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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魂魅影魔君情 上——by雪影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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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他是枫间的精灵,一场劫难,将他化作人间的修罗,劫后余生,他成了他的仆。 他是人间的魔,一个意外,救回了精灵般的人儿, 面对美如灵玉,俏颜如仙,风姿如画的少年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魔说:你是我的人,我要你生生世世追随我的左右。 我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绝不允许别人夺走! 魔给了他一把剑,从此,锁住了他的人,锁住了他的灵魂…… 为了一个承诺,他放弃了自我,甘愿被锁。欲知精灵情归何处,且看文中详解。 第1章:人间天堂 初秋,江南。 大江南岸。 夕阳,红云堆幕,霞光如画,将天色染上半边绯红,给大地染上一片红妆。 大江南岸不远处,有一座枫林,林中枫叶已红,在夕阳下,显得如诗如画一般的浪漫,就像是红云堆成的天堂。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微风轻抚,树影微摇,偶有落叶在风中飘摇,舞动着迷人的旋律。 一个身穿白衣,眉清目秀的翩翩美少年,悠闲的躺在枫树顶端,黑锻般乌黑发亮的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丝带束简单的束于脑后,黑发披散于枫叶从中,整个人就像是躺在红云中偷闲的小神仙。他那半眯着的眼睛看上去,如同丹凤,凤眼上方那两道半弯的眉毛如同柳叶,虽未经修饰,却是自然天成,眉心偶然微皱,显见是在思索什么问题,难得偷闲,可他的心思,却不见得有几分清闲。 俊俏如玉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凌角分明,色泽浅淡,但配在这精雕细琢的脸上,却是恰如其分,似是红一分太红,浅一分太浅,让人瞧着,总有几分忍不住想轻轻啄上一口,偿偿唇边的甘甜。 俏脸洁白,如同上好的白玉瓷精工雕琢的仙子一般的容颜,让人看着,忍不住就心生爱怜,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笑已含三分浅笑,在这片红枫叶的衫托下,肤色洁白中带着几分霞色,更令他整个人显得灵气动人,若用俏如芙蓉来形容他的容貌,也嫌辱没了这张容颜。 若非他那喉间突起的喉结,只怕看到他的人,都要将他当成是女扮男装的悄皮女娇娃。 他很美,美得如同精灵一般,却绝不会给人以妖异的感觉。 他很美,美得清甜,美得如同山间的清泉,让人看着,甜进了心间。他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美得脱俗,美得飘逸,仿佛在霞光下,随时会飞升天界一般。 如果人间有天堂,这里无疑就是人间的天堂。 如果人间有精灵,这温润如玉的美少年,无疑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枫林内,有一株两人合抱的巨大枫树,树叶特别茂盛,树下,有一大理石做成的石桌石凳。石桌上,刻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棋盘上,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棋局。可见此间主人,定是风雅之士。 枫林内,有一座小白楼,小楼旁边,有一清泉,清泉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身穿鹅黄浅色素衣的少女,丹凤眼,柳叶眉,鼻梁俏挺,面容清秀,唇红齿白,婉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正用她的青茐般的纤纤玉手向池中抛下鱼食,看着鱼儿嬉戏。 她的那乌黑的头发上,不戴珠翠,不饰金钗,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型,素颜不施脂粉,素气中,更显灵气脱俗。世间任何胭脂,也不如她脸上自然的霞色动人,世间任何饰品,都不能美过她的气质与美貌,戴上饰品,抹上胭脂,反倒显得落了俗气。 素颜轻笑,却令那夕阳的霞光也为之失色。 素手轻挽,将额前被风吹得轻轻舞动的青丝挽向耳边,看着池中的鱼儿欢快雀跃,她的心中,也感到阵阵欢愉,忍不住在池连跳起舞蹈。 她喜欢用她的舞蹈来表达她的情感。 