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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党 下——by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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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一个让人喜出望外的答案。

御医们有些无语,觉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能恢复十之五六还做出一副不满意的模样,是故意羞辱他们吧?

杨进的脸色好转了许多,数日来的沉重都因为孙靖这句话而烟消云散。

他立刻道:“如此,调养之事便交予孙神医全权处置,务必尽力治好父皇。”

话音刚落,院正就跳出来反对。他说孙靖并非御医,来历不明,万不可将皇帝千金之躯交予此等山野村夫手中。

杨进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已经有压制不住的怒火:“院正的意思是,要让尔等庸医来贻误时机、坐视父皇病重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重,院正不敢再争辩,心道反正等皇上病愈怪罪下来,人人都看到是太子一意孤行;话说回来,万一治不好……他更不应该和未来皇帝对着干。

于是孙靖就开始正式替承乾帝诊治。

他不愧有神医的称号,连接施针数日,承乾帝就睁开了眼睛。

当时天色已晚,只有孙靖和杨进在承乾帝身边,他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太子……”

杨进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然后立刻喜极而泣。

承乾帝见状很是欣慰,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老五果然是个孝顺的。

杨进伺候承乾帝喝过水,扶着他慢慢躺下,接着后退几步直挺挺跪倒在地。

“这是为何?”承乾帝惊讶地问。

“儿臣向父皇请罪。”杨进说着,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李德宝和他自己在内。

杨进的叙述简短而客观,没有一点藏私。

末了他满面泪痕地以额触地,哽咽道:“儿臣害父皇遭此险境,实属不孝,请父皇责罚!”

承乾帝听完沉默许久,却没有接杨进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的孙靖,问道:“这位就是孙神医?”

杨进点头道是。

“你先下去,朕有些事要问问孙神医。”承乾帝闭上眼睛,语气疲惫。

谁也不知道承乾帝问了些什么,但几日后他下了一道圣旨,称圣体染恙,需要静养。在这期间由皇太子杨进监国,全权代理朝政。

而那个道士李淳,直接被没收全部家当,一穷二白地赶出皇宫去。

见到这结果,杨进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他没有堵错,承乾帝虽一时迷恋丹药,心中毕竟还是清醒的,分得出好坏忠奸。

******

承乾帝是个干脆的人,说是静养,当真将政事都交给杨进,自己在后宫躲清闲。

后者最初几日尚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很快便寻到方法,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杨进自己决断,重要的、或拿不准的,他都前去请示承乾帝。

如此一来,大周上下风平浪静,而杨进也在这过程中迅速成长着。这情形让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坐不住了。

一日,杨禹入宫探望承乾帝,聊了一小会儿家常之后,他做出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等承乾帝想问,杨禹才将杨进那日在御医跟前说的话合盘托出,末了道:“儿臣本不愿说五弟不是,可是这事关父皇安危,儿臣到底也不敢疏忽。况且,这孙神医也是五弟找来的,前后一联系,儿臣心中甚为惶恐……”

承乾帝听罢,半晌问道:“你如何得知老五与御医们的对话?”

杨禹一听这话,心道糟糕。

他没料到承乾帝对杨进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以其多疑的性子,听完居然毫不在意——自己这次真是走了一步昏棋。

“儿臣无意间听见御医们私下讨论,这才得知。”杨禹反应很快,连忙装作毫无察觉地回答道。

承乾帝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老四,人贵在知命。”

这话何其重,杨禹当时呼吸一滞,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立刻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连道:“儿臣知错了!”

他身体孱弱,这么一来看上去十分可怜。承乾帝本就无意罚他,也就顺势给他下了台阶。

出了宫,杨禹忍不住惨然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揣摩承乾帝的性子,他,不如杨进。

******

杨进正于勤政殿批阅奏折。

看到翰林院编修张仪的折子时,他想起张仪是崔容的好友,于是不由上了心。

张仪在折子里说自己无才无能,并不适合翰林院编修之职,请求辞去官位。

杨进想了想,在奏折上落笔,写了一个“准”字。

与崔容相见时,杨进将此事告诉他知晓。

崔容不曾见张仪透出半句口风,因此十分惊讶。不知怎么,他想起那日在酒馆遇到张仪的事,心里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便前去张尚书府上拜访,想当面将此事问个究竟。

第七十九章:辞官远走

崔容如今官居四品,又是太子近臣,地位自然今非昔比。

张尚书府上的官家接了他的帖子,丝毫不敢怠慢,一边引崔容去会见张尚书,一边派人迅速通报少爷张仪知晓。

刚与张尚书寒暄了几句,张仪便赶了过来。见是崔容,他有些喜出望外:“怀舟,你可是稀客啊!难得见你亲自过来。”

崔容拿不准他辞官的事张尚书知道多少,也就没有当场说破,只道:“有些事要问问你,只好到府上叨扰。”

张仪带着崔容进了他自己的院子。待婢女上了茶水点心,张仪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这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吗?”

