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by浸渊

 文案：

 很好。穿越了。 啧啧。那副身子？是不是连渣都不剩了。 他不需要有人来保护。他只是想要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罢了。 唔。怎的都没了感情呢。 不过。好像还是捡到宝了呢。 甚好甚好。 这就是一只小攻一只小受互相调情的故事。 这就是一只小攻单方面调戏小受的故事。 就是如此。 这里浸渊。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天作之和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未琛，未明 | 配角：惟泉，其余众人 | 其它：穿越温柔攻，忠犬死士受 章·壹 已经是来的第三天了。 身子上的伤才开始好转。坐起身子。暗暗运了口气。调了下内息。却还是触碰到了身上的伤。内伤外伤皆有。气息也不是那么顺畅。不禁蹙了眉。还真是麻烦。 许是见床榻上的已人面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身着玄色衣服的男子赶忙跪了。‘属下无能。望谷主’ 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无你的事。’顿了顿又问道‘再有几日能好。’ 暗自舒了口气。想着阁主不知为何改了性情。回话却是不敢慢的。‘谷主的身子已经再转好了。只是这次伤的的重了。若是内伤不及时医治。许是会落了病根。’ ‘如何治。’着实是觉得烦了。但总是关系到自己身子的。且不管这身子是不是自己的。这若是一直在这儿待久了。身子还是得打理好的。这还是得问清了。 自是听出那人的不耐。终归是怕那人再一个不爽再是废了自己。 ‘属下无能。尚未查明谷主的上是何所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答了。 ‘未查明？那楼中要你何用。’这句话其实本是无心之说。以前就这么说习惯了。其实没什么恶意。语气上也是无甚怒意的。只是挑了挑眉。不过。这话再这儿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底下的人明显抖了下身子。还是惹恼这人了么。‘属下知错。望谷主责罚。’ ‘行了。不至于。尽快查就是。’他受够这里了。怎么的。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了是闹哪样。稍稍收起不耐。这三天他是听够各种人的请责。什么没保护好谷主啦。什么没提前发现楼中细作啦。什么派出的人手办事不利啦。什么治不好伤啦。 至于么至于么。虽然他曾今也不是个能惹得主。虽然他曾今也会苛责手下。但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一个个来请责。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啊。 底下的人自是没想到能从轻处理至如此。以往若是如此。无非一句自己去领责。然后就不再过问。这次却是不曾罚了。这次醒了之后。却是性情越发难测。 这不见得是个好现象。 ‘先下去吧。’他烦了。又不能表现。那还能让他如何。自己待着算了。 ‘是！’早点离开就早点脱离危险。趁着这阴晴不定的主还未改主意之前。底下的人却是这么想的。 章·贰 待人走了之后。他也就很是没形象的躺在床上。蹙了下眉。还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当然。自己还没那么矫情。但这伤似乎真的不轻。麻烦。轻呼了口气。闭目凝神。 他其实是很想的开的。那副身子估计已经被炸成沫了罢。估计连沫也没剩。好歹这副身子还能活动活动。而且这么看。其实是没什么事的。除了气息还不太顺畅。内力还不能大幅度使用。麻烦。 不过。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活着。 而且。貌似这副身子的主人。还是蛮有能力的。嗯。试着整理下思绪好了。 未琛。 连音谷。 谷主。 附七阁。 刑。讯。卫。商。墨。药。影。 阁主。八人。 皆为连姓。 其余的。都也和生前差不多了。黑白两道生意都接。给钱就行。当然。自家有自家的原则。原则问题怎样都不能改。不能接的活就是不能接。这和生前也是一样的。 还不算太坏。 虽然。他是有些厌恶这样的生活的。 谁知道会不会再死一次呢。这次又该怎么死呢。总该留个全尸吧。 真是麻烦。 前世的恩恩怨怨一股脑的涌了进来。侧了个身。微微叹气。 他和这身子的主人。怎么说呢。干的都是一勾当。脾气秉性也是像极了的。概括着。就是。 阴晴不定。 连鸠应是在药里加了安神的方子。这么一会儿身子又乏的紧了。往床里缩了缩。浑浑噩噩睡去。下次告诉他还是不用了。他不喜欢这样。还是清明些好。若不然。又不知被谁害了去。这次。就先且睡了罢。 调动了下内息。四个影卫。姑且不会有危险。 他未琛以前现在都是个多疑的主。信任这种东西。给一次就够了。你若叛了他一次。他自是不会给你背叛第二次的机会。嗯。不过。第一次的信任。他会给到足够。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是黑的。就说不能乱改时差。现在怎么也是睡不着的。 索性。换了衣裳。出去溜达溜达。来了这么些天。还不曾出去。就是连床他都懒得下的。被人服侍惯了。好歹穿过来。这点没变。 自是知外面影卫的。倒也无妨。敛了气息。隐了声音。从窗户出去了。 这身子若是一直不好真也不是个事啊。 随便逛着。谷里着实不小。反正是自己家。也就这么逛着了。渐渐的。连气息也懒得隐了。发现又能怎样。反正是自己家。 家么。 也罢。 也不知走到了哪。看见有湖。周围无人。他突然就跳了进去。憋着一口气。由着自己向下沉 去。感受这体内因供氧不足那种焚烧了的感觉。待这口气用尽。才浮上去。换口气。复有如此。 也不知多少次。身体的力气完全消耗殆尽了。他才停下来。仰躺在岸上。身上的伤又开始疼。内外皆是。依旧是这种焚了心的感觉。 为何如此。压抑。 到现在才反映过来。他还是没能适应了这种感觉。 不是背叛。而是抛弃。只留了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 孤独。 之前。是他的不好。 算是惩罚吧。以前。也是这么罚自己的。 今晚过后。一切从新开始。 他微微笑了。仿佛释然了。也便好了。 等等。周围有人。 章·贰【续】 等等。周围有人。 有人。 武功不浅。 嗯。这是我家。未琛还是这么想的。睁眼环视一周。无人。气息却是未离开的。随便你了。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未理那人。 一折腾。却是又有些困顿。叹了口气。愣是起不来身。 麻烦。 索性闭了眼了事。然后爱怎么样怎么样罢。兴许不久就会有人寻了来。 沾了水。有些微凉。明明说要爱护身体的。啧啧。去他的吧。 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了神。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一有人。就警觉的很。自小就被这么训练出来了。怎么能让他睡的着。 ‘怎的还不出来。都站了好久吧。’你说你不出来你倒是离开不就完了。 脚步声。落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却是并未睁眼。只是又改为了仰躺着。呼了一口气。发觉那人应该是在盯着自己看。却是不出声。没有杀气。嗯。还好。 随你便罢。觉得我好看你就多看一会儿算了。 再然后。 声息又皆是没了。 走了么。 再躺会儿自己也回吧。受了凉可不好。嗯……另外。 皱了眉。要不要想什么来什么。 有人来。与刚才不是一人。倒也是极高的功夫。极快的脚程。微叹。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谷主？’ ‘嗯？’麻烦。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来的人却是慌忙跪了。影阁阁主连影。‘属下不知谷主来影阁。’看到未琛身上全然湿了。顿了顿俨然不知说什么好。‘还望谷主先行回屋。以免凉了身子。属下去刑阁自行领责。’ ‘嗯？行了。不关你的事。’坐起身子。摆了摆手。影阁么。那刚才那人也是影阁的？功夫不错。复有说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大晚上晃悠……咳咳……咳。’话还没说完。咳嗽突然间却是止不住了。也不知怎的回事。未琛自己觉得在咳会儿。就该把肺咳出来了。刚被自己在水下蹂躏过的肺这会儿又开始灼热的不像样子。真是麻烦。 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止了声音。刚想出声说话。却被连影打断。 ‘属下送谷主先行回屋。这就派人去唤连鸠。’ 唉。随他们的罢。本身自己也是打算回去的。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自己走了。身法极快。院内影卫不在。许是寻自己去了。 还是走窗户罢。近些。 回房直接去沐浴了。总得祛祛寒气。 出来的时候。就见三人跪的端正。 嗯……除了连影和连鸠。一块来的还有卫阁阁主连参。 除了连鸠端了驱寒的汤水并上前把脉。其余二人倒是跪在哪也不多言语。 真是没事干闲的。不是说他们。是说自己。 索性阖了眼。不去看。想跪就跪着吧。 还真是。麻烦。 连鸠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又伤了肺部。打理起来麻烦点。然后又说了些其它什么。大概翻译过来就是。谷主你闲的没事能不能不折腾。当然。那人自是不敢这么说的。 摆了摆手。懒得言语。连鸠便退到一旁。 躺了会儿。果然周围一有人自己就不可能安生。什么时候的毛病了。 ‘这次就算了。不早了。都退下吧。’他当然是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不过是真的不早了。等他们请完责。天岂不就亮了……他不习惯在白天把太长时间用来睡觉。以前哪有那么多时间能让他睡着。忙都要忙死了。惟泉那小兔崽子也不懂帮衬着点自己。不过最后一次。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 三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未说出口。只是应了是。便起了身。欲离去。 ‘辰时后你们两个来一趟。’淡淡的吩咐下去。 被唤的人再次应了是。 ‘属下告退。’三人便皆退了出去。 还真是麻烦呐。以后也许都要这么过了。 怎么的一个个都是没了感情的呢。 算了。 章·叁 次日。啊不。应该是当日上午。 未琛勉强入了睡。醒来时天确实是亮了。微微叹了口气。着了衣。洗了漱了。打理好了。头还是有些发昏。倒也不排除昨天受了凉的原因。出去透了透气。发现四下无人。昨日的那四个影卫也不在啊。 不是都说。晚上那件事算了么。 训练几个影卫好像很容易么是么。 下次瞎折腾至少不要跑到别的地方好了。明明都是自己家。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身子还是不大好。昨天那么一折腾。没有更不好已是万幸。 这敢情是没出事。这要是又有点差池。指不定几个人来请罪呢。 麻烦。 ‘谷主。影阁卫阁两位阁主求见。’一旁的侍婢喏喏的说。 ‘叫他进来罢。’辰时刚过。谁知是在门口等了多久。 ‘属下连影【连参】参见谷主。’来人单膝跪了。 ‘起来回话吧。’来人起身。 气息不对。 ‘去过刑阁了。’细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没什么疑问。陈述下事实罢了。不是都说那件事算了么。 ‘是。’底气不足啊。心虚了么。懒得计较。 ‘没什么大事。两人商量着。影卫侍卫都快些选了罢。’身边不能总没人看守着。养那么些人总不能吃干饭是罢。 ‘是。’顿了顿‘死士是否也选了。’ ‘嗯。五日后罢。’死士么。又是些没感情的家伙呐。算了。感情和忠诚。他未琛还是要了后面那个。 侍卫。影卫。由卫阁出人。连参负责。没个选择的时间。身边没人就换。未琛每次出行身边的侍卫不会超过三个。最好的给了未琛。其余的转到各阁阁主手里。自己挑人也好。随机抽也罢。当然你要是懒得要。也没人管你。 死士。关于这个。从影阁出人。连影亲自训出来的。五年一批。一批最开始有几人，谁知道呢。不过最后只留两人。连音谷自行驯养。不对外提供。挑出的两人人最后择其一。留给未琛。最后的一场战役。他未琛以往都是和众阁主亲自看的。活着的。留下。历来如此。 说起来。他只是觉得这是前任的恶趣味罢了。或者历来的谷主的恶趣味罢了。 经过前几日那么一闹。上述三种死了部分。没死的都自绝了经脉。身边也就自然没了人。 好残忍呐。未琛不由抖了抖身子。 封建社会就是可怕。还好自己穿的身子还算霸气。 章·肆 五日。 侍卫影卫在第二天就选了出来。办事效率确实不错。 今日便是选死士的时候了么。 伸个懒腰。没派人跟着。自己往后院走去。所以他就不明白明明所有院子都是连着的。还分什么前院后院旁院侧院。起名字的时候到底是谁这么闲的。【是我。啊喵！】 阁主八人皆以到齐。连鸩明显没睡醒。起身行礼的时候要不是连鸠拽他。根本就还没反映。 向来是懒得管他的。十六七的年纪。比连鸠小了五六岁。平日爱说爱闹的。这幅身子原来的主人倒也不曾苛责。也便一直纵着他。不过小鬼制毒的功夫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倒也真没辜负这名字。顺带还练就了连鸠解毒的能力。真是亲兄弟。 未琛坐到主座上，便让旁侧的人一并坐了。 命了开始罢。 连影带了人上来。两个。清一色的玄色短打。 恭谨的行了礼。 死士么。如何呢。 嗯？目光。两束。其中一束是看相自己的，但瞬间就收了回去。另一束。他端起案前的茶水。微微侧过头。 连鸩。 那孩子的目光正好与此人的目光对上。难掩的欣喜。复有变成了恐惧。 旧相识么。蛮好。 那么。开始罢。如此吩咐了下去。却是起了玩闹的心态。 连鸩却是在其意料之内的起身跪到他面前。明明刚才还困的不像样子。不过他还没怎么样。连鸠你着急个什么劲。 ‘嗯。有事？’不咸不淡。 ‘嗯……’喏喏的应了。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要说就快点说。不说我就开始了。’玩闹性子上来。倒是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我想向谷主……向谷主……’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还是怕的啊。 ‘向我要个人？’说罢。目光从连鸩身上转到刚才与连鸩四目相对的一人上。 ‘诶？嗯。’小孩明显是被惊到了。复有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微微叹了口气。有情有义么。还算不错。不过随便把人往影阁送。能活着还真是命大。小孩子瞎胡闹个什么。 ‘开始吧。’又吩咐下去。顿了顿。接着说。 ‘他若是赢了。就由着你。如何？’说不上那孩子是什么神情。倒是其余七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连影。微微蹙了眉。台上那两人什么样。他应当是最清楚的。 开始吧开始吧。他还等着看戏呢。 连影命了开始。连鸠连哄带劝连拖带抱的把连鸩拽回座子上。小孩儿的眼睛却是始终不离开台上的一人。抿着唇认真的看了。眼神倒像是怕自己心爱的娃娃就那么碎了。总觉得再逗弄一会儿这小孩就要哭出来了。 有意思。 旁侧几人却是各怀心事。本来连鸠是不愿让连鸩来的。杀气太重。怕他身子受不住。明明是药阁阁主。却是一点武力都没有。果然当初答应让他来就准没好事。阁主也是由他胡闹。 连星在出神。连影也是。 你们到底还看不看。未琛有些不爽。鬼知道他们想什么。爱看不看。懒得再去搭理他们。自 己看着台上的打斗。 未琛也把视线收回到了台上。 确实是影阁培养出的人。现在倒是完全没保留杀气。未琛在这里都感受的到。 不过。很奇怪的。哪里怪？容他再看看。 几个招式都做的不错。 不过。 蹙了眉。这算是作弊啊孩子。微微摇了摇头。觉得几分好笑。又是有些不解。 小心没命啊你倒是。你帮着人家做什么。这怎么着也是谁活着谁赢的比试罢。、 找死。他未琛想到的答案。 依旧是只防不攻。几次进攻都是虚的打紧。 拖时间？真当他看不出来么。 成全？成全对方和连鸩。 管闲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 瞎胡闹。找死。 时间就是两柱香。要是最后都活着。那就算都废了。历来的规矩。 眼见时间就要到了。 还在耗。不过单看防守。却是不错。 中途和连影要了名册。果真如此。 其余几人也应当是看出来了。只是谁也不言论罢了。 心照不宣。 当然。连鸩除外。 再不快点你们两个就都得死了啊。却是微微笑了。蛮有意思。 对方显然是抱着和连鸩回家团聚的目标来的。撇撇嘴。最后一招是破了防守。长刀直冲要害去的。 非死即残。 好了。他未琛也闹够了。 从果盘中随便摘了颗樱桃。混了内力。丢出。砸到那人手腕处。 铛！ 长刀落地的声音。是不是用的力太大了。手应当没事的。有事让连鸩给你治。治不好找他哥。反正都要是一家子了。咳。 众人却是都像这边看来。时间刚好到了。台上两人皆是跪了。 ‘人给你。下次别胡闹。别随便把人往影阁送。有去无还的地方。’唉。自己闹够了。总得把人孩子哄好了罢。‘在他身边就好好护着他。别哪天身边有人还能让他惹出事来。’ 那岂不是宣告他赢了么。另一个呢。 连影刚想开口问。 ‘另一个。留下随身侍了吧。’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又言。 ‘名字改了吧。随了我的姓。叫未明罢。’未琛无视了其余所有人的目光。 谷里上下从未有人被谷主赐过姓。这一赐还是自己的姓。 这…… ‘是。’那人应了。应的掷地有声。 不过听声音。是不是有几分吓着了。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 章·伍【上】 很好。终于结束了。活动下筋骨。在众人还没回过味的时候命人都散了罢。自己则回了院子。未明在身后跟着。 ‘去让人把偏殿腾出来。’对迎上来的侍婢吩咐到。未回头却是对身后的人说。‘以后便住在那里吧。’ ‘谢主人恩赐。’恭谨的答了。 ‘跟着我过来。’说罢就展了轻功。往主殿去了。所以他就不知道把自己家搞这么大是为了什么。 先进了屋内。转瞬未明也跟了来。 不错的反应力。判断力。 进了屋就端正跪了。低着头。不语。未琛则坐到床上。细细端详着。 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咳！ 最重要的是。有感情。有自我的判断。 他不想要个傀儡。 总体来说。不错。 再次扬了嘴角。 ‘抬头。看我。’说的云淡风轻。没有多少感情 未明也就顺从的抬起了头。眼神却不知往何处放。 ‘听不懂。我让你看我。’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却不知为何让底下的人不自觉的抖了身子。眼神却是想上游去。却是在对上眼神之前停住了。不敢在往上看去。 ‘怎么。看够了？’轻笑着问道。 好吧。这次没抖。直接僵了…… ‘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到是你。’自顾自的说起来。 从他一进入场地便察觉出气息的相近。 ‘属下当时不知是谷主。’怕他不信。赶忙跟了一句。 ‘真的。’说罢抿了嘴唇。好像谁欺负了你似的。 好吧。最后一句把未琛逗乐了。 ‘没怪你。’果然看到未明眼睛亮了亮。 内心好笑。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错不错。 ‘下个问题。’顿了下。继续。 ‘原因。’ 原因？底下的人刚想开口。 ‘别说你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声音多了几分冷冽。逗弄之心还是有几分的。 就见底下那人慌忙闭了口。把头底下。不知神色如何。 然后就是好久的不言语。未琛也只是等着他。 ‘嗯？不说是么。还是真当我看不出你没用全力？’撇了撇嘴。 ‘不是的。’脱口而出的。带着几分着急罢。 ‘那就快说。’嗫嚅了半天。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这么倔可不是个好习惯。早点改回来的好。 不过。宁愿不说也不骗他。这点不错。 ‘出去折根柳条回来。’眼神看像窗外长势正盛的几棵柳树。 但还是察觉到底下的人微微怔了下。也不知是否知道要做什么。 ‘是。’却还是恭谨的应了。 没有解释。服从性不错。 再回来的时候。果然手里多了根柳条。顺便多了个瓷瓶。‘方才碰到药阁的人。说是送来给主人的。属下便擅自接了。望主人见谅。’说罢俯身跪了。 不过。当他接过未明双手递来的柳条时。 未琛不由暗想。 这么粗一根。你是想待会儿让我打死你么。 嗯。挺实诚的。应当是对自己不存什么心思。不错。 ‘行了。刚才那个问题先且搁置不谈。’待会儿再问你好了。 ‘谢主人成全。’底下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未琛觉得好笑。怎么如此个孩子样。 成全你。才不要。 ‘嗯？那就先处理下最后一件事罢。’ ‘上衣褪了。’未明抬头看过去。些许不解。却是没有丝毫乞求。 章·伍【中】 ‘上衣褪了。’未明抬头看过去。些许不解。却是没有丝毫祈求。 未琛却是没给解释。所以还是很乖的把上衣尽数褪了。 未琛绕道他身后。果然。 遍及了整个上身的鞭痕。着实骇人。 皱了眉。伸手按上背上的伤痕。底下的身子却是瞬间的紧绷了。未琛倒是没搭理他这个反映。自顾自的按了按。应该是五天前受的没错。不过。 ‘为何不上药。’鬼信他没有药。谷里上下也没有受了责不上药这么一说罢。 ‘回主人。属下忘……忘记了。’嗫嚅了下。磕磕绊绊的说了。 ‘忘记？你忘性到还真是大啊。’边说边在手上使了劲。 也不知道刑阁那边用的什么手法。尽是五天连好的架势都没有。 ‘属下知错。望主人责罚。’未明好像这时候才反映过来折来的那根柳条是做什么用的。 ‘解释。’冷冷清清的声音。不过却是将手中的柳条在空中挥了下。掂量着这孩子能受多少。 听到柳条破风的声音。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嘴上却是不敢慢的。 ‘受责后的第二日。阁主说五日后进行最后一轮比试。’垂了眼眸。‘那几日每日练功。就忘记了。’真的是忘了。他很想这么补一句。 再次听到柳条破风的声音。这次却是直接砸到腰际处。接连的三下都是打在这个地方附近。鞭痕迅速浮现出来。整齐的排列在腰际上。混了些许内力的三下。打的猝不及防。直接让他双手撑了地。 ‘属下知错。’慌忙跪直了。等待下一轮的责罚。 却是没想到身后的人很随意的扔了柳条。走到案前把刚才的小瓷瓶拿在手中。缓步坐回床榻上。 ‘过来。’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向底下的柔声吩咐到。 就那么膝行过去了。好似被那声音拐了去的。跪倒未琛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不错的位置。正好被未琛拽住胳膊。直接拽到床上来。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尽量避开了受伤的位置。按趴在了床上。 ‘趴好了。’依就很平静的说着。 未明却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依旧紧绷着身子。至于吓成这样么。 只是上个药而已啊。 从瓷瓶挖出一小块药膏。在手心里化开。又用指尖沾了些。缓缓抹上背后的狰狞。刚触碰的一瞬间。还是明显察觉到身下的颤抖。 ‘疼的厉害？’尽量把力道用的最小。在伤口处缓缓涂抹着。他上药和打人的本事是一块练出来的。 不过不疼是不可能的。怎的就不见好呢。这和刚打的有什么区别。 默默叹了口气。继续专心于手底的工作。不去理会这人依旧绷紧的身子。 身子好凉。冰冰的。嗯。好吧。这个时节的话。摸起来很舒服。 未明自然是没有想到的。只是以为迎来的是又一轮责打。却是不曾想这个被自己称作主人的人会亲自为自己上药。手法竟也如此娴熟。好像也就真没那么疼了。 待 将旧伤尽数涂了药之后。未琛的手按压着刚打出来的三条鞭痕。其实是已经连成一片了。微微有些破皮。不过想必起之前受的伤。还真不算什么。并未急着上药。只是自顾自的说。 ‘规矩不多。就三条。’ 若不是未明是被他按压在床上的。估摸着又想跪到地下听他讲话。‘属下定当听从主人吩咐。’声音闷闷的。许是趴在床上的原因。 ‘第一条。忠诚。服从。不得背叛。做得到？’语气很是随意。 ‘是。属下定不会背叛主人。’回答的人倒是很认真的回答。 ‘很好。第二条。’换了一条痕迹按压着。‘我允许你不说。但不允许你对我说谎。任何谎言都不行。何时何地都不行。能做到？’ ‘是。’微微想了想。却还是答得干净利落。 ‘嗯。最后一条。’未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语气明显的冷了几分。‘不许糟践自己的身子。尤其是。不得自伤’ 说的人不以为意。听的人却是愣住了。着实是没想到最后一条竟是关于要自己爱惜身体的。这个事情对于未琛很简单。他当初给惟泉吩咐的也是这三条。虽然那小兔崽子从来没听话过。他只是不允许身边的人受伤罢了。他不想再失去什么。 可这对未明就一点都不简单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就是主人的一件工具罢了。可有可无的工具。这话虽然可以理解为工具要保护好。要不然就得经常修理或者直接换掉。不过。他还是觉得主人对他很好。至少以前接受的所有人都是要他保护好主人。自己却是无所谓的。只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他需要去保护的人对他说。让他保护好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未琛自然是不知道底下这人脑子里的弯弯绕。只是自顾自的说，‘身体是自己的。自己看好了。别让我在发现受了伤不上药这种情况。’边说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下次再发现。有你好受。听到没有。’尽量装的威严点。未明不像惟泉。倒是乖的打紧。还真舍不得大声训他。 ‘是。属下遵命。’这句话莫名让未琛突然就不爽了。合着你惜命就是为了我啊。不过又反过来想想。人家惜不惜命都是为了你。你还有什么可不爽的。自嘲的笑笑。继续专心上药。 章·伍【下】 总算是把药上完了。算得上是十分顺利。如果除去底下这人一直没有放松下的身子的话。 ‘起来吧。’淡淡吩咐着。制住了未明着衣的手。‘待会儿再穿吧。等药干了的。’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道。‘算了。没事干就在床上趴着。五天估计一共也没睡了几个时辰。困了就在这儿睡会儿吧。’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就出事。床上的人赶忙翻身到地上。跪直了身子。‘主人。这不合规矩。属下的伤不要紧的。晚上回房间休息就好了。劳烦主人挂心。’ 你当我乐意管你是不。不知好歹。本来他是想这么说的。他向来是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愿的。 不过。你说怎么就气不起来了呢。但是。微恼还是有的。走到未明面前。抬起他的下颌。逼迫他看像自己。‘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自己身子自己看好了。’威胁的语气。赤果果威胁的语气。‘上床睡觉去。不困就躺着。’说罢。松开钳制的手。 ‘是。属下遵命。’语气好似暗淡了些。算了。还算听话。姑且先不计较了。 然后看着他自己上了床。趴好了。侧过头。眼睛却是不肯闭上的。小鹿状的眼神盯着未琛。 他去哪儿他就看向哪。 你说怎么就这么倔呢。 有什么办法呢。 到底是谁照顾谁呢。 算了算了。只觉得好笑。 来到床边。坐到他身侧。制止了他欲起来的身子。微斥了一句‘老实着。’语气和神色却是没什么变化。取了稍薄的被子。搭在他的腰腹处。虽是这天也暖了。可这么赤着上身。也难免不受了凉。 ‘不睡？’许是带着几分调笑。不睡就不睡吧。总不能一掌把他拍昏过去吧。 ‘没有。’慌忙的答了。却发现和所做的有些冲突。又是不知该讲些什么。 算了。无妨。 ‘以后刑阁别去了罢。犯了事我亲自责你便是。哪天没轻没重的半条命再搭里面。嗯？’自己接着说。却是把声音放缓了。放柔了。 ‘是。属下遵命。’又是这句。不过这声音似乎也放缓了。放柔了。 蛮好。 ‘想让那人和连鸩在一起？成全他们？’算了。自己不说。那便让他来问总可以了吧。 却是明显把底下那人惊着了。不敢起身。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惧色。或许误会了些什么。 但还是喏喏的答了声是。便不敢在言语。 ‘为何不说。’怕他有疑虑，又道：‘照实说就是了。’ ‘死士不该有感情的。杀死对方是唯一的目的。有了感情。便是废了。’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仿佛说出来就是万劫不复是了。 感情么。 未琛把手附在他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转而捏了捏。道：‘你怎知我又不喜欢有感情的呢。’未明的眼神里是什么样的呢。有几分不解吧。还有几分欣喜。 ‘就这个样子吧。有了感情就有了。挺好的。’果然是因为这个么。还真是……‘别胡思乱想些别的。闭眼。歇了吧。’ 好像。捡到宝了呢。终于身边多了个有了几分感情的人呢。 这样。蛮好。 看床上人安心闭了眼。复又燃了安神的香。待他睡了之后。才点了睡穴。身子还是冰冰凉凉的啊。怕他冻着。还是给他添了被子。晚饭前应当是醒不来的了。睡醒了再给他单做吧。 突然笑了笑。 真的是谁来照顾谁。 不过。这样就。真的蛮好。 他未琛。本来也并不习惯别人来照顾。 况且从今天开始。他身边至少有了个可以偶尔调戏不会跟你恼。但却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了。 蛮好。蛮好。 章·陆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十来天？或者不到。 相安无事。 未明也完全适应了照顾未琛的生活。 好吧。这话应当反着说。 未琛也适应了未明照顾他的生活。 身后的伤没几日也便都尽数好了。疤痕也算是消了去。 未明功夫不错。没事的时候陪他练练剑。着实是有几分能耐的。果然是影阁训练出的人。胆识和能力都算是极好的。 不过。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还没好个透彻。 今个是月初。例行朝会。 去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见他。皆起身行礼。 未明随他去的。 自己入座后。命众人也坐了。 例行的朝会罢了。应当也没什么。无非汇报汇报上个月的事。未琛是这么想的。 紧接着就皱了眉。上个月……上个月发生的事好像多了些。估摸着这次的朝会得花费些许时间了。 连寻说谷中细作已经抓到。正等待谷主发落。 未琛淡淡应了。‘就按谷中规矩办吧。’反正当时被刺杀的不是自己。 只是。这细作。未必只有这些。 续而是几人的请责。未琛是被这些弄的微微有些恼了。好像他醒过来的第二日就说过这件事全部揭过。这过了二十天呀还来请责这就说不过去了啊。 他本是想说也按谷中规矩办吧。后突然想到未明身上的伤。算了。指不定这谷中规矩是个什么个样。他也懒得问。没准这规矩就是他当时定下的。 看了堂下的人。微微叹了声。‘责三十。小惩大诫。’慵懒的声音抛出了变强能让他接受的数字。显然是不多的。以前收拾惟泉的时候。也在这数之上。 ‘谢谷主开恩。’底下的人皆是不解。不记得堂上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变得如此了。 ‘嗯。这事就此揭过。’甚好。至少下次有人请责不是因为这件事了。 ‘连寻。’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属下在。’被唤的人赶忙应了。 ‘去查两个人。’顿了顿。继续道‘惟泉。萧陵’ ‘别太过张扬了。暗着查一下。有情报来回报就是。’ ‘还有。莫要打草惊蛇。’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没忽略底下的众人的错愕。 ‘或许有关系呢。’自言自语般丢下这一句。不再理会。 ‘属下领命。’与何有关？自然是上月的事情。 不过。未琛好像并未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三个人姑且算是一块死的。怎么着也得一块过来吧。当然不能打草惊蛇。总不能再在这儿死一次罢。 仇是要报的。不急这一时。 反正都是报仇。哪个身份的仇都一样对的吧。 不过若是那两人还活着。他倒是更担心他弟惟泉过的好不好。别是在这儿也能惹出什么事来。 ‘还有事？’应当是没事的了罢。没事大家就散吧。 ‘属下有事禀报。’药阁连鸠。 果然。天不遂人愿。 ‘嗯。说吧。’清清淡淡的声音。 ‘属下在一本古籍中找到谷主所中的毒。’这个消息很成功的让未琛在内的所有人开心了一下。这种运功不能用全力的感觉着实让未琛难受。 ‘属下无能。尚未调制出解药。而且……谷主的好像还有些不一样。’所以说这话不能分开说。不过也不算白高兴。知道缘由怎么的也能找到相应的方法。 ‘古书上如何记载。’他还是想这么问。哪有说给了病不给药的道理。 ‘上面记载。中毒者最初无甚大碍。但却是会一点一点侵入内里。最后若是不得治便散了全部内力。’除了未琛外。其余人倒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够狠。皆知道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夺了内力还不如杀了他。 不过。他是未琛。死过一次。也便了然了…… ‘无药？’平静无波。倒是其余人皆是叹服其镇定。 ‘禀谷主。药有。不过古籍中所记载说。入药所需的珉莲需要现采现制现配现服。中间不可多于十日。十日后珉莲便失了药性。而且。并未记载珉莲产于何地。也未曾听说有人见过。并且。属下商无法确认谷主是否所中为所毒。这毒一般半月就会发作殆尽。可谷主却是还不明显。’ 所以他未琛想问。这和没有解药的区别在哪。想想。还是算了。 ‘应当是了。’ ‘所以。你们如何看。’索性把这个问题推出去。不过。他果然还是想把这药解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出什么事呢。至少出事得等到他把仇报了之后。 最后的最后。定的结果就是。 出去找药顺便找线索。说白了就是未琛想出去了。 连参，连鸩，连商随行。 秉持向来人多麻烦的原则。剩下的便让连参连墨去安排了。 当然。还有未明。 本来是让连鸠去的。可小孩儿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去。也便由着他了。倒是也保证了可以研制出解药。这话可信。不过还保证了不惹事。这就难说了。 算了。由着他罢。 顺便让连寻也去打探一下珉莲的消息罢。 时间定在半月后。 不急。 他未琛当然不急。什么都不用安排。等到半月后以走人就好。 谁来管他手底下这些人的心情。 就给了半月的时间。出行的哪项不需要布置。 上下全得打点好了。其他人也就算了。 忙就忙死连墨。墨阁向来是负责谷里各种活动。尤其是他谷主大人的活动。样样都得明细了。小到衣食住行。大道婚丧嫁娶。哪个不得连墨操办。这一出远门大大小小的事就都来了。 当然这种不满在心里不满一下就行了。表面自然不会表现出来的。谷主心情好少罚点。这要是心情不好。指不定又来找你什么茬呢。 下属的心情状况和他未琛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种怨念又不是他积压的。或者你们去找原主？嗯。是的。不太现实。 嗯。对于未琛。虽然当米虫固然是不错的。但总不能老在家里待着罢。怎么说呢。他的大部分原因。还是想去寻个人。顺便报了仇更好。报不了。知己知彼一下也是好的。 两败俱伤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何况还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 章·柒 半月又半月。 未琛与随行众人便离了去。他与未明同乘一辆车。连哄带骗的劝上车。最后实在不行来硬的。‘消停在这儿坐好了。’果然还是不能来软的啊。 要说。他未大少爷根本不是找药的。也根本不是找人的。根本就是来玩的。沿路尽是些风景好的。繁华富庶之地。这也不能怪他。未琛确实是从未来过。从未见过的。而且。凭未琛的预想。这次出来后。指不定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就算是能出来。也指不定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死过一次倒是看开了。享受一天是一天。在也不要没事就趴在工作上。他未琛大人终于打算把他不寻常的后半辈子都用来享乐了。 后来索性就下了马车。所有人分开各玩各的。反正基本上每个地方都要停留个两三天。绕尽了这里的一切能绕尽的再走。 别人高不高兴。连鸩却是高兴了。天天牵着暮尘在城里城外的闲逛。暮尘啊、就是当许给他的那个。不知怎的就被这孩子给缠上了呢。 未明这边？秉持着主人去哪他就去哪的原则。却是尽到了该尽的职责。包括帮着他的主人甩掉连参连商。这的确让未琛开心了不少。嗯。乖死了。乖死了。着实让未琛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出来了也半个月了。都说是出来玩的。一路上早有连商打点好了。住的客栈都是自家的。还都是事先把上房留了下来。 想必是个烟柳之地。好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胭脂粉黛的气息。不过。民风确实及其淳朴的。恰巧又是赶上这里过节。什么节？简单直白的说。就是相亲。 嗯。对。就是相亲。富家的公子千金。或者寻常人家的子女。再这一天傍晚纷纷从家中出来。看能否寻着良人。若是看上眼了。再由着日后相处。 啊！原来封建社会还有婚姻自由这么一说啊。 若是平日里。未琛自然是懒得凑参合的。不过。出来玩嘛。当然还是选热闹的地方了。 所以。未琛便很欢脱打算和未明从早上逛到晚上。为毛要带着未明？ 其实未明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兴致却是不及未琛打个对折再打个对折恐怕还得再打个对折之后的。未琛对此很是怨念的。 罢了罢了。 若是人。本就有血有肉。总应当还是变得回来的。 来日方长。 当时的未琛不知道。这一来日。竟是许了彼此后半生的日子。 不过。还是要及时行动。断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把自家死士变得欢脱的机会。 章·柒【续】 其实。几天前这里能游览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游览遍了的。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去哪。思索了片刻。索性去了市井里。且肆意的逛罢。果然古代和21世纪就是不一样。当然。架空的古代就更是不一样了。 ‘喜欢？’信手拿了哪家的面具。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撇撇嘴。又放了回去。这是未琛一上午第几次这么问他了。回答有以下几种。 ‘主人喜欢就好。‘ ‘属下听凭主人的。’ ‘全凭主人做主。‘ 到现在。索性侧头不再回话。算是长脾气了么。 难伺候。未琛是这么想的。指不定未明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这孩子到底对什么感兴趣。他突然想说。你要是喜欢女人。今天晚上我就给你找去。然后。未琛成功的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为什么？说不上的感觉。自己怎么对他就如此上心了呢。 罢了罢了。民以食为天。 吃饭去。吃饭去。 刻意避开了自家开了酒楼。寻了家也还是十分不错的。 来的还算早。人还没那么多。 当然不是。现在还在酒楼的绝大部分都是外来的看热闹的。若是女子现在应正在准备些吃食。赠与相中的人。来展现一下自己的手艺之类。男子的话。当是准备些信物才是。 本来是想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但路过一楼时看到卖唱的歌女。却是驻了足。突然起了逗弄之心。逗弄歌女？当然不是。撇了一眼在自己身后。又离得不远的某人。忽然扬了嘴角。 坐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点了几份相对清淡的小菜。 命眼前之人一并坐了。话说。这个是他费了好长时间才做到的。 ‘这两天早上干嘛去了。’说起。早上好像一直没见他。自己快出门的时候才突然出现。自己玩的竟也是忘了询问。 ‘属下……睡过了。属下知错。’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这两天睡得晚了？不是很早就让你回房间了么。’细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怎么搞得自己虐待员工一样。明天早上开始走的晚点好了。 ‘没有！’声音高了些许。急切了些许。好像极力是澄清着什么。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规矩。‘属下知错。以后断然不会了。’说到最后。声音却是低沉了些许。 未琛抿了口杯中的酒。对眼前人到。‘最好是没有。不然有你受的。’半是玩笑。半是调笑。半是警告。【加起来一点五啊有木有。无视吧无视吧。】 ‘是。属下知道了。’暗自舒了口气。算是逃过一劫了么。 许是真的没有休息好。 期间频频走了几次神。到时未与他计较。想着待会儿早些回去好了。反正让他自己回去是不大可能的。 ‘未明。可是喜欢女子？你看台上那人如何。不如将她许了你可好。’许是真的觉得自己吃完没意思。抬眼瞥了瞥台上的女子。有瞥了瞥对面的人。‘突如其来的一句。险些将听的人惊了起来。 啊咧。逗弄的反映是不是大了些。 ‘属下没有。’这……没有？ ‘那便是喜欢男子？’未琛对于这个是无所谓的。爱情无国界。爱情无性别。更何况他弟可是曾今赤果果的宣称自己喜欢同性。也便莫名的就允了。况且估摸着这里应该也是开放的很了。无妨无妨。 ‘不是！’这……不是？莫非也像惟泉说自己爱无能？ 待会儿也去帮着寻摸寻摸吧。万一有看得上眼的。索性带了回来。 惟泉若是在。估计是会骂他多管闲事吧。 不过。 确实是。 未琛待着似显不似显的笑莫名吃完了饭。未明却是一直浑浑噩噩的。许是吓着了？不行啊这。跟着他未琛。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吓着呢。 真是的。真是的。这那是吓着了。根本就是吓傻了。 唉。罢了。默默叹了口气。嘲笑着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想法。 章·捌 天色已是暗了下去。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然后就真多了起来。 未琛走的很慢。未明就在他右后方缓步跟着。 也不知就这么走了几条街。串了几条巷。天色已着实不早。但好像人们的热情完全没有减退。 期间有不少妹子过来。暗送个秋波什么的。当然。也许也有明着送的。 未琛也就暗着或明着拒绝了了事。 倒是身后这人。果然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么。长的明明很好看。怎的都绕着道走呢。 期间也问过几次。对这个女子感不感兴趣。那个女子有没有感觉。反正都被拒绝了。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了。真是的。他未琛秉持着我可是为你好的想法。暗暗鄙视着身后的人。 也罢。着个什么急呢。毕竟是终身大事。岂能任自己儿戏。嗯。然后他就开始鄙视自己。 罢了罢了。 想把身后的人拽到身侧来。这一拽不要紧。明明是没用多大力气。却让未明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未琛赶忙从前揽住。轻斥了句。‘怎的这样不小心。’却是瞥到了妄图刻意隐藏在身后的紧握成拳的手。只觉得可疑。 忽略了来人的请责。径自把人拽到一旁。从身后把手拽过身前。命他摊开手掌。看样子。还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天色黑的有些看不清楚。但借着周围的灯笼。隐隐约约是能看到未明手掌中几个快被自己掐出血的印子。复有摊开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声音冷了些许。 未明倒是想坦白说自己估计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脑袋发涨。浑浑噩噩的只想倒下去。甚至已经开始听不清对方开始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讷讷的回了一句。‘属下知错。’ 未琛却是很清楚的捕捉到眼前的人失神。将手抚在额上。冰冰凉凉的。应是没有发烧的。却是摸到一层虚汗。身体也是微微有些发抖。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了旅店的好。 ‘回去再说。’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缓和。 ‘是。’主人好像不开心了呢。因为自己打扰到主人的兴致么。未明的脑子已经想不了太多。只觉得发沉。正欲跟上往前走。就只觉得身上一轻。再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旅店。刚才自己却是被主人打横抱起。现在复有缓缓放到塌上。只是那人冷峻的脸上察觉不到一丝温度。 想要起身请责。却是被一个眼神逼了回去。‘老实躺着。’说完就出了门。 许是真的惹了主人不开心吧。不过自己却突然贪恋起刚才主人身上的温度来。自嘲的笑笑。有什么资格呢。闭上眼。许是虚的打紧了。没想也想不了太多。竟是很快睡了过去。 另一边呢。很好。连商不在。连参不在。连鸩不在。暮尘不在。要用的时候。倒是一个也找不到。本来就不爽的情绪一瞬间更加不爽了。 到楼下唤了小二。塞了些银子。让他快点去找了个好点大夫来。 真是麻烦。 等到自己再到屋里的时候。见床上的人已经睡去。褪去了一身戾气。应当是睡的熟了。连些防备也没了。微叹一声。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又怕是冻着。