枫树梢上的少年见少女翩翩起舞,含笑坐起,摘下一片树叶,扬指轻弹,枫叶轻盈,但从少年手中弹出,却夹带着强大的劲道,笔直的飞向少女,他与少女相距甚远,但枫叶却能准确无误的插到少女的头发中,可见,这少年有一手绝妙的暗器手法,和高强的内力。 一个人内力高强,若是没有灵活的巧劲,也无法将这轻灵的树叶射出老远,就好比一张纸皮,无论一个人用多大的蛮力去掷,纸皮总会翩翩飞落,可是若是用点灵巧的手法,加点巧力,纸皮就能飞出很远,甚至能将人打疼打伤。若是有内力基础,那薄薄的一小片纸皮,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红枫叶飞出,自然不是为了伤人,只是为那少女乌黑如墨的头发点上一抹朱红。 少女的头发上,多了一片鲜红的枫叶装饰,倒像枫中的精灵翩翩起舞,舞动着欢快的节凑。 少年含笑,又摘下一朵枫叶,这回,却不再弹出,只是放到嘴边吹凑起树叶箫,箫声与少女的舞姿相和。箫声响起,少女眼含浅笑,望向树梢的少年,舞姿更是动人。 就连那天边的红霞,竟似也染上层层喜悦,冲淡了几许秋愁。 这二人,竟是如此相似,所不同的是,那男子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顽劣,而这女子,却多了几分娴静,兄妹两相貌相似,情宜更是深厚。 原来他们是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龙凤胎。 举手投足间显出了优雅的气质。 顾盼回眸,眼波流光微动,纵是神仙见了,只怕也要忍不住要为之留连,不愿离去! 那盈盈微笑间,仿如春风拂柳般,沁人心田,清凉中,又带着融融暖意,不知不觉间,众生已为之倾倒。 他们那惊人的相似容颜,若是做一样的装扮,只怕没有人能分辩得出谁是谁了。 他们的美,美得脱俗,他们的美,美得高贵,美的出众,美得足以令天地变色,美得足以令万物生灵为之倾倒。 就连看惯了生死的勾魂无常,看到他们,只怕也要为他们的俊美惊叹而不忍勾走他们的魂魄! 世间也只有顾琴儿这样的绝世美人,才能生出如此优秀的一双儿女。顾琴儿倚在门口,看着令自己骄傲的一双儿女,她的眼中,有着无比的满足。 这一双儿女的相貌气质,有七分像她。无论谁生下这样一双儿女,都会感觉到无比的满足和自豪。 顾琴儿在心底叹息一声,暗叹岁月如梭,记忆中,当年两个娃降生时,才那么一丁点的人儿,那小小的脑袋,就如同一个大人虚握的拳头大小。如今,这两个娃都已长大成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亭亭玉立。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该为孩子物色对像的时候了。 今天,是她的一双儿女满十八周岁的生日。 过了今天,她的一双儿女,就算是成年人了。她开始在自己的心里,为她的一双儿女编织着美梦,幻想着她的孩子能有个好的归宿。她的膝下,儿孙环绕,嘻戏玩乐。 她的丈夫,一大早就离开了枫林,说要为一双儿女带回令人惊喜的礼物!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情! 夕阳已经西下,可外出的人儿,却仍未归,顾琴儿含笑的容颜,渐渐染上愁容。 龙子韵看到母亲担忧的容颜,停下舞蹈,走向母亲,偎在母亲左肩,用清甜的声音说道:“娘在担心爹爹么?” 顾琴儿皱着眉,语气充满担忧的道:“是啊。太阳都快下山了,三哥还没回来。” 龙子俊笑道:“爹爹武功高强,不会有意外的,娘要是实在不放心,儿子出去找找看。” 琴儿叹口气,道:“你往柳伯伯家的方向走去,说不定能遇到你爹。你可记得柳伯伯?前几年,你还见过的。” 龙子俊嗯了一声,道:“记得。就是柳星语的爹,柳寒嘛。儿子当然记得了。五年前,柳伯伯带了柳伯母和星语来枫林玩。星语还缠着要儿子给她捉鸟儿玩呢。都五年不见,星语应该长成个大姑娘了。” 顾琴儿笑了笑,母子二人说着话,冲淡了顾琴儿不少忧虑。 顾琴儿道:“子俊,你喜欢星语么?” 龙子俊想了想,道:“喜欢啊。她挺可爱的。” 顾琴儿听龙子俊说喜欢柳星语,笑意更浓了。但终究担心龙三,笑容中,总有几分愁色。只因龙三从来没有过这么晚了,还没回家的事儿。 龙子俊看母亲这般担忧,心里想着去柳寒家看看。正想跳下树梢,却忽然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他的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出现警惕之色。 他天生有着一种很敏锐的感觉,他记得小时候,随父亲去山野打猎,他们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出现,忽然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一种很可怕的危机意识悄然而临,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崩紧,身上的神经细胞讯速起到了作用,提醒他,危险就在附近,然后他悄然抬头,看到树上悬着一条吐着红信的蛇,蛇就快要接近他的身体,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但却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镇定,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意念,就是要解除危险。 