这话一出,让崔容想起两人初识之时,张仪就是这样喜好打抱不平两肋插刀的性子,于是他心中一热,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

“泰安,你辞官的折子,太子殿下已经准了。”崔容说,眉宇间带上一丝责怪之意:“这么大的事,怎么实现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张仪却笑得颇为没心没肺:“怀舟不愧是太子近臣,消息如此灵通。”

瞧着崔容眉毛一拧就要发怒,他又连忙正色道:“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我心中纠结,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话别有含义,崔容便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那日在酒馆……”

他提起酒馆的事,张仪面上便浮现一丝苦笑,半晌才道:“这翰林院编修我做的不快活,你知道的,我一直梦想着能踏遍天涯,不做这翰林院编修,正好有机会试试看。”

张仪这话倒不假。

翰林院虽是极为清贵之处,到底也算是官场,翰林院编修还是天下读书人都盯着的职位,那自然免不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身处其中,就是吟诗作赋、喝酒聊天都不同于在学馆时的肆意快活,几乎要处处小心。

张仪性子粗枝大叶,弄不来这一套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的手段,说话又容易得罪人,若不是他爹护着,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久而久之,张仪自己也觉得十分没意思。

若是在从前,他尚有一丝安慰支撑着,但那番话之后,饶是张仪脸皮再厚,也不愿自欺欺人了。

崔容闻言有些黯然。

张仪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他觉得与追逐理想相比,张仪此时的远走更像一种逃避。

崔容想起在酒馆时张仪提到过一个人,辞官远走会是因为那人吗?

他想问个究竟,张了张口又不知该如何提起,只好作罢。只是张仪到底爱上什么人,以至于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你这是什么表情?”张仪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是准备去过快活逍遥的日子,又不是去受苦受难。等我游遍名山大川,看遍不曾见识过的美景,那时候就该轮到你羡慕我了!”

张仪这般洒脱,崔容也只好跟着笑了起来。

他深知张仪看似随和,实际上性子拗得很,于是没有白费力气地劝他,只问道:“辞官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一说起这个话题,张仪兴致高涨地把崔容拉到书桌边,展开一张地图指点江山。

见他如此,崔容暗叹一声,盘算着应该办一场送别宴。

******

张仪辞官的事在翰林院里弄得议论纷纷。

毕竟翰林院是无数人挤破头也进不去的好地方,是天下读书人眼中的圣地,他这样如弃敝履、说辞就辞的做派,难免会遭不少人嫉恨,于是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张尚书更是气得放出话来,若张仪敢离开长安,此后自己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事情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崔容才真正佩服起张仪心胸之宽广。

同僚的冷言冷语,他仿佛没听到一般;亲爹的怒火,他竟然也不为所动,整日神色泰然地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准备。

这么多年过去,张仪已经不是数年前那个因为父亲的命令,就委屈地留在翰林院的少年了。

送别宴依旧在曲江池畔举行,相熟的好友或者同僚都有出席,连毫不相关的孟晗之都非要来凑个热闹,崔容却没有看见李玉堂的身影。

“怎么不见玉堂兄?”崔容问张仪:“难道是翰林院有差事实在走不开?”

张仪闻言也不答话,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崔容忽然明白了——难道那个人,竟然是李玉堂?!

“你、你们……?”崔容瞠目结舌,想说什么,又顾及不远处有人,不好说出口。

张仪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是我罢了。他……他清醒得很。”

说罢,也不知是为了安慰崔容还是为了安慰他自己,张仪又故作轻松地笑:“你可别误会了,我辞官可不是因为他。”

崔容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怅然。再看眼前这场欢宴,万般滋味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

******

张仪静悄悄离京,那日只有崔容前来相送,而杨进在他身侧作陪。

两人并肩而立的场面张仪不知看过多少回,他虽万事不上心,毕竟不傻,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缘由。

“能劳动太子殿下相送,我是沾了怀舟的光了。”张仪向杨进行礼,很是洒脱地哈哈一笑。

杨进回礼:“我等着卿书成归来!”