赶忙加了被子。复有帮他退了外衣。只留件贴身的里衣。好睡的舒服些。 弄完这些。大夫也刚好到了。办事效率不错。果然有钱就是好呐。 将人请进来。把了把脉。却是说没什么大事。未琛不满。怎么着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许是察觉身旁气息微妙的变化。有接着赶忙说了。 ‘公子只是亏了气血。身子有些虚了。应当只是没休息好造成的。无甚大碍。而且公子年轻。身子骨也都还算硬朗。休息个一两天便可以转好。’复顿了顿。以职业素养提醒道。‘只是。这种长时间不休息是情况。还是尽量避免了。长久以往势必要消了根基的。’ 嗯。没事就好。不过。 ‘长久不曾休息？’稍稍挑了挑眉。目光想床上的人瞟去。 ‘应该是的。以公子的身子。一两天不休息应当不致如此。’ 这人又在胡闹个什么。 将人送走。自己坐到未明的床侧。现在倒是乖的打紧。还心生出几分怜惜来。撩开袖子。果然胳膊上也是和手掌相近的伤痕。知道自己体力不支了么。那还折腾什么。 取了药。将身上那几处伤尽数涂了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却是有些不忍留着让他如此。 天色着实不早了。自己也打算回房睡了。看了看底下的人。默默叹了一声。帮他把手放入被子里。又把被脚掖了掖。确认无误后。熄了蜡。掩了门。 许是自己玩了一天。虽说也没进行啥大的体力支出。但还是很快便睡了过去。但却是有意无意的惦念着隔壁的人。 罢了罢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问好了。 章·玖 也不知睡了多久。背什么掉落的声音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天色倒也依旧黑着。外面也没了人潮涌动的吵闹声。许是后半夜了。 或多或少还是睡的不踏实。睁开眼的时候却是一片清明。 刚才听到些许声音。竟也就这么惊醒了。未琛向来是睡不沉的。 察觉了身旁的气息。没有杀气。没有恶意。而且。呵。很熟悉呐。 未琛也就这么待着。他倒是想看门口的人要做什么。 约莫着也不知道又是多久。直到未琛躺不住了。门口的人却依旧不离开。倒是有一直守到天亮的架势。 果然么。 到底还是未琛先沉不住气了。只觉得火气腾腾的在往上涨。 ‘进来。’确保以外面那人耳力能听见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听到动静。 ‘听不到是不是。你进来还是我出去。’声音高了些许。 这才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就见一人端正跪在床前。却也不言语。 未琛向来夜视极好。 未琛极力克制着自己想一脚踹过去的冲动。默念他身子还没好。还没好。没好。 伸手死命按住脖颈右方某处。大晚上自己又跟着发什么邪性。刺骨的痛让体内的不安定因子稍稍克制住些。但疼痛却是让未琛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未明看不到的地方。未琛变为暗红的眸色又恢复了正常。 然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上来。’却见底下的人抬头看他。却也不动弹。 ‘别一次两次挑战我耐性。’未琛这说的是实话。再如此下去。难保自己还能克制住自己。其实。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人有这么大的关注。 起身下床。搭了件衣服。走到门口。 ‘我回来的时候。最好让我看到你在床上。’说罢就出了门去。 未琛走到后院中。拿出贴身的短刀。就朝胳膊里侧划下。 这一刀绝对不轻。刀刃没进去快有一半的样子。深深皱了眉。额上一层薄汗。却是一声也不出。好久没试过这种感觉了。还真是不爽。 罢了。活该他没带药来。 就当时防患于未然好了。怎的穿越穿的连这毛病一块带来了。 待到血流的差不多。擦干净周围的血液。闭了眼睛。调了气息。在睁开时。 神色如常。 快步回到房里。却也不知为何这般心急。 明明自己伤的更重些。 不是让那人莫自伤么。自己这又算什么事呢。 罢了罢了。 进了房间。嗯。该怎么说呢。 确实是在床上了。 只是。为毛还是跪着的。 听到未琛的进门声。未明不由得把身子僵了僵。 好在没了刚才的火气。 坐到未明身侧。见人只是低着头。索性拽过胳膊顺势让他躺在在床上。反正说什么也不听。 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睡觉。’ ‘主人！’边叫着边欲起身。想说这不和规矩。 未琛试图按下身侧的人。却是牵扯到手上的伤。不禁火从心起。 一只手混着些许内力将他按趴在床上。另一只手朝着臀上就是两下。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估摸着是小不了。 ‘还不老实？’多少带了责问。 松开钳制他的手。复又命令道。 ‘闭眼睡觉。’说罢。自己背过身。不在理会身侧的人。 ‘是。’细不可闻的一声应了。让未琛稍稍安了心。 隔了半晌。察觉到身后的人依旧没睡下。好像还拽住了他的衣角。 终归还是心软了。不忍就这么晾着他。 翻过身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惊得人赶忙闭了眼。微微咬着唇。 心下觉得好笑。不由出声音叹了一声。也不多言什么。径自把人拽入自己怀里。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覆在身后。细微揉捏着。只是。这身子还是冰冰凉凉的。 ‘打疼了没。’终归还是舍不掉冷言冷语的对他。 却是让怀里的人一个激灵。连忙答了。‘属下无碍。劳烦主人挂心。’声音却是渐弱的。 ‘睡吧。我给揉揉。有事睡起来再说吧。’复有想到什么。‘我又不走。’ 怎的活的这般小心翼翼。 怀里的人好像也就真的安心了。微微诺了一声。也就真的睡去。 就这么一折腾。未琛再开始睡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章·拾 所以当未琛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比以往晚了些。未明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手枕在自己胳膊上。未琛也就这么搂了他半宿。 应当是睡的很安心。现在还没有要起的征兆。毕竟是这么多天没休息。许是希望他在多睡会儿。拂了睡穴。极其轻缓的从中抽出胳膊。给他掖上被脚。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孩子。身体从来没有暖和过么。好像昨晚搂着他睡了一宿。今早的身子却还是冰冰凉凉的。因为夏天天气热。自己倒也没多留意。只觉得抱着很舒服。 未琛暗自鄙视了下自己。又想着待会儿让连鸩来看下好了。自己则去洗漱。 倒是自己的伤没怎么愈合。昨天好像划得有点狠了。伤口处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说起今天 小二看到后院里那滩血。估计会吓到吧。 想着。趁着自己还记得。赶忙到桌子上去了笔墨。凭着记忆写下要用的药材。又在后面附了制成即送的字样。卷成条状唤来了自家送信的鹰。将信放入信筒里。说了声送到连鸠那。应当是能听懂的。听不懂也无所谓。便放了出去。 连鸩看到这个药方会不会觉得谁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 自以为打理完一切。就坐在案前。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床上的人醒来。这一坐竟是坐到将近午 时。索性自己就先去吃饭好了。 路过连鸩的屋子时。顺带敲了敲门。 ‘何人？’不是连鸩的声音。暮尘的？ ‘我。未琛。’都住一起了么。早知道就不给你们开两间房了。 ‘谷主？’从声音来判断。应当是有几分惊着了。 ‘阿尘。别动。让我抱着。唔嗯。’奶声奶气的。怎么也都是连鸩的声音。 罢了罢了。 ‘看样子是不方便打扰了。连鸩醒了。让他来我房间一趟。记得两人先把饭吃了。’最后一句简直是废话。连鸩自是不会让自己饿着。也不会让他家暮尘饿着的。 ‘是。’里屋的人应了。似是微微舒了口气。 再路过连参连商的房间是。两人都不在。谁知道又去了哪。不过话说。两人的关系貌似不太 好诶。倒也是应了这名字。 只好自己孤独的去吃饭了。啧啧。 见这位爷下去了。老板赶忙迎上去。好吃好喝的就上来了。应当是连商吩咐过了。来人到也都明白这是个不好惹的主。 大中午的生意着实不错。未琛没坐到给他留的雅间里。反倒是留在一楼的厅堂中。要贴近百姓生活。这就像是很多老班总会和员工一起吃饭是差不多的。但后者基本会让员工更吃不下饭的。 看吧看吧。未琛就说是会听到有趣的东西。 ‘诶。听说了么。怀雾的谷主前两天险些遇了害。’ ‘是么。连音谷的谷主上个月不也差点丧了命么。不过听说是给救过来了。’ ‘这次又是哪边挑的事。’ ‘听说是殷沐的人做的。也不知真的假的。’ ‘估计是真的。不都传从上个月开始殷沐就处处开始针对怀雾么。’ ‘这三家若是真闹起来。百姓的日子可是不会好过啊。’ ‘就是说啊。这往东走就是连音往西走就是殷沐。指不定将来打起来。会不会先殃及到这儿。这年头。不太平啊。’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表示同意。不由的叹息。 未琛倒是没啥反映。继续吃自己的。只是微微留了个心眼。上个月？恰好是自己过来的那会儿。 ‘话说。再过几日。听说殷沐的谷主要出去狩猎。派了不少人随行诶。要不我们到时候也去看看？听说是会很壮观。’这次说话的是一年轻女子向坐在对面的男子说的。会不会是昨天好上的。未琛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又不远。一块去嘛。’男子最终好像还是宠溺的应了。 唉。年轻真好啊。 章·拾壹 不紧不慢的解决了午饭。回到房里时未明却是已经醒了。见他进来。忙的在床上跪直了身子。身上还只穿着件白色的中衣。好在天不冷。 未琛走到他身前。碰到他身子的时候。果然还是冰冰凉凉的。 ‘冷么？’给他把衣服拿过来。醒了怎的不知道穿衣服么。 ‘属下无碍的。’听闻到问话的人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身子为何这般寒凉。’ ‘回主人。属下身子早些年就是如此了。’不知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早就如此？’那便是后来变成这样的。‘身体没有不适？’ ‘没有。只是身子一直未曾在暖起来了。’ 这算个怎么回事。‘罢了。待会儿让连鸩来看一下吧。’ ‘是。劳烦主人挂心。’ ‘很好。那剩下的时间不妨我们把昨天的帐算一算吧。’ 未明听的一怔。这该来的还是得来。况且自己倒是也确实没想过要逃避之类的。 ‘是。属下知错。’ 其实未琛隔了半宿倒是也没多大的气了。只是这孩子似乎一醒来就是一副自责的样子。而且。这毛病确实有必要改了。成天这么下去。好好一个人也得这样废了。瞎胡闹什么。 ‘半个时辰。想想错哪了。还有怎么和我解释。’不咸不淡的声音。自己再次坐到案前。拿 起刚才没看完的书继续翻着。不再理会床上的人。 ‘是。’ 章·拾贰 其实未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没块表帮他看着。所以直到连鸩来敲门他才晃过神来。 未明还是很乖的跪在床上。 ‘谷主。你找我啊。’门口露出半个脑袋。奶声奶气的。还真让人气不起来了。 ‘你还知道来啊。’见人进了屋。跪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暮尘跟着一并来了么。害怕自己把他吃了不成。 ‘谷主不是让连鸩睡醒了吃了饭再来嘛。’行了。都怨他成了吧。 懒得再跟他贫。 ‘过去给未明看下。’ ‘啊咧。未明哥哥怎么了么。’好像现在才发觉屋里还有一个人。起身走了过去。拽过手。搭上脉。 未琛也走过去。扶住他。示意他躺下。 ‘唔。没事的啊。除了虚了点。应当是休息不好造成的。’说罢。转过头看未琛。‘谷主。你干嘛不让未明哥哥休息啊。’眼里的鄙视对吧。是鄙视对吧。 但未琛还真懒得解释。只是瞪了连鸩一眼。犯得着跟个小孩子计较么。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没了啊。’搭上脉。又确定了一下。 ‘嗯。那他身子为何一直如此寒凉。’索性直接问吧。 ‘啊咧。是么。’说罢自己覆上未明的胳膊。‘真的好凉诶。一直如此？是从多久。天生的？’ 未琛示意未明回答。‘是几年前在影阁的时候。’ ‘几年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怎的会如此寒凉呢。’ 等等。 等等。 ‘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最后怎的是有几分心虚了。 ‘属下不记得了。那时候经常有人给死士送药。’ ‘呃啊。那你记不记得是不是吃过一个这么大。嗯……绿色的。很漂亮的。药丸。’说着还 拿手比了比大小。 只是。这。很漂亮的？ 未琛看向未明。见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属下不记得了。’ ‘唔。我记得我还裹了糖衣啊。’ 嗯…… ‘这么说。是你弄出来的了？’未琛走到连鸩跟前。用极其危险的目光看过去。惊得连鸩一个激灵。 ‘好像是。唔。谷主。我错了成么。’眼神忽闪忽闪。对着手指。‘当时没人试药了嘛。连参哥哥不让我去卫阁试药了。说再去卫阁他叫去告我哥。我就去影阁了啊。反正……反正……影阁最后只能留一个人。’吞了吞口水。‘我怎么知道正好就是未明哥哥啊。’ ‘而且。我以为药性是短暂性的。没想到四年都没有消了去。’嗯……眼神里分明写着。真的不怪我。 未琛也懒得跟他折腾。‘有解药没。’ ‘没有。’扁了扁嘴。就知道最后会问到这个。 ‘没有？那还能调出这种药么。’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应当可以……吧’这种危险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很好。两个选择。一个是尽快给我研制出解药。另一个是。’说着。嘴角带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暮尘。‘再调一次这种药。给暮尘吃下去。’ ‘第一个！’还真不犹豫。只是说罢。还撇了撇嘴。嘀咕着。‘谷主你好狠的心。’顺带着还用哀怨的眼神瞟过来。 ‘知道我好狠的心就行，没必要说出来。’说罢。还用手覆在连鸩头上大力揉了两下。这话也就连鸩敢和他说说。 只是却见连鸩伸着脑袋嗅了嗅。歪着头道。‘谷主身上有伤。’ 未琛却是忘了连鸩对血液的反映极其灵敏。 也不顾未琛反对。连鸩径自握住未琛的手腕。未琛会信任连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连鸩自小筋脉就毁了。完全习不了武。也就由此而怜惜起来。凡事也就都由着他。 并且。构不成威胁。 连鸩将袖子卷了上去。映入的就是一道一寸多深。从腕处一直绵延到肘处的伤痕。‘谷主你让人伏击了？’睁着眼说瞎话。是个人也能看出这是自己砍的。谁伏击的时候能看到胳膊里侧。倒是这话让未明险些又惊的跪起来。这小孩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阿尘。去屋里帮我取下药。’不顾未琛的威胁。连鸩继续说。‘谷主知不知道再深一点。就要刺到筋脉了呢。’ 一个小孩能不能别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跟他说话。罢了罢了。反正是自己理亏。这算是医生的职业病么。 也就任由着他给自己上了药。缠了布。好在小孩儿下手是极轻柔的。没打算再伺机报复一下。 行了。赶紧打发走人了事。走之前还顺便提醒了别忘了给未明制药。 ‘嗷。那谷主记得自己上药。’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样子。只是。 这不怀好意的眼神是怎么样呢。 章·拾叁 再回来时。未明已经又跪在床上。眼睛却始终盯着自己的伤口不放。 ‘无碍的。又不是你的错。’见他还是不死心。也不知道又跟自己犯什么倔。只好转移了话题。 ‘想好了没。错哪了。还有怎么跟我解释。’ ‘属下不该自伤。不该欺骗主人。并且。护主不力。’拐了半天还能拐到这上面来。 ‘几天没休息。’想了想好像不太对。‘算了。你还直接告诉我你休息了几天吧。’ 未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打算告诉我将近半个月你都没休息过？’微微是有些恼了的。平白的就恼了。 还是抿着唇不说话。想必是差不多了。 差得多又如何。 ‘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总不能一棒子打死。虽然他向来是不喜欢别人来他这儿找借口。 只是。这原因。他何尝猜不到。 ‘主人身旁没带侍卫。’嗫嚅了下。‘不安全。’ 啧啧。还是主人为第一要务么。 ‘所以便算是明知故犯了。’些许戏弄着。终归也还是不曾再气了。 ‘是。属下知错。’ ‘那你说。我如何罚你呢。’未琛倒也不曾想要怎么罚他。知道错了就行了。下次别再犯就是了。 ‘属下。听凭主人吩咐。’这样啊。 这种逗弄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就有的了。 只是。他倒也真没想该怎么罚。总不能用以前收拾惟泉那一套吧。撇撇嘴。 ‘听我吩咐？那按昨天那样罚你可好。’容他未明拒绝么。 就见那人愣了愣。然后脸倏的就红了。咬着下唇。挤出一句。‘听凭主人的。’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至于么。不过。这个样子。好可爱呐。咳。 未琛坐在床侧。伸手拽过他来。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借力按趴在腿上。既然想好要罚。那便是责罚。 不是调笑也不是胡闹。 只是看到趴着的人连耳根的红透了。还是不禁觉得好笑。 抬手再落下，虽然隔着衣物。却也还是极其清脆的一声。 未琛责人手劲向来是不会小的。责罚就是责罚。 所以就这么几下下去。未明最开始的潮红逐渐退下。只剩下紧咬着唇。手攥着被脚。倒也还是一声不吭。只是身后一直紧绷着。 ‘放松。疼就叫出来。别憋着。’手覆上头。轻缓的揉了揉。终归还是不想太过苛责与他。 ‘是不是我不发现。你还打算一直这么抗下去。怎么？在撑半个月。’依旧没停下身后的责打。力道也没小了多少。并且没有数量。 ‘啪！’不由加大的气力。‘回话。’声音也冷了下来。 ‘呃啊。属下。属下知错。’未明不知如此的责罚却也能疼成这样。明明抵不过在刑阁领责时的几十分之一或者更少。 他自是想不到会有一天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责。还是因为不爱惜身体这样的原因。却只感觉身后的疼痛在无数倍的放大。却又开始十分贪恋这样的温暖。不由的拽住那人的衣角。 ‘疼。’ 也不知怎的就说了出来。 感觉在那人怀里的时候。所以防线全部被攻破。 只是。这个样子…… 未琛停了身后的责打。看着身下人的小动作。唉。罢了罢了。 ‘最后十下。老实受着。’ ‘是。’ 最后的几下确实是下了狠力气责上去的。未明便死咬着唇。好在十下落得极重但也落得极快。等快忍不住呼痛的时候。却也是责完了的。 十下过后。未琛就见他蜷在自己身上微微喘息着。应当是真打疼了。才能让他暂时忘了主仆的身份。额上也是微微汗湿了的。 手再次覆在臀上。微微揉捏着。惹得未明一阵颤栗。 ‘乖。不打了。别绷着。我给揉揉。’未琛就这么任着未明趴伏在自己腿上。倒也没急着上药。只是彼此都不言语。未明也逐渐恢复了气息。没有那么凌乱。便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又因覆在臀上的手弄的不得动弹。脸上的颜色刚降下去有浮了上来。‘觉得我辱你？’还是未琛先开了口。 依旧不言语。 莫是闹脾气了。 ‘觉得我辱了你。那就记着这感觉。我不介意总用这种方法让你记住。嗯？’ ‘自己的命自己不惜着。还等着谁帮你看着。尽是瞎胡闹。看到桌子上的镇尺没。再折腾。扒了你打。’这话越说就。就……听到最后一句时。未明颊上好像比刚才还红了些。这么容易就害羞了啊。未琛也就只觉得好笑。揉了揉那人发顶。 不过。 会闹脾气却也是极好的。 章·拾肆 ‘笃笃。’倏的听到敲门声。 也就不再为难他。打横抱起。复又轻缓的放在床上。‘老实在床上待着别动。’嘱咐到。起身时。帮他把床前的帷幔放下。 ‘公子。这是刚才那位公子出去前交代的。说是让厨房做好后给您送来。让您和另一位公子喝了的。’一碗药。两碗清粥。一叠小菜。一盘甜品。做的都是极好的。 ‘放桌子上吧。’ ‘好咧。啊。还有。那碗药水是您的。其余的是另一位公子的。’说罢还向屋子里张望看是否还有一人。 ‘知道了。’未琛突然想起连鸩离开时的样子。果然没安好心。罢了罢了。饶了他一次。不计较。不计较。 小二把餐食尽数放到桌子上。也就退了出去。 挑开帷幔。‘先上药还是先吃饭。’这种自己也跟着不怀好意的感觉。 ‘吃饭！’算得上是脱口而出。脸上本就没退下去的潮红再次浮了上来。而后才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过。会自己做决定了。倒也是好事。 ‘属下听凭主人吩咐。’ ‘嗯？那就先吃饭吧。’算是奖励好了。也不好在为难下去。 将属于未明的那两碗清粥。里面应当是加了药材。清香的很。以及一叠小菜和甜品。放到床前的小案上。自己那碗。再说吧。再说吧。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算得上是温柔了吧。却见那人突然就起身跪了起来。 眼睛顶着自己的胳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属下恳请主人先喝了药。’过会儿药就该凉了。 罢了。走到桌边。看着碗里黑色的药水。怕。倒是没有的。这种东西他上辈子喝了不知多久。只是无奈怎么转都逃不脱这种东西。算了。算了。 端起碗。摇头尽数咽下。微微蹙了眉。嘴里还是几分苦涩。却并未吃了盘中的甜品。 ‘这次呢。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好像微微歇了心。‘属下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主人的。’算了。跟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商量 的必要啊。他忘了这人不是惟泉。不会挨了打然后还没皮没脸的跟自己说。‘哥。你喂我吧。’的人。 感觉。不一样了。明明不一样。却还是会疼惜。 索性打横抱起。然后直接放在自己腿上。避免碰到伤处。把未明的一只手绕到自己的脖子后面。一只手从后托住腰身。另一只手则拿起一碗粥。 ‘主人。’挣扎着好像要起来。这一动。险些把未琛手里的粥打了。却还是洒出了些到未琛手上。然后立刻绷紧了身子不敢再乱动。 微恼了罢。未琛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臀上又是一巴掌。‘再给我动一下试试看。’ 随即又看到那人紧抿的唇。‘属下知错。’再听时。果然还是软了心。 罢了罢了。 拭掉手上洒落下来的。又拿起碗来。舀了一勺。吹了吹。应当是不烫的了。递到那人嘴边。 轻声道‘张嘴。’早已没了刚才本就不多的怒气。 还真就很听话的张开了。吞咽下喂到嘴里的粥。眼神愣愣的。却也让人怜惜的打紧。 彼此无言。 吃饭的时候说话不好。 就这么一勺一勺尽数喂了下去。偶尔加几筷子小菜。直到第二碗见了底。 ‘饿不饿了。’就这么抱着他。也不多动作。 ‘不。不饿了。谢。谢过主人。’磕磕绊绊的回了话。还是觉得好笑。 不动声色的将那人放回床上。自己则叫了小二把桌子收拾了。 再回来时。见那人趴伏在床上。眼睛微眯着。许是乏了罢。坐到床侧。没让那人再起身。 ‘粥里应当是加了安神的方子。困了就再睡会儿吧。这次就这么算了。别再让我知道有下次。嗯？’ ‘是。’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望着他。低声应了。 说是不会有下次。谁有知道那些。 纵是有了下次。又该拿他如何呢。 不如替他看着些这身子。总好过出了事再责他。 罢了罢了。 待他睡熟了。再替他把药上了罢。本就不是什么多重的伤。应当再醒来时也就无甚大碍了。 ‘若是怕我出事。以后晚上。就在这里睡下吧。如何呢。’ 依旧没有出声。依旧只是用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应当是应了吧。 蛮好。 ‘未明？睡了么。’ ‘没。还没有。’ ‘睡吧。’ ‘是。’ 你看。 这样。蛮好。 真的。蛮好。 章·拾伍 又不知道多久 离开上一个小镇。连寻那边还是迟迟没有动静。估摸着是没个消息。也罢。倒也还不着急。 但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体内内力的些许散失。 管他的呢。 快活一天是一天。 说起去哪。 一路上最开始还是连参连商商量着来。到后来就直接听了连鸩的。 小祖宗说哪就去哪。 总觉得带他来真的就正确么。 罢了。反正。 未琛与其他人也都是无所谓的。 反正未琛他人生地不熟。去哪又有什么关系。 倒也亏得小孩儿每次挑的却也都是些不错的地方。 说起来。出来也有了些日子。未琛的兴致却是丝毫也没减下去。兴许是过去二十五年平白浪费了太多。之后的他。反而很享受这种什么都不用去考虑。甚至连生死都敢置之度为的感觉。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 他感觉。报仇是不是也没那么重要了。 当然不是。 未琛强迫自己记着一切仇恨。要报仇。那个毁了自己和惟泉一切幸福的人。 怎的能不报呢。 未琛想。 兴许。这才是他。 罢了罢了。 早就认清自己了不是么。 未琛躺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从以前。就没了未来。只是后来那人收留了他。让他活的不像个孤魂野鬼罢了。把手覆在眸上。 如何呢。为他报了仇之后又如何呢。 继续像孤魂野鬼般活着么。 他这么个连未来都没有的人。又能如何呢。 气息不由的紊乱起来。 却是惊动了枕边的人。只是迷迷糊糊的还没清醒。从旁侧拽住了未琛的衣角。从那日后。连哄带劝带威胁。倒也还是让他在自己这里睡下了。 以后。若是自己真的不在了。这孩子。又该怎么样呢。 不由的伸手覆在未明发上。 没了我。也不会怎样罢。 真是。自己又能多重要呢。再次自嘲般的扬了嘴角。 ‘主人？’刚睡醒。声音几分沙哑。几分倦怠。 也不知怎的。在这人身边。睡的总是这样沉。 很安心。 ‘醒了？’待着些许慵懒。还是吵到他了么。 天还早得很。甚至还只是蒙蒙亮了。 ‘再睡会儿吧。还早。’ ‘主人……’ ‘主人也再睡会儿吧……还早……’什么时候起胆子也大了起来呢。 是呢。还早。 顺手将未明揽到怀里来。身子好像有了些许起色。也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只是这么觉得。似乎是有了些暖意。 ‘嗯。睡吧。’说罢。自己也跟着阖了眼。 睡吧。 未琛再次醒来的时候。未明已经不在枕侧。侧了个身。还是懒得动弹。他分明记得自己以前没有赖床的毛病啊。这会儿怎的就是多一分也不愿动呢。 罢了罢了。 再到未明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未琛已经起来。 只是坐到床沿微微出神。也不知想了什么。 ‘主人可是要先用早膳？’打断未琛的思绪。 这个时辰其实已经不用吃早饭了。再熬会儿就能吃午饭了。 ‘嗯？放那儿吧。这种事下回让底下的人做就行了。’ 起身坐到桌前。让他一并坐了。 来来回回的相处。竟也习惯他为自己做些琐碎之事。 若是有一日。自己没了他。会不会不习惯起来。 还真是。刚还在念想。这人若是没了自己会如何。现在想的。却是自己没了这人又会如何。 还真是…… ‘未明。’ ‘是。’ ‘嗯？没事。吃饭吧。’ ‘……是。’ 未明不知为何。眼前这人这几日频频陷入沉思。 无端的。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人在沉思时。好像与一切都无法亲近起来。 好疏远。 怎的平时如此温柔的人。那一刻。就冷的让人不敢接近了呢。 怎的平时那个眼底带笑的人。那一刻。竟流露的是些许愁思呢。 未明每每这个时候。总是几分害怕。几分。 担忧。 各怀心事。 章·拾陆 ‘楼下在吵什么。’未琛蹙了眉。大清早也有人不消停么。 未明赶忙走到窗前。莫再惹这人恼了。 朝下望去。这…… ‘连鸩与人吵起来了。’回的小心翼翼。未明知道。未琛不喜欢吵闹。自然也不会喜欢手底下的人给他生事。 也没有喜不喜欢。未琛对所有事情的判断。只有麻不麻烦。 很多时候。他真的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与何人。’ ‘不知。好像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是么。下去跟暮尘说。要不就赶快处理了。要不就离这儿远点。’ ‘是。’微微躬身后。便掩门出去。 ‘我不走。又不是我的错。’ ‘阿尘。你放开。’ ‘我不管。你放开。’ 就听的小孩儿嚷嚷个没完。中间还夹杂着别人的声音。倒是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让未明去制止？歇歇吧。连鸩犯起倔来……嗯……迄今没有生物能拽回来。算是宠坏了么。 ‘这位公子。不知愚弟以何事冒犯了阁下。’眼前的人。年纪不大。功夫不高。倒是透露着几分轻狂。 众人不知未琛何时来的。未明走到未琛面前。欲请责。却是被未适时的制止了。 ‘谷……呃。哥。’酥酥糯糯的一声。刚才的气势哪儿去了。 一共也没几个人。生生是把一条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 瞪了他一眼转头去问暮尘。‘怎么回事。’ ‘哥——那是我的。’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对面华衣男子身后侍从的手中。 不大不小的锦盒。 ‘你的？’ ‘我的。’ ‘舍弟说’ ‘你又如何说这是他的呢。’未琛很讨厌话说到一半被人截了去。 ‘阁下又如何说这是你的呢。’ ‘是在下先付的钱。到是令弟从今早便追得讨要。’语气里透露出的轻蔑怎么就让他未琛不爽了呢。 ‘是我昨日让老板留下的。谁知今天早上再去就被他抢了去。’小孩儿一个劲的嚷嚷个没完。 麻烦。 ‘里面的东西对于阁下很重要。’挑了挑眉。掩了自己的不满。犯得着跟一伙小鬼动气么。 ‘不重要。不过。我。不。给。’至于说的这么咬牙切齿么。 ‘那。公子如何才能给呢。’未琛实在受不了连鸩没完没了的说‘我要。’所以未琛很欢脱的发扬了惟泉说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护犊。 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犯了什么事。就是我手下的人人错了。也是对的。当然。回去怎么收拾你。那是回去的事。 所以。管你到底是谁的错。 ‘阁下如何才能莫要在争了呢。’ ‘他什么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见连鸩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誓死也要得到的表情。 ‘所以。公子还是把他给我吧。如何呢。’ ‘若是不给呢。’不给么。是呢。不给又能如何呢。 然后。 然后。未琛就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连鸩就真咬上去了。速度快的暮尘都没拉住。 你要的再狠点。不怕咬到人家筋脉么。他突然觉得。当时没让连鸩学武是对的。这没学都敢用这么凶残的手段。这要是学了……指不定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对面的人察觉到疼的时候应当是暗自用了内力。右手借力。向连鸩击去。 离得最近的未琛上前一把拽过连鸩，带到怀里。却是来不及施展防御。生生接下一掌。 ‘主子。’ 复又看到未明。暮尘。以极快的速度用刀抵住那人咽喉。 还是不禁蹙了眉。姑且这一掌力道不大。受了也就受了。 ‘把刀收了。无妨的。’倒也听了他的话。收了刀。 ‘舍弟无武的。经不起那一下。还望阁下见谅。’把怀里的人拽出来。‘有事没。’ ‘呃啊。谷主。唔。连鸩知错。’细不可闻的在他耳边说着。 罢了。 ‘抱歉。在下不曾注意到。’第一次说了句不让未琛那么厌恶的话。 ‘罢了。东西给你们。’说罢。从侍从手里要过东西。丢到连鸩怀里。然后就带着身边的人离了去。 看对方走远。周围聚集的人也慢慢散去。 ‘里面什么东西。’ ‘药材。’ ‘很重要？’ ‘还好。只是很需要。谷主……抱歉。’倒也难得听他认真给自己道一回歉。 ‘嗯？罢了。’复有转头看相暮尘。‘把他看好了。’ ‘是。’ ‘都散了吧。我乏了。未明。随我回去。’ ‘是。’ 章·拾柒 明明连午时还没到。却真的是乏的紧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一掌的缘故。不像的。那一掌虚的很。着实没什么能耐。 况且。自己也就只是乏了而已。 自己漫无目的的躺在床上。不知东想西想些什么。忽略了地上跪着的人。 又是过了多久呢。 ‘嗯。请责？护主不力？’ ‘是。属下知错。请谷主责罚。’ ‘罚你么。怎么罚你呢。’侧了个身。面朝着未明。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呢。罢了。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吧。’莫名的就习惯了床侧总有个人的感觉。 ‘是。’未明怔了怔。还是解衣上床。 没什么大动作。只是拥他入怀。 许是习惯了吧。未琛那几日一直是如此替他暖身子的。 ‘未明。’闭着眼睛。轻声唤到。 ‘属下在。’ ‘你说。若是没了我。你是不是或者就没这么累了。’ ‘不是的。’未明不知道为何这人会没来由问起这个。突然。突然感觉心慌了下。 慌忙答了。 ‘没事。我就问问。’轻抚了那人发顶。 ‘睡吧。’说罢。自己却是先昏昏睡去。 很安心。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未琛扰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么。 嗯……几时了。 好像身子还是乏的很。却也不是那么无力。 伸手探了一下。无人。 想出声唤了未明。却觉得口干。着了衣。下床自己倒了杯水。【没有未明不幸福啊~~】端起杯盏的瞬间。 静心。蹙眉。掩了杯口。 倏的取出贴身的匕首。未回头。却向后刺去。 ‘呃啊。’ 正中要害。 就说半夜偷袭是不对的。微微弥漫了血腥的气息。还好没落到杯里。从那人颈间抽出匕首。 仰头将杯中水尽数饮下。 恰巧这时。门被打开。就只看到这人在尸体前悠闲的喝水。 ‘属下来迟。望谷主恕罪。’这人还好是没出事。 ‘未明么。’些许慵懒。‘几人。’ ‘以大致处理尽了。’ ‘嗯。过来些。’就这么膝行的走到那人面前。 一只手伸出探了探要害之处。还好。没受什么大伤。 复而另一只手暗混了内力在刀上。向门外掷出。穿过门上的木梁。正中眉心。 气息掩藏得不错。扬了嘴角。冷笑。 所以。让你死的好看一点好了。 ‘主人！’自己竟然未曾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属下知错。’ ‘嗯。来的人功夫不低。’能让未明都察觉不到么。 ‘是。属下知错。’ ‘出去帮帮连参他们吧。’ ‘可主人——’ ‘无碍的。去吧。’ ‘是。’ ‘当心着点。别伤着了。’ ‘是。’ ‘去吧。’ 伸手揉了揉那人发顶。自己好像很喜欢这样做。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搞得这样悲壮做什么。 轻笑。 章·拾捌 待人出去后。 自己倚在床头。思索。 会是谁呢。 唉。还真是麻烦。 最近谷里又招惹到什么人了么。还是自己出来时又招惹到什么人。 今晨应当不是。 再怎么样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就派人杀他啊。 又会是谁呢。 罢了罢了。思考起这种事情就没个完。最后还又想不出。 走到那尸体旁边。上下摸索了一番。并未发现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总不能做个DNA比对吧。 蹙眉。还真是走到哪都不能消停。 从窗户向下探去。 寂静。 应当是真的清理干净了。尸体倒也寥寥。 或者只是几个来探路的吧。 那岂不是。今后。都没得消停。 ‘主人。’‘谷主。’进来的人皆是俯身跪了。 ‘回来了？知不知道是何处的人。’一边说。连鸩一边走过来覆上未琛的脉。 ‘尚未得知。’回话的是连参。‘留下的活口皆服药自尽了。’ ‘是么。让连寻去查一下吧。能养出这种人的。应当也没有几个。’ ‘嗯。还有。让连寻去查一下上午那人。’ 上午？连参看相未琛。‘你们不在。明天未明跟你们细说吧。’ ‘是。’两人皆是应了。 ‘行了。叫人把这儿收拾了。就都下——’ ‘谷主染了药。’声音不大。但足以惊着众人。 ‘刚才？’到是未琛一副淡然模样。 ‘不是。药性已经散了去。应当是无碍的。或许是今日上午——’那一掌中带了药？ ‘什么药。’未明么。 ‘嗯？没事的。只是让人困顿的。谷主今日可是乏的厉害？睡起来是不是无力感好了些。’ 未琛点头应了。 ‘那便没事的。’说罢看相其余人。 ‘倒是其余人身上有伤的赶紧处理了。来的人刀上有毒。不是什么奇毒。但时间长都也能要了命。解药我待会儿让暮尘送过去。喏。这是未明哥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放到桌子上。 ‘唔。谷主。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回去了。好困呐。’说罢还用手揉了揉眼。 ‘嗯。都下去吧。回去都记得把药上了。’ 而后。待所有人都下去。未琛和未明沐浴后。也一并换了房间。 ‘身上有伤么。’ ‘无碍的。劳烦谷主挂心。’ ‘衣服褪了。我给你把药上了。’ 唔。好歹是黑夜。若不然。是否能看到未明颊上的的阵阵绯红。 ‘主人先睡吧。属下自己来就是。’含含混混的说了出来。 ‘快点的。弄完还要睡觉呢。’ ‘……是。’终还是坚持不过。伸手解了衣襟。 未琛就一旁这样看得他。别说他未琛不知这人心里想了什么。 暗自好笑。 就一件贴身的里衣。我倒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我好歹是个男人。你害哪门子羞啊。 轻笑。 索性拽了他入怀。替他将里衣迅速拂了去。 ‘主人——’急促的唤了声。 ‘嗯？躺好了。别乱动。’不是。我真的就只是上个药。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犯得着表现的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么。 大伤没有。小伤倒是有。却也只是细细几处。挑了皮肉。 沾了药膏。在手心里化开。再涂到伤口处时。已没有了丝毫凉意。身体长时间的寒凉。让他并不是很喜欢凉的东西。即使不说出来。未琛也还是能察觉的到。 仔细的涂抹。确定药性完全渗入才停下来换了其他伤处。 ‘疼不疼。’ 摇了摇头。轻声。‘不疼。’ 之后又是一阵无言。 也不知道就这么几处伤。到底上了多久的药。到最后未明已经变成任由他摆弄了。 ‘未明？’ ‘啊！？主人——’睡着了么。明显是被惊醒的。 不禁柔了声音。‘起来把衣服穿上。别睡的受了凉。’ ‘是。’起身着衣。 怎么刚见你脱的时候没这么速度。 揽他入怀。 未明应当是习惯了的。便很自然的靠在他胸膛上。 未琛突然觉得自己睡不着了。许是药性解开了。 就这么环着他也不知多久。 ‘怎么还不睡。怕还有人来？’明明刚才都睡下了。却被自己无意弄醒。明明困的不行。还有强撑着。 这孩子。 ‘嗯。’轻声应了。没有反驳。也不像是承认。 只是答应一声证明自己还醒着。 ‘你说。要是你有一天不在了。我又会如何呢。’ ‘主人——’ 不等他说话。有自己开口道。 ‘没事的。睡吧。’说着轻抚了怀里人的睡穴。 睡吧。后半夜他来守着就是了。 没事的。睡吧。 章·拾玖 许是白天睡的长了。清醒了的未琛却也越发清醒。 察觉到身边渐长的呼吸。 应当是睡了。 许是安心了吧。 从旁挑了一缕发。把玩着。 很柔顺。不像外表那么刚硬。 或许。心是软的。是善的。 未琛自顾摇了摇头。 这孩子的心。怎的不是软的。是善的呢。 倒是自己。 自己。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再过不久。怎么瞒也瞒不下去了吧。 到时候。又该怎么圆这个谎呢。 手不由的放到脖颈后面。轻声叹了。 下意识把手里的人圈的更牢一点。 怀里的人好像察觉到什么。往外挣了挣。未明也就送了手。 未琛突然开始不放心怀里的人。 好像。莫名起了牵绊。 如何呢。 未琛突然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开始害怕。 他怕徒生的太多眷恋。 未琛那一宿未眠。 明明阖了眼。却还是分外清明。未琛想起很多。 想到他师傅。想到师傅死时眼中的不甘。不解。以及释然。他想到惟泉。他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过得如何。他答应过师傅。会照顾好惟泉。 他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 惶恐。不安。 那夜。未琛想到到很多。很多琐碎之事。 他想回去。到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可让他眷恋的物什。 到是这里。 恐怕自己是放不下了罢。 零零落落想了很多。 在天还没亮时就起了身。 给身侧的人复又上了一次药。省的醒来以后麻烦。 燃了香。让身旁的人睡得更安生些。 自己却不知再做些什么。 一个人在窗旁。出神。 就这样一个人在窗旁竟是坐到天亮。 未明醒来的时候。 依旧是只看到那人恍惚的眸子里。不知想些什么。 未明不愿去打扰。就这样一直在床榻上看着他。 未明有时会看到。主人神游是会突然间就笑了。很柔和的笑容。不曾出现的。 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眸子里的落寞。好像失了什么心爱的物什。 未明不是很喜欢那人总是如此。 未琛或许是察觉到那人以醒。向后瞥去。 未明却是慌忙闭了眼。 未琛微微笑了。嗔笑到。 ‘醒了就起吧。在床上赖着做什么。’ 那人迅速起床着衣。 ‘待会儿陪我出去走走吧。’依旧是向窗外看去。 ‘是。’也就低声应了。 待二人打理好了。 此时。天尚早。 市井里还是很多的人。吆喝的声音已经是不绝于耳。 未琛深呼吸。空气真心的好。在这里一定会长寿的吧。 未明缓步跟在他身侧。但还是偏后一些。未琛对他这样已经很满意了。强求不得。强求不得。 可是明明知道他就在身后。却是频频调头回去寻他。 还好。他一直就在身后。 说起。两人没出来一会儿就觉得饿不行了。其实只是未琛饿了。然后他便认为未明也一定饿了。 实际上呢。 好吧。未明却是也饿了。 在路边的小摊上要了两碗馄饨。未琛觉得好实惠。馅大皮薄啊有木有。做的又合他口味。他又不是没吃过那种第一口没咬着馅。第二口馅没了的苦逼馄饨。 ‘听说殷沐的谷主是今日回来吧。’坐在旁边的一雄壮汉纸说。 ‘谁知道呢。不是说路上中了伏击。伤了元气么。还听说又是怀雾的人做的。’ ‘诶。没办法。殷沐那几日不是总对怀雾出手么。’ ‘有人说。他们几日前就回来了。有人晚上看见说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夜半的时候入了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着还压低了声音。 ‘那岂不是现在就在这里？’明显的惊讶。 未琛本事无心听这些的。但他真的就一不小心听到了。咳。未琛把这个归咎在自己听力上。 不过。 殷沐。怀雾。 前几日好像听说过。 暂且不去关心这些好了。 解决了二人的早饭。便很果断的离开了此处。所以说。打探小道消息真的要在民间啊。要在市井中。没有你知不道的。 章·廿 未琛本就是出来散心的。也没多少事情要做。未琛突然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谷里让连墨他们打理。或许会有些吃力。这找药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下来的。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而且。未琛感觉的到。 自己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不止那一种毒的缘故。长久以往。总不是个事。 未琛心下盘算着。来到这里大概是三月之久。在这之前最后一次发作是在来这里两个月前。 未琛暗骂一声。 还有一个月不到。 一个月之内除非想出解决办法。否则。必须回去。 可。回去又该怎么办。 ‘主人？’未明低唤了一声。应当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啊？没事。’回头给了未明一个相对能让他安心的眼神。 说着从怀里掏出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放入口中。仰头。吞下。 一想起这事就心乱。未琛已经觉得这和有心脏病的人吃速效救心丸的是一个道理了。 愈发克制不住了。 时刻提防。 要不自己提前立了遗嘱算了。 深呼吸。‘没事。走吧。’ 未明不放心。但是应了。‘是。’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未琛稍觉轻松。未明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昨晚经历了如此的事。这会儿却是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保护那人才是自己全部责任。 他始终还是不放心。 似乎连未明都能察觉到未琛每日愈见紊乱的气息。只是些许。甚至微乎其微。未明也觉得自己能够感受的到。 每况愈下。 一路无言。两人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来散心了。却弄的两人的心情都莫名的沉重。 等等…… 走到哪了。 走的时候两人都微微失了神。看到路就走。看到弯就拐。顺着人流就来到了这里。 所以。 ‘未明。这是哪。’ ‘属下不知。’要不要这么淡定。 ‘嗷。’其实是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展了轻功回去就是。再大不了。周围都是人。问也问回去了。 所以。索性迷了路。那就一直迷下去吧。 ‘来来来。前面的让下路来。’ 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嚷嚷着。 ‘快点快点。快走了。前面来人了。’母亲抓住孩童的手就向旁边跑去。 周围人私语着。 啊。未琛怎么没看到人。但却是感受到有很多人在接近。 好像有麻烦的人来了呢。 和未明对视一眼。退到一旁。想看看来头。如果没猜错的话。 殷沐。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还能有几个人呢。 连音。怀雾。殷沐。 殷沐的人在这里。 莫非。昨晚。 他瞥向身侧的人。思索的当是和自己同样的事情。 不加多时。果然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拥来。 前头几人行马。后头快步跟着。 ‘主子。是殷沐的人。’ ‘哦。是么。’未琛并未询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反正他知道就是了。 人群很快就涌了过来。未琛二人本是站在最前面的。 章·廿壹 人群很快就涌了过来。未琛二人本是站在最前面的。 但随着人群的接近。两旁的人却皆是想两旁有退散了些。 倒是把未琛他们凸显出来了。 未琛撇撇嘴。至于的么。 二人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恰好是有那么一些挡到随行的队伍。 ‘让开些。’随行队伍旁侧的一人。边说着边推向未琛肩侧。 哦。未琛却依旧没动。未用内力。都推不动么。啧啧。 ‘都他妈的说让你让开些了。听不到是不是。’说着又向未琛推来。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未琛却是听的清楚。 但在那人还未接触到未琛身子时。未明则挡到未琛身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向后扣去。 ‘呃啊。放手。’未明单手制住那人的挣扎。明的看不出来。暗地里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手劲。 未琛就装作没看到好了。想着还用手掸了掸衣服。 周围的议论声大了起来。人马皆停了下来。 打头的众人中一人翻身下马。来到未琛面前。 ‘阁下可否放了在下的人。’说的到还算顺耳。 ‘嗷。’未琛连看都懒得看。‘凭何。’ ‘阁下若是要讨个说法。那这样如何。’边说着。便抽出腰际的长刀。那人刺去。 未琛拉过未明。向旁边跳出一步。防止有血溅到自己身上。 诶呀。好残忍。未琛冷笑了下。 听到周围人的尖叫声。吸气声。 其余的人将附近的百姓全都驱散了。 ‘我家主子着急赶路。还望阁下能网开一面。’ ‘你家主子么？’说着向打头望去。月华色常服的男子。 未明也看过去。却是也拔出了腰际的刀。顺着未明的目光看 好眼熟……那人旁侧。青衣的男子。 不是昨天那个小鬼么。给自己下了药的那个。 冤家路窄。 那人看到未明拔刀。举起手中的刀。横在未明面前。眼神里多了几分狠戾。 ‘阁下要做什么。’ 未明收回目光。看像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身侧的人。 未琛倒是一副由着你们胡闹的架势。 再最前面的人看到这里好像要闹腾起来。还是下马过来了。 待到人走近了些。 啊。就是昨天那个小鬼。不会错的。 殷沐的人么。 未明果然还是没有未琛冷静。 提着刀。转而指向那人。 ‘你做什么。’月华色常服的男子将他护在身后。 未明依旧死盯着他看。 忽然借力。向前刺去。 速度未免快了些。未琛没反映过来。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不打算真让他出手的。 月华服男子赤手挡在那小鬼身前。化拳为掌。像未明胸前击去。 好眼熟的招式。 还真来不及多想。一把拽过未明。瞪了他一眼。另一只手。像那人腕部扣去。 赌一把。 莫名的就变成了两边的主子打起来了。 周围人越聚越多。 那人未被扣住的一只手。击向未琛肘部内侧。待近到他身。便用肘部像未琛胸口攻去。 未琛有防。 用手掌抵住。 扣在命门上。而后。心下诧异。 那人抬腿向未琛腹部踹去。 轻展了轻功。却是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他身后。取出那人腰际的匕首。抵在颈间。 ‘你输了。’ 未明不知为何除了最后一招。二人都不曾展了内力。 ‘下一——’话到嘴边却又不说出来。 ‘下一招式不是这样的？’听闻。 那人猛地转过身。眼神错愕。 ‘要按你这么想。早不知道死几次了。’未琛继续含笑与他说。‘况且。’ ‘无论怎样。你还是破不了我三招。’ 那人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 ‘哥？’良久才吐出这么一个字。声音很低。可周围的人却听的很仔细。 ‘阿泉。’在他耳边轻道了一句。其余人就只见他倏的扑到未琛肩头环了上去。 ‘哥——’这次周围人着实听的仔细。 未琛手覆上腕处。寻着脉象。果然。 ‘有伤？’ ‘路上遭了伏击。’ ‘伤不轻？’ ‘没事的。’ ‘没事你会不用内力就进攻？’ ‘哥你放水了。’ ‘不放水你还能活着？’ ‘哥你好歹积点口德。’ ‘跟我会客栈。把伤治了。以你的身体根本回不去的。’ ‘不行。谷里还有事情。耽误不得。’ ‘由得了你？’ ‘哥你还是这样。’ 未琛说的没错。自己受的伤着实是重了。 ‘你们两个。跟我回昨天那个客栈。’转而向他旁边着青衣的男子说道。会用毒的人。也应该医得了伤。 ‘你——’青衣男子微微踌躇的看着未明。倒是惟泉撇撇嘴。再他耳边低声。‘听他的吧。’复而翻身上马。 章·廿贰 跟身边人交代了些。惟泉再次含怨看相未琛。倒是未琛眼睛里表明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敢不去。拍晕你抗也得抗过去。 惟泉还就真的不敢不去了。 去吧去吧。反正去不去都是个死。 一路上。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惟泉尽量稳住内息跟着未琛。未琛尽量放缓速度不让惟泉太过难忍。 ‘先去找连鸩连参。’未琛对未明说道。 ‘是。’颔首应了。 一人只身先且离去。 那人。对谷主。似乎是很重要的。 未琛一行人回来时。连鸩和连参已经在客栈中等候。连参倒是无甚。倒是连鸩一脸不甘愿。当他看到惟泉旁侧的那人。 便更不甘愿了。 ‘连鸩。过来给他看一下。’连鸩本是想拒绝的。但看到未琛面色不善还是选择很乖的闭了嘴。 ‘躺床上去。’复又吩咐到。 ‘嗷。’惟泉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索性把自己扔到床上。 连鸩覆上脉。 惟泉轻微挣了一下。但终还是把自己克制住。 未琛倒也没理他。 ‘中毒了。’说的云淡风轻。有事的敢情不是你。 又是毒又是毒。怎么又是毒。 ‘嘻。一报还一报？只是。再不治。就——’小孩依旧毫无惧色的说着。忽略了未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嗯？如何。’未琛转头看向惟泉。 目测这小孩儿跟自己有仇。想着今后怎么躲他远点。 ‘会死——啊。’好像还故意把死字的声音拉的很长。 ‘哥。你别听他的。我没——’惟泉一只手撑起身子。一边解释。 ‘你给我闭嘴躺好了。’未琛把声音压的很低。但足以让所有人听的真切。 他是真的火了。 别人不清楚。未明和惟泉倒是明白的很。 ‘哥你别气。我躺好。我躺好。’惟泉果然还是不敢去惹他。 况且。 ‘给他医。’连鸩就是再不明晓也能感觉出不能再这样任着自己无理取闹。 ‘你昨天和我抢的药里——有可以医他的。’旁侧的青衣男子突然间开口。 ‘中的何毒。’连鸩皱了眉。那岂不是险些害死了别人。 ‘不知。怀雾的毒。外界很难知道。’ ‘遥迢？’ ‘嗯。应当是。’ ‘除此呢？’ ‘尚不明细。’ 连鸩又一次覆上腕处。无果。 ‘使用内力的时候会不会全身疼痛？’ ‘嗯。有些。不太严重。倒是很难聚起内息。’惟泉尽量小心翼翼的回答。以免触怒了那人。 ‘气息紊乱无章。体内寒凉。内息受阻。’复又顿了顿。‘毒会一点一点浸没。暂时别使用内息。姑且还能撑些时日。’ ‘或许不是什么太烈的毒。’ ‘能不能治。’横着竖着绕了半天。未琛其实只关心这一点。 ‘不好说。与其不知用什么药。现在连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或许可解。只是。未免需些时日。’连鸩轻摇了摇头。只好照实说了。 ‘尽快吧。’未琛还是没有过于苛求。 只是。 章·廿叁 自家谷主到底是什么时候多出个兄弟来的。连音和殷沐的人都很想知道。 不过。还是算了。 ‘走了？’惟泉翻身从床上坐起。 ‘是。’旁侧的人低声应了。顺带抚稳了他。 ‘可算是走了。’嘀咕了一声。还顺便撇了撇嘴。 ‘那人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哥啊。他不是说了么。’ 不过。 ‘连音谷谷主。’ ‘是么。’无奈摇了摇头。 为毛这种霸气测漏的人穿越了依旧霸气侧漏。这不公平。 还真是可怕。 ‘以后。没事别去招惹他去。’ 惟泉说的是真的。他可是被未琛欺压了二十年啊。 ‘嗷。’ 未琛把屋子腾给了惟泉。自己则回了未明的屋子。 未琛只觉得头疼。明明今天才找到他。回来却是这个样子。 未琛坐到案前。伸手覆上额头。默叹了一声。在太阳穴上狠命揉了两下。才觉得缓和了些许。 天生就是受累的命。 一定是的。 知道他还活着。本是很好的事情。却弄得满身疮痍。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很多事情。他真的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突然感受到一阵凉意覆在穴处。很是舒服。 未明么。 索性顺势靠了过去。将全部重量都加在那人身上。 未明心下诧异。却不知又为何是满心的欢喜。稳了稳身子。覆在额上的手轻微揉捏了起来。 手法不是那么好。轻一下重一下的。但未琛还是觉得很舒服。 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个人照顾着。果然还是很好。 至少。很是让他省心。 ‘下次不许胡闹了。’ 感觉到额上的力停顿了些许。 ‘是。’ 未琛不自觉的扬了唇。 复想到隔壁那人。还是不自觉叹了气。 上辈子死他手里。他才不要这辈子还死他手里。 不过知道他还活着。总还是好的。 这药。总还是能解的罢。 未琛似乎有些安了心。竟也靠在未明怀里昏昏睡去。 精力好像一天跟不上一天了。 这一睡却是入夜了。醒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怎么了么。’却发觉未明不在。好像是隔壁传来的动静。 隔壁。惟泉。 未琛猛地从床上坐起。起身像隔壁走去。推门时恰巧碰到正欲进来的未明。 ‘惟谷主好像……快——’话未说完。就发觉人已不在身前。 房门是被未琛撞开的罢。 快步走到床边。 ‘怎么了？’自是焦急。 ‘发作了。’ 未琛碰到惟泉的一瞬间。发觉身上发烫的出奇。内息却是依旧寒凉。 冷汗从额上不断流出。没多长时间。便尽数蒸发。 很痛苦。 ‘救。’ ‘燎汔。’ ‘怀雾的毒。发作时便会如此。第一次发作后。之后每隔一天发作一次。用瑶迢确实可解。其余方子也可寻。只是。即便如此。这药要调制出。最少得两个时辰。如果他能撑过这一次的话。’顿了顿。‘大多数人是死在第一次的。内息完全被阻塞。看着他别让他无意识的时候用内力。之后的话。也有生生疼死的。’连鸩说道最后时。声音渐弱下去。 本还有着几分希望是不太烈的药。 未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弄。’ ‘谷主——’ ‘可以的。只是两个时辰罢了。能撑下去的。’似是自言自语。 ‘你也会医的罢。’未琛发觉那小鬼也在这儿。‘一块去吧。或许有什么可以可以帮上的。’ ‘我……是。’未琛抬头时。正对上他红肿的眼睛。 他不愿意再去想多于的事情。于他。一刻也耽误不得。 ‘快去！’ ‘是。’ 章·廿肆 未琛坐到床侧。握住惟泉的手。依旧烫的骇人。 ‘你给我撑着。’ ‘你把我弄过来了。自己又打算回去么。 ‘不就是疼么。你又不是没抗过。’ 惟泉的呻吟声随着痛苦。一阵阵泄出。却是极力的压制住。 呼吸愈发的急促。 有那么几次。未琛觉得。这一口气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于是。 未琛断断续续的和他说了好多。未明就一直在他身后听着。 断断续续和他说了一个多时辰。说道最后嗓子已经哑了。他觉得。只要他说。总是会听到的。 这人对谷主。真的很重要罢。 未明给他倒过来一杯水。未琛接的时候却是连手都是抖的。 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他真的赌不起了。 未琛顺势握住未明的手。把他带到怀里。 ‘我好怕。’这是未琛来到这里第一次示弱。 未明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任由着被他抱着。 ‘我怕你们一个个最后都离开我。’ 好像落了很大的气力。未明渐觉得胸口闷闷的。透不上气。 ‘不会。属下。不会的。’ 未明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也需要别人的保护和安慰。 恐惧。 何来的恐惧。 未明将手环上他的脖颈。把脸埋在那人胸膛。 ‘不会的。’ 是么。不会么。 不会就好。 未琛后来想。那时自己不知怎么就真的信了。 不过。 还好。他真的没骗他。 连鸩算是提前了半个时辰来的。 没顾其他人。径自走向惟泉。探向惟泉的命脉。 轻呼了一口气。 扶起他。将手中的药尽数喂进去。无法制成丹药。只能熬成药水。药力会差一些。能不能成。 看造化。 又扶他躺下。冲着未琛摇了摇头。表示听天由命罢。 未琛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先下去。窗外已经转明了。 其他人也不敢太过忤逆。 待到其余人都退下。却是那个小鬼还是守在旁侧。 ‘你也下去休息吧。和连鸩忙了这么长时间。应当是也累了。找间房休息吧。 依旧不言语。隔了些许。 ‘可以让我留下来陪他么。’声音低低的。些许畏惧么。 未琛抬眸看过去。依旧是一袭青衣。未琛突然觉得。这孩子长的。也蛮好看的。 ‘不打算休息么。’ 轻摇了摇头。‘我想陪着他。’ ‘是么。为何呢。’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还是不想离开。’ ‘是么。’未琛起身。转头想未明说到。 ‘走吧。’ 未琛不相信听天由命。只要想。便可以。 有这么个心念着他的人。他惟泉应当还不至于负心如此。 再次回到房里。未琛终于还是卸下了人前的包袱。没有点蜡。拽着未明就上了床。 ‘好冷。’ 未明听闻。为他搭上了被子。 只听着未琛微叹了一声。径自把他带进怀中。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情趣…… 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这玩意。 身子好凉。未明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人身子也会寒凉的一天。他的印象中。这人的身子一直是温暖的。 未明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解开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将未琛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后又把自己的胸膛贴近未琛的胸膛。反手抱住他。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或许也并不是暖的。 刚还说他没有情趣。这算什么。 ‘不嫌凉啊。’轻笑着。 没出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算是当作回答。 未琛被他弄得突然觉得没那么寒冷了。 至少。心不冷了。 在他臀上轻拍了一下。‘别憋着了。’ 这之后才探出脑袋看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未明敢直视未琛的眼睛了。戳了戳脸。手感不错。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小半年的时间。才让他在自己身边没那么拘束。才让他适应了自己。 ‘快睡吧。’出声催促道。 可还是睁着眼看他。 捏起一块臀肉。使了使劲拧下去。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听话的。没有以前乖了啊。 ‘唔。’ ‘再闹扒了你打啊。’ 听闻。赶忙慌张的闭紧了眼。 未琛就这么好笑的看着他。许是察觉到未琛久久没有动静。偷偷张开了眼。却恰巧撞到未琛盯着自己的眼睛。 再次慌忙闭了眼。 还真是。 未琛将手覆在臀上。揉着被捏痛的那块肉。不再去管他。不睡就不睡吧。何必强求呢 章·廿伍 未琛倒是真的睡不下。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想着隔壁的人。又不由得担心起来。明知道这由不得自己的。 也罢。察觉到怀里的人缓缓睡下。许是真的累了。 把他从怀里捞出来。别真的憋坏了。 未琛也没躺多久。天大亮了。就欲起身想隔壁走去。却是未曾扰了身旁的人。 未琛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孩子握着惟泉的手。上半身趴在床边。睡得很熟。未琛轻步 走过去。探了探惟泉的身子。确实是降下温来了。内息也逐渐恢复平稳。应当是药力起了作用。 动作不大。却还是搅了床侧的人。 ‘谷主？’ ‘没事了。你也回去睡会儿吧。’ 还是一副不甘愿的表情。‘我没事的。’ ‘惟泉不希望你这样的。别等他醒了。看着你这样。不会开心的。’未琛试着推测了一下他们的关系。 ‘是么。’抬头看他。 ‘去睡吧。’连哄带骗送他回了房间。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连鸩难得起的这么早。估摸着也是有心惦念着床上的人。 ‘扛过昨天那个晚上就无大碍了。药效已经发挥出来了。毒正在清。一次清不干净的话就多服几日。今天应当会转醒。这几日就在床上休息。唔。等他醒了我再来好了。谷主。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去。’ ‘脱离危险了。’ ‘嗯。应当吧。能醒来就应当是没事了。谷主。不行。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你就放我回去吧。’ ‘嗯？等他醒了我让人去叫你。’ 撇了撇嘴。依旧是不甘愿。‘嗷。随便吧。谷主。我先告退了。’ 待人走了。 未琛长舒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不过。一切都还好。 未琛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不用再胆战心惊的。可这一放松。竟是睡意也犯了起来。本 是想回房间睡的。但又怕惟泉醒来找不到人。索性就在他身边躺下了。 本来想的是阖了眼。养养精神就好。却是。真的就睡着了。 许是睡的很熟。 连有人进来都未曾发觉。 未明不知道当他看到未琛躺在惟泉身侧是什么样的心情。主人好像很开心的罢。嘴角是含着 笑的。 未明怕他冻着。为两人搭了被子。 而后。便转身出去。 未明。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反正很不开心就是了。 未明不是不知爱为何物。他只是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其实。未琛。 也不敢。 ‘唔。’惟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记忆从晚上就终止。 ‘哥——啊~。哥你在我床上干什么。’惟泉不顾熟睡的未琛。径自把他摇醒。 ‘阿泉？你——醒了。’好歹是醒了。 ‘啊？是啊。怎么了。’未琛嘴角抽搐了下。敢情你不记得了。 ‘没事。躺好了。身上还有伤。毒也没清净。别给我折腾。’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看着未琛冷下去的脸色。惟泉小声问道。 ‘毒发了。’未琛倒也没保留。 ‘我就知道。’撇了撇嘴。‘我居然还活着诶。’ ‘解药弄出来了。现在身体好些没。’ ‘嗯嗯。’赶忙点了点头。‘真的有诶。嘻。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少跟我贫。’未琛也嘴角含笑看着他。 终于是有点兄弟样了。 ‘那个……哥。苏柘呢……’ ‘谁？’ ‘就那个……那个……跟我一块来的那个。’ ‘他叫苏柘么。我让他回房间了。昨天晚上陪了你一宿。估计是累了。’ ‘是么。’轻舒了口气。 ‘话说。你倒是够快的。’ ‘啊？什么。’ ‘少跟我装。’曲了手指在他额上弹了一下。 ‘我是真心的。’ ‘是么。你每次都这么跟我说的。’ ‘哥。’未琛笑。 ‘那孩子对你好像听用心的。’惟泉把话转了。 ‘我知道。’未琛想起隔壁的人。也不由的笑了。 章·廿伍·续 ‘那个……哥。苏柘呢……’ ‘谁？’ ‘就那个……那个……跟我一块来的那个。’ ‘他叫苏柘么。我让他回房间了。昨天晚上陪了你一宿。估计是累了。’ ‘是么。’轻舒了口气。 ‘话说。你倒是够快的。’ ‘啊？什么。’ ‘少跟我装。’曲了手指在他额上弹了一下。 ‘我是真心的。’ ‘是么。你每次都这么跟我说的。’ ‘哥。’未琛笑。 ‘那孩子对你好像听用心的。’惟泉把话转了。 ‘我知道。’未琛想起隔壁的人。也不由的笑了。 ‘哥……哥……哥……你……’ ‘干嘛。’ ‘你不是动了心了吧。你没跟我说过你喜欢男的。’惟泉立刻来了兴致。 ‘胡说什么呢。’未琛伸手扯过惟泉耳朵。 ‘疼呢。’惟泉从未琛手里挣出来。揉了揉红了的耳朵。‘不过。哥。我说真的。你要是真有了意思。千万告诉我。万一是对美好姻缘。在让你自己掐断了。这样不好。’说着还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你就跟我在这儿接着扯。我看你还能给我扯出多少来。’未琛语气不善。但却是极其宠溺的。 ‘嘁——我只是有预兆性的猜测一下。万一你们真的能成呢。’ ‘我成了。与你有什么好处。’未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啊？哥你赶紧成亲。你不成亲我也不能成。你说你不娶不嫁的。但总不能憋着我啊。’ ‘嗯？’ ‘诶？哥你不知道这里家中若有兄长。必须兄长先行的么。’说着还负气的鼓了腮。 ‘是么。’未琛顿了顿。面色未曾不善。声音却是冷了下来。‘那这样。岂不是。死。也应当我先死。’ 惟泉怔了。他就怕他提起这事来。自己还非得往枪口上撞。 ‘哥——’惟泉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歉。我——’看了看未琛面色。还是觉得不要再说出来。 可。 ‘说。’轻呵了一声。 ‘若是哥出事了。万一我抗不过。这仇……’ 定是要报的。 ‘所以你就打算同归于尽。’语气到还说的上是平淡。 惟泉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报仇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若是命重要。哥你会单枪匹马的去应战。’似是几分轻蔑。 ‘你。’他说的没错。当日只身一人应战。没想到却先把惟泉的命搭了进去。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敢再附近安了炸药。 未琛当时只吊着一口气。生生是看着爆炸了。后才没的意识。 同归于尽么。 其实。也还不错。 只是。若再有一次。未琛断然不会选择这个方法。 ‘若是以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把你绑起来打了。’声音淡淡的。谈不上什么喜怒。 惟泉依旧不言语。好像还是在负气。 未琛按着他躺下。‘歇着吧。一会儿苏拓醒了。估计会来看你。待会儿连鸩给你把药送过来。记得喝了。’说着欲起身离开。 未琛向门口走去。惟泉倏的叫住他。‘萧陵活着。在怀雾。’只此这么一句。 ‘是么。’未琛未回头。走到门口时。‘你是我弟。我答应过师傅照顾好你。无论怎样。我定是会护你周全。’声音不大。确实让另一人听的明细。 ‘哥——’急促的叫了声。 ‘歇了吧。’说罢。掩了门。 未琛很失落。与惟泉无关。这顶多算是兄弟之间闹别扭而已。过个两三天也就没什么了。 倒是萧陵的事让他很上心。 还活着么。 果然这一世又是不能消停的了。 章·廿陆 未琛很失落。与惟泉无关。这顶多算是兄弟之间闹别扭而已。过个两三天也就没什么了。 倒是萧翎的事让他很上心。 还活着么。 果然这一世又是不能消停的了。 未琛就带着满怀的心事回了房间。推开门。走进。许是真的是晃了心神。竟也没注意到床边倚着的人。 未明出声唤他时。竟也惊的他错愕。 ‘主人？’未明想要询问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事。’伸手揉了揉那人发端。笑了笑。 ‘是。’看他那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未琛只觉得无奈。 这孩子还是小心翼翼的。怎么就是改不了了呢。 ‘睡好没。’轻声询问着。毕竟都也没睡了几个时辰。 ‘属下无碍的。’明明这人起的比他还早。明明这人。一直未曾安下心来。如今却如此询问着自己。 ‘什么时候觉得乏了。就再躺一会儿。不用顾及的我的。’ 未明怔了怔。‘多谢主人关心。’ 其实。未琛。也跟着怔了怔。 ‘哥你不是动了心了吧。’他又想起惟泉说的来。 动心了么。 未琛轻笑。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仔细的看了看。并无不妥。 又该如何判断是不是动心了么。即使这么看着他。也不会有所谓什么心跳加速。 只是觉得。 很安心。 这种感情。他不好说是什么。或许是喜欢。或许只是对待家人般的感情。未琛不想再去猜测。这让他感到很麻烦。 倒是未明被他弄得面色潮红。 未琛觉得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 于是。 未明双颊就更红了。低着头。好像连耳尖都红了。 未琛估计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罢了罢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总是对的。他未琛又不是禁欲主义者。 不过。你以为未琛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 当然不会。 咳。想什么呢。 未琛凑到未明耳边。轻呼了一口气。弄得未明痒痒的。又不敢去碰。 未明觉得浑身上下变得很烫。连呼吸都开始不是很顺畅。 很奇怪。 还说……还说……不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 未琛叼住耳垂。轻轻厮磨着。 惹得未明一阵颤栗。 ‘呃啊。’未经世事的身子十分敏感。‘主——主人。别——’ 如果说未琛刚才是晃了心智。现在估计就是失了心智。 揽着腰。把他按到床上。舔舐着耳廓。啃咬着脸颊。最后落到唇上。探进去。将每一处占有。无尽缠绵。 未琛脑子是空的。全凭着本能做事。 未明脑子也是空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他不是不知道男男欢好。但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这人。是他主人。 他本不该有非分只想的。 却也。不该反抗的。 只是。强烈的窒息感。使他获得欢愉之感。手覆到未琛身后。抱紧了他。 一曲缠绵至。未琛终于是放过了他。获得空气的瞬间。未明生生是呛出了泪。未琛继续向下开拓着。 解了腰间系带。 ‘别——’未明开始害怕自己连最后一丝理智也失去。 即使。刚才。 的确令他欢愉。 未明突然觉得很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未琛用舌尖逗弄着。敞了衣襟。顺着锁骨一路舔舐下去。 未明察觉到未琛间重的呼吸。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唇。 等待着什么的来临。 却是再没察觉的该有的动作。未明悄悄睁开一条缝。 正对上未琛看着他的眼睛。 又慌忙的闭上了。 ‘抱歉……我……’未琛制住了自己。只因他那时突然察觉到身下的身子着实抖得厉害。 遏制不住的恐惧么。 未琛出声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失的神志。又是怎么恢复的神志。 起身坐到床边给他整理好了衣襟。让他放松了身子。让他松开了唇。面色变得惨白。却是依旧不愿睁眼。 未琛也未再强迫。 或许真的是吓到了他。 未琛起身欲出去。转过身的时候。却被未明拽住了袖角。‘别走——属下错了。别走。别走好不好。’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连手都松开了。眼睛红的厉害。 未琛突然就心疼了。 章·廿陆·续 却是再没察觉的该有的动作。未明悄悄睁开一条缝。 正对上未琛看着他的眼睛。 又慌忙的闭上了。 ‘抱歉……我……’未琛制住了自己。只因他那时突然察觉到身下的身子着实抖得厉害。 遏制不住的恐惧么。 未琛出声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失的神志。又是怎么恢复的神志。 起身坐到床边给他整理好了衣襟。让他放松了身子。让他松开了唇。面色变得惨白。却是依旧不愿睁眼。 未琛也未再强迫。 或许真的是吓到了他。 未琛起身欲出去。转过身的时候。却被未明拽住了袖角。‘别走——属下错了。别走。别走好不好。’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连手都松开了。眼睛红的厉害。 未琛突然就心疼了。 走过去。揽住他。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是我不好。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你乖乖等着。困了就睡会儿。醒来再说。记得把外面衣服褪了再睡。舒服些。刚才的事……等我回来。或者等你醒了再说好不好。’ 未明的神色依旧是呆滞的。就那么怔着目光看着他。 未琛默叹了一声。为他搭上被子。 起身。出门。 这次未再做挽留。 未琛将自己泡在冷水里。身子靠在桶壁上。欲望逐渐冷却下去。 未琛开始回忆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法举动。 想着想着。未琛突然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越想头越疼。未琛覆上颈后。连带着这儿也跟着疼。 过了二十二年他也不知道这邪性犯起来能撩人欲火啊。 那这样以后每半年或者隔三差五的给他往床上送个人不就好了。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禽兽的潜质了。未琛不由的愤愤的想。 麻烦。 又遇到这么麻烦的事。 说起来。从理论上来讲。 他觉得把自己手下上了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无论怎样。他还是肯定了自己这种禽兽的想法。 不过。只是真遇到这件事。恰巧这人又是未明。 好像一切就有了质的改变。 他开始有负罪感。 他堂堂二十二岁汉子一条。打拼周旋的这几年。什么时候有过负罪感。 他不担心自己。倒是未明。 你说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谁都知道。这孩子要是真钻了牛角尖。 如何呢。 还是麻烦。他果然还是最讨厌麻烦的事情。 未琛憋了一口气。潜了进去。直到耗尽气力。才又浮了出来。 大口大口喘着气。好让自己不那么不安。 可……该不安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安了心。 未琛不得不重新考虑。 自己和未明的关系问题。 ‘那孩子好像对你蛮用心的。’ ‘哥你不会真的动了心吧。’ ‘你要是真有了意思。千万告诉我。万一是对美好姻缘。在让你自己掐断了。’ 他确实对自己蛮用心的。 自己莫不是真的动了心。 若真是动了心。又如何。 亲手了结了他？还是…… 思索无果的事情再思索也无果。未琛最后索性决定。 顺其自然。 他不喜欢被强迫。因此他从不会在这方面强迫别人。 但未琛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被动。 甩了甩未擦干的头发。就向屋中回去。 不管了不管了。 走一步算一步。 大不了……我负责到底成了么。 未琛很惊异自己的这种想法。可…… 有这种想法的同时。却是只觉得好笑和满心被填满的感觉。却是没有一丝不满。 不是真动心了吧。 顺其自然。 匆匆回到房间。轻声开了门。又轻声掩了门。怕是吵了那人。 不过。 倒是根本没睡。 自己走之前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依旧侧着身。睁着眼。应当是刚回过神。 察觉到自己进来。想要起身。 未琛快步走到床前。按下他。‘躺着吧。’ 嗫嚅了下。什么也没说。安静的继续躺着。只是不再看他。 未明。不敢。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恐惧。突如其来的恐惧。无可复加的恐惧。 可他又不知道到底在恐惧些什么。 还在阁里那会儿。说的很对。 他这种人。根本不该有感情的。尤其是恐惧。 未明那时以为他无坚不摧了。可是。到后来。自己的心理防线竟然被逐一击破。 支离破碎。 章·廿陆·再续 ‘怨我是么。’未琛蹲在床前。目光与未明正好相对。他不允许未明去逃避。 同样。他也不许自己去逃避。 声音。很轻很柔。 怨他是么。怨他么。 未明咬着唇死命的摇了摇头。‘没。我没有。没有怨。’ ‘是属下的不好。’ ‘什么就是你不好。’未明听了稍稍歇了心。‘是我对不住你。我有时会克制不住自己。嗯……很难解释的事情。只是。我不是有心的。’未琛有些颓然。索性就坐到地上。目光与他平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时候我会很难克制住自己。但是从没做出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是想推脱责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有心害你的。这件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这个人在给他道歉。未明怔然。有些不解。作为主人。为什么要给他道歉呢。 他们……不是本就有承欢的义务么。 他是谷主。为什么会道歉呢。 只是…… ‘想什么呢。听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竭尽全力会满足你。好不好。’ 我想要的。 未明依旧怔怔的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 ‘别不说话啊。要不你给我一巴掌。’未琛笑的无害。 说出的话确实让未明不由的惊异。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 未琛见他还是不答话。似乎还是没解开心结。侧头看了他会儿。伸手握住未明的手腕。朝自己脸上扇去。 未明不相信他所看到的。 却还是在最后的时候强迫他停了下来。 ‘别——’ 未琛舒眉笑了。笑的很是好看。从地上站起身。打横将他抱起。自己坐到床上。将他偎在怀里。 ‘到底要什么呢。你到是说出来啊。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像是哄孩子般轻拍着他的背。微微摇晃着身子。 ‘什么条件……唔……什么条件都可以么。主人会答应么。’含含混混的说着。真真切切的听着。 ‘哟。似乎这条件还不简单？’ 说起来。未琛满早以前好像不是没干过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应该是干过比这还不负责任的事。那个时候还满足你条件。未琛洗了个澡穿了衣服扔了钱就走了。连头都没带回的。 你说。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 他未琛好像把前二十二年积攒起来为数不多的耐性。全都花在今天上了。 就好像。今天。无论这个人再怎么无理取闹。 他都会纵着他。 也许有几分愧疚。或者。就是单纯想宠着他罢。 ‘说罢。我答应便是。’ 是么。无论什么都会答应么。 ‘主人将来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么。不知道。娶妻。生子。如果可以。我很想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未琛想。可是。 他不能。 ‘那。主人。如果主人不是谷主的时候。可不可以。还让我。让我留在身边。’未琛察觉到。怀中的人。遏制不住的颤抖。 颤抖。 ‘为什么呢。’ 不再言语。良久。 ‘可我将来可能会娶妻。会生子。可能会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如此呢。’ 依旧无言。良久。 ‘我答应。’这孩子泛起倔来。还真是没个办法。 对上未明的眼睛。难掩的欣喜。 ‘我说了。我答应。’ 真的。他。答应了。 ‘饿不饿。’ 在他怀里蹭了蹭。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去叫外面准备些吃食。嗯？’ 未明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种无以复加的温柔之中。 无尽的温柔。 所以当他离开这个怀抱的时候。却是突然间的失落。 未明那个时候才反应到。 这个人。已经将他。 宠坏了。 宠的都快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未明从满是幸福之中挣脱。却又开始觉得惶恐。 惶恐不安。 得到的已经超出了他本该拥有的。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将一切都失去。 那个时候。自己该如何呢。 正如他所说。他将来会有妻会有子。会有一个恩爱美满的家庭。 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呢。 所以。未琛回来的时候。未明又在出神。 神色几分落寞。 转瞬的心疼。 不忍苛责。 未琛突然间不知道。两人以后应当如何相处。 顺其自然。也应当先能够自然。 两人现在彼此…… 罢了罢了。 未琛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抚好那人和自己的。 章·廿柒 未琛傍晚时分再到惟泉那处时。 他和苏柘正在床上打闹。 ‘咳。’ ‘哥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惟泉倒是无甚。倒是苏柘…… ‘所以呢。’ ‘嘁——每次都这样。’停止了和苏柘胡闹。 ‘都说着别给我折腾。你再弄出点什么事来。自己解决。’说罢转向苏柘。‘你就跟着他一块折腾罢。’苏柘的眼神低下来。向惟泉身后躲去。 ‘哥。跟苏柘又没有关系。’ ‘你最好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哥你真的越来越专制了。’ ‘如何呢。管不得你了？’惟泉撇了撇嘴。以表示不满。 ‘阿柘。先出去罢。’转过头。在旁侧人发顶揉了两下。缓缓吩咐道。 ‘是。两位谷主慢聊。在下先行告退。’ 待人掩了门出去。 ‘哥。’惟泉收起刚才近乎宠溺的笑容。敛了神色。 ‘我。不叫惟泉。’ ‘是么。殷沐谷谷主莳临是么。’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惟泉很是着急。明明刚重新相认。却是这隔阂。怎的也消除不下去。 ‘我只问你。你究竟还是不是我兄弟。’未琛挑眉。直视他的眼睛。 ‘当然是——’声音戛然。 ‘那便是了。你是我弟。无论你叫什么。是谁。你都是我弟。无论在何处。我不会弃你不顾。’ 惟泉怔神看着未琛。倏忽间就笑了。 ‘哥——’ 两人在房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前前后后的事情。包括中毒受伤。包括前几日的伏击。所有事情的结果。都指向怀雾。 从天还些许亮着。聊到天以黑尽。 聊着过去。聊着现在。聊着将来。 将来。别将来了。 还是先看眼前吧。 ‘哥你知不知道今年几月几日。’惟泉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未琛蹙了眉。‘九月十四日。’ ‘哥你找死啊。还有二十三天。二十三天啊你知不知道。’惟泉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怒瞪着未琛。 未琛又将他按回去。‘老实点躺着。’ ‘剩二十来天天就剩二十来天罢。再那边都治不好的病。你指望在这边能治好。’未琛倒是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嗯——我不是怕你怎么样。我是怕你发起邪性来祸乱人间。’把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抖了抖身子。‘所以你作何打算。’ ‘往回返。趁还没闹腾起来。’未琛这几日忙起来还就真的把这事放置了一边。‘不然。你觉得呢。’ ‘连音谷。哥。来不及的。’说着垂了眸。声音低沉了些许。 ‘与你无关的。没你这事。该回不去也回不去的。你才能耽误多大点时间。’未琛不耐烦的看着他。不是不知他想什么。 ‘好心当成——哥你要不去我那儿吧。’话锋一转。眸子亮了亮。‘殷沐离的这里比连音近很多。就是打算按着以前的法子做。回殷沐也更多些时间准备。’ ‘如何呢。’未琛看相惟泉。后者眸子里一片希冀。 ‘嗯。’未琛微微点了点头。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那我们明天就——’ ‘想都别想。伤好了再说。’果然安得不全是好心。 ‘哥我是为你好。’说着还用委屈到一定程度的目光看着未琛。却被未琛瞪回去。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这要是被殷沐的人看到。还不得笑死。 ‘早点睡。想早点回去就给我消停点。’ ‘哥你慢走不送。’作势要送客。未琛倒也不和他计较。 起身便向自己房间走去。 从外看房里没燃蜡。未琛走前让楼下上了饭菜并吩咐未明让他先吃的。那时天还没黑。 莫不是先睡下了。 轻推开门。未琛立刻就否决上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未明就坐在桌边。见到未琛回来些许错愕。连忙起了身。‘主子。’ 未琛取了蜡。桌上的饭菜倒是一筷子也没动过。蹙眉侧目看过去。‘没吃？’ 撩袍跪了。‘属下知错。’未琛就觉得这四个字在后来越听越刺耳。 出门让小二将饭菜端下又重做了新的上来。 其间彼此皆是无言。 ‘坐这儿。吃饭。’简短的命令。 未琛以为关系可以恢复如常了。却不知还是如此。 那人倒也听话。坐下端起碗就开始吃。未琛坐到对面。自己也跟着动了筷。 吃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动作再惹了那人不满。用了很久才勉强咽完那一小碗饭。抬头看了一眼。未琛只是低头自己吃着。 即使是知道未明看向他。依旧也只是自己吃着。并未打算搭理他。 未明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却见未琛放了筷子。起身。向外走去。唤了小二。命人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拿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又恢复到只有两个人。 天早就黑尽了。本就极其安静。现在看来。 更是安静的可怕。 章·廿捌【上】 从外看房里没燃蜡。未琛走前让楼下上了饭菜并吩咐未明让他先吃的。那时天还没黑。 莫不是先睡下了。 轻推开门。未琛立刻就否决上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未明就坐在桌边。见到未琛回来些许错愕。连忙起了身。‘主子。’ 未琛取了蜡。桌上的饭菜倒是一筷子也没动过。蹙眉侧目看过去。‘没吃？’ 撩袍跪了。‘属下知错。’未琛就觉得这四个字在后来越听越刺耳。 出门让小二将饭菜端下又重做了新的上来。 其间彼此皆是无言。 ‘坐这儿。吃饭。’简短的命令。 未琛以为关系可以恢复如常了。却不知还是如此。 那人倒也听话。坐下端起碗就开始吃。未琛坐到对面。自己也跟着动了筷。 吃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动作再惹了那人不满。用了很久才勉强咽完那一小碗饭。抬头看了一眼。未琛只是低头自己吃着。 即使是知道未明看向他。依旧也只是自己吃着。并未打算搭理他。 未明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却见未琛放了筷子。起身。向外走去。唤了小二。命人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拿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又恢复到只有两个人。 天早就黑尽了。本就极其安静。现在看来。 更是安静的可怕。 ‘还在和我置气？’猛地听到未琛的声音。不由得还是让未明惊了一下。只是声音没有多大起伏。听不出太多喜怒。 未明跪在未琛面前。低语了一声。‘属下没有。’倒是这句。未琛却还真是听得了几分置气的意味。 未琛不是不允许他和自己置气。毕竟那禽兽事确实是自己做的。 只是。 未琛俯下身子。钳住未明颌骨。将其目光掰向自己这里。‘我说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你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着。但我有没有说过。自己的身子自己给我看好了。尤其是。不得自伤。’未琛把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怎么。规矩忘了。需要我帮你想起来？’ 未琛说不上到底哪来的这么些个火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手上钳制的气力也大了几分。 未明突然见觉得这个人变得很不一样。