于是,他的手讯速抓向那条小蛇的七寸。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小蛇,小蛇的蛇头已经被一道寒光削断,那道寒光,是龙三手中的剑发出的,蛇头离身,飞向远处,蛇血的腥味,为他们引来了外出猎食的野兽。 第2章:虎子护母 威武的猛虎,踩着林风,闻着血的腥味寻踪而至。 龙子俊的掌心,沁出冷汗,虽然他自幼习武,可是,面对山中兽王,年岁不大的他,依旧感到胆寒。 龙三的眼中,却发出了亮光,只要将猛虎捕获,那无疑是一大收获,猛虎虽然凶残,可是,这兽中之王却全身是宝!无论是皮毛还是虎骨,无论是虎肉,还是虎头,都能换得好价钱呢! 猛虎闻着血的腥味找了过来,当它看到一条死蛇之后,不由发出怒吼,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触怒了它,发出声声虎吼,震慑山林的虎威,惊飞了山中的鸟雀,吓跑了,山间的小兽。 却惊不退龙三。 龙三已站在离猛虎不远的地方。 猛虎发出更为响亮的虎吼,从来没有生灵敢如此无视它的虎威。 如果它面对的不是龙三,而是寻常的猎户,只怕此时早已吓软了腿儿,吓流了尿液,吓飞了魂。 剑在龙三的手上,发出寒光,寒光刺眼夺目,映着阳光,阳光在剑身上反射,照向猛虎的双眼。 只是一瞬间的闪耀,猛虎的双眼已经闭上,剑射出的光芒,刺痛了它的眼睛,刺慌了它的心。 只是一瞬间! 剑已飞出,龙三随着剑的舞动,身子欺向猛虎。 好一只兽中之王!虽然双眼刺痛的闭起,但危险来临时,它依然感应到了,仓促避开这雷霆一击,虎口张开,发出怒啸,啸声令得山林也为之一震!婉若绝代之枭雄,威震苍穹! 一人一虎,展开了博斗。 这显然是一头博斗经验非常丰富的猛虎,竟然能数度躲过致命的一击!虽然身中数剑,鲜血染红了它那身高贵的虎皮,却也虎威不减,威风不灭! 虎影流窜,虽身影庞大,动起来,却不显笨掘。 老虎的绝技,扑,咬,剪,发挥得淋离尽致。 猛虎中剑,鲜血直流,然而流血并不能令它退祛,反倒激发了它的兽性! 任你龙三身手了得,一时半会间,却也拿不下猛虎! 剑光闪动,白影舞动,婉若神龙般的身影,龙三仗着灵活的步法和绝妙的剑招,令得猛虎疲于应付,也不知几个回合之后,猛虎已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 虽然重伤力竭,但虎眼中,虎威仍在,怒视着龙三。 虎口中发出低吼。 龙三却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显疲惫。 若是江湖中人知道,堂堂龙震庭龙三爷用他掌中仁者之剑去狩猎换钱,真不知要掉落多少人的下巴! 猛虎是母的,母虎遇难,两头幼小的虎儿,竟然跑过来,张着小爪,眦着小虎牙,不顾性命的护着母虎。 两只小小的虎儿,也不过成年的家猫那般大小,却学着虎妈妈的模样,张着牙,舞着爪,却一点也不威风,反倒显得万分的可爱。 龙子俊看着小虎儿,小小的心灵中忽然有一根弦被触动了,忽然很不忍心把这头母虎宰杀。 猛虎中了剑伤,看着幼虎,似是着急了,发出低微的虎吼,似是在吼着它的儿女快些离去,莫要落入猎人的手中。 龙子俊好像看到了虎妈妈对虎子的关切之情,看到了虎妈妈眼中的焦虑,他望向父亲,用童稚的声音说道:“爹爹,我们不要杀虎妈妈好吗?” 父亲含笑道:“虎妈妈已经受伤,就算我们不杀它,它也活不下去了。” 龙子俊道:“虎妈妈死了,小虎就可怜了,爹爹不是常说习武之人,要以侠义为怀么?” 父亲呵呵笑了,道:“我们不伤害它们,它们也没办法在残酷的大自然中生存,不要多久,不是猎人捕捉了他们,就是更凶猛的野兽将它们吞噬。” 龙子俊机灵灵打个寒颤。 父亲若有所思的看着龙子俊。 龙子俊切切的哀求着,直到父亲点头许可,他才露出天真的笑颜,走向幼虎,把两只幼虎抱在怀中。轻抚幼虎的头,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小虎啊小虎,你莫要慌,我不会让你被猎人捕捉,也不会让别的猛兽把你们吃了。我在母亲那学了医术,我会帮你们的妈妈疗伤的。” 他似乎忘了,此时此刻,他和他的父亲正扮演着猎人的角色,在虎妈妈的眼中,他们比野兽更可怕。母虎看见自己的幼崽落入人的手中,更显焦虑,猛的抬头,发出悲切的吼声,急切的挣扎着,想要扑向龙子俊。 急切的动作牵动了剑的伤口,鲜血喷射更是激烈,没有多久,母虎便晕了过去。 猛虎和幼虎被带回了枫林。 龙三用一条巨大的链子将母虎链住,龙子俊小心翼翼的替母虎疗伤。 也许,是动及伤口,阵阵刺痛令昏厥的母虎醒了过来,母虎闻到了生人的味道,虎尾猛的一扫,扫向龙子俊。 