也不明白,一切都听您的。” 刘爸摸着儿子的头欣慰的笑起来,接下来就要放开手好好大干一场,让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刘文治坐在果园的棚子里纳闷,他已经好几天没见着狼孩了,上次送来的饭盒还放在原地没有动过,这说明他从来就没回来过,这野东西能上哪了呢,不会跑了吧。刘文治在果园里找了几圈,又顺着山上的小道一路找上去,穿过栗树林,下面的池塘黑乎乎一片,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的响,刘文治喊了几声狼孩没有回应,刚想转过身往回走,就见山下的池塘边闪过一抹黑影子,刘文治把手电打开朝山下晃了晃,那个影子从树后露出半截身子,眼睛对上手电筒的光线,待刘文治看清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是一条狼,一条强壮的高大灰狼,两只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精亮的光芒,看着刘文治一动不动,好像在观察着什么,刘文治有种错觉,好像他只要一动这只狼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一狼一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动不动的对峙着,刘文治大气不敢喘手脚渐渐麻痹,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来描述他现在的感觉了,现实中与狼这种野兽当面撞上并且被紧紧盯住的情况下,就像面对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有随时会毙命的恐惧感。 狼动了,它不再紧盯着刘文治不放,整个身体从树后露出来,刘文治瞪大眼睛,他原来不知道狼的体型竟然是这么大。狼跳上水塘边的石头上,狼头高高的扬起,从刘文治这个角度都能看清锋利的獠牙。 “嗷——呜——嗷呜”月光下嚎声像是战斗的号角让人不寒而栗。 刘文治跳起来就跑,再晚一步他就要被闻声赶来的狼群分食的渣都不剩,他这是什么命啊,前头遇见一只狼孩,这回掉狼堆里了。 他在栗树林中不停的跑,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轻不可闻,可刘文治能够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不止一条狼紧追在他后面,它们的动作化在了风里越追越近。 刘文治跑不动了,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跟头,一头栽了下去。 在他以为将要完蛋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拦腰捞了上来,抛到了背上,刘文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紧张害怕的心情莫名的消散一空,感受着身下并不算宽厚的背部,刘文治觉得异常的可靠并且安心。 身后的狼群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带头的那只灰狼越过前面的矮树桩,几个腾空的跳跃追赶至刘文治左边几米开外,几乎和狼孩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狼孩速度更快,那条灰狼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刘文治身上,它一边快速的奔跑一边朝狼孩发出嗬嗬声,身后的狼群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展开一个包围圈不断的试图把刘文治和狼孩围困起来,聪明的灰狼最擅使的战术,让猎物山穷水尽无路可逃。 狼孩和刘文治被逼至一处谷地,村子里群山起伏高山环抱,虽然山势不是很险峻,但却像迷宫一样,进了山之后不仔细一点很容易迷路。刘文治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眼前把他们团团包围的狼群在月光下一双双眼睛冒着绿幽幽的莹光,它们始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听从首领发出的任何指挥。 狼孩与他们对峙着,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带着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那头灰狼走出队列,背上的毛竖立起来,朝狼孩发出咆哮。 狼孩放下刘文治,匍匐在地上做出攻击的架势,尖利的指甲在草地上划出深痕,周围的狼群向后退散给狼孩和灰狼留出了足够的地方。 狼孩突然高高的腾跃而起,灰狼紧随而后,两方在半空中扑咬到一起,利齿撕咬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灰狼的利爪在狼孩背部划出道道血痕,它张开大嘴刚要咬上狼孩的脖子,被狼孩一把掀翻在地,尖利的指甲从灰狼腹部横扫而过,令灰狼发出凄惨的哀嚎,两方在草地上几番撕咬再度分开,气喘呼呼的紧盯着对方。 十秒过后,灰狼突然向后退出几步,嚎了几声,周围的几条灰狼迅速向首领靠拢,那条高大的灰狼最后看了狼孩一眼,有些不甘心的带领着它的群族快速地消失在了山林里。 刘文治还没从刚才的战斗里回过神,被狼孩背了起来,快速的往家的方向跑去。刘文治那颗快跳出嗓子眼的心渐渐回到了胸腔里,背上的汗被风吹凉冷得他止不住的颤栗,身下的衣服上来一股湿乎乎的热气,他摸了一把狼孩的后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刘文治颤抖的大喊道:“停下来,你给我停下来。” 狼孩并没有听从刘文治的话,加快了速度一刻不停的往回跑,回到果园木棚里,刘文治还没等狼孩把他放下便急切的跳了下来,狼孩背着月光站在他面前,因为刚才快速的奔跑呼哧呼哧的急喘。刘文治绕到后面看了一眼,顿时心疼的不行。 狼孩黝黑的背部三条很深的划痕从肩膀斜拖到肋下,皮肉翻卷,因为刚才背着刘文志一路奔跑,血糊了一背。 刘文治看着都疼,轻轻拍了他一巴掌,“你傻缺啊,都这样了不疼啊。” 狼孩嗬嗬的喘着粗气,刘文治摸着他后背的手让他敏感的哆嗦了一下,他疼,可刘文治担心的目光和心疼的责怪让他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心里面像烘着一把小火暖洋洋的,又有点痒,狼孩舔舔嘴唇,好饿。 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把狼孩扔在木棚里不管不顾,刘文治毫不犹豫的把狼孩领回了家。 狼孩跟着刘文治从仓房小门进了屋,刘文治转身对他嘘了一声,轻手轻脚从暖壶里倒了点热水,用毛巾沾湿了把狼孩后背血迹抹干净,从药箱里找到酒精消过毒后,敷上了云南白药仔仔细细的包扎好。整个过程狼孩一声不吭,连抖都没抖,刘文治把他推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又简单地把自己收拾干净,钻进被窝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狼孩僵硬的躺在炕上,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暖和舒服的地方,厚实的棉被盖在身上,传来了和刘文治身上一样好闻的味道。紧挨着他的刘文治已经睡着了,毫无防备的白皙脸庞让狼孩心里忍不住的想要触摸,他慢慢的挪到了他旁边,轻轻蹭了蹭刘文治脸蛋,把人轻轻地搂进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 刘文治梦见自己被怪兽追赶,却怎么跑也跑不动,他急的挣动了一下,一下子惊醒过来。 狼孩把他搂在怀里,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刘文治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他气极的踢了狼孩一脚,抬头便对上了狼孩在晨光里看起来格外英挺野气的脸,刘文治没好气的道,“你怎么回事,松手啊。” 狼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文治,闷哼了一声,身体下意识的往前一顶,刘文治立马不动弹了,嘴里无声的“操”了一声。 他娘的,野东西居然大清早的在他被窝里发情了! 第7章 刘文治父母大清早的就出门了,他和狼孩吃完饭,又去栗树林那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昨晚那群狼的踪迹,就好像是刘文治做的一个梦,按理说丘陵地带是不可能出现比较大型的凶猛野兽,遇到一条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何况昨晚上那可是一个狼群啊,少说也有五六条狼,刘文治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高山矮丘,一时也想不明白,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反常的气候或者人为影响,这也不是说不过去。 狼孩跟在他身后往回走,刘文治在栗树林里捡了不少板栗,全都放到狼孩的衣服里让他兜着,栗树不高,狼孩看刘文治喜欢捡那些像马粪一样的东西,便几个灵活的跳跃,攀上树杈处,一脚使劲的踹下去,下面就像下雨似的哗哗的掉还带着刺壳的板栗,砸的刘文治嗷嗷叫唤,抬头气愤的瞪着树上一脸做了什么好事的狼孩,狼孩皱眉看着树下生气的小脸,想难道是嫌少?抬脚连踹带蹦,给刘文志气的都说不出话来,砸了狼孩一刺壳,转身便走。 刘文治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往后一看狼孩没影了,刘文治哼了一声,去果园里把狼孩被褥都收拾好带回家,过两天他爸可能就领人来收拾这里,再说天冷了,棚子里没有取暖设备,狼孩也不能再住在这里。 刘文治到家时,父母加上她姑姑刘娟正高兴地和村主任说话,不少村民也过来了,刘文治进屋时和众多长辈纷纷打了招呼,和炎炎坐在里屋的板凳上下五子棋,耳朵听着外面谈话,听这意思他爸已经和村委谈妥了,而且村委为了表示诚意,低价把水塘附近的几亩洼地也包给了刘爸,村委这是找着了冤大头,村子里那么多荒废的果园都没人管了,谁还有那闲钱包山头洼地啊,村民看不出门道,摇摇头七嘴八舌的讲了会话就散了。 刘文治妈妈杀了只鸡,中午的时候家里吃完了饭,狼孩还没有回来,刘文治去果园找了一圈,回来之后有些心神不宁的写作业,心里有些担心昨晚的狼群如果没走远再碰上狼孩了,事情就悬了,狼孩背上还有伤呢。 作业写到一半,刘文治就听仓房的小门刷拉刷拉响,他下地推开门一看,狼孩手里抓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鲢鱼,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滴着水,脸上淌着水喘着粗气看着他,嘴角咧开傻笑着抖了抖手里的鱼,溅了刘文治一脸的水。 狼孩见刘文治没有不高兴,把其中的一条鱼扔给他,鲢鱼活力十足使劲的扭着身体,刘文治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抓不住,手上一滑鲢鱼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咚”的一声砸在了门上,刘妈在外屋闻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长得黑乎乎的男孩子手里抓着条鱼,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刘文志光此时撅着屁股光忙着抓鱼了,转头看见他妈妈站在门外时吓了一跳,父母刚才不都出门去划地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文治心里哀嚎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嘻嘻笑着:“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爸呢?哈哈哈哈哈哈好大的鱼。” 他妈脸上倒是没表现出不高兴来,这黑小子怪眼生的,刘妈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家儿子,她温和开口道:“宝,这是你同学?” “啊?他啊——”刘文治想随口胡诌过去,想想又觉得不妥,这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都在一个房檐下生活,迟早有一天得被他父母发觉出不对劲来,到时候再解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嗯……妈,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他凑到妈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刘妈愣了一会,打量了狼孩一会,然后道:“你怎么不早说啊,哎,等你爸回来你和他好好解释解释,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好啦,把这些都收拾收拾赶紧写作业。” 刘文治唉了一声,把两条大鱼拿到厨房交给妈妈,他妈又对他嘱咐了几句,又拐着弯打听了这黑小子的人品怎么样,从他儿子的话里倒是没听出不好来,才稍微放心点点头,让刘文治回去写作业。 晚上刘爸背着炎炎回来,被刘文治堵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话,他爸皱着眉头大声说了刘文治几句,就看见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人,有些阴测测的看着他,弄得刘爸原先理直气壮的气势都不由得矮了下来。 他皱着眉问道:“你说他是小孙猴抓的那个狼孩?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刘文治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了一遍,完事又愧疚的跟他爸道了歉,“爸,你大人有大量,你看他那样也就是一个小孩子,心思一点不坏,就是人有点蠢了吧唧的还不会说话,不过力气有的是,咱家以后忙起来也需要人手不是,他一个能顶俩我向你保证,他要惹事我第一个赶他走。” 他爸打量了狼孩一眼,挥挥手,“行了,再说吧先吃饭。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没咬过你? 刘文治笑道:“他不敢,你也不看看谁养着他呢。” 刘文治把狼孩拽进屋里,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听话啊。” 狼孩看着刘文治带着笑意的眼睛低不可闻的嗬了一声,这些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既然刘文治让他这么做,他可以试着去接受这种完全令他感觉陌生的与人相处的模式。只要刘文治高兴,他就觉得心里舒坦。 刘文治父母对收留狼孩这事没有明确表态,毕竟这年头谁家里有闲钱养活一个外人啊,他爸的意思是,狼孩暂时先留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刘文治连连点头说好,这事出乎他意料的顺利,心里一直压着的事没有了人都轻快了不少。 家里包山头洼地这事让刘文治姥姥那边的人知道了,这天下午刘文治大舅就开车过来了。 刘文治姥姥是南方人,膝下两子两女,两个儿子事业有成,早在市里和镇上买了楼房娶妻生子。就剩下这个大女儿最不让他省心,当初家里就看不上刘爸农民出身,小老太太对他爸最挑,老头去世之后死活不愿意住到刘文治家,说到底就是嫌他家穷。 刘爸在丈母娘那边不受欢迎,近两年几乎没有和两个大舅子有过什么联系,除了过年回去看看老太太能见上一面,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优越感,就是想聊也聊不到一块去。所以当刘爸看见大舅子的小轿车开进家门时,还寻思这人不是开错地方了吧,一时半会还没认出来。 刘文治大舅叫顾云川,在市里经营着一家野味馆,妻子是本市著名公司律师,两人的女儿和周云籽同岁上高二,刘文治还一次没见过。 顾云川穿着一身西装下了车,刘爸赶紧迎上去笑着道:“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家里啊,待会我让阿如杀只鸡给你炖上。” 顾云川摆摆手,对刘爸客气的笑笑:“不用忙了,我来是听说你要包地养山鸡,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刘爸记起来了,前两天妻子打电话回家跟老太太把包地这事说了,当时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反正钱也不用他们出。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顾云川耳朵里了,他就说他这大舅子哪有那闲心来关心他家里事,原来为的是这茬。 刘爸前后想了想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仍是带着笑道:“不麻烦大哥都安排妥了,来年开春就动工,你要是想看看我领你上去转一圈,就在不远。” “不用了,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下,再有半个月就是妈六十七岁大寿,以前都是在我和云河家里过的,这次老太太就想来你们这过,你看你和阿如同意吗?” 刘爸挺吃惊的,老太太看他不顺眼又不是一年两年,以前就嫌农村不卫生,请都请不来,这回怎么突然自己主动要说来他这过生日。 “我和阿如有什么不同意的,妈要来我们还求之不得呢,你跟妈说我们肯定给她老人家好好办一次,大哥还有事吗?” 顾云川摇摇头道:“没了,我进屋看看阿如马上就走,市里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你忙吧。” 炎炎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玩玻璃球,两只小手脏兮兮的,炎炎是刘文治他姥姥四女儿家的孩子,老四死了之后孩子就没人愿意管了,老太太对炎炎也不亲近,最后还是老三顾如接了过来,也就是刘文治妈妈。 顾云川看见炎炎伸手摸了摸头,手上的金戒指在孩子脑门上磕了个红印子,炎炎等他走了摸了摸,小嘴轻轻地抿了起来。 老太太过生日这事,刘文治父母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当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快中午老太太才坐车来了,两辆小轿车停在刘文治家门口,顾云川和顾云河两家人都来了。 两辆车里最后下来了两位小祖宗,一个是老大顾云川的独生女顾悦然,另一个便是老太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老二家刚满九岁的顾逸阳。 第8章 刘文治和爸妈都站在门口迎接老太太一众人等,大人倒是没什么,都是客客气气彼此打了招呼就进屋了,老太太头一次露给了刘爸一个笑脸。 老二顾云河在市二高教书,妻子也是同校的老师,宝贝儿子顾逸阳背着个小书包,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毛衣,里面配一件白衬衫,下面穿着学校校服,小娃娃长得漂亮干净利索招人喜欢,外表看不出什么,不过刘文治对他的性格那可是相当影响深刻,怎么说呢,说话刻薄,唯我独尊,一个班的小朋友没少受他气,他至今能算得上好朋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顾悦然自从下了车一直皱着眉头,她真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非叫她来农村陪奶奶过生日,这里到处都脏兮兮的,刚下车没一会她脚上穿的靴子就沾上灰尘了,回去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洗干净。碍着从小受的教育她忍着没发作,跟在众人的最后头一起进了屋。 刘文治家的院子里铺着红砖,砖缝里嵌入了从河里捞出来的鹅软石,远远地看上去非常的漂亮,院墙边栽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刘妈妈也是爱干净的,到处都收拾的整洁漂亮。顾悦然娇生惯养长大,对这种程度的自然是看不上眼。 众人又坐在里屋唠了一会,刘爸刘妈在厨房把打理好的菜麻利入锅翻炒,不一会就摆上了桌,老太太在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入了席,餐桌中间摆着一个不小的水果蛋糕,蛋糕中间是一个圆圆胖胖的寿桃。 顾悦然唱歌好听,生日歌就让她起了个头,老太太抱着孙子顾逸阳满脸笑意,切蛋糕时也是把最大的那块带奶油花的给了顾逸阳,老大儿媳妇撇了撇嘴,老太太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大孙子,她家顾悦然就是再怎么好老太太都不带多看一眼。 刘文治兄弟俩倒是没想这么多,因为想再多也没用,外孙子在老太太眼里全都靠边站,刘文治趁着众人都朝老太太说好话送生日礼物时,多抓了一把糖塞炎炎衣兜里,刘文治记得这糖块死贵死贵,他们这种乡下地方平时都见不着。炎炎红着脸蛋朝刘文治偷偷看了一眼,低着头偷着乐,手里紧紧的捂着装满糖块的口袋。 小辈吃完饭都被大人赶到院子里,刘文治把他分到的蛋糕给了炎炎,炎炎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吃蛋糕,一旁的顾逸阳突然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蛋糕啪一声都砸在了炎炎的蛋糕上,嘴里说:“我不爱吃,都给你吧。” 炎炎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想都没想就起身把那块砸得稀烂的蛋糕用小叉子叉起来还给了顾逸阳,哼道:“你自个留着吧,我吃哥哥的。”蛋糕顺着纸盘滑出去,蹭了顾逸阳一身,花花绿绿的奶油把他的毛衣弄得黏兮兮的。 顾逸阳瞪着大眼睛,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客气的拒绝他的好意,当下脸就绷了起来,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爱吃甜食的小孩学习都不好,我看你智商也不高,考试成绩都倒数的吧。” 这话还真戳中炎炎的痛处了,顾逸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炎炎别看平时可怜巴巴不爱出头,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典型的你犯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瞅着顾逸阳哼了一声:“你这么坏肯定没人喜欢。” 顾逸阳气坏了,气呼呼的喊道:“你说什么?你哪里比得上我了。” 刘文治看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对方了,忍住笑站起来当和事老,一旁的顾悦然自顾自吃着,完全不想掺合两个小鬼的事,刚才顾逸阳说爱吃甜食的人学习不好她还不乐意呢。 刘文治温和地说:“好啦好啦,别吵了,你们俩给哥哥个面子握个手和好好不好,逸阳那么聪明就别跟炎炎一般见识了。”两个小鬼却完全不领刘文治的情,炎炎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眼里只有他手里的那块蛋糕,顾逸阳看着炎炎哼了一声,本想伸出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转身使劲的踩着步子进屋了。 刘文治也跟着进去了,怕顾逸阳万一跟姥姥告状他也好说点好话缓和缓和,别万一真惹他姥姥生气了就不好了,顾逸阳倒是没像刘文治想得那么小气,自己坐在椅子上抱着书包看数学书,小样子还是气哼哼的。 刘文治出来时经过他那屋听见姥姥和妈妈在里面小声说话,姥姥心里里面还是疼他妈妈的,只不过气当初刘文治妈妈死活非得逆她的意嫁给这么个乡下穷小子,这么些年还是窝在农村,生活一点都没有起色。 两人说着说着老太太突然问道:“家树哪来的那么多钱承包土地啊,他是不是背着你藏着什么事没让你知道啊?”刘文治爸爸全名就叫刘家树。 “妈,你别多想了,那都是家树祖上留下来的,我也不好多问,再说了又不是什么不干净的钱你就放心吧。” “你这闺女你让妈说你什么好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不诚实,这么多年藏着那么多钱没让你知道,你还替他说好话?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就确定他没再瞒着你什么?我可记得他爸爸跟日本人做过生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妈!”刘文治妈妈有些气急的打断了老太太,她也听出这话里的味来了,家树当时结婚也没瞒着她,是自己不让他告诉老太太的,她妈就这点不好,爱财。 刘妈口气缓了缓,“家树哪还有钱啊,就这些钱全拿出来包地了,我心里清楚着呢,你要信得过你女儿就别问了好不好,这些事是家树心里面的一个疤,揭开了他自个不知道有多疼呢。” “好好好,妈不问了。”顿了顿老太太又道:“你大哥那个野味馆以后倒是能照应到你们,家树不是要养什么山鸡吗,到时候可以直接供应给你大哥那,可以省你们不少事啊。” 刘妈不说话了,过了会道:“这事好说,大哥的馆子以后要是缺货,可以来我们这看看,妈,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到时候挣钱我肯定孝敬您一份。” 老太太终于开心地笑起来,“你啊,有你两个哥哥一半的省心也好……” 刘文治叹口气,这还没怎么样呢,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他们家头上了,大舅做生意可真成精了。 傍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顾悦然突然就想去山上玩,她答应同学们要拍一些山野的风景照回去做成板报,现在太阳将要落下去的时候景色最好。 刘妈就让刘文治领着他们这群孩子顺便上山逛逛,刘文治笑呵呵地答应了,牵着炎炎小手走在前面,后面的顾逸阳像个小大人似的把手揣在裤兜里,有时候跟刘文治视线对上了立马就转开。 刘文治心里好笑,小鬼心里还挺别扭的。 顾悦然拿着相机拍拍停停,有时候对着一根草也能研究挺长时间,刘文治走一会就回头等等顾悦然,跟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的。渐渐的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刘文治就那么一回头的功夫,顾悦然就朝着一处深草丛跑过去,刘文治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深秋时大山里的蛇会为了冬眠做准备而频繁的出来觅食,最忌讳的就是去一些草深林密的地方,十之八九会遇到蛇。 就听顾悦然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慌不择路的朝树林里跑去,刘文治嘱咐炎炎待在原地不要动,拔腿向顾悦然的方向追了过去。 刘文治在后面大声喊着让顾悦然停下来,可顾悦然明显吓坏了,刚才那条食指粗的花蛇冰凉的身体差点缠上她的脚脖子,她现在心脏蹦蹦直跳都慌了神了。等她看清脚下的路时,前面一步远就是一处陡崖,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身子由于惯性向山崖下扑去。 刘文治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顾悦然的手,顾悦然身上的相机落下了山崖摔得粉碎,她已经吓懵了,手上下意识的紧紧拽住刘文治的手,恐惧让她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刘文治左脚卡在一棵小树树根上,他用两只手紧紧地勒住顾悦然,朝顾悦然喊道:“你千万别松手!两只手都抓紧我!快啊!” 顾悦然抽泣着双手紧紧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刘文治憋住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把她往上拽,马上就快拽上来了,刘文治还没等松口气,卡着他脚的树根咔嚓一声连根断掉,刘文治失去借力的地方,身子被顾悦然拽着向前倾去。 就在他身体将要离地的那一刻,手腕被人钳住,刘文治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猛地向上飞去,扑通一声落地摔了个狗啃泥,顾悦然比他摔得还惨,辫子上的发卡都摔折了。 刘文治有惊无险的长吁了一口气,缓了一会便坐起来,抬头就看见狼孩喘着粗气站在他身边,绿眼睛在大白天就闪着点点绿光,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平时狼孩的眼睛是像狼一样的棕褐色,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发出幽幽的绿光。 狼孩几步跨到他身边,把刘文治扛起来就走,旁边的顾悦然被当成了空气晒在一旁。刘文治也不知道他恼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去挑战狼孩的底线,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些好话没有效果,又承诺回去给他做一桌好吃的,狼孩照旧不理。 刘文治没辙了,心里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就会扛着我耍威风,有本事你把我放下来啊! 狼孩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啪的一声扬手拍在刘文治屁股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狼孩的手劲已经卸了五成的力气,可刘文治就是觉得疼得不行了,还没等缓过劲来,又一巴掌拍了下来,这回只用了一层力气跟摸没啥两样。 刘文治不干了,你他娘的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生什么气,再说了我到底哪里惹你了,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他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他娘的放我下来听到没有!你就只会这一招了是不是!有本事你放我下来啊!你个不长心的,蠢驴!傻缺二百五!啊啊啊啊啊混蛋!” 刘文治气急张嘴就咬,狼孩后背肌肉紧实根本无处下嘴,他嘴里的热气都喷在了狼孩后背的敏感处,狼孩喘得更急,撒腿奔跑了起来。 狼孩把刘文治放在了果园的木棚里,张开手臂便紧紧地抱住了刘文治,就像害怕怀里的人下一刻就没了似的,嘴里嗬嗬的喘着粗气,刘文治被他勒得难受,不过并没有挣动,他叹了口气任狼孩抱够为止,心想原来狼孩也有害怕的时候,他刚才差点掉下山崖一定把他吓坏了。 他心里有些感动,养到现在也算是通了点人性嘛,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关心需要的感觉让刘文治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和狼孩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像是等着他俩似的,顾悦然坐在椅子上抽抽搭搭的哭泣,刘文治有些不妙的感觉,果然,刘妈走过来抓着她的手问道:“宝啊,你说实话,悦然的相机是你给摔坏的吗?” 第9章 刘文治听完这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看众人看他的眼光明显都带着责备,他明白了,他倒不着急解释,笑着道:“妈,我没听明白,你先把话说清楚,悦然的相机怎么了?” 还没等刘妈说话,大舅妈王舒雅先开口了,她律师做久了,很能控制情绪,不过还是听得出来不高兴,“文治。”她说着握着顾悦然的手腕抬起来给刘文治看,那里有一块蹭破皮的淤青,“悦然的相机你要是想玩可以好好跟她说,为什么要动手呢,现在你不仅把相机摔坏了,还伤了悦然,这就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刘文治想笑,以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倒是不想去和顾悦然计较,小丫头片子肯定怕得不轻,不仅差点摔下山崖还把好几千块的相机摔坏了,她怕说出来大人责骂这倒也能理解,可这不代表他刘文治就要平白承担骂名,而且顾悦然这谎话编得可真圆溜,什么坏事都推到他身上了,连她掉下山崖那会在岩石上磕的伤也赖到他头上,真把他当冤大头了。 刘文治好脾气的笑着,“大舅妈,我对悦然姐的相机不感兴趣,她手上的伤也是她自己掉下山崖时磕的。你再好好问问她,她可能被蛇吓坏了。” 炎炎撅着嘴立马说:“是姐姐自己乱跑摔坏的,哥哥没有错。” 顾悦然听刘文治这么说哭得更大声,抽抽噎噎的说:“妈我没说谎,相机坏了我也有点责任,我当时要是给他玩就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文治头都大了,就顾悦然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柔弱样,一时半会他还真解释不清楚,他刚想张嘴就听他大舅妈王舒雅不容置疑的说:“行了,这么个小事说清楚就行了,我们也不能让文治赔,不过文治我希望你能给你姐姐道个歉,她刚才吓坏了。” 大舅顾云川这时候站起来打圆场,笑着道:“都说是小事了,悦然你先上车,天快黑了,悦然和逸阳明天还得上学,我们就先走一步啊。” 这家人还真是会自作主张,没脾气的人都被他们说得想揍人了,何况刘文治还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受过这种气,救了人还反过来被咬一口,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现在不吭声以后他能蹲在你头上拉屎。 顾悦然刚要往外走,刘文治闪身把门口堵住,笑着说:“大舅你们先别急着走,这事咱得弄清楚才行,悦然姐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好吗,我们俩当面对质。” 顾悦然不耐烦的看着他,口气有点急:“我都说过一遍了,相机都不用你赔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妈!”她看着他妈王舒雅跺跺脚,眼眶里又泛上泪来,刘文治想顾悦然以后倒是个做演员的料,眼泪收放自如啊。 王舒雅倒是挺冷静,“悦然你先别走,你把原话说给文治听听。” 顾悦然这下可是真急了,她趁刘文治没在这想怎么编怎么编,她本来就是看刘文治人小说不清楚话就觉得好欺负,现在看刘文治笑里藏刀的样子她真有些怕了。 大伙这会都看着她呢,老二两口子纯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太太抱着小孙子也不急着走,刘文治爸妈心里是绝不相信自己家儿子会干这种事,那会听顾悦然说完后,他们就觉得不可能,现在都等着想听个明白话呢 顾悦然带着哭音开口道:“我们当时在山上玩,刘文治想玩我的相机我没给,他就来抢,我就往树林里跑,然后,然后他就把我堵在山崖边上,他见我还是不肯给他就动手抢,我抢不过他,我们俩动手的过程中相机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扔下了山崖,我,呜呜我手也被他弄伤了,妈妈,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顾逸阳突然从炕上跳下地站直身子说:“我明明记得姐姐是你自己跑到草丛里踩到蛇才乱跑的,而且文治哥哥并没有要玩你的相机,几千块钱的相机很贵吗?我们家有好几个给你一个好了。”顾逸阳姥爷是个很有钱的土财主。 顾悦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着脸声音都尖利了起来,“顾逸阳你别欺负人,我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不成,你呜呜呜。” 顾逸阳说话真不是一般刻薄,刘文治今天算是再次刷新了对他的印象,不过小家伙虽然说话刻薄不给人留面子,心地倒是不坏。不过倒没有人敢说他不对给他脸色看,老太太可在旁边看着呢,她宝贝孙子要是受欺负了,老太太一定第一个站出来。 刘文治咳嗽一声,对脸色有些不好的大舅大舅妈道:“有一个办法能证明我们俩到底是谁在说谎,悦然姐不是说她没有掉下山崖吗?悦然姐你摸摸自己后面辫子上的皮筋是不是掉了一个。” 顾悦然一摸确实掉了一个,她后面的辫子编的错综复杂,扎了好几道皮筋,掉了一个皮筋头发并不会散开。 刘文治又道:“山崖半山腰上正好有一颗山楂树,她掉下去时皮筋被树枝挂住了,现在肯定还在上面,我也不会飞檐走壁没那本事把皮筋特意弄上去,大舅大舅妈你们俩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一旁的顾悦然明显有些慌乱了,那根皮筋是什么时候弄掉的她还真不记得了,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话来圆谎,急得干瞪眼,一个劲的看着她妈抹眼泪。 自己家孩子顾云川夫妇最知根知底,一看顾悦然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俩人现在也抹不开面子,而且王舒雅刚才态度咄咄逼人的要刘文治道歉,现在说什么都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王舒雅没好气的拽了顾悦然一把,顾悦然也知道自己错了,乖乖站在她妈妈身边。 顾云川干笑了两声打破僵局,说道:“不用去看了,文治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事看来是悦然不对了,让你受委屈了,悦然,给你弟弟道歉。” 顾悦然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父母不站在她这边也就算了,要她低头认错,这种丢人的事简直不能忍受,就算错了她也觉得自己有理,顾悦然使劲挣开她妈妈的手,眼睛气的通红使劲撞了刘文治一下跑了出去。 这事本来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顾云川笑着说了几句话缓和尴尬,随后便要离开。 刘爸和顾云川俩人又在院子里说了会话,老太太领着孙子上了车,隔着车窗握着刘文治妈妈的手嘱咐了几句,一旁的顾逸阳往外看了一眼,不一会把车门打开跑到炎炎身边,从书包里掏出来好几把糖块塞炎炎手里,这是他奶奶中午吃完饭时塞到他书包里的,完事哼了一声:“我不爱吃,粘牙,我走了。” 说完又飞快的上了车,炎炎瞪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糖块,然后抿着小嘴笑起来,车座上偷偷向后看的顾逸阳哼了一声坐正身体,这回这个哼的小调调尾巴都是向上轻快地扬起。 刘文治觉得这事结束了也就算是没事了,只是他没想到顾悦然的心眼就像针鼻一样小,这仇她记在心里一辈子每次想起都咬牙切齿,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刘文治没少被她使绊子。 这次老太太生日过后,顾云川又给刘文治爸爸打了几次电话,话里的意思倒是没有挑明,不过刘爸心里清楚,大舅子是想果园里养的山鸡以后可以直接供应给他的饭店,价格这方面自然不能往高了抬,这倒没什么,亲戚里道的,顾云川这人也就是奔着这点来的。不过包果园养山鸡这是他和他妹子一起掏的钱,而且顾云川这人老让他觉得不自在,他可记得他和阿如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顾云川请他上饭店吃饭,吃完饭顾云川就去厕所了,呆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最后还是刘爸掏的钱付了帐,出来后他说自己吃坏肚子了,掏出钱包就要给他钱,这钱他哪好意思要啊,从此以后刘爸就打断了想和这人深交的想法了。 这事他和刘娟商量了,到时候顾云川如果有合作意向,那么山鸡兔子一律按市价销售,总不能让自家人吃了亏。 十二月中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把院子铺的厚厚实实,炎炎在外屋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玩,被刘妈训斥了一顿又在屁股上拍了好几巴掌才消停,刘文治听声他妈也没舍得下重手,不过炎炎越来越皮了,这会正委屈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企图引起爸爸妈妈的可怜,准许他去院子里堆雪人。