这话又牵起一些旧事。

张仪想起与李玉堂初识那日,后者曾认真说过“张兄若将所见所闻系数记录,定能千载流芳”。

现在他就要去实现这句话,而说这话的人却……

“借殿下吉言!”张仪抱拳,微微勾起嘴角,将心底涌起的情绪死死压住,带着笑意挥动马鞭。

马蹄声中,他渐行渐远,一曲长歌远远传来。崔容仔细去听那词,竟是“天广地阔,我辈岂可偏安一隅”。

崔容热泪滚滚而下,杨进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张卿心志高远,此去定有所成,你不要太挂心。”

他心中万般思绪,竟无法与杨进一一诉说,最后也只能点点头。

两人伫立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陌上尘烟。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崔容转身,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身影,顿时愣住了。

李玉堂的目光先落在崔容与杨进交叠的手上,然后才四下看了看,脸色神色有几分焦急,几分痛楚。

“……你来晚了。”崔容当然明白他在找谁,于是低声道。

李玉堂闻言,脱力般后退几步,靠在道旁的树上,慢慢坐了下去,用双手捂住脸颊。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杨进在心中叹息,却没有说什么,牵着崔容一起离开,留下李玉堂一人。

回程的路上,他一直紧紧拥着崔容,目光沉着而坚定。

******

“堂兄!”随着一把脆生生的女声响起,许久没有客人到访的崔宅迎来了一些特殊的客人。

来的是崔容的三叔崔怀孝一家。

崔怀孝从小立志从商,成年后就一直在北地做生意。从前崔怀德很有些看不上他,因此两家来往并不多。

不过在崔容的记忆里,三叔崔怀孝却是一个精明本分的生意人。上一次有限的几次见面,三叔对他都很是友善。

这次崔怀孝正是应了崔容的邀请才南下长安。

与他同行的除了夫人王莲枝,还有二儿子崔世瑞以及女儿崔宝和。大儿子崔世嘉仍旧留在北地照顾生意。

方才说话的正是崔宝和。

小姑娘年方十五,自小在北地长大,性子不似长安女子温婉,反而泼辣大胆得很。

长安城的繁华盛景让崔宝和看花了眼,兴奋得两颊通红,对崔容这位没有见过几次堂兄也升起无边的好感。

“侄儿见过三叔、三婶。”崔容礼数周全地对长辈躬身,又冲着崔世瑞、崔宝和点点头:“世瑞、宝和。”

崔宝和大着胆子打量崔容,见他很是和气,便笑嘻嘻地说:“堂兄,长安城可真大、真漂亮!多谢堂兄!”

“宝和妹妹客气了。”崔容笑了笑,吩咐下人将崔怀孝一家安置下来。

他回头对崔怀孝解释道:“侄儿已命人租了一处院子,过几日就收拾好了,还请三叔现在我这儿委屈几日。”

崔怀孝自然道无妨。倒是崔宝和,听说不能住在这栋漂亮的大宅子里,觉得有些不高兴。不过她毕竟和崔容不怎么熟稔,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崔容之所以请崔怀孝来长安,是希望他帮忙打理仙客居。

虽然李福现在已经是他的左膀右臂,但崔容其他产业已经让他分身无术;宝儿倒是想管,但仙客居可不是什么小铺子,里面盘根错节深不可测,又是半道接手的,崔容并不放心交给他。

崔怀孝早年在北地做过酒楼生意,有能力有手段,又是个聪明人,崔容觉得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这事先前在信上也大致说明白了,等崔怀孝略略休息几日后,崔容便将仙客居交予他打理,自己腾出精力来专心帮助杨进。

在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因为黑衣骑之便,杨进就掌握着不少官员大肆腐败的证据。但那时他力量卑微,只能隐而不发。

而如今太子监国,随着朝堂上某些人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杨进觉得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第八十章:怀春

十官有九贪,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放眼整个朝堂,感发自内心拍着胸脯说自己清清白白的不说没有,却也是凤毛麟角。

而这些少有的清廉者,大多也担任着无关痛痒的职位。

这话却不是说当官的没有好人,然而官场如此,不主动贪的,却也大多不得不被动贪,区别只是多寡而已。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杨进也明白。

他不是古板到不容情的人,也懂得万事有其度,所以并没有打算将整个朝堂上下一撸到底,弄得人人自危。

杨进的目的,大半还在于摆出一个震慑的姿态。震慑之余若能顺便抄抄几个贪官的家,那也很不错。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杨进做监国,看着挺风光,事实上烦心事比之前还要多。

别的不说,各省各部都争先恐后地伸手朝他要银子,就弄得杨进头大如斗。

经过这么多天灾人祸,大周的国库已经折腾得差不多了。银子省着花的同时,还得要想法子开源。

消息甫一传出来,不是没有老臣想仗着资历抵抗。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入宫面见承乾帝,泪流满面地诉苦,但谁知话还没说完,承乾帝就给了个软钉子,称自己在静养,朝政之事由太子全权处理。

面对承乾帝明显的支持,众臣终于明白他将立杨进为太子的心有多坚定,也就绝了多余的念头。

那些心虚的朝臣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能量有限,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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