幸好龙子俊自幼习武,虽然此时还只是个豆冠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但身手已是极其灵活,眼见母虎醒来,虎尾扫向他,他身形闪动,躲过了猛虎的袭击。 替猛虎疗伤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件,虽然如此,但凭着灵活的身手,与母虎周旋,直到母虎累倒在地,龙子俊确定母虎无力再袭击人,才小心的上前,继续进行救治工作。 日复一日,时日渐久,母虎已发现,龙子俊非但没有伤害它,还在替它疗伤。 伤药包扎好后,龙子俊总会在练功之余尽量的抽空陪小虎玩,小虎就像是两只可爱的小猫,就连胆小的龙子韵,也总是忍不住去摸小虎的头,与小虎玩在一起。 小虎的身上,带着龙家兄妹的味道,母虎也渐渐的熟悉了龙家兄妹的味道,开始不再害怕龙家人。 当龙子俊靠近的时候,它甚至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顺,有时还会用虎鼻在龙子俊的身上闻着,嗅着,有时还会用它那颗写着大大的王字的虎头蹭着龙子俊的身子,以示亲呢之情。 它竟是有灵性似的,对龙子俊特别的温顺驯服。当龙子俊靠近它时,它温驯得就像是一只巨型的猫。 三只老虎在龙家一住住了三年,龙子俊也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长成十五岁的少年郎,为了不耽误孩子练功,在龙三的坚持下,龙子俊只好答应把猛虎放归山林。 父子两将猛虎和幼虎带进了山林,龙子俊依依不舍的拍着猛虎的额头,说道:“花儿,你的伤已经好了,该回你家去了。大虎,二虎,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花儿哦,我每天都很忙,要练剑,要学琴,要学医,好多好多的事情呢。没什么时间陪你们三个玩耍,也没有时间跟你们说话。你们还是回家去吧。” 猛虎归山,一步三回头,竟似有许多的不舍,许多的依恋。走了一段路,小虎忽然跑了回来,一头撞进子俊的怀里。用虎里虎气的大脑袋在他的身上蹭着,用舌头舔着他。惹得他一阵咯咯笑。 他就像花了眼一样,竟然神奇的在幼虎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看到了留恋。 忽然间,他的鼻尖感觉到一阵酸楚。他们一家隐居世外,他们从来就只有亲人,没有朋友,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三头老虎,就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已,千年万年,也不会改变的朋友情缘。 如今想想,送走猛虎已经快三年了吧? 龙子俊笑了笑,喃喃道:“两只幼虎也许和我一样,也是成年了呢。不知道它们可还记得我。”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林中倦鸟已经惊飞,秋枫飒飒,枫叶不安的在树枝上晃动着,像是在冲他招手,想告诉他危险的降临。 他的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股悲哀,就如同困于笼中的野兽,在面临不可避免的死亡时的那种浓浓的悲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也许,正是这种困兽般的感觉,让他想到了当年救下的虎妈妈和它的一双幼虎。 他悄悄望向母亲和妹妹,暗想:“母虎被掳,幼虎尚且能不舍弃母亲,我又岂能让母亲涉险?” 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保全母亲和妹妹。 他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在嘴角挂起轻松的笑容。 顾琴儿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看着夕阳渐渐西下,天边残阳已变得血一般的红艳。 她的眉心已经紧紧蹙在一起,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和不安,她已经无法安安静静的倚在门口等她的丈夫,她的手,开始交******缠在一起,不时绞着她的衣衫。 她的眼睛,不知有多少回期盼的望向林间的小道,期盼那小道上,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然而,多少回的失望,多少回的焦燥,让她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 小道上,落了满地的红枫叶,就像铺着红红的地毯似的,踩在上面,会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音,龙子俊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如今枫林外悄悄涌进来的不寻常的气息,令龙子俊再也没有心情欣赏这无边的美景。 