不过刘文治觉得他铁定没戏了,他们俩人都被父母下了禁令,下雪天通通不让出去玩,刘文治和炎炎的体质属于那种耐热不抗冷类型,寒气侵了身子骨,一感冒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刘文治小屋里生着火炉,屋子里暖哄哄的一点不冷。炉子上温着一锅满满的焖肉饭,焖肉饭是他妈今天早晨起来做的,用五花肉和肘肉切成丝,拌上葱花和各种调味料腌制好,然后和米饭搅拌均匀焖上一个钟头就好了,一打开锅盖满屋子香气四溢,炉子外面还围着几个烤地瓜。刘文治吸吸鼻子,他闻着味还真有点饿了。 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刘文治面前的小书桌上摊着好几张卷子,他正写着的时候,仓房通他那屋的小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刘文治听动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只是他没想到狼孩居然扛了这么一只“庞然大物”进来!而且居然是活的! 狼孩浑身像是在雪地里打了滚,棉衣领都湿透了,他嗬嗬的喘着粗气,身上的“庞然大物”使劲的蹬了几下身体想摆脱狼孩攥在四条腿上的手。 刘文治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只活生生的,浑身皮毛呈现出一种很漂亮的浅黄色的,雄狍! 第10章 狍子在东北林区是很常见的野生动物之一,又叫矮鹿、野羊。东北有句老话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它了,不过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刘文治惊讶的跳到地上,狼孩把身上的狍子按在地上,这只狍子应该是今年夏天刚出生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前面鼓起了两个嫩角,黑碌碌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不断地想翻身跃起。 刘文治蹲在地上好奇地看了一会,抬头问道:“你怎么抓住它的?”狍子跑得相当快,一个撩踢就能飞窜出十几米远,他曾经在田里干活时有幸见过一次,一头成年的雄狍眨眼间就从田地的一头窜到了另一头。 狼孩嗬嗬了几声,一只手把狍子的前蹄抬起来,刘文治咦了一声,凑近一看,狍子的蹄子靠后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插在里面,伤口不大不过仍在流血,应该是下雪天在密林中奔跑时不小心被刺中的。 狼孩又嗬嗬怪叫了几声,刘文治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你想吃它?”狼孩赶紧点头。 刘文治站起来道:“不行,这是珍贵野生动物,吃它是犯法的,你怎么什么都想吃,饭还喂不饱你吗?” 狼孩低着头一脸不舍的看着不断挣扎的袍子,刘文治看他那样白了一眼,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拖到地了。刚想抬脚踢他,就听见炎炎在身后着急的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要告诉妈妈你们欺负小动物!”刘文治父母也听到动静了,都赶过来围着这只可怜的袍子看了好一会,刘爸摸着下巴喃喃道:“听说肉挺好吃的。” 刘文治:“……” 炎炎不干了,义正言辞的用小身子挡在狍子面前,神情愤愤的:“你们不能吃它!它多可怜啊,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啊。”说完小嘴撅起来,眼看就要掉眼泪了,可怜兮兮道:“你们把我卖了好了……” 刘文治扑哧一声没忍住,身后的刘妈也笑起来,炎炎委屈的抬头看着他们,抹了一把没有眼泪的脸蛋,刘文治逗他,“我称称能卖多少钱。”说着就去咯吱他,炎炎啊的一声扭着小身子躲到狍子后面,两只手紧紧地搂着狍子的脖子,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在上面蹭了蹭,声音嫩嫩道:“芽芽,我保护你,我养你好不好?” 几个人最后决定把狍子先养着,等伤好了以后再放走,刘爸把院子里原先养马的地方收拾出来,为了防止它乱跑又用铁栅栏把门围住。 炎炎每天都能去看好几回,饭前饭后一遍,上个厕所也能顺道溜过去,刘妈怎么说也没用,每次一说,他就用那种忍住不哭的声音说,“芽芽跟我说它很寂寞,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它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刘妈从此再也不敢劝他了,每次来这么一回她都觉得内心罪恶感爆棚,炎炎这招都快练成精了。 刘文治期末考试之后就开始放寒假了,年前镇里有几次大的集市,家家户户都会去赶集备年货,这么冷的天刘文治本来不想出门,不过狼孩身上老是穿着一身他爸的旧衣服也不是回事,大过年的谁家孩子不都是里里外外换上新的,再有三天就是集市了,刘文治决定下次赶集就去给狼孩买一身新衣服,他书桌的钱罐里每年的压岁钱都没动过,现在给狼孩买一身衣服倒是绰绰有余。 集市前一天刘文治把狼孩弄进洗澡间好好的搓了一顿,刘文治家是三合院,左边是空着的马棚,右边的房子隔成两间,一间放了很多腌咸菜的坛子,晒干的蘑菇榛子等零零散散的乡间野味,墙上挂着做好的腊肉腊肠,中间的地上还有一台石磨,春天的时候可以用来磨豆浆什么的,现在乡下已经很少见到了。另一间就用来洗澡烧热水,一面墙壁有一排一米多长的暖气片,烧热水洗澡很方便。 狼孩自己用热水洗澡,随便搓几下应付了事,今天看见刘文治站在旁边老实了不少,花洒一打开热气就迅速的在房间里弥散开来,狼孩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淋了一阵热水,两只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跟只大狗似的,使劲的晃了晃身上的水珠。 刘文治被甩了一身的水,抬脚给了他一下,咬着牙根道:“你过来,我给你搓搓。”就见他磨洋工了。 狼孩倒是乖乖把手臂撑开,看着刘文治嗬嗬了几声,又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刘文治给了他一拳才消停下来。 狼孩的身体瘦削结实,肌肉匀称紧实,身体里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少年身形未成,野气十足,一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耸,眼窝深陷,不是很帅却让人过目难忘。当他专注看你的时候,有一种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慌张感。 刘文治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压下有些慌乱的心跳,有些好笑自己刚才的想法,对着这么个前不凸后不翘的身体也能看得移不开眼,他可真有点魔障了,果然不能在雾气弥漫的的洗澡间里呆太久,他都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狼孩觉得刘文治擦过的地方越来越痒,他喉咙上下吞咽的更加频繁,明明不渴就是忍不住想咽的冲动,他忍不住张开嘴去舔嘴旁边的水珠,还是不解渴,他低头看刘文志半蹲着,手在他腰侧搓动,明明用的劲很大却感觉跟抚摸似的。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刘文治长长的睫毛湿哒哒的,脸因为热气熏得粉嘟嘟的,小嘴紧抿着。狼孩突然想起刘文治和他一起看电视时出现的一个场景,有个女孩掉进了游泳池,男人奋不顾身的跳进去把女孩抱住,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然后男人干什么了?狼孩想起来了,他当时以为这两个人是想吃了对方,他嗬嗬的看着刘文治,刘文治觉得不自在顺口说道,你喜欢谁就会想这么做。 他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就想对刘文治这么做。 所以他低下头毫不犹豫的,生硬且不由分说的啃上了刘文志的嘴唇,眯起的眼睛里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兴奋。 两张嘴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刘文治嘴唇被磕的生疼,舌尖尝到血腥味令他回过神来,伸手推了狼孩一把,没推动不说,他自己脚下打滑差点摔倒,被狼孩一把拦腰抱起,这下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从头到脚肢体交缠跟连体婴儿似的不分你我。狼孩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身体,跟铁钳似的,气得刘文治差点背过气去。 狼孩见他有些难受忙把两人的唇稍微分开点,刚才那种飘飘然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刘文治的嘴唇就像有魔力一样,软软的,让他想啜一啜。 刘文治道:“你他娘的……呜呜!”狼孩还没等他说完,又啃了上去,这次不再满足于刚才的浅尝,他吸允着柔软的唇把舌头伸了进去。 刘文治整个人都抓狂了,你他娘的想发情请找准对象好吗!我看起来像女的吗混蛋你大爷的啊啊啊啊!狼孩一啃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关键是他觉得刘文治真是太好吃了,还吃不腻怎么办! 刘文治都快被他弄迷糊了,最后不得已狠起心来“砰”的一声俩脑袋磕一起了,狼孩惊讶的看着刘文治龇牙咧嘴连连后退,额头都磕红了。 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刘文治,吓得刘文治说话都打结了,拿着搓澡巾砸他头上,“你你你你你,你他娘的离我远点,你再过来一步我就踹掉你的蛋!”狼孩不动了,有些失望地看着刘文治狼狈的捂着脑门跑回家去。好几天都没搭理他。 镇上一到了集市那天总是人山人海,狼孩扛着一麻袋花生跟在刘文治身后,花生是准备到集市上卖掉的,他俩找着一个空出来的摊位把东西摆上,自家种的花生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子香甜的气息,这种小花生吃起来最香,没一会就快卖光了。 最下最后一点时摊子前被几个人围住,打头的光头青年硬是说他俩占了自己的位置,不依不饶的跟刘文治吵起来,本来这种路边的摊子大伙轮流占用,谁也没有权利说这块地就是自己的。可你遇到这种地痞流氓哪还有理可讲,这些人纯粹是来找麻烦的。 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刘文治干脆的拿起剩下的那点花生转身就走,可是他找了一圈也不见狼孩踪影。 此时狼孩像疯了一样向前跑,周围的人群躲闪不及都被撞到了一边,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听不见,他眼中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在人群里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痛苦的记忆顷刻间如开了阀门的洪水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在实验室里不断的拿针头扎进他的身体,拿他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把他当畜生一样关在牢笼里,最后一次是把他扔进了深山老林的狼堆里,他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年。长年累积的恨深入骨髓如附骨之疽一样,每次他一想起来就痛苦的不能自己。 姜非姜博士嘴角挂着一抹笑,他最后看了一眼后面紧追而来的身影,发动汽车驶上了大道。 狼孩几个腾跃,碰的一声落在高速行驶的汽车前盖上,狼孩的怒火和身上的戾气让姜非的嘴角越咧越大,他盯着狼孩发着绿光的双眼,眼中的嘲讽和挑衅毫不掩饰,将狼孩彻底的激怒。 突然姜非猛地打起方向盘,车子的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高速的旋转中砰地一声撞到了山壁上,狼孩被甩到了路边的护栏上,脑袋受到激烈的撞击,嗡的一声,他躺在地上两眼迷离的对上了走过来的姜非。 刘文治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怀里抱着给狼孩买的衣服,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看见狼孩从路的另一边缓缓的走了过来。 刘文治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到狼孩身边先给了一拳,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上哪了?” 狼孩没有像以前一样嗬嗬嗬的怪叫,刘文治知道他这话问的有问题,狼孩又不可能开口说话,他嘿了一声,没好气的抱着口袋便往回走,嘴里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省心,我就不该带你出来,你真是……” 这时他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声音沙哑的就像好长时间没张过嘴一样,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宝,我饿了。” 第11章 两人回到家里,刘文治一路上都在纳闷和惊愣中,狼孩怎么就突然会张嘴讲话了,说实在的,当时他还真的吓得不轻,一个从来不会说话的哑巴突然张嘴讲话了,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吧。他想了想,也许是狼孩突然开窍了?亦或是他见到的人多了,人们互相之间的交谈刺激了他说话的欲望?算了,不想了,能说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他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这样以来狼孩基本的言语表达总算跟正常人一样了,再也不用嗬嗬嗬的跟个傻子似的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过年的前一天,家里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刘文治抱着一大堆衣服进了洗澡间,家里现在还没有洗衣机这种东西,所有衣服都是他妈用手洗的,不过狼孩和他自己衣服他到没好意思让他妈洗,自己在一边用洗衣板慢慢搓。 狼孩这几件衣服都蹭了不少口子,衣服后背都不知道怎么弄得,像是在地上用脚踩着拖过一样,坑坑洞洞的,里面塞了不少沙子。刘文治洗衣服前习惯地去把每个口袋都掏了一遍,掏到上衣里面贴胸那个口袋时,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白纸,上面一股子消毒水味。 刘文治好奇的展开,这些旧衣服在给狼孩穿之前,他都仔仔细细的洗过一遍,口袋里也都掏过,而且这张纸明显是刚放进去的,折角都没压平。 纸上的表格条理分明的记录了一个人的详细资料,右上角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很久之前照的,暗淡无光,泛着陈旧的死气。 不过刘文治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这个叫良威的小男孩就是狼孩,狼孩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还很小,脸上稚嫩青涩,不过眼神却透着冷然的恨意,脸上有一道很清楚的疤痕,从额头划过眉间,末梢隐没在下巴底下,看着很惊心动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小孩子下这样重手? 刘文治再往下看,下面是几张黑白照片,应该是不同时期照的,狼孩的样子渐渐的产生明显变化,最后的一张跟现在狼孩的样子完全重合。 再下面还有狼孩父母的一些详细资料,不过根据上面的记录来看俩人很早就不在人世了。 如果这张资料属实,狼孩真名叫良威,比刘文治小三岁,今年十一。 刘文治看着手中的纸张有一千一万个疑问,从第一次碰到狼孩时的情景一直回想到现在,突然发现有好多事情都不对劲,可是又想出来哪里有问题,而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张资料是怎么来的,是谁给狼孩的。 刘文治想得入神,并没有发现狼孩站在他身后,狼孩看见他手中的资料时,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和不安使他一把夺过了刘文治手上的纸,想都没想就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刘文治回过头来还没等说什么,便被狼孩一把扛了起来,从小门进了屋,把刘文治摔在炕上的棉被上。刘文治被他扛惯了,每当狼孩情绪激动时就爱用这招,刘文治现在差不多都麻木了。 刘文治说:“你吃它干什么?你要饿了就去吃饭啊,那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狼孩皱着眉头,眼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沙哑的开口道:“不需要!” 刘文治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解的看着他,狼孩有些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大声道:“你别想把我赶走!” 刘文治哈了一声,笑起来道:“你什么意思,这地方你说了算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你再莫名其妙今天晚上没有肉了。” 狼孩听到他这句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起来,情绪一下子就缓和下来,眼中的不安没有了,他看着刘文治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赶我走?” 刘文治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翻身就想下炕,被狼孩勤快的抬手放下了地,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鸟窝放进刘文治手里,里面竟还有四颗热乎乎的带着斑点的鸟蛋! 狼孩真心实意的说:“给你的,你吃,这个最好吃了。”说着还拿起一个鸟蛋送到刘文治嘴边。刘文治盛情难却张嘴轻轻抿住,低下头又吐回鸟巢里,问他:“你平时上山都去捣鼓这些东西了?你还吃什么了?” 狼孩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道:“我记不太清了,能吃的我都吃,你是不是嫌少?” 刘文治这次白眼都懒得翻了,推了狼孩一下道:“把这些拿给炎炎玩吧,你要是闲着没事上山捡些干柴回来,要不就在屋里认字。” 狼孩立马出门上山捡柴禾去了,还顺道给刘文治捡回来了一窝小兔子。 开春以后,刘爸请了村里擅长给果树剪枝的老手,几天的工夫就把果园收拾了出来,又在外围围了一圈结实的铁丝网,整个的把栗树林加上山下的水塘洼地也围了起来。 狼孩一个人干活顶他们仨,洼地那块净是烂泥水泡人都难以下脚,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干完了,刘文治挽起裤腿想下去帮他忙,被他勒令不准动,“你别下去,你在上面呆着给我送吃的,我一会就饿了。” 狼孩看了一眼刘文治白皙的脚和小腿,皮肤嫩的都能看见下面的血管,洼地里烂泥树枝什么东西都有,就刘文治这样的下去没几分钟肯定能把脚刺出几个血点子,再说了,他也不忍心。 狼孩看着刘文治的嘴唇眼神闪了一下,压下心里的痒痒,转身继续干活。 果园和洼地山头都整好了以后,由刘文治姑姑刘娟联系订好了山鸡苗和兔苗,放进了果园分隔的不同区域进行饲养。水塘和洼地分开,水塘先尝试性的放了一些鱼苗,如果长势良好再开始大规模的投放也不迟。至于洼地最好办,放养大白鹅和鸭子,吃草种和草根野菜的家禽下出来的蛋又大又好吃,腌出来的咸蛋煮熟用刀切开,蛋黄里会流出来一层清亮的油,大人小孩都爱吃。 家里越来越忙,刘爸后来又雇了一个同村的妇女照看果园这块,不过他不准狼孩再下地帮着干活,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万一累出了什么毛病他可承担不起。刘文治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他心里道你是没看见他跟狼群决斗的时候,就他那狼一样的体格还怕这点糙?在他眼里都不够看的。 刘文治开学的时候,她姑姑刘娟托关系给学校交了一学期的钱,倒不用入学籍,就让狼孩跟着刘文治在一旁听课就行了。这事是刘爸的意思,他觉得这孩子不能一天到晚在山上乱跑,不管怎么样学点东西总有用处。 狼孩倒无所谓,他乐意跟在刘文治身边,刘文治每天身后跟着这么一条大尾巴,同学都以为这是他小弟,看着刘文治的眼神居然都透出一股崇拜来,弄得刘文治哭笑不得。不过看狼孩身板倒真有那么点意思,他今年也才十二岁,却已经一米七多了,站在刘文治身边比他高出半个头。 刘文治他们班四十多个人,狼孩往里一站是最高的,所以为了不挡着前排同学,刘文治只能跟狼孩去坐后排,刘文治坐外面,狼孩坐里面。 上课的时候狼孩根本听不懂前面站着的人在讲什么,他也没兴趣听,一会看看刘文治,一会看看窗外,人倒是挺老实,既不发出奇怪的声音也不睡觉,各科老师还对他挺满意的。就刘文治最清楚他,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后来刘文治给他一个田字格让他练字,又把他的名字写在上面让他照着写,狼孩瞅了一眼说:“我想写你的名字,你写给我看。” 刘文治懒得跟他墨迹唰唰写好给他,下课之后就看见本子上全都是刘文治三个字,虽然跟狗爬似的难以辨认,不过写得很认真,一笔一横就像是要刻在心里似的把本子都穿透了。 这天放学,刘文治和狼孩去车棚取了车刚要走,就被一伙人堵住了。打头的刘文治认识,是他们学校复读班的学生,手下有几个小弟,平时在学校里恨不得横着走,因为爱掀女同学裙子,在校外没少被人揍。 这人听说在少林寺学过功夫,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乱子,学校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他不存在。此学生就收了几个小弟弄了个帮派,叫御龙帮,弄得跟古代大侠结义似的。 手下的小弟叫了一声伟哥,给他点了一支烟,刘文治差点没笑出来,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伟哥染了一头红发,他用手指夹着烟指指刘文治道:“我兄弟今天手机丢了,把你书包给我兄弟检查一下,你要敢反抗看见没有!”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唰的一下挑开刀刃晃了晃,他看刘文治没有反应又往前送了送,“你他妈的听见老子说话没有,给你一刀试试?” 刘文治在身后使劲拽着狼孩衣袖,狼孩绷紧的肌肉时刻处于备战状态,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他脑海里产生了那把刀夺过来的念头。刘文治怕是只要一松手,狼孩就能冲出去,到时候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刘文治笑道:“那个……伟哥,我书包里没有你兄弟的手机,你去别地找找吧,也许落厕所或者教室了。” 伟哥说:“我——操——啊,你他娘的竟然敢逆我的意,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少林铁砂掌!” 第12章 周围众小弟给老大让开道,伟哥扭了几下脖子,将上身的外套脱了下来,旁边的小弟立马接过来。伟哥上身肌肉贲起,手臂上也不知纹的还是画着一条龙,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他甩了几下手臂,做了几个握拳出击的动作,倒是把周围的小弟唬的一愣一愣的。 刘文治不想和他纠缠,就笑着说:“伟哥,咱不至于吧,你把招式都收起来吧,我知道你厉害。”刘文治把肩上书包脱下来拉开拉链,“来来伟哥,你们随便看,我书包里除了文具盒就是书本了,别把我书弄坏了哈。” 刘文治刚要作势扔过去,身边的狼孩一把把书包抢了过来,张口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文治心里哀嚎的一声,这下可真没完没了了啊。 果然那边伟哥闻言立即炸毛了,周围小弟愤愤难平,骂什么的都有,其中就有一个小弟骂了个很个性的词,他指着刘文治道:“你个小贱人!” 狼孩对这些骂语全然无所谓,他信奉的是拳下见真章,有什么本事别光耍嘴皮子,动真格比量比量,用实际行动把敌人打趴下才是硬道理。 不过刘文治最近喜欢看一个古装电视剧,他也跟着瞅了几眼,里面最频繁出现的一个词就是“贱人”。后来他也看明白了,贱人是一个很具有侮辱性的词,当一个人说出这俩字的时候,就是恨不得把你踩在脚下,碎尸万段。 狼孩立即眯起眼睛,把刘文治挡在身后,手中的拳头握的咔嚓作响,眼中冒起点点绿光,刚才那个小弟被他的气势吓得哆哆嗦嗦直往后退,被身边的兄弟拉住小声道:“你咋啦,别给老大丢脸啊。” 伟哥见自己这边人输了气势,气得跳脚,他拿刀指着刘文治,他倒知道挑个弱的下手,不过他显然没搞清到底谁才是管事的,“好啊刘文治,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你不出来是不是,行,兄弟们,咱做好死磕的准备,今不看看你书包谁也别想走。” 两帮人就这么杠上了,那个伟哥也不知是没胆还是单纯的就想吓唬吓唬刘文治,手里的刀子一直没敢真下手,就拿在手里比划。 刘文治正着急的时候,狼孩伸手抱住他肩膀,道:“走。” 狼孩明显没把这群人放眼里,他坚定且气势十足的领着刘文治就要从这群人堆里闯过去,伟哥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走,立即闪身挡在俩人面前,不怀好意的笑着:“实话跟你说,你只要交个过路费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怎么样,打个商量,哥们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啊。” 伟哥还在洋洋自得中,他完全没看清狼孩什么时候出拳的,等他注意到时,拳头已经招呼到他脸上了,咣的一声脆响,周围了的小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老大挨了揍,伟哥脸立马肿了起来,这一拳把他嘴里那颗虫牙都打掉了,嘴里全是血腥味。 伟哥疼的脸都皱起来了,他忍着痛直起腰来,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嘴里糙了一声,拿着刀就朝狼孩砍过来,刀刀都下狠手,伟哥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人一旦走了极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枪的子弹狼孩都能徒手接住,更别说刀这种近身肉搏的冷兵器了,伟哥的动作在他眼里慢了不止一拍。刘文治害怕狼孩下手没轻重把人打出好歹来,更害怕伟哥扎到狼孩,急切地大喊:“你们都别打了,良威,伟哥,良威,你离他远点,刀枪不长眼!”最后一句是重点,既然无法阻止,那就确保自己这方人安全无虞就好了。 狼孩也没想跟他动真格的,他要是真跟伟哥较起劲来,现在这人就应该躺在地上了,他只不过看上了他手里的那把刀。伟哥越打不着越生气,渐渐气红了眼,他稳了稳身形,突然猛地一个转身朝刘文治奔过去,举起的刀刀尖还没等碰到刘文治,就被赶过来的狼孩一把打飞。 狼孩这回是真怒了,他握着伟哥的手腕一下子拖拽出一米多远,就听咔嚓一声,伟哥嗷的一声嚎起来,疼的死去活来,握刀的那只手腕已经变了形,周围的小弟都吓懵了,他们看见狼孩捡起地上的那把刀,蹲在吓得瞪直了眼的伟哥身前高高举了起来。 刘文治大喊道:“良威,你把刀放下来,你把刀放下来我求你了,咱回家吧别搭理他们了。” 狼孩高高举起来的手顿了顿,怒气已经使他昏了头,对刘文治他都没舍得动过手,除了第一次见面他一时气急下了狠手,其他的时候他还从来没有伤害过刘文治,这人是比他命都重要的存在,谁动谁完,刚才伟哥是自寻死路怪不得他,不过刘文治这么一喊使他清醒了点,他犹豫了一会,缓缓的把刀放了下来。 他站起来回到刘文志身边,把地上散落的书本文具收拾好,推着车子牵着刘文治的手离开学校。 伟哥过了半响才敢动弹,他摸了一把脑门上湿乎乎的汗水,屁股后面像是有鬼在追一样,领着他那群弟兄灰溜溜的跑走了。 刘文治经过刚才那一下心脏还没回到原位,他低着头跟着狼孩走,路上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狼孩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他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刚才那一幕老是在他脑海里回放,如果狼孩真下去手了,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可是狼孩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他,刘文治心里乱糟糟的,狼孩见他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刘文治在生伟哥那种人的气,紧了紧牵着的手,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别害怕了,你坐上车吧我载着你。” 刘文治吁出心中那口气,抬头看着狼孩道:“你今天如果杀了那人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坐牢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就是没有自由,我们永远见不着面了。” 他把话说得重了些,但他希望能让狼孩以后有杀人的冲动前心里存个顾虑,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差点就酿成了惨祸。 狼孩听他这么说愣住了,半响皱着眉说道:“可是他该死,他想杀你,我忍不住!”狼孩喘着粗气一眨不眨的看着刘文治,刚才这人差一点就在他眼前被人伤害了。 刘文治叹口气,放软声音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也吓坏我了,如果你被人抓去坐牢我怎么办,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找谁替我出头?这些你都有想过吗,就算你侥幸逃跑了,我们以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了,威子,我们打个商量好吗,至少如果这个人已经没有能力伤害我了,你就别动杀人的念头好吗?” 狼孩半响没说话,最后他妥协道:“只要他有一点念头,我就不会放过他。” 刘文治见他终于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能够笑出来了,“走吧,今天你载着我,等会路过小卖店时停一下,我进去给炎炎买包糖块。” 狼孩嗯了一声等刘文治坐上去才骑上车子,狼孩在前头专心的骑车,刘文治坐在后座上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刚才那个伟哥叫了他的名字,他读了三年初中,前两年因为生病学上的断断续续,加上沉默寡言病怏怏的,同班的同学有些都不太能叫得上来他的名字,这学期他照样默默无闻,这个几乎不怎么来学校的小混混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告诉他的。 这个人多半没安好心,那个伟哥今天来堵他,恐怕不是想要钱那么简单。也许是他多想了,但有些事既然发生了,还是多提放点的好。 这次发生的事就算过去了,伟哥也没再来找刘文治麻烦,刘文治还担心了还几天,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听人说孙伟也就是伟哥转学了,刘文治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告诉狼孩这件事时还在暗暗高兴,不过狼孩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嗯了一声,继续摆弄他手里那把曾经是伟哥的折叠刀,刀刃上照出他一侧的嘴角微微挑起,有些自得和尽兴后的满足。 刘文治只说不能取他的性命,可没说不能好好教训他一顿,并警告他离刘文治又多远滚多远。 狼孩初中生涯的最后几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有个初二的女孩子给狼孩写了一封情书。那时候他们这里刚刚开始流行台湾偶像剧,带着点坏小子气质的男孩子最受女孩喜欢,都梦想着有一天白马王子能酷酷的拉着她的手说:“你是属于我的!” 狼孩这种气质的最能满足少女的想象,仅短短的一学期暗恋狼孩的女孩子还不少呢,十四五岁的女孩子都有那种可以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单纯想法,可以把谈恋爱当饭吃。所以那天就有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选择了告白。 这事刘文治还亲眼撞见了,不过后果可想而知,那封情书最终的归属地在学校的厕所,被狼孩当厕纸用了。 炎炎过八岁生日的时候,顾逸阳小朋友也受到了邀请,同来的还有顾逸阳的小舅舅,退役特种兵梁东升。 第13章 刘文治家电话平时很少有人打来,除了他姑姑刘娟经常打电话来商议果园的事,另一个常客就是顾逸阳小朋友,这还是从上次老太太生日过后才开始的,他自己有手机,不过每次都是他妈妈打来电话,和刘文治妈妈说几句家常话后,话题通常就转到了炎炎的学习情况上,然后顾逸阳妈妈就会推荐自己家的学霸儿子来给炎炎传授点学习经验,刘妈当然求之不得,炎炎智商一点没有问题,相反小脑瓜还挺聪明的,但是就是学习一直跟不上,每次拿回来的成绩单都得从后面开始找。刘妈开始还挺纳闷,她和二嫂以前并不常联系,怎么突然就亲近上了,后来每次电话都会被顾逸阳接过去找炎炎,她总算明白过来了。 顾逸阳妈妈梁丹也挺高兴,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了,从幼儿园起到现在顾逸阳总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表现的这么亲近,现在总算能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找到一个能谈心的朋友了。 不过大多住情况下最后电话都会被炎炎生气地挂断,过两天顾逸阳又会打来,乐此不疲。 顾逸阳的小舅舅梁东升开了一辆越野车,霸气拉风的停在了刘文治家大门口,顾逸阳打开车门跳下车,他今天穿的特别精神帅气,跟他舅舅梁东升穿的一样,一身合身的迷彩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军靴,不过没戴帽子,剃了板寸,跟个新兵蛋子似的。 他俩从后车座拖出来了很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一个一米多高的仿真毛绒鹿玩具,顾逸阳扛着玩具拉着个旅行箱一脸得意的走向炎炎。 炎炎如他预料的一样,大眼睛里满是笑意一眨不眨的盯着毛绒鹿,通红的脸蛋抿出两个小酒窝,抱着玩具都不撒手了。 顾逸阳那天和炎炎通电话,感觉炎炎情绪不高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就问他怎么回事,炎炎告诉他,他的芽芽没有了,顾逸阳就问他芽芽是谁,炎炎说是他养的一头狍子,开春的时候被爸爸妈妈放生了,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伤心。 所以顾逸阳就特意挑了这个给他做生日礼物。 毛绒鹿被炎炎放在他的小床上,俩人吃了蛋糕之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不出来。 梁东升和刘文治爸爸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酒,刘文治和狼孩在一旁喝饮料,梁东升今年二十八岁,特种兵退役之后被他爸安排进了公司,目前的职位是A市云鼎世纪海景大酒店的保安部经理,原先是想托关系给他弄进公安系统的,但被梁东升拒绝了,而当时保安经理这个职位正好缺人,梁老爷子就暂时给他安排进来,先干着再说,反正他老梁家的家产养梁东升几辈子都没问题,只要不再干原先那种卖命的行当,在家呆着都行。 梁东升一米八多的个子,肩宽腿长,身上肌肉结实匀称,小手臂一看就非常有劲,血管一鼓一鼓的。中午的时候他嫌天热,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黑色背心,健壮有型的上身让刘文治羡慕不行,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哪像他这种白斩鸡身形,刮个大风说不定都能吹跑了。 狼孩看刘文治老看往梁东升那瞅,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再看梁东升就觉得非常碍眼,眼神里都带上了一抹戾气。梁东升和刘文治爸爸正说着话,就感觉一道非常不友善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射,抬眼看过来,对面两个小孩子低着头说话,谁也没往他那看,他有些疑惑的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吧,又喝了两杯,刘爸起身要走,果园里这两天挺忙,就让梁东升自己随便看看。 梁东升再坐下来,桌子边就剩下他们三个了,狼孩闷着头喝饮料,喝两口觉得没劲,就把杯子里的饮料倒给刘文治,自己倒了酒仰头一口喝了大半杯,刘文治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可是度数很高的烧刀子啊,烧刀子味极浓烈,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入口辛辣跟吞刀子似的,都是小口小口的品,哪有像他这样的跟喝白开水似的。 狼孩呛得咳嗽了几声,又硬生生忍住了,他现在胃里跟着了火似的,他看梁东升喝着没什么啊,怎么到了自己这就这副熊样,一下子就比梁东升矮了一头,看在刘文治眼里岂不是很弱,他不服劲的又把杯子倒满,拿起来刚想喝,就被刘文治按住了。 “你傻缺啊,你胃里不烧的慌吗,这是烈酒你以为白开水呢,喝饮料去。” 狼孩握着杯子不松手,不服道:“他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你觉得他比我强?” 刘文治愣住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谁比你强?你是不是喝醉了。” 狼孩哼了一声,看了梁东升一眼,把杯子夺过来一口喝了个干净,刘文治看他脸都憋红了,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爱喝我不拦着,那,这一瓶都是你的。” 桌子上还有一瓶没开封的,刘文治把那瓶没开封的推狼孩眼前,看着梁东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小叔你别介意啊,他这人就这么个直性子,其实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人好着呢,你喝啊,不够我再回屋拿一瓶。” 梁东升可看的明明白白的,小屁孩独占欲还挺强,他不介意的笑笑,对刘文治道:“不喝了,哎文治,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就这么一大点,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水水灵灵的可待人亲了,我一抱你就不让放下了,非得让我亲亲……” 梁东升说的这些事刘文治还真不记得了,他那时也就两三岁吧,七岁前的事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看梁东升说得好像还挺怀念的,就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记得了,点点头敷衍的笑笑了事。 不过狼孩就没这么淡定了,心里面的小火苗渐渐地成燎原大火了。他看梁东升说话的样子张牙舞爪?恨不得一掌拍死。梁东升还越说越来劲,伸手要过来抓刘文治的手。狼孩嚯的一声站起来,把刘文治一把拽起来看着梁东升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碰他!” 梁东升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拍着腿都快笑岔气了,一旁的刘文治脸都绿了,瞪了狼孩一眼,说:“喝醉了就回去睡觉,别乱发酒疯啊,也不怕小叔笑话,走走,我送你回去睡觉。” 