即使没有见他发过几次脾气。但整个人。都变得很不一样。 未明还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当他对上未琛的眼睛时。断了这个念头。只是嗓音有些涩的说出一句‘属下知错。’ ‘知错是么。’未琛好像是轻扬了唇角。近乎邪魅。也近乎残忍。‘我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这种事罚你了吧。那。记不记得上次我怎么说的。再犯。就怎么样。’未琛把话说的很轻。却还是让未明禁不住抖了身子。 ‘怎么。莫不是忘了？’烛火映的不是很清晰。未琛却是确定这人应当又是连耳尖都红透了罢。 ‘属……属下不敢。’ ‘是么。’猛地松开钳制的手。‘那接下来做什么。自己知道。还是。我来帮你。’又恢复到那种失了喜怒的语气。 ‘属下。不劳烦主人。’ 未琛以前不会这样的。这是未明的第一感觉。 是。未琛以前不会这样的。 只是。 未琛起身到桌案前。取了桌上的镇纸。在手中掂量着。上好的紫檀木。只是拿着就够沉的。何况不久待会儿还要责在身上。当时未琛也就是随口说了。没想到却是真得会用上。 可。这种嗜虐的快感。未琛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未琛以前不会这样的。 只是。 愈发无法克制自己了。 即使说了未明却依旧跪在原处未动。再次对上未琛的眼睛的时候。发觉后者眸子里一片复杂。 ‘过来。’未琛站在床边。声音几分沙哑。 膝行过去。 ‘不是说。不劳烦我了么。’未明愈发揣测不出这人的感情。 ‘是。’伸手解了身上的系带。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索性狠了狠心。将衣服褪了去。只留了中衣在身上。 未明近乎哀求的看向未琛。后者依旧不言语。坐在床沿。扯过他。让其上身趴伏在床上。臀部微微翘起。按住腰。顺带连同亵衣一并剥落。 章·廿捌【下】 ‘咣当——’而后却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 未明没有回头看。哪怕是丝毫的动作。都会牵动身后的伤。只是隐隐觉得没有再落下该有的疼痛。微微歇了歇心。 紧接着是那人起身离开和掩门的声音。未明已昏昏听不清楚。他本想出声唤他。却直至他离开都发不出一个音来。 明明被打的是自己。可那人离去时还是那样失落。 闭了眼。很累。身上被汗浸透了。刚才带起了冷风吹的他开始发抖。依旧被疼痛包围着。他不想动弹。也没力气动弹。就卸了全身力气接近瘫软的趴伏着。又把胳膊含在口中。只为了不让自己听到自己抽噎的声音。他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不久前吧。在那人怀中。再上次是什么时候呢。未明想不到了。也懒得废脑子去想。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罢。 就这样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也不知多久。 好像很久吧。久到未琛都回来了。 不知道这人是去做什么了。回来的时候依旧一言不发。却径自走到榻前。不顾未明的挣扎。将他放到床上。很是轻柔。 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看着身后不忍睹的伤。又有些下不去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打的时候是怎么下的手。 低伏在那人耳边。 ‘上药。有些疼。忍忍。好不好。’好像又恢复到那个曾今很温和的人。 未明不语。目光也是呆滞的。未琛也不再言其他。权当是他默认了。 但当未琛指尖沾了药触碰到伤口时。还是惹的未明一阵瑟缩。 好凉。或许是臀上温度过高的缘故。意外的抗拒。 ‘乖。上药。’ 上药和受刑本质上是没区别的。都是让你疼的死去活来。即便未琛用了最轻柔的手法。身下的人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隐隐又出了一层薄汗。 勉强将药涂完。试图将身后的伤揉开。可看着那人的样子。却还是不忍。可若是不揉开。这伤且是好不了。狠了狠心。手掌覆在吞上。微微加了些力。刚一动作。就惹得未琛再次疼的弓起背。 未琛还是不忍。听了手中的动作。微叹了一声。 ‘后面的伤必须揉开。要不然之后会更不好过。我知道很疼。所以。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未琛伸手覆上他的唇。让他松开刚才因为疼紧咬的唇瓣。复又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伸过去。 ‘还是觉得疼的话。就咬吧。’未琛看到未明的眸子因刚才的话有了些光彩。微微安了心。‘我想知道。你有多疼。没事的。’ 未琛。只是自责。 紧接着未琛也没在多说什么。将另一只手再次覆在臀上。加了力。在臀上揉着。又是一阵瑟缩。疼的在发抖。却始终没有咬上去。 未琛用手指掰开未明咬紧的牙关。将胳膊硬塞进去。‘我说了。没事的。咬吧。我知道你疼。’ 当他再次将手覆在臀上时。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觉得安心。 至少。可以和他一起痛。 未明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让他即使察觉到嘴里血腥的味道也没松开牙齿。疼的好像已经忘了这是谁的胳膊。 身后的上肿起两三指高。轻碰一下都疼。何况是用了力道在上面。 未琛尽量快速的揉着。却又不敢因太快给他带来更多的疼痛。 所以。当完成这项任务时。两个人皆是被弄得疲惫不堪。 ‘好了，没事了。’未琛将胳膊抽出。当作没事般放下袖子。掩了上面的血迹。 未琛出门端了热水回来。将未明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退了下去。又为他擦拭了身子。 这期间。未明又恢复了那近乎呆滞的神色。 未琛解了衣。也躺在那人身边。为两个人搭上被子。不知是因被子蹭到伤处。还是被未琛碰到的缘故。未明抿了唇向后缩了一下。 未琛默叹一声。避开伤处将他拉到怀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死死抱住了他。未明倒是未再挣扎。 未明的头贴着未琛的胸口。 不多时。未琛察觉到胸口的地方好像凉凉的。湿了那么一小块。而后范围渐渐扩大。未琛伸出手在他后背上顺着气。却没想。却是哭的更厉害了些。竟是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委屈了？’一边轻拍着背一边低头在他耳边说着。 隐隐约约听他说些什么。但却又听不大清楚。 将他掰离开自己。又问了一遍。却听得他用哑的几乎说不出话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我没置气。’ 内心满载的心疼。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责你这么重的。’ 恍惚间未琛又说了些什么。未明已经听不真切。当自己说出那句话后。便合了眼。昏昏睡去。仿佛是了了什么心愿。 天已经开始转凉了。未琛又为他添了层被子。自己才安了心。 未琛整个一宿都未曾睡好。睡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一宿还在担心枕侧的人是否会难受。不过还好。那人睡的倒是极其安稳。 未琛却是被院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本就没睡好的他很想朝着下面怒吼一声。却因怕吵醒了身边的人而止了声。不过很快声音就停止了。 原因是。隔壁的人怒吼了一句。‘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这一声成功的让楼下的止了声。却也成功的惊醒了旁边的人。 未明上半身基本上是趴在未琛身上的。却还神志不清的蹭了蹭。弄得未琛一阵冲动。 ‘没事。外面倒了棵树。还早。你再睡会儿。’那人倒也真听话的有闭了眼接着睡起来。 未琛思忖着惟泉是不是昨天晚上纵欲过度才睡到现在还不打算起。 纵欲过度？ 纵欲过度的个毛线。 惟泉昨晚生生是挨到未琛睡了他才睡的。你们房间那么大动静生怕谁听不到是不是。他知道未琛昨晚又发起邪性来。最开始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注意。隔了会儿才发现不对。但却又不敢贸然进去。他知道这么做挺对不起未明的。但总比再搭进去一条人命的好。 提心吊胆的直到未琛恢复正常了他才松开一直紧绷的弦。本来以为没事了。却又被外面的声音搅得睡不下。大半夜你砸树好玩是么。你不疼树还疼呢。他又怕未琛真出什么事。就一直守到隔壁房间真没了声音自己才放下心睡去。 睡。你们睡那会儿天都快亮了知不知道。 章·廿玖 未琛把未明从身上放回到床上。自己则起身出门让人熬了药。又做了些清淡的饭菜回来。期间又给未明上了次药。却还是疼的未明即使没睁开眼就皱起了眉。许是累的打紧。即便是疼的弓起了背。但在上好药后还是很快的就睡过去。 ‘乖。别睡。起来把药喝了再睡。’未琛轻拍着未明的背。试图让他清醒些。覆上额头。确定没发烧。稍稍安了心。 叹了口气。再那人身后又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成功的弄醒了他。眼底还泛着薄雾。怎么愈发跟个小孩子般。 把他横抱到膝上。拿过药。未明微微有些抗拒。却被未琛搂得不能动弹。况且哪怕轻微的一个动作也会惹得自己颤栗起来。 ‘乖。张嘴。’未琛确定药不是很烫后。才将药放入口中。未明却是分外配合。却因嗓子红肿着每次下咽都很是费劲。 耗了半天才喝了多半碗下去。看着碗里的药。又看着未明一副痛苦的样子。还是不忍心。不喝就不喝了吧。 ‘要不要吃些东西。’明知他嗓子吞咽什么都费劲。但又怕他待会儿睡太久一直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 ‘乖。吃一些。吃完就睡觉。’刚才的折腾让未明清醒了很多。也就很顺从的选择了接受。他很害怕这样的温馨突然间就没了。 却在未琛端过碗的时候。看到了未琛手上的伤。两只手的手背整个第一指节和手背里侧全部红肿破皮。未琛注意到未明的目光。 ‘无碍的。上过药了。’连哄带骗的让他不再注意自己手上的伤。又喂了半碗清粥。才把他放回去。 命人将桌子收拾好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却看到未明一直睁着眼睛。 ‘睡吧。不是刚才还困的不行么。’说着避开伤处。搂过那人。轻拍着背。让其快点入睡。 很不错的。再次入睡后。再没有什么人扰过他们。 惟泉的伤是在三天后好的差不多的。可惟泉知道。这时候想要走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懒得天天去吵未琛。 未明的伤倒是五天了也没好透彻。只是勉强能下地行走。惟泉再这一点上是很佩服未明的。如果他哥敢把他打成这样。估计他半个月都不打算从床上滚下来。 他们是在七天后走的。尽管未明的伤还没好利落。因为未琛真的耗不起了。惟泉说的很对。再这么下去。他难保哪天不祸乱人间。其余人跟他倒是无多大关系的。 他只是不愿意有人在他身边却因自己受到伤害。 这几天两人都彼此小心翼翼。都害怕因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而惹到对方。未琛也同时担忧着怕自己再次失控而不敢和未明太过亲近。 麻烦。 说是没好利落。但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有人去过问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惟泉几日前就命人备好了马车。倒是没让未琛的人操心。 未琛带着未明上了后面的马车。惟泉带着苏柘上了前面的。连鸩和暮尘上了中间的。其余人皆骑马随侍左右。 未明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一上了车。未明就被未琛按到在车上。 侧躺着。头枕在未琛腿上。 起初是有些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未琛按着动弹不得。也就默认了这种举动。 见他安分了。未琛就自己斜倚着不知想些什么。手中把玩着未明的头发。偶尔会坏心眼的故意搔到他脸上。未明也不躲。只是蹭蹭他。让他别这样。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的起劲。 车子有些颠簸。颠地未琛有些犯困。但还是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让腿上的人跌落下去。一路上也就一直保持着清醒。 看向未明。本就是躺着。应当也是乏了。本来半阖的眼睛总是因为车子的颠簸而又睁开。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会儿。而后又昏昏合了眼。如此反复。 未琛看着好笑。从外环住他。柔声到。 ‘闭眼睡会儿吧。有事我叫你。’ 未明扬起脸。眨了眨眼睛。又定睛看了一会儿未琛。然后就真的缩回到未琛怀里阖眸睡了。 却是突然被车外叩门的声音打断。 未明猛的一下离开未琛。坐在一侧。 未琛没好气的冲的回了一句。‘何人。何事。’复又些许担忧的看相旁侧的人。 ‘属下无碍。’低声回到。 ‘我家谷主请未明公子去一趟。’ 惟泉？ 回头看了看未明。却是对外面的人吐出一句。 ‘不去。有事让他自己过来。’ 语气不善。 ‘还望谷主莫要难为属下。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未明起身。略带乞求的看过去。惹得未琛没了办法。 ‘属下去去就回。’ 未琛没有动作。算是默许了。待未明推门出去的时候。缓声对他说。 ‘惟泉那小子要是对你无礼。你就一拳打过去也无所谓的。’ 未明对着未琛微微躬身后。推门后又掩了门。 章·叁拾 未明过去的时候。苏柘没在。车里只有惟泉一人。 ‘谷主。’微微躬身。算是行了礼。 ‘坐么。’惟泉不是不知道他身后有伤。可不让他坐算是虐待他。让他坐也是虐待他。这待会儿未琛问起来。哪个结果不是一样的。 ‘多谢谷主照拂。谷主有事尽快说就是。我家主子还在等着。’ ‘啊。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停顿了下。看向未明。‘我哥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嗯……比如。突然间失控。或者做了什么不大合乎情理的事。’ 未明抬头看过去。眸子中带着不解。却未做回答。 ‘如果有。那我替我哥给你赔不是了。他可能有时会记不住做过的事。或许会真的一不小心伤害了你。可他本身是没有恶意的。怎么说呢。他。有时。不是很能控制好自己。’ 惟泉不顾未明的目光。依旧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哥脖子后面偏右一点的地方。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痕迹。这几日他若是又出现。不大正常的情况。你就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朝那一点砸过去。砸昏他最好。最起码。可以克制一下。或者。这几日就一直迁就着他。即使真的失控。也迁就着他。只是。那样。你可能会从中受到危害。’ ‘我知道这对你不是很公平。所以我不会阻止你选哪个。可他是我哥。我不希望他有什么风险。’ 惟泉没有与他说未琛若是平日里犯起邪性或是极大的外力施加在那一点上。对未琛都是不小的伤害。 当年本就断言他根本活不了多久了。未琛自己也说。活的每一天都是平白得来的。他这种人。早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可那是他哥。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之后又咧嘴笑了。‘话就这么多。你快些回去吧。省的我哥待会儿亲自找人来。’顿了顿。复有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很认真的看过去。 ‘我哥。真的很在乎你。如果他伤害了你。他之后也会很自责。所以。希望你能包容一下他。相信我。他真的很在乎你。’ 未明从头至尾未说一个字。全程都是惟泉在说。可他听的很认真。 未明回去时。未琛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听到他回来的声音。 淡然启口道。‘回来了。’ ‘是。’ ‘与你说了些什么。’未琛睁开眼。拉过未明让他一并坐了。 ‘唔。没。没说什么。’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跳过这个话题。 ‘过来。我看看伤。’说着就要把未明往怀里带。 ‘主子。别——’未琛有点好笑的看着怀里颇为狼狈的人。 ‘那就快说。’ 不情愿的还是说了。‘说。主子你有时不大能控制自己。让属下多加迁就着些。’ ‘没了？’未琛挑眉看他。 ‘没了。’ ‘嗷。是么。过来。我看看伤。’未琛有点像是恶作剧得逞了般。 ‘主子——’看着未明立刻变得通红的脸。未琛还是很没良心的笑了。 在臀上轻拍了一下。‘再上几次药。到达殷沐前应当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老实点。上完药就不闹你了。’ 未明依旧红着脸。却没有在多做动作。只是扯着未琛的衣角。把脸埋在未琛怀里。任由后者将自己的衣物褪去。 臀上的伤基本上已经无碍了。就剩几处还有些红肿着。未琛将药尽量轻柔的涂抹上。又为他把药揉开。用内力让药快些渗进去。之后又为他把衣服穿好。然后把怀里的人从怀里捞了出来。 别在憋坏了。 看着那人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得。反正就是通红的脸。也就真的没在闹他。 ‘不闹了。睡会儿吧。不是刚才就困了么。惟泉那小子说了什么。都别太往心里去。有些事。你 以后自然会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也会告诉你的。’ ‘是。’听了那人的话。合上了眼。其实没有多困。 只是很享受这种可以离他很近。很舒服的感觉罢了。 有些事。未琛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章·叁壹 行了三日。期间分外的安生。惟泉本事抱着路上又能遇着伏击的打算。倒是真给他们面子。 期间未琛收到连寻的消息。说是药还是没找到。之后的请责他权当没看到。没找到药你跟我说什么。 谷里好像安然无恙。让他不要担心。不让他担心最好。 人马太多。进了闹市区便不太好走。惟泉却偏要抄近路从这儿走。 所以一行人便该下马的下马。该下车的下车。 倒也不怕走失了。到了自家地界。随便找个人问问殷沐谷在哪也能知道个方向。所以未琛遣了所有人各自走各自的。天黑前去到谷里便是。 未明自是跟着未琛的。 满街的晃悠。但又担心未明伤未愈。还是不愿他走太多路。 其实。早就没事了。 但未琛觉得你没好那就是没好。未明即使知道什么事都没了。却也由不得他。 所以也就向着殷沐的地方走去。望着早点到了完事。 晌午的时候在路边的摊子随口吃了些什么。老板见是外乡人。给的倒是十分足量。民风倒也极其淳朴。 为什么每次在外面吃饭总能听到些什么。比如。离得很近的一桌人。 ‘听说前几日沈家的小女儿被杀了诶。’紧接着周围很多人都举了过去。未琛看了一眼未明。笑了笑示意他听下去。 百姓的话总是真实的。 ‘诶，我也听说了。刚出生没几日。二夫人待着去庙里还愿。没想到路上不知被哪里的贼人杀了。却只杀了他女儿。放了二夫人。听说回去后二夫人就病的没起来。估计是快不行了。’ ‘这二夫人也是个好人。平日里倒也乐善好施。听说大夫人过世时留了两个儿子。这二夫人待他们跟亲生儿子似的。诶。造孽啊。’ ‘这女人家再乐善好施有个什么用。听说了么。沈久年以前可不是个东西。说是以前也是烧杀抢掠起的家。之后才有的如今的阵势。莫不是报应。’ ‘呦。你听谁瞎说的。’ ‘你还别不信。我还听我爹说。沈家的宅子风水不好。以前。死过人呐。’ ‘诶。你别说。我好想也听别人说起过。’ 未琛察觉着周围变化着的微妙气息。 ‘未明。水洒了。’ 未明低头看了看面前无意碰倒的杯盏。又抬头看向未琛。 ‘属下失神了。’ 未琛蹙眉看了下。轻声问。‘有事么。’ ‘没。属下无碍的。’声音渐弱。 真是。说谎也不会么。 ‘吃饱了么。吃饱就走吧。’ ‘是。’ 二人付了银子。起身离去。 走到街上。虽说天气已经入秋。可夏日的余热弄得未琛还是很不舒服。跟着未明浑浑噩噩不知走去了哪里。 未明有意无意带着未琛走。未琛也就索性由着他。难得看他这么有精神。 周围突然间变得很安静。没了往来的行人。让本就燥热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未琛继续向前走着。好像越往前就越幽静一些。这才有闲心抬头看看到了哪。 沈府。 赫然两个字。 未琛转头看向未明。后者也正盯着整间宅邸。 后又看向门前两个嬉闹的幼童。约莫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许是这家人的孩子罢。 未明看的出神。 ‘怎么了。’轻唤了一声把未明拉回了现实。 ‘没事。没事的。’ 四下无人。未琛不着痕迹在未明腰际上拧了一下。未琛被没料到的疼痛疼得猛地抬起了头。 ‘还说没事。’揽过他让他靠在怀里轻揉着刚才拧过的那块肉。‘疼不疼了。’ 未明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在他怀里闷声说。 ‘属下。属下就是在他们那么大的时候被送到谷里的。’ 未琛怔了怔。手覆上未明的后背。轻拍着。 ‘是么。抱歉。’ 未明从未琛怀里钻出来。摇了摇头。 ‘是属下的不是。不该谈起这些。’ 未琛想问些什么。却最终都未在说出口。有些事。以后再说。应当也不晚。 ‘回去吧。别想了。’ ‘是。’ 章·叁贰 两个人是在临近天黑的时候信步走到殷沐谷的。 其余人倒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然后。就可以开饭了。 应当是提前就知道了惟泉今日会回来。饭菜做的很丰盛。堂里堂外摆了几大桌。谷里上上下下能来的全来了。 未琛不喜闹。惟泉不是不知道。瞪了惟泉一眼。后者耸了耸肩。表示不是他安排的。除了未琛和未明外。连音的人单坐在一桌。倒是连鸩很不老实的很快就和殷沐的人混熟了。殷沐的人倒很乐意把他当个孩子哄着。 未琛和惟泉四人是单独坐着。期间也就唠唠家常。大多数时间未琛全部用来连哄带骗的让未明多吃些东西。 全谷上上下下都能看出点什么。就那两人当没事一样。自顾自的吃着。 ‘哥你不能有了未明就不要我了啊。’惟泉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看着未琛。 未琛连头都没抬。喝下面前那杯酒。才缓缓到。‘你在自己家你客气什么。吃饱了就一边呆着去。别碍眼。’ ‘哥你连看都没待看我。我哪碍着你眼了。’说着就待着苏柘离开未琛的视线。‘你们二位继续。小弟我不打扰了。啊还有。哥您别撑着未明。’ 未琛瞟了惟泉一眼。‘没大没小。’ 又转过头看向未明。‘真的吃不下了？’ 未明点了点头。低声应了。 ‘吃不下不吃就是了。忍着做什么。’未琛没好气的指责了一声。 ‘属下知错。’ ‘每次都是这样。知道错了就不能学乖点么。’未琛最终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未明嘴角蹭到的残汁擦掉。弄得未明脸突然间就红了。 ‘走吧。’未琛本就嫌人多麻烦。 ‘是。’ 惟泉让人给未琛腾出一座独立的院落出来。也知道未琛喜静。就只在最外面留了两个侍卫。在里面留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小厮。 这点安排的倒是让未琛十分满意。 未琛喜欢这种安静并且安全的感觉。 闭上眼。暗自调动起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天。 再睁开眼时。微微蹙眉。还是不行。无论一路上再怎么克制。内力的流失还是不得不让他意识到自己日渐残败的身子。 算了。姑且先不想了。 离死也还有几天呢。 未琛在外面绕了很久。除了未明。四下无人。 夜风吹的他有些凉。 就带着未明回了去。 未琛发现惟泉做的另他满意的事情还有一件。 就是。床够大。 虽说殷沐保卫工作足够保证未琛晚上不被人伏击。 但。 未琛还是乐意未明跟他一块儿睡。 未琛有略微纠结过那么一下的。他怕自己哪天晚上再不受控制了。 可。 枕侧没人就睡不着了是为什么。 而且。 未明也答应了。 然后。 未琛就放任自己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依旧和未明睡在一张床上。 但也提醒了未明。自己这两天若是在突然间犯起邪性来。让他能跑多远跑多远。 嗯。一切都打理好。 然后就可以抱着未明睡觉了。 未琛偶尔也在想。 自己是不是应该正视一下自己的感情。 可他又懒得。 就算是自己是喜欢。 可对方呢。 未琛觉得现在就挺好。 未明也不去说破。他还可以每天有人可以让他调戏。 没错。 未琛自始至终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感情。 即使他意识到了。 章·叁贰。【续】 ‘怎么不睡。’捏了捏侧卧着的人的脸。 ‘啊。属下。没有很困。’ ‘有心事。’闹腾了一天还能不困。什么时候这么好的体力。 没有回答。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 ‘想家了？’未琛突然间好奇起来。从今天下午。 未琛扬头看他。复又低下。‘属下。没家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感情。 ‘是么。’未琛伸手把在床另一侧的他他揽到怀里。果然床太大也不完全是什么好事。还好倒也未曾挣扎。 轻拍着那人后背。‘抱歉。和你说起这个。’ 未明把脑袋放在未琛肩上。在他耳边低语。‘属下已经记不清当时的事了。主人若是想听。属下说了也无妨。’ 未琛觉得与其让他憋着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干脆让他说出来。 ‘嗯。你说吧。我听着。’ ‘属下是四岁多一点的时候离开家的。好像是前几个月刚过了四岁的生日。那时父母都健在。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家里那时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父母平日里待人也随和。属下是家里独子。父母自然也就宠溺些。’未明的语气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未琛不忍打断。 ‘可。’ 未琛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明显的改变。 ‘那日出门又回到家时。家里已经被血染便了。父母的尸体在堂里。母亲怀里还护着姐姐。可姐姐已经气绝了。母亲也应当是没了气息。我清楚的记得。母亲和姐姐眼里的恐惧。那时父亲好像还有一口气。看到我。只说了一句快跑。就再没后话了。’ ‘我跑了很远。一直跑到了山下。累晕在一家农户前。那家人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可是那家人本就不富裕。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再添我一个着实是个负担。所以那日他们给了我些盘缠。便让我离了去。’ ‘当时不过四五岁。父亲也未曾待我去过其他地方。我又不知有何亲戚。就一路沿着一个方向走。身上的钱本就不多。走了好像没多远就花的差不多了。后来又当了随身的一块玉。就又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几个月应当是有的。竟是走到连音的范围里。’ ‘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在路上。遇到的一些人说。若是实在活不下去。又实在想活下去。可以去谷里。’ ‘所以你想都没想就去了？’未琛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属下。想活着。想个爹娘和姐姐报仇。’ ‘这就是你能在谷里活下来的动力？’ ‘是吧。可是后来很久。属下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究竟为何活着。逐渐没了感情。也就忘记了仇恨。’ ‘那后来还想过报仇么。’未琛轻抚着未明的脊背。安抚他平静下来。 ‘有时想过。’ ‘知道是何人所为么。’未琛缓缓开口。 未明停顿了下。没有回答。当未琛以为未明不打算说时。才听到了答案。 ‘沈久年。’说的那么无波无澜。 果然么。轻抚着的手停滞了一下。 ‘你是这个地方的人？’ ‘沈家的宅子。以前。是我家的。’ 怪不得会如此熟悉这里。 ‘是么。’未琛把怀里的人环的更紧了一些。‘还打算报仇么。’ 如果未明说打算。未琛不介意帮他。他不想让他总是生活在仇恨之中。 ‘不知道。我不知道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很久我都没有考虑过还要不要报仇。’ ‘是么。那我给你个家。好么。’ ‘主子——’ 自然说不上是一夜好眠。 未琛察觉到未明很晚才睡下。即使睡下后那晚也睡的极不安生。 这件事姑且告一段落。反正醒来后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章·叁叁 惟泉自回来后几天都一心扑在谷里的事务上。到让未琛很是惊讶。那个以前浑浑噩噩不可一世的少爷来了之后怎么就转性了。 事件在升温。 连音已经连续几天传来书信。说。 多处地方发现怀雾的人。 并且。 开始在自家的地界里胡作非为。 地方的人心开始动荡。 萧翎你真就那么着急杀了我么。手握成拳。 体内不安定因素又开始躁动。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未琛覆上额头。用仅存不多的理智开始对抗体内不安的感觉。 ‘主子——’ 未琛起身向外走去。 ‘别跟上来。乖。在房间里待着。别出去。’声音很低。头疼的让他说出这几个字都费劲。 ‘主子。你——’未明还是欲跟上去。 ‘老实待着。’大声喝住未明。以极快的身法消失于屋内。 未明愣在屋中。却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令他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 谷外无人。除了一名倒地的侍卫。 若非亲眼所见。未明是不愿意相信。一个中了毒。内力在逐渐消退的人。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未琛飞身上前。将内力聚集于手掌。向着面前一棵树径直劈下。 悬浮于半空之中。仅用臂力劈倒面前这颗三人合抱的大树。 可即使这样。依旧不能让未琛冷静下来。 站定在地上。面无表情。微侧着头。目光放空。 走向那名倒地的侍卫。应当是还没断气。看着未琛走过来的步伐。瞳孔不自觉的收缩。 未琛蹲下身子。拎起那人衣襟。复有缓缓站起。将那人举起。 对着那人眨了眨眼睛。眸子却依旧波澜不惊。 之后。 猛地掼向地面。那人头部撞下去。声音很大。生生是将地面砸出一道裂痕来。血液也就沿着那道裂痕向前流去。 未琛似乎依旧不解恨。 一只手钳住那人咽喉。一点一点的使劲。看着那人在最后关头依旧被这么殆尽而面容扭曲的样子。 未琛只是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只是当听到那人喉咙处发出不明的声音时。眸子里开始变得兴奋。 未琛好像在等着听最后骨头碎裂的声音。耐心的一点一点施加力气。看着底下那人眸子一点一点无可附加的恐惧。眸子也就变得一点一点的贪婪。 未明在上方看着。他知道未琛会失控。但不知会是如何。 起身从屋中飞跃而下。 以极快的身法从未琛手下将那人脱离开。未琛到最后也没听到喉骨断裂的声音。 未明站定在他几丈远之外。未琛站起身。依旧微侧着头看相未明。眸子里几分不解。几分恼怒。其余的更像是孩子要不到糖果般的不满。 未琛就这么死命盯着未明。之后。未明再没看清未琛动作时。猛然向后退出好几步。胸口不知何时被未琛打到。未明捂住左胸口处。嘴里有些腥甜。强忍着咽了回去。又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 却发现从刚才就寻不到未琛的气息。 未明调起十二分的精神。阖眸探寻着未琛。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奇怪的声音惊的睁开了眼。从喉咙中发出的似笑不似笑的声音。而且。声音在—— 未明猛地一回头。 对上未琛近乎狰狞的眼神。在笑。 紧接着被踢飞出好远。正好是踢在左胸口对应的地方。 未琛在地上连滚了几个圈。因身后刚才被砍到的树干而停下。一口血溢在地上。 左胸口连带着整个左臂都无法动弹。 勉强用右手撑起身子。 疼。 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未琛惊得一个趔趄。 只是未琛这次没有再进行攻击。 伸手覆上未明的脸。很轻柔。 未明向后躲。却被未琛抓住衣领带到前面来。 手顺着脸颊一路向下。 停留在喉骨处。 想着刚才发生的。暗暗捏了一把汗。 未琛用的劲不大。本是可以逃开的。可未明没有。就这么面对面看着未琛。任由他动作。即使当他感觉到未琛手底下暗暗加大的气力时。依旧没有离开。 未明逐渐觉得窒息。却同时也发现未琛的力气一直停留在这个值没有再往上。 未琛脸被憋得很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手下开始不自觉的挣扎。 未琛却猛地松开了手。 被突然涌进来的空气激出了泪。止不住的咳嗽。 想抬起头来看未琛。却又是被一脚踢到右边肋骨上。撂倒在几米远的地方。血顺着嘴角留下来。 再反映过来时。未琛的脚踩在未明左肩胛骨上。 之后。 未明似乎可以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呃啊。主子。别——’ 疼。 未琛听不到。逆着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章·叁叁【续】 试着撑起身子。但却被未琛用更大的力气按了回去。 真打起来。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或者怎样都下不去手。 未明颇有些自嘲的笑了。 闭上眼。 顺从惯了。 突然间不是那么想反抗了。 左肩上的力让他不由的渗出冷汗。却也只是闭眼抿唇忍着。 顶过废一条胳膊罢。 就是这人待会儿要了他命。 他又凭什么反抗呢。 只是。 好疼。 浑身都疼。 ‘你他妈的打不过不知道躲啊。’未明睁开眼。阳光刺得他不是很舒服。 只是肩上的力卸了下去。 ‘哥。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不是我踢得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阿柘。带未明回房间。别再出来。’ ‘啊呃。哥。咳。你轻点。疼呢。我也挺久没被你收拾过了是不。你要是不解气。咱清醒了再闹行不。不差这一会儿。’ ‘你们那边儿快点着。带他回去。苏柘。跟他们进屋去。给未明把身上的的伤看了。不用管我。不会把命交代在这儿的。’ ‘哥。你再闹下去。你弟可就真死这儿了啊。也是。未明你都能下的去手。何况我这弟弟呢。为啥那时天天都有姑娘说你薄情呢。我看也是。’ ‘嘁——我一个人在这儿跟你说个什么呢。要是用说的有用。过去二十多年我爸还用跟你费那事呢。’ ‘哥。你打我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我不行啊。况且。呃。唔。咱轻点成不。我真的受不住了啊。你看。都流血了。’ 况且。 况且你是我哥。我下不去手啊。 方才接连的三掌直逼着惟泉现在还在眩晕。喉间的血强忍着没吐出来。惟泉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生生接下来的。 后又在出神的时候让未琛从背后偷袭了去。身体前倾直接跪在地上。 我是欠了谁的这是。 以极快的身法向后逃去。 打不过我躲成么。 未琛可真是下死手了。 撑不下去几招。 就是打得过这体力也跟不上了啊。 何况。是真打不过啊。 惟泉最开始想和他耗。耗到未琛没劲了。自己再想办法。 可。这么看。最后也应当是惟泉先没劲了。 那。对不住了。哥。 惟泉抽出腰间匕首。 用最快的速度闪到未琛身后。轻抬起匕首。向着未琛左肩猛地刺去。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未琛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 之后惟泉用匕首的炳对准颈后那点。狠命落下。 对不住了。哥。 感受到未琛瘫软的身子。 把他带入到自己怀中。 甩了甩脑袋。也让自己清醒些。 从房中出来几个人。惟泉命人扶未琛回去。又让人请大夫来。 还说我不省心。 哥你也让别人省省心可以么。 深呼吸。突然觉得有些晕。 索性坐到地上。 看着苏柘慌忙跑过来。 赶忙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免得又被数落了去。 ‘怎么都快哭出来了。我这不没事么。’ ‘怎么可能没事。’ ‘好啦好啦。我错了可以了么。我发誓。下次不这样了。’惟泉宠溺的揉了揉苏柘的头发。 以前都是别人伺候。怎么现在成了伺候别人的命。 惟泉望了望天。自嘲的笑笑。 惟泉不敢耽搁。在苏柘帮助下稍稍缓解了一些不适。就赶忙回到未琛的屋子里。 章·叁叁【再续】 未琛醒来的时候。惟泉正好坐在床侧一个人出神。 从昏过去到醒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惟泉考虑下次是不是应该力气在大一些。 ‘未明在隔壁。肩胛骨和肋骨骨折。’ 惟泉看着未琛的眼神。 ‘不是你打的。还是我打的啊。我有那胆子么。你还不得废了我。不过诶。哥这是你下手最轻的一次。’ 未琛欲起身。 被未琛抬手制止。 ‘未明还没醒。麻烦哥你也消停会儿成么。我真没力气折腾了。哥你折不折寿先放一边。你兄弟我真的不想早逝啊。’ ‘你受伤没。’未琛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怎么会受伤呢。’惟泉的声音不自觉的太高了几分。 ‘记得上药。回去好生休息。’ ‘嗷。好。’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 ‘哥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确认他能醒过来就好。 只是。 不行了。真装不下去了。 再过会儿胸口的淤血非得一口喷出来。 吓不吓人啊。 踉踉跄跄的从未琛房里出来。正对上端药过来的苏柘。 轻语了一声无碍。 惟泉估摸自己力气连回到自己房间的都不够。 索性在未琛的楼里寻了个房间。 苏柘循声进来的时候。惟泉正在运功疗伤。 运功疗伤。怎么疗伤他也疼啊。 额头上细细布满了汗珠。 咬牙死命忍着。 猛地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到身前的被褥上。 胸口的淤血被吐出。稍稍让他好受了一些。 苏柘见状。赶忙奔到惟泉身边。为他擦拭这嘴角残留的血迹。 却是擦着擦着。突然就钻到惟泉怀里。 估么着怀里的人是哭了吧。胸口的地方好像又湿了一片。 摇了摇头。‘男孩子这么爱哭可不好啊。’ ‘打不过你不知道躲啊。’苏柘抬起头。明明是瞪着眼睛出声吼他。但眼角犯起的水雾。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委屈的紧了。 ‘躲能躲哪儿去。就这么大的地方。我若是躲了。你们就没命了。’抬手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却弄得那人哭的更凶了。 ‘那也不能——’ ‘他是我哥。我剩下的唯一的亲人。除了我没人能帮得到他。我不想又一次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 气息开始紊乱。惟泉猛地咳嗽了起来。 又是接连吐出几口血。 ‘主子——’ ‘无碍的。休息会儿就好了。让人把被褥换一套。咳。我躺会儿。’ 苏柘赶忙跑出去吩咐。 回来时看到惟泉倚在床头。微喘着气。面色惨白。 苏柘扶过他。 ‘别让我哥知道我身上有伤。’ 苏柘怔然的看着他。复还是点了头应了。 ‘我歇会儿。酉时叫我。’借着苏柘的力。躺下来。又侧了个身。 ‘谷主身上的伤。’ ‘内伤无碍的。没多严重。外伤……晚上回去再上药吧。现在上怪疼的。’惟泉却是说的云淡风轻。 ‘主子你晚上回去上药更疼的。’嘟着嘴指责着。但还是为他掖好了被子。 ‘那我先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阿柘。抱歉。让你担心了。’ 苏柘开门的手。僵持了一下。并未回头。开了门。小跑的离开了。 真不是不上药。虽然上药真的很疼。 惟泉现在的体力连句话都不想说。 你以为被未琛打一顿真的只是打一顿而已。 怎么可能。 要死人的啊。 哪次不是不见血不停手。 只是这次见了血也没停手。 惟泉懒得想那么多。先睡吧。睡起来有他累的。 穿越什么的绝对是个错误。 惟泉觉得自己不是睡过去的。根本就是昏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到了几时。 倒是苏柘就在身边。 屋子黑着。为燃蜡。 ‘阿柘。’声音嘶哑的厉害。 苏柘起身倒了杯水。惟泉就着喝下去。 ‘几时了。’ ‘酉时三刻。’ 惟泉坐起身。稍稍调节了下内息。伤确实不是很重。将养几天也就无碍了。微微舒了口气。睡了一觉醒来。精神也恢复的不错了。 ‘不是让酉时整的时候叫我么。’ 苏柘倒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 ‘我叫了啊。谷主你自己不醒的。’ 自己真的不是昏过去的么。 ‘是么。’未琛甩了甩脑袋。起身欲下床。 刚一动倒是疼的未琛呲牙。内伤是无碍了。外伤真的是实打实的。 ‘阿柘你先回去。困了就先睡。别等我。最近天凉了。别再冻着了。’ ‘那谷主你。’ ‘我。我还有事。自己乖乖回去。’ 苏柘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嗷，知道了。那你早点回来。’ 章·叁肆 惟泉敲了门。未听见有人应。或许是去寻未明了。推开门。坐在桌前不慌不忙的等着他。 等了半天等不到人回来。自己倒是先饿了。才想起来午饭后就再未进食。 身上的伤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活着容易么。 ‘阿泉？’终于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了。 ‘哥哥呐。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住未明那儿了。’稍停顿了下。‘未明如何了。’ 未琛只是蹙了下眉。‘还没醒。’ ‘是么。应当无碍的。大夫诊过了。说没什么大事情。多睡些时候应当也就没事了。不必太担心的。’ ‘嗯。我知道。’‘怎么还不去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啊。休息过了。来商量个事。’ ‘有话直说。什么时候开始磨磨唧唧的。’未琛屈指再惟泉后脑勺弹了一下， ‘嗷。那个。哥……’思索着怎么用委婉一点的方式说出来。 ‘快说。不说出去。’ ‘好啦好啦。你是今天过去还是明天过去还是后天过去。’ 未琛端着茶的手停了下来。 ‘准备好了？’ ‘嗯。’惟泉只是轻声应了。不愿再说什么。 ‘今天晚上。’仰头将杯中的水一口吞入。好像有些凉了。 ‘哥——’ ‘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这么过了二十年呀。待会儿就过去吧。’未琛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我让人去安排。未明呢。醒来后。告诉他么。’ ‘能瞒就瞒着吧。’ ‘怕他担心么。’惟泉好笑的看着未琛。什么时候这种人也能掉进情网里。 ‘不知道。也许吧。’如此坦率。 ‘连音谷的其余人也给我瞒着’ 喝完一整壶凉茶。狠了狠心。 ‘走吧。’ ‘现在？’ ‘怎么。’ ‘没事。您说现在就现在。小的我哪敢不听啊。’长长舒了口气。嬉皮笑脸的试图缓和下气氛。 是。不是第一次了。快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 可。还是会疼啊。 惟泉不是不知道那种痛。 这就像是惟泉不知被未琛从小到大打了多少次。也算是打惯了。 可他定然不会面对未琛打他的时候还能泰然自若。 惟泉有时觉得。未琛的性子完全是通过这个磨出来的。 冷静。孤寂。薄情。得过且过。 两人前后出去。吹熄了蜡烛。 路过未明的屋子。 ‘不进去看看？再见着可就是一周后了啊。’ 未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穿堂的风吹的他有些冷了。 ‘不了。走吧。’ ‘别呀。你又不差这一会儿。赶着送死啊。’惟泉不是不知道他想什么。 ‘让你走就快走。’ ‘好啦好啦。懒得管你们两个。’撇了撇嘴。自己向前走去。‘不是你让快走的么。你还再那儿站着做什么。’ 惟泉带着未琛就这么七拐八绕的走进地下。 其实就是个在地下的牢房罢了。只是里面没人罢了。 明明是牢房。却是整个灯火通明。 蜡烛摆满了眼前的所有地界。 再怎么灯火通明。再怎么温暖那也是牢房。 未琛还是不由的皱了眉。扫视着周围的景物。 惟泉倒是目不斜视径直把未琛带到他该去的地方。 一面石壁么。 惟泉触动墙壁上的暗格。 面前的石壁缓缓升起。露出隐藏在里面的铁门。又解了锁才看到房间里面的真面目。 倒是有点出乎未琛的意料。 里面不大。却是分外的干净。 地下铺着很厚的毯子。 角落里放置了张塌。大小倒是足够容纳的下他。被褥也是准备齐全的。 塌旁边是一张不高的几案。 其余平时用的到的惟泉一并给他拿了过来。 除去正中间的刑架以外。其余看上去倒是极其温馨的。 正中间的刑架。 章·叁肆【续】 正中间的刑架。 未琛走到其面前。右手蓄全力。握拳。 猛地锤向刑架正中心。 ‘我试过了。应当撑的住的。’惟泉双手抱胸。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 这要是撑不住。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制住未琛了。 ‘嗯。’淡然应了。确实一点动摇没有。也没有一丝裂痕。 惟泉看了看未琛。看了看刑架。又看了看床。 ‘所以。现在——’ ‘睡觉。’