小道婉延伸向林外,往常这人时候,外出的人,早已踩着红枫铺成的小道,盈盈而归。 然而,此时,身处高处的少年,却看到枫林外,远远的,黑压压的人群,渐渐靠近枫林。少年眉头微皱,会是什么人靠近了枫林? 龙子俊的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父亲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回来?那黑压压的人群,又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这一切,会带给他一种死亡的气息? 夕阳西下,残阳已醉。 天边,云朵染上一层层红晕。 红云涌动,夜幕渐临。 一队黑压压的人群在五个装扮各异的人的带领下,缓缓逼近枫林,一股杀机,就这样悄悄靠近。 马车的车轮声从林外传来,车轮声缓慢而沉重,那车轮竟似已经好久没有点油了,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声响。 枫林内,倦鸟惊飞,空气中,杀气渐浓。 是什么样的杀气,竟能令这涉世未深的少年,也感觉到可怕的气息。这股强烈的杀气,是否源于那不寻常的车轮声? 龙子俊从树梢跳下,望向声音的来源。心中不祥之感愈浓,他感觉到,他的父亲很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而眼前,仿佛,将会有毁灭性的可怕的事情,将要降临这人间天堂 第3章:残阳如血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得让人不得不服,龙子俊察觉到了危机,他己将母亲和妹妹锁到小白楼内。 “子俊,你这是为何?” 顾琴儿吃惊的看着儿子,她不知道龙子俊为什么要把她和女儿锁在小白楼内。 她的武艺远不如她的医术高明,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龙子俊不想她遭遇任何危险,龙子俊咯咯笑着,用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顽劣口气道:“娘,莫要惊慌。外面来了一些客人,儿子想跟他们玩玩,您和妹子从密道出去,远离枫林,去寻找爹爹。” 世间不管任何门锁,都只能防君子,可是这道门的锁,一般人家却轻易无法破坏,因为,这是南海神锁白头翁的杰作。就算别人能破坏这小白楼的锁,也没有人能找到小白楼内的密室,密室内,有通往枫林外的密道,密道内,有白头翁精心设计的机关。 他只希望,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的母亲和妹妹,能够及时的躲进密室中。除了他和他的家人,绝对没有人能找到密室的开关。所以,他坚信,只要他的母亲和妹妹躲进了密室,就能躲过危险。 他本来可以选择和母亲她们一起离去。 但他不放心,虽然说机关隐秘,但万一来人中有机关高手怎么办?他得留来来拖延时间,让母亲和妹妹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哪怕是用死亡为代价,他也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做,他的母亲和妹妹逃离危险的机率,才会更大。 他的嘴角含着浅笑,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有任何紧张或不安。 可是,顾琴儿知道,如果不是遇到可怕的事情,龙子俊不会把她们锁进小白楼,更不会叫她们从密道离去。 顾琴儿悲呼道:“子俊。” 龙子俊看着顾琴儿,忽然又想到那头母虎。 而他和妹妹,岂非如同那两只幼虎一般?他心中生出对母亲的不舍,还有深深的眷恋之情,他看着母亲,忽然好想把门锁打开,好想冲进屋里,抱着母亲。 可他终究忍住了。 含笑道:“娘,不就是叫你们从密道出去寻找爹爹么?快去啊。莫要再做停留。” 他笑的轻松,但他的心思却是沉重的。也许是他太过敏感了,也许,是他多疑了,但他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很强的一股杀气,树上的鸟雀,都已惊飞了。 是什么样的杀气,能将倦鸟惊飞? 是什么样的杀气,能让这涉世未深的少年感觉到危机?这人间的天堂,又将要发生什么样的劫难? 秋初,秋风渐起,给夏未的暑气带来清凉。 有人说,秋给人诗意的感觉,因为秋总会让人想到离愁。 秋风起,落叶纷飞,多愁善感的人,总难免会感伤,诗人们总能把这种伤感转化为动人的诗句,流芳百世。 也有人说,秋风最是无情,将黄叶吹落,将离愁吹来,秋风是否真的无情? 秋风僚乱了他如黑锻一般的发丝,轻柔的在他的耳际吹过,发出轻微的,不易察觉的声响,秋风是否想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残阳如血,更令得天地间充满着诡异的气氛。 