刘文治推了他一把,转头对梁东升道:“小叔,你别跟他计较啊,他经常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疯,其实就是火力壮没地方发泄,睡一觉就好了,你慢慢喝,我再回去给你拌个凉菜。” 梁东升摆摆手,止住笑,“别别,我吃不下了,你忙你的,咱俩以后再叙旧啊,哎你小时候啊……” 还没等狼孩发作,刘文治赶紧推着他回了屋,关了门刘文治看着他道:“你到底怎么了,小叔哪里惹你了,你把人气走了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狼孩抬头看了刘文治半响,眼神在刘文治嘴唇上流连不去,声音里含着火气:“你让他亲了?” 刘文治感觉狼孩说话简直太莫名其妙,他都有点跟不上趟了,“什么玩意?我让谁亲了?” 狼孩恨恨道:“就那个当兵的!” 刘文治简直无语了,哼了一声:“我让他亲怎么了,你能不能行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狼孩瞪直了眼睛,嘴里又像以前一样嗬嗬出声,刘文治这句话让他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刀,又难受又愤怒,眼睛里像烧了两把绿色上的小火,他这个样子把刘文治吓了一跳,也觉出说的有点过了,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放软声音说道:“你说你计较这些事情干什么,八辈子以前的,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哎——”刘文治话还没说完,狼孩一跃而起,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几下就跑没影了。 路过梁东升身边,把他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都碰掉了,梁东升看着他跑远,拍拍屁股坐起来,转身看着跟出来的刘文治道:“他怎么了,还有人喝醉了喜欢跑步的啊。” 刘文治勉强笑道:“没事,他喜欢跑就让他跑吧,到吃饭点自个就回来了,小叔,我再给你拿个苹果。” 梁东升不客气喊道:“要个皮薄多汁的,大个的!”这样贱兮兮的自己真的好么,不过真的是好有快感啊,梁东升想。 一直到晚饭都吃完了,狼孩也没有回来,刘文治又等了一会,最后决定拿着手电出去找找。 梁东升这时也觉得有点过了,跟着刘文治一起出了门。 狼孩最常去的就是后山那里,穿过栗树林,俩人又顺着山间的小道下山进入一片山谷,从山谷那里开始往后全是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刘文治也不确定狼孩到底能进到多深处,他从来没有进过大山里面,他曾听爸爸说过,以前有人进山打猎,回来的路上突然遇到了暴风雪天气,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雪封山根本辨不出南北,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等到天亮大雪停了之后再走。可那人着急回家,在山里迷失了方向,听说最后家人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已经烂成了一具白骨了。 刘文治倒不担心狼孩迷路,可他想起了那天遇到的狼群,说不定大山里还有什么凶猛野兽,他喊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回应,旁边的梁东升突然把他扯到了身后,刘文治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梁东升不容置疑的说:“脱衣服。” 他朝还处在呆愣中的刘文治嘘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矮树林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点点绿光,刘文治一看,顿时吓得就想跑,他居然又他娘的遇到了狼群,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而且这次明显比上次多。 梁东升赶紧拉住他不让他跑,并迅速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掏出点烟的打火机点着,衣服燃烧起来,火光渐渐驱散周围的黑暗,不远处的狼群慢慢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们惧怕火光并不敢过于靠近,梁东升用树枝挑着燃烧的衣服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把它们吓跑,但是它们并没有害怕的转身就跑,仍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阴森森盯着他俩。 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人发号施令,刘文治发现这群狼的首领并没有出现,他一定躲在暗处暗暗的观察着他们,寻找下手的机会。 衣服已经快要燃烧完了,梁东升弯腰从裤腿下摸出一把刀,如果狼群还不退那么他有足够的信心杀了第一条扑上来的狼,到时候这条狼的惨叫绝对能够让剩下的狼狼闻风丧胆。 这时狼群突然从中间让开一条道,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赫然就是一天没回家的狼孩。 两个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狼孩怎么会出现在狼群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东升看了刘文治一眼,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文治摇了摇头,这时狼孩站在狼群的最前头,对着刘文治道:“宝,你过来。”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梁东升立刻拉住刘文治的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狼孩看见他跟刘文治握在一起的手,兽般的绿眼睛闪过一丝怒气,他又说了一遍:“宝,过来。” 刘文治挣脱了梁东升的手道:“他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狼孩走过去,离着几步远狼孩一把把他扯了过来,身后就是狼群,刘文治不敢往后看,背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强自镇定的道:“威子,你想干什么?你带这么多狼出来是想吓唬吓唬小叔?他到底怎么惹你了。” 狼孩不回答,过了一会道:“是你们自己碰上的,这块是我们的地盘。” 刘文治完全愣住了,好一会才抖着声音道:“那,那,那你能不能让它们赶紧消失,小叔已经开始烧裤子了,算我求你了。” 狼孩哼了一声,看着对面穿着一条四角裤的梁东升总算觉得扳回一层了,他低啸了几声,身后的狼群很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里。 回去的路上梁东升一直试图跟狼孩搭上话,他见狼孩不搭理他,贱毛病又犯了,闲话家常一样开口道:“你用狼群吓唬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吧,明天早晨我们在院子里进行一场男人间的对决,徒手格斗,拳拳到肉的较量怎么样,你敢吗?” 刘文治算是看明白梁东升这人了,不找点事就难受的类型。 狼孩上下打量了梁东升一眼,道:“先穿上衣服再说吧。” 梁东升也不在乎这点嘲讽,嘻嘻笑着道:“我等你哈,狼大王!” 第14章 梁东升一晚上没睡着,今天晚上的事如果他想的没错,那个叫良威的孩子竟然能够驭狼,他曾经见过跟他有相同能力的人,那是他特种兵生涯中最后执行的一个任务,在缅甸与中国边境的原始森林中追缉敌方间谍。 梁东升永远不能忘记那一天,他们已经在潮湿闷热的森林中日夜不停奔走了整整三天两夜,由于刚下过雨,路上泥泞湿滑,为了保证速度不减慢,他们舍弃了一部分装备,他们必须赶在间谍走出森林找到援救大部队之前将对方拿下,否则对方手中掌握的机密情报一旦被敌方获知,将会给国家照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在太阳将要下山之前,他们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对方的足迹,很明显,作为一位隐蔽技巧和逃脱经验几乎能够媲美特种作战人员的情报间谍,如此粗心大意的行为,代表着他的体能已经透支,抗压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们的胜利已经可以预见了,结果如他们预料的一样,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处河边的浅滩发现了对方,对方全身高热,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布满鲜红皮疹,他得了热带雨林里最常见的疾病——猩红热,且已经呈半休克状态。 由于涉及到高度机密,上面的指令是将间谍活捉,回来逼问出口供再行处决。梁东升与其他两名特种兵正要过去查看一番,突然从距离他们十步远的大树上跳下一个少年,少年身上的粗布衣服用植物的汁液画着很奇怪的图腾符号,他扎着高耸的发辫,指着梁东升等人大声的喊了一句话,不过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奇怪的发音和语调可能是雨林中一些野人部族之间的通用语言。 两方无法交谈,少年见他们无动于衷,神情越发的愤怒,突然,他用手中的木棍以一种忽快忽慢的节奏,在树上和地面敲击起来。不多时,从树上和四周爬来了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蛇。密密麻麻的聚集到少年身边,有些昂起脑袋阴鸷的盯着他们三人,好像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事态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少年表现出来的举动很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带走间谍,他们三人对看了一眼,暗中交换了讯息,如果这个少年一意孤行非要从中阻挠,那么他们将不得不采取最终解决方案,将对方一枪毙命。 两方对峙起来,太阳已经下山了,梁东升和其他两人最后交换了一次眼神,随后其他两人从两侧包抄,梁东升将枪对准少年,扣住扳机,瞄准镜中的红点对准目标,他希望能给少年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他现在离开,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以梁东升的特种作战能力完全有资格进入精锐特种部队,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够狠,在关键时候很可能被情绪上的波动所影响,一秒的拖延都是致命的。 而最近,他越来越难以果断地痛下杀手,就在他迟疑的一秒间,少年身后的间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红的不正常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嘴里吐出两枚拉环,朝离得最近的两个特种兵扑了过来,几乎是在梁东升射击的一瞬间,别在间谍后腰的手雷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中,间谍和两名特种兵当场毙命,而梁东升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回国的直升机上。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失误,梁东升退役,对于他本人而言,是彻底的解脱。 不过作为一名强者,梁东升和所有人一样,都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这次他遇到狼孩,就想和对方一决胜负,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狼孩和刘文治睡在一屋,乡下夏天夜晚比较凉快,刘文治和狼孩都光着上身穿着四角裤睡在炕上。刘文治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终于憋不住了,他翻身坐起来,看狼孩也睁着精亮的眼睛没睡着,看他坐起来把手臂枕到了脑后,看样子已经做好了被问话的准备。 刘文治看了他一会,开口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狼孩眼神闪烁了一下,半响声音响起:“我确实不知道是你们,我们那时正在确认领地范围,是你和那个当兵的突然闯了进来。” 刘文治摇摇头,说:“我不是说的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和那群狼扯上关系的,你就不怕它们吃了你?” 狼孩道:“它们不敢,只有我吃它们的份。”他顿了顿看着刘文治道:“你别怕,它们不敢动你,你是我的人。” 刘文治叹口气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说给我听听。” 狼孩想了想道:“那天攻击你的那群狼,后来我找过它们一次,我把它们的首领打败了,它们就追着我不放,还把它们最好看的母狼献给了我。”他又有些着急的说道:“你放心我没要,不过我答应成为它们的首领,后来我们的队伍渐渐增加到了现在数量,就必须扩大狩猎范围,我今天晚上就是带着它们来划地盘的。” 刘文治点点头,又道:“明天你和小叔过招,点到为止,小叔也不是坏人,你别总处处针对他。” 狼孩眼神闪了闪,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刘文治心里轻快了不少,刚躺下来,背后狼孩就贴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缠上了刘文治身体,刘文治嫌他身上热得烤人,向后踹了他一脚,狼孩也不松手,也懒得跟他计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身后的狼孩又紧了紧怀里的身体,脑袋拱在刘文治的肩窝里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脸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透,梁东升就起来,脚上穿了一双胶鞋,把裤腿绑紧,两边绑上沙袋,穿了一间紧身背心就出去跑步了。刘文治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顾逸阳和炎炎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洗脸,吃完早饭就跑出去玩了。 梁东升回来的时候,给刘文治带回来一纸袋包子,是他今天跑到镇上特意买回来的,刘文治眼睛都瞪直了,他们家离镇上少说也有十多公里,他看着梁东升往下解沙袋,问道:“小叔啊,你跑着去的啊?” 梁东升很自然地回答:“是啊,你和小狼尝尝,这家包子挺好吃的。”他叫狼孩小狼,刘文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吃完饭就在院子里比划开了。 梁东升以前在部队里专门学过以色列搏击术,那是一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破坏性的自卫术,招式凌厉且易致死致残,梁东升学的军用版本更加的残酷,必要情况下可以一招致命。最常用的一个招式就是踢裆部,很残忍却非常实用。 他与狼孩过了几招,用的只是很平常的格斗术,但招式快狠准,专挑人身上不经打的地方下手,就是那种你疼的死去活来但身体上完全看不出来,狼孩最开始有些处于下风,他以前和人或者狼群较量的时候,下狠手不留情,不需要控制力度。但现在和梁东升对上,又要控制手下手力度不能把梁东生打伤,有得化解对方的招式,他只能灵活的躲过去,攻击力度大大减弱。 一开始的胜利并没有让梁东升洋洋自得,他看得出来狼孩的实力并没有完全的爆发出来,打了几十招后,局势开始产生变化,梁东升发现狼孩将他用过的招式学了过来,反过来用到了自己身上。 狼孩的学习能力简直惊人,能够在短短的几招内就融会贯通,梁东升惊讶的同时稍稍加快了力度。 这时梁东升飞起一脚踹向狼孩胃部,狼孩反应迅速,两手握住梁东升小腿手腕翻转,梁东升一个翻身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脚脖子上顿时有些隐隐作痛。 见俩人暂时分开,一旁看不出什么门道的刘文治赶紧趁机上前拍手道:“小叔,你这些招式都是哪学来的,看起来眼花缭乱的,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梁东升绷紧的表情缓和下来,收起招式爽朗的笑起来,“这些你可学不了,不是我不教你哈,首先体能这关过不去,看起来就跟花拳绣腿似的,你看这什么,肌肉,你有吗?” 刘文治顿时被打击到了,他再看看梁东升和狼孩的体格,完全的放弃了。 狼孩看着梁东升若无其事的走到葡萄架下休息,嘴角挂起一抹笑,刚才那一下如果刘文治不小心发现了,他就说自己没控制好,不过梁东升没说出来就只能吃哑巴亏了,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昨天使坏来着,反正青个两三天也就好了。 这点小伤在梁东升眼里都不够看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这次以后他对狼孩刮目相看,很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不过,狼孩根本不领情,看他依旧不顺眼,因为刘文治一直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梁东升,狼孩心里堵得慌又不好发作,只能暗中给梁东升使绊子,比如说上山被狼追什么的,梁东升后来都习惯了,再遇见就和狼比谁跑得快,可找着乐子了。 梁东升陪他侄子一直待到了开学前一天,这段时间里,他跟狼孩关系缓解了不少,原因是刘文治觉得开越野车简直帅呆了,狼孩听了这话,第二天就去找梁东升说要学车,梁东升答应的条件是狼孩必须跟着他学以色列搏击术,狼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刘文治家果园里养的山鸡,五月份还没长成的时候就已经被预订光了,顾云川的那份刘爸仍然是按的市价出售,顾云川也很痛快的接受了,表面上倒没看出来什么,不过,第二天老太太就打电话来了,跟刘妈唠了很长时间才挑明来意,老太太口气很好,问:“阿如啊,你大哥都是自己人,家树怎么的就不能便宜点,你大哥最近生意不好做,手头都快倒不开了,作为妹子你也应该多帮衬帮衬,再说了,文治不是考到市里的高中念书吗,到时候不得麻烦你大哥多照顾照顾啊,你啊,看事一点不长远。” 刘妈笑笑:“妈,我不跟你说了吗,果园这块也有我小姑子的份,不能家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再说了,第一笔生意讲究个开门红,在同行里已经是最低价了,二哥那么大能耐,还能有他搞不定的事,您就把心放回肚子吧,文治这块,我希望他早点独立,男孩子吃点苦没什么,妈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一下子被堵得没话说了,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刘妈叹口气,心里面也有点气,还真以为他们家好欺负了,大哥这人是不是精明过头了。刘妈又想到了刘文治开学就上市里念高中的事,她倒不指望她大哥能帮忙照顾刘文治,二哥两口子带毕业班自己孩子都照顾不过来了,也指望不上。 这下她还真犯愁了,刚才那些话都是说给她妈听的,她最担心的就是刘文治的身体,普通的小感冒都不容易好,严重点的到时候没人在身边照顾帮衬点,她儿子不知道能有多难受。 刘文治到没想那么多,开学前两天他就收拾好了行李。 狼孩的事他都安排好了,他现在还小,还没有学历,任何干活的地方都不会收他,只能先在家待一段时间,等他想到办法再说。 狼孩见他要走倒没有什么反应,该吃吃该睡睡,跟个没事人似的,刘文治见他这样,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担心和不舍真是多余,他倒是没见到狼孩知道他要去市里念书那天,就收拾好了行李,狼孩从来没想过要和刘文治分开,刘文治去哪,他就去哪,铁板上钉钉的事没什么可想的,从他决定跟着刘文治那天就想好了。 刘文治和顾逸阳开学前一天坐梁东升的车一起回市里,当他看见狼孩跟着上车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你干什么?” 狼孩看着他道:“跟你走。” 第15章 A市是海滨城市,环境优美,在刘文治上高中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他念的六高中靠近海边,在A市的开发区,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达校门口。 梁东升的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间修车行,修车行建在山脚下,后院有三间平房,就住着俩人,老板和一个伙计。 梁东升和他朋友提前打了招呼,刘文治带着狼孩又不能住到学校,而且狼孩从他下车起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身上,走哪跟哪,刘文治只好跟着他先住在修车行后面的平房里。 房间的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客厅很小,不过卫生间倒是挺大,还有一个浴缸,刘文治和狼孩两个人生活已经足够了,这里的条件比起学校宿舍已经不知道好到哪去了,外面的厨房是共用的,刘文治去看了一圈,里面积了一层灰。 看房子的样子肯定是最近才整理好的,尤其是那张床,一看就是新买的,刘文治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一切肯定是梁东升提前安排好的,他们两个小孩子哪用得着这样啊,刘文治到处溜达了一圈,最后找梁东升说了一会话,刚提到房租两个字,就被梁东升开口拒绝了。 梁东升笑着说:“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狼孩跟着我到酒店干活,工钱就顶房租了,你要是在过意不去,平时没事的时候做饭喂喂那俩恶鬼吧。”他指了指不远处修车行的老板于鸣和伙计阿东,狼孩正和他们摆弄烧烤炉子。 老板于鸣和梁东升是一个部队的战友,比梁东升更早退役,零几年的时候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差点死在沼泽地的淤泥坑里,那时候是冬天,他在里面泡了好几个小时,被人救出来的时候两条腿一点知觉都没有,现在右腿走路还有些不利索,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人很温和,刘文治听说他是梁东升的队友时还挺吃惊的,刘文治见过的特种兵包括梁东升在内,身上都有一种很凌厉的气场,一看就是当过兵的,很多习惯深入骨髓不可改变,这位于老板身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梁东升看着刘文治的表情摇摇头,笑着道:“你别看他这样,一般人都会被他的外在所蒙骗,那年特种部队正好上我们那去招兵,五千多的新兵里就他一个被选上了,枪法奇准,记忆力惊人,简直过目不忘,一本这么厚的小说,看过一遍就能复述下来。”梁东升用两根手指比了比,一脸的惊奇。 于老板那边已经摆弄完了,抬手招呼刘文治和梁东升过去。 夜晚海风徐徐,修车行的院子里只点了一盏白炽灯,烤肉的香味混合啤酒的味道莫名的让人有一种安逸的感觉,昏黄灯光下狼孩专心的烤着腌制好的牛羊肉和鱼虾,刘文治串了一串鸡翅递给他,狼孩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把刘文治想吃的弄好,再慢慢折腾自己手里的东西,刘文治看了他一眼,发现狼孩烤肉非常快,肉上还带着血丝就下肚了。 刘文治拐了他一下,小声道:“你饿死鬼托生啊,里面还是生的你吃着不难受啊?” 狼孩看着刘文治道:“以前我都是生吃的,你吃一口看看,血了呼啦的最好吃。” 刘文治赶紧抬手给挡了回去,狼孩看他不吃自己一口全撸进了嘴里,抹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真跟条狼似的,又指了指一旁还剩下的小半盆羊肉,让刘文治全给串上。 于老板他们已经吃完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啤酒,看刘文治过来,扔给他一罐可乐。 刘文治拿着可乐笑着对于老板道:“于哥,我和良威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威子别的不会,就是有劲,他这人不会说话,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去修理他。” 于老板笑起来给人一种很无辜的感觉,他道:“小孩子家家的想得还挺多,你就安心住在这吧,这离你学校近,离你叔酒店也近,多方便啊,我跟你叔什么关系啊,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再说可就生分了啊,回去和你家小狼吃肉吧。” 于老板叫小狼叫得还挺顺口的,肯定是跟梁东升学的,一旁的狼孩耳朵动了动,你家两字听着真是特别顺耳,再看于老板也挺顺眼的,刘文治笑着又和于老板聊了几句,转身笑着走过来,把手里的可乐递到狼孩嘴边,狼孩心情愉快的一口气给全喝光了,刘文治瞪着手里的空瓶子,郁闷地想他还一口没喝呢,狼孩舔舔嘴边可乐的泡沫,满足的继续吃手里带着血丝的肉。 第二天刘文治去学校报到领了课本,下午的时候和狼孩一起去了梁东升那里,梁东升早晨的时候就打电话嘱咐他俩下午的时候一定要过来,到时候带他俩去玩玩。 A市的开发区现在还处在建设当中,它属于温带季风性气候,依山傍水,气候宜人,河对岸的枫山脚下现在已经建起了几处别墅群,白色的洋房掩在一片火红的枫树林里,浪漫而美好。刘文治记得,那一片住的都是本市比较有名的富商,别墅守卫很严一般车辆都不让进入。有一次他去老板家取开会资料,守卫看了一眼他的车牌任他怎么解释愣是不让进,非逼得他给老板打了电话,他才能进门。 狼孩载着刘文治沿着道边骑了二十多分钟,便远远地看到云鼎世纪大酒店了,酒店的造型很像独特,如一只展翅飞翔的海鸥,主楼和别馆隔着高尔夫球场遥相对应,刘文治上辈子在这里住过一晚,还是因为朋友办婚宴请的客,唯一的印象就是贵,六块精致小巧的点心吃下去四百多元没了,吓得他差点没吐出来。 酒店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到的时候梁东升就在酒店门口等着,梁东升把自行车交给他身边的保安,领着狼孩和刘文治穿过大堂,先去保安部溜达了一趟,沿路见到的人纷纷对梁东升点头问好,不过看刘文治和狼孩的眼神就没那么热切了。 之后梁东升领着刘文治和狼孩先去吃了饭,饭桌上梁东升点了不少菜,嘻嘻笑着让他俩敞开吃,吃到半道,中餐领班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烧刀子和两个玻璃杯,摆在梁东升和狼孩面前,领班将酒倒满,梁东升端着酒杯朝狼孩道:“来来,走一个。”笑得明显不怀好意,狼孩看了刘文治一眼,见他皱着眉头朝他使眼色,心里有些不爽,刘文治肯定以为他喝不过来梁东升,他心里哼了一声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梁东升拍着桌子叫了一声好,又给狼孩倒满,两人就这样跟较劲似的在饭桌上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刘文治最后都躺在沙发上差点都睡着了,他俩才算喝够了。 狼孩脸都红了,一旁梁东升也好不到哪去,梁东升一说话满嘴酒气,他大着舌头道:“好久没喝得这么爽了,哎文治,我等会就不陪你们俩了哈,我晚上还得跟几个开发商打麻将,你和狼孩要是困了就上楼睡觉,饿了就叫东西吃,算在我的账上,晚上去游泳泡温泉都可以,你们要是不认识道,我到时候让人领你们去,总之今晚上就别回去了,我明开车送你们啊,小陈——” 一旁的领班立马笑着道:“梁经理,您说。” 梁东升扒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说道:“你待会把这两位小朋友送上楼,跟刘姐说一声,让她送两个果盘过来,恩就没你什么事了。” 领班笑呵呵点头,“唉梁经理我知道了,华师傅已经在SPA等着了,您直接过去吗?” 梁东升挥挥手表示知道了,闭着眼睛被服务员搀走了。 刘文治和狼孩上楼睡了一觉,晚上在房间吃过饭,陈领班又亲自过来领他们俩去了一楼游泳池。在淋浴间换过衣服之后,刘文治穿着泳裤包着浴巾在外面等狼孩,刚站了一会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刘文治?” 刘文治转身一看,一时半会还没认出来站在他对面的女孩子是谁,女孩子画着精致的妆容,咖啡色的卷发落在胸前,她用手向后撩了撩,凹凸有致的身材的毫不吝啬的展示在刘文治眼前,她不客气的打量了刘文治几眼, 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不轻不重的哼声倒是让刘文治想起来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正是他大舅的女儿顾悦然吗,冤家果然路窄了,在这种地方也能偶遇,他客气地笑道:“悦然姐,你怎么也在这啊,好巧啊。” 刚说完又有几个女孩子从女淋浴间出来,嘻嘻笑着看了刘文治一眼,问顾悦然道:“悦然,你们认识啊。” 顾悦然想也没想,飞快的说道:“不认识,我们走吧,守东该等急了。” 刘文治听了这话也不在意,倒是对面几个女孩子听到她这话,有些脸红的笑起来,你推我挤的进了游泳池。 他和狼孩刚靠近泳池,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孩子嬉笑尖叫的声音。刘文治一进来就被泼了一脸水,岸边笑闹着躲来躲去的女孩子们停了下来,唰的一下都把视线集中刘文治身上,水池里的男孩见泼错了人,也不在意,敷衍的道了歉之后两方又继续玩闹起来。 狼孩刚想上前把那小子薅上来,刘文治一把把他手扯住,摇了摇头,道:“犯不着跟他们计较,别在小叔酒店惹事,咱们到那边游去,你先下去试试水温怎么样。” 狼孩身上绷紧了力气,刘文治见他不动,又推了他一把,叹口气道:“我还想游泳呢,你不是要教我吗,十点钟这里就关门了,你想站就站吧。”那边已经上了岸,男孩往他们这看了一眼,不懈的哼了一声,坐下来喝着果汁同女孩子们聊天打闹。 狼孩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扯着刘文治的手腕去了浅水区。 泳池在酒店淡季一过八点一般就没有客人来游泳了,现在偌大的泳池也就刘文治这两帮人。 俩人站在水池边上,狼孩又想起了那个关于泳池的电视剧,他眼神闪了闪,对着刘文治道:“你先跳下去。” 刘文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狼孩既然不生气了最好,他把浴巾扔在一边的躺椅上,穿着一条黑色的泳裤下了水,之后站在水里愣愣的看着狼孩等他下水。 狼孩皱了皱眉头,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刘文治不应该在水里扑腾起来吗,然后他跳下水把刘文治揽进怀里—— “威子,你干什么那,下来啊。” 狼孩眼神复杂的看了刘文治一眼,抬脚跳进了池子里,溅了刘文志满脸水,刘文治还没等抹干净脸上的水珠,就见狼孩朝他游过来,躲闪不及间,在快齐胸的水里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嘴里猛灌了几口水,扑腾间身子一轻,他下意识的紧紧的扒住了狼孩的身体。 刘文治浮出水面猛咳了几声,等把气喘匀了,看着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一脸满足的狼孩没好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把手松开听到没有,大庭广众的你别出洋相啊,松开啊傻缺啊你——唔唔,你他娘的嗯嗯。” 刘文治还没等说完,狼孩一手箍住他后脑勺,火热的唇就压了上去,这个场景早在他脑海里排练过好几遍,先下有这么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两张唇湿漉漉的贴合在一起,不断地辗转再辗转,刘文治看着狼孩闭着眼一脸陶醉的表情恨得不行,娘的全把从电视上学的招用他身上了,还一学一个准,刘文治扑腾了几下,狼孩越发抱得更紧,舌尖用力的想顶开刘文治紧闭的牙关。 刘文治忙着应付狼孩,完全把泳池那头几个人忘在脑后了,狼孩刚和刘文治分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嫌恶地呸了一声,一点不怕让他俩听见,骂道:“我操,可算见到基佬长什么样了,真他妈的不害臊的,大庭广众一点不避讳,怎么饥渴成这样啊我说,这么小就搞一起了,不怕以后的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6章 说话的就是刚才泼刘文治一脸水的男孩,叫李守东,他爸爸是A市屹石房地产老总,为人张扬跋扈,娇养的大少爷架子使他有些口无遮拦,反正在他心里也觉得没必要,从小跟他爸混的眼尖,一个人什么身份也能看个七七八八,他对面的那两个男孩一看就是普通小市民,尤其是那个高个的简直就是个土包子,一脸野气不会为人处世看眼色,让他看着极其不顺眼,刚才还不服气想跟他横,笑话。 今天是他的生日,特意从他妈手里拿了几张游泳优惠券带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来酒店玩,他坐在一圈女孩子中间拿着饮料一脸鄙夷的看着水中的刘文治和狼孩。 狼孩手里抱着刘文治,这话他听得一知半解,他不明白这人话里的基佬是什么意思,但这人没安好心是肯定的,话语里的嘲讽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刚才道歉没诚意也就算了,看在刘文治的份上他不稀罕跟这人计较,你要是识相就安安分分的玩你的,可就是有这种人,无所顾忌的出口伤人还不知悔改,人家亲个嘴干你何事,欠揍。 刘文治听到这话,脸色沉了沉,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一脸和善,不代表他没脾气,人的忍耐总有个底线,你总是不出头,就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搓扁揉圆随便捏,跟人交往,该出手时就出手,别委屈自己,但也不要太较真。 刘文治眼底的怒气一闪而逝,在狼孩看向他时很好的掩饰掉了,狼孩如果发怒,这么多人看着最后肯定不好收场,既不能给小叔带来麻烦,又能整人的法子多得是,他就等着瞧,这人今晚上千万别落单了。 狼孩感觉刘文治身上有些僵硬的紧绷了起来,不过在他看过来时候又恢复自然,他手里紧了紧,看着刘文治道:“现在我能揍他吗?他刚才说的基佬是什么意思?骂人的话?” 刘文治摇摇头,对他说:“你别冲动先放我下来,我等会跟你说。”狼孩皱着眉又看了一眼那头继续嘻嘻闹闹的人,眼神暗了暗,对刘文治道:“我抱你上去。” 手里的身体虽然摸不出多少肌肉,但骨肉均匀细腻,可能是因为以前长期喝药的原因,身子骨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不难闻,很特别的味道,狼孩平时就喜欢在刘文治肩窝深深吸上一口,越闻越饿,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舔一舔,刘文治睡着还好,醒了就会给他一巴掌。 他把刘文治抱到岸上,自己哗啦一声利落跳出水面,用浴巾包住刘文治的身体,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刘文治因为沾了水微微卷起的长睫毛,轻轻地眨动,感觉自己心里涌上一股热气,他不由自主的握住刘文治的手想了想道:“你不让我揍他是害怕我出事吗?” 刘文治抬头看向他,微微笑起来:“你说呢?” 狼孩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控制着力气,使劲握了握手里明显比他要小点的手掌,听着刘文治又道:“威子,对于这种欠揍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长记性,但是有时候怎么说呢,咱不能明着来,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就得想想怎么做既能让自己脱了干系又能给他点教训。” 狼孩一点就通,他看着那边正在跟女孩子们谈笑的不亦乐乎的人,嘴角微微牵起,他想了想突然道:“基佬是什么意思?” 刘文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闷着声音咳了咳,脚在水池里轻轻地搅合,不甚在意地说:“没什么意思,骂人的话而已,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他下意识地不想跟狼孩去解释这些东西,狼孩对他的种种亲密行为,包括平时的亲吻和拥抱,刘文治一直觉得那只是狼孩表达亲近的方式,虽然有些过头但他可以忍受,以后就会好了,狼孩会找到他喜欢的人,然后和他喜欢的女孩子做这些事,这些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到时候不用他教狼孩也会慢慢领悟,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站起来躺到椅子上缓了缓。 这时陈领班从泳池出口那里进来,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两杯橙汁和一些小点心。还有果盘和鱿鱼丝牛肉干什么的零食,站在水池边托着东西找了一圈,眼前一亮刚挂上笑容要往刘文治他俩那边走,就听另一头的李守东喊道:“唉,在这边呢,往哪走啊。” 李守东想都没想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些东西是给他们的,他爸爸是A市这块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正在上面麻将房里跟人打牌,他跟着他爸爸来过几次,肯定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这会正好趁机巴结巴结他,上赶着献殷勤,没什么可奇怪的,至于另一种可能他想都没想,那俩能有什么来头。 陈领班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委婉的说:“李少,您稍等等,这份是我们梁经理要我拿给那边两位的,你的那份我马上送过来,您再稍等等哈。” 李守东瞪着眼睛站起来,这么多女孩子看着,陈领班刚才那么说,搞得他非常的没有面子。 他不客气地对陈领班道:“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意思,这东西我们要——了——把东西放下就没你什么事了,听懂了吗?” 陈领班依旧很好脾气的笑着,“陈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们梁经理也说了,东西必须送到,我这么做万一被经理知道了,肯定不好交代,你给个面子——。 李守东打断他:“你多大脸啊。”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让人下不来台,陈领班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刚想说话就听背后响起一个很清脆的声音,“陈哥,我们俩晚上都吃撑了,你别为难了,谁要给谁吧,我回去会跟我小叔解释的。” 李守东说话声音不小,刘文治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的,给陈领班解围纯粹举手之劳,让李守东难堪是真的。 李守东脸色很难看,指着刘文治道:“你什么意思,我捡你剩的?卧槽,你个基佬算老几啊,你知道我谁吗?” 刘文治笑得很乖,微微歪着脑袋很诚恳的样子,“你告诉我呗。” 李守东:“你!” 自己报上家门这种事太掉价了,李守东语气有些不稳,刚才刘文志的样子让他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丝心软,我操,基佬果然不是一般人,身上都有妖气。 这时顾悦然上前拉了拉李守东胳膊,撒着娇,适时的打破了僵局,让李守东能下的了台,语气拿捏适度,口气软软道:“守东,你别跟他们计较了,我们去海边玩吧,人家想去捡几个贝壳回去留作纪念。” 几个女孩子这时也反应过来,都纷纷说想去海滩玩,有人给台阶下,李守东哼了一声,领着一群女孩子从游泳馆那边的门出去,往海边走去。 陈领班走了以后,刘文治对狼孩笑笑,“还记得小叔教你怎么把人打疼又看不出来伤的方法吗?”眼睛里笑得贼贼的,“机会来了。” 