未琛有毛病啊。有床不睡非得把自己钉架子上。真当是来找虐的啊。 惟泉庆幸了下未琛脑子还算正常。 走过去。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条很粗的铁链来。惟泉皱了下眉。怎么这么沉。当时忘了交代。 说着又尴尬的冲着未琛笑了笑。‘哥。对不住了。’ ‘行了。你又不是没做过对不住我的事。’未琛倒是说的云淡风清的。 解开衣襟。只留了一件中衣在身上。房间的温度倒是很舒服。 未琛坐到床边。惟泉走到床侧。再次俯下身子。将链子上两个环用钥匙打开。扣在未琛左手手腕上和左脚脚腕上。正好贴合。卡的很紧。之后又将他们锁好。收起钥匙。 链子足够长。倒是不会妨碍到未琛的活动。但紧皮肤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晃了晃。哗啦啦的声音听的很是刺耳。 ‘将就将就吧。这两天过了我让他们改了。’ 未琛自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含笑摇了摇头。低语着‘我倒是真希望没有下次。’ ‘哥你刚恢复过来。应当不用再封住了吧。’惟泉适时的转移了那种没有讨论价值的话题。 ‘封了吧。’语气淡淡的。似是讨论今天天气不太好那样无关紧要的话题。 ‘哥你不是还要睡觉么。’惟泉向来不知道未琛怎么总敢对自己下狠手。 未琛没在跟他废话。惟泉也没再过于忤逆他。 反正到时候疼得还不是他未琛。 左手按住未琛右肩。右手微微蓄力。按着顺序点了未琛周身几处穴位。 收力。 未琛向前倒去。算是瘫软在惟泉怀里的。不停的喘着的粗气。 赶忙扶住他。 发作这么快。 果然么。 惟泉扶着未琛躺下。为他搭上被子。自己坐在床外侧。 两相无言。 ‘回去睡吧。不早了。’未琛稍稍恢复了些气力。勉强说着。 ‘嗷。是么。那我先回去了。哥也歇了吧。’ ‘你身上的上记得上药。中午就说了。这会儿还没动作。明天来要是还这样。你看我踢不死你的。’些许嗔怒。却是极尽了宠溺。 未琛也不想想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有力气。 ‘我知道我知道。待会儿回去就上药。’耸了耸肩。起身。打算离开。‘哦。对了。用点蜡么。’屋里本事没燃蜡的。仗着外面的灯火将屋内照亮。 ‘不了。’ ‘嗷。那我走了。明天我给你送饭来。’ 走的时候环视了一周。收起了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品。包括未琛贴身的匕首和刚才卸下用来束发的簪子。上好的黑玉。 确定无误。才打算离开。 ‘啊。还有。哥你疼不行就叫出来。外面听不到的。而且周围也没人。’ 铁门关上时屋内就恢复的黑暗寂静。 石门落下时却还是让屋内有暗了几分。静了几分。 未琛将手覆在眼眸上。 长叹了一口气。 愈加破败的身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身子体内叫嚣的疼痛。现在还不是最疼的时候。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其那么难忍。 待会儿真疼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忍。未琛试着分散下思绪。想想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身体不由阵阵抽动着。带动着铁链子依旧哗啦啦作响。 听的还是那么刺耳。 章·叁肆【再续】 惟泉没走。一个人靠在石壁上。 却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半年来太多的事情积压的他开始喘不过气来。 一拳砸在石壁上发泄内心的不满。 再之后。神色入常。只是眸子又暗淡了几分。 他听的到屋子里的声音。铁链的声音。喘息的声音。喉间抑制不住的呻吟。 什么外面听不到根本就是骗人。 好累。 以前有未琛。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做好他的富家公子不给他惹事怎么都好。 可之后就完全变了。 即使他开始学着处理事务。即便本身真的可以把谷里打理的有条不紊。可他本身完全不适应。 未琛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他总不可能再想以前那样无理取闹。把自己的事情都推给未琛。自己逍遥快活去。 好烦躁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想了也没用。 先回去。屋里还有人等着自己。 想起这。又不由得笑了。 回到屋中的时候。苏柘正拿了医书在床上发呆。 ‘回来了’ ‘嗯。吃了没。’ ‘没。等你。’说着索性丢了书摊在床上。眼巴巴看着惟泉。‘饿。’ ‘还知道饿啊。饿了不知道自己吃。惯的你。’ 惟泉吩咐人做了些吃食上来。和苏柘草草用了些。又草草洗漱了。便带着苏柘一头栽倒床上。堪堪把苏柘压倒身下。 不行了。他要休息。再不休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累。 ‘主子。上药。’ 惟泉已经闭上眼了。都快迷糊着了。苏柘的话在脑子里绕了好几个圈。才缓缓的应了一声。 ‘不上。睡觉。’ ‘主子。上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惟泉哪管他这么多。 ‘睡觉。’ 然后。 ‘疼疼疼疼——苏柘。你别咬。’隔着衣服都能咬这么狠。究竟是用了多大劲。 ‘上药。’没有一丝含糊。 惟泉撇了撇嘴。从苏柘身上起来。哀怨的看过去。 上了药我就上了你。 苏柘倒是不紧不慢下床到格子里取了伤药。 回来时惟泉已经褪尽上衣坐在床沿。 胸前和背后两处青紫尤为明显。 苏柘不由得咬了咬唇。 俯下身子。在指尖沾了些药膏。缓缓抹上去。用了最轻柔的力道。可又怕力气笑了药渗不进去。 ‘没事的。不要这么小心翼翼。我不疼的。’出声安慰着。 ‘我疼。’惟泉看不到苏柘的眸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莫名就觉得很安心。 耗了不少时间将药徒完。惟泉等的真的快要睡着了。 从苏柘手中逃脱后直接仰躺在床上。顺便把苏柘也带到怀里。 ‘小祖宗。我能睡了么。’ 苏柘笑着下去吹熄了蜡烛。又摸着黑爬上床。自觉的钻到惟泉怀里。 睡觉。 上了苏柘？ 有精力了再说好了。 反正又不会跑了。 惟泉后半夜佳人在侧。睡的极其香甜。 未琛。 嗯……未琛啊。 所以说。这人和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 后半夜浑身疼痛难忍。冷汗不断的淌下来。衣服已经湿透。泛着丝丝凉意。 却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未琛曲起身子。将自己缩作一团。一只手捂住心口。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呻吟。而后变成奋力的嘶吼。 自己找罪受。 自嘲的想。 却是钻心的疼。 咬上胳膊上的肉。 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遏制疼痛的方法。 比起上次。好像疼痛又加重了几分。 手握拳不断砸在墙壁上。却因疼痛而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劲来。 疼痛依旧无法停止。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未琛也想疼的昏过去。 可。 越是疼。越是清醒。 无法拿内力去对抗。全部的内力已经被锁死。 未琛不是那种独自面对折磨还能当没事一样的人。 有人的时候在装。没人的时候还装。不就活的太累了么。 当初谁想出的法子整他的来着。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未琛的胳膊上。前身上。反是碰得到的地方。布满被自己抓破的伤。咬破的伤。 也不知多久。身上的疼痛渐渐褪去。很快因体力不知睡去。 也又不知多久。又被疼痛惊醒。之后又是一阵折腾。 如此反复。 到后来未琛索性任由疼痛肆虐。平躺在床上。强忍着一动不动。 疼吧疼吧。又不是没疼过。 又不是没比这还疼过。 疼死了省的劳心劳力。 自暴自弃的想着。 忽的脑海里浮现出些什么。让他觉得。 要不。 还是活着好了。 章·叁伍 一大清早连音的人来。问惟泉他们谷主呢。 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惟泉正睡的不省人事。实在懒得跟他们废话。但又不可能真的让他们看出什么纰漏。 ‘出去了。说是让你们别担心。你们谷主让这几日的事情你们自己分着处理就好。’惟泉耷拉着脑袋待说不待说的。 ‘谷主出去做什么了。’连商不相信的看着惟泉。看的惟泉浑身发毛。 ‘不知道啊。走的急。没和我说。只是说过几日就回来。许是有急事。过几日你们问他就好。’到时候未琛自己怎么解释跟他有什么关系。 ‘谷主身边没带一个侍卫。而且。属下刚去看。未明似乎受伤了。’连参继续说着。毕竟未琛的安全一直是由连参负责的。 好难缠。 ‘你们谷主身边我派了人去。不会有事的。未明啊。前两天和未琛出去。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惟泉这一辈子最佩服自己的事情之一就是说谎从来不待脸红的。 ‘那谷主呢？’连参怒视着惟泉。 ‘他没事。活的好好的。有问题等他回来问他。我保证他可以完好如初的回来。好了。没事了吧。没事就走吧。’ 从头到尾惟泉想表明的只有一件事。 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知道你们谷主去哪了。我不知道未明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问我也没用。 至于未琛知道后要怎么圆谎。 嗯……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说连音的人对自己还真是不客气啊。 大清早就被吵醒的感觉。 索性就起身去了未明的房间。 未明醒了。 门口的侍卫说未明醒来后就吵着要出去。 身上有伤。门口的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毕竟谷主有吩咐。不让他出门。 好在惟泉倒是来了。 惟泉推门进去的时候。 未明正坐在床边。听到推门的声音。猛地他起头来。但看到是惟泉又将头低了下去。 还真是诚实的可爱。 ‘醒了？’ ‘我家主子呢。’未明依旧只是低着头。 ‘出去了。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安心养伤。老实等他回来就好。别担心。’ ‘谷主你带我去见我主子吧。你知道他在那儿对不对。’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惟泉不答应。 可惟泉是真的没法答应。 ‘我不知道。他没与我说。他只是让你安静养伤。等过几日他自己就回来了。’ ‘你这样过去。给他添堵是么。’惟泉嗤笑着看着未明。惟泉最见不得别人自暴自弃。 只是未琛不在身边而已。就可以变成这样么。 羁绊已经这么深了是么。 未明抬头。 ‘我……我昨天晚上就醒了。’ 惟泉蹙眉。 ‘所以呢。’ 未明的眸子依旧是暗淡的。 ‘我听到了。’ 惟泉却依旧只是冷笑着。他猜到过。 ‘是么。那也就是知道我哥昨晚在你门口了。知道他为什么不进去么。他不想让你担心。他也不想让你知道。你就装作不知道就是了。他很多事。不是你能知道的。’ 未明却猛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惟泉。眼底遏制不住的落寞。 ‘待我去见他。’ 像是一直濒临愤怒的小兽。双手紧握着拳我在身侧。 惟泉扭过未明的胳膊按在身后。本身身子就没好。还敢跟他在这儿闹。 ‘谁教你的规矩。未琛？’ 未明在惟泉的收地不住的挣扎。只是身体完全使不上劲。 惟泉松开手。 ‘老实待着。好好养伤。你家主子的命令。’惟泉将命令二字压得很死。不容违抗。却是满意的看到未明的怔然。 两个人出奇的很像。 惟泉欲离开。看到他醒了。并且精神真的不错也就安心了。也好跟未琛汇报了。 刚转过身抬脚打算走的时候。听到背后嗵的一声。惟泉赶忙扭头去看。 未明跪的很直。 ‘麻烦您带我去见我主子可以么。’ 惟泉皱眉。怕他再出个什么好歹。 ‘起来。你是我哥的人。除了他。别给任何人跪。’依旧是不可抗拒的声音。 惟泉早就不是那个小孩子。 可是却依旧不起身。惟泉这辈子对这种特别钻牛角尖的人向来是没办法的。 比如未琛。 罢了。 惟泉没有再搭理他。看着他出了下神。 ‘想见他？’ ‘是。’ ‘后天晚上。’ 惟泉看着未明的眼睛。突然有点想笑。哥你估计将来真的要负一辈子的责了。 ‘在这之前别出这间屋子。好好养伤。’ ‘还有。别和别人说你伤的事情。问起来就说是和你家主子出去被人伏击受的伤。’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着未明一人。 章·叁陆 算了算了。该来的迟早要来的。 两日。 惟泉答应未明带他来。 未明跟着惟泉走到底下。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着石门缓缓升起。未明想不出为何会将他锁在里面。只觉得心里压抑得很。 未琛还在睡。 基本上惟泉这几日来的时候。未琛或者在睡觉。或者疼得在床上折腾。所以。他自然更希望是前者。 未明进去的时候。压抑感更重。 未琛只着了一件中衣躺着。头发垂着。屋子很暗。看不清什么。可他知道。 未琛睡的并不安稳。除却胸口微微起伏着。证明了这里躺着的是个活人。 ‘看到了？’ 未明没回他话。只是一直看着未琛。不曾离开。 惟泉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什么跟什么啊都。 暗自算着时间。再不行。就直接叫他醒来好了。 惟泉自己准备着待会儿要用的东西。一边又观察着未明。 羁绊太深。真的是好事么。 未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的未明。 ‘主子——’ 惟泉回过头。未琛正看相未明。紧接着目光逼向自己这里。 ‘啊……哈……他知道了。不怪我的。’ 未琛的目光倒是摆明‘回去咱们再算账。’ 惟泉起身给他倒了水。让未明喂给未琛。自己看时间还早。就先出去等着了。 自己是真的很多余。 ‘看到了？看到了就回去吧。伤好了没。’ ‘好了。’未明算是脱口而出的。 好个毛线球球。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 ‘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骗我了。’未琛有气无力的说着。说出的话好像是混在吐出的气中。 ‘属下——属下知错。’惟泉那日说的很对。自己好像愈发没了规矩。 ‘先记着。回去再说。起来吧。’ 未明不起身。未琛也就没有强求他。 ‘那日。抱歉。我不想伤你的。你看。我控制不住自己。’说着抬起手。带动了铁链。阵阵响着。 ‘属下无碍的。主人莫要自责。’未明觉得该自责的是他。 ‘这次以后。离我远些吧。’ ‘不要——’未明向前膝行了一步。面带着哀求。低下头。却不再说什么。 瑟缩着。 ‘我只是不希望你把命搭进去。’未琛有些无奈。却也早就预料到。倒是有几分很安心的感觉。 ‘属下不怕的。属下可以保护主人。主人别不要属下。’未明有些着急了。 ‘我没有不要你啊。’ ‘那主人别让属下离开。好不好。’ 未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算了算了。去把惟泉叫进来。’ 估摸着也快到时候了。 未明浑浑噩噩站起身。向外走去。 未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留下他。可他不希望他还会受伤。 惟泉进来给未琛解开镣铐。又解了穴。顺便点了蜡。 亮堂了很多。 离十月初七。不足两个时辰。 未琛揉着被镣铐勒过泛红的手腕。 未明站的离他很远。 惟泉不知两人又怎么了。 两个情商不足正数的人。他才懒得去管。 待未琛缓过劲来。 惟泉走过去。将未琛扶到刑架上。 未明怔然看着。不知将会做些什么。 ‘未明。出去。’未琛低着头。任由惟泉将自己的胳膊绑在十字刑架上。 未明听的一愣。未琛却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架势。 ‘是。’讷讷的应了声。向后退去。 ‘回来。’惟泉对着未明吼了一声。未琛看着他。几分愠怒。 ‘哥你总不能以后一直住我这里吧。’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好像还是低沉了几分。 未琛没在说话。未明也就站定。没有再往后退。 章·叁陆【续】 惟泉将未琛固定好在架子上。未琛挣了挣。着实绑的够紧。 依旧低着头。散落的碎发挡在额前。也不知道是否阖了眼。 细不可闻的听到惟泉的叹息声。 俯下身子。打开带来的箱子。 未明站的很远。看不清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未明不知道。可未琛却是清楚得很。也亏得惟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弄出来。 针。骨针。 手指那般粗。并且。足够长。 未琛不由的还是将手握成拳。未明看得到。也不由得纠心起来。 ‘不是要看么。那就走进点看。’惟泉继续擦拭着手中的物什。 未琛没有再反对。未明也就移到未明身前。定睛看着惟泉的动作。 惟泉能感觉到未明的不安。甚至比未琛更不安。 他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看父亲给未琛这么做的时候。那时自己大概是多大了。身子贴着身后的墙壁。手中尽是冷汗。 惟泉却至今记得那时父亲与他说了什么。 惟泉右手执针。左手顺着未琛胳膊的经脉移动。移到手下两寸处。确定找准了位置。 右手蓄力。用最快的速度。将骨针刺入。 ‘啊——呃。’ 贯穿了手腕。甚至将身后的刑架贯穿。将其与后面的架子牢靠钉在一起。 未明心跳好像就那么漏了半拍。只觉得自己手腕好痛。 心也痛。 ‘哥你要叫就叫出来嘛。又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惟泉不喜欢未琛的隐忍。有什么事都自己来抗。 ‘快点的。磨叽什么。’好像连说出的话都是抖的。 这只是第一根而已。 按着相同的办法。在另一只胳膊上。钉入第二根。 为了能够克制。不得不如此压制住经脉。 刺骨的疼痛。 如何呢。 未明趔趄的向后退了一步。 未琛缓缓抬起头。冷汗顺着发梢低落下来。 勉强扯出个类似笑的表情。 ‘乖。别看了。回去吧。’低沉嘶哑的声音。 惟泉至今仍记得那日父亲与他说了什么。 ‘不想让你哥将来死你手上。就给我看清了。’ ‘不想让你家主子将来死你手上。就给我看清了。’ ‘阿泉。别闹。跟未明无关的。’‘乖。回去。’ ‘你是我哥。我不想你有事。’ ‘属下。不走。’ 未琛听的。最后只好作罢。 第三根。第四根。 手肘内侧 第五根。第六根。 双腿膝盖骨。 第七根。第八根。 脚腕向上三寸腿骨。 未明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抽空了一般。 不能呼吸。 甚至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 体内叫嚣的疼痛。让他想要挣扎。可经脉被抑制的疼痛。却又让他不得动弹。 架子上的未琛却是大口喘着粗气。 惟泉手是抖的。却还是将所有骨钉从后锁死。确定不会因为挣扎而挣脱。 惟泉更像是废尽了所有力气。却依旧为未琛到了一杯水。扶着他喝了下去。顺便将用水将未琛身边的喷薄而出的血迹擦干净。 ‘麻烦你了。’ ‘反正也不是麻烦第一次了。权当是还你以前欺负我的。’惟泉勉强笑笑。每次都是这种类似的对话。 惟泉摆了摆手。‘你照顾下他。我先出去了。’每次都能把自己累的半死。未琛体内反动的力量愈发猖狂起来。惟泉下手的力气也就不得不愈发增大。 出去的时候。顺便给他掩了门。‘出来的时候记得把蜡熄了。’ 相顾无言。 未明就这么看着未琛。下唇上还留着刚才被牙齿肆虐过的痕迹。 ‘傻孩子。不是让你先走的么。’ 未明摇了摇头。一副别不要我的样子。 未琛突然间就想笑。只可惜身体上叫嚣的疼痛让他刚一动作。就皱了眉。 真心的疼啊。 ‘主人。很疼？’小心翼翼的开口。 未明似乎还是觉得未琛不打算要他了。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已经习惯了么。 未明低头缓步走的离未琛更近了些。站定在未琛面前。离得很近。 很近。 却是突然间 环上未琛的肩头。将头靠在未琛的肩上。未琛突然有种。啊……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对啊这。 ‘主人……主人。若是还疼。就咬吧。’在他耳边。磕磕绊绊的说着。 听到时。还是莫名有些许感动。 未琛把头埋在未明肩窝里。‘咬你不疼啊。’几分调笑的意味。 ‘不疼的。’ 听闻未琛便在未明的脖颈间轻咬了一下。却还是将未明弄得浑身僵硬。却没有躲。 ‘傻孩子。’ ‘属下没事的。主人咬便是了。’ 这话好像说的像是要从容就义一样。我又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啊。 ‘我舍不得。’怎么会不疼呢。 ‘主人——’未明从未琛怀里出来。仰头看着未琛。眸子里的欣喜未琛不可能再忽视掉。 ‘那主人还会让属下离开么。’还是在担心这些么。 ‘不会丢下你。可我还是希望你离我远一些。知不知道。’ 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低着头。看着底下。 果然最后还是未琛先败下阵来。 ‘罢了。不走便是了。’ 未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会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 明明在阁里训练的很好的。 就像是现在。满心的欢喜也被那人看的清清楚楚。 ‘回去吧。不早了。你伤还没好。’ 离十月初七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属下陪着主人。’未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的感觉。说完这句。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行。回去。’未琛直视着他命令道。 ‘可——主人’ ‘回去。’不可反抗。 ‘是。’未明不愿意。可终归是主子的命令。还是躬身告辞。离开了去。 走前。把屋中的蜡烛熄了。 关上了两层门。 章·叁柒 出去的时候猛然看见。惟泉并没有走。只是倚着墙坐在地上。 马上又恢复到那中凌厉的感觉。 惟泉抬起头瞥了一眼。站起身来。‘出来了。’ ‘谷主可是有事？’ ‘没事。’ ‘谷主有话直说便是。’ ‘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别这么紧张。’惟泉只是笑笑。总觉得未明对外界总是充满敌意。 ‘愿闻其详。’一点都不可爱呐。 惟泉不满的撇了撇嘴。 后一秒。靠向身后的墙壁。眸子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讲故事很需要拿根烟抽。不过还好。惟泉没这个习惯。真要会了。岂不是得让未琛折了自己两条腿。 ‘我哥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来我家的那一年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那个时候彼此都很小。我才五六岁的样子。他也不过七八岁。’谈及未琛时。惟泉发现眼前这人总是分外上心。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不屑。现在却写满了关心。待遇怎么会差这么多。 ‘未琛不是我亲哥。嗯……我父亲是他师傅。’未明有些怔然的听着。惟泉却是没有说出。你眼前的未琛本不叫未琛。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找到他的。后来他也说。自己记不得之前太多的事情。许是年纪太小的原因罢。再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我家里。’ ‘来了之后没多久。就赶上他发起邪性。那时候正好我父亲没在。然后。第一次我就差点被他弄死。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控制。而且他的方式也很传统。就一直追着你跑。追到你就开始冲着喉咙。手腕处开始咬。倒像是一直饿急了发起狂来的小兽。你也看到了。他若是真发起邪性来。不是谁都能随便控制住的。即便那时他也只是个孩子。’ ‘我那时觉得我要死了。’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撩起袖子。却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子。早没了以前的疤痕。耸了耸肩。又放了下去。‘好在我父亲回来的及时。’ ‘然后我就特别长时间没敢和他单独相处。所以我真的很佩服你。明知道我哥如此。还能守在他身边。’ ‘也多亏当时小。最开始也只是用绳子将关节处缚住就好。发病持续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阵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就开始用铁链。邪性倒是愈发的正常起来。比如说。特别有规律。每年两次。一次隔半年。四月初七一次。十月初七一次。每次四天。在这几天必须看住他。这几日完全控制不了他。平时若是发起邪性。至少通过一些方法可以让他清醒过来。’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他脖子后面的印记可以让他恢复神志。可那只能用于他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怎么说呢。一旦他真的开始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也就没有用了。而且。’惟泉顿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那个地方。其实很折寿的。在受到很大冲击力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可能会提前死。甚至。虽是都可能会死。说来。我哥每多活一天。多活一年。都是个奇迹了。当年我父亲说他。只要在这世上存在一天。就都是修来福分。’ ‘哪是什么福分。根本就是造孽。’ ‘再后来。我父亲被人害死了。那个时候。兄弟两个的脑子里只有复仇。而且。从那两年我哥每次发起邪性。就是这样子来克制。我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个办法的。把他经脉全断了。’未明听到这里时。感觉着有些冷了。 ‘其实是无碍的。未琛在这几日自我愈合能力特别强。完全不用担心的。可也正式因为如此。才不得不想现在这样。保持经脉断裂的状态。真的很疼。很难想象的疼。’ ‘父亲过世的几日前。正好是我哥发病的日子。那时我父亲强迫我去看如何制住他。就像你刚才那样。浑身吓的发抖。让你去看他人受刑。受刑的人还是你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疼。后来没多久。父亲就死了。就好像是安排好的。’ ‘那几日。父亲偶然和我说起。我哥的父母是被他自己杀死的。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不再提起。你也不要与他再说这些便是。’ ‘我父亲待他如己出。甚至比我这亲生儿子还要好。有时我觉得能够庆幸的是。我父亲没有死在我哥手里。后来我哥开始复仇。却和对手始终相差太远。五年。用了五年。仇都没有复。’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便是无法再与他说。 ‘萧翎。’ ‘杀了他。’ ‘我本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有。’ 我本以为我死了。可是。没有。 ‘有时我不知道。我究竟还想不想复仇了。’ ‘很累。’ 可。我来这里的意义。还在哪儿呢。 ‘我若是说我哥时日无多。你会如何呢。’ ‘离他远些吧。’ 阖眸。长吁出一口气。 ‘我躲不开。而你可以。’ 章·叁柒【续】 ‘当个故事听听就得了。别太往心里去。’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下我说的。离他远些。’ ‘回去吧。不早了。’ ‘我不走。’未明低着头。良久。才吐出这句话。 惟泉眨了眨眼睛。 ‘你说的是哪个不走。’ ‘都不走。’ …… …… ‘嗷。不走就不走吧。’我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 然后你三个字就把我打发了是吧。 好狠得慌。 ‘你打算一直在这儿陪着他？’多少没了耐性。 ‘是。’ ‘你赢了。’惟泉咬了咬牙。似笑不似笑的说着。 未明倒是几分错愕。 什么赢了。 无奈长舒了一口气。‘我明天给你把饭送过来。记得吃。啊……还有。我哥不用吃饭。不用替他操心。’ ‘多谢谷主。’ ‘别介。别谢我。受不起。’你要是真不离开我哥。将来成了我嫂子。我敢惹你么。 这不太对啊这。 惟泉摆了摆手。自己离开。 走了两步。返折回来。 ‘还有。不要去探寻他的过去。不是你该知道的。就别去试着知道。或许时候到了。他自会告诉你。或许以后也不会与你说。可。如果你选择不离开他。那就去相信他。’ 未明就那样看着他。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是。’ ‘属下自会遵守本分。谷主莫须担心。’未明抬眼看向惟泉的眸子。神情坚定。 ‘那样最好。’笑着。惟泉突然很羡慕未琛。至少将来或许真的无多的日子。真的无需再担心。 ‘作为奖励。附赠你个关于你家主子的消息。怎么样。’ 没有回答。依旧冷漠的神色却是闪烁着期待。 ‘你家主子体内还有另一种毒。是么。’ ‘是。’ ‘知不知道。你家主子体内的邪性。在压制着他发作。才让你家主子到现在还有一多半的内力。’ ‘知道。’ ‘知道了啊。那。解药要用珉莲。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 ‘那玩意。在怀雾。’ 早该想到的。怀雾有毒。必该有解。 ‘我只是附赠你个消息而已。你做出的事。最好别让我后悔告诉你这件事。’惟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他觉得他有权知道。 不过。他更害怕未明要是真的去找药。回来最好。没回来。他又该如何与未琛交代。 ‘别做傻事。他是我哥。我自会救他。’ 未明没有再理会他。 惟泉突然就后悔了。你别坑我成么。 ‘萧翎在怀雾。’ ‘我又告诉你了一条消息。所以。我麻烦你千万别跑人家地界上去折腾。再怎么样。远水救不了近火。别到时候让他担心。’ ‘谷主放心。属下不会妄动的。’ 最好是这样。 ‘我真的要走了。记着。无论如何。不许打开门。’ ‘想见他的话。每天申时。他是清醒的。只有那一个时辰。’ 惟泉走后。 未明一个人坐在地上。 盯着面前的石板。没有多于动作。 主人。 临近午夜。 未明断断续续听到屋内铁链晃动的声音。 之后。接连不断的声音逐渐加大。 再后。声音似乎又弱了下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 未明被屋内一声嘶吼。猛地惊的站起了身。 本能控制着他。让他向屋内走去。站定在石门前。手指触向开关。犹豫着。 最终还是一拳砸在石门上。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之后。屋内的声音便一直没有再停歇过。 铁链的声音。嘶吼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未明。 不忍再听。不忍再想。 疼。 替他疼。 如果可以。 未明就如此半宿未睡。他不知未琛如何了。 只是伴随着声音。让他身子一阵阵发冷。他知道未琛不好过。 自是不好过。 又该如何。自也是帮不得的。 未明不信命。有时却让他不由得祈祷着。 无能为力。 未明坐在地下。环着膝。缩做一团。很冷。不住的发抖。 好想像往常一样。缩在他怀里睡去。 不知是几时了。声音再次停止的时候。好久也没有了声音。 未明竟是浑浑噩噩睡了。 却是睡不踏实。 那人。 可还好。 屋内的人。自是不好。 完全丧失了心智。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猛兽。不断攻击。不断受伤。却是依旧不安的不断冲撞。 经脉尽断。完全无法在外聚起内力。骨钉死死咬住周围血肉。挣脱不得。可是。依旧感觉的到疼。毫无章法的冲撞着。嘶吼着。挣扎着。 从内爆发无名的力气。不断和本身的内力交互对抗。 彻骨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气息愈加紊乱。不再镇定自若。 消了戒备。只剩自己一人时。自己又该如何坚强。 放任自己失去自我。放任自己不再做任何反抗。甚至打算放任自己就此毁灭。 就这么算了吧。可好。 可又。隐隐不甘心。 又想不起哪里不甘心。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是谁来着。谁知道呢。 那人。 可还好。 章·叁捌 惟泉第二日再来时。带着吃食。 依旧听得到未琛嘶吼的声音。折腾了一宿也不觉得累啊。 未明却只是环膝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石门。也不知是否就这么过了一夜。惟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想说未琛无碍的。熬过这两天就好了。话到嘴边却没有再说下去。即便说了。该担心的人还是会担心。 ‘起来。吃些东西。’ ‘嗯。’嗓子哑的让人听的难受。 即便是应了。却依旧不动作。 ‘听到没有。起来。吃饭。’ ‘是。’说着才收回目光落到惟泉身上。 ‘吃完了给我滚回去睡觉去。’这刚一天。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四天过完他还怎么跟未琛交代。‘我当时就不该带你来。你以为我有毛病啊是不是。’ ‘我不走。’ ‘我管你那些。让你回去就回去。你不会去我抗也得把你抗回去。’惟泉脾气本就不是很好的主。‘你家主子让我照顾好你。等他出来了。看你剩半条命。我跟谁担待去。你别跟我这儿折腾。’ 未明站起身子。面色些许苍白。却依旧是站直了身子。直视着惟泉。 ‘多谢谷主关心。可。我不能走。’ ‘不能走？’惟泉扬了扬嘴角。冷笑着看着。‘我还就不信是他没了你能死了。还是你没了他会活不了。’惟泉自知话说的有些重了。 ‘属下没了主子。会活不了。’颇有些自嘲的微微笑了。 惟泉蹙眉看着眼前这人。 未明自觉刚才的话有些唐突。却是不由自主的就说出来了。现在有些怔然。只是低头不再言语。 惟泉突然有些搞不懂。‘是么。那若是他有天他真的不在了呢。你也知道。他可能活不了多久。’ ‘还未想过。’ ‘那又如何说没了他你会活不下去。’ ‘那如果谷主没了苏柘公子呢。’ 惟泉被问的有些呆愣。 ‘主子是天。是地。如果有一天天塌了。地陷了。我还怎么可能撑得住呢。我是死士。主子没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他在哪里。我便去哪就是了。我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 ‘你喜欢他？’ 未明有些错愕。 ‘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还望谷主勿妄自猜度。’ ‘抱歉。是我唐突。’ 随即惟泉出声轻笑了下。笑的很释然。 ‘傻孩子。’ ‘把饭吃了吧。’惟泉不再做强求。如果那里边是自己。苏柘也定不会离开。 ‘申时的时候他是清醒的。想进去看他就去吧。’ ‘劳烦谷主了。’ 惟泉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的。 ‘我还有事。就不待着了。累了就休息会儿。别撑着。’未明有时候觉得惟泉比自家主子还要难懂。 惟泉不在做理会。转身离开。 苏柘在门口等着。孩子气的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走了。’惟泉唤了一声。看着好笑。 ‘好慢啊。’不满的嘟了嘟嘴。 ‘让你别来。还嫌我慢。’ ‘谁让你不让我进去的。’路过的人看着小两口吵嘴。都极力忍着不笑出来。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可以了么。’惟泉解了身上的披风给苏柘搭上。抖单穿了件外衣就非要跟自己跑出来。天气愈发凉了。还非说自己不冷。 苏柘撇了下嘴角。倒也没多做言语。 惟泉牵着他往回走去。路上惟泉想起未明。突然开口问道。 ‘若是我有一天不在人世了。你会如何呢。’ ‘啊。你要死了啊。’苏柘显然没打算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他对惟泉偶尔的矫情着实受不了。 ‘你就不能认真点么。’惟泉有些无奈。刚刚酝酿好的情绪。怎么被破坏的这么快。 ‘有什么可认真的。主子你闲的很无聊是么。刚才连音的人找你问他们谷主究竟去哪了。为什么连点音讯都没有。主子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考虑下待会儿怎么去敷衍他们。’ ‘怎么又来了。’惟泉受不了了。提起这个就头疼。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惟泉走后未明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直勾勾的盯着石壁。身侧放置着食盒。却连打开都未曾。 从外面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细碎的声音判断那人是有多疼。 怎会如此呢。 ‘你喜欢他？’ ‘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敢。得到已经很多了。却开始害怕失去 章·叁捌【续】 时间似乎是被掰开揉碎了用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延长。几次站定在石门前。举起手欲将们打开。最终都只是徒劳的放下。 未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磨了那看似漫长了时光。 当他站定在未琛的面前时。双腿不由的在抖动。好像太潮了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水汽挡的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呢。 不再有嘶吼声。哀鸣声。铁链的晃动声。绳索厮磨皮肉的声音。 未琛就那么很安静的阖着眸。 均匀的呼吸。 睡着了罢。 还好。只是睡着了而已。 未明向前走了几步。伸手覆上未琛的面颊。替他拂去呕出的血迹。又为他把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很慢很慢。生怕弄醒了他。弄疼了他。 未琛却是依旧睡的很熟。 未明也就更加大胆了些。踮起脚从前环上未琛。下颌放在未琛肩上。却是没有用力。只是维持了这样一个姿势。 身子好凉。好冷。 怎么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突如其来的恐惧将未明环绕。令人厌恶的感觉。 手下不由的加大了力气。用力将未琛环在怀里。生怕就这样没了。 ‘未明——’些许疑惑的声音。神志许是还不是太清醒的样子。 未明却是惊得迅速离开未琛。向后跃了一大步。惊恐的看着未琛。还好屋里暗的打紧。未琛不一定能看出来。 屈膝跪了下去。 ‘主子。’声音的颤抖却还是暴漏了他的不安。 ‘起来。’很强烈的疲惫感包裹着他。‘怎么过来了。’却隐隐听得出些许欣慰与满意。 未明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莫不成要说。‘我想你了。’呵。索性也就没有再说话。 未琛身子痛的已经麻木。倒也不会让他那么难忍。 ‘我冷。’未琛看着未明。许久才说出来一句话。却让人觉得是含笑的。 未明错愕的看着他。 ‘主子？’ ‘我说。我冷。’从轻呵出的气中，带出几个字句。 未明却是依旧站定在未琛面前。不做任何动作。未琛有些好笑。却也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就是不懂呢。 ‘抱我。像刚才那样。’ 未明却更加不敢动作。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快点。’ 确定未琛确实没开玩笑。缓步走过去。却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屋子很暗。却依旧可以看到未琛含着笑看着自己。 死死环住未琛。将头埋在他怀里。 未琛被他勒的有些痛。却依旧这么含着笑看着怀中的人。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屋子里没有很冷才对啊。 出声长叹了一声。怀里低声的啜泣。我就这么让你没安全感么。 ‘抬头。看着我。’没见动弹。 怎么话都得说两遍才听。 ‘看着我。’夹杂了命令的语气进去。才让那人从怀中离开。却是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 ‘乖。抬头。看着我。’未明抿着唇。才将头抬起来。未琛看的不是很真切。‘再近些。’这次未明却是很听话的向前挪了一小步。明明已经很近了。 未琛凑过头。咬住未明的下唇。 未明整个身子绷直了开来。却没有任何动作。不曾反抗。也不曾迎合。 逼迫着未明又靠近了自己一些。未琛顺当了一些。便用舌头启开紧紧闭合的牙关。深入进去。 未明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未琛。心里那份希冀是为什么。 ‘闭眼。放松点。’未琛停顿了些许。顺着脸颊滑到耳廓。轻声说着。‘我是清醒的。’紧接这又滑入到唇瓣间。一曲深吻。探索着不放过每一个地方。虽然只是未琛一个人在卖力。未明双腿有些使不上力。将双手搭在未琛肩上。更加凑近了未琛。也让未琛得意更加深入。二人的呼吸都已经变得急促。些许的窒息。更多的欢愉。不知道怎么换气让未明喘不上气来。却又舍不得分离。到后来。竟是主动的向未琛那便探去。让未琛不由得怔然了一瞬。即刻便更加用力的啃咬着那人。 极尽缠绵悱恻。 未琛放过他时。未明不住喘着气。面色潮红。虽然未琛看不到。又在颊上浅嘬了一口。未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未明也就顺从的做了。 ‘还在害怕么。’ 未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了头。 本来是怕的。可是。现在。好像不怕了。 突然觉得。这个人。或许以后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你喜欢他？’ ‘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我已经这样想过了。并且。陷进去了。 又能如何呢。 我喜欢他。 未琛覆在未明耳边。轻声但郑重的说。 ‘我喜欢你。’ 惟泉要他好好看一次自己内心想的是什么。他发现惟泉说的是对的。 ‘我是清醒的。’ 没有听的未明的回话。只觉得左肩的位置凉凉的。好像湿了一片。并且。环住他的双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傻孩子。’ 未琛倏的觉得很安心。也便不在言语。任由那人在自己怀里安静靠着。 很享受那一刻的温馨。 章·叁玖 很享受那一刻的温馨。 再之后呢。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莫名的暧昧。 未琛觉得也就没那么疼了。 至少有了希冀。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惟泉明显不知道这几天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要不也就这么失踪了算了。烦也要被这些人烦死了。惟泉这几日被折腾的昏天黑日的。最后索性闭门谢客。本来破事就多。还要天天受着上上下下的人不断在自己耳边吵吵。还得顾得那里边的人千千千万别出什么事。 造的什么孽。 作的什么死。 小爷我不干了可以么。 今天是第几天来着。第三天了吧。这两天忙的都是由苏柘去给未明送饭。 他们两只受会不会更合得来些。 惟泉等未琛出来是不会告诉未琛未明四天都是在地牢里过的。也不会告诉他未明四天基本没吃饭的。 等未琛好了。就打发他走。凭什么在自己家还要天天受着压迫。 还剩一天了么。惟泉想。再去看一下他。 早知道就不来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我看到了什么。 惟泉死命掐了自己一下。不对啊。按照故事情节。不应该发展这么快的啊。 远目。什么时候两个人接吻能接的顺当了。 惟泉再纠结自己是就此离开呢。还是。还是。 还是离开吧。 转身打算离开。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出现在如此两个人身上。算了算了。一定是我眼花了。太久没休息了吧。 ‘进来。’惟泉面部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好死不死。还是让他看到了。 活该他明晃晃的站在他们正前面。 没有转回身。倒退了几步。调整好自己扭曲的心情。‘哥——我来的不是时候哈。你们继续。当我什么都没看到。’ ‘进来。’没好气的声音。惟泉忍了。毕竟两个人缠绵的时候被人打断却是不是能让人舒心的事情。 不情愿的走进去。 未琛已经恢复如常。定力怎么这么好。不怕引火烧身么。 未明倒是乖觉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言语什么。 屋子里不亮堂。也还真就看不出什么。 见到惟泉来了。也就自觉的退让了出去。未琛想留他。最后却还是算了。 惟泉撇了撇嘴。‘哥你找我啊。’ ‘不是你来找我的么。’ ‘啊……哈……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顺便给……给……我嫂子送饭来着。’