李守东和女孩子们坐在沙滩边聊了几句,上来一股尿意,这里离这最近的厕所也有点远,他抬头望了望,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礁石,起身说去找贝壳,闪进了礁石的暗影里。 还没等把裤子拉下来,嘴就被人捂住了,一顿胖揍,每一拳都跟算好了似的专往他身上不经打的地方捅,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吓得腿都软了,眼泪哗哗的,这块正好处在阴影里,李守东根本看不清是谁下的手。 那人看来是极有经验,手下不停打完就走,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走的时候还把他泳裤给扒了。 李守东光溜溜的躺在沙滩上,疼得直吸气儿又摸不到伤口,身边连个遮羞的布片都没有,他想了一圈也想不到什么人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刘文治和狼孩根本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这身手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啊,他爸最近不会又得罪了什么人吧,他正不知该怎么办呢,就听见石头后面有人叫道:“守东,你在里面吗?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李守东这幅样子要叫那帮女孩子看见了从此就没脸见人了,他稳了稳声音,轻松道:“你们先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别等我了走吧,去酒吧玩吧我请客。” 外面声音又问了一遍:“那我们走了啊,你自己小心。” 李守东都快哭了:“我能有什么事啊。”他有大事了,这下他可怎么回去啊。 刘文治他俩到没看见李守东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不过听梁东升说,李守东他爸昨天输了不少钱,他们打麻将都是带现款来的,一捆一捆的纸钞装在行李袋里,暴发户嘴脸显露无疑。他虽然不会在乎这点钱,但输了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从麻将房出来的时候,女秘书低着声音跟他说了几句话,李守东他爸爸脸上一阵扭曲,和其他几位老板招呼都忘了打,皱着眉头带着秘书就走了。 刘文治其实并没有指使狼孩把李守东裤子扒下来,狼孩临时起意,现在心里挺爽的。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季,刘文治和狼孩一直住在于老板的修车行里,俩人都住得挺习惯,于老板挺喜欢他俩,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刘文治和狼孩还有他那个小伙计去河边钓鱼,钓到的鱼让刘文治做鱼汤,刘文治做鱼汤最拿手,鲜而不腻,从他妈那学来的手艺,把于老板都吃馋了。 小伙计叫东来,姓什么刘文治不知道,为人一直很沉默,刚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听那讲过,别人说话他就在一旁笑着听,人有些害羞,容易脸红,朴实又勤快,后来刘文治才知道,他是个哑巴,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能讲话的,听说是从小家里起火把嗓子呛坏了,说话声音很沙哑,完整的字音几乎发不出来,所以他就很少张口了。 刘文治他们学校所在地叫槐树镇,顾名思义,镇上几乎到处都有槐树,路边两旁成片成片的栽着,春天五月份的时候槐花的香味可浓郁了,充斥着大街小巷每一个棱角旮旯,后来又引进了一种红花槐,不过这种槐花虽然好看却不能使用,一般都是自己家栽着好看的,很少大片种植。 刘文治他们学校双休日放假,他就在附近一家鲜鱼坊做兼职,一个月给五百块钱,活不累,每天中午还能供一顿饭。这附近有好几家海鲜饭馆,经营的菜品种类几乎差不到哪去,所以竞争力很强,没有点特色和手艺很难招揽到固定客源,刘文治所在的这家鲜鱼坊,就因为缺少创意,大厨的手艺也就一般水平,同其他的几家竞争起来非常吃力,夫妇还是南方人,生意一直不咸不淡的,赚不到大钱但也不至于饿死。 丈夫姓沈,人不错,爱讲话,糙着一口有些生涩的普通话,没有客人的时候喜欢和刘文治聊聊生活琐碎时事经济,从他口里,刘文治知道了不少事,比如说,夫妇俩一直没有孩子,今年年初他老婆终于怀上娃了,俩人高兴之余,粗略的算了一下以后生娃养娃的花费,一下子心里就没底了,鱼坊生意每况愈下,心里就盘算起了回老家的事,正好老家那里也来了信,家里父母身体不好盼着他们回去,就想把鱼坊低价转让给别人,不过一直没找着买主。 刘文治当时听这话倒没想太多,晚上回去的时候,从鲜鱼坊带回来一份剁椒鱼头,是鱼坊老板今天听错菜名的作品,他老婆嘴里起水泡不能吃,他索性就给了刘文治。 几个人在院子里搭桌吃完了饭,刘文治的妈妈就打来电话。 家里现在生活挺不错,前年果园里的山鸡兔子加上鱼塘挣了差不多快四十多万,今年势头依旧很好,并扩大了饲养范围和数量。现在其他村民看到了好处,纷纷效仿老刘家,也在自己果园里养起了山鸡,养的人多了,就出现了供过于求的情况,收山鸡的商家小贩纷纷趁机降低了价格,不过这倒没有多大问题,但刘爸觉得不妥,同行多,且都是一种模式毫无特色,总有一天停步不前搞得跟市场批发似的,他就想琢磨别的门路,一直没有头绪。 刘文治和妈妈又说了几句话电话就挂断了,他刚出了门,就见狼孩和梁东升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走进门来,狼孩把手里的钥匙交到刘文治手上,指指外面梁东升的越野车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 “宝,那辆车归我了,以后你想上哪我都能载你去。” 第17章 刘文治看着狼孩掩饰不住的高兴,又看了一眼和于老板聊得正欢的梁东升,问道:“小叔的车怎么给你了?” “玩台球输给我的,这是赌注。” “你的赌注是什么?” “随他使唤一次,你怎么不高兴。” 刘文治把手里的钥匙还给狼孩,“我没不高兴,不过,这车给你了你也不能开,你有驾照吗?” 狼孩皱起眉头,口气有些急,“没有我也会开,你要是不相信我带你去转一圈。” 刘文治拉住他,“行了,先去吃饭吧,这事以后再说。”狼孩在厨房吃饭,梁东升把刘文治叫过来,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指指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学籍证明和户籍都在里面,你哪天领小狼去照两张一寸照片吧。” 刘文治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惊喜的瞪大眼,“小叔,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替威子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嘿嘿。” 梁东升摆摆手,抓起桌上的啤酒猛灌了几口,“这是小狼应得的,小狼刚来的时候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位顾客的女儿酒驾,开车撞上了酒店前的石柱上,是他把人救了出来,这些东西也是那位顾客从中帮的忙,你不用谢我。” 刘文治有些愣住了,这其中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又跟梁东升说了一会话,九点一过大伙就散了。 刘文治把纸袋放在床边的书桌上,洗漱一番躺床上想事,狼孩在外面摆弄了一会他的“新车”好一会才舍得进屋。 他以为刘文治睡着了,放轻脚步进来,打开门看见刘文治坐在床上,开着台灯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叠资料。 刘文治看见他进来抬手招了招,狼孩在他旁边坐下,刘文治把手里的纸张一张张给他过目,说道:“威子,这些都是证明你身份的相关证件,我先给你收着,有这些东西暑假过后你就可以上学了,直接进高一,跟我一个学校,学费什么的我卡里攒了些钱,够用了。” 刘文治有他的考虑,狼孩不能一直跟着梁东升混,好歹混个文凭以后在社会上也能混口饭吃,他又不可能一直照顾狼孩,狼孩再长大一些肯定有他的理想抱负,到时候就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狼孩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皱着眉头道:“我不想上学,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吗?我不用学照样活的好好的。” 刘文治蹬了他一脚,没好气道:“怎么没有用,你又什么都知道了?好心没好报,你给我长点心吧,我放暑假的时候你什么也别干了,跟我把你落下的东西抓紧时间补补,你——看着办吧懒得管你。” 刘文治心里有些闷,把台灯关上,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躺了一会感觉身边狼孩没有动静,也懒得去搭理他,又过了一会见狼孩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实在忍不住了翻身坐起来,还没等开口,黑暗中狼孩一把把他抱住。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刘文治被狼孩紧紧地抱在怀里,用的力气很大却不会让他难受,刘文治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想要推开他,很顺从的依偎在狼孩肩膀上,耳朵里听到狼孩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沙哑的声音坚定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自己生闷气了。” 刘文治的一举一动狼孩全都看在眼里,他心里高兴还是难过他都能察觉到,不过刘文治这小闷气生的他还挺爽的。 刘文治听到他这话心里一轻,噗呲一声笑出来,推了狼孩一把,“你得了吧,赶紧滚蛋谁稀罕你似的,去去去,收拾完了赶紧睡觉,明咱俩去市里办点事,你痛快点别墨迹啊。” 刘文治第二天和狼孩去了市里,于老板和东来也一起跟着来了,于老板驾车,狼孩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的不痛快,两只眼睛一个劲的盯着于老板手里的方向盘,于老板都快笑出声了,瞅了狼孩一眼:“这车手感不错,你试试?” 狼孩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后座的刘文治咳嗽了一声,又郁闷的把话憋了回去。 四个人把各自的事办完以后,一起去逛商场,刘文治给狼孩挑了一件运动衣,让他进试衣间穿上看看,转过一排衣架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角落里的于老板给刚换完衣服的东来提了提裤子,然后微笑着凑到东来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害羞的东来立即涨红了脸,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于老板亲昵地亲了亲东来的耳垂,一脸满足的放了手。 刘文治赶紧转过身子假装在挑衣服,他觉得自己好像撞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老板对东来的亲昵很不正常,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吧,平时俩人表现得都很正常啊,算了算了反正跟他没关系。 刘文治经过这么一回再看于老板和东来俩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狼孩出来的时候发现刘文治对着手里的女装在发呆,皱着眉头道:“你喜欢这件?我恐怕穿不了。” 四个人挑完衣服出了店门,经过一家名牌店的时候,刘文治听到里面传来很耳熟的说话声,他抬头往里看了一眼,就见他姑姑刘娟的女儿周云籽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一脸高兴的说着什么,她转身拿衣服,看见刘文治站在门口一下子愣住了,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又恢复笑容,笑着朝刘文治招招手,“小弟,进来啊,不认识我啊。” 刘文治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今天是怎么了,连续两次撞见这种事,还都是身边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今天要进行全员大揭底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文治尽量笑得自然些,走过去道:“姐,你来买衣服啊,这件很适合你啊哈哈哈哈哈。” 周云籽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刘文治看了一眼标价,他以前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周云籽很开心的笑起来,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是吗,小弟真会说话,我就看中这件了。” 周云籽身边的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温文尔雅,从容谦逊,穿着一身一看就很名贵的西装,抱着周云籽的肩膀开口道:“云籽,不介绍一下吗?” 刘文治一直看他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这时他听周云籽说道:“这个小帅哥是我弟弟刘文治,文治,这是温继辉,你叫他温大哥就可以了。” 温继辉——温——刘文治一下子想起来了,难怪觉得他这么眼熟,原来是温氏集团的大少爷,那个经常上电视报纸杂志的知名富家子弟温继辉,媒体一直对这个人评价甚高,说他传承了父辈的精明和能干,把温氏品牌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不过,温继辉这时早已经结婚了,周云籽不可能不知道,刘文治不清楚他俩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周云籽又是怎么想的。 他笑着开口道:“温大哥,你好。” 温继辉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温和的道:“你好。” 刘文治再待下去也觉得不自在,他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对周云籽道:“姐,改天你要是有空,咱俩再聚聚吧,我今天还有点急事先走了哈,你和温大哥再逛逛吧,再见啦。” 周云籽嗯了一声,笑着摇摇手,“拜拜~” 周云籽跟他的关系很好,刘文治想她的事想了一路,倒把于老板和东来的事忽略了,回家之后立即给他妈妈打了电话,转弯抹角的打听了周云籽的事,听他妈的话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她姑姑还不知道这件事,刘文治又和他妈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这事他说不上话,只能顺其自然了。 刘文治这个暑假提前跟他妈打了招呼,他和狼孩都不回家了,俩人闷在屋子里把小学到初中的课本整个撸了个遍,狼孩学得很快,没见他在什么问题上停留过太长时间,就是字写的有些难看,跟螃蟹爬似的,刘文治手把手的教了好几遍,就是没什么进展,大热天的两个人脑袋贴的很近,给刘文治热得直冒汗,狼孩倒是无所谓,一反常态特别勤奋好学,学一个字看向刘文治,刘文治就任命的叹口气把着他手教一遍,后来渐渐反过味来了,野东西占便宜占的也太忘乎所以了,刘文治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开学前的最后一张测试卷总算让刘文治满意了,允许狼孩去碰他的车了。 刘文治和狼孩十一的时候回了趟家,狼孩的身高已经快接近一米八了,刘文治也才一米七五高一点,狼孩今年十三,刘文治真不敢想象,照这么长下去,狼孩得窜到几米。 家里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刘爸的钱都攒在手里没舍得花,想另外找一条出路,今年山鸡兔子的销量依旧不错,不过果园的苹果卖的倒是不怎么样,几乎都是拿到集市上散卖。刘文治回去的时候,正值苹果收获的时候,小磨坊里的地上堆着不少没卖完的苹果和板栗。 刘爸吃完饭和刘文治在院子里讲话,说着说着刘爸突然就冒出个想法,想在镇上开个农家菜馆,被刘文治否决了,镇上其他饭馆不算,光打着农家院招牌的馆子就有三家,刘爸初来乍到想强压地头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刘文治提了一嘴槐树镇上的鲜鱼坊,刘爸要是经营不善这个就是前车之鉴啊。 这么一说刘爸倒是对那个鲜鱼坊来了兴趣,十一长假结束跟着刘文治和狼孩就去了槐树镇,走时刘文治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两箱脆皮多汁的红苹果,一大箱板栗,还有另外的箱子装了几只弄好的山鸡兔子和鲢鱼草鱼。 晚上的时候,梁东升也来了修车行,刘文治给了他一箱苹果,乐得他都合不拢嘴了,另一箱就给了于老板和东来,山鸡兔子梁东升不缺,晚上就弄来烧烤了事。 一群大老爷们围着桌子吃烧烤,刘爸和这几个人还挺能说得上来话,梁东生听他来意,主动要领刘爸去看看,两个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鲜鱼坊。 鲜鱼坊还没开始营业,沈老板和刘爸梁东升谈了一上午,事情初步算是谈妥了,只是价格方面还没有商定。 刘爸这几天去鱼坊周围转了一圈,槐树镇再往山里走,有一个挺出名的旅游景点,假期客流量不少,河对面的枫山脚下一溜的别墅,从河上的桥过来十分钟不到。在这么一块地开一个乡野味浓的饭馆,收入应该差不到哪去,听说城里人都爱往农家院去,苞米粥都快成药膳了。 刘爸在这待的最后一天终于和沈老板谈妥了,鱼坊转让价十八万,签了合同之后,刘爸一个月之后就来装修了。 第18章 鱼坊内外被刘爸全部扒了重新装修了一遍,内里打通,使大屋内变得宽敞又明亮,左右两边隔了几间包间,里面都铺上火炕,刘爸以前学过木匠,店内的桌椅板凳全都买的木头自己打造出来。厨房挪到后院,在后院架了两口铁锅,收拾的干净又齐整。 前院用篱笆围起来,种了一圈那种能攀爬的蔷薇花,夏天的时候开起来特别的好看,刘爸还突发奇想把家里的石磨运了过来,放在葡萄架底,看着还挺应景。 一切都收拾差不多后,刘爸从老家那块请来了两个四十多岁的女服务员,她们家孩子都在市里上学,在这里工作照顾起来也方便。刘爸掌勺,刘妈收钱,家里那块刘文治姑姑全部接管过来,请了一个货车司机,定时往饭馆送货。 饭馆名字由刘文治最后拍板决定就叫余味飘香农家菜,开业日子定在来年五月十九号,托梁东升在他那个圈子里做了宣传,刘文治和狼孩在市区发了传单,开业那天着实来了不少人。 梁东升当天也领了一帮朋友来,不过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的点,屋里已经坐满了,几个人就先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等,刘文治拿了一个藤条编的小簸箕,装上一些炒好的花生板栗和松子,拎着一瓶自家酿的米酒,让这几个人先吃着打发时间。 梁东升和身边三个人聊得正热乎,其余几个人坐在后院,这几个明显比较亲近。其中一个留着平头,大马金刀坐在板凳上,身上的气势跟梁东升一样,一看就是当过兵的,皮肤黝黑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看见刘文治过来张口就道:“小哥过来坐,你家狼小子呢?” 刘文治听他这话愣了两秒钟,什么时候狼孩也成名人了?“啊,他在后院帮忙,你找他有事?” 小平头旁边的梁东升咳嗽了一声,暗地里拐了他一下,小平头立马反应过来了,摸了两把刺头嘿嘿笑起来,“没事没事。”又咋咋呼呼的叫起来,“艾玛小哥,什么东西我都闻到味了,快快,拿上来,先给我解解馋。” 这边梁东升笑着对刘文治道:“来来文治,我给你介绍介绍。”他指着小平头道:“这位是韩锐,你锐哥。”又指着另外两位话很少的男的道:“这两位是秦牧和吕意,你叫哥就成。” 刘文治笑着道:“锐哥,秦牧哥吕意哥,你们好,招待不周多担待哈,这是我们家自己酿的米酒,你们多喝点。” 秦牧和吕意笑着点点头,韩锐都快等不及了,刘文治把米酒倒满递给他,那人接过来先狠狠的闻了闻味,跟八辈子没碰过酒一样,刘文治又给其他几人斟满,笑着说:“小叔你们先喝着,屋里包间等会就倒出来了,还少什么你们叫我一声就成了。” 后院狼孩正在料理一头猪,现杀现吃,刘文治家养的猪不吃饲料,只喂荞麦皮和玉米,肉质鲜嫩劲瘦,吃起来余香满口,周围摆了几张桌子,几个人好奇的围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着,狼孩下手利落干净,刀在他手里跟长了眼一样,唰唰两下就把两条后腿卸了下来,看的刘文治真想拍手叫好,他爸在一边把洗干净的猪肠往里灌血,然后放在杀猪菜里煮,血肠还没做好就已经被订光了,刘文治看得直乍舌,这些东西他从来不吃,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吃猪下水。 狼孩看见刘文治过来,把切好的排骨装进盆里端给刘爸,打开锅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大海碗走到刘文治跟前,递给他一双筷子,“你尝尝,这是猪身上最好吃的地方,我特意给你留的。” 碗里肉直颤悠,香气扑鼻,刘文治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好吃的差点咬到舌头,享受的眯起眼睛看着狼孩直点头,狼孩看他这样也咽了咽口水,看着刘文治道:“给我也来一块。” 刘文治自然而然的夹起一块猪肉,还体贴的沾了调料塞了狼孩满嘴,狼孩嘴角的酱油被刘文治用拇指揩去,直接放在嘴里吮干净,自然的就像做过不知多少遍了,狼孩觉得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又让刘文治喂了几口,就回去剁兔肉了。 刘文治返回前院时,于老板和东来也来了,东来跑去后面帮忙,于老板和梁东升一伙人坐在一块聊天,看样子像是认识的。 十二点多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梁东升他们也不要包间了,刘爸给他们在后院弄了一桌,一桌人正吃着,这时院门前又来了一辆车,下来了一位穿着唐装的老头,拄着拐杖,由身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搀扶着,一边打量一边走进来,刘爸迎出去,听老头点着头嘴里念叨着,“不错不错。” 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巴掌小脸尖下巴,身材高挑,眉眼清亮,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露肩洋装,平底鞋,脸上的妆很自然但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笑着开口道:“老板开业大吉,从梁大哥那听说您今天开业,我和爷爷来看看。” 刘爸呵呵笑着,“承您吉言了,你请您请,地方简陋您二位别嫌弃啊,这边请这边请。”这位一看来头就不简单,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抬着一尊金玉满堂和大花篮。 梁东升正吃着伸头看了一眼,立马抹抹嘴站起来迎上去,打着哈哈:“哎呦喂,唐老唐老,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唷,这身唐装穿着可真显年轻,雪歌也来了,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哈,您坐您坐,这干净。” 老头全名叫唐德清,早年在美国唐人街发的家,资产数亿,零几年投资传媒产业,获得巨大成功,现任中唐娱乐传媒集团董事长,已经渐渐开始退居幕后,实权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大儿子和小儿子身上。 唐德清哼了一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开口道:“你还记得我这老头哈,从部队回来了也没见你来看看我,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怎么对你的?阿伦有一口好吃的我都给你留着,哼哼,人老招人嫌,你小子真伤我的心。” 梁东升假意哭丧着脸,啪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半跪在唐德清面前:“您老别说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实在是忙啊,我爸让我自力更生,不然没有饭吃,我整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天天跟一群暴发户打麻将,不信你问我爸。”他确实忙,不过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梁东升这人以前欠过情债,唐德清的小女儿唐慧和梁东升青梅竹马,俩人高中开始谈恋爱,双方父母不但不反对相反恨不得立即结为亲家,唐德清还特喜欢梁东升这小子,从小当半个儿子养,他俩的婚事简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就在两家都准备选日子时,梁东升和唐慧莫名其妙的就分手了,而且怎么问原因俩人都死不开口,都说不怨对方,唐德清差点没气个半死,一直没有放弃两人的婚事直到梁东升跑去当兵。 唐德清知道梁东升对他心存愧疚,一直是能躲就躲,唐家大宅几乎被他列为禁地了。 唐德清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好啦好啦,这么大个人像什么样子,起来吧,今天我和雪歌来可跟你没什么关系,唉,那天救雪歌的小男生哪去啦?出来我看看,我可要当面谢谢他。” 唐雪歌以前可不是这么清纯淑女,她父母事业重心在国外,平时很少能照顾到她,她就一直跟在唐德清身边住在唐家大宅里,久而久之,没有父母的温情教导,唐雪歌成了一个十足的叛逆少女,高中时常常就是烟熏妆超短裙的打扮,家里人一找不着她,就去酒吧夜店这样场所挨个翻一遍,一找一个准。 后来高中毕业和同学在ktv喝多了,出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直,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直接撞到酒店门口,车前盖都撞瘪了,脑袋上开了个洞鲜血直流,那时候正好狼孩从酒店出来要回家,举手之劳把人救了,后来被梁东升拖去医院,唐雪歌当面跟他道了谢,从那以后就“改邪归正”了。 唐雪歌眼睛在屋里找了一圈,看见狼孩被梁东升拽进门眼前一亮,上前笑着打招呼,“良威,好久不见。” 狼孩早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了,皱着眉头疑惑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唐雪歌有一瞬间的尴尬,全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俩,刘文治拐了狼孩一肘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狼孩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想了想对着唐雪歌说,“好久不见。”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 唐雪歌眯着月牙眼笑起来,把手里一直拿着的纸袋双手递到狼孩眼前,“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狼孩不明所以的接过纸袋,从里面掏出来个黑色的锦盒,淡金色的缎带扎在盒子一角,银白色的手表优雅奢华,刘文治看着上面C打头的英文,心里面控制不住的我糙了一声,他记得这个牌子的手表镶钻的都在六位数以上,不愧是土豪世家啊,好大的手笔。 狼孩看不出里面的门道,唐雪歌见他抬起头,带着小小的期待笑着问:“你喜欢吗?” 狼孩道:“还行,不过我已经有手表了。”说着还亮出来了刘文治在商场里随手给他买的几十块钱的破手表,表情一点没看出来不好意思,刘文治急忙把他手拍下去,看着唐雪歌笑着说:“唐姑娘,这手表太贵重了,威子恐怕受不起,他个土老帽哪见过这种名牌啊,给他带都浪费了。” 这时唐德清站起来道:“受得起,他不受得起谁受得起,我孙女命都是他救的,好啦,收下吧,再客气就是不给我老头子的面子喽,大家别站着啦,吃饭吃饭,我可闻着味啦,酸菜大骨,老板给我多盛点骨头。” 手表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后院摆了两桌,唐德清乐呵呵的吃完了饭,就和他孙女唐雪歌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刘文治和狼孩他们一起回到了修车行,梁东升的那几个朋友一直没回去,吃了晚饭之后大家在后院吃水果聊天,说着说着就听韩锐道:“唉,狼小子,听说你把老梁都干趴下了?你跟我比量比量怎么样,我这几天手痒,你陪练练。” 狼孩头也不抬,把手里芒果剥好之后递给刘文治,“打赢你有什么好处?” 韩锐笑起来,“哟!话说太大小心闪舌头啊,好处?这个嘛——”说着从裤腿下摸出一把黑色瑞士军刀,拍在桌子上,“这玩意就归你了。” 狼孩看了一眼,站起来道:“我要你另一条腿上的东西。” 韩锐暗暗吃惊,他别在左腿上的枪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狼孩是怎么知道的,他想了想笑着道:“这不行,这样吧,你如果赢了我,三年后你拿着这把刀去找我,我可以考虑把这个东西给你。”他拍了拍腿。 狼孩道:“成交。” 韩锐笑着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掂了两下,“我们玩个新花样,你可以从我这边指定任意一个人头顶苹果,当我蒙上眼睛后,这个人将不停移动,比一比谁能把刀正中苹果中心,怎么样?你这边我选文治。” 狼孩看着他口气有些不好道:“我拒绝,你的东西我不要了。” 刘文治拽了他一把,笑嘻嘻站起来道:“我相信威子,威子不会失手,锐哥那把刀我们可赢定了。” 第19章 韩锐那一方狼孩选的是秦牧,两方定好三局两胜,由梁东升做裁判。 韩锐蒙上眼,他和秦牧做过三年的搭档,对秦牧的一举一动都再熟悉不过,撇开这一点不谈,韩锐在队里有一个过人之处,耳力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听力优秀,关键时候,他可以摒除周遭的所有杂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某一个物体上,通过对各部位声音数据的收集,从而在脑海里构建出物体的移动方向和速度。 韩锐对面十几步远的秦牧毫不含糊,头顶苹果快速移动,韩锐脑袋微微一侧,手腕轻扬,手中小刀掷出,只听轻微的“咔嚓”声,食指长的精致小刀轻巧命中红心。围观众人立即响起叫好声。 韩锐自信的摘下黑布,朝狼孩和刘文治挑挑眉:“该你们了。” 刘文治站好,对着狼孩微微一笑,狼孩深深看了他一眼,抬手利落蒙上黑布,刘文治的脚步声总是很轻,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喜欢静静地听刘文治走路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很稳很轻缓,坚定不移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同样的命中红心,又响起一阵叫好声。 第一局平手,第二局依旧打成平手,只剩下最后一局,韩锐第三次命中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狼孩身上,就在狼孩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的那一刻,韩锐手中的小石子比他更快一步击中了刘文治的脚,刘文治一个趄趔向旁边岔开了一步,狼孩的小刀直奔他的胸口而去,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狼孩蒙着黑布嗖的一声窜出去,速度甩脱小刀一个肩膀的距离,把刘文治扑倒在地,小刀也在同一时间被一块石子打落在地。 众人还处在呆愣中,就听韩锐拍掌哈哈大笑起来,口里直说:“好好好,小子不错嘛,反应灵敏身手奇快,嗯嗯有前途。” 梁东升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还处在高兴中浑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韩锐摇了摇头,好样的兄弟等着看你被揍成啥样。那头狼孩捡起地上的小刀,所有人迅速离开韩锐身边一米远,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狼孩眼眸中绿光丝丝缕缕汇聚在一起,手中的刀一晃,幸亏韩锐躲得快,不过脸颊边还是被刀刃划了一条小口子,带出了一缕血。 韩锐瞪着眼睛摸了一把,看着狼孩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来,“唉唉唉,你干什么,咱不带翻脸的啊,我认输了还不成,唉唉唉,你等等,我道歉我道歉,文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文治:“……”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韩锐急的从桌子上跳过去,狼孩比他更快一步,翻身堵在了他前头,韩锐摸着头嘿嘿笑起来,朝梁东升使眼色,梁东升叹口气站起来道:“小狼,你打轻点,他也没恶意,就是想看看你的实力,阿锐,我们在外头等你,加油!” 三个兄弟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刘文治和于老板他们回了屋,韩锐终于笑不出来了,他以前就在梁东升那听过狼孩的事请,刚才也只不过是想测一测狼孩的底,这么做也确实有些过分,他实力和梁东升不差上下,虽然不怕和狼孩动手较量,但是看狼孩的气势,做错事后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强强对决,韩锐开始几拳没出全力,毕竟年龄摆在这,以大欺小总是不好,不过狼孩可没跟他客气,出招凌厉不留情,几下把韩锐逼得退到了墙角。 韩锐这下不用心应对都不行了,真正较量之前他笑着道:“唉唉,小子,是我对不住了,你看我跟你梁哥年龄差不多,比你快大一圈了,文治不是那啥,咳没事嘛,啊!” 半个点过后,韩锐一身轻松的走出门,车边三个人立马都凑到了他身边,韩锐外表看起来一点事没有,咧着嘴刚哈哈笑了两声,就一下子趴到了旁边的吕意身上,哎呦哎呦直叫唤,嘴里嚎到:“他娘的谁教他的搏击术啊,转往我裤裆踢,幸亏我躲得及,要不然小兄弟就遭殃了,小吕你等下回去帮我大腿根抹点药,哎呦,疼死我了。” 狼孩回屋的时候,刘文治躺在床上已经快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小心地把刘文治抱进怀里,刘文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沙哑地问道:“没把人打残了吧?” 狼孩满足的把人搂紧,贴着他耳边呼出一口气,“给了点教训而已,睡吧。” 刘文治实在撑不住了,蹭了蹭枕头,嗯了一声,很快又睡了过去。 暑假的时候唐雪歌领着她同学来过几次,也有自己单独来的时候,渐渐地和刘文治狼孩混得比较熟,她性格开朗和谁都能聊上来几句,不过和狼孩说话,狼孩总是惜字如金,一个暑假下来关系一点没有进步,一直处在刚认识的阶段。 刘文治高三开学的时候,唐雪歌来过一次,她们学校在十月份举办了一个校园歌手大赛,而正好她也报名了,唐雪歌就想邀请他和狼孩去学校玩,刘文治也不好拒绝,正好那天他也放假,就一口答应了唐雪歌。 那天刘文治和狼孩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唐雪歌排在末尾,狼孩和刘文治站在台下听了一会都觉得挺没意思,狼孩觉得这帮人又叫又跳的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刘文治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狼孩担心地看着他,一脸的自责,他昨天晚上睡觉忘关窗了,刘文治晚上睡觉出汗一吹风就容易感冒。 他想去抓刘文治的手,被刘文治一巴掌拍开了,狼孩叹了口气,把手贴在刘文治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讨好道:“我去买个烤地瓜给你捂捂手吧,你别动弹我一会就回来。” 唐雪歌快上台了,刘文治拉了狼孩一把没拉住,等狼孩回来的时候,唐雪歌已经快唱完了,狼孩买了两个大个的地瓜,烤得金黄酥甜,黄橙橙一看就让人特别有食欲,他把其中一个用纸包好给刘文治留着捂手,另一个把皮剥干净,让刘文治拿着吃。 唐雪歌跑下台看见狼孩没走,心情又好起来,晚上请客,拉着刘文治和狼孩去市里一家酒吧玩个痛快。 刘文治上辈子进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狼孩更是头一遭,唐雪歌一看就是常客,进来先跟吧台内的酒保打了一声招呼,点了三杯苏打水,开始的时候陪着刘文治他们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慢慢的啜饮,过了一会就憋不住了,本想拉着刘文治进舞池跳舞,刘文治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就听旁边的狼孩开口道:“你自己去吧,他不会跳。” 狼孩看了一眼舞池里衣着暴露暧昧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眼神有些阴沉,他是不会允许刘文治靠近那里一步的,刘文治的手被狼孩紧紧地攥在手里,他看着唐雪歌笑道:“雪歌姐,你先自己下去跳吧,我笨手笨脚看着都头晕,我和良威还是坐着老老实实喝饮料吧,你去吧别管我们啦。” 唐雪歌见劝不动,自己跑进舞池跳起来,刘文治看了一会想上厕所,狼孩不放心想跟着他去,被刘文治瞪了一眼,道:“你好好坐着啊,上个厕所能有什么事。” 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端着酒杯从狼孩身边站起来,一脸不舍的离开了,狼孩脸上有些不耐烦,看见刘文治回来终于缓和了一点。 他拉刘文治坐下,嘴里一股酒味,刘文治皱着眉道:“你喝酒了?” 狼孩脸色郁郁的嗯了一声,看着刘文治道:“刚才有个女的请我喝酒,我不喝她还不走,我喝了她问我有没有伴,我说有她才走了,你别生气。” 刘文治喝了一口饮料,道:“在酒吧别人给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乱喝。”顿了顿又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魅力的,我怎么坐了半天没人来找。” 狼孩听他这话皱着眉头站起来,没等刘文治反应过来,拉着他手收就往外走,唐雪歌在舞池里看见了,也跟着追了出来。 刘文治见狼孩怎么说也不停气急踹抬脚就踹,出了酒吧门狼孩终于能让他喘口气了,这时后面唐雪歌追上来,笑着问:“文治,你们怎么啦,怎么不继续玩啦,这还早呢。” 刘文治看了狼孩一眼,再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有些抱歉笑道:“雪歌姐,我俩明天还要上学,就不陪你了,不好意思哈,你进去玩吧,我和良威等会坐公交回去。” 这么一说倒是唐雪歌不好意思起来,高中生的作息哪能和大学生比,她倒是把这茬忘了,不好意思笑起来,“我忘了你们俩明天还得上学,那什么文治我就不送你们,路上小心啊拜拜。” 一路上狼孩拽着刘文治不撒手,两个大男生扯手也不好看,路上有好奇看过来的,刘文治只能全当没看见,回了家之后,洗簌完毕躺在床上刘文治还有些生气,狼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里渐渐有些急促的喘起来,过了一会,刘文治刚要睡,狼孩凑到他身边抱住他,嗓子哑的很厉害,嘴里的热气全都喷到了刘文治颈窝里。 狼孩腿间的硬挺直直的抵在刘文治腿间,控制不住的蹭了两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喘息着道:“宝,我难受。” 第20章 狼孩身上热哄哄的,刘文治被他禁锢在怀里捂出了一脑门的汗,狼孩腿间的硬物又使劲磨蹭了他大腿根几下,喘息更重,刘文治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被他这么一顿磨蹭有些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狼孩立马就紧贴上来,把他抱得更紧。 狼孩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加掩饰,喜欢你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一有欲望就会这样不知所措的抱住他,不懂遮掩却让刘文治讨厌不起来,这种完全赤裸裸的信任甚至让刘文治心底有一丝喜悦。 刘文治叹口气,想拍开狼孩的手让他到卫生间自己解决,手掌下的不正常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惊,身体翻转过来,就对上了狼孩忍耐的很痛苦的双眼,狼孩以前勃起并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不已,顶多自己关在厕所里随便搓弄几下就完事了,刘文治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哪难受?” 狼孩闭上眼睛难耐的哼了一声,嗓子哑的不行,粗喘着道:“宝,难受,你帮我摸摸。”说着拉着刘文治的手按在了腿间的硬物上,上下揉搓了两下,舒服的吁出了一口气。 刘文治脸都绿了,手下的硬物简直热得烫手,雄纠纠气昂昂的把内裤撑起了一个大包,尺寸超乎常人,在刘文治的手下抖了两下又涨大了一圈,刘文治两相对比之下有些羞恼的使劲捏了一下,把狼孩爽得直哼哼,听在刘文治耳朵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男孩子互相手银这个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狼孩又不是外人,可刘文治就是觉得下不去手,心里面总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 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些,“你先把手放开,我去倒点水给你喝。”狼孩这个样子他心里也有点数了,怕是在酒吧那喝了加了料的酒,狼孩身体素质跟一般人不一样,新陈代谢快体力强健,药在狼孩身上的作用会成倍的放大。 狼孩哪里肯放手,刘文治的力气又弄不过他,狼孩身上沁出黏腻的汗水,觉得隔着一层布弄得不得劲,隔靴搔痒越搔越痒,攥着刘文治的手摸进了紧绷的内裤里。 粗硬的家伙碰到刘文治的手,使刘文治不由得一哆嗦,心慌意乱的使了大劲将手抽了出来,连忙蹦下地连鞋都不穿就往门口走,这时床上狼孩一跃而起,把刘文治拦腰又拖回床上,结实的身体罩在刘文治上面,青筋暴起的手臂把刘文治禁锢在身下,控制着力气不使刘文治难受。 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兽欲的光芒,刘文治惊慌的表情使狼孩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脸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底的浮躁和渴望只有眼前的人才能解决,他不想也不能放手,此刻他只想亲近抚摸刘文治,身下的身子像是有无穷的吸引力,狼孩低下头喘息着喃喃道:“宝,宝,我难受,你摸摸,宝,宝。” 刘文治看着狼孩不知所措可怜巴拉的样子,叹口气放弃反抗,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孩子,而且如果把情绪不稳的狼孩惹急了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狼孩见刘文治不再抵触他的抚摸,低头小心翼翼的亲着刘文治通红的脸蛋。 刘文治捶了他一拳,气呼呼地道:“你别想干别的,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先跟你说好,我就伺候这么一次啊,以后自己学着点,别舔了你属狗的啊,唔嗯嗯——” 狼孩等不及了狠狠地啃上了刘文志的嘴唇,像要吃了刘文治的唇一样,允吸的啧啧作响,刘文治被他吻的晕晕乎乎手脚无力,脸也不知羞的还是憋的,红彤彤的,唇上晶亮的一层唾液,看的狼孩心里一软,放轻了动作,虔诚的从额头一点点吻下来,柔情无限的样子弄的刘文治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慌乱的推了他一把,“你老实点,裤子脱了。” 刚说完唰的一下,狼孩身上黑色的内裤已经远远的躺在了角落里,狼孩咧着嘴一脸期待的看着刘文治。 刘文治咬咬牙,一狠心手就握住了对他虎视眈眈的硬物,心里糙了一声,好大! 粗长的硬物在他手里抖了两抖,刘文治觉得手都麻了,滚烫的温度像是烫在了他的心上,刘文治搓弄了两把,狼孩一阵舒爽的哼哼,嘴里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了刘文治敏感的颈窝里,狼孩手臂青筋暴起手掌握成拳又放开。 低哑的催促道:“再快点,嗬——啊!” 刘文治气得使劲捏了一下,看着上方狼孩又痛又爽的脸哼了一声,“毛病,有得爽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手上却听话的撸的更快,同为男人最清楚哪里能让对方爽到,刘文治憋红了脸一通揉弄,狼孩那物在他手里又涨粗了一圈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他手酸得直抖,狼孩却一点没有结束的意思,手上全是湿黏黏的前泪腺液,浓郁的腥檀味在两人间弥漫,随着情欲的蒸腾使人心慌意乱,刘文治迷离着双眼使劲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狼孩深不见底的眼眸像是能把他吸进去,里面深深的情意让他慌乱的错开目光,结巴道:“你,你快点完事,感情累的不是你哈,快点快点。”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炫耀持久力呢哼哼。” 狼孩劲瘦的腰部往前送了送,眼底的欲望又涌上来一些,暗哑的嗓音带着点蛊惑:“你亲我我就快点,手上别停!呃!宝——” 拉长的呻吟性感的不行,刘文治顾不上手酸,使了吃奶的劲伺候手上的大东西,闭着眼睛恶狠狠地吻上狼孩滚烫的唇,带着点泄愤意味的咬了一下,刚要离开狼孩立马追了上来。 最后关头,狼孩连续挺了几下腰部,爽快的低吼了一声,刘文治还没来得及把他推开,腥膻的液体喷了他一身,还有一点溅到了唇上,气的他毫不留情的踹了狼孩一脚,狼孩爽的尽兴,刘文治这一脚就跟挠痒痒似的,狼孩把身体压下来,两人密实的贴到了一起,他低头吻着刘文治红彤彤的唇,舒服的吁出一口气。 刘文治黑着脸把他推开,赶紧跑卫生间把自己搓干净才出来,连着几天都没给狼孩好脸色,狼孩这几天不用他说,乖乖地把该做的作业做好,刘文治让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不墨迹。 刘文治高考报的本市一所建筑大学,进了大学之后倒是有几个女孩子对他挺有好感,刘文治一米七八的个子,长得白净耐看,温和的如同雨后的一缕阳光,话不多却总是能说到点子上,跟他相处很舒服,没有顾虑,这个人就像一池水,水是最软的却也是最硬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把它打破。 与刘文治分隔的这一年,狼孩放学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刘文治他们学校去接人,其实大学下午四点几乎就没有课了,狼孩到的时候刘文治早就下课了,这么做麻烦又浪费时间,不过刘文治到没有阻止狼孩,每次坐在教室里等着狼孩骑着车子出现,刘文治总会开心地笑起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不好的。 狼孩高考的时候发挥的超乎刘文治意料,紧贴着分数线考进了刘文治他们学校,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刘爸为此还在小饭馆摆了几桌,逢人就说这事。 狼孩这期间痴缠了刘文治几回,刘文治心情好给他弄一弄,心情不好抬脚踹一边了事。 暑假两人就待在饭馆帮忙,狼孩身份证上年龄比实际岁数大上三岁,现在能随心所欲开他那辆越野车,八月中旬的时候有剧组来槐树镇山上的景点拍戏,中午吃盒饭定的就是刘文治他们家,而且令刘文治意想不到的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周云籽,女配角更是出乎意料,是一直跟他不对头的顾悦然。 周云籽出落得更漂亮了,为人大方会说话,现在的一举一动就已经透着那么点大牌的风范,对刘文治还是很亲切,小弟小弟的叫,给刘文治和狼孩带来了不少礼物。 她下车的时候刘文治差点没认出来,旁边依然陪着温继辉,温大少几年没见依旧是刘文治最初见到的样子,一点没显老,跟周云籽站在一起很般配,男才女貌,不过,刘文治前几天还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温少爷几天前刚刚喜得第三个孩子,果然,家里的老婆生了孩子就不再是女人了,外面的才最娇美可人,周云籽是不在乎还是怎么样,刘文治在她磨练的几年演技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很喜欢这个姐姐,但是这种事想劝都找不着地方下口。 周云籽笑的很高兴,一旁还跟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她叫他谢导,刘文治听说过这个导演,拍的几个偶像剧火的一塌糊涂,很能抓住年轻人的喜好,能被他看中挑做女主角,就意味着星途一片灿烂啊,不过周云籽能被他挑中,想必肯定跟温继辉有点关系。 几个人嫌屋子里闷,就在葡萄架底摆了一桌,刘文治被周云籽拉住不放,陪着他们说了一会话,外面又来了一辆火红的跑车,刘文治他们这个小饭馆都快赶上五星级酒店了,名牌车挨个往这跑。 车里下来的女孩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宽大墨镜,白色低胸背心配牛仔热裤,身材火爆,踩着高跟鞋妖娆的朝刘文治走过来,嘴里道:“嗨~” 宽大的墨镜摘下来,刘文治好一会才认出来,这不是顾悦然么,人变美了,大胸部简直呼之欲出。 两个女孩子来拍戏就跟较真似的,一人身边一位高富帅,周云籽身边是温继辉,顾悦然身边就是那个被狼孩揍过一顿的富二代,李守东。 第21章 李守东穿的很休闲,跟温继辉相比,少了成熟稳重多了浮夸急躁,人品气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不过胜在年轻人活力十足有朝气,倒不是一点没有可取之处。 他牵着顾悦然的手走进来,完全没把一旁的刘文治看在眼里,看见谢导他们,一只手取下墨镜,笑着打招呼:“谢导,温大哥,你们怎么躲在这了,我跟悦然好一顿找,走走,我请你们去云鼎吃饭,听说那新来了一个泰菜师傅,做的冬阴功汤很正点,云籽你和悦然肯定喜欢。” 谢导笑起来,打开手里的扇子摇了两下,“不啦不啦,我们今天特意来尝尝这的农家菜,听说弄得不错,你和悦然也坐下来吧,偶尔吃点清淡的排排身体内的毒素,女演员保养很重要啊。” 这时温继辉也道:“泰国菜口重,我现在可吃不消。” 周云籽笑道:“悦然李少你们快坐,今天让我弟弟做他最拿手的鱼汤给大家尝尝。” 李守东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马上又恢复原样,无所谓笑笑道:“也行,反正这几天正好吃腻味了,我和悦然就换换口味,谢导有什么推荐啊。” 顾悦然把墨镜顺手挂在了背心的领口处,本来就呼之欲出的胸部半拉都露出来了,她很自然替李守东把温继辉身旁的椅子拉开,自己坐到了谢导的身边,双腿交叠,看着周云籽笑着点点头。 谢导被两位美女夹在中间,笑的声音更大,“听说杀猪菜和酱兔肉都是一绝啊,小师傅,给我们来几道你们这的拿手菜,米酒我们也要。” 刘文治给他们拿了几碟零嘴,笑道:“你们稍等,厨房已经在做了,我先去后院帮忙,有事叫我一声就听见了。” 今天一大早狼孩就跟梁东升一起出去了,谢导一桌吃上的时候,他们正好回来了,还顺道带回来了一位熟人,韩锐。 韩锐还是老样子,小平头,肌肉把背心撑得很有立体感,身上更黑了,别的地方没变就是后背那里多了一条很深的伤口,跟周围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进来就大着嗓门笑起来,喊道:“唉文治,快看谁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梁东升推了他一把,韩锐笑的更欢了,刘文治端着鱼汤出门就碰上他们了,韩锐凑过去闻了闻味,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鱼汤啊,唉就是这个味,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刘文治挺喜欢韩锐这个人,很诚心的笑起来:“锐哥,你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我好给你准备一桌。”又看了谢导他们那边一眼,不好意思道:“这份是那桌客人点的,你和小叔先等等,我立马就做哈。” 韩锐摆摆手,“没事,我们进屋等,你忙吧。” 狼孩站在门口等刘文治上了菜回来,皱起眉头把他手抓住,口气有些责备:“手还没好,你怎么就干起活了,疼不疼?”说着把刘文治长袖T恤小心的撸了上去,小臂那里包了一圈纱布,狼孩握着刘文治的手有些笨拙的翻看了一遍,昨天晚上刘文治炸鱼给狼孩吃,一个没弄好把水溅到了油锅里,滚油嘣出来把胳膊烫了好几个水泡,钻心的疼,狼孩进来的时候看见刘文治抱着胳膊在水龙头下冲洗,手上红通通的一片,心疼的不行,上药的时候刘文治疼得眼泪汪汪的,狼孩小心翼翼包完之后,很疼惜的亲了纱布一下,被刘文治笑着拍了一巴掌,晚上睡觉狼孩就把刘文治的手放在胸口害怕他不小心压着了,做了一宿的噩梦。 刘文治把袖子放下来,把他往门里推,“不疼了,干活一点没问题,你去把水盆那几条鱼料理了,我待会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狼孩身上很大的汗味,后背湿乎乎的,不知道干什么出了这么多汗,刘文治先把他弄进浴室洗了澡,等韩锐他们吃上饭的时候,谢导正好吃完要走,刘文治把他们送到门口,周云籽跟他说了一会话最后一个上的车。 从大门口那里能看见后院一角,车内的温继辉侧头看着后院聊天大笑的几个人,眼神冰冷,周云籽打开车门进来的时候,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发动车子离开了饭馆。 晚上几个人坐在后院聊天,梁东升和狼孩比划了几下,两人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刘文治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最后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扼住了对方的要害,刘文治个外行人看不出什么,不过韩锐看的清清楚楚,梁东升比狼孩慢了一步,胜负立即分出来了。 狼孩和梁东升站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喝酒,手上还比划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韩锐凑到在水龙头下洗葡萄的刘文治身边,故意闷着嗓子咳嗽了一声,嘻嘻笑着开口道:“文治,狼小子越来越厉害了,都是你教得好啊。” 刘文治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笑着道:“锐哥,我哪有那么能耐啊,威子都是跟你们学的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韩锐摸着下巴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哎呀狼小子真是好福气啊。”顿了顿又道:“那什么,文治啊,你有没有想过小狼以后怎么办啊,他要做什么工作,走什么样的道路,你有替他想过吗?你别多心,我就是好奇问一下。” 刘文治一愣,这些事情他还真没想过,他从没想过狼孩会离开他身边,也没想过自己会离开狼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狼孩就算以后工作了也会跟着他,可是今天韩锐这么一说,就像是给他提了个醒,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分别总是会来,只不过刘文治心里一直不愿正视它。 刘文治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狼孩,心里沉甸甸的:“这些事还得他自己做主,我决定不了,路都是自己走的,威子心里应该有数,锐哥这么关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啊。” 韩锐嘿嘿笑起来,摇摇头,“哪啊,我就问问,我有什么主意我一个大老粗,你都管不了,我算老几啊,唉这葡萄真甜,文治洗的就是不一样,嗯嗯好吃。” 这时狼孩走过来挡在刘文治和韩锐中间,捡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冷冷的看着韩锐道:“要吃自己洗去,长手干什么的,快走别逼我动手。” 刘文治拐了他一下,小声道:“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狼孩不在乎的哼了一声,韩锐在他眼前可从来没把自己当过长辈,动手较量时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平时爱好就是看他出丑。 韩锐眼睛都瞪直了,看着狼孩理所当然的吃着碗里的葡萄,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心里嘀咕道:“你他娘的长手怎么不自己洗,还腆着脸说别人呢。” 趁狼孩没注意,抓了一把葡萄就往门外跑,跟梁东升配合的极其默契,上了车立马没影了。 晚上刘文治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心里面兜兜转转的想了很多事,狼孩搂着他的腰,刘文治背对着狼孩枕着胳膊,一句话在嘴里憋了好长时间才道:“威子,你毕业了之后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啊,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说给我听听。” 狼孩想了想,把手搂的更紧了些,“你想让我干什么?” 刘文治坐起来认真道:“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虑我,咱俩以后都会各自成家立业,各走各的路,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你也同样,嗯!你干什么威子!把手松开。” 狼孩还没等他说完,翻身把刘文治禁锢在怀里,绿光涌动的双眼锁住刘文治的,恶狠狠地道:“我早就说过,你别想把我赶走,你想成家也是和我成,其他的你想都别想!没有人可以代替我的位置除非我死了!不!我死了也不行!”他说完气喘呼呼的看着刘文治,刚毅的脸掩在暗影里,只有高耸的鼻梁映着一道光,刘文治愣愣的听他吼完,半晌反应不过来,心里却一下子轻松自来,被虐还高兴也是一种病吧。 这条狼总算没白养,护食的样子还挺吓人的,刘文治想起他说死不死的,连呸了两声,刚想伸手推他一把,脖子上一热,刘文治摸了一把,滚烫的泪水使他心都揪了起来,狼孩伏在他上面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两人之间沉默着,最后刘文治伸手把狼孩抱住,带着笑意,声音异常坚定道:“你想带待到什么时候都行随你便。” 狼孩紧紧把他抱住,仿佛怕刘文治跑掉一晚上都没松手,于是今天晚上换刘文治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他被捆住,狼孩在一旁磨着刀,舔着嘴流着哈喇子盯着他,嘿嘿的坏笑着。 第二天谢导剧组就开工了,刘文治中午把定的盒饭准备好,狼孩就开着他那辆越野车和刘文治去送饭,剧组的休息地在景点的小湖旁边,湖边几间木质的房屋和湖水相映成趣,周围草地上高高矮矮的黄色小花,很美很浪漫。 狼孩把车停在道边,一个人轻轻松松扛起十多斤重的盒饭箱,和刘文治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剧组所在的地方。 一群人饿得眼都直了,盒饭不一会就拿光了,周云籽那里早有助理给拿了一份,一边吃一边看剧本,刘文治走过去从手里的袋子里掏出一个饭盒递给看剧本的周云籽,“姐,给你打的小灶,你最爱吃的粉蒸肉。” 周云籽眼睛都笑眯了,放下剧本就把饭盒拿过来了,拉着刘文治穿过树林去小河边坐着吃,姐弟俩有了单独的空间,刘文治有些话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了。 “姐,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哈。” 周云籽点点头,眼里都是粉蒸肉,“说吧。” “你和——温大哥在一起是你自愿的吗?” 周云籽咀嚼的动作放慢,过了一会又笑起来,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手揉搓了刘文治一顿,很轻松的开口道:“愿意啊,没有人逼姐,姐做的所有决定都是自愿的,小弟担心姐吗?呵呵,小弟也是个男人了,放心吧。” 刘文治听得出来周云籽有话没说出来,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再追究对谁都好。 他笑起来,“姐你开心最重要,你可是我女神啊,学校那帮小子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要你签名呢。” 周云籽笑的更开心,把空饭盒给刘文治装好,期待道:“明天想吃小炒肉。” 刘文治站起来道:“嗯我知道了,那姐我先走了。” 周云籽摆摆手,刘文治绕近道回道边,路过小树林里的简易帐篷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呻吟。 刘文治吓了一跳,今天什么点啊大白天居然撞见别人野外那啥,不远处还有人呢啊喂,他快走几步想赶紧过去,不想脚下被拖在草里的防风绳绊了一跤,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刘文治糙了一声刚走几步,就见帐篷里钻出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转过身看清是谁坏的事后,狠狠地瞪了刘文治一眼,刘文治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竟然是顾悦然。 她男朋友李守东不在这,那帐篷里的男人是谁,刘文治没兴趣知道,走出没多远,就听有人朝这边喊道:“谢导,机器出故障了你过来看看。” 刘文治走出森林回到路边,就听见有人嚷嚷道:“把你破车让开,我赶时间知道吗?” 第22章 李守东这回换了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坐在车里打着电话朝倚在车前盖的狼孩指了指,狼孩摆弄着手里的瑞士军刀没搭理他,勾起嘴角哼了一声,李守东毛了,把电话挂了刚要下车,就听见身后想起一个声音。 “威子,给李少让个道,悦然姐该等急了。 顾悦然是真等急了,李守东来的不是时候,再早个几分钟说不定就捉奸在床了,车里的李少听他这么说哼了一声,突然转过头把墨镜摘了下来,看看刘文治又看看狼孩,猛然的想起了什么,他就说这俩人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原来是他那时候遇见的两个基佬啊,世界真小,A市更小,李守东把墨镜戴上,嘴里糙了一声,发动车子,声音不小道:“真是走哪都能碰见,真他娘的晦气。” 刘文治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拉住狼孩笑起来,摇摇头,“别跟他计较了,我们走吧,小叔打电话催过好几遍了,你再不去他可真着急了。” 另一边梁东升的住所内,韩锐和秦牧吕意坐在客厅里争论着什么,双方互不相让,韩锐说得脸红脖子粗,一边的吕意仍是笑眯眯的,吕意这人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好讲话,其实心最硬,一旦决定了什么事轻易不改口,说一不二敢想敢做,而秦牧这个人老谋深算,前一刻哄着你下一刻就能把你卖了,你还美滋滋的帮着人数钞票呢。 韩锐道:“我不同意,好苗子要从小培养起,而且我们现在急需人才,狼小子无论哪方面都很符合我们的招募要求,你们俩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管,这人我是要定了。” 吕意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带电似的,他把茶杯放下,说道:“确实,良威可以说是这几年来我们遇见过的,非常罕见的人才,但是阿锐你只看到了好的一面,你看我们队里八个人,共同点是什么,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哪埋哪,没有顾忌,但良威明显不是,他对刘文治你也看得出来吧,心理依赖太严重,恨不得寸步不离绑在一起,刘文治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能立马弃任务于不顾,这种人才要不得,关键时候很可能使我们全军覆没,我不能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你说是吧。” 秦牧接着说:“阿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吧,老梁你的意见呢?” 梁东升皱着眉抿了一口酒,想想道:“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看怎么样。” 韩锐第一个说:“别墨迹快点讲。” 梁东升道:“良威我很看好他,别的不说,这小子能驭狼啊,简直就是种族天赋关键时候很可能成为制胜法宝。” 韩锐道:“请说重点。” 梁东升:“这么的,我们现在的驻地离这里比较近,可以先带他去了解一下,万事开头难,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慢慢来,但我并不同意就这样止步不前。” 几个人都沉默起来,半晌秦牧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签‘卖身契’之前,也只能这么做了,阿锐怎么样,我们俩让步听老梁的,你呢。” 韩锐想了一会挥挥手,“那就这么办吧。” 狼孩晚上回去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刚从山上捡回来的榛蘑,刘文治爱喝蘑菇汤,属于顿顿喝都不够的那种,果然,狼孩递给刘文治的时候,刘文治眉眼一亮,眉开眼笑的跟捡了宝似的,这种榛蘑做汤最鲜嫩,市场上的都是人工栽培的,味不正,做汤喝没滋没味的,狼孩弄了这么多回来能喝好几顿,可解了馋了。 今天周五人不少,狼孩没回来之前,刘文治在后院剁兔肉,刘爸在一旁做菜看的心惊担颤,这哪是剁兔子啊,看那架势咬牙切齿跟有多大仇似的,刘爸劝了几次,刘文治抹抹脸上溅上的血迹笑呵呵的说没事,他也就不好再打消自己儿子的积极性了。 狼孩回来可让刘爸看到救星了,刘文治让位在一旁洗他那点宝贝蘑菇,听狼孩突然说道:“宝,我过几天要跟小叔出去一趟,会离开几天,你要是有事,就把电话给我。” 刘文治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和小叔干什么去啊?这几天看你忙忙叨叨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狼孩剁肉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小叔去外地进批货,让我跟着去帮帮忙,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刘文治听罢点点头道:“去吧,跟小叔好好说话,我看你以后是当警察的料,这里面小叔能说上话,咱有这层关系你将来要进去也不愁了,嗯嗯,好好干。” 狼孩第二天下午就动身了,梁东升开车来接的他,刘文治前头把他们送走,一回家就看到顾悦然在葡萄架下等着他,这次是孤身一人来,依然带着墨镜,大概是怕有人认出来不好脱身,看到刘文治过来,摘下墨镜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弟弟见到我怎么不开心?有心事?” 刘文治听她叫自己弟弟还不适应,头一回开口叫得这么亲热,加上前两天那事,顾悦然面对着刘文治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别扭,长腿交叠,摆开了与刘文治长谈的架势。 刘文治坐下道:“哪啊,悦然姐你想多了,你这是找我有事?” 顾悦然神色自然,把手里一直把玩的墨镜放下,打开包摸出一张卡推到刘文治眼前,刘文治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顾悦然抬抬下巴,开口道:“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弟弟你是个明白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刘文治一开始还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他并没有伸手接卡,顾悦然脸上有一丝尴尬,刘文治看了一眼才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封口费了吧。 其实她不说刘文治都把这事忘了,他不关心的事情向来不往心里记,顾悦然这么做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刘文治笑起来,“悦然姐,你——” 顾悦然打断他,“我身上也只有这么多了,守东相不相信你的话还不好说,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到时候传出去了你也不好做人吧,怎么样,这事就算从此揭过去了,对大家都好。” 刘文治听完这话真的忍不住了,抖着肩膀笑起来,顾悦然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啊,自己心眼小就算了,把别人也想成她那样就有些过分了,话都让她自己一个人说尽了,搞的刘文治真有什么预谋似的。 顾悦然看刘文治笑起来脸唰一下拉老长,口气挺冲,“你别太过分了,我——” 这回换刘文志打断她,刘文治把卡又推回去,笑呵呵道:“你误会了,我不在意的人和事我都不会花心思去记,贵圈的乱事可别牵扯上我一个小人物,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你要是来这吃饭欢迎,没别的事恕我不奉陪了。” 刘文治起身便走,顾悦然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说辞,气急败坏的把桌子上的卡掰成了两半,精心涂好的指甲划了几道印子,她气不打一处来,先是本来已经定好的女主角位置莫名其妙换人,弄得她颜面全无,周云籽一个二流大学出身的小演员,凭什么骑到她的头上来,看在是谢导戏的份上她忍了,一山更比一山高,李守东说不上话,她只能找个更硬的后台,没想到又遇上了这档子倒霉事,万一被记者知道了,她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建立起来的好感危机重重,不到逼不得已她也不会向刘文治低头,希望他说到做到,要不然她也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顾悦然中午拍完戏正要休息,经纪人就急匆匆的找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拍到她手上,压低声音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看看这是什么,你和李少关系刚刚稳定,来这么一出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我们可以对外称是小报记者捕风捉影,能糊弄过去最好了。” 杂志上的图片拍的很模糊,只拍到了顾悦然的侧脸,不过还是能让人认出来是谁,顾悦然旁边的男人只有一个背影,俩人亲密的搂在一起,关系看起来极其的暧昧。 顾悦然脸都白了,媒体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可是李少就不好说了,她现在可没那个本事踹了李少另寻他人。 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顾悦然打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图片打开后,是她那天和谢导偷情的帐篷,发信人没有留下一个字,但顾悦然知道来者不善,心里惶惶不安。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撞见这个事的人只有刘文治,图片的角度很奇怪,像是有人用手机匆匆拍下来的,她想来想去,刘文治的嫌疑最大。 顾悦然有那么点轻微的被害妄想症,加上这一个月来的倒霉事,越来越觉得是有人在设计她,她和周云籽明争暗斗,刘文治和周云籽关系极好,再加上以前他和刘文治有过过节,不管怎么样她要好好问问刘文治,真当她好欺负了。 顾悦然在电话本里翻了一圈,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那边明显没睡醒,没好气的道:“谁啊,我他娘的刚睡着你就来搅了我的好梦——” 那头牢骚还没发完,就听顾悦然冷冷道:“小伟,是我,顾悦然,现在清醒了没?” 那头小伟愣了两秒,立马哈哈笑起来,狗腿道:“顾大美女啊,醒啦醒啦,您找我有事啊?” “嗯,你过来,我这有点麻烦事,你过来给我撑撑场子,钱我不会少给。” 第23章 刘文治晚上和狼孩通电话,听他那头呼啦呼啦的风响,信号相当的不好,讲了没几句话,就断了,重拨了好几次,狼孩却一直不肯结束通话,刘文治只能和他耗着,直到洗漱完毕躺上床准备睡觉了,狼孩听刘文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才讲了重点。 “我马上就快回去了,你如果有想带的东西打电话告诉我。” 刘文治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半睁着眼睛道:“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跟小叔一起勤快点,到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嗯好了挂了吧,你不困啊。” 狼孩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刘文治就是觉得他笑了,手里的电话还没等挂断就睡着了,狼孩站在二层楼的天台上把外套蒙在头上,手机紧紧的贴上耳朵,听筒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很轻很轻,在狼孩的心里却比什么都重,他仔细的听着,很享受也很贪婪,狼孩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属于刘文治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所合并之后废弃的小学,在A市的隔壁城市,现在是梁东升他们团队的暂时驻地,狼孩蹲在天台听了很长时间,直到手机没电才慢腾腾的下了楼,一楼几间房被打通,改造成了多功能训练场,摆了很多训练器材,狼孩进来的时候,韩锐正和几个生面孔说着话,见狼孩进来,笑着招招手,喊道:“小狼,来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快点啊,干嘛冷着脸不说话,谁又得罪你了,你别瞪我啊,小心我向文志告状。” 狼孩不懈的哼了一声,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过去,这两个人狼孩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很好脾气的笑着,另一个看起来就是那种很难对付的家伙,个子在韩锐他们几个一米八五以上大高个中间明显矮上了一节,跟刘文治差不多高矮,体型也像,不过性情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直皱着眉头,看人仰着头显得很不屑的样子,头发支棱着,发色和肤色比正常人要浅淡,有点像色素缺失症,不过他这个是全身的,连瞳孔也是灰色,有种混血的感觉。 这个人明显是团队的头,韩锐说话是看着他的,不过此人面部表情僵化,看谁都是一副你欠了我两百块钱的样子,大伙都等着他开口,不然从面部表情很难读懂一二。 韩锐道:“头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良威,这小子资质不错,老梁应该跟你提过吧,嘿嘿,您说两句吧要不大家心里都没底。” 秦牧和吕意还有梁东升知道今天头儿回来早就躲出去了,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现在杵在这跟新兵蛋子见首长似的,要多傻有多傻,头儿不说话的时候最吓人,气场威慑力太强,也就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魏均反应迟钝能挨得住,就是此时正好脾气开口讲话的人。 “良威是吧,不错不错,我听说过你,听说你能使唤狼群?这个比较新鲜啊,全球据我们所知像你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出十个,是各个佣兵团特种队伍抢着要的人,你能看上我们这里说实话我很意外啊。” 狼孩皱着眉道:“我并没有说要加入,你想太多了。” 魏均被他的话堵得愣住了,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他平时跟在他们头儿身边已经练就出了金刚不坏之身,抗言语打击能力惊人,这点刺激还不放在眼里。 还没等魏均再开口,一边的头儿张口一嘴冰碴子,面部表情不变只有嘴巴张合道:“驭狼算是什么能耐?先不说局限性,我用一把枪就可以解决掉整个狼群,而你,身上的弱点在我眼里已经暴露无遗,如果你将来要加入,也请拿得出过人的本领,阿均,我饿了。” 说罢好像懒得浪费时间,转身便走。魏均笑着朝狼孩和韩锐点点头,跟着头儿上楼梯进了书房。 韩锐呼出一口气,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这时秦牧几个人‘正好’回来了,韩锐指着他们几个人没好气道:“真会挑时候啊,把我推向风尖浪口于不顾,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多少年没见过白眼狼了,今天一下遇仨,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 梁东升拍拍韩锐肩膀,忍住笑开口道:“我看头儿对你挺好的,小狼的事他怎么说的。” 韩锐哼了一声道:“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大概是觉得小狼实力不够吧,头儿的意思也就阿均能猜得出来。” 狼孩倒是没什么反应,刚才的话他并不想花心思去理解,他并不觉得成为狼群的首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而别人的评论更是不想争辩,他现在只想回去把手机充满电,明天在刘文治醒来的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只有见到刘文治心底的不安才会消除。 刘文治中午去给剧组送饭,这是最后一天了,因为狼孩不在,刘爸又非常忙,他只能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来送饭,他和剧组的陈助理把盒饭箱抬进去,往里走时在小道上被人撞了一下,刘文治抬着手里的盒饭箱也没空去在意,这里人来人往的刮擦一下在所难免。 刘文治和周云籽一起吃完饭,赶紧收拾东西往回走,今天早晨狼孩打电话给他说是傍晚的时候回来,刘文治就寻思着去回镇必经的一个叉路口去等着他们,经过顾悦然身边的时候,被顾悦然的眼神弄得极其的不自在,她就那样一直阴沉沉的盯着你,不说话,冷气嗖嗖的。 刘文治懒得搭理她,收拾完事就往回走,回到道边的时候看见小摩托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玻璃全黑,刘文治看了一眼,面包车外面有很多划痕,干什么事能弄成这样?刘文治走了之后,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望着刘文治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嘴里叨咕着,真他娘的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差一点就想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还没等转过身就狗腿的笑起来。 “顾大美女,好久不加哈,您真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哈哈,我带了几个弟兄来,都是道上的好手,任您吩咐,你看看?嘿嘿。” 走过来的正是顾悦然,在难走的山路上还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看的人心惊担颤。 顾悦然把头发撩到背后,她身上穿着一件吊带裙,露出了大片的胸部肌肤,看的那几个人眼里都冒绿光了。 