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 ‘送饭？’未琛盯着他。‘他在这儿吃饭？一直？’ 等等。 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啊！不……没有……哥你精神不错哈。’即使未琛依旧无法动弹。那逼人的气势展现出来还是让人不那么好受。 ‘你最好老实说。’未琛眯着眼。 ‘嗯……怎么说呢……就想哥你想的那样。’犯贱啊我。嘴贱啊我。 未琛算是听到想要的答案。瞥了他一眼。就没在搭理他。 惟泉知道未琛根本就是耍着他玩。不禁暗自鄙视之。 ‘哥你还说我进展快。你也不慢啊。不过话说。早知道你喜欢男的。当年我就不给你往床上送女人了。’ ‘你还好意思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是莫名含笑的。 惟泉吐了吐舌头。看着未琛。突然有了一种了却一桩心愿。死也能瞑目的感觉。 终于长大了啊。 ‘哥你再忍一天。等出去了你们可以更进一步的发展的。你懂得。’惟泉笑的邪气。 ‘把你那一脸银荡给我收回去可以么。’未琛至今不知道惟泉脑子里那些个是跟哪长的。 ‘可以。我还有事。先走。不叨扰了。你们等我走了也是可以继续的。’一脸的坏笑却是更深。 ‘啊。还有。我有事要出去两天。估计赶不上你出去。后续工作你可以交给未明。拔两根钉子。应该也没什么技术难度的。’ ‘嗯。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未琛没有多加询问是何事。 ‘好。’说罢转了身。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出门前又扭头看了未琛一眼。却发现未琛也正看着自己。 对着他笑了笑。 笑的天真无邪。 未琛好像很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了。 干净。纯粹。 就好像很久以前。那个孩子。还轻信着这个世界本都该是善良。 ‘饭我放这儿了。我这两天有事。明天晚上。估计不会来。记得帮他把钉子拔出。具体的。到时候你主子会教你的。你只要下的去手就行。’ 惟泉临了对未明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未在多留。 章·叁玖【续】 未明待未琛走了。就又回到屋内。 ‘走了？’ 立在三步远的地方。恢复了那冷冷淡淡的样子。轻应了一声是。 未琛算了下时间。来来去去。一个时辰也没剩多少。 ‘你也回吧。不早了。’ 未琛索性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往常一样。 反正现在就是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待未明出去良久。未琛调动全身能控制的仅存的内力。察觉着门外的气息。 暗自叹了一口气。苦恼的有些想笑。 趁着还没发作起来。靠着架子。阖了眼。调养着精神。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这不是该发作的前奏。 控制不住的内力在体内不受克制的迅速聚集着。依旧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次更多的却是要从体内喷薄欲出之感。内外相连的疼痛。似乎是要把皮肉撑开来。 神志也愈发不清。失去自我的速度明显快于往常。 眸子骤然变红。从嘴角流出褐色的血液。 或许完全放弃自我会更好些。可未琛不能。隐隐觉得。一旦这次真的失去自我。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比起肉体的疼痛。这更让他恐慌。 不受控制的挣扎着。明显觉得。连力气都要比平时大了许多。 被绳子勒住的地方。顺着绳子开始出现褐色的印记。竟是隐约有要绷断的趋势。 大口喘着气。渴望能够换回些神志。可已经完全变得模糊。 竭力嘶吼着。让门外的人不禁一震。 却是觉得比前几日听的更疼了几分。 完全失去自我的前一刻。未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却是让他彻底放弃抵抗。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由出去。 屋内令人打颤的声音。自始至终没有停歇过。 已经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将近亥时。期间生生是没有一丝的停歇。未明觉得和以往不太一样。屋内的人嗓子已经喊的嘶哑。却是连恢复的时间都没有。 就好像是关在笼子中的猛兽。一瞬间突然恢复了野性。恢复了战斗的本能。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冲撞出牢笼。 只差最后一搏。 惴惴不安。 未明觉得。只要真的让他冲出。他所心念的那个人便再也不会回来。 不应如此的。 亦不愿如此。 屋内的声音让他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不该进去。 却终是克制不住的打开了门。 明明也就是几个时辰未见。却觉得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人的家伙。 许是察觉到未明的入侵。双目直视着对方。全身挣扎着。声嘶力竭着。骨钉钉出的血洞向外不断汩着血。顺着绳子。涌着。淌着。滴落着。 未明也不避闪。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主动着看着自家主子。 却是不知道这人还是不是自己主子。 绳子已经被绷断几处。细看。许久的挣扎。骨钉钉合的部位已经开始松动。预感着撑不了多久了。许是连天亮都到不了。 未明更担心的是。 这人会不会真的回不去了。 不顾未琛的嘶吼。径直走到离未琛半步远的地方。依旧直视着那人的双眸。未琛只要再向前一分。他毙命无疑。 ‘主子。不早了。该睡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未明扬了嘴角。笑的好看。 只是这无尽的长夜。似是永久到不了天明。 未明明知危险。却是依旧如他所想那样。 环上未琛的肩。即便自己身子是冷的。也希望告诉他。自己在这儿。 可事情总不是如他所想的。未琛不会接受感化就恢复人性。 肩上的剧痛。让他不禁一震。未明庆幸未琛咬的只是肩。而不是就在旁边颈上的动脉。 未明不知道未琛是否是因为有了神志。才护着自己。 但他知道。 未琛很疼。比自己还要疼。 肩上的上本就没好利索。未琛不遗余力的撕咬。又让他重新体会到那彻骨的痛和满心的不安。 右手向身后探去。从腰间取出短刀。闭上眼。顺着力。刺去。向着未琛的左肩。 未明一瞬间察觉到突然消失的力。未琛一声强而有力的嘶吼。震得他突然向后跃出一步去。 未明别无选择。 已经伤了他。也不在乎是否伤的再彻底些。 章·叁玖【再续】 肩上的上本就没好利索。未琛不遗余力的撕咬。又让他重新体会到那彻骨的痛和满心的不安。 右手向身后探去。从腰间取出短刀。闭上眼。顺着力。刺去。向着未琛的左肩。 未明一瞬间察觉到突然消失的力。未琛一声强而有力的嘶吼。震得他突然向后跃出一步去。 未明别无选择。 已经伤了他。也不在乎是否伤的再彻底些。 趔趄的去角落里取了惟泉上次留下来的箱子。 从中取出剩余的两支骨钉。他没想到掂量起来。竟是这么重。 冰凉的触感。不寒而栗。 又趔趄的走了回去。 ‘我知道疼。’ 我也疼。 未明向刚才那样单手环住未琛。调起内力制止着他的挣扎。并如此直视着他。凑的很近。未明觉得未琛如果想就可以把自己的鼻子咬下来。 未琛却是没有动作。只是径直的看着他。 狠了狠心。闭上了眼。踮起脚。向着未琛的唇凑上去。 未明没什么害怕的。只是觉得。要是未琛把自己舌头咬掉该怎么办呢。 却还是将舌头探入未琛那边。 很不安。 却是没想到。回以他的是强烈而绵长的吻。熟悉的味道。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未明顾不得多想。只是极力配合着。 未琛躁动的身子却是开始平息下来。似是沉浸在这个另他还算满意的吻中。 未明伸手在未琛两肩上游移。探索着位置。确定未琛不会再乱动的时候。不敢使用内力。只得掼起最大的力气。紧闭着眼。向着两肩上对称的两处。奋力刺下。 不偏不倚。 未明听到未琛抽气的声音。 紧接着。欲将未明耳膜震裂的怒吼从心底迸出。经久持续。似是为此耗尽了全身力气。未明低头往后倒退了两步。 直到声音结束。未明的耳朵却是依旧充斥着阵阵嗡鸣声。 再抬头时。却是发现未琛已经没了声息。 赶忙上前探了探。发现只是昏睡下了。这才松了口气。 却也不敢大意。小心的把身上其余的骨钉。又一一锁死。才算是安了心。 未琛这一睡。竟是生生是到了第二天天明。虽然他不知道天有没有亮。 不记得放弃自我之后发生了什么。 却是不料。发现未明就睡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 即使是铺了很厚一层毯子。可终归还是寒凉。 未琛本能的想要把他抱起。却是发现被锁死的完全动不了。肩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的看过去。 又看了看地下的人。 不由的长吁了一口气。 赌对了。 未琛也不打算去搅他。未明却还是很快就转醒。 ‘醒了？’经过一夜的恢复。声音又恢复到最初很干净的样子。 倒是未明。声音里待着刚睡醒特有的嘶哑。 ‘主子可还好？’ ‘我无碍。倒是你。’未明不知道自己状态并没有很好。 轻摇了摇头。‘属下没事的。’ 未琛不满的皱了眉。‘还说没事。旁边就是床。非得睡地下啊。闹起病来我看谁照顾你。’ 或许真的是睡的有些糊涂了。未明眼巴巴的看向未琛。傻乎乎的回了一句。‘主人照顾。’ 就像是吃准了未琛狠不下心。 最后未琛只得以把各种情绪都化成了一声长叹。好笑的看着他。 ‘好。我照顾。’ 章·肆拾 未琛也不打算去搅他。未明却还是很快就转醒。 ‘醒了？’经过一夜的恢复。声音又恢复到最初很干净的样子。 倒是未明。声音里待着刚睡醒特有的嘶哑。 ‘主子可还好？’ ‘我无碍。倒是你。’未明不知道自己状态并没有很好。 轻摇了摇头。‘属下没事的。’ 未琛不满的皱了眉。‘还说没事。旁边就是床。非得睡地下啊。闹起病来我看谁照顾你。’ 或许真的是睡的有些糊涂了。未明眼巴巴的看向未琛。傻乎乎的回了一句。‘主人照顾。’ 就像是吃准了未琛狠不下心。 最后未琛只得以把各种情绪都化成了一声长叹。好笑的看着他。 ‘好。我照顾。’ ‘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觉。快去。’ 未明狠命摇了摇头。‘属下陪着主人。’ ‘你不是惟泉。你要是他。我早动手了。’惟泉确实为这种不公平待遇抱怨过不止一次。 ‘那主人是不是打了。就不赶我走了。’未琛相信他是真的睡糊涂了。 得。我输了。可以么。 ‘去床上躺着去。敢起来试试。’ 未琛以前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惟泉手里。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了。 未明很明显听出未琛的不耐烦。乖乖移到床上。倒也没了睡意。就一直盯着未琛看。还好未琛是背对这他。 中午让他去吃饭。不去。 中午让他睡会儿。不睡。 晚上让他去吃饭。不去。 好说歹说就是怎么都不听。每次都能找出一堆理由来搪塞自己。 按照常人的推理真的不能把未琛逼急了。可似乎未明的思维真的常人不太一样。一天多次违抗所谓的命令。却依旧把未琛吃的死死的。 好不容易挨到将近子时。未琛终于可以见到黎明前的曙光了。 ‘未明。过来。’ ‘把这些取了吧。’ 未明快步走到未琛面前。手停在触碰到伤口的前一秒。抬起头看向未琛。询问着接下来怎么做。 ‘知道怎么钉。不知道怎么取？’ 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属下昨日僭越。’冷冷冰冰的。没了刚才的样子。 只得莫叹一声。‘直接拔下来就行了。’ 说罢。闭上了眼。微微向上抬起了头。贴着身后的架子。调整着呼吸。 无论几次。还是无法适应。 ‘是。’应了之后起身。看着未琛。嘴唇蠕动了下。却是没再说什么多余的。 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做。只是。 下不去手。罢了。 惟泉曾今也下不去手。可。又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能替他去疼。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第三第四次。这种事情。倒也罢了。 未琛是动不了。未琛要是能动还用他来帮忙。 未明从后将锁一一打来。而后又来到前面。单手覆在钉子上。 期间未琛只是静静等的。未曾睁眼。不催他。也不逼迫他。 暗暗加力。另一只手按紧未琛的胳膊。也拖不得了。索性咬了牙。用尽全力。将钉子从身体中拽离开来。 带出了已经和钉子长在一起的多少血肉。腕上只留下一个鲜红的血洞。不断汩着血液。 未琛跟着皱眉。却是一声也未曾再出。 却也来不及多想。 如法炮制。 将身上其余七处。一一拔下。 好在有绳子的捆缚。才不让未琛就此瘫软下去。冷汗顺着脸颊混着血迹。滴落在地。 疼也忍了。总算是结束了。 未明解了最后一层束缚。打横将未琛抱起。放在榻上。 还是第一次这么做呢。 未明担心外面风大。莫是再受了风寒。也就没立刻离开。 未琛也没说什么。权当是默认了便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未明再探上未琛的身子时。已经去了那层薄汗。未明想问他是否要离开时。却是发现人已经睡了过去。 筋疲力竭了罢。 未明解了自己的衣服。将未琛包裹好。再次将未琛抱起。向外走去。 如果可以。 他再也不想来这种地方。 索性外面没人。守更的人也不知去了何处。未明也就没展轻功。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生怕搅了那人。 未明倒也庆幸院子里没留小厮在。也就减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任何询问。不加任何阻拦的将未琛安置在了床上。 未琛的身子很凉。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凉上那么几分。 打来温水。知道伤口不能着水。便缴了布帕。为他解了衣裳。细细擦拭起来。污浊。血迹。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人的东西。 可即便如此。身上那几个血淋淋的地方。还是如此。 触目惊心。 未琛睡的很沉。任未明鼓捣也丝毫察觉不到。 待着清理完后。又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未明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多么艰巨的任务。 天快亮了。未明才察觉到困意。草草洗漱了下。便如往常一样。躺在床的里侧。沉沉睡去。 果然只有如此。才能睡的安心。 也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如此安心。 章·肆拾【续】 未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睁开眼的时候。未明就在床边。未琛瞬间觉得人生其实挺美好的。 身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未明确实为如此的恢复速度感到很惊悚。 这都不是事。 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是没让二人持续多久。 未琛试着用肘撑起身子。 才预感着不对劲。 稍稍调动起内息。不禁还是皱了眉。 未明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未琛试着起来。最终还是又躺了回去。微蹙着眉。阖了眸。良久才吐出一句。‘叫连鸩来。’ 隐隐猜出了什么。立刻离去。 连鸩看到未明的时候甚是惊喜。这么多天。生生是没有未琛二人的一点消息。这两天遇着连参都得绕道走。气场什么的压死人啊。 但看到未明的脸色时。自知不妙。便匆匆带着暮尘跟着未明去了。 连鸩见到未琛时。后者正躺在床上。一只胳膊覆在眼上。乍看上去。面色不太好。 ‘主子。连鸩阁主到了。’ ‘参见谷主。’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连鸩起身走过去。轻唤了‘谷主。’未琛会意的把手放下来。 连鸩覆上脉。却是不由的一震。抬头看向未琛。 平平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静下心来。又探了些许。连鸩慌忙起身。跪在床前。 ‘谷主——’嗫嚅着。终归是不知如何开口 ‘照直说就是了。’ ‘谷主。内力。已经散了四之有三了。’在场的人听的皆是一怔。 到时未琛还是那么平平淡淡的。‘是么。’之后便许久为出声。 其余人也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良久。 ‘下去吧。’摆了摆手。似是不耐。 未明却是依旧留在屋中。未曾离开。 双目放空。未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惟泉呢。’ ‘还没回来。’ ‘是么。’‘沐浴吧。’ 未琛将自己泡在水中。没了内力。平时觉得温度正好的水。今天却是觉得有些凉了。 冷点好。清醒。 未琛平淡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他本身也就没多大在意。本就孑然一身的人。这些东西也就不是那么看重。况且。凭空得来的。该收走时收走了也无妨的。 只是。 这仇。也不知还能不能报的了。真的要全靠惟泉一人么。 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回到往前那样。终归还是有些不适应。 其余人似乎比他自己更关心自己。 他宁愿不要这样。 他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因为那样会没完没了。 本是出来找药的。最后却是弄得个内力尽散。 算了算了。也是自己运气好。若是放别人身上。早就内力尽散了。 至少。还活着。 至少。以后再发起邪性来。不会在伤到未明了。 未琛不是乐观。 除此。 他已经别无他法。 未琛出去时。未明正一个人坐在桌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听到声音。未明转过头。看到未琛。不禁慌忙站起身。袖口带倒了桌上刚沏好的茶。碎裂在地上。 未明就那么怔在原地。有些慌乱。 未琛走过去。将未明的手从袖子中拽出来。‘烫到没。’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事。 ‘没……没……’声音低的很。 ‘想什么呢。怎么现在还没回神。’声音尽量着轻柔。明明是该自己如此的。怎么眼前这人却是比自己还是哀怨。苦笑了下。 ‘没什么。’小心翼翼的看向未琛。发现后者只是含笑看着自己。并无恼意。也就稍稍安了心。 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再强求。‘让人把这收拾了罢。自己别弄。再划着了。’交代完后。便回到里间。又躺回了床上。 内力猛地一散失。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章·肆拾【再续】 未琛就这么一直睡到将近戌时才醒。未明却是不在屋内。只好自己起身倒了杯水。身子还是发沉。怎么都不舒服的感觉。 肚子有些空了。唤了小厮让人备了饭菜。又问了未明的去向。只说是不知。但又说听到后院有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要找的人。 应当是了。谁会没事来这里。想着。索性出去寻了他。 以往可以直接从二楼窗户翻出去。如今却是非得走着不可了。 好哀怨。 悉悉索索的挥剑声。两旁的花花草草。枝枝条条。被砍断不少下来。前几日被弄倒的那棵树。有栽了棵心的进来。只是小了点。 未琛站的很远。 人要有自知之明。没了内力。还往前凑。再怎么着。未明如何。这刀剑不长眼。 许是练得专注。也就真没察觉未琛的存在。 没了内力。不代表看不懂。 如若未明是与人对打。 刀刀毙命。 大晚上发什么疯。 看着架势。已经练了不是一会儿半会儿。 握刀的手已经不稳。 从地下随便捡了块不大的石子。聚了些许余下的内力。打到未明的腕上。 刀。落地。 未琛苦笑的摇了摇头。连这么点力气都受不住了。还怎么握的住刀。 缓步走过去。 未明猛的停下来。才发觉身上已经没了一丝余力。几个月懒散管了。高强度的训练却是开始受不了了。看着未琛缓步而来。却是突然的慌乱。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罢了。 ‘饿了没。回去吃饭吧。’未明似是听着有些不解。 听着未琛似是出声叹气。 接着一只手被温暖包围。顺着力。向前走去。 期间只是低着头。眼眶有些发酸。 被带回了屋里。‘去沐浴。别着了凉。’ 浴桶里的蒸汽熏的眼睛有些发红。明明比谁都要难过。却还是要如此照顾着自己。他不想这样。可已别无他法。 再出来时。未琛正坐在桌边等着他。 ‘过来吃饭。’ 乖觉的照做了。 却是食之无味。 ‘再吃点。’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也都乖觉的照做了。 未琛拿他没办法。索性不去管他。自己吃完了。就让人把饭菜撤了。未明也就把没吃完的饭放到桌子上不再动。 ‘吃完了就去睡吧。不早了。’在他发顶上揉了两下。 不提还好。提了才发现是真的累不行了。 看了看未琛。低垂着眉。点了下头。起身。又问道。‘主人呢。’ ‘我？再说吧。’未琛毕竟是刚醒。也还就真的没什么睡意。‘有事么。’ ‘没。’话是这么说的。可面上流露的不情愿却是显而易见。倒像是撒娇的样子。 未琛扬了扬嘴角。好笑的看着他。‘去睡吧。一起。’ 抱歉。 在允许我任性一次。 未明躺在床上。明明困的不行。却还是大睁着眼睛。看着未琛。 ‘快睡。’未琛没看他。隔着被子轻拍了一下。继续专注着手中的折子。几天堆积下来的。却是无人处理。 趁着还不困。也就抓紧处理了。 瞥见那人还是盯着自己看。索性将手中的折子随手一置。躺了下来。也盯着他看。盯着未明有些窘迫。却还是不打算闭眼。 我舍不得。 ‘有完没完了。看上瘾了还。’ 依旧不答话。 ‘你再看。难保我不要了你。’ 未明算是彻底绷不住了。面色更加潮红了起来。却是说。 ‘主人想要么。’说着稍稍起了身子。解了中衣上的系带。 无可否认的是。未琛是真的起了色心。用下半身思考的渣滓。 ‘别闹了。都累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折腾。消停着。我待会儿不想去洗冷水澡。’捏了捏未明的脸。示意他别胡闹。 ‘主人想要。要就是了。属下这次。不会反抗的。’却还是乖觉的把衣服又系好。他只是怕未琛待会儿真的去洗冷水澡。 未琛看着他。也不言语。复而有将头扭了过去。拾起折子接着看。 未明不在看他。却依旧迟迟不闭眼。只是低垂了眉目。不知想什么。 僵持了一阵子。还是未琛败下阵来。 ‘身子疼不疼。’未明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好照直答。除却身子有些累的发软外。倒是没什么。 ‘趴好了。’手探入被子中。动手把他身子掰到平趴的姿势。 而后。 未明察觉到自椎骨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疼。但是很舒服。那种感觉顺着脊椎下移。到了腰上时。惹得未明一震瑟缩。 ‘别乱动。那种强度的练习。明天疼不死你。’手上加大了力气揉着。确保他明天不会身上太过酸疼。 未明听了。也就只好乖觉受着。却是没有丝毫不情愿。真的挺舒服的。 舒服的有些想合眼。 ‘知道困了？睡吧。’顺着右肩移到胳膊上。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未明浑身放松下来。 嗓子里哼了一声。就索性合了眼。 有些好笑。果然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却是在未琛把力道移到左肩时。未明猛的睁开眼。侧过身子。吸气的声音听的明显。显然还是没清醒过来。警惕的看着未琛。 未琛表示很无辜。‘左肩的伤是不是没好。’ 未明迅速清醒了。乖觉的又趴好。 ‘问你话呢。’ 只好应了是。这种事情。迟早要知道的。 相比这个。有些事情也是迟早要知道的。可。迟早。 宁迟不早。 ‘属下知错。’ ‘闭眼。睡觉。’未琛跟他没了好气。绕过左肩。继续顺着肌肉揉捏着。 罢了罢了。又不能把他如何了。 待全身揉完。未琛两只手都是酸的。眼前的人却是没心没肺睡的开心。 也没了精力去看折子。索性熄了烛。把那人带到怀里睡去。 很心安。 却不知这心安又能持续多久。 章·肆壹 日上三竿时。未琛才醒。 内力散失的好像比昨日又多了几分。 他是真的懒得在意了。 许是昨天真的累了。未琛醒时未明却是还在睡。 日都上三竿了啊。 未琛也没那恶趣味去搅他。 听闻着惟泉回来了。说是一回来就把自己扔房间里。谁也不见。 活着回来就好。也就没再多干预他什么。 重拾起昨晚扔地下的折子们。哀叹一声。坐在床榻旁边。边看着边等着那人醒来。 快速过着这几日的折子。 大事没有。可这世道愈发不太平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可总觉得跟自己有些什么关系。 活着就是累。却又不想死。 人就是贱啊。 未琛说的没错。昨晚那种高强度的练习。今天醒来怎么不疼死他。 未琛见他动作。‘醒了？不疼都对不起你自己。’没好气的说着。动作上却还是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让他靠着自己。自己又给他胳膊上腿上揉了揉。‘伺候的你挺舒服是不是。’未琛没好心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起吧。起来洗漱。待会儿让连鸩给你看下肩上的伤。’未琛起身把衣服给他拿了过来。 不敢忤逆。也就很乖的应了。 连鸩来了。却是先给未琛看的。只是探了脉。未琛自己的身子。自己自是清楚的。 ‘谷主若是再找不到解药。等到几日后内力耗尽后。即便有药。内力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只是淡淡应了。却是听得未明胆战心惊。 ‘待内力耗尽还有几日。’不顾未琛。未明径直问道。连他自己都觉得。声音打着颤。 ‘最多五日。’未明听的却是稍稍安了心。 或许。来得及罢。 ‘先给他把肩上的伤看了。’ 再待着打发连鸩走了。 说只是没养好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老实将养着就无多大碍的。 ‘听见没。老实待着。伤好之前不许再练。’ ‘是。’还是应了。 抱歉。 或许。我做不到了。 一下午的时间。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四周寻了。也都找不到人影。 问了问周围的人。也都说是不知道。 作为一只死士。你不应该时刻待在我身边的么。 怎么愈发是管不住了。 一个人待着总是无所事事。无所事事。无所事事。 一个人总是什么都不想干。 思春的感觉。 啊呸。 什么玩意。 ‘确定要去’ ‘是。’ ‘有命去无命回的地方。’ ‘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何说有去无回。’ ‘你倒是胆子大。他若是有事。上刀山下油锅你也势必要去的罢。’ ‘谷主不也如此么。’ ‘他是我哥。逃不掉。躲不开的。’ ‘我又怎能逃得掉呢。’ ‘何时走。’ ‘越早越好。主子他。等不了多久了。’ ‘你确定你拿的回？’ ‘我就是把命搭在那儿。也要护得他周全。’ ‘你倒是忠心。’ ‘属下是死士。一生只认一主。’ ‘只是忠心。别无它情？’ ‘自然不是。’ ‘活着回来。’ ‘看造化。可否瞒着他。’ ‘你觉得。我能瞒得住他。’ ‘瞒到他已追我不回时。’ ‘我尽量。’ ‘若我真的不回时。就说我负了他。’ ‘好。’ 未明是赶着饭点才回去的。 做什么。 自是不用言明的。 可。 还是想。不知怎么解释罢。 还好。最后。未琛并未多加询问。 只是。 ‘你去过惟泉那儿了。’ ‘是。’ ‘做什么。’ ‘谷主问主子身子可还好。’ ‘他怎么样了。’ ‘微恙。’ ‘你又如何呢。’ ‘属下无碍。’ 章·肆壹【续】 未琛觉得今天怎么调戏未明。都有种很怪的感觉。 调戏的一点情趣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了。有心事？’收了玩闹的心情。拽过来。柔声问着。 ‘嗯……不是。没有。’ ‘你还是老实说吧。反正你连个谎都不会说。’ 不会么。 ‘属下。明天想去祭拜父母。’低着头。不让他看出有什么异样。 ‘怎么不早说。我陪你去就是了。权当去见父母了多好。’未琛咧嘴笑的开心。 ‘让属下自己去。好么。’未琛蹙着眉看着他。只当是他不想被人打扰。也就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好。早去早回。’ ‘是。’ 不是学不会欺瞒。不过。开始。不敢。而后。不愿。 再后。 舍不得。 只是。抱歉。 未琛次日醒来时。未明已经是不在了。 如此着急么。 所有事情都是如此蹊跷。未琛不是不知道。但未琛还是没有丝毫怀疑。 绝对的信任。 未琛以前从未有过的。 未琛想付出一次自己的信任。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人。也不知是对是错。 等到未琛真正怀疑时。已经是又一天的早上了。 一夜未归。 再祭祖也不该祭到这会儿才是。 莫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是。 这本是未琛第一个想到的。晃神间也觉得不太可能。 一宿也没睡好。总觉得那人晚上会回来。还特意让人沿路留了光亮。失了内力。似乎连判断力也变得薄弱。 未琛不敢往不好的方向上想。莫是真应验了可不好。可这迟迟未归本该有无数原因。可未琛潜意识里选择的还是最不好的那一种。 去找惟泉问问。 许是知道些什么。 惟泉的屋子里不燃香。却总是隐隐约约有些草药的味道。 微苦。 未琛过去时。还有些其他手底下的人在里面。未琛也不急。就只是当作没事人一样在旁看着。 惟泉倒是着急的很。有意无意的往未琛身上看去。尽量把时间拖的长一些。不是为了想什么应对之策。只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罢了。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我凭什么伸着脖子去。 可。该来的迟早要来的。 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未琛过来的时候。与其他人要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其他人倒也自觉。该汇报的汇报完了。就多一句话也不说了。你陪我唠唠嗑也好啊。谁也不知道惟泉急的是什么。 最后也只得是走到未琛面前讪讪叫了一声哥。 ‘想起我了啊。’未琛也待搭不理的。 明明是自己有事来问人家的。 ‘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逼我说……你是打算拿什么逼我说。 ‘说什么。’小心翼翼赔着脸色。却还是生怕哪里惹了这人。 周围的人谁也没见过自家谷主除了苏柘还给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未明呢。’ ‘我怎么知道。’有异性没人性的玩意。未琛你对得起我么。 ‘是么。’未琛眯着眼看他。即便是没了内力。常年积压的余威还是让惟泉不由自主的去规避。 ‘当真不知道？’几分危险的语气。 ‘当真。’刚说出口胸前强烈的疼痛却是让他猛地向后趔趄了两步。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本就是没用丝毫内力防护的。单看身体素质。好像还是不如未琛。 喉咙上有几分腥甜的味道。却也只得是咽了回去。 未琛收回腿。看着踉踉跄跄站起来惟泉。最基本的格斗术罢了。活的还不如以前。 周围人无不拔刀看着未琛。苏柘赶忙上前。惟泉也只是笑笑。摆手让其余人都收了刀。不许动作。 整好衣襟。 章·肆壹【再续】 ‘当真不知道？’几分危险的语气。 ‘当真。’刚说出口胸前强烈的疼痛却是让他猛地向后趔趄了两步。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本就是没用丝毫内力防护的。单看身体素质。好像还是不如未琛。 喉咙上有几分腥甜的味道。却也只得是咽了回去。 未琛收回腿。看着踉踉跄跄站起来惟泉。最基本的格斗术罢了。活的还不如以前。 周围人无不拔刀看着未琛。苏柘赶忙上前。惟泉也只是笑笑。摆手让其余人都收了刀。不许动作。 整好衣襟。 ‘好。我再问你。这几天你又去了哪儿。’ ‘有事出去几日。’ ‘何事。’ ‘无甚。’惟泉后来总是懒得去欺骗未琛。因为他总觉得。无论怎样都会被被未琛揭穿。索性后来也就一直如此一问三不知。 你有本事你就猜去。 未琛却是愈发失了耐心。惟泉越是不说。出事的可能性越大。 ‘我没空和你在这儿聊天。’ ‘那哥你慢走不送。’未琛看着他。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低垂着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未琛顶着干。 未琛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说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去寻他？我还追得回来么。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个位置罢了。你又何必呢。’未琛说话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自语。 ‘是啊。哥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一天两夜了罢。即便现在派人去寻。出了门谁又知道该往哪条道上走呢。’ ‘你果然还是知道。’未琛的神色还是黯淡的。就也懒得计较惟泉的忤逆。 ‘是。’惟泉也不避讳。 ‘还是不说？’ ‘抱歉。我答应过他。’借口罢了。答应过谁又怎样。他只是不想让未琛知道。 双膝着地。未琛踢在他膝腕处。没用多大力气。既然想让他跪着。跪着就是了。索性也就没再起来。 ‘哥。你又怎么会猜不出他去哪里。心照不宣罢了。哥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冷笑着。不屑的语气。 若是去的是我。哥你会多加询问几分呢。只是一天不见罢了。竟是如此慌了心智么。 ‘哥你不是想知道么。未明在怀雾。为了给你找药。好了。现在哥你知道了。可你又能做什么呢。去找他。还是。陪他去送死。’ ‘你让他去的？’ ‘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十恶不赦。你放心。如果有可能。我死了。也会护得他周全。’ 如果有可能。我死了。也会护得你周全。 ‘抱歉。’未琛也自知说的有些过分了。竟是不自觉的被那人绕了心智。果然是陷得不浅么。 ‘何必道歉呢。消失的若是苏柘。估计我也会去找哥要人呢。哥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不管如何。哥你势必是寻他不回了。这几日。还望哥你能静心等待。再多加动作。惹得那边知道。未明能否回来。我打不了保票。’ ‘如此你打的了保票？’惟泉说话带刺他不是听不出来。 ‘谁知道呢。只是可能性大些罢了。’ 未琛凝视着地上跪着的惟泉。也不多说什么。 ‘哥身子不好。若是没事。还请先回吧。有了消息。我势必一条不落的传达。’ 未琛只是来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如今答案得到了。虽然是自己最不愿意知道的。惟泉说的对。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不敢想罢了。只是不知道去的那么一个该死的地方罢了。 屋子里很安静。惟泉和未琛也只是这么对峙着。都不再言语些什么。 良久。未琛俯下身子。凑到惟泉耳边。低语着什么。 最后只是揉了揉惟泉的发顶。起身离去。 章·肆壹【再再续】 确认未琛离去。惟泉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覆在胸前。他不是不起身。根本起不来罢了。喉咙中的血腥味道再次喷涌而出。不再忍着。任由着将面前的地面染红。 ‘谷主——’苏柘再最前面。伸手去搀扶惟泉。惟泉笑着说自己没事。 苏柘却是不信他那些鬼话。解了惟泉的外衣。里衣上却是已经被血迹染的鲜红。 ‘伤口迸开罢了。无碍的。’接着苏柘的力气。便要起身。 ‘为什么要瞒着他。’苏柘有些愤然。 ‘他是我哥啊。本来就够他烦的。何必给他添堵呢。’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是没有丝毫恼怒之感。 ‘没事的都回吧。这两天谷里的事情自己处理了吧。别来吵我。’ ‘是。’ ‘回去吧。’转头向苏柘说着。后者却依旧是一副心疼的快哭的神情。伸手刮了刮苏柘的鼻子。‘我不是好好的么。’ 好个毛。 回到屋里。 苏柘给惟泉重新包扎着伤口。半寸深的刀伤。从左胸口一直划到右边腰际处。好在是伤口没有多深。看着骇人罢了。 只是内伤。 自己基本和未琛差不多了。 调养起来又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了。但愿这一阵子大家相安无事。 苏柘却是依旧跟他有些恼怒。惟泉也不戳破他。不是跟自己怄气。只是对未琛不满罢了。家庭内部关系尚且不需要解决。 上身赤着。瘫在床上。多一分都不想动弹。 本是闭着眼想着怎么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后来却是睡的熟了。几天下来。即便是身上待着伤。却依旧没有休息多久。睡着了也好。睡着了就不疼了。 苏柘见如此。也只是觉得好笑。还有。心疼。轻手轻脚避开伤处。给他搭上被子。 未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其实本就没有多少所谓的怒气。他只是担心。 满心的全是对未明的担心。 有去无回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多说什么都是无用功。未琛只是希望他能回来。未琛本是不信命的。后来有那么相信了一些了。再后来。他竟然也只能够去相信命运。 只是。他不认命。 食不知味。寝不安席。 派出的人。传不会丝毫有关他的消息。 未琛无暇多顾。未琛一味的相信他会活着回来。却又害怕听到他真的回不来的消息。 ‘谷主想要恢复内力么。’ ‘想。’ 可我不是让你拿命去换。 你不去。我至少还有你。 你若是去了。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连着几日。外人基本上不敢靠近未琛的住所。本就没什么人气的地方。如今看起来更加的渗人。 未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试图做些事情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可每当去做的时候。最终还是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耽搁下来。 连着三日。他做的最多。就是拿着呈上的折子。坐着发呆。 他未琛何事变成这样的。 本不该如此的。 未琛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些多余感情。 明知是多余的。为什么还不去舍弃他。任由着自己越陷越深。任由着自己沉沦下去。甚至任由着自己颓唐至此。、 未琛想去振作。却不知该如何。 若是收到未明安然无恙的消息。他会安心。 若是收到的是未明彻底回不来的消息。他会去连带所有人的仇一并报了。 可。却是收不到任何消息。 茫茫然。不知所措。 你看。 谁也不会比谁好过多少。 章·肆贰 四日了。 未明若是再不回来。即便最后得了药引又有什么用呢。 未琛不再乎内力能不能回来。他只想让他回来。 可依旧是传不来丝毫消息。 连着四日没有睡过了。却是每个晚上。都不许沿路的地方熄灯。连谷里都是灯火通明。这样就能很快找到回家的路了吧。 连鸩时刻陪在未琛身边。生怕是出什么事情。 对于一个内力尽散的人。四日食饭未尽。滴水未沾。早是该撑不住的。他也不知道未琛是如何撑着过了四日。 上上下下的人亦是不知。未琛已经陷得如此之深了。 到了今天。未琛自己也是才发现。 原来。已经逃不脱了。 ‘谷主——’ 屋内闪进来的人影。单膝跪在未琛面前。 ‘可是有消息了。’ ‘是。’未琛猛地抬头看过去。 ‘珉莲找到了。’依旧不急不慢的语气。听到未琛好生着急。 ‘我没问这个。未明呢。’ ‘恐有性命之忧。’未琛耳边好像是有什么炸开。 ‘知道了。退下吧。’强装着镇定。 ‘等等。’连鸩叫住那人。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本是给未琛备着的。‘现在立刻去找他。无论在哪。找到他后把内力封住。把瓶子中的药给他服了。再带他回来。尽量挑平坦的路走。’ 待人退下。 连鸩在旁安慰着。‘恐有姓名之忧。至少说明还活着。谷主稍安。定不会有事的。’ ‘是么。’未琛苦笑。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那药是什么。’ ‘龟息丸罢了。可以遏制体内的毒性的扩散。减少内力的散失。’ ‘去歇着吧。待会儿或许有你忙的。’ 药引回来时。已是傍晚。还没有未明等人的消息。连鸩先一步去制药。无论如何。除了未琛自己。其余人都会在未明和未琛之间选择后者。 好在配药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所有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只是。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就是功亏一篑。 第四日晚。上下皆是一宿未合眼。 好在珉莲性凉。无需久炼。暮尘用内力催的生生是从三日减到一日不到。 给未琛拿过去时。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 ‘是。’ 就是这个。左右了彼此的性命。 未琛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也不会因为怨恨而跟自己过不去。仰头眼下微微有些苦涩的味道。 打通未琛的血脉。让药力顺着血液流至全身。 ‘谷主。去休息一下吧。’ 内力重新恢复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或许会无任何感觉。或许会痛的死去活来。无论怎样。未琛都需要相当的体力。药剂只用了三之有一不到。所以内力应当也只能恢复一半不到。凭借未琛现在的身体。就是这些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下来。 ‘不用。我等他。’ 皆知旁人再劝也无用。就也只好做罢。只能等着未明快些回来。 未明的马车刚到山下时。就已经传来消息。 众人皆是歇了一口气。 看向未琛。却只是低头不语。无人知道未琛此时想着什么。 毕竟人是回来了。是不是活着回来还不是定数。只能说。若是死了。至少不会尸身无处安放了。 未琛起身。自顾自的出去。众人也只能在身后跟随着。 天已经黑了。山路却被照的很亮。 还未恢复的内息还在体内翻腾蹈海的折腾。却依旧强迫自己调动起全部内力。一路赶到未明所在的地方。 众人看到是是未琛，命马车停了步。 未琛从车里将未明抱出。身子冷的厉害。听不到呼吸声。可他就是判定。 他还活着。 展了轻功。沿着山路回去。尽量保持着平稳。护着他回去。 章·肆贰【续】 ‘如何了。’未琛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擦净了一身的血迹。面色苍白如纸。不透着一丝血色。 周围是能聚集在一起谷里所有医者。 ‘很危险。’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欺瞒啊。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未琛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给个痛快这都是好的。 ‘在怀雾中的毒太多。大多已经扩散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人。我要活的。’未琛不会失去理智的说出我要你们陪葬这种话。到了如此地步。不过自己自找的罢了。 当日晚。 数人陪着未明一宿未睡。 次日晚。 依旧没有好转的征兆。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未琛遣了一部分人回去。只说是不喜欢喧闹。 第三日晚。 气息不知怎的更加微弱了。几度间没了脉搏。却又几度间撑了回来。未琛只留了连鸩等两人在门外。 自己则解了衣袍。搂着他。过了一宿。 第四日晚。 早上的时候。连鸩搏命般。在药里面加了珉莲。只是再找不出方法。就真的该放弃。 晚上的时候。却是发起高烧。第一次在他身上找到些温度。总是好的过那样冷冰冰的。 未琛叫回所有人。守了他一宿。 第五日晚。 一整天的高烧不退。未琛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身子烫的的吓人。挨到晚上。好像是那么退了下去一点。喃喃自语着也不知些什么。 第六日晚。 天明的时候。身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虽然还是没转醒。但看得已经没那么吓人了。连鸩说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熬过这一关也就无碍了。说着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陪着未琛惶惶过了这几日。 第七日晚。 虽说是无碍了。却依旧是没有转醒的意向。自回来已经是一周了。索性是安稳下来了。众人也都说是真的没事了。未琛也才就安了心。这一晚。未琛也就没有再陪着他。 吩咐派了个机灵点的小厮。也吩咐了后续的一切都用最好的。这才离开。 未琛是真的累不行了。从他走的那日一直到现在。数十天基本也就没有休息过。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才发现是真的累了。