顾悦然哼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人都走了,算了,你们几个把刀收起来,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吓吓人,千万不要真动手知道吗,我可不想弄出什么动静上报纸,小伟。” 叫小伟的立马呵呵笑起来:“你说,我听着。” “你们是专干这个的,嘴都封牢了不用我说吧,问出来了就走,都麻利点,我给你这个数。”顾悦然用手比了比。 小伟笑得都看不见眼了,“成成成,您上车,我们去堵那小子去。” 刘文治骑车拐过个弯,看见前面一辆面包车横着堵在道中间,这条道虽说平时车辆不太多,可这么停车真是太不讲究了,他想骑车绕过去,就见面的车门打开,顾悦然坐在里面笑着对他道:“弟弟,上哪啊,今天给姐姐个面子好吗?你上来,我问你点事,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进来啊。”说着让开了一条道,里面几个小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刘文治 刘文治没想到顾悦然竟然为了她那点破事来这么一出,冷笑起来:“悦然姐,我还叫你一声姐,是看在家里的关系上,你别太过分,你老抓住那点破事不放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脑残是病得治。” 顾悦然怒极反笑,挥挥手,“看来得‘请’你进去了。” 面包车中间的座椅被拆除,只留了前排和后排的座位,刘文治被按在地上,手脚被绑,顾悦然抱着手臂坐在后座,朝按着刘文治的小混混抬抬下巴,刘文治立马被扯着坐了起来。 刘文治后腰被人踢了一脚,钻心的疼,现在被人强行扯着坐起来,腰部像用针扎似的,疼得他直哆嗦。 刘文治看着顾悦然的脸,冷冷道:“你现在放我下车还来得及,再晚一步你肯定会后悔。” 一旁的那个小伟从刘文治兜里掏出来一部手机,递给顾悦然,顾悦然翻看了一会,气匆匆的拿手机对着刘文志的脸,“装什么好人,这是你做的吧,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没想到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十万块钱还嫌少?你真贱!” 顾悦然已经气红了眼,她从刘文治手机上翻出来了好几张图片,拍的都是她和谢导,还有那天发给她的信息,证据被她找了个准,顾悦然气的把手机砸在了刘文治脸上,狠狠地踢了刘文治一脚。 对小伟道:“把他带到你那里,他不是喜欢拍照吗?我们好好给他拍个够,” 第24章 狼孩和梁东升从高速下来取近道直奔槐树镇,天过了中午就变得阴沉沉的,他们这里八月中旬梅雨季节还没有完全结束,有时候前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就下起雨,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很压抑,狼孩皱着眉头又拨了一遍电话,刘文治的手机前几次还能打通,现在再打已经关机了,狼孩的眉头皱得更紧,刘文治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他电话,以前无论刘文治正在忙什么,如果他打来,刘文治就算不能及时回,也会给他发条信息,现在这种情况也许是他太多心了,但是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这几天来的烦躁感此刻膨胀到最大,几乎令他坐立难安。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开始落下雨点,路上的行人车辆开始变得拥挤,从主干道开进槐树镇,情况好了点,梁东升看狼孩皱着眉心事重重的侧脸,一路都忍住没开广播解闷,他们到达小饭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狼孩跳下车就冲进了屋子里,嘴里喊着刘文治的小名,现在在饭点上,虽然外面下着雨,饭馆内依然有好几桌客人在吃饭,刘爸在后院厨房忙活,狼孩进卧室找了一圈,这个时候刘文志不在后院帮忙已经让他感觉不对劲了,果然,卧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梁东升也跟着进了门,他从来没有看到狼孩这么慌乱过,刘爸在后院做饭看见狼孩跑进来,张张嘴刚想打个招呼,狼孩就从他身边跑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他抬头看见梁东升进了屋,把手里的面粉擦干净,笑呵呵的迎上来。 “回来啦,唉吃饭了没?你先坐会,等会我倒出手来给你做点好吃的。” 梁东升笑着道:“您别忙了,我呆一会就走,这是给您和文治带的当地特产,听文治说您喜欢喝茶,我就多称了点,您留着慢慢喝啊。” 刘爸笑着点头,“谢谢啦,看你出个差还记得这些麻烦事,嗯好茶好茶,闻着味就是刚晒出来的,你坐吧别站着啊,我就不陪你了,后面还有点活。”刘爸捧着东西刚想走,站住脚朝梁东升身后望了望,疑惑道:“唉文治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梁东升啊了一声,不明所以道:“文治?他不是在家吗?我们没有看见他啊。” 这时狼孩几步从后院窜进来,一头的汗,直直的瞪着刘爸道:“叔,宝呢,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他上哪了?” 刘爸皱着眉疑惑道:“文治下午三点多就去堵你们啦,他说就在主干道进镇的岔路口那里等你们,怎么,你们没看见他?不能啊,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要不然就是他去干别的事了,错过你们了。” 狼孩摇摇头,攥紧了拳头,刘文治既然说是去接他们,就一定不会半道去干别的事,而且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应该往家里打个电话。 不安已经使狼孩产生了错觉,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心被一只手捏住了又放开,他脑子里甚至能听见刘文治在叫他的名字。 他一刻不能等的冲出门去,在雨里不顾一切的狂奔,赶到岔路口时,雨幕里空茫茫的一片,什么人影都没有,狼孩不放弃的找了一圈,矮矮的草丛里想藏住刘文治这么大个人根本不可能,狼孩沿着路边奔跑着,呼喊的声音被哗哗的雨声掩盖,根本传不了多远。 前面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不起眼小物件,黄橙橙的拴了个红绳,狼孩隔着很远看的清清楚楚,他几步跑过去把东西捡起来,这个东西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刘文治一直戴着的梨木吊坠,葫芦形状,他身上有个一摸一样的,有一年也是这个时候,夜里下起了雷阵雨,闪电夹带着雷声轰隆隆的非常吓人,第二天起来之后听说果园边上有一棵梨树被雷劈两半了,刘爸就弄来了两块梨树碎木,给他和刘文治一人雕了一块吊坠,说是这东西能保平安驱邪避灾,刘文治就一直戴在身上,现在红绳的两端仍牢牢地绑在一起,狼孩握紧手里的东西,刘文治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梁东升开着车追上来,打开车门喊道:“喂上来快点,咱俩一起去找人,文治说不定去哪躲雨了。” 狼孩握着吊坠根本听不进去梁东升的话,他在雨里原地转了一圈,几分钟过后确定了方向,眼睛里幽幽的绿光,怒不可歇的燃烧了起来,随即迈开步子在大雨里狂奔起来。 刘文治胸口被高跟鞋踹了好几脚,难受的像堵了一团棉花,加上车子颠颇,路上忍不住吐了一回,等被人拖进一处废弃的小楼时,胆汁都快被吐出来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跟这帮人对抗了,冰凉的水泥地面使他清醒了一点,刘文治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了四周一眼,这座房子应该是废弃很久了,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灰蒙蒙的蜘蛛网随处可见,窗口没有玻璃被人用纸板堵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刘文治的样子已经不可能再出什么幺蛾子,几个小混混或坐或站都懒得去管他,顾悦然背着刘文治在讲电话,挂断后踩着高跟鞋走到刘文治眼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一旁的小伟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拖到屋子中央,往上面垫了几张报纸。 “来来大美女,你坐着问话,别累着了哈。” 顾悦然没有搭理他,在刘文治面前来回走了一趟,已经被腐蚀的很厉害的地板,被顾悦然踩得嘎子嘎子作响,刘文治咳嗽了几声,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顾悦然,勾起嘴角笑道:“顾小姐,我劝你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没有兴趣编谎话骗你,那个手机不是我的,虽然样子很像,我那个破手机照相人脸都照不清楚,你觉得能把你脸上的痘印拍的那么清楚?” 顾悦然哼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相信了?你以为我傻啊。” 不傻吗?脑子里塞得都是浆糊吧,刘文治翻了个白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这种女人纠缠不清,再看见她必须绕道走。 顾悦然见刘文治不说话,也懒得跟他绕圈子,道:“把你手里的存货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不跟你计较,看在家里老人的面子上,哼,像你这种人把别人的当成了赚钱的生意,我见过不少,也太不要脸了,我现在懒得跟你算账,我再说一次,这个肯定不是原件,你交出来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文治完全不想和她讲话,不过看着顾悦然越来越愤怒的脸,还真怕她脑子一热干出什么大事来,开口道:“这样吧,咱俩都先冷静冷静,你现在把我绑到这里已经触犯法律了你知道吗?万一有人看见报警了,你是要负责任的,你不是就认为我手里还有照片吗,你跟我回家去,随便你搜,搜着了算我的,搜不着也就证明了我的清白,咱俩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桥好吗?” 还没等顾悦然说话,蹲在地上的小伟拿着手机跑了过来,递给顾悦然,手机上有人发来了一条短信,只有一句话:尾款已汇出,敬请查收,如有私密爆料请联系XXX杂志社。 顾悦然看完之后已经怒不可遏了,这下把手机摔了个粉碎,抱着手臂呵呵呵的疯狂冷笑着,几步跨到刘文治身前拽住他的衣领道:“我想起来了,你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有那个小子在吧?嗯!怪不得,你们俩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那次在酒店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听说gay喜欢被人捅后面,呵!真是有够贱的,你看看你自己的瘙样,被人当女人使是不是很爽啊,呵呵,你不是喜欢拍,照,片,吗?我今成全你,小伟。” 顾悦然站起身,咬着牙根笑得很快意,小伟狗腿的凑过来,搓着手问:“您说。” 顾悦然指指被绑住手脚的刘文治道:“把他给我扒干净了。” 小伟不明所以道:“啊?扒他干啥啊?” 顾悦然瞪眼:“别废话,让你扒你就扒,想不想拿钱了。” “唉唉,成成成,你们俩把他摁住,扒男人还是头一回啊。” 刘文治再不反抗就只能任人鱼肉了,顾悦然想干什么他也能想到一二了,他一个大男人倒不怕被人看光了,可任谁被扒了衣服大庭广众给人看,都会感到羞耻吧,何况顾悦然肯定没安好心。 刘文治手脚被绑,很快就被几个小混混摁住了,小伟掏出一把刀把刘文治腿上绳子割断,想把他裤子弄下来,没想到刘文治反应敏捷,抬脚踹向他裆部,这还是狼孩教给刘文治用来防身的招数,不过刘文治明显学艺不精,没踢准,被小伟一把抓住脚腕,拿着刀糙了一声,威胁道:“你他妈的老实点,再动我就割你命根子,我操,劲还挺大,疼死老子了,把他嘴堵了,还咬人!”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刘文治裤子连扯带拽的弄了下来,期间被踢了好几脚,刘文治浑身上下骨肉均匀,肌肉虽说没有多少,但是这几年跟着狼孩也学了不少功夫,两条细腿踹人生疼,有个小混混鼻子都被踹出血了,几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把这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男生扒得只剩了一条白色的小裤衩。 刘文治脸朝下手脚成大字型被摁住,小伟拿着刀刚想下手把内裤弄下来,就听顾悦然道:“等等,先给他拍几张,你们几个摸他。” 几个糙汉子都傻了,刘文治虽说清秀好看,皮肤白皙细腻,但作为性取向正常的大男人,还真下不去手。 小伟朝几个人打眼色,第一个笑嘻嘻的摸上刘文治的后背,还真别说,这小子皮肤真是溜光水滑,吸住了手指不放,比他上过的女人都好摸。 顾悦然找好角度拍了好几张,拍完道:“把内裤扒了,等会给他摆几个造型。” 小伟道:“不好办啊,这小子滑不溜手的力气还不小,想摆造型除非把他迷晕了。” 顾悦然扯着嘴角笑起来:“那你还等什么?” 刘文治现在也不剩多少力气了,被小伟拿着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口鼻,憋了一口气最后实在没忍住,猛地吸入了不少,几分钟后两眼焦距失去准头,眼皮沉重的慢慢合上,刘文治用剩下的最后一点意识张张嘴无声的喊了两个字,良威。 小伟拿着刀刚下手把一侧的布料剪开,小破楼的大铁门发出咣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连根拔起,甩出了十多米远。 冰凉的湿气和雨水被门外高大的男人带进来,冷冽的戾气让人不由自主颤栗起来,小伟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25章 门外狼孩浑身湿透,雨水淌过他轮廓分明的脸,当看见屋里刘文治几乎赤条条毫无反抗能力的躺在地上时,整个人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顾悦然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说不出来话来,连退几步,高跟鞋磕在地板的缝隙里拔不出来,猝不及防间,整个人狼狈的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这样子还使她逃过一劫,剩下的小伟和那几个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只顾着瑟瑟发抖了,连狼孩是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几个人连串被甩飞,砸在墙上后又碰的一声落在地板上,本来就岌岌可危架不住多少重量的地板,经他们这么一弄连片的陷了下去。 几个小混混根本扛不住狼孩这么不要命的摔法,当时就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小伟完全吓懵了,刚才看见狼孩的第一眼,他立即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刘文治那么眼熟,他上初中的时候被这人揍过一回,那时候别人都叫他伟哥,要说这事还跟顾悦然有关系,当时他有一个铁哥们跟顾悦然认识,有一次大伙一起聚会喝酒顾悦然也来了,他主动跟顾悦然唠了几句,为了显示自己有能耐,他就说夸口说在xxx初中没有他办不了的事。顾悦然听她这么一说,来了点兴趣,散场的时候特意跟他多聊了几句,反正最后就答应替她教训教训初三有个叫刘文治的,没想到最后他自己在家躺了一个礼拜才能下地走路,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狼孩身上那种一声不吭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狠劲让他影响太深刻了,把你往狠里揍,揍到了他想要的程度才会放手,期间无论你怎么求饶都没有用,那时候在他身上没有人性,是完完全全的兽化。 小伟,哦不,也就是伟哥,求生的意识使他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口爬去,狼孩手中的刀子嗖的一声插进了伟哥的手背,疼得他嘶声惨叫,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 狼孩几下料理完这几个人,跪在地板上把刘文治抱在怀里,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小心翼翼给他穿上,疼惜和自责使他近乎自虐般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抠破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这时梁东升冲进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皱紧了眉头,狼孩抱着刘文治站起来,梁东升跑上前去,刘文治身上刺鼻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形就能猜得出一二了。 梁东升道:“先送文治去医院。”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警笛声,这附近一片空旷,几辆警车明显是冲着小破楼来的,梁东升皱起眉头当机立断朝狼孩道:“你带着文治先走,这里交给我。” 狼孩看了一眼外面点点头,如果留在这里接受警方调查,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走的时候狼孩把顾悦然掉在地上的相机捡了起来,一旁的顾悦然惊恐欲绝,看狼孩捡起相机愣了几秒,下一刻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从地上一高蹦起来,扑上去就想把狼孩手里相机抢回来,那里面有很多她的私密照片,一旦见光后果不堪设想。 狼孩对这个女人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握着她的手腕一把甩出老远,顾悦然的关节处有好几个地方都擦破了皮,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狼孩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抱着刘文治绕到后面窗口处,利落的跳了出去,几下便跑得没影了。 警察半个小时前接到报警,称此地有人藏匿毒品进行非法交易,把小破楼上下翻了个底朝天后,只找出了少量的摇头丸,梁东升一干人等被一起带回了警局进行调查。 这件事闹得挺大的,私藏毒品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少噱头,各大报纸上最显眼的标题就是某某女星进行毒品交易被抓个正着,各大门户网站把顾悦然的照片挂在了首页,李守东也被牵连其中,两人以前的亲密互动都成了这次事件的八卦谈资,记者闻风而动,天天守在李守东家门口等着挖掘第一手资料。 梁东升那边有些棘手,不过他有的是脱身的办法,警局里有他的老同学,梁老爷子黑白两道都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梁东升几乎是没遇到一点刁难,顺利的录完口供就被放了出来,梁东升从警局出来后先去看刘文治,刘文治第二天早晨才醒过来,身边的狼孩整夜寸步不离,刘爸那边害怕他担心找了一个借口糊弄了过去,说是刘文治去同学家玩喝多了,梁东升推门进来的时候,狼孩正在喂刘文治喝药,刘文治大多是皮外伤,加上着了凉有些发烧症状,其他的倒没什么,不过狼孩坚持吃饭睡觉上厕所样样亲手来,把刘文治都快整毛了,这简直就是变相的禁锢,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此时正跟狼孩赌气,吃了药就把被子蒙上了一声都不吭,看见梁东升推门进来倒是笑着坐起来,“小叔,真是麻烦你了,听威子说你被警察带走了,吓了我一跳,你没事吧。” 梁东升摇摇头,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刘文治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文治你身体没事吧,那几个臭小子在警局里得不了好,都替你报仇了,你心里有事别憋着啊,跟我们大伙说说,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再去跟我那哥们打声招呼,关他个三年五载的,都是自找的。” 刘文治道:“小叔,这事就算了吧,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孩子,这点事不会放在心里,不过,小叔,这次的事我觉得非常不对劲,就像是有人设计好了的,顾悦然从我身上搜出来的手机并不是我的,我的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包,那些照片和短信也不知道谁发的,摆明就是来栽赃我的,我想了挺长时间都想不出,到底谁这么跟我过不去。” 梁东升听罢倒很平静,他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找不出这个人,那么很有可能他针对的并不是你,我打听过了,顾悦然和那几个小混混口吻一致,都坚决不承认那几袋摇头丸是他们的,而且警方接到报警的时间很蹊跷,里面的小伟称,他们进小破楼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而警方接到报警是在四点四十分,就好像有人能提前预知这一切。” 刘文治听罢沉默了起来,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梁东升道:“对了,还有那个手机,警察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梁东升摇摇头,“按号码打过去是空号,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不过,文治,你不要想太多了,也许说不定是某些无聊人士的恶作剧,这几天不要单独出门,让小狼好好陪着你,你先休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送走梁东升,刘文治把整个事件好好过了一遍,仍是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做,一旁的狼孩看他这个样子也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虽然刘文治对这件事的反应不大,但是对他来说,不能保证最重要的人时刻安全无虞就是彻底的失败。 他一想起了刘文治当时的处境,整个人就暴躁的想杀人,双手完全控制不住力道,手中的玻璃杯“啪”的一声脆响,热水四溅,把刘文治吓了一跳。 这已经是狼孩捏碎的第四个杯子了,手上的绷带被血水染红,刘文治看着心疼的不行,狼孩却像没有感觉似的,刘文治跳下床把他拖进卫生间,重新上了药包扎好绷带,没好气道:“你捏上瘾了是不是?我都说没事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看光?再说了,那几个人最后不是没得逞吗?我好好的站在着,你耍彪呢,特意弄给我看让我难受是不是,你再这样就自己受着吧,我特么懒得管你。” 狼孩低着头不吭声,刘文治推了他一把,狼孩抬起头,刘文治顿时愣住了,狼孩的眼睛激动时会像狼的眼睛一样发出绿光,他都看习惯了,可现在这种让人恐惧的墨绿色他第一次看见,里面是赤裸裸嗜血的肆虐欲,让人看一眼便浑身胆寒恐惧不已。 刘文治心里却一点不害怕,除了父母,狼孩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 可是这样子的狼孩让他心里很不安,就像是有什么正在被人一点一点的夺走吞噬,狼孩终于有一天不再属于他。 狼孩见刘文治愣住不说话,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刘文治的手,用的力气很大,伤口破裂的疼痛狼孩感觉不到,刘文治皱皱眉,狼孩以前无论怎么对待他,都会很好地控制住力道,可现在就像失去了准头一样,力量满溢,时刻处在暴走的边缘。 刘文治看着他道:“威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难受,你难受别憋着好吗?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狼孩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墨绿的眸子才渐渐恢复自然,沙哑的开口道:“宝,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第26章 刘文治实在没控制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把狼孩手上的绷带重新换上,头也不抬道:“别找不自在啊,关你——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赖,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为什么要谢我?你是我的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自愿的,我——我不接受你的感谢。”狼孩近乎偏执的强调着,目光固执的锁住刘文治不放,握着刘文治的手又想收紧,被刘文治拍了一巴掌。 “不接受拉倒,口头上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抢着往自己身上揽事的,还有,什么叫你的人?我归你管啦?我爸妈都不这么说,你凭什么?” 狼孩立马反驳道:“我不一样!” 刘文治微微笑起来,“你哪不一样了,就兴你搞特殊化了?你多长个鼻子还是仨眼睛,我看你就是不找事不自在,我爸买的一套杯子被你捏的一个不剩,半天下来给你换了六次药,你看我手都泡白了。”狼孩的自责和难受刘文治都看在眼里,那种一想起来就后悔自责难受到不行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虽然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当一个人在你心目中处于一个很重要的地位时,他出了什么事,你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是自己的错。上辈子母亲患病去世,他就常常想如果他能及时把人接到城里大医院进行治疗,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走得这么快,很多时候都是近乎自虐的这么想,就是那种精神受虐心里就能舒服点的做法,他不想狼孩自虐,狼孩的犟脾气一犯倔就容易走死胡同,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转移狼孩的注意力。 刘文治给他弄好,把他推出卫生间,又强行给他脱了衣服上床睡觉,狼孩木木的,任刘文治摆弄他,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躺在床上眼睛瞪的溜圆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刘文治换了睡衣冲了澡出来看狼孩还是那个样子,叹了口气,爬上床倚着枕头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睡不着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狼孩眼睛转了一圈,愣愣的嗯了一声。 “我以前听老人讲过一个故事,真假不知道但是被说的有眉有眼的,有一年冬天,非常冷,吐口唾沫还没落到地半道就冻上了,我爸妈那时候还很小呢,我们村当时有一户地主,那年冬天儿子娶媳妇摆了好几桌酒席,桌桌都有一盘猪肉,猪肉在当时是什么概念啊,平常人家都养不起猪,因为猪吃粮食啊,人都不够吃哪还有余粮给猪吃,酒席开始后就来了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头,尖嘴猴腮的,眯眯着眼,坐下来就开吃,专挑肉吃,还喝酒,最后喝的面红耳赤,路都走不直了,躺在地主家的炕上就睡过去了,最后你猜怎么着,地主进屋来看他差点被吓死,躺在炕上的哪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个狸猫。” 刘文治说完捅了捅狼孩,狼孩翻身坐起来靠着床头,把刘文治揽进怀里,闷闷的道:“我听着呢,你接着讲。” 刘文治被他抱在怀里并没有反抗,怪怪的趴在狼孩结实的胸口,听着狼孩的心跳接着讲下去。 “狸猫成精了变成了老头下山蹭肉吃,地主气坏了,居然被个畜生骗的头头转,拿着刀趁着狸猫沉睡不醒就把它肚子剖开了,狸猫的尸体被扔在了雪地里,第二天之后居然不见了,地主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可是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老人俗语,像狐狸黄皮子,蛇猫这种有灵气的动物是千万不能杀害的,地主从此以后就神神叨叨的,老觉得晚上睡觉有人来找他,之后家业慢慢的就衰败了下来,地主就觉得是狸猫在报复他,其实所谓富不过三代,经营不善导致的,你猜那狸猫尸体哪去了?” 狼孩把怀里的身体抱紧,慢慢的缓过来劲,讷讷的问道:“哪去了?” 刘文治嘻嘻笑着,“大难不死,被地主的小孙子捡回家去了,这一下子也算是躲过了天劫,不过灵气受损,形体变小了,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从此以后就被小孙子养在身边,走哪跟哪,寸步不离,只要给他吃饱了,随便摆弄,比狗还忠诚呢,地主家的小孙子本来是早夭的命,因为狸猫的关系,二十多岁还活的健健康康。” 狼孩勾着嘴角笑起来,亲了亲刘文治的头旋,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开口道:“为什么不把狸猫放走呢?” 刘文治从狼孩怀里钻出来,看着狼孩笑着道:“因为把它放走了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再说了,好养活力气大,使唤着趁手,放走了多吃亏啊,嗯!起来,你干什么!你他娘的压死我了,蹬鼻子上脸,唔嗯嗯,操!” 梁东升第二天带来了消息,刘文治这事现在还是查不出到底是谁干的,不过顾悦然今天早晨被放出来了,李守东开着跑车亲自把人从警局接了出来,当地电视台第一时间做了报道,这事还闹得挺轰动的,女明星跟毒品沾上关系,其男友又是有名的富家大少,镜头里记者把顾悦然和李守东堵得严严实实,李守东用手臂护着挡着脸的顾悦然,寸步难行,周围记者你一句我一句提什么问题的都有,最后李守东火了,把最前面那个记者的话筒一把夺了过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指着镜头道:“听好了啊,你们不是想听料吗?我告诉你们,我女朋友是清白的,尔等穷比有这些闲心关心我们,不如努力赚钱买房来的实在,唉你你你,娶上黑木耳了吗?一群傻逼,都他妈的离我远点!拿话筒当按摩棒呢。” 镜头里李大少极其嚣张的扬长而去,媒体对其评价可想而知,不过人家老子有钱,你就是说破天了人家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之后还有消息说李守东在市里五星级大酒店相当高调的给刚出来没多久的顾悦然办了生日宴会,来了不少名人政客,李家面子大倒是好说话,一般人发生这种事谁不避而远之,哪还有这样上赶着往前凑的。 刘文治看顾悦然可怜样,也不想再跟她过不去,而且她现在看样子已经受到教训了,那就点到为止,以后再不来往就行了,希望顾悦然以后好自为之别专往麻烦堆上凑,刘文治当时想的挺好,没想到开学一进学校就出事了。 同班的同学看他的眼神带着异样,路上认识他的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别人怎么说他只要不让他听见刘文治都懒得去管他,下课进男厕时里面人挺多的,有认识的看见刘文治进来还没解决完就提裤子,给刘文治都弄懵了,我也是男人大家还怕看啊,后来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里面已经传开了,说刘文治喜欢男人,是gay。 这话谁说的刘文治基本心里有谱,莫名其妙就被人说是同性恋,肯定是哪个人故意传出来的,所谓的仇家也就那么几个,被人这么说刘文治倒没有多大感觉,对于这种污蔑心静自然凉,越解释越像那么回事,再说了,上完课他就走,谁爱说谁说去。 这话自然传到狼孩耳朵里了,狼孩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把话传开的家伙,从其嘴里套出了不少事,背后指使的人跟他想的差不多,估计被顾悦然吹了枕边风,李大少只撂下了四个字:整死他俩。 晚上等刘文治睡着了,狼孩拿着从顾悦然那拿来的相机,去找了梁东升,从刘文治被绑架以后狼孩突然就开了窍,想要不被人踩在脚下,首先就要掌握主动权,当蛮力无法解决一切的时候,掌握规则从而利用规则才是生存之道。 梁老爷子刚从国外回来,听了梁东升被关局子这事气得不轻,跟他那从政的某位老友关在书房聊了半天,第二天公安局的王局长就带着礼物上门道歉来了,口口声声说是自己领导无妨,让梁老爷子千万别放在心上,一斤上万的茶叶王局长说送就送毫不含糊,梁东升被迫跟他说了一下午的话才得到清闲。 梁东升现在被困在家里整天陪老爷子下棋逛花园,看到狼孩过来找他,高兴地到大门口去迎接,俩人进了客厅就看见梁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看见他俩进来还招了招手,女佣端来了两杯水果茶,老爷子最近爱喝这个,所以逼着所有人也跟他一样,喝得梁东升都想吐了。 梁东升看狼孩手里拿着个相机,笑呵呵的道:“最近玩摄影啊,怎么的,我给你照两张啊。” 狼孩并没有搭理他,直直走到梁老爷子眼前,直截了当道:“你是梁俊林?” 老爷子把眼镜摘下来,笑着道:“正是在下,小伙子找我有事啊。” 狼孩把手里的相机递给他,道:“这里应该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看完之后,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梁俊林对狼孩的态度倒是不在意,他最喜欢有话直说的年轻人,“哦?挺有意思,拿来我看看,小伙子是东升的朋友?” 梁东升想起了他从小就有一次喊过他爸大名,结果被揍得哭爹喊娘,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听到他爸这么说赶紧插话道:“是是是,我们铁哥们,我这位朋友心眼直,爸您大人有大量——” 梁俊林手里的相机有几百张照片,前面的男女床照他倒没有多大兴趣,翻到后面的时候,一张照片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照片背景是灯光暧昧的包间,李守东和市里某位领导坐在一起,相谈甚欢,面前的桌子上大鱼大肉还摆了一摞钞票,现在市里换届选举正是敏感时候,这种照片流出去照成的影响几乎是决定性的,梁俊林点点头笑起来。 有两个他比较看重的年轻人可能因为这张照片轻而易举的就能上位,梁俊林看着狼孩道:“这笔交易我接受了,说说你的条件。” 狼孩眯起眼睛冷冷道:“李守东你知道吧,交易的条件就是把他整垮。” 第27章 狼孩回去的时候,刘文治睡得很不安稳,夏天盖的薄被被他踹到了地上,趴伏着睡,纤细的脚踝搭在床边上,可能觉得冷了,拱着脑袋往枕头底下钻,刘文治体温低,夏天有时候手脚还冰冰的,冬天零度以下的时候整天手脚都冰的缓不过来。狼孩轻手轻脚的把被子捡起来给他盖上,把枕头给他重新垫回去,洗漱完后,躺上床把刘文治搂进怀里,刘文治被狼孩热乎乎的体温包围,舒服的嗯唔了几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狼孩第一次心里装着这么多事,以往刘文治受欺负了,他可以用蛮力把欺负他的人揍的亲娘都不认识,可现在不同了,他眼里只有刘文治,刘文治就是他暗黑世界的一缕光,给他带来的温暖和救赎已经烙在了他的灵魂里,独一无二不可复制,但刘文治却要顾虑很多,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每一步都要想的很长远,他心里的善恶都取决于刘文治,刘文治一世安好,那他就永远不会动杀人的念头。 这次的事给他提了一个醒,有了一次就很可能有另一次,无论顾悦然和李守东到底想怎样,只要有了伤害刘文治的念头,他就绝不会放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除了刘文治,其余人都是可有可无。 他对梁俊林的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手中握有很大的权柄,刘文治跟他聊天时偶尔提过几嘴,后来在顾悦然相机里发现了几张他的照片,都是报纸上新闻图片的截图,有一张李守东陪的那个领导也在其内,报道用词很隐晦,大意是讲梁俊林并不看好此人,两方敌对已久积怨颇深,这对狼孩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狼孩走后,梁俊林站起来要回书房,眼梢余光看见梁东升偷摸着想溜出去,哼了一声,背着身子走上楼梯说道:“你跟我过来。” 梁东升立马不敢动弹了,心里惨叫一声,乖乖的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梁俊林在太师椅上坐下,对梁东升道:“那小子什么来头,你跟我说说。” 梁东升道:“能有什么来头啊,平民百姓,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那种。” “哦?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看不是,你小子别跟我耍滑头,老老实实交代。” “我真不知道爸,你手里那相机呢,就是我进警局那回,他从一个女的手里弄来的,小狼这人实在,你调查他干什么。” 梁俊林见他不想说,想了想也不再逼问,缓缓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守东的父亲李威你也接触过几回吧,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有一件案子,闹得挺大的,就是那个建筑工地钢筋砸死人的事?” 梁东升摇摇头,迷茫道:“我不知道,爸,你跟我说这事干嘛?” 梁俊林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你给我好好听着,你以后从我身上接过来的担子不比你哥哥们轻,你以为我把你安排进酒店为的什么?好好学学为人处世,当几年兵脑子都木了,你给我清醒清醒吧。” 梁东升不好意思笑笑,“爸,你别生气,您说,我听着,今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李威有猫腻啊?” “岂止,当年李威正混的风生水起,有些手段,这事虽然闹得挺大,不过由于李威处理得当,没有推脱责任,受害人家属得到了应有的赔偿,消了众怒,最后名利双归,倒给他赢了个满堂彩。” 梁东升道:“这里面可定有蹊跷。” 梁俊林点点头,“纸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有个小警员就发觉事情不对劲,最后查出了不少疑点,不过刚向上级做了汇报,第二天就遭到了停职处理,我有个老友当时还没有退休,他跟我说,这件事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首先,两吨重的钢筋怎么那么巧一下砸死两个人,还有当时正值高考期间,所有建筑工地晚上都禁止施工,那两个人死亡时间便是午夜左右,那么晚了进工地干什么?” “后来经人指点了几下,我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施工方偷工减料被受害人抓住了把柄,就想敲诈些钱捞点便宜,当时便想去找工地老板进行谈判,不过很明显谈判破裂歹心遂起,犯了罪还能这么嚣张,不但没有得到惩罚反而从中获益,李威这次也该他倒霉了,除了这件事我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多少呢,这次把柄掉我手里,他儿子又得罪了那个狠小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梁东升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是指点了几下吗?我看就差把犯罪现场给你重拟一遍了吧。 梁东升依旧不明白老爷子说这些事给他听干什么,顺着他话问道:“那您准备怎么做?亲自出手吗?” 梁俊林摇摇头,笑着对他道:“不不,你爹我已经退出江湖喽,这个交给你办,你把这个送给你罗叔叔他知道该怎么办。” 刘文治大清早起来,就看见他爸坐在后院发愁,问了之后才知道,炎炎被学校退学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把他爸愁得不行,前些日子回学校给老师送了不少礼金,没想到人老师坚决不要,说这小子自己整治不了了,你猜他干了什么,把校长关厕所里了,还浇了校长一头一脸的脏水,校长假发都给弄得没法戴了。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您别让我不好办啊是不是。 炎炎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服管了,可叛逆期的小孩子很敏感不能硬来,要不然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能顺毛摸慢慢把他引上道,炎炎暂时住在刘文治姑姑家,刘爸的意思是等他上高中了再把他接过来,现在看来的提前了。 正好刘文治十月一放假,刘爸准备给炎炎转学到市里念完初三,就托刘文治和狼孩回家把他带回来。 刘文治回家的时候炎炎这小子不知道上哪疯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回来,手里用草绳串着几条草鱼,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沙滩裤,头发湿漉漉的被撸在后面,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看见刘文治和狼孩坐在屋里等着他,几步上前抱着刘文治笑嘻嘻道:“哥哥,你想死我了,你都多久没回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蹭了刘文治一身水。 刘文治绷住脸道:“咱俩暑假才见过吧?你别跟我来这套啊,你看看你自己野成什么样了?你们校长怎么惹你了?你跟我说说。” 炎炎哼了一声,摆弄着手里腥气冲鼻的河鱼,理直气壮道:“我没错,他骂我来着,他说我爹不疼娘不爱,整天上串下跳跟个野猴子似的,说我万年吊车尾,扯了班级后腿,猪啊,还分前后腿。” 刘文治扑哧一声没憋住笑了起来,炎炎最会察言观色,看刘文治不生气了,蹦高跳起来,去院子里架起火堆烤鱼吃,摆了个小木桌,上面放了不少瓶瓶罐罐,都是他自己自制的调料。 刘文治跟他说要接他回去念书的事,炎炎一口答应半点没犹豫,倒把刘文治弄愣了,按理说炎炎应该表现得很不乐意啊,他还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呢,现在到一点用不上了,不过这样刘文治就放心了,父母在身边炎炎肯定能老实不少,事实证明恰恰相反,像炎炎这种野猴子上哪他都能玩出花来,何况到了顾逸阳身边,俩人联手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狼孩在他们烤鱼的时候就出去了,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没回来,刘文治担心了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往后山找去,早晨露水重,半山腰都飘散着着浓浓的雾气,刘文治穿着布鞋,湿的透透的,裤腿都撸到了膝盖以上。 这次他没走栗树林里的那条道,直接走山下的那条小道进了山谷,山谷蕴着一团雾气,四周都是将近齐腰高的深草,小道走到尽头分成了两条岔路,刘文治望了一圈,想了想抬脚朝后面成片的山峦走去。 群山高低起伏望不到尽头,刘文治从小就被告诫不能靠近那里,攀过第一个山头,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雾气散开了些,视线能够看得更远,刘文治沿着小道往下走,刚转过一片草地,就看见前方一头灰狼正朝他走来,这条灰狼很高大,四肢强健有力,灰褐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刘文治,尾巴拖行在草地上,向他低低的嚎了一声,吓得刘文治差点没坐在地上,灰狼走过来,蹭了蹭刘文治的腿,看了他一眼,尾巴晃了两下转身往回走。 刘文治凭着感觉跟着灰狼往大山深里走,大山深处是刘文治从来没见过的景色,树高遮蔽了阳光,草地上开着很多种刘文治叫不上来名的野花,空气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趟过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灰狼在不远的前方领着刘文治,不时地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穿过草地往前走了十多米,渐渐地传来了哗哗流水声,转过陡峭的山壁,眼前的景象让刘文治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周围雾气蒸腾而上,恍如仙境,底下清澈的水潭站着几条灰狼正在喝水,刘文治看着周围的一切处在惊愣中,不过下一瞬便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第28章 身边的灰狼低叫了几声,刘文治站在狼堆里也不敢随意走动,不一会,狼孩从瀑布上边的石头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刘文治身边,衣服上到处都是干涸或新鲜的血迹,伸出手想碰刘文治,立马又缩了回去,在水潭里把血洗干净后甩了甩,看着刘文治道:“本来想去接你的,不过我这里有些事情走不开。” 刘文治皱着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一晚上没回去就是忙这个?” 狼孩沉沉的嗯了一声,点点头:“昨天我来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这样了,后来才知道遭了鹰群攻击,本来以为没事了,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又来了一拨,死了两条,还有几条重伤的我刚刚处理好,别等我了,我这里的事今天恐怕弄不完,还得提防鹰群再次发功攻击。” 刘文治不解道:“它们还没走?” “嗯,就在附近等待再次发动攻击的机会,我一走,它们肯定要遭殃,你不用为我担心,它们还奈何不了我,等会我让大灰送你回去,这里的事一弄完我就回去。” “怎么会这样?你们惹到它们了?” “没有,我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昨天鹰群突然发难,在下面的山谷里几十只一起不要命的俯冲向狼群,行动一致,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大灰它们完全无力抵抗。我来的时候,有一只母狼已经断了气。”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一躲呢,栗树林应该很安全。” 狼孩坚定的摇摇头,“不能躲,这么做就代表输了,以后整个狼群在山林里就没有了立足之地,我们只有正面迎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他选。”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阵尖鸣,散落在四周的狼迅闻声迅速向一起靠拢,狼孩一把拉住刘文治蹲在地上,狼孩半蹲着,一只脚扒住地面,抱住刘文治示意他不要动,双眼警惕的搜寻着周围的一切,狼群围在刘文治和狼孩周围屏气凝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吃了两次亏,此时他们经验倍增,浑身蓄满力量等待着报仇雪恨的机会。 翅膀震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声音就像打雷一样越来越近,声音刺耳几乎让人产生幻觉,几十只老鹰排列紧密,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罩在草地上空,如一片移动的乌云,狼群开始产生骚动,嘴里发出呜呜的粗重呼吸,情绪激烈,两只眼睛阴狠的盯着上空的鹰群,只要狼孩一声命下,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气氛紧张随时都能引爆,刘文治心里蹦蹦直跳,兽类强烈的气味充斥着鼻端,野性不羁,紧张的气氛让人的血液也沸腾起来,突然狼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进山洞,快。”说罢推了他一把,刘文治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也不敢抬头,拼命地往山洞里跑去,几乎就在他进山洞的一瞬间,身后响起狼群嘶声吼叫,半空中鹰群一齐俯冲而下,翅膀扑腾的声音和狼的吼叫激烈的交缠在一起,鹰的利爪只一下便能抓破狼的皮肉,尖喙攻击敌人的眼睛,毫不留情,不过狼也不是好惹的,体型占了优势,利齿几乎能把鹰一撕两半。 草地上战斗激烈,狼孩匍匐在地上,上身嫌碍事没有穿衣服,光裸的背部成为了鹰攻击的目标,已经出现了好几条纵横交错的伤口,刘文治紧紧地皱着眉头,刚想出去帮他一把,就听见身后想起了呜呜的叫声,他转身一看,一条母狼躺在山洞的深处,脊背上受了伤,不过很明显已经被处理好了。腹部的小崽含着母狼的乳头,闭着眼睛吧唧吧唧的吃着奶水。 母狼的双眼怨毒的盯着外面的鹰群,龇着牙嗬嗬嗬的喘息着,突然,它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身上的伤和小崽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聚起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扑到和大灰撕咬的鹰身上,张开利齿一口咬断了鹰的脖子,鹰尸一分为二,母狼杀红了眼,在它的带领下,群狼激愤难平,力量瞬间暴涨,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和鹰群决一死战。 局势开始一面倒,半个小时后,鹰群损失惨重,只剩下十几只鹰盘旋在上空,没有再战斗的意思,很快,它们收起了身上的戾气,消失在了山的另一面。 狼群还没等放松下来,就听见了有人拍着手掌嘻嘻的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不过出现在这种血型遍地的时候让人非常的抵触,狼群还没熄灭的怒火一下子又被点燃了。 声音的主人从大树上跳下来,脸上笑容天真灿烂,扎着高高的发辫,个头不高,裸着上身,肥大的裤子裤腿扎紧,斜跨着一个小包,手腕脚腕都带着树皮编的饰品,上面串了很多银色的铃铛,他嘻嘻笑着,看见遍地的鹰尸,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些懊恼道:“真是小看你们了,哼,我就不该听信他们的话。” 刘文治抱着狼崽跑出来,刚才那条母狼已经奄奄一息了,闭着眼睛艰难的喘息着,小狼崽在他怀里闻到母狼的味道,呜呜的叫唤着,挣扎着下地跑到已经不行的妈妈身边,耸动着鼻子嗅了嗅,哀哀地叫,拱到母狼的腹部,含着乳头大口的吞咽着,很明显已经饿坏了。 狼孩握紧了拳冷冷的看着嬉笑的少年,“是你操纵鹰群攻击我们的?” 少年摸着头嘿嘿的笑起来,摆摆手:“别生气嘛,我主要是来看看大哥你哦,为了引起大哥的主意,不得已而为之啦,嘿嘿。” 狼孩打量了他一眼,“你叫爹我也不会放过你。” 刚要动手就听少年惊叫道:“别别别,大哥你消消气啦,好啦好啦,我赔你还不成,呐。”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把东西,扬手扔给了狼孩,哗啦啦的都落在了草地上,在太阳下闪着璀璨的亮光,刘文治捡起来一颗瞪大了双眼,指间形状不规则晶莹剔透的小石子,如果他看的没错,是那种还没经过打磨切割的原钻。 刘文治皱着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下这么大的狠手对付我们,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少年嘟着嘴,气恼道:“我都已经说啦,大嫂,我千里迢迢从西双版纳过来找你们,你们不但不欢迎我,还露出这么讨厌的表情,不就是几条狼吗,我还死了这么多只鹰呢,而且我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了,哼呜呜呜。”少年用手背抹着根本没有眼泪的双眼,从手指缝里偷偷的观察狼孩和刘文治的表情。 刘文治被那句大嫂叫毛了,“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狼孩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冲了出去,少年啊的叫了一声,大喊:“阿七,阿八,出人命啦!” 天空中迅速冲下来两只体型巨大的鹰,抓住少年的胳膊腾空而起,同时狼孩也一跃而起,手中的刀子一扬,被鹰爪挡了一下射偏了,就听唰的一声,少年的裤子应声而落,身上仅剩一条裤衩,被两只鹰带着很高调的在空中裸奔。 远远地还能听见少年气恼的声音,“快点飞啦,好丢人!” 这场战斗中只有那条母狼受重伤而亡,刘文治和狼孩处理完一切,已经下午了,危险解除,疲惫了一天的狼群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由于狼群里没有处在哺乳期的母狼,刘文治和狼孩只能先把这条小狼崽带回去再说,往回走的时候,狼孩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刘文治知道他心情不好,沉默的跟在他旁边,手里的狼崽沉甸甸的,他抱麻了就换一只手,走了一段路,狼孩闷不吭声的停下来,把刘文治怀里的狼崽两手一勒,一只手摁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刘文治的往回走。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炎炎不知道在哪捣鼓了一些东西,正在院子里烧烤,看见刘文治和狼孩回来,高兴地跑过来,刚想说话就看见狼孩怀里呜呜叫唤的狼崽,哇了一声,兴奋道:“哪来的小狗啊,这么肥,真漂亮,快给我抱一抱。” 狼孩道:“这不是狗,是狼。” 炎炎正要接过去的双手僵在半空,“你吓唬我啊,威子哥,这不就是小狼狗嘛。” 刘文治拍了他一下,“回去烤你的东西吧,是不是狼你以后就知道了。” 炎炎唔了一声,狼孩和刘文治也饿了,炎炎准备了不少东西,野鸡肉兔肉草鱼鲢鱼,还有从他姑姑那顺来了不少好东西,两人喂饱肚子就上炕睡觉了,炎炎看着蹲在他脚旁等着他喂东西的狼崽,哭丧着脸把刚刚烤好的翅膀吹凉扔到了食盆里,小爷我还没吃多少呢,都到你嘴里了,肚子里就长胃了吧,真能吃。 梦里,狼孩梦到了他小时候,很小,大概三四岁,自己一个人坐在铺满玩具的地上玩,玩着玩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他好奇地站起来打开落地窗门,外面是望不到边的草地,他往前走,躲在一棵树下探出头往前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腿部,再往上就像被雾气罩住了,什么都看不清,男人穿着西装,黑色皮鞋擦得很干净,和他相对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不断的走来走去,看样子有些烦躁不安。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起来,狼孩听到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说着什么,男人声音一直很温和,不急不躁,就像女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小孩子在发脾气。 女人说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妻子,是,我们都很忙,都没有时间照顾彼此,我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你找女人打发时间我还可以理解,你找男人算什么!” 男人说话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淑云,你误会了。” 女人哼笑一声,“误会?你怎么好意思说啊,我,两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你和你那个助手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地上的套子我差一点就踩上去了,我……良臻,你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道:“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吗?淑云,我手上的项目还没有做完,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会跟你好好解释解释。” 女人呵呵的笑起来,“在你眼里,工作比我还重要是吧,算了,我也没时间。” 女人负气离开,男人并没有急着去拦她,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道:“你怎么来了?工作做完了吗?” 狼孩的视野里又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过外面穿着一件白大褂。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到良臻跟前,小心翼翼道:“都完成了博士,你和师娘吵架了吗?” 良臻道:“没有,你在这等着,我去取车,一起回研究室吧。” 穿白大褂的男人嗯了一声,转身看着良臻渐渐走远,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脚尖一转往狼孩的方向走来,狼孩倒退了几步,瞪大眼睛惊惧不已,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让他感到深深地恐惧,根深蒂固无法消除,白大褂男人越走越近,狼孩惊惧到极点,想跑腿却迈不开,在白大褂的手将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大吼一声惊醒了过来。 第29章 刘文治几乎是跟狼孩同时醒来,听到吼声的时候吓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心里蹦蹦直跳,转头看见一旁的狼孩抱着头坐在炕上,掀开薄被坐起来,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狼孩不说话,粗重的喘息带着一丝痛苦,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着,刘文治试探着把手放到狼孩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我经常这样,你梦见什么啦,吓成这样。” 狼孩缓过来点,胡乱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摇摇头,“没事,我去冲个凉,你先睡吧别等我。” 半个小时后狼孩一身凉气的回来了,刘文治一直没睡着,他在想狼孩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有阴影,所以才会半夜做噩梦,想了很多安慰的话,等狼孩躺上炕上时又不知道怎么说了,狼孩躺在刘文治身边想了想使劲的搓了把脸,等手脚暖和了,才轻轻地把刘文治抱进怀里,彷徨不安的心终于重新归位了,舒服的吁出一口气。 刘文治往后拐了他一下,问道:“你到底做什么噩梦了?我都差点被你吓掉魂了。” 狼孩闭着眼睛道:“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记不起来了,别问了我想睡觉。” 刘文治倒来了兴趣,“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是不是跟炎炎一样特别皮?” 狼孩声音闷闷的,“不皮,就这样。”顿了顿又道:“你很想知道吗?” 刘文治沉默了一会,笑起来道:“等你愿意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就想了,好啦,睡吧,明天早晨起来我很有点事。” 狼孩嗯了一声,抱着刘文治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文治吃完饭把狼崽喂了,小东西原来不喝奶也可以,不过胃口很大,顿顿必须有肉,要不然拒不吃饭,炎炎和狼崽倒是挺玩得来的,都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疯起来直到没劲了才算完。 吃完饭炎炎想跑出去玩被刘文治一个眼神给瞪回来了,三个人手里拿着好几条麻袋,进了后面的山坳里。 刘文治昨天走的时候看见了不少好东西,大山里天然的物产,野生无害营养丰富,今天拿了好几条麻袋都不一定装得下。 三个人一路往前走,看见什么好东西都往袋子里装,刚进山,就遇到了好几棵山楂树,长在半坡上,树梢枝头挂满了红艳艳的野山楂。这种野生的山楂个头小,不过味极酸,成熟的时候吃起来酸溜溜的非常过瘾,采回去以后煮粥泡水喝都可以,刘文治摘了一袋,交给狼孩扛到山脚下放着,等回去的时候再一起拿。 十月份刚过,村子里的人都忙着收拾庄稼,山里面很少有人来,刘文治他们恐怕还是头一个,翻过一座山头后,狼孩不知什么时候跑的没影了,剩下刘文治和炎炎在山坡背阴面找到了不少五味子和枸杞,装满了两麻袋之后,他俩谁都扛不动,就先放在原地等狼孩回来再说,刘文治等了一会不见人影,让炎炎呆在原地别动,自己拿着袋子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几分钟,终于看见他昨天看见的那几棵酸枣树了。 枣树长得高,刘文治光看着嘴里就开始冒酸水了,小时候他就特别喜欢吃这种小酸枣,酸甜酸甜的,紫红的皮翠绿的果肉,有些都不需要要吐核。刘文治找来一根长树枝往下砸枣,越往树梢枣越红,哗啦啦的直往下掉,看弄的差不多了,刘文治提着袋子蹲在树下一边捡一边吃,野枣很干净,这样吃也不用担心会坏肚子。 捡到一半狼孩找过来了,T恤里兜着不少东西,刘文正忙着捡酸枣,等看清狼孩衣服里的东西时惊讶道:“你哪弄来这么多灵芝?” 狼孩指了指远处最高的那座山,道:“在那弄的,长在那里好长时间了都没人发现,不采可惜了。”蹲下身帮着刘文治捡酸枣,皱眉道:“这种东西别吃多了,到时候胃反酸水就难受了。”刘文志不在意的撇撇嘴,偷着往裤兜里揣了一把,跟在狼孩身后往回走的时候,走几步吐个核,到家的时候胃就难受了,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刘文治脸都绿了,看着狼孩一脸怨念,不忿道:“你明明就看见我吃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狼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剥着手中的花生米,攒够一碟递给刘文治好声好气道:“吃点花生米就不难受了,要不然把那袋酸枣扔了吧,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刘文治立即瞪眼:“不能扔,给我留着,等回去我放进后院的大缸里留着慢慢吃,怎么不是好东西,那是我小时候的零嘴,长大了之后想吃都吃不着。” 狼孩默默的剥着花生米,心想下次你胃难受了可别来找我,都这样了还想着那些吃的该的你。 刘文治他们第二天往回走的时候,除了在山里弄的几袋东西,刘文治姑姑也送了不少好东西,晒干的野菊花花苞,用塑料袋密封好,两三粒就能泡一杯水喝,祛火解毒,特意给刘文治爸爸带的,两个面口袋的榛子,野生的榛子赶不上种植的颗粒大,但是晒干以后酥香酥香的,还有一些干蘑菇木耳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塞在一个袋子里。 刘文治带着炎炎回到小饭馆,十一长假还没结束,刘爸这几天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是挤的,小饭馆一天的客人有不少,很多人都是来吃这里的拿手菜,酸菜大骨,这道菜在他们这里讲究现杀现吃,以前有狼孩的时候还好办,杀猪剁肉非常快,唰唰就能搞定,狼孩不在的这几天,刘爸雇了个小伙子,工作效率完全不能比,所以当三人回来的时候,刘爸笑呵呵的迎上来,拍拍狼孩的肩膀道:“你可算回来啦哈哈哈,来来,吃饭了没有,我刚尝试一下弄了个叫花鸡,你们尝尝好不好吃,吃完了给点意见。” 刘文治和炎炎愣住了,老爸到底谁是你儿子,会杀猪就把你收买了? 刘文治没在的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首先就是市里某领导因贪污受贿,玩忽职守被拉下马,牵一发动全身,其门生和一系列官员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哀鸿遍野,大家都纷纷感叹这天也变得太快了,简直出乎意料,市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领导层的大洗牌,最为受益的便是梁俊林,他看中的两个小辈成功上位,一举成为报纸杂志和新闻媒体的话题人物,抽空给梁俊林打个电话,态度都相当谦逊恭敬。 再一个便是屹石房地产公司老总官司缠身,几年前的旧案莫名其妙被人翻出来了,附上了相关疑点和证据,并加以大肆渲染和传播,搞的人尽皆知,墙倒众人推,很多深受其害的百姓纷纷站出来要求屹石给个说法,这事闹得越来越大,后来爆出的内幕更是让屹石永无翻身之地,私下倒卖土地,无证拆迁,和刚下马的那位领导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关涉嫌人员相当复杂,屹石老总已经被带走问话了,大半年内报纸上依然能看到这次事件的后续报道。 刘文治当时听说了,还跟他爸热烈的讨论了几句,完全想不到这事还跟狼孩有关系,狼孩闷头吃饭,和炎炎小狼崽抢肉吃,看起来完全不关心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爆料。 刘文治他们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榛子酸枣什么的留着自己吃,其余的枸杞和五味子,还有那几棵药用价值非常高的灵芝,几个人琢磨琢磨不如拿来做药膳,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秋季养生非常重要,药膳粥汤养气补血,刘爸又去进了一些做药膳要用的药材,那几大袋子山楂洗净晒干,做山楂红枣桂圆汤最适合不过,又另外做了几样山楂小吃,自制的果丹皮和炒红果,小孩特别喜欢吃这几样,枸杞好办,做粥熬汤拌凉菜,养肝明目还美容,刘爸特意在店里摆了个木头架子,上面放上了称好装袋的枸杞五味子,都是山里野生野长的,回去泡水喝很好,买的人相当多。 院子里那台石磨也用上了,早上卖豆浆油条小混沌,用石磨磨出来的豆浆回锅再煮,味道醇香浓厚,和豆浆机打出来的简直就是两个味,刘文治和狼孩早晨帮完忙,再一起去上课,开着狼孩那辆越野十五六分钟就能到学校。 学校里关于刘文治是gay的传闻渐渐淡了,谁都没有心思一直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事情,偶尔提起来连他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倒是狼孩刚一进学校就引来了不少关注,狼孩身形高大,刘文治目测他身高已经过了一米八五大关,且还在继续长高,心里忍不住糙了一声,这是要过两米的节奏吗?刘文治站在他身边高低立下,狼孩宽肩窄腰,肩线平直,身型骨架很欧美的感觉,穿什么衣服都胸背挺直,两条长腿一迈老远,刘文治跟着他一起走都有点赶不上趟,后来狼孩发觉了,就特意放慢了速度,这样一来,走起路来不紧不慢,倒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后来某一天就有人看中了狼孩,想让他拍广告,这种体型身架子说实在不干这行到可惜了,狼孩倒无所谓,刘文治觉得不错,大学除了上课其他事情狼孩也不感兴趣,倒不如利用空闲时间兼职赚外快来的实在。 狼孩接的第一份工作拍的汽水广告,只露面了两秒钟,一闪而过,刘文治还看了好几遍,后来这事不知怎么的被唐老爷子知道了,就想把狼孩签到自己公司名下,不为赚钱,就给他挂个名以后接工作也方便。 刘文治和狼孩去交资料的时候,碰到了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唐雪歌。 第30章 唐雪歌比大学那时候变得更漂亮了,成熟知性,又带着那么点小性感,听说是从美国一所很知名大学学成归来,刘文治在走廊里碰到她的时候一下子还没认出来,倒是唐雪歌先打的招呼,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职业装穿的干净利落,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对着刘文治道:“嗨~文治,良威,不认识我啦。” 刘文治愣了一会,才笑起来道:“雪歌姐?呵呵,太美了我都不敢认识了,你放假啦?”又拽了狼孩一把,笑呵呵道:“威子,你看哪呢?跟雪歌姐打招呼啊。” 狼孩看了唐雪歌一眼,脑海里模模糊糊的记得有这么个人,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只含糊了一声,生硬道:“你好。” 唐雪歌以前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早就习惯了狼孩的态度,无所谓的笑笑,开口道:“都好都好,呵呵,我啊,回来了就不准备走了,准备在我爸公司就这么干下去,你们这是有事啊?” 刘文治点点头,扬扬手中的文件袋:“威子做兼职拍了个小广告,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唐老先生发掘出来了,就让威子来签个合同,以后能多照顾照顾。” 唐雪歌挺惊讶的,继而很开心的说:“那好啊,正好我也回来了,良威以后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看他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只要稍加培训想打出名气是很容易的,这样吧。” 唐雪歌看了一下表,对一旁的助理吩咐了几句,笑着道:“你们先忙,办完事先别急着回去,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老朋友聚一聚,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刘文治道:“行啊,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了,雪歌姐你说的算,我和威子弄完了上哪去找你啊?” “我让小安带着你们去,完事去我办公室,待会签合同有什么意见尽管提,不懂的地方问小安就行了,嗯就这样,那我先走了。”唐雪歌点点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路如履平地,路过刘文治身边眨了眨眼睛,还是以前活泼大方的小女孩样子。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去吃西餐,唐雪歌脱了工作装,就不那么拘束了,和刘文治狼孩说说笑笑进了餐厅,说实话刘文治听说吃西餐心里还挺坎坷的,狼孩万一出洋相了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呢,三个人捡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唐雪歌坐在狼孩对面,菜上来之前,唐雪歌问了他们俩的近况,说着说着又抱怨留学时候在美国吃住都相当不习惯,想吃中国菜味道都不地道,然说就说哪天要到小饭馆蹭饭,刘文治笑呵呵的点头,满口答应要给唐雪歌做一顿地道的农家菜,让她一下吃个满足。 狼孩在一旁听着直皱眉头,心里有些不爽,刘文治对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怎么对这个女人就这么客气,他自己也就面对刘文治的时候话能多点,跟别人在一起除非有必要否则都是一副木讷不善言谈的样子,唐雪歌问他话,他有兴趣就多讲两个字,没兴趣就找句话敷衍了事,这还是看在刘文治的面子上,大街上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只有刘文治是特别的,他有些烦躁的想打断两个人的谈话,看刘文治高兴的样子又把那股邪火憋了回去,回去非得讨点便宜不可。 菜上来后,刘文治先把自己那份牛扒切成小块,然后跟狼孩换过来,小声道:“用叉子叉着吃,你文明点哈。” 狼孩看着面前自己一口就能吃下去的牛肉嘀咕道:“吃不饱。”这话被唐雪歌听见了,唐雪歌笑起来,又给他点了一份,刘文治恨铁不成钢的暗地拐了他一下,认命的再给他切好,狼孩心满意足的啊呜一口扫了一半,刘文治低头吃饭懒得去管他。 吃到一半,饭桌前过来一位西装男,对着唐雪歌道:“雪歌,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这两位是?” 唐雪歌脸上有一瞬的不自在,马上又微微的笑起来道:“这两位是我朋友,良威,刘文治,你也好巧啊,带女朋友来吃饭啊?”刘文治抬头笑笑,狼孩低头专心吃饭,唐雪歌既然没有介绍这个男人是谁,那他也不好主动问。 唐雪歌和男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那个男的走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他俩两眼,最后在狼孩身上停驻的时间比较长,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和唐雪歌分别后,刘文治和狼孩在附近转了一圈,狼孩现在不比以前,怎么说也是靠形象吃饭的,刘文治带着他去商场挑了几件时下比较流行的衣服饰品,从试衣间出来后,几位导购小姐眼前一亮,都抢着上前给狼孩打理平整,刘文治摸着下巴把狼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七分长相,三分打扮,这么一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卡其色休闲裤简单的搭一件白衬衫,肥瘦正好,被狼孩穿得挺阔有型,配上他那张英挺有型的面孔,有点精英禁欲感,走街上回头率肯定很高。 狼孩觉得穿什么衣服都一样,有些不适应的走了两步,立刻引来几位花痴女的惊叫声,刘文治对他招招手,狼孩立刻忠犬本质尽显,手上拿着他那件旧外套走过来道:“我们可以走了吗?”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有病还是怎么着,一个个眼睛锃亮好像下一刻就能扑上来,而且店里的气味也怪怪的,音乐震得他头皮发麻。 刘文治把那件旧外套拿过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狼孩又忍不住啧啧了两声,道:“不错不错,你再等一会,再给你挑一身西装就妥了,这身衣服我们直接穿回去,你自己干净点,别到处蹭灰,这件留着给我在家穿。”狼孩的那件旧衣服不破,是去年刘文治花了四百多给他买的,结实耐磨,刘文治觉得扔了太可惜了,他骨架比狼孩瘦削,这衣服穿着大了一圈,不过在家干活穿到不用顾忌那么多。 狼孩皱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刘文治又给他挑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成套搭配的领带皮鞋,结账付款后,在导购小姐不舍的目光中,狼孩一刻也不愿停留,提着袋子拉着刘文治就走。 进入地下停车场,狼孩突然一把拉住刘文治,皱紧了眉头,刘文治不解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四周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啊。刚想张口说话,就见狼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停车场灯光很亮,这一处周围的购物广场之类的地方很少,又不是节假日,所以场内只零零散散的停了几辆车,狼孩的越野在最里面,刘文治在入口那里就看见了,狼孩阴沉的眼神让他也紧张起来,被狼孩握着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狼孩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很浓重的土腥味,带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鼻子异常灵敏,是常年在狼堆里磨练出来的,可刘文治不同,这种他闻着很刺鼻的味道,刘文治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狼孩指了指门口,把手中的袋子交给刘文治,无声的道:“在那等着,别动。” 刘文治点点头,手心里沁出一层细汗,“你小心点。”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给狼孩添乱。 门口那里完全看不清停车场内的情况,刘文治只等了半分钟,就看见狼孩开着车冲了出来,拐弯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眨眼间便到了刘文治身前,狼孩打开车门大喊道:“上车!” 越野底盘高,速度还快,刘文治几乎是扑进了车里,一头撞到了狼孩身上,狼孩一只手把他勒住,目不转睛操控着车辆开上大道,刘文治把安全带系上,喘息着往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皱着眉头的狼孩。 狼孩专心的开着车,速度加快,等完全看不见停车场所在的建筑时,才稍稍松了口气,一直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伸进嘴里吸允了一下,向车窗外吐了一口血水。 刘文治看狼孩舔了舔嘴角的血丝不安道:“你手指怎么了?磕破了?” 狼孩摇摇头,“你别紧张,没事,你看看后面就知道了。” 刘文治转过身一看,后车座上有一条黑乎乎的细绳,窝在车座与门的缝隙中,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刘文治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条所谓的细绳突然蠕动了一下,黑色的一头抬了起来,晃了几下,啪叽一声又摔了回去,居然是一条蛇! 刘文治最害怕这种软绵绵滑溜溜的虫子,声音都抖了,“这东西哪来的?你,你怎么不把它弄出去啊,不对,你手被它咬了?” 狼孩这时嘴唇血色都淡了,看刘文治紧张不安的表情勉强笑道:“别往后看了,快死透了,嗯,我挺好的,别担心,你嗬嗬——” 狼孩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胸口像压了一块铁板,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僵硬麻木直至完全没有知觉,连转头都办不到了,眼前越来越黑,他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车撞向道边的护栏前一脚踩下了刹车。 突然刹车,刘文治由于惯性身体向前抛去,他一把扯下安全带,扶起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的狼孩,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慌颤抖。 “威子!” 狼孩完全没有知觉,脸色发灰,呼吸粗重,僵硬的靠在刘文治身上,手还紧紧的把着方向盘,刘文治把他扶正,狼孩这样明显是中毒了,必须快点送去医院,他把裤兜里的手绢掏出来,在狼孩的食指根部紧紧地打了个死扣,毒素已经扩散了,但这样至少能堵住一部分,刘文治从狼孩的裤兜里掏出他随身带的小刀,把伤处划开一个小口,直到吮出鲜红的血才停止,把狼孩搬到副驾驶上,自己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开向最近的医院。 刘文治此时眼都红了,后座上的那条黑蛇他根本不认识,所以无法判断毒性强弱,不过看狼孩的样子,不说剧毒也差不多了,必须赶在毒性扩至全身前进行救治,刘文治看了一眼旁边的紧闭着眼睛的狼孩,加快了速度。 第31章 刘文治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那里正好停了一辆救护车,病人已经被推走了,刘文治心急火燎差点撞上去,打开车门跳下去时腿都软了,差点跪在地上,抓住一个穿白大褂的也不管是谁,话抖得都不成样子。 “医生,你快救救他,快快,求你了。”刘文治此时完全慌神了,有一次爸爸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晕厥了,口吐白沫,最后没东西吐了,就吐胆汁,闭着眼睛往外涌,送镇上医院查不出原因,大晚上的坐救护车去市里,那天刘文治一辈子都不能忘,他连哭都忘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浓浓的黑暗,救护车的灯光划开一小片黑暗,那时候路边还没有路灯,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就觉得天都要塌了,嘴里一直不停的叨咕着,快点快点快点,在爸爸被抬进医院的时候,脚一软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至亲的人处在生死边缘,现在他又再次经历这种感觉,心脏像被按在水里,压抑的疼痛让他的知觉都麻木了。 