关了房门倒头就栽倒在床上。再不睡恐怕就真的醒不来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就听得那人已经是醒了。长舒了一口气。才算是真真正正歇了心。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打发人走了。 未琛觉得自己心灵受到了创伤。 严重创伤。 本来想着这几日就回连音的。这么耽搁下去。又是不知道要几日。 起身处理了这几日耽搁下来的折子。 多的让人眼晕。 却不小心从里面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抿了抿唇。思索着些什么。日子也或许来得及。 未明醒来时。周围好像什么人也没有。睁开眼了许久。才发现好像是活了下来。试着动了动身子。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一念头。着实是没有力气动弹一下。全身好像除了疼痛就没有了其他感觉。却又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疼痛。 ‘公子你醒啦。’听到推门的声音。而后是个少年轻快明朗的音色。未明斜过眼看去。察觉不到杀气。倒也放心。 ‘这是哪。’未明想不起太多。只记得最后将药引交给谷里的人。而后就再也无印象了。 听闻他嗓子嘶哑的打紧。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又扶着他喝了下去。‘在谷里啊。殷沐。公子自打回来已是七天有余了。’、 听闻着慌忙欲起身。却被那少年避开伤处又按了回去。 ‘谷主没事的。已经服了药。现下正在休息。兴许醒了就会来了。公子莫要担心。’说着欢快的冲着未明眨了眨眼睛。 未明也才算是安了心。寻了个舒服的方式躺在床上。 ‘你叫什么。’ 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阿紫。’ 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回来的感觉。比活着更好。 章·肆叁 醒了之后的几天就是接连不断的服药，抹药。明明一丝胃口也没有。却是非要逼着你吃下一大堆东西。最重要的是。接连几天了。他已经勉强是能下地了。未琛却是从未来过。 身上的伤还是没好。显然的。屋里屋外的人是不打算让他出去的。 着实是烦心的慌。越是心烦越是没食欲。越是没食欲。就越不想吃。你越是不吃。越是有人逼着你吃。未明耐不下心来。扫落了桌子上的碗盘。事后。自己都觉得差异。阿紫一旁看着却是什么都没说。耸了耸肩。出门遣人进来把屋子打扫了。 可即便是这样。未琛该不来还是不来。未明就整日一个人倚着床发呆。阿紫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自然也就劝不得他什么。只是每晚依样把每日的事情告诉未琛。未琛每次听时都不会说任何。只是耐心的听完。就让他退下。都是些捉摸不透的主。阿紫如是想。 当晚来时。未琛依旧是一个人。阿紫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身边却是从来不安排任何下人。 ‘谷主？’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那人才从眼前的信件中抬起眼来。 ‘如何了。’依旧是不咸不淡的。 ‘公子一整天都不曾吃过东西。药也没喝。’ ‘是么。知道了。’ ‘谷主——不去看看么。’大胆的问了一句。而后却又觉得不妥。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可他却是疑惑。当时连续七日不眠不休的守着。现下却是如此不咸不淡。 ‘嗯？’ ‘公子貌似很想见你。’ ‘你怎么知道的。他和你说了’未琛挑眉看着他。 ‘没……没有。猜的。’嘴贱的说些什么。 ‘嗯。或许是吧。’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隔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跟他说。伤好了之后自己过来找我。’说着又补了一句。‘完全好了。’ 说完便让人退下了。 阿紫第二日将原话复述给未明时。明显的看到那人眸子里亮了几分。之后一整天无论做什么都十分配合。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是个怎么回事。 可即便是再配合。身上的伤没一阵子也是不可能好透彻的。乖乖的吃药。上药。乖乖的睡觉。只要阿紫说了。他都会乖觉的照做。 ‘公子莫要心急。这伤即便好的再快。也不是一日便可康复的。’阿紫好心劝着。‘谷主是真心待公子好。不然也不会当时守了公子七夜不曾休息。’未明拿碗的手稍稍僵了下。而后只是低头不语。 ‘公子只要安心养伤便是了。’ 确实。有了念头。时间也就过的快了一些。身上的伤也自然就好的快了很多。 忙忙碌碌的几天过去了。 阿紫早上再来时。却是找不到人了。出了房间。才是发现。那人正端正跪在院中的碎石子路上。赶忙跑到未琛那里。 未琛却也只是挑眉看他。说是知道了。 他本是还想补一句。未明伤还没好透彻。但看到未琛那没事就快走的神情也只好是作罢。只是走到未明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句。公子当心身子。 暮秋。天气已是寒了不少。未琛自是知他身子本就较别人更寒凉一些。不忍心让他再冻着的。想着各自找个台阶下。这件事就完了。 出门。 未明听闻着声响。却是抖了下身子。想着这么多日不曾来。自是真的恼怒了罢。 不得欺瞒。亦或。不得自伤。 他有做到哪个了呢。 却只见未琛走到未明身前。蹲下身子。视线与未明平齐。后者却是将眸子垂了下去没有去看他。 ‘跪得疼么。’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不出恼火。也听不出关心。 ‘属下无碍。’ 未明看不到未琛因听到这句话皱在一起的眉头。 ‘是么。那就跪着吧。什么疼了什么时候进来。’说着起了身。头也不会的进了屋。 低声应了句是。许是那人也没听到罢。 章·肆叁【续】 阿紫早上再来时。却是找不到人了。出了房间。才是发现。那人正端正跪在院中的碎石子路上。赶忙跑到未琛那里。 未琛却也只是挑眉看他。说是知道了。 他本是还想补一句。未明伤还没好透彻。但看到未琛那没事就快走的神情也只好是作罢。只是走到未明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句。公子当心身子。 暮秋。天气已是寒了不少。未琛自是知他身子本就较别人更寒凉一些。不忍心让他再冻着的。想着各自找个台阶下。这件事就完了。 出门。 未明听闻着声响。却是抖了下身子。想着这么多日不曾来。自是真的恼怒了罢。 不得欺瞒。亦或。不得自伤。 他有做到哪个了呢。 却只见未琛走到未明身前。蹲下身子。视线与未明平齐。后者却是将眸子垂了下去没有去看他。 ‘跪得疼么。’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不出恼火。也听不出关心。 ‘属下无碍。’ 未明看不到未琛因听到这句话皱在一起的眉头。 ‘是么。那就跪着吧。什么疼了什么时候进来。’说着起了身。头也不会的进了屋。、 低声应了句是。许是那人也没听到罢。 未琛一个人做到屋里生闷气。从窗口恰好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人。索性不再去做其他的事情。就倚着窗子。看着外面。 不过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罢了。 已是不知道多久。看看地上的影子。估摸着也已是快到正午了罢。未明只觉得疼得慌。即便是未琛说了跪不住了就进来。可依旧是未曾想过这件事。 未琛知道自己在这上面从来没赢过。这外面要是个别人。跪死外面我都不会管的。也就是个你。 未琛有些气短。又不知该如何。 翻身跳出窗子。距那人几步远。许久未见动静。只是盯着他静默的看着。本就寒凉。穿的又少。风卷着叶子刮过来时。不是很凛冽。却还是让未明不小心的晃了一下。底子本就薄。也不知还是能撑多久。 ‘进来。’及此。声音不是很大。却是彼此听的清楚。留下这两个字就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怔了半晌。随即膝行着跟了过去。却是刚向前迈了一步。膝上传来刺骨的疼不由让他咬了牙。没有磨圆滑还带着棱角的碎石子。刺着膝上的肉生疼。 ‘起来。’那人并未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未琛却是已经进了屋中。 尽量快的来到屋里。未琛已是坐在桌前。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杯盏。眸子很恍惚。说不清是看着哪里。 瞥到桌角处横着一根一指半宽的藤条。显然自己待会儿自是不会好过。随即也就有些释然了。至少未琛还是不打算真的弃自己于不顾。 自觉拿过桌上的藤条。双手平举。在一侧跪了。尽量忽略了膝盖接触到地的疼痛。 未琛也只是斜眼看了过去。没有多加言语。也未多加动作。只是安静的喝着自己的茶。 彼此无言。良久。 待到未琛耐心的喝完本没有多少的水。竟已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缓缓起身。走到那人身前。明显是已经有些举不住了。藤条在掌中微晃着。 自是跟了未琛。未明基本上没有哪天认认真真还像往常那样训练过。 武力也好。耐力也罢。都不如以前那般。 从他手中将藤条拿起。微微松了口气。却并不敢将手放下。 紧接着是藤条破风的声音。接连四下砸在手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由的想逃避。却依旧强忍着将手缩回的冲动。 ‘疼了？’依旧是没有丝毫感情的询问。 ‘属下知错。’未琛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只是隔了些许时间。才听得他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声‘是么。’ 未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就没敢再妄加恢复。明显未琛的心情没有很好。何必自讨没趣。以未明的角度看不到未琛做了什么。 只是在不久后听得未琛用藤条点了点桌子。 未明会意。趔趄的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桌前。解了外袍。上身只留了见中衣。将受过摧残的手掌按压在桌上。倒吸了一口气。想来今天未琛不打算让他轻易的过去。闭着眼。等待着该有的疼痛。 章·肆叁【再续】 未明会意。趔趄的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桌前。解了外袍。上身只留了见中衣。将受过摧残的手掌按压在桌上。倒吸了一口气。想来今天未琛不打算让他轻易的过去。闭着眼。等待着该有的疼痛。 显然未琛并没有打算让他等太久。 疼痛先是在两肩上炸裂开。左肩上以前的伤本就没有好透彻。强忍着不敢呼出声音。仅凭借着第一下的痛楚。未明就知道。未琛下的是往死打他的力气。他是不是该庆幸。那人没有在里面夹杂一丝内力。 之后的一下紧贴着第一下落了下去。火烧火燎的。两下的疼痛蔓延到一起。之后的每一下都紧挨着前一下落着。力道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额上的汗滴顺着发梢落到桌子上。蜇着手掌又是平白多添了几分疼。 呼吸逐渐跟着加重。本还有心记着打了多少下。到后来也就只剩了痛楚。一下连着一下。不重叠。也不遗漏。最后一下打到腰际上。未明感觉不到是否停了下来。整个背上皆是痛楚。中衣上星星点点分布着血迹。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手上。胳膊不住打着颤。 未琛用藤条点了点手肘。示意他绷直。 ‘疼了？’ ‘属下知错。’ 带着怒气的一下重新落在肩上。直接让未明手肘曲了下去。趴伏在桌子上。未明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觉得他就是生气了。 ‘撑好了。’单听声音还那样冷冷清清不知喜怒的。 支起身子。反手扣在桌沿上。 未明自是知道这种打发何等磨人。却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每一下下去。都能带出一条血痕。 沿着第一次打过的轨迹。重新来过。只是力气无名的又添了几分。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未琛却未因这个而停手。 又一下打在背上。 ‘呃啊。’咬着唇收回了还未脱口的声音。 却是心下一惊。隐隐约约感觉着血迹顺着脊柱淌下。 未琛果然是收了手。停下来在身后看着他。未明不知道中衣上因为那一下蔓延了一大片的血迹。 ‘上衣褪了。’ 未明不敢忤逆。只得顺从的起了身。从旁解了系带。血迹粘着衣服和伤口一起。索性狠了狠心。直接将他们扯落下去。却是痛的自己倒吸一口冷气。 迸裂开的刀伤横在背上。 ‘我记得是让阿紫与你说。伤好了再来的。莫不是阿紫没通知到。’似是从中听到了些微愠的语气。 ‘属下知错。’疼痛令他说出的话都都变得断断续续。 ‘不打算解释点什么。’ ‘属下。知错。’未明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自嘲的撇了撇嘴角。 ‘是么。不知死活。’ 接连不断的疼痛尽数落在伤口上。仅仅是第一下便让他再次曲了手肘。见未琛没再让他起来。索性就趴伏在桌上。把胳膊含在口中。死命咬着。 可。即便这样。疼痛逼着他还是不由的出声呼痛。 突然间失了章法。狠厉的责在已经迸开伤处。手扣着桌沿。神志不清的想要逃避这无休止的疼痛。 未琛停手。见那人趴伏在桌子上。背绷紧微微弓起。全身不住的抖着。 ‘疼么。’ 未琛下不去手了。 大口喘着粗气。生生是说不出一个字。 未琛也不催他。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良久。听闻着他渐渐平息的呼吸。 ‘疼么。’用藤条轻点着背上的伤口。 ‘疼。’ ‘是么。’未琛放下手中的藤条。‘你知不知道。当我想到你可能醒不来的时候。我有多疼。’ 未明许久。才含混不轻的说着。‘抱歉。’哽咽着。 合眸。长叹出声。‘不是觉得错了么。错哪了。自己说吧。’ ‘欺瞒。自伤。’顿了下。‘让你担心。’ ‘还有呢。’ 抬起头看着未琛。确是想不到其他。 未琛等了他片刻。见是无了应答。才缓缓开口。 ‘自不量力。’ 听闻。又垂下头去。思忖片刻。才应了声是。 未琛又重新拾起藤条。未明见他的动作。不由的向一侧缩着身子。 ‘最后十下。责我没护好你。’ 未明神志已是不太清。隐隐约约的只是听得再责十下。索性闭了眼。咬着牙。想着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依旧是藤条破风的声音。背上的疼痛似是已让他察觉不到再次落下的痛楚。缓缓睁开眼。侧过头。 堪堪十下尽数责在未琛自己胳膊上。每一下都带出深红色的一条血迹。如同对待自己一般。十下既不重叠。也不遗漏。 神情无波无澜。 ‘别。别打了。’未明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趔趄的跑到未琛身前。却是一个不稳。未琛单手接住他。靠着未琛的肩。喃喃的说着。 似是长叹了一口气。 ‘刚才责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动静啊。’ ‘我。疼。’未明似乎能感觉到未琛与自己说的那种感觉。 ‘是么。不打了。乖。不打了。’未琛放下袖子。避过伤处。打横抱回到床上。 章·肆肆 并未着急的上药。很明显。这人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放开自己了。搂了他好一会儿。未琛也不敢妄然去碰他。只能任由这人抱着自己。 ‘要是有下回。你就说疼。你疼了。我就舍不得了。知不知道。’ ‘嗯。’闭着眼轻哼了一声。却是把自己搂的更紧了。 ‘乖。上药。’ 是感觉着那人在自己胸前蹭了蹭。含含混混的说了句。 ‘不要。’ ‘不上药好不了。乖。不闹。’尽量柔声的劝着。 ‘疼。’ 未琛听闻着笑出声来。 ‘疼也是你活该。要不咱们把以前的账一块算了。打不残废你。’ 未明也知的他是开玩笑。撇着嘴不搭理他。 把他从身上放下来。刮了刮鼻尖。‘乖。不闹了。’ 起身去了药膏。又打来温水。可面对眼前的人背上的狼藉。未琛还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沾了水。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清理干净。痛的底下的人不住抖着。‘疼就叫出来啊。’上个药跟打仗似的。汗水顺着留下来。刺激着胳膊有些疼。才反映过来自己也没有上药。 也不知道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是上完了药。看着身后没一块儿好肉的地方。未琛自己都后悔怎么打的这么狠。累死自己了。 ‘活着没。’用手指戳了戳那人脑袋。‘再不出来就憋死了。’ 说着才从手肘中探起头来。胳膊上几个牙印倒是明显。 ‘这两天再让我看到你碰刀。我就废了你让你再也拿不起刀。废了你我养着。’手肿成这样。他也没指望他近期还能碰刀。 见那人也不搭理自己。恶狠狠的又补了一句。 ‘听到没。’ ‘嗷。’ ‘嗷什么嗷。听到什么了。’ ‘你养我。’ 你有一点作为忠犬的自觉可以么。 却是附在他耳边。‘好。我养你。’ 未明突然坐起身。牵扯到身后的伤。倒吸了口气。未琛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找到方才的药膏。自己拿过来。又拽过未琛的手。 心下了然。 小心翼翼的卷起袖子。露出胳膊狰狞的伤。用指尖轻点了药。专注着眼前的伤。尽量轻柔的落着。伤处已经连成一片。 ‘不疼么。’低着头。侧着脑袋问。 ‘疼。’ 鼓起腮。‘活该。’声音低得很。也不知想不想让未琛听到。 未琛愣了半晌。 用另一只手抬起未明的头。凑过去。覆在那人唇上。极尽一曲缠绵后。凑到那人耳边。‘是啊。我活该。’ 看不惯他自己肿着个手还要给自己上药的样子。 索性从怀里夺了药。忍着疼。自己胡乱涂抹了两把。就当是上好了药。 却是尽量轻柔的按着他趴回床上。‘饿么。’从旁侧取了被子给他搭上。 眨了眨眼。‘饿。’不饿是假的。打你一顿你试试。 伸手揉了揉那人脑袋。‘我去让人准备些吃食。’ 再回来时却是已经睡下了。心下只觉得无奈。许是真的乏了。探了探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安下心来。 未明睡的迷迷糊糊。却是极不踏实。许是身后的伤弄得。隐约间听得。悉悉索索的话语声。迷蒙间也听不真切。只觉得愈发迷糊。怒了努嘴。继续睡。 ‘你过来干嘛。’ ‘看你有没有把他打死啊。’ ‘小点声。别碰他。疼着呢。’ ‘你打的时候怎么不说他疼。不过看样子。好像还不算太严重诶。’ ‘敢情疼的不是你。’ ‘你师傅当年可是因为这点破事打得你半个月下不来地的。’ ‘小事？’ ‘没没没。不是小事。你一定是他亲儿子。我才是抱回来的。怎么脾气秉性可以这么相像。’ ‘我警告你。你要是也敢跟他似的不自量力。我不介意也把你打得半月下不来地。’ ‘用不着。哥你还是留点体力收拾他吧。’ ‘等他伤好了我就回连音。’ ‘嗯。这么急啊。也好。省的在这儿待着碍眼。疼疼疼。放手。轻点。’ ‘我回去成亲。你有意见。’ ‘没……没……没有。我哪敢啊。你待会儿强要了他我都没意见。住手。疼。我错了。真错了哥。’ ‘悄悄的。小点声。’ ‘呼——对了。你要查的我都帮你查了。五日后的晚上。’ ‘嗯？是么。知道了。’ ‘不打算告诉他么。’ ‘告诉了有什么用。到时候再说罢。没事该去哪去哪去。’ ‘嗷。那我走了。我保证你下次打死他我也不来了。’ ‘再说我就先打死你。’ 章·肆伍 五日后么。明知他睡着。还是伸手戳了戳他脑袋。 ‘赶快养伤。伤好了我就带你去。至于之后如何。还是你来选择吧。’ 未明听得麻烦。伸手胡乱抓了一下。果然声音没了。 睡觉睡觉。 中途被未琛鼓捣了起来。强迫着喝了点粥才让睡。可喝完了根本就不困了啊。未明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瘫在床上。未琛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地。背上的伤又让他着实不能大幅度动弹。 ‘不睡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自己确实是没了睡意。 ‘嗯。’勉强的支起身子。被疼的皱了眉。 未琛伸手避开伤处扶过他。‘乱动什么。’ 撇了撇嘴也不说什么。 ‘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就回谷里。’ 未明侧着头看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却被接下来的话弄得满脸通红。 ‘回去成亲。’ 。 。 ‘不想？’未琛伸手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想。’声音如蚊蝇般。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怎的会不想。 未琛扶着他又躺了回去。‘不想睡了？’ ‘嗯。’ ‘和我讲讲。你是怎么回来的。’ 未明神色一怔。没有再去看未琛。未琛倒也不催他。 良久。 ‘属下见到萧陵了。’ 未琛的动作僵了那么一瞬。却还是柔声问着。 ‘然后呢。’ ‘萧陵把药给了属下。’ ‘他给你的’ ‘是。他说。他等着主子你去将一切做个了结。’ ‘他等着我？’ ‘嗯。’未明低着头不再语。 ‘是么。’未琛独自一人陷入沉思。萧陵你良心发现了？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把药给了我。’ ‘这样么。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不是。’未明听得未琛语气里的不满。慌忙抬起头。‘他若是不给我。我本是得不到的。’ ‘抱歉。’未琛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点。看起来自己的反应好像吓到了他。 ‘主子。一定要报仇么。’ ‘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去报仇。你会么。’未琛将问题抛回给他。 ‘我不知道。’如实的答了。可。这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未琛合眸陷入沉思。 是否在仇恨里真的生活的太久了。 我不知道。 在未琛好吃好喝的伺候下。伤着实好的很快。五日了。伤口都也已经结痂。是不是自己当时真的责的太狠了。 ‘别碰。留疤。’ ‘哦。’讪讪的收回手。养伤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再这种退结痂的时候。 ‘我们明天会连音，待会儿把该收拾的收拾了。晚上带你去个地方。’未琛说的自然。未明也就没有多想。也就没有多问。 到了晚上他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主。主子。’趔趄的向后退了一步。回头看向未琛。 ‘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去报仇。你会么。你现在还能说不知道么。’未琛将手中的长刀系在未明身上。‘怀雾的人早就打算就此了。惟泉接收过来的消息是说要在沈家找什么东西。谁知道怎的竟是弄个满门屠杀。你若是想亲自报仇，就自己去杀了他们。若是不想，只看着就可以了。’未琛从后轻推了下。‘去吧，自己别受伤。’ 去吧。然后告诉我。你的选择。 未明看着没血色染红的宅子。暗色下却也看不清楚。 依稀想起也不知多少年前，同样的一幕。 同样的宅子里。同样的事情。 周围的人不知道他是否是沈家的人。就也有人持着刀向着未明冲过来。后者却也只是怔着神。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砍死周围的人。一路走到主宅。 沿路，仆从下人的尸体。亲眷的尸体。主屋里。沈久年的尸体。 你看。都死了。 章·肆伍【续】 沿路，仆从下人的尸体。亲眷的尸体。主屋里。沈久年的尸体。 你看。都死了。 未明提刀。砍死面前两三人。却是看到一女子死命护着怀里两个孩子。就好像多年前娘亲也是这么抱着姐姐死的。 周围人迅速聚集到未明身边。却是不敢妄加动作。 看到未明。不由分说。将怀中的两个孩子推给他。跪到未明面前。‘恩人。我求您。求您放过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我沈家曾今做过什么。都与他们无关的。’未明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子。 ‘二娘。我不……不走。别让我走。’未明看着其中一个孩子哭号着又奔回到那女子怀里。另一个却只是静默的站着。不哭不闹。 ‘乖。二娘不走。你睡吧。等你醒了就好了。’ ‘醒了。那娘还在么。爹爹呢。’ ‘娘在。爹也在。乖，快睡吧。’最后一眼哀求着看向未明。未明却只是接下了周围几人的刀。又是接连砍倒了几个。皱着眉头。 不该穿白衣来的。 淡然看着面前的女子。许是已经绝气了。手中依旧搂着那个已经睡过去的孩子。 未琛从进来后就一只跟着未明。顺带着为他处理了几个不干净的杂碎。不该让他穿白衣来的。 告诉我。你的选择。 未明转身。面对着众人。提刀指过去。 众人许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人却是越聚越多。一齐向未明冲过来。 怀雾派来的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最开始还勉强支持的住。背后的伤还是疼的打紧。后来却是愈发不支。明明已经死了很多了。为什么活着的还有这么多。 大口喘着气。傻子才会以一敌多。 ‘打不过。不知道跑么。’未明猛地抬头。 ‘我真的不知道带你来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抉择。’未琛两步到未明身边。 ‘主子。’ ‘闭嘴。’拽着胳膊把他带到身后。 而后。 ‘诸位咱们停个手。商量个事。’未琛含着笑看着众人。未明却是觉得没有丝毫感情。 ‘一呢。你们回去禀报。说任务没完成。连音的人从中介入了。二呢。你们。死在这儿。’说的好像是云淡风轻般。 很明显。他们选择了。第二个。 反正对于他们。选择哪个。结果都是死。未琛或许不知道。未明却是清楚的了解。 ‘身上伤还没好。好好看着这两个孩子。不许再打了。’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轻声警告着。 怀雾你弄个屠杀派出这么多人真的好意思么。 未明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人提刀落刀。看着那人衣袂纷飞。看着那人一袭白衣染上不属于自己的血迹。未明很少看到过未琛亲自出手。 这人。是连音的谷主。 未琛将所有人打发完了。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明显是不宜久留了。 伸个懒腰。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下。 我有杀死这么多？ 未明怀里抱着那个已经睡过去的孩子。而另一个。自始至终只是淡然看着一切。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看着这些人死在眼前这个男人手上。 未琛带着一身快要干涸的血迹来到孩子面前。又起身看着未明。 ‘剩下的自己来决定。’抬眼看了看天色。‘天亮前回去。’说着便一个人离了去。留着未明一人在原地。 ‘跟我走。或者。留下来。’未明看着未琛离去。俯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们死了。都死了。’孩子不大的手紧紧握成拳。 仇恨或许就是如此延续下来的罢。 ‘跟我走。或者。留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孩子。却也只是重复了一遍。 未琛先一步回到谷里。赶紧褪了衣服。把自己扔进了水里。 长出一口气。一点都不好玩的一天。 他倒是真的很好奇。未明最后做的选择。 拾掇好了。索性一个人倚着窗等着。 嗯。天快亮了。 章·肆陆 未琛先一步回到谷里。赶紧褪了衣服。把自己扔进了水里。 长出一口气。一点都不好玩的一天。 他倒是真的很好奇。未明最后做的选择。 拾掇好了。索性一个人倚着窗等着。 嗯。天快亮了。 ‘主子。’天恰好是亮了。 ‘回来了？’看着来人。只是无奈摇头笑了笑。 ‘嗯。’只是低声应了一声。便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却是不知该在说些什么。 ‘孩子给我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染了血的发丝绾到耳后。 ‘是。’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未琛。却是依旧睡的很熟。嘴里小声也不知嘟囔着什么。倒是跟在未明身后的孩子，警惕盯着未琛的一举一动。 四五岁的样子。衣上斑斑驳驳的血迹。紧抿这唇。看样子还是瑟瑟抖着。不哭不闹。 出门唤了两个小厮。吩咐了几句。把两个孩子交过去。俯下身子。浅浅笑着。‘也去洗个澡吧。天冷了。身子凉。’ 打发人都走了。未琛又独自倚着窗子。拨弄着窗子上一株向阳开的植株。 真的可以放下仇恨么。 谁知道呢。 未明回来时。未琛这靠着窗子打着盹。不敢吵他。从旁取了衣服。欲是给他披在身上。却是在前一刻惊醒了他。 打个哈欠。‘出来了？’看着那人没完全擦干的头发。起身将窗户关上。屋里算不得暖和。从未明手中接过衣服。转身披在那人身上。‘天凉了。多穿点。’ 替他把发丝擦净。又细细将其梳顺。其间一直两相无言。 从后抱住他。脑袋枕在未明肩上。‘这样。真的好么。’ ‘抱歉。’靠在未琛怀里。低着头。轻语着。 ‘这样。真的对你好么。’好像误会了自己说的。‘他们。’ ‘他们还小。和我当年离开家时一般小。没了父母。他们承受不住的。’出声打断他。声音不大。自语般。 ‘你喜欢就好。’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方才还待着沐浴后的暖意。这会儿身子又是变得冰冰凉凉的。 ‘抱歉。’ ‘谷主。’小厮带着两个孩童回来。那个睡着的。却是还在睡着。伸手探了探。确定是无碍。 ‘一直没醒？’从怀里接过孩子，放在里间的榻上。 ‘是。’ 轻轻蹙着眉。不解。‘怎么会呢。’索性打发了两个小厮下去。 ‘二娘给弟弟服了药。很久才会醒。’旁边的孩童突然的开口。着着素衣。却是清秀的好看。 ‘何药？’ ‘无忧。二娘说。吃了后。睡一觉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记得么。俯下身子。平视着那瘦瘦小小的孩子。‘醒来后。之前的所有事都会忘记？’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没事。’ ‘我没吃。’说着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不大的锦盒里。只放了这一粒药。 ‘为什么不吃。’ ‘娘死了。爹也死了。’看着未琛的眼睛。落寞。无助。反抗。 ‘我知道。’未琛伸手把这孩子轻搂在怀里。‘我知道。’ 怀里的人突然间的怔然。‘死了！娘死了。妹妹死了。二娘和爹也死了！都死了！’嘶吼着。声音微微哽咽着。却是倔强的不肯落泪。猛地推开未琛。独自一人向着外面跑去。 未琛被他冷不防的退的一个趔趄。看着那个冲出门去的小小背影。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子——’ ‘我去看看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无奈笑着。 章·肆柒 未琛一人来到院子中。索性是没有跑远。 一个人蜷缩在树下。哭的很大声。 未明只是在他不远处看着。不去阻拦。不去安慰。即便是那孩子将小小的拳头一下下捶在树上。也依旧是不多做任何动作。 良久。 停止了动作。只剩了小声的抽噎。 ‘手疼么。’ 茫然的摇了摇头。 ‘心疼么。’ 抬起头来看着未琛。复又低下头。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 未琛又一次俯下身子。把他带到怀里。这次没有再反抗。‘那个人也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没了父母。带你回来的那个人。’ 没有任何回复。却应当是在听的。 ‘全家的人被也是屠杀了。父母。还有一个比他只大一点的姐姐。’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活下来了。就要懂得承担。承担仇恨。’ 把那小小的孩子从怀里拉出来。揉着软软的发丝。 ‘疼么。’ ‘疼。’ ‘那就不要再给自己疼第二次的机会。如果想报仇。那就别让别人给你疼第二次的机会。’ 他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究竟懂了多少。他并不想让这孩子像自己这般永远的活在仇恨里。 ‘是。’ 却是真真实实的听到这孩子应的掷地有声。 难道真的要让他从现在就背负上不该背负的么。 ‘我并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当然。我不会阻拦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如果。你有了那个实力。’ ‘是。’ 未琛默默长叹了一声。‘你的母亲是个很好的女子。他更希望你有一个无忧的生活。’ 那故作坚强的姿态在听到母亲时。总还是动容了。 未琛搂住他。轻拍着后背。给着他温暖。 ‘你是哥哥吧。’ ‘嗯。’ ‘叫什么。’ ‘祈安。沈祈安。’ ‘弟弟呢。’ ‘眷然。’ ‘以后改姓未。’说的淡漠。却是不容抗拒。 咬着唇，‘是。’ 把孩子从地上抱起。稍稍展了轻功。未明就在窗边看着。 ‘开窗户看什么。头发还没干。待会儿再受了凉。’瞪了未明一眼，转身把怀中的孩子也放回了里屋。 湿了巾帕替他把脸擦干净。复又取了伤药。 ‘睡会儿吧。’ 却见是摇了摇头。 索性被未琛拂了睡穴。 小孩子就是麻烦。 本来说好的是今天早上就回连音的。 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主子——’ ‘没事了。’未琛同往常那样宠溺的揉着发顶。 ‘那孩子——’ ‘比你聪明。’未琛说的轻快。却是换来未明的不解。 ‘至少不会打了才说疼。’ 脸微微红着。未琛低下头浅嘬了一口。好笑的看着怀里的人。 ‘谷主！谷主！谷——主——’突然是被楼底下个别人的乱吼乱叫打断了心情。 无奈推开窗子。却是发现底下没人。无奈的去开门。不料是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冒冒失失的像个什么样子。’ ‘谷主——不是说。今天回连音么。’连鸩躲在暮尘身后。只冒出个脑袋看着未琛。 ‘下午的吧。’ ‘嗷——’ ‘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把手中的方才祈安给他的锦盒抛给连鸩。 ‘什么啊。’打开盒子。见只是一粒药。便凑着闻了闻。却也没觉得不对。 ‘无忧。’明显的看着连鸩的神色怔了一下。 ‘谢过谷主。’小心的揣在怀里。生怕哪个人抢了去。‘谷主从哪得来的。’未琛伸指头指了指里屋。 探了探脑袋…… ‘小——孩——子——’马上奔了过去。伸手在眷然脸上戳了戳。爪子却是被未琛拍了下来。‘阿尘。你看。真的是小孩子啊。’ ‘你给我小点声。’果然被未琛瞪了一眼后安静了不少。 ‘阿尘。我也要小孩子。’小声嘀咕着。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好么。‘我也要。’ ‘谷主。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暮尘对着未琛微微躬身。说着扛着连鸩就离开了。 好走。 转过头看向未明。 相视一笑。 章·肆柒【续】 祈安醒来的时候。也才不过下午。 睡着睡着。突然就被梦魇住了。而后也就突然的被惊醒。 真正噩梦不是梦境有恐怖。而是醒了以后。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眷然还是睡着。呼吸的很均匀。 ‘呀咧。哥。这两个小鬼是谁。’ ‘我儿子。’未琛说的一点都不违心。、 却是听得未明一怔。 ‘嗯……未明生的？’说着一副认真的表情看向未明。 ‘嗯。未明生的。’未琛倒是也乐意跟着惟泉在这儿瞎白话。丝毫不顾及未明就在旁边。 ‘你叫什么。’伸手戳着祈安脸颊。 ‘祈安。未。未祈安。’ 惟泉不可思议的看着未琛。‘被你洗脑了？’怎么做到的。 ‘沈家的孩子。’看着祈安。无波无澜的说着。 ‘嗯……嗷！就是昨天晚上——好痛。’未琛一肘拐在惟泉肋上。成功让他闭了嘴。‘哥。我错了。’ ‘两个小孩子诶。分我一个吧。哥你有一个后继有人就得了。这个好凶的样子，把那个给我吧。’有意逗着眼前的小鬼。 却是发现眼前的孩子充满着敌意看着自己。 ‘想都别想。不可能。想要找苏柘给你生去。’ ‘我觉得还是给我吧。万一这俩孩子性子都随了你和未明。那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 ‘你有意见？’ ‘没有。’ ‘那就闭嘴。’ ‘你是哥哥？’未琛不让他说话，随即转过身蹲下身子看着祈安。 ‘嗯。’由于对着惟泉刚才的话仍有敌意。所以依旧警惕看着他。 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孩子啊。 ‘当哥哥的要照顾好弟弟。要保护好弟弟。要护得他周全。当哥哥。会很累的。弟弟会很缠人。会无理取闹。会和你抢本可以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你却又不能跟他计较。嗯？为什么不把他给我呢。’惟泉看着眼前这个一点点大的孩子。 ‘因为。他是我弟弟。是家人。因为。我舍不得。’ 惟泉抬起头看着未琛。‘是么。’ 未琛冲着他笑笑。不可置否的点头。 ‘倒确实是一个哥哥。不过——’站起身。走到未琛身边。在肩上拍了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性子太像你。绝对不是好事。’ ‘我儿子我自己会教育。用得着你来管么。’ ‘让他当你父亲真的可以？将来会很痛苦的。’小孩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那人笑些什么。‘据说养小孩子很辛苦的。何况还是两个。’ ‘如果小孩子都想你一样。当父母却是很辛苦的。’ 无可置否的耸耸肩。‘所以说我能长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当然哥你的功劳绝对功不可没。’ 未琛没再在这件事上再跟着惟泉较真。白了他一眼。走到祈安面前。‘待会儿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离开。’ 躬身应了是。却是惹得一旁的惟泉不禁蹙眉。 哪里有点父子该有的关系。 惟泉不对这一家四口报任何希望。 ‘怎么了。’未琛看着惟泉不自在的脸色。惟泉示意了一下。便出了里间。 ‘你就真的打算这么养着他？’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 ‘他和未明的关系。嗯……就像是。如何萧陵有个儿子。你和他儿子之间的关系。’ ‘所以呢。’未琛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你真的有把他当成儿子？而不是将来可以任自己和未明自在逍遥的一个工具。培养他。辅佐他。为了将来和未明彻底远离开这个世界的喧嚣。’ 未琛皱着眉。却是没有反驳。 放不下的不是未明。而是他。 他到底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章·肆捌 眷然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车上了。 ‘这是哪。’甩了甩睡的昏昏沉沉的小脑袋。发现自己正在一陌生男子的怀里。 ‘回家的路上。’柔声说着。未琛把怀里的孩子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家？ ‘你是谁。不是……我是谁。’无论如何。当听到怀里的孩子确实是失忆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心里发紧。 ‘你叫眷然。未眷然。连音谷的小少爷。那是你哥哥。未祈安。’抬起怀中小人儿肥嘟嘟的爪子。指向祈安。 ‘哥哥？’侧头看着祈安。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祈安低垂着头。 ‘阿然病了。睡了好久。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慢慢来。以后就会记起来了。就是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伸手在脑袋上揉了揉。 ‘那你是谁呢。’ ‘父亲。’ ‘嗯。他呢？’伸出爪子。指了指未明。 ‘爹爹。’附在眷然耳畔。声音不大的说道。 ‘主子——’却是被未明听到。 未琛含着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说话。 ‘嗯？为什么爹爹叫父亲主子呢。’扬起脑袋看着未琛。 ‘没有。眷然听错了。’ 哦。是么。我听错了？可爹爹脸好红啊。 小孩子也着实是好糊弄。编织着一个算得上是完美的谎言。也还就真的相信了。也省去了不少解释的时间。 没有去问多余的为什么病的。没有问为什么病了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个很好骗的小子罢了。 有这么两个儿子。倒也还不错吧。 说起来。亲兄弟就是亲兄弟。 自醒了后。就一直黏在祈安身边。祈安也乐的搭理他。 这也是这几天未琛第一次看祈安笑的像个孩子。 眷然倒是跟他一点都不生分。无忧无虑的总还是个孩子的样子。饿了就吵着要下车吃东西。困了缩在未琛怀里睡。相比。他也就更担心起祈安。 无论如何。仇恨已经生根。正在发芽。指不定哪天就长得参天。那种眸子里对世俗的憎恶。出现在一个学龄前儿童身上的。总不是件好事。 可。放下仇恨。怎么可能。 总之。未琛对彼此的未来开始担忧。 几天下来。小孩儿的耐性也被磨的差不多。再不肯老老实实坐在车子里。祈安倒是自始至终没有多抱怨过。 太乖巧才不正常。 另外。未琛突然发现。有了两个小鬼后。他和未明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连鸩没事就往这边跑。非要来看两个孩子。暮尘无法也值得跟着。本就不大的车子。生生被六个人填了个满。他也不能和未明做什么太过分的事。省的小孩子学了不该学的。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本就不乐意喧闹。眷然怎么吵那都可以原谅。其余人在他耳边吵个没完。就着实有些不满。 所以。未琛蹙着眉想了会儿。索性把两个孩子扔到另一辆车里。派了人盯着别出什么乱子。也就由着两个孩子在车里可劲折腾。 眷然自然乐意未琛不看着他。祈安也似乎是因为离开未琛而稍稍松了口气。 待俩孩子一走。未琛揉了揉方才一直抱着眷然的胳膊。长吁出一口气。未明坐过来。替他仔细揉捏着。 顺势倒在未明怀里。枕在未明腿上。 未明被这突如其来弄得僵直了身子。 未琛仰躺着。伸手覆上未明脸颊。轻轻摩挲着。咧嘴笑的开心。撒娇似的蹭了蹭。 随即放松了身子。低垂着眸。正对上未琛的眼睛。 莫名含着笑的。 脸似乎也莫名的变得有些烫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未琛侧了个身。脸冲内。从身后环住未明。而后缓缓的阖了眸。 未明注视着这样的未琛。再回神时。后者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平静。 嘴角。还是。含着笑的。 未明抬起手。却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最终还是轻缓的覆在未琛身上。从外环住他。 许是看不到的。未琛笑意更深的嘴角。 章·肆捌【续】 徐徐行了几日。索性本就行的慢。眷然和连鸩单方面的走了一路玩了一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却也给未琛提供了更多的时间来准备。 ‘父亲。还没到家么。’眷然懒懒散散的靠在未琛的怀里。边问边往嘴里塞着点心。 ‘快了。过会儿或许就到了。不许再吃了。待会儿又不吃饭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顺手从眷然手里把还没来得及喂到嘴里的半块枣糕夺了过来。 怎么每天吃着多然后还能吃那么多。 伸着爪子往回夺。可惜胳膊不够长。晃着胳膊也够不到。不满的嘟起嘴。侧过头懒得搭理未琛。 ‘你给你哥也留点。’ 祈安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言语。 ‘哥说他不吃。’依旧嘟着嘴。从未琛怀里挣出去。蹦达了两步。坐到祈安身边。 ‘那也不许吃了。’ ‘凭什么。’许是离得未琛远了些许。胆子也更大了起来。 未琛倒是懒得搭理他。 ‘不行就是不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嘁——’瞪着未琛。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蹦达着下了车。未琛也不管他。应该又是跑着去找连鸩。祈安看了未琛一眼。微微躬身。便也下了车子。 说起。祈安一直保持着对眷然形影不离的状态。也只有对着眷然才见过他笑过几次。他想问眷然你哥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后来发现眷然也不会记得了。 快到了吧。 已经能看见连音的后山了。 已经将近一年了。 突然间不是那么想要离开。亦或是逃避。 惟泉还活着。而且。 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总还是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罢。 至少这一世。他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快到家了。’ ‘是。’ 辗转了几个来回。终于是停了下来。未琛下车从连鸩那儿把两个孩子抱出来。祈安却是不愿让未琛抱着。索性由了他。 一只手领着祈安。一只手抱着眷然。 ‘到家喽。’ 典型的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真的合适？ 未琛只是在想眷然是不是比前几日见到他时又重了几分。 众人皆在门口迎接。见识未琛。也皆都单膝行礼。 从众人中走过。缓缓到。‘都起来吧。’ ‘父亲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诶。’说着还晃了晃身子。 ‘别乱动。再掉下来的。’抱着他的手有加了几分力。生怕是有个闪失。 ‘没事的都回去吧。 却是连墨迎上来。‘谷主。’又看到怀里的孩子。微微躬身。‘少爷。’眷然侧着头。反正他什么也不记得。祈安却是僵了下。抬头看了看未琛。 ‘嗯。’随口应了一声。 ‘该办的办了没。’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还想和连墨再说些什么。‘你消停点。’ ‘我要下去。’一个劲的乱晃着。未琛也无他法。只好把他放下来。刚一落地就挣开未琛。一个人进了谷里。祈安见状。也挣开了未琛。赶忙跑了两步。‘阿然。别乱跑。’ ‘嘶——’未琛好气的看着两个跑远了的身影。只能是吩咐他人把两个小祖宗看紧了。 ‘行了行了。没事了。都下去吧。待会儿让人把祈安和眷然带他们屋里去。吩咐个机灵点的看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言罢。拽过未明的手。展了轻功。回去。 其余人皆是诧异。回来的信上。只说是收养了两个孩子。可。 谷主和未明。 等等。这半年发生了什么。找个人问问才好。 于是。 ‘谷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放开我啊。哥。救我。喂。你不能帮着他们啊。阿尘。救我。要被吃掉了。谷主！！！！！！！！’ 章·肆玖 ‘所以。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连鸠适时的发问。 ‘就说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这么些。反正我反映过来的时候谷主和未明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等我再反映过来的时候。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坐在暮尘怀里。一边往嘴里塞着桂花糕。一边含混不清的和众人说着。 只是。屋子里为什么这么多人。 ‘你们这些个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这些事情了啊。’ ‘我们只是为谷主的将来表示关心而已。’连墨倒是依旧一副一本正紧的样子。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一个月山下的徐记桂花糕。你们答应了的。’说着舔了舔手指上的糕点的碎末。跳下凳子。‘阿尘。走了走了。不要理他们了。’ 留下更加诧异的一干人等。 这算什么事。 进了屋子。未琛就把自己扔到床上。 说不上舟车劳顿。但依旧坐着不如躺着是吧。 ‘主子沐浴么。’ ‘嗯。’ 话是这么应了。却是依旧不打算动弹。只是侧躺在床上看着未明。 最后。未明无奈。只好连拖带拽着未琛一块去洗。 不要笑的那么像阴谋得逞的样子好么。 池子里的水长年是暖的。袅袅散着雾气。 把未明圈在怀里。懒懒的趴在他肩上。 ‘主子。’些许无奈。 ‘不想动。好累啊。’嘴角是不是有些抽搐。 默默叹了声气。转过身替他解了身上的系带。未琛乐的未明伺候他。乖乖把胳膊抬起来。由着未明把自己衣服褪了下去。 未明不知道未琛哪来的精力。明明刚才还好像很累的样子。 莫名就和未琛一起到了池子里。可我还没脱衣服啊。 未琛一边笑一遍看着他。未明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未琛以表达自己的无奈。 三下五除二的剥掉未明的衣服。 这才是脱衣服的正确步骤。 身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隐隐约约还有些疤痕。倒是不太明显了。估摸着再用几次药也就好了。 为他缓缓擦拭着脊背。未明也没有别扭。倒是顺从的接收了。 得到的往往怕失去。 水温正好。面色的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暖意熏出来的。 未琛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好似是盼了很久才换的了如此安然自在。 从身后抱住他。把脑袋枕在他肩上。水的暖意让他的身子也没那么寒凉了。 未明将身子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 就这样。好像很久。 就这样。又能多久。 把他收拾好了。让人把衣服送来。就让他先出去了。 ‘主子不用——’ ‘不用。乖。先出去吧。’在那人额上浅浅落了一吻。‘出去记得把头发擦干了。别感冒。’ 待未明走后。 未琛靠在池壁旁。复又钻进睡里。让水完全淹没了他。 方才突然的不安。 他和未琛。究竟能这样多久。 如果这一次。又是以他的死为故事的结局呢。 上一世他惦念着惟泉。恐他出事。却是没想到他先死在自己之前。 这一世呢。这一世自己若是死了。 还会有下一世么。老天就这么眷恋他？ 就是有下一世。他还寻的见他么。 他想与他百年共携手。共白头。 只是。他真的许得了什么。 未琛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呆坐了多久。许是很长时间了吧。 等他出来的时候。那孩子却是已经趴在桌上睡了。 屋子里不冷。可也是寒秋了。身上只穿了件中衣。明明说了把头发擦干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又忘了。打湿了衣服。或是湿漉漉的黏在额上。 轻手轻脚的把他抱起放回床上。许是这几日真的乏了。警觉如斯。却是没有丝毫被惊动的样子。 身子依旧是冰冰凉凉的。一直拿药补着却也怎么也不见成效。 替他盖了被子。坐在床侧。看着熟睡的人。不自觉的扬了嘴角。 这一辈子。总有那么个人能左右你的情绪。 章·肆玖【续】 倒也正好趁着他睡了。出去见了各阁主。听着他们简单的汇报了下。倒也没出多大的乱子。出了乱子他们也不敢说的。 除去怀雾愈发张狂的行为。不过听说。后来明显收敛了很多。也就没再往心里去。鬼知道萧陵三天两头抽的什么疯。 顺路去看了看两个孩子。倒是住的习惯。只是。 ‘小少爷。别跑啊。头发还没干。这么出去会感冒的。’ 上上下下都一个样。 ‘啊——’一个满怀正好壮哉未琛怀里。 ‘不老实待着乱跑什么。’起身把他抱起。走向屋子。 吐了吐舌头。未琛也就不跟他计较。 ‘父亲。’听到眷然的叫声。赶忙跑来的祈安。却见是未琛。 ‘谷。谷主——’阿紫？倒是真派了个机灵的。 揉了揉祈安的发顶。‘回去吧。’ 让阿紫去取了巾帕。给两个小祖宗擦干了头发上的水迹。 ‘父亲。家里好大啊。’在未琛怀里蹭着。 ‘喜欢么。’大幅度的点着头。‘可我不记得这是我家。’ ‘没事。以后就会想起来的。而且就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的。’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 ‘是么。’侧着脑袋看着未琛。又看了看祈安。‘父亲和爹爹会一直在么。’ ‘为什么不在。’即便失去了记忆。那存在与内心的恐慌或许还是磨不灭的。‘哥哥呢。’ ‘就是父亲和爹爹不在了。你哥也会一直在的。’ 蹦达到祈安身边。‘是么是么。’ ‘嗯。’ ‘眷然最喜欢哥哥了。’扑到祈安怀里。勒的祈安有些透不过气来。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未琛。 未琛会意。 ‘头发没干之前不许再出去了。出门记得穿袄。’ ‘好~’ ‘把这两个小祖宗看好了。’起身对着阿紫说着。 阿紫突然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有点大。 未明这一觉。一直睡到。将近晚饭。未琛还在纠结要不要叫醒他。还是由着他睡。 醒的时候。未琛正坐在案旁看着这几个月来的折子。 没有出声吵他。就这么从身后看着他。 神情专注。 ‘醒了？’未琛倒是发现未明早就醒了。倒也由着他看了去。 ‘啊……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 放了手中的折子。起身来到床前。 未明支起身子。待着依存的几分的困意看着未琛。 头发乱蓬蓬的。 未琛忍着不笑。免的又被他恼了去。 ‘起来吧。快吃饭了。’ ‘嗯。’ 带着他坐到镜前。终是憋不住笑意。未明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红了面颊。低着头。不言语。 ‘我错了。不笑了。’未琛尽量克制着自己。 取了梳子。沾了水。一点一点给他梳开。一点一点打理整齐。 轻柔的打紧。梳的极慢。不忍弄疼他。 未明依旧低着头。本就没有恼的。未琛也自知他不可能真的生气。 复而。想到了什么。缓缓启唇。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青丝垂。四梳莫要守空闺。 五梳镜映容妆绯。六梳亲人襟沾泪。 七梳丰雪年年瑞。八梳良人日日归。 九梳共戏鸳鸯水。十梳梳得。 十梳梳得世世依偎。’ 也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这些。他甚至不知道这是谁讲与他的。 未明有些怔然。从镜子里看着未琛。 ‘主子——’ ‘若是这辈子守不了你。我便守你下辈子。下一世我若是寻不到你。我便再寻一世。这一世既然能遇见。那以后总还是会遇到的吧。’未琛不知道从哪取的红绳。分了两段。一段已经系在自己手腕上。 俯下身子。半跪在地下。撩起未明的袖子。把另一段系在他腕上。‘这样是不是我就能找的到你了。’ ‘主子——’ ‘你看。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在这里待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克制自己多久。我父母是我自己杀死的。我不知道我将来的某一天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见到过我那个样子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一世我还能护你多久。’ 未琛只是轻声说着。 未明却是红了眼眶。喃喃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站起身来。让未明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啜泣着。 无论如何。他总不能有一天以各种可能原因消失不见了。却不和他提前打个招呼。 即使这让他恐惧。 抱歉。 章·肆玖【再续】 ‘父亲、爹爹。吃饭了——你们再不来。眷然就要饿死了。’老远就听得那小家伙的声音。 ‘父亲！’不满的跑到楼上来。把楼梯蹬的作响。估计是真饿了。 ‘你就不能动静小点。’未琛抚额。 ‘饿。’绞着手指。一副无辜的样子。 ‘饿了就去吃啊。’ ‘可哥哥说不合规矩。让阿然等父亲和爹爹。’鼓着腮不满的说着。 ‘你有你哥一半懂事。我就死而无憾了。’ ‘父亲就是偏心。’冲着未琛吐舌头。‘啊咧。爹爹怎么了么。都不理我。’ 未琛赶忙拦住要往过跑的小孩儿。‘爹爹累了。眷然乖。去和哥哥吃饭。’ ‘好。爹爹休息好了也记得要吃饭啊。’说着便一步三跳的离开了去。 ‘饿了么？我让人去端点上来吃吧。’送走了眷然。又回到了未明身边。 ‘没。呃。嗯。’ ‘算了算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老实呆着。我让人送点饭上来。’ 可无论如何。未琛说的是实话。 ‘谷主。’ ‘父亲。’看到未琛来。祈安放下手中的碗筷。站定在凳子前。 ‘啊——父亲来了啊。’眷然把筷子上的肉喂到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爹爹呢。’ ‘把饭咽了再说话。有没有规矩。爹爹不舒服。’ 不满的哼了一声。索性我不说话了。我吃还不成么。 ‘祈安坐下吃饭。别站着。阿紫也坐下跟他们一块吃吧。’ 而后又吩咐人送些吃食去房里。 ‘晚上早点睡觉。不记得谷里的路就别大晚上出去闲逛去。想折腾天亮了再说。祈安把你弟看好了。’ 果然还是换来了眷然不满意的几声哼哼。 又叮嘱了几句就折返回屋子。 回到屋子的时候。未明依旧是未琛离开之前那样在镜子前坐着。 无奈的长吁出声。 听到未琛的回来的声音。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把头埋的更低。 俯下身子。从身后环住那人。 依旧是凉的打紧。 ‘不会再离开了。不会了。’竭力温暖着那人的僵直的身子。 依旧是不言语。 只是慢慢察觉到那人逐渐放松下来的身子。即使依旧是冰冰凉凉的。 稍稍松了口气。 ‘抱歉。’凑在耳边想了很久。却是只说出这样一句。 ‘真的抱歉。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未明仰起头。呆呆的看着未琛。 顺势在额上浅落了一吻。 将人又放回床上。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我没有。’着急的抬起头。微微的错愕。还剩下的。 委屈。 ‘是么。那听我说。我不会弃你于不顾。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拼我一生。我势必会护得你周全。如此。为什么还是不安心呢。’ ‘不是的。’抿着唇。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失措。‘属下。属下……好不要主子护我周全。主子。主子。不要再离开了。可好。’ 眸子里还是氲着雾气。看得到是惹人怜惜。也就还真对未琛有效。 舍不得。 即使我答应不了你。 ‘好。’ 终归是狠不下心来罢。 即便并不知道轻易的承诺究竟是对是错。 自作自受。 整整一晚上。屋子里都安静的打紧。 饭送进来。凉了。就又端出去了。 一晚上扯着自己胳膊。生生是连个身都不翻。一直熬到未明醒来。醒来的时候是半个身子是僵的。 自作自受。 章·伍拾 ‘醒了。’在颊上浅嘬了一下。 ‘嗯。’努了努嘴。看样子还是睡的迷糊。 连鸩给送过来的药倒是没让身子暖起来。却是养出肉来了。确实是比最开始能捏到肉了。不过。身子也愈发倦怠起来了。 未琛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些。 ‘觉得困就再睡会儿吧。还早。’ 还早个毛。从多会儿开始。两人就没吃过早饭。 甩了甩脑袋。‘不了。’ 顺着他的意。也就不去勉强。 未琛很喜欢他现在这样迷糊的样子。 清醒后就又是那般的温温顺顺的。 虽然那样他也很喜欢。 未琛突然间变得很混乱。 说起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的时候。突然想到。 ‘未明。’ ‘是。’跪坐着为未琛打理好衣服。 ‘那个。’明明想好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继续垂着眸为未琛摆弄着腰间的束带。 ‘我们成亲吧。’上次调笑般的说过。这次却是认认真真渴望他答应。 还未系好的束带。慌乱间又被自己弄乱了。 急忙又重新开始系。指尖却是不住微微颤抖着。 未琛并不去催他。一直等到他为自己把系带束好。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握住手把他带到怀里来。 ‘与我成亲就让你那么为难么。上次不是明明答应好了么。’微微抱怨的语气听得刚像是在委屈。 ‘不是。’急忙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为难。 ‘可你上次真的答应了。’听着委屈的声音又中了几分。却是看不到未琛微微扬起的嘴角。 未明以为未琛误会了自己说的。更是慌乱了几分。 ‘不是。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果然是不愿意了么。’愈发低落的语气。未琛笑意更深。不能被他看到。不能。 ‘愿意！’ 慌乱间脱口而出了些什么。 未琛终是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的。 未明从怀里挣出来。却是看未琛笑的开心。抿着唇看着未琛。才发觉被逗弄。 颊上蓦然红了。看的未琛悸动了几分。 ‘真的？’ 不自觉的把头埋到未琛怀里。从外看却是连耳尖也红了。 ‘是。’ 未琛似乎是突然间歇了心。 好像很久了。就在等这样一个回答。 ‘真的么。’ ‘是。’ 那便好。 未琛一整天的心情都还不错。 可即使这样。也依旧没人敢问是为什么。 直到。 ‘你再说一遍。我好像貌似没听清。’ ‘哥你悄悄的。吵不吵。不过。墨哥哥。你真的还是再说一遍吧。’ ‘谷主说要成亲。’ ‘和谁。’ ‘貌似是未明。’ ‘哦耶。就说什么。谷主最后一定会和未明哥在一块的。’ ‘闭嘴。’ ‘嘁——阿尘。连参好凶啊。’ ‘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谷主说最近的日子就这个了。再等就要半年后了。’ ‘谷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连半年都不要等了么。’ ‘着急的是我可以么。’ ‘墨哥哥。莫生气。莫生气。’ ‘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谷主说要怎么操办了么。’ ‘谷主说。不办了。’ ‘哈？’ ‘谷主说。未明不喜欢太闹。自己也不喜欢。就是通知我们一声。然后其余的。让人去裁两身衣服来。到时候把屋子看着收拾了。就可以了。’ ‘哈？那你还纠结个毛。’ ‘就是这样才诡异好么。以往哪个大婚不大操大办的。’ ‘自求多福。’ ‘祝好运。’ ‘自己看着办。别折腾我们。’ ‘你们几个畜生。回来。’ ‘畜生这点也该回窝了。’ 成亲这种事。还是越早越好的吧。 只是未琛是这么想的。 其余的。我管你们怎么想。 对于连墨等人。 谷主是否成亲。与谁成亲。何时成亲。 这些是。其实。与他们。并无关系。 至于这人是男的是女的。对于他们。也无所谓。 而且。不得不说。 当他们听说有人愿意嫁给他们谷主。大多都是长舒了一口气。一副了了一桩心愿的样子。 自是那日未琛说要成亲。 未明的心就总是惶惶的。也说不上是为何。 一面是期待。一面是不安。 未琛看在心里。却也不再说破 章·伍壹。 ‘连墨。’ ‘在。’ ‘婚帖你是怎么发的。’未琛看着手上整理好那些送来的礼品的册子。‘你有没有说和我成婚的是个男人。’ ‘呃啊。谷主——’ ‘我就知道。’ ‘画住的给我留下。其余的你看谷里谁还快娶妻哪个姑娘快嫁人了你就该送谁送谁吧。’ ‘是。’ 半月。 良辰。好景。 未琛沾染了些许酒气回到房中。不是说喝酒壮胆么。就和手底下那几个人喝了几杯。却是不敢喝太多。 红色的锦缎。只在屋内才有。红烛焰微晃着。大大小小的囍字贴满了屋子。那人着着红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 安安静静的。 听到声音。也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双手紧握着。局促着。不安着。 ‘未明。’声音微微嘶哑着。 就不醉人。人自醉。 ‘是。’ 未琛缓步走过去。 ‘这样真的好么。’ ‘是。’ 手。相扣。 腕上依旧系着那圈红线。 带他站起身来。 檀香案。红烛。 摇曳。 未琛先跪了。未明顺势也就相对跪了下来。 抿着唇。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礼成。’ 未琛声音低沉。每说一句。便先俯身。 未明呆呆愣愣的。跟着未琛。拜了三次。 ‘答应了。可就不许再反悔了。’ 低垂着眸。看着地下。 ‘是。’ 听着那么几分哽咽。 ‘不开心？’ ‘不是。’开心。怎的会不开心。 ‘乖。不哭了。’ 未琛把他揽到怀里。任其靠在自己肩头。任着浅浅的湿意在肩上晕染开来。 越来越爱哭了为什么。 打横抱起。将他带到床上。 顺势覆在身上。对上唇。启开齿。交缠着。 没有热烈的回应。却是十分的顺从。 从唇上离开。身下的人微微喘着气。眼神涣散的看着他。 游移到耳上。在耳廓上打着转。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还真是敏感的身子呢。 顺着脖子。胡乱的解了系带。扯开衣服。一路向下延伸下去。 覆在胸前两点。啃咬着。揉捏着。 愈渐浓重的呼吸声。彼此。 ‘主子——呃啊。’ ‘闭眼。’ 未琛知道他会顺从的闭上眼。思绪有些理不清了。理性再消退。其他的什么开始占据自己。 再之后的事情。开始变得顺理成章。 彼此都被最原始的欲望所攻占。 一夜悱恻缠绵。 次日晨。 一夜好梦。 未明睁开眼时候。正侧着身窝在未琛的怀里。头枕着未琛的胳膊。 那人的怀里。总是一如既往的温软。 身后有些不大舒服。却也不是那么强烈。怕搅到那人。不敢妄动。只是缓缓抬起了头。 却是。 ‘呃啊。主子——’原来已经醒了么。 ‘醒了么。有没有不舒服。’ ‘腰疼。’ ‘是么。我看看。’ 不由得窘迫。慌忙的摇了摇头。 说着手指就从背上一直不安分向下游去。 未琛。你魂淡啊。 未明突然发现。 未琛是穿了衣服的。但是他没给自己穿。 ‘主子——别。’ 好像是听到未琛的轻笑。才发觉又被那人耍了去。 恼怒的本不想在理他。却是下意识的缩进他怀里。 ‘主子——’未琛听得几分嗔怒。却是觉得开心。 只是。诧异间。臀上炸开不浅的疼痛。 突然起来的。让那人不由得一哆嗦。有往怀里缩了几分。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依旧含着笑的。也不像是恼怒了的。 未琛将手覆在臀上。缓缓揉捏着。 ‘还指望着你自己懂得把称呼改了的。就算不叫夫君。也总不好再叫主子了吧。’ 不想去理他。 ‘怎么又恼了。不就打了一下么。大不了让你打回去就是了。’ 就是不想理他。 ‘我错了还不好。别闹别扭。把脑袋露出来。待会儿憋坏了再。’ 怎的会不想理他。 ‘琛。’ 声音闷闷的。又是低的厉害。 却是不知废了多大的勇气才吐出来的一个字。 ‘是。’ 未明后来觉得。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算是真真正正。安下了心来。 莫名的。 章·伍壹【续】 ‘还不打算不起？在不起就连午饭也没了。’未琛就那么搂了他许久。手覆在腰上给他轻缓的揉着。总要有那么几次的啊。 ‘嗯。’ ‘嗯？’在他身后轻拍了两下。‘起吧。早起的孩子有礼物。’ 从他怀里钻出脑袋来。孩子气眨巴了两下眼睛。 先一步下了床。给他把衣服拿了上来。‘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自己穿。’果断的拒绝了未琛的邀请。抱着衣服往床里头坐了坐。 我又不吃了你。 瞪着未琛直到他出了屋子。才开始穿衣服。 许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嘴角莫名上扬着。 待自己洗簌好了。坐在镜前打理着头发。未琛恰好是回来。 看着那人在镜子前。不满的打理着头发。都是些个没耐性的主。拿过梳子。沾了水。给他疏通。又为他把发丝绾起。 ‘坐着。先不许动。’ 回头看着未琛。却见那人已经除了里屋。 再回来时。手中却是多了个不大的锦盒。把盒子置在案上。 ‘自己打开看看吧。倒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把盒子放在手里。拨弄开上面的锁扣。 绸缎里严丝合缝安置了四枚玉佩。 未明盯着那玉佩看了许久 上好的雕工。从色泽上看也都是极好的玉。 怎么回事他说的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惟泉送的贺礼。’ 没有。惟泉送的不是玉。本是块石头。不识货的差点让人以为是谁来砸场子给扔了。好在商墨拦了下来。 未琛从中去了一枚稍小的。暗红色的丝线已是穿好在上面。 乖觉的底下头。任未琛玉佩挂在脖子上。 繁络的花纹。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是个‘琛’字。 ‘暖玉养人的。身子寒凉。就是管不了多大用。也总是有好处的。不许往下摘。听到没。’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又从盒子里取了那快稍大的。示意未明起身。自己则俯下身子。将其系在腰间。‘上面是个‘明’字。省的哪天出去了再把自己丢了。’ ‘才不会。’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却是让那人听得真切。 ‘量你也舍不得走。剩下那两块是给祈安和眷然的。’ 方才没注意。这会儿看才发现是两块长命锁。 ‘安。’‘然。’ ‘喜欢么。’ 不可置否的点头。侧着头看着未琛。‘那主子呢。’ ‘嗯？’挑眉看着他。 意识到些什么。撇了撇嘴。‘琛。’ ‘我要这又没用。本就是给你的。’ ‘不要。’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自己把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俯身系在未琛身上。 没有制止。自是知道他那别扭性子。索性也就顺了他。明天再让人雕一块来就是。 满意的看了看腰间。抬起头看着未琛。 屈了手指在他额上敲了两下。‘瞎胡闹。’ ‘没有这个我也不会丢的。’ 我舍不得走啊。 未琛有点好笑的看着愈发孩子气的这个人。‘行了。吃饭了。’ 生活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什么也不去想。不去理。有个人就这么一直和你在一起。过着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 也很不错不是么。 章·伍贰 未琛走在谷里。安静的很。 已经成婚后的第三日了。 上上下下该休息的还在休息。不该休息的估计也都偷着休息了。 谷主大婚。都也懒得理这些琐事。 叶子已经开始落了很多。天气是真的开始转凉了。好在谷里相较谷外是暖和些的。 这一年又要结束了啊。 也不知道胡乱想些什么。走着走着也就不知为何就来到了影阁。进到里面正好是看到两只小崽子。倒是连影也在。 ‘谷主。’行礼。 ‘嗯。’ ‘父亲——’一旁还扎着马步的眷然哀嚎着就奔向未琛。将他抱起。攥上那冻得有些凉的小手。 ‘嘶——疼啊。’未琛赶忙看了看小孩儿的爪子。掌心上一两条红色的愣子倒是在那白白胖胖的小手上分外醒目。 ‘怎么弄得。’不用问他倒也是知道。 ‘师傅打的。’说着还怯怯的不敢看连影。却是坚定的控诉着连影的暴行。 ‘为什么打你。’说这话时已经是看向连影。 ‘唔……’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未琛。 ‘回答。’ ‘没认真练功。’自知理亏。也不敢大声说。 ‘活该。’倒是不恼。 把眷然放回地上。 ‘父亲——’尾音快绕了山路十八弯了。 ‘想不别想。你师傅今因为这事打死你我也不管。’ ‘唔。’知道从未琛这里找不到好处。‘不要理父亲了。’ ‘你今就是不理我你该练也得练。’嘟着嘴就真的不搭理未琛。跑到一旁乖乖的扎着马步。 一旁的祈安倒是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淌下的汗让几缕碎发粘在额前。 双腿不住抖着。极力将双手抬平。却依旧是忍不住的将他们放下。手上也是几道红楞。 手抬不平就打在手上。腿绷不直就打在腿上。背挺不起来就打在背上。很寻常的一件事。未琛发现自己当时也是如此过来的。 看到未琛靠近。只是木讷的叫了声父亲。却是连声音都是抖着的。 ‘多长时间了。’ ‘一个半时辰。’回答的却是连影。 ‘还有多久。’ ‘半个时辰。’ ‘嗯。祈安跟我出来。眷然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待着。’ 看了一眼连影。见他点了头。便准备跟着未琛出去。却是发现身子完全是僵硬的。强忍着疼痛恢复到正常的姿势。却是发现走一步都困难。 明显的。方才眷然还能跑着过去找未琛是放了多大的水。 未琛倒也不催他。先一步离开了院落。 ‘父亲。’ ‘嗯。’俯下身子。在祈安胳膊和腿上揉捏着。帮他放松着肌肉。刚触碰到。却是被小孩儿躲开。随即又被未琛拽了回来。都什么别扭性子。 ‘父亲有事？’ ‘累么。’ 撇开头去。‘还好。’ 逞能。 ‘随便吧。那是你自己的事。你父母的遗骸我让人葬在后山上了。眷然一直在你身边。也没法跟你说。’ 猛地抬起头。 ‘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吧。’ ‘孩儿谢过父亲。’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无奈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吧。待会儿跟眷然说。做得好了晚上有奖励。’哄小孩子一定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言语绝对不管用的。 ‘是。’ 看着那孩子趔趔趄趄的回去。总归还是不忍。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我当然会心疼的。 ‘谷主。’ ‘嗯？’ ‘信。’ ‘拿来吧。’ ‘是么。’莫名笑着。混着内力。信纸的碎片散在风中。 章·伍叁 ‘惟泉？’刚一进屋。就撞到鬼了。 ‘哥——’讪笑了两声。 ‘我好像刚回来没几天。’蹙着眉不满的看着对方。 ‘至于着么。贺礼我也送了。婚宴你又张罗着不办。能别一见我就那么不顺心么。’撇了撇嘴。语气上到是不以为然。 ‘我有说？’挑眉。 ‘呵呵。呵呵。未明你看。他脸上都写出来了。’ ‘主子心情不好？’明明出去的时候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嗯？没有。你乖乖在屋里待着。惟泉跟我出来一趟。’ ‘干嘛啦。’立在寒风中。有事不能在屋里说么。非得出来冻着。 ‘该我问你吧。我刚收着信。你就来了。挺巧的是吧。’ ‘嗯。挺巧的。信你都看了。还明知故问个什么。’见未琛不语。继续说。‘单刀赴会。答应？你？还是我。’ ‘我去。你留下。’未琛说的不可置否。 ‘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凭我有责任护好你。’ 依旧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在未琛看来。却像是冷笑。‘哥你还是算了吧。你有未明。还有俩孩子。你死了推给谁照顾去。’ ‘用不着你管。我说了我去就我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些。未明在楼上似乎是听得兄弟两个吵了起来。 ‘好。我不管。你他妈的就是死了我也不管了。’说完就一个人转身展了轻功。离去。 未琛不知到他闹什么脾气。本来有商量的事情。生生就这么没了回旋的余地。 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 算了。反正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主子——惟泉呢。’看那人脸色不太好。不自觉的就把声音放缓了。 ‘有事先走了。’耸了耸肩。尽量不让他担心。 ‘主子果然不开心么。’伸手轻点着他的眉头。那人轻蹙起眉头时自己却是察觉不到的。 ‘没有的。乖。没事的。’把他搂在怀里。在耳畔轻声念着。 ‘萧陵来信了。对么。’声音依旧轻缓着。 ‘惟泉说的？’ ‘嗯。主子是要去么。’ ‘我不知道。’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我知道的。我知道。主子去吧。没关系的。没关系。’ 没关系的。 ‘未明。我。’ ‘我不能像你那样。我放不下仇恨。’ ‘我知道。’ ‘可我不想失去你。’ ‘主子还真是贪心呐。’轻笑着。却是分明听到了他的哽咽声。 ‘等我回来。’ ‘好。’从他肩头下来。抹了抹眼睛。 把散下来的头发往起绾了绾。解了颈上的红绳。 ‘你做什么。’ ‘这个给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找不到家了。’摘了玉佩。低垂着头。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胡闹。不用这个我也丢不了啊。’ ‘可我怕你回不来啊。’声音蓦地的大了不少。哽咽的气息也就更重了些。 依旧低垂着脑袋。手不安的不知该往哪放。肩头不住的抖着。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又把他带到怀里。‘傻孩子。我怎么舍得走呢。不哭了。眷然都没有你能哭。’ 抽噎了好一阵。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这刚成婚三天。就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将来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复仇这种事情。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就够了。 章·伍肆 时间是定在一个月后的。 说急不急。说缓不缓。 那一个月未琛推了所有事情。 未明醒着的时候。他就陪着未明。哄着未明歇了他就开始练功。 那其实算是他来了这里小一年多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了解这副身子。 那一个月。彼此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侬我侬的。羡煞旁人。 那一个月。未琛做的另一件事。便是。 处理后事。 他若是真回不来了。该如何呢。 谁知道呢。 一个月。说急不急。说缓不缓。 细细算来。原来也没有几天。 那日。恰好是月初。未琛醒来来到院子里的时候。 细看下。好似是下雪了。 快要立冬了是么。 抖落了在身上的雪。展了轻功。隐在暗色中。 悄无声息。 此去。若无缘。便再不相见。 如若那时。你就扯断红线。 莫要来寻。 莫去寻。是么。 ‘单刀赴会。谷主你到真还是守约。我还以为来的会是惟泉。’ 暗夜下。即便未琛夜视极好。却依旧只听得声音。看不清来人。 ‘彼此。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呢。萧陵？还是。’ ‘还是叫萧陵吧。听得亲切些。’ ‘亲切些？’ ‘就是不亲切。总也是熟人了吧。反正待会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死前聊下人生不可以么。’ ‘我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话。’ ‘人总是会变的啊。就像。我从不认为你会对一个人入骨至此。’ ‘与你有关。’ ‘没有。商量个事吧。’未琛皱着眉。依旧察觉不到人在何处。‘若是你死了。我定不动连音，殷沐。定不动未明和你两个儿子。若我死了。不许因此事动怀雾。’ ‘成交。’扬了扬嘴角。混着内力的一到剑光闪过去。 气息。 破绽。 却是被萧陵闪避过去。 电光火石间。来到未琛眼前。 再寻时。却又不知退到了何处。再次寻不得气息。 未琛逆风而立。闭眼。调动起全部内息。去寻找那人。哪怕一丁点的气息。 他。输不起。 纵然轻跃。逃开萧陵的一击。刀指着前方。 既然看不到。不看就是了。 却依旧是如此若即若离的架势。好端端的却只是有被动挨打的分。 勉强拿刀防着。等些许时候反应过来时。身上已是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疼痛被无数倍的放大。 ‘你下过药。’ ‘好像是。但不记得是哪种了。你现在有什么症状了么。说不定我带了解药来。’ ‘我想杀了你。这个还有的解么。’ ‘有啊。杀了我。’ 话音刚落。右肩上炸开的疼痛。让他险些把剑甩掉。萧陵这一刀。落得绝对不浅。已经明显的察觉到那粘稠的不自在感从肩上涌出。 把刀换到左手。 挣开眼。 撇了撇嘴。找不到你。是么。 一个闪身。果然在。擦着萧陵身子过去的一刀。倒也恰好落在那人肩上。 找不到你。比你快。不就好了。 几声连续的刀剑碰撞的声音。却依旧是生生打乱了萧陵的节奏。闪避不及下。陆陆续续划伤几道不浅的伤口。 ‘铛——’ 未琛一个怔然。却是被萧陵捕捉到空隙。 生生是贴合着心口擦过去的。死亡的逼近。令未琛没空去想萧陵为什么没有直接冲着心脏刺过去。失了手么。 ‘这是什么。玉佩么。’ ‘给我。’血液大量的流失。声音开始变得低沉沙哑。 ‘一个快死的人。莫不是拿这个去陪葬。’‘呐不过。听到了么。有人来了。’ 未琛用刀支起身子。 更大的不安袭来。 ‘未明’无比熟悉的气息。自是一下子便能察觉得到的。 那人提刀下马。一袭素衣罢。夜色下也不是那么看的清了。 看到那人向着自己走来。血液的流失。让他一阵阵的眩晕。 ‘不是说好的。一个人来么。这算什么呢。’ ‘未明。回去。’体力好像已经开始不支。 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来。’轻轻的抱住未琛。 ‘我不希望你回不来。谷里可以没有我。但终归不能没有你。你的仇。我来替你报。不是一样的么。’ ‘我。这次没胡闹。’ 章·伍肆【续】 ‘未明。回去。’体力好像已经开始不支。 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来。’轻轻的抱住未琛。 ‘我不希望你回不来。谷里可以没有我。但终归不能没有你。你的仇。我来替你报。不是一样的么。’ ‘我。这次没胡闹。’ 放开未琛。挣开未琛拉住自己的手。 ‘道别完了？’ 未明倒是没待搭理他。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就未琛的方法。 萧陵耸了耸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未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 向着萧陵冲过去。 刀剑相向的声音。金属碰撞出的火光。血肉迸裂的声音。 未琛看的清楚。可未琛却是无法去制止。 未明的能力未琛自是信得过。只是。对方。 是他自己。太贸然。才连累了他。 调动起内息。伤口迅速恢复着。疼痛让他清醒着。 二对一这种事情不太君子。但都到这地步了。谁还有空管你君不君子。 只是。下一秒的事情。却是让未琛。 不知所措。 一道刀伤已是横在未明前胸。下一刀。却是直指未明心口。第一次失手。第二次断然不会。 未琛就是如此看着那刀生生贯穿了未明的心脏。 刀再抽出来时。带出的血肉。未琛看的觉得窒息。 未琛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未明身前。 未明只是睁着眼看着未琛。感觉像是笑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最后只是缓缓阖上了眸。阖上眸时。好像还是在笑着。未琛直觉的那笑看的刺眼。 呼吸。脉搏。已是探寻不到。 未琛只是觉得压抑。气血上涌。 ‘我没有杀他的。’他已是察觉不出萧陵用的什么样的语气。在他听来。都只是讽刺。 未琛放下未明的身子。再站起身来的时候。 眸子骤然变得暗红。 右肩和胸口的伤。快速愈合着。 ‘原来是真的啊。’萧陵就站在他不远处。他确是已经听不得他在说什么。 脑子里剩下的唯一的念头。 杀了他。 提刀。 萧陵再次反映过来时。未琛已是出现在他的身后。 身子猛地向前一个趔趄。背上裂开不浅的疼痛。 萧陵兀自摇了摇头。体力已经开始不支了么。 直起身子。闭气凝神。勉强接下未琛之后的几招。 未琛的突然转变。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人。却俨然已是一直暴怒的野兽。怎么还可能停得下来。 生生是把那几刀全部还给了自己。 右肩上。前胸上。腰际。 最后一刀。 心口上。 萧陵最后有些放弃了抵抗罢。死了就死了罢。 心脏贯穿了那一刀的时候。未琛却是看的他缓缓笑了。 未琛扔下刀。伸手扼住萧陵的咽喉。没来由的怒气。贯穿了整个身子。 萧陵没有再反抗。他知道此时的未琛已是没有人可以克制的。 垂下双手。依旧含着笑看着未琛。 未琛被着笑弄得烦躁。手下的力气也不由的加大了几分。 看着眼下的人蹙起了眉。却又不由得松了些劲。 眸子依旧是暗红色的。思绪依旧不受着控制。暴戾依旧充斥着胸腔。 ‘你说过的。若是我死了。便不再因此事动怀雾分毫。’ 未琛听不得他说什么。 萧陵又低声说了什么。 未琛的听得这一句时。猛地一个怔神。松了手。再之后。萧陵说了什么。 与他无关了。他也再是没有听到。 萧陵看着眼前昏过去的身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未明的身子。 突然想笑。却又笑不出。 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 ‘他居然还给你留了个全尸。我以为他会把你脑袋拧下来呢。’ ‘快了。手劲着实不小。’ ‘能制住他的。我只遇到过一个。没想到你也可以。你和他说了什么。赶明我也试试。’ 萧陵只是对着那人摇了摇头。‘能制住他的。真的只有一个。我只是跟他说。’ ‘未明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没想到他就真的松手了。’ 自嘲的笑了笑。 ‘那然后呢。你绝对不是只说了这一句。’ ‘我都快死的人了。还跟我较什么真啊。自言自语罢了。’ 良久无言。 ‘快下山吧。天就要亮了。’向着身后摆了摆手。‘对了。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只要我活着。定不动那人分毫。不用拿怀雾打幌子。’ 看不到。 那人听得后。随即释然的笑。 ‘这个给他带回去。’惟泉接过那人抛来的物什。玉佩么。 天。就要亮了啊。 完结章 未琛觉得自己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不叫未琛。 他看到师傅。惟泉。还有自己。 他看到师傅是如何死在萧陵手里的。 也看到自己是如何与萧陵同归于尽的。 他看到未琛。却不知是不是自己。 看到未明。 看到未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看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未明的那个夜晚。 看到那些许点点滴滴。 看到那人哭。那人笑。那人鼓着腮恼怒的样子。 看到了祈安。眷然。 走马灯么。 自己死了。是么。 他看到未明。被刀贯穿了心口。 便再也没醒来过。 骤然挣开眼睛。 心口跳的剧烈。 不安席卷而来。 猛地坐起身子。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冷汗顺着额前发丝堪堪淌下来。 ‘主子——’怯怯的声音。却是不乏着急切。 你他么的这是在逗我。 ‘未明。’低语着。看着眼前人。伸手覆在那人颊上。 随即将那人扯过。按在床上。 覆在唇上。啃咬着。 身下的人也不抗拒。努力迎合着他。 ‘主子——’ 未琛沉浸在那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离开唇。顺着锁骨一路啃咬下去。 扯开上半身的衣服。 ‘呃——啊——’ ‘未明。我哥醒了——’没啊。 门被推开。 醒了啊。 ‘祈安。眷然快闭眼。别看。’ 未琛从那人身上起来。拿被子给未明搭上。 不满的看着惟泉。 ‘二叔。可以睁眼了么。’ ‘睁开吧。’说话的却是未琛。 ‘父亲——’眷然三两步跑到未琛怀里。咯咯笑着。‘父亲睡了好久呢。’ ‘好久是多久啊。’未琛把眷然抱在怀里。捏着脸问着。 眷然掰着手指算着。不一会儿就掰乱了。‘就是好久啊。’ ‘十四天。’未明开口。‘眷然。父亲身体还没好。来爹这儿。’ 小孩儿倒是听话。从未琛怀里滚出来。滚进了未明怀里。 ‘你们不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你看你还活着。未明也活着。萧陵死了。你想要所谓大团圆结局。多美好。’ 未琛眯着眼看着惟泉。惟泉不由的一哆嗦。 ‘祈安。眷然。跟二叔走。二叔带你们玩去。在这儿待着不嫌冷啊。’ ‘好——’ ‘不叨扰。二位继续。’ 未琛看着那一大两小出去。摇了摇头。也不知为什么就笑了。 揭开那人的衣衫。心口伤还是隐隐约约的看的明显。只是。却是贴着心脏过去的。倒是没碰到重要的地方。 可他明明是看着那人死在自己眼前的。 捡回了一条命么。 未琛突然不是很想再去纠结这个事情。 人活着。总还是好的。 伸出手指在那人额头上点了点。‘瞎胡闹。’ 却总还是笑着的。 未明因未琛不再纠结与此事松了口气。却因为未琛的下一句话弄得不自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惟泉那混小子都干了什么。戏导的不错。’戳着那人心口说着。 未琛也着实不打算计较。 他不打算解释。也就就此作罢就是了。 心照不宣。便是了。 萧陵死了。 萧陵若是没死。他也就权当他死了吧。 未明死的那一刻。 他突然觉得。 复仇远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重要。 他有些累了。也有些庆幸。 老天。不只照顾了他一次。 在逼迫下调养了几日。未琛的身子在醒来后。其实就已经好的透彻。也无碍什么调不调养的。 立在风中。 抬头。 天高气爽。月明星稀。 只是。立冬了罢。 还是冷了。 将怀里人圈的更紧了些。 两人方才莫名又走到影阁的那个湖旁。 不约而同的。 未琛从地上捡起细小的石子来。 像个小孩子般掷到水中。捡起的几圈涟漪。月色下慢慢晕染开来。 像个小孩子般笑的开心。 未琛想不起来。自己遇到未明的那日是不是也是个这样天气。 ‘记不记的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再想些什么啊。’ 未明仰头看看他。‘孤独。无助。’ ‘除此呢。’ ‘却是好生耐看。’ 未琛被他弄得好笑。 复而又搂着他两相无言。静观着。却也是两相的念头。 未琛不知他想些什么。只是看到他那微微含笑的样子。就莫名的安心。 低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嗅着发尖的味道。 未琛却是想到第一次见他时。 察觉到那人靠近时。睁开眼却又寻不得此人。 若即若离般。想不到最后却还抓住了。 那时。天色。也是如此暗的很。 未明。未明。 未见其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