医生耐心安慰他,“好好好,你别急,先跟我说说他怎么了?小吕,担架快一点!” “中毒了,被蛇咬的。” “好好好,蛇尸你带来了吗?” 刘文治急忙跑回车里,用纸包着小黑蛇拿给医生。 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我们会带他去打血清。” 刘文治就靠墙瘫在地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时兜里电话震动起来,刘文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掏出电话挪到医院外面接通了。 电话里刘爸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遥远陌生,刘爸那头吵吵闹闹的,小饭馆者这时候正是饭点,刘爸说话的声音很大,“唉宝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刘文治嗓子发紧,重重的咳了一声道:“等一会才能回去爸,忙不过来就少做几桌生意,你别等我们俩了,我在市里遇见了一个同学,他有些事要找我帮忙。” 刘爸啊了一声,好像在跟其他人说话,过了一会道:“唉,行行行,你们慢慢忙,开车小心一点啊,不用着急往家赶了,还有你告诉小狼这有一位朋友要找他,姓佳,别忘了哈。” 刘文治没有多想,狼孩和梁东升在一起肯定交了不少朋友,他不认识很正常,刘文治道:“嗯我知道了吧爸,你忙吧,如果很晚我们都没有回去,你就让那位朋友在店里凑合一宿。” “好好,挂啦。” 电话挂断,刘文治返回大厅,正好有大夫过来找他,“是你刚才送来个被毒蛇咬伤的患者吧,还好伤口及时做了处理,打了血清已经无碍了,不过还没醒,交钱了吗?” 刘文治点点头,由于狼孩还没醒,只能先在医院住一晚,等明天醒了再说,医院已经没有空余的床位了,住院部的走廊两边挤满了病床,患者家属来来回回的办事打电话,只留着一条窄道能让人通行,一名实习医生和刘文治把狼孩抬到刚刚空出来的病床,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刘文治坐在床脚搓了把脸,人紧张之后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狼孩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只不过唇色还是很淡,嘴巴紧紧抿着,脸部线条硬邦邦的,眉毛粗直,挺直高耸的鼻梁一看就知道这人性格刚强,不轻易屈服,身上今天刚买的一套衣服弄得又皱又脏,刘文治想起来,在店里的时候他还嘱咐狼孩别弄脏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圈都红了,猛吸了几口气,轻轻的给了狼孩大腿一拳,哑着嗓子道:“你他娘的想吓死我啊,呸呸呸,臭嘴,你他娘的臭嘴,让你乱说。”说着泄愤般的狠狠抽了自己几嘴巴子,就好像这样做能把霉运赶走,搭在床上的左手突然被狼孩抓住了,用的力道很大,狼孩依然闭着眼睛,人没醒过来精神倒在,舍不得让刘文治这么自虐般的对自己。 刘文治一个大男人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他实在太怕了,没有经历过难以想象这种痛苦,当你至亲的人逝后,你可能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活着。 人来人往的走廊刘文治就那样无声的流泪,都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腿上,他抹了一把,咧开嘴笑起来,旁边有人递给他纸巾,刘文治都忘了说声谢谢。 他握着狼孩的手靠在墙上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腿都麻掉了,他转头看向狼孩,惊喜的叫出了声,凑到狼孩旁边笑着道:“醒啦,身上难不难受?” 狼孩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他,半睁的双眼没有光彩,整个人空茫茫的,就好像让人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副空壳。 刘文治的心再次被揪紧,抓过旁边的医生道:“大夫,你给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医生值了一晚上的班,此时有些不耐烦的瞪着刘文治,“你不松开我怎么看。” 检查了一遍,医生摇摇头,“没有问题啊,很正常,你这样,下去从里到外再看一遍,做一下CT就知道了。” 下去之后狼孩又做了一遍检查,结果还是一样,各科医生都说没问题,说这小子身体好得很,体格强健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能是被吓着了,缓缓就好了,回家躺两天吧,如果还没好建议去北京那种大城市去看看。 刘文治拿着一堆药载着狼孩回了家,下车之后刘爸就迎上了,有些生气道:“怎么一晚上没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和你妈都急坏了。” 刘文治这时候也笑不出来,嗓子生疼,“爸,威子被蛇咬了,我们昨天在医院呆了一晚上,他,他现在还没醒过来。” 刘爸眼睛都瞪直了,“人怎么样啊,有没有事?你这孩子这么大事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 “大夫说没事了,我就带他回来了,你帮把他抬屋里去。” 刘爸一个人都背不动,和刘文治两人合力把人抬到了屋里,路过后院时,梨花树下站着个少年,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声不响,刘文治当时没注意,把狼孩弄到床上后,里里外外又给他用浸了热水的毛巾擦了一遍,手指缝都没落下,狼孩还是那么半睁着眼睛,没有反应,任刘文治怎么做,擦完后,刘文治用棉签蘸着温水一点点的往他嘴里送水。 刘爸今天也不营业了,把前门关上后,回到后院才发现这里还站着个人,勉强挤出点笑:“叫佳木是吧,你看威子现在这样,你要是愿意等想待到什么时候都行,我还有事你吃什么自己拿啊。” 少年不说话,就那样站在梨树底下,高耸的发辫被风一吹有几缕垂落到胸前,带着异域风情的眉眼看人冷冷淡淡的,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纹着奇怪的图腾,上身裸着,下身宽松的裤子裤腿扎紧,手腕脚腕用树皮编的绳上挂满了金色的铃铛,淡金的眸子看向刘文治那屋,斜跨的小包里探出一条金色的小蛇,被他又摁了回去。 刘爸急匆匆进了刘文治那屋,刘妈坐在床上给狼孩把脉,她以前跟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学过两手,普通的病症还能看出一点门道,狼孩这样的她就无能为力了,刘妈站起来,叹了口气,把狼孩的手放回薄被里,看着刘文治道:“脉象没问题,你看着威子,我去给他炖点鸡汤补一补。” 刘文治愣愣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实在支持不住了,躺在狼孩身边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醒来先看了看狼孩,狼孩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闭着眼睛睡着了,刘文治又给他喂了些水,出门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电灯下坐着一个少年,见他出来直直的向他看过来,手里抓着一把刘文治从山里带回来的酸枣,吃一颗往兜里放一颗,连吃带带,一点没不好意思。 刘文治这时完全没心思去管他那点宝贝的酸枣,以为少年是来吃饭的客人,刘爸经常会私下里给一些关系好的客人开小灶,绕过少年的身边,刚走了几步,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虽冷却让人听着很舒服:“你好,我是佳木。” 刘文治愣愣的回头,不明所以道:“你在跟我说话?” 叫佳木的少年清冷的眸子看向他,金色的眼眸在晚上发出淡淡的光,眼角下有一颗小痣,点点头:“是啊,就是你,我们昨天才见过。” 刘文治想了一圈都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不好意思开口道:“我见过你吗?对不起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佳木站起来,把手里的酸枣全都放进小包里,拍了两下,和刘文治面对面站着,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他张嘴道:“我们见过,你忘记了?昨天在停车场,那个男人开着车把我甩掉了,为什么要跑呢?我只不过想问你们一点事情而已。” 刘文治眉头皱的死紧,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几步上前,刚想挥出去,胸口被一根小棍顶住了,佳木冷冷道:“别动,如果你不想被咬的话。” 刘文治手僵在半空,突然冷冷的笑起来,拳头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砸去,佳木虽然躲得快,但脸颊依旧被蹭了一下,刘文治用劲大,他脸上那一块立即肿了起来。 佳木在刘文治再次下手前,冷冷说道:“你把我打伤了,他就没救了。” 刘文治收回拳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怒火,现在狼孩能醒过来最重要,他向前一步,“我凭什么相信你?” 佳木从小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倒出一粒透明的药丸,道:“把这个给他服下,第二天就醒了,你们的大夫只能清普通的蛇毒,对我养的蛇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刘文治接过药丸,想了想,“你跟我进去。” 佳木点点头,走在前面进了刘文治那屋,站在床尾看着刘文治把药给狼孩服下,说道:“他没事了。” 刘文治一晚上没睡,又要盯着佳木防止他逃跑和使坏,又要照顾狼孩,第二天早上,由于一晚上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眼睛通红,嘴唇鼓起了一个火泡。 给狼孩喂过水后,一旁的佳木轻轻地晃起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频率,刘文治皱眉道:“你干什么?” 佳木清冷的声音毫无起伏,抬抬下巴道:“他醒了。” 第32章 刘文治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麻掉的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绊了一跤摔在了床上,被一双结实的臂膀勒住了,刘文治抬头,狼孩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刘文治:“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刘文治傻愣愣的看着清醒过来的狼孩,又咧开嘴笑起来,“你醒啦,知道我是谁吗?” 狼孩把他拖上床,看着刘文治露出来的精致锁骨,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刘文治给了他一拳,脸上却不见生气,一直咧嘴笑着,“你他娘的就不带好的,狼嘴吐不出象牙,身上还有没有哪难受?你下来走两步看看。” 狼孩嘿嘿笑着,一把把刘文治拉到怀里,刚想下嘴亲,余光瞥到对面窗帘旁边站着一个人,冷冷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尴尬。 狼孩皱起眉头,这人看着好眼熟,脑子里明明就有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而且他居然在那里站了那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察觉,是他太厉害还是自己太疏忽了? “你是谁?” 佳木拍了拍小包,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我是佳木,你既然已经好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有义务要回答你吗?”狼孩从心里抵触这个人的存在,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都能趁你不备下狠手,毫不留情一招致命。 还没等佳木开口说话,刘文治跳下地,站在地上终于能有点气势了,对佳木道:“你说来听听。” 佳木开口道:“很简单,我想知道我弟弟在哪里。” 刘文治皱眉:“你弟弟?我们没见过,你找错人了吧。” 佳木清冷的淡金色眼眸注视着刘文治,不疾不徐道:“不,你们肯定见过他,你们身上有他的味道,我是循着气味找到你们的,不要骗我,我不接受谎言。” 这时狼孩突然开口道:“长得什么样。” “他叫佳云,跟我差不多高的个子,我们俩是异卵双胞胎,虽然外貌有些差异,不过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能奴鹰。” 刘文治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能奴鹰,除了那天去挑衅狼群的少年还有谁,而且,两个人无论长相还是打扮都异常的相像,虽然气质截然不同,但是一举一动都令人印象深刻,给人很特别的感觉。 刘文治张嘴刚想说,狼孩把他的话拦住了,说道:“没见过,这事你问错人了,说不定我们是在哪偶然碰到了,你既然能靠着他的气味找到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拐了这么大一个弯,你到底是笨还是傻呢?” 佳木并不恼,拍了拍小包,冷冷的双眸没有情绪,过了一会,他打开小包,手伸了进去,不一会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头,指甲盖大小的蛇头昂了起来,吐着红色的信子,对着刘文治和狼孩,和它的主人一样,冷气森森的。 “既然你们不说,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小绿和小金不一样,专喜欢咬人的脖筋,你们可以尝一尝,痛到麻痹的感觉。” 狼孩嗤笑一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刘文治曾经看他磨了好几把,都不清楚他把刀放在哪里,能随时随地拿出来。 “那就看看谁的手快了,那么宝贝到时候死了可别急眼。” 佳木把别在腰侧的小木棍拿在手里,眼帘半垂着,似乎在认真的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就在狼孩不耐烦的时候,他肩膀上的那条小蛇顺着木棍爬下来又回到了小包里。 佳木转身走出门去,一声不吭的关上了门,刘文治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佳木仍然坐在梨树下面,看着远处发呆。 刘文治转身对狼孩道:“别再跟他硬碰硬了,被咬过一次还不长记性啊。” 狼孩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被咬过?” 刘文治都被问愣了,“你不记得了?” 狼孩摇摇头,一脸认真。 刘文治还不信了,被蛇咬还能导致人失忆?“昨天在停车场里,他就把你堵住了,你在里面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出来的时候就被蛇咬了,黑色的,这么大一条小蛇。”刘文治比量了一下,看狼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有些气急的踢了他一脚,“你别跟我装啊,被蛇咬失忆了笑掉大牙了,咬脑袋上这么说我还兴许会信,你到底怎么回事?”说着又担心的把手背贴上狼孩额头,也不烧啊,难道说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蛇毒会让人失忆的?没道理啊。 狼孩看着刘文治近在眼前的嘴唇眼神暗了暗,本来就很圆润的唇珠,起了个红色的泡,显得更圆翘了,刘文治因为嘴唇发干,不时地舔一舔,嘴唇红通通的,狼孩咽了一口唾沫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需要忍,一把把弯着腰的刘文治拖到怀里,迫不及待的啃了上去,刘文治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弄,整个人都趴在狼孩身上,狼孩刚醒又不能使蛮力,抓着他的肩膀推了几下没推动,狼孩啃得更欢了,两张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想要把刘文治的唇吐下肚一样啃吮着,大舌头钻进刘文治嘴里,挑弄着刘文治的,刘文治嘴都闭合不上,唾液滑过下巴顺着白皙的颈子溜进了衬衫的衣领内,画面很性感挑逗。 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狼孩才停下来,一脸心疼的想去拉刘文治,被刘文治一把甩开了,刘文治脸都皱在一起了,疼得他嘶嘶的低叫,嘴唇上鼓起来的泡本来不动就不会破,被狼孩这么一使劲研磨,皮破了嘴唇上都是血,一碰就疼,弄得他心急火燎的,狼孩坐在床上想去揽他的腰,气的刘文治抬脚就想去踹他,想了想又咬着牙放下,疼得声调都变了:“你,嘶,你他娘的离我远点,没事找事就你这样的,嘶,疼死我了,牙都没刷你不嫌有味啊,我,嘶,我跟你无话可说了,让开!” 狼孩两条腿夹住刘文治的双腿,很诚恳的道歉:“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什么味我都不嫌弃,别别,好,我不说了,这样吧,你不是喜欢吃榛蘑吗?我等会去山上溜达一圈看有没有——” 还没说完门就被人推开了,刘文治赶紧和狼孩拉开一些距离,刘爸进来之后,看见狼孩已经醒过来了,一愣马上高兴地笑起来,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走过来道:“醒啦,唉好啊好啊,你小子可担心坏我和你婶了,感觉怎么样,要是还难受我和文治带你再去医院看看。” 狼孩笑起来,站起来道:“没事了,叔,哪都不难受,就是饿得慌。” 刘爸立马说:“等着,我去做饭,院子晒着地瓜干,实在不行先垫一垫。” 下午的时候,梁东升来了,手里提着很多补品,进来就奔着后院来了,嘴里嚷嚷道:“小狼,文治,哪去了都,过来帮我把手,车里还有不少东西。” 狼孩这时候正好上山给刘文治采蘑菇了,刘文治在屋子里补觉,听到外面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推开门,梁东升看见他出来跑过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听说小狼被蛇咬了?你们在哪碰到的啊?这附近有毒蛇?我还第一次听说。” 刘文治还没清醒过来,梁东升连珠炮的追问,他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眼睛没睡饱肿的都快睁不开了,笑着道:“没事,都好了,小叔,你拿的这些东西都是要给威子的啊?” “可不是,急急忙忙弄来的,都是好东西,等会叫你爸弄给你俩吃了,小狼哪去了?” “嗯,去散步了,等会就回来了,你先上我屋里等着吧。” 梁东升放下心来,转身想把东西拿进来,看见身后站着的人时,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手中的礼品盒咣当一声掉地上了,这声响使他迅速反应过来了,就算再怎么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站在他眼前,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摸到旁边的木棍拿在手里,头也不回的对刘文治道:“回屋去,文治。” 刘文治傻眼了,小叔这是怎么了,对面的佳木这么让他害怕吗?虽说他能奴蛇,但你不招惹他他都懒得搭理你,刘文治看对面的佳木没有什么反应,仍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右手拍了拍小包,看了梁东升一眼,手里拿着甜杆自顾自地吃起来,完全没把梁东升放在眼里。 刘文治有些尴尬的笑起来,拉了梁东升一把:“小叔,你别紧张,他叫佳木,嗯,你是不是看他不顺眼啊,我也一样,但咱别这样,你先把棍子放下来。” 梁东升摇摇头,“你别看他表面这样看起来挺无害,事实上我之所以退役就是他给我使的绊子,你回屋,这小子玩蛇能手,不定什么时候就叫出来一堆蛇,你爸妈呢?” “他们出去了。” 梁东升点点头,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在刘文治惊愣的注视下慢慢逼近佳木,佳木吃着甜杆,看见梁东升过来拍了拍小包站起来,梁东升冷冷道:“把手里的东西扔掉,快点。” 佳木金色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把嘴里的残渣吐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缓缓开口道:“可是,我还没吃完。” “我不介意给你崩掉。” 佳木把甜杆一扔,“好吧。”拍了拍小包,对梁东升道:“你命还真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记得弹片戳进了你的腹部。”他上下打量了梁东升一眼,点点头:“看样子你活得很好,不过,枪再拿稳一点更好。” 梁东升心里一惊,自从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两名队友身亡,以后再拿枪,手总是会抖,他练了好长时间,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心理障碍后,再拿枪总算不像以前颤得那么厉害,不过再也不可能做回以前的神枪手,这一点一般人发现不了,眼前这个叫佳木的少年,有着难以想象的观察力。 “你应该心存愧疚。” “愧疚什么?”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们不会死。” “是你们闯进了我的领地,我这样做只是自卫而已。” “自卫?呵呵呵——”梁东升冷笑起来,“别说废话了,今天我要带你回去。” “哦?强制性的吗?”佳木不在意的拍了拍小包,“你恐怕办不到。”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刘文治头疼的不行,想插句话,两人针锋相对的冷冽气场谁也插不进去,刘文治大着声音咳了一声,“小叔,佳木,你们俩冷静点。” 完全没人理他,这时狼孩捡蘑菇回来了,看见两人的架势有些不耐烦道:“打架请到外面去,这里是私人场所。” 梁东升其实也不敢硬上,撇开自己的实力不谈,万一这小子弄来一堆蛇,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最后,他狠狠地瞪了佳木一眼,把枪别回了后腰,补上一句道:“你给我老实点,我随时都能把你轰成蜂窝。” 佳木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从饭馆门口堆着的一捆甜杆中挑了一棵最粗的,坐在葡萄架下吃起来。 傍晚的时候,小饭馆又来了一位客人,刘爸今天没有营业,自己在后院厨房里研究新菜品,刘文治在一边料理几条鲫鱼,一会做鱼汤喝,狼孩蹲在水沟旁边洗蘑菇,这么大块头干这么精细的活让人看着很别扭,不过在飘着饭菜香的小院里,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唐雪歌提着不少东西推开木栅栏,当时天色将黑,火红的云霞铺在天边,把周围的一切都渲染成了一种橘黄色,农家院不大的地方,葡萄架下摆着刘爸自己编的藤椅,石磨旁边放了一大盆泡着的豆子,石板路,爬满木栅栏的蔷薇,零零落落挨到秋天才开的蔷薇花,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唐雪歌看着这一切,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家的味道,只能在别人的家里才能感受到。 刘文治迎出来,用抹布擦了擦手,笑着道:“雪歌姐,快进来啊,正好后院饭都做好了,你今天正好蹭饭了。”他和唐雪歌关系不错,唐雪歌大方开朗,刘文治从来不担心她会小心眼生闷气。 唐雪歌开心地笑起来,一会又有些担心道:“听说良威生病了,我带了点补品,他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了,人好着呢,没想到这小子人缘还不错,这么多人关心他。” 唐雪歌进了后院,把东西交给了刘妈,想动手帮忙,被刘文治阻止了,大小姐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要是动手帮忙了,今晚就不用吃饭了。 梁东升站在刘爸旁边说会话喝口啤酒,看见唐雪歌挥了挥手,别人都干活他一点没不好意思,跟他一样的还有一位,坐在梨树下的饭桌旁吃不够甜杆的佳木。 刘文治看不下去了,站在他旁边皱着眉道:“这玩意不能多吃,你舌头不疼吗?”佳木摇摇头,折了一段扔进了小包里,“就是上厕所很频繁,其他的没什么。”刘文治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随便你。 几个人吃完饭,把饭桌撤了,摆上麻将噼里啪啦的就打上了,刘文治站在狼孩旁边看他射飞镖,狼孩翻着花样弄给他看,背对着飞镖盘扬手嗖的一下,蒙着眼睛对刘文治道:“中了。” 刘文治看着正中靶心的飞镖坚定的摇了摇头,“偏了。” “是吗?那这个肯定中了。”又干净利落一扬手,轻微的“叮”一声,前面中的飞镖被后面的飞镖一推,插得更深。 一旁的唐雪歌拍手叫好,走过来道:“威子可以去参加职业赛了,真是神准啊。” 刘文治道:“瞎玩的,你再夸他就飘起来了。” 唐雪歌笑起来,想了想突然道:“我差点忘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刘文治笑着道:“前几天威子面试的那个男士泳裤广告,被商家看中了,制作组选在礁石岸滩那里进行拍摄,后天就动身。” 刘文治挺高兴的,笑着点点头,“谢谢雪歌姐了,这还是威子接的第一个正式的广告,你可帮大忙了。” “哪啊,是威子底子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刘文治和狼孩把她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狼孩有些闷闷不乐,拽了刘文治一把,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唐雪歌?” 第33章 刘文治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啊?你干嘛这么问?” 狼孩觉得刘文治在装傻,皱眉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的?她不适合你。” 刘文治表情一凝,突然笑了起来,开口道:“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啊,再说了,我哪里让你觉得我喜欢她了?莫名其妙。” 说完就想走,狼孩并不放开他,手攥的很紧,看着刘文治固执的道:“你只能喜欢我。” “为什么,给个理由。” “别人不配。” “嗯,你这话我不同意,配不配是由我说的算吧,你一天天的心里都在想什么啊。” 狼孩直直的看着刘文治:“你。” 刘文治被噎住了,面对狼孩这么直白的目光,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咚咚的跳起来,简直像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他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自己,慌乱的移开目光,打着哈哈道:“你都多大人了也该了吧,整天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是我说你,呃——” 狼孩轻轻的拥住刘文治,贴着刘文治的耳朵,声音有些沉闷,“我是不是小孩子你最清楚,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吗?你总是这样,你才是小孩子吧,只会逃避。” 刘文治敏感的偏了一下头,狼孩说话时嘴里的热气喷到了他的耳朵里,一阵酥麻,耳朵是他的敏感点,狼孩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不过狼孩的话让刘文治心里更乱,面上逞强道:“我逃避什么了,话都让你自己说了,行了,两个大男人抱着好看啊。” 刘文治也不挣扎,等着狼孩主动松开手,这时梁东升从后院出来,一抬头看见他俩这样,就想退回去,这时身后赶上来的佳木大大方方的迈步走过刘文治和狼孩身边去拿甜杆吃,根本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刘文治有些尴尬的推了狼孩一把,狼孩不动,就听走过去的佳木飘过来一句,“奇怪,狼不是春天才发情的吗?这样也太早了吧。” 刘文治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你他娘的说话是有多欠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后天一大早,刘文治和狼孩正要动身去拍摄场地,佳木和梁东升一起挤了上来,佳木手里抱了一堆甜杆,自顾自的吃着,梁东升不时地摸摸后腰的枪,刘文治看他俩这样头疼不行。 刘文治好脾气的笑道:“小叔,佳木,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有事?” 梁东升看了佳木一眼哼了一声,对刘文治道:“我看这小子跟着你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没事,你走你们的,有我在他不敢轻举妄动,反正我这把枪也好久没用了,正好练练手,既然有人不怕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佳木听了他这话没有什么反应,依然云淡风情的啃着他的甜杆,刘文治就奇怪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佳木整天都不离嘴了,他拍了拍小包,突然有些冷冷的微笑起来,折了一块甜杆扔进小包里,声音清冷好听:“多吃点,等会好有力气干活。” 说着抬起头看向刘文治,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说道:“你们一天不告诉我弟弟在哪,我就不会离开,所以等你们想好了,我希望可以尽快得到答复,小金和小绿这几天情绪很不好,晚上喜欢到处爬,万一进了你们俩的屋子,会发什么事我也不敢担保。”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梁东升道:“好久没崩过蛇了,你那两根小细虫我一枪下去恐怕就找不着全尸了。” 这时狼孩发动车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冷冷道:“你就这么确信我们见过你弟弟?” 佳木道:“你们身上有他的气味,很浓,我能够凭着这点找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样,想好了吗?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 刘文治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而且就算我们告诉你他在哪,你去了恐怕也找不着人。” “因为到了这里他的气味就断了,他自己或者有人故意不想我找到他,我们一族每个人身上都有很特殊的气味,很难掩盖掉,我怀疑他遇到了危险,你们这样就是在减少他获救的时间。” 刘文治看了狼孩一眼,对佳木道:“万一我们告诉你了之后,你确定你管得住那两条蛇吗?” “我们一族从来不说谎话。” “好吧,你弟弟前断时间操控鹰群袭击了我们,我们死了两条狼,我们也很想找到他,不过你弟弟你很清楚吧,他现在不知道飞到哪了,我劝你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佳木想了一会,只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专心吃着他的甜杆,刘文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憋了回去,佳木这样不给个明白话,他又不好意思硬赶人走,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礁石岸滩离梁东升的酒店不远,风景很美,节假日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游泳拍照,刘文治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因为路径比较偏僻,还听说这里曾是很有名的自杀圣地,有一段时间还被强制性的封锁过一段时间,看得很严,就算是这样还是出了事,那段时间国内经济危机处在爆发边缘,看管这片海滩的人最怕太阳西沉的时候,海边断崖下经常会发现尸体。 刘文治他们来的时候,其他人刚刚准备就位,今天先拍宣传海报,狼孩从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令所有人眼前一亮,身段完美,蜜色肌肤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肌肉饱满却不夸张,尤其是八块腹肌,刘文治都被惊艳到了,他平时跟狼孩生活起居几乎都在一起,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有料啊。 狼孩身上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泳裤,刘文治不经意的往下瞥了一眼,真是有够显眼的,这尺寸得令多少男人羡慕嫉妒恨啊,刘文治突然想起他给狼孩手银的那次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脸有些红,恼怒的哼了一声。 狼孩朝刘文治走过来,看刘文治发红的脸以为他哪难受,担心的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回车里待着吧,海边风大,万一吹感冒有得难受了。” 刘文治看着海面嘀咕道:“我愿意管得着吗。” 狼孩拉着他的手,皱眉道:“你是不是也不愿意我接这个活?有几个女的老想来找我搭话,给我电话号码,你说一声,咱们立马就走。” 刘文治拍了他一巴掌:“行了,都已经接了,你要是半道撂挑子了雪歌姐那边就说不过去了,她们给你就拿着,不想要回头扔掉就行了,好了,那边叫你了,好好干,中午的时候小叔请我们吃饭,去吧。” 狼孩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了,那边有几个穿着泳衣的外国妞也是这次拍摄的模特,她们主动对狼孩招了招手,笑容灿烂的朝狼孩抛了几个媚眼,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刘文治看了一眼,有些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这些外国妞还真开放,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狼孩示好,就差扑上去了,换了一般男人肯定把持不住,不过看狼孩倒是一点反应没有,木直直的从她们几个身边走过去,一眼都不带多瞅的,那几个女的吃了瘪不但没有灰心,还越发的兴奋起来,刘文治好像听到她们说什么,中国男人,多情这些字眼,把脚下的小石子狠狠地踢下了断崖,忍不住哼了一声。 海报拍摄得很顺利,最后一张要狼孩和几个外国妞表现的暧昧一点,狼孩看了刘文治一眼,压下了心底的烦躁,身旁女孩子贴上来的身体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他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除了刘文治,这些穿着暴露的女孩子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把人狠狠推开,皱着眉握紧了拳头,小臂上青筋暴突,充满了力量感。 没想到拍出来的效果相当的好,身着泳裤冷酷性感的俊男身边围绕了一群美女,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吃完饭回来,还没有开工,刘文治就和狼孩提着小桶去海边捡蚬子螃蟹,正好退潮,俩人捡了不少好东西,狼孩捡到了几条海肠,扔进了小水桶,把刘文治恶心的不行,他最害怕这种软绵绵的的“虫子”还没走出多远就听有人在岸边喊他俩,声音很着急。 回去才知道,那几个外国女孩子吃饭的时候非要划船去对面的小岛上玩,正好岸边有两艘小木船,是附近人家自制用来在浅海抓鱼摸虾用的,几个女孩子就上了其中一艘划去了小岛,她们中学的时候参加过皮划艇比赛,很熟悉水性。对面小岛看着很近,其实距离不远,一涨潮就能淹没到顶,几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都已经过去两个点了,拍摄进度延迟倒没什么,万一出了事就坏了。 有几个人就想划船过去找她们,可这种小木船不熟悉水性体力不行的人,很难掌控方向,几个大老爷们在办公司里坐惯了,平时连健身房都没工夫去,这种高难度的运动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几个人划桨都费劲,最后实在不行了,看到体魄强健的狼孩就想请人帮帮忙,可狼孩对这事完全不关心,有聪明的就去向刘文治求救。 刘文治皱了皱眉头,拉了狼孩一把,道:“去看看吧,找不着我们就回来。” 这事对狼孩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刘文治开始的时候没说话就说明不想管,可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俩再推脱就显得冷漠无情了。 狼孩熟悉水性,下水的时候不让刘文治跟来,刘文治摇摇头,坐上船,看着狼孩道:“别墨迹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快点啊,等会涨潮就危险了。” 狼孩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刘文治安全无虞,刘文治这话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两个人一人一只桨,很快的便划到了小岛上。 狼孩把船拖上岸,沿着岸边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喊了很多遍也没人回应,刚想转身去另一边再找找,就听见与小岛隔着几米宽水域的礁石上有人在大声求救。 两个女孩子站在礁石上大声用英语呼喊着,另一个坐在旁边挥着手,痛苦的皱着眉头。 刘文治和狼孩划船过去的时候,几个女孩子都欢呼起来,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刘文治和他们交谈了几句才知道,三个人上了岛以后转了一圈没意思,就想上礁石上照了两张照片,过来之后,光顾着玩了,小船飘走了也不知道,其中一个女孩子不小心受了伤,膝盖上磕了一个口子,好不容易止了血,根本走不了路。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眼看着马上要涨潮了,到时候这周围全是一片汪洋,他们脚下站着的这块礁石很快就会被淹没。 小船最多能坐四个人,三个女孩子体力耗尽了,刘文治让狼孩先把她们送回去,完事再回来接他,狼孩不同意,刘文治把他推上船,不耐烦道:“快走吧,我个大男人还会游泳,出不了事,你先把她们送回去,到时候再来接我也一样的,别墨迹了,等一会涨潮了,我们谁都跑不了。” 狼孩眉头皱的死紧,让刘文治站在最高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人送到了岸,刚想往回返,就看见不远处一艘快艇破水而来,往刘文治的方向驶去,眨眼便到了他跟前,船上两个人,其中一个扎着高耸的发辫,笑嘻嘻的对刘文治道:“嗨,大嫂,快上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刘文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放出的两只巨鹰带到了船上,还没等站稳,被那人一个手刀弄晕了过去,岸边的狼孩看见刘文治被带走,没时间划船过去了,一个猛子扎进了海水里飞快的向快艇游去。 从断崖顶赶过来的佳木大喊:“佳云,你给我站住!” 快艇上的佳云听到喊声转过身来,愣了一瞬,既而嘻嘻的笑起来,朝佳木挥手,“哥哥,你也来啦,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拜拜~” 快艇飞窜出去,把快要赶上来的狼孩远远地落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