龙子俊站在棋局旁,他的手中,正握着棋子,一双凤目,正出神的看着这棋局,棋局中,是否也蓄含着无穷杀机? 黑白两色棋子,岂非正像两大敌对的势力? 这棋局,已是残局, 今天龙震庭离开后,龙子俊曾经坐在这石桌边仔细观察了许久。 如今,大敌当前,难道,他还放不下这残局? 他的眼神,凝视着这棋盘,似是已陷入深思,不知下一步棋,该置于何处。 沿着长江的一条小道上,一个丑陋的妇人,拉着一辆马车,马车后,跟着数十个人缓步而行,马车的车轮,缓慢辗过落地的黄叶,将黄叶紧紧压下,马车的车箱上,一滴一滴的滴落着暗黑色的血液。那黑色的血液,血流在风中,散发出难闻的腥臭。 那会是谁的血? 丑妇叫花姑,可是她长得一点也不像花姑娘,她的丑,足以惊吓走世间所有的生灵,她真的很丑,丑得她所经过的地方,就是鱼儿也不愿浮出水面。 虽然她很丑,可是,她偏偏喜欢穿花衣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长得不好看的人,总是希望能通过装扮,把自己变得漂亮些,特别是女人,女人总是希望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为她美而动心,为她的美而骄傲。 只是,有些人,有些装扮,反而使得她看起来更加的丑。 这是一种悲哀,一种属于人类的悲哀,如同世间所有的人一样,看不到自己的丑陋与缺点,总是想通过一些华丽的装扮,将自己的丑陋掩饰。 残阳如血,夕阳渐隐,夜幕渐临。 田间地里,勤劳耕作了一天的人儿,收了工具,挑着担子,往家里赶。 路上,偶然可见三两个人经过。 乡下的女人,虽然没有城里的花哨,但朴实中,却带着另一分美感。 花姑最恨的,就是看到漂亮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就像穷人,看到富贵人家,心里总会觉得别扭一样。 她看到漂亮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她的心里总难免不舒服。 花姑心里不舒服,就难免会做些让别人也不舒服的事情。 若是别人不舒服了,她心里就舒畅了。 当她看到这对恩爱的小夫妻,挑着担子经过,看着他们浓情密意的样子,看着那小农民挽起衣袖为妻子抹去额头的汗水而无视他们这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群,那小媳妇眼含着幸福的浅笑时,花姑的心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似的,很难受,难受得想要用力去抓自己的心。 她的牙咬得咯咯作响。她的眼睛,就像是能喷出火来似的,死死的盯着那对小夫妻,用心底无名的怒火,将这对夫妻烧成焦炭! 这是一对非常寻常,非常朴实的小夫妻,虽然急着赶路回家,也不肯占道,他们很小心的走在道路的最旁边,绝对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恩爱,会为他们引来祸端。 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血的时候,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残忍,如此可怕的事情,会被他们遇到。 花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忽然冷不丁的喊了一声:“站住!” 小夫妻停下脚步,望向花姑,她从没见过如此难看的妇人,这一看之下,当真吓了一大跳。 花姑哼了一声,道:“你害怕?” 农妇颤声道:“不……不……不是。” 花姑发出一声怪笑,道:“你分明就是害怕!说,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农妇咽了咽口水,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她的丈夫的手一直在扶着她。眼中含情,望着她,柔声道:“翠儿,莫怕,我们走。” 花姑手中一副鸳鸯刀一闪,将他们拦住,冷笑,道:“想走?” 小妇人道:“求求你,让我们回去吧。我们家中,还有要喝奶的娃儿。” 花姑一阵厌恶,道:“既然家中有要喝奶的娃,为什么你还要陪男人下田耕种?你的男人就那么没用?养不活你们母子?” 妇人道:“不,不是的。阿民一个人下田里干活太累,我帮他一起干,活才能快些干完,家里人才有更多的饭菜可以吃啊。” 花姑冷笑,道:“好恩爱啊好甜蜜!你们想走也行,小哥,你先说说,我好看,还是你的妻子好看?” 阿民不欲惹事,只好说:“都,都……好看。” 花姑脸一黑,眼神一寒,哼了一声,道:“只能选择一个!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你……你……你好看……” 阿民咽咽口水,实在害怕了这长相丑陋的妇人,只好撒着谎。 花姑眼珠子转了转,咯咯笑着道:“既然你觉得我好看,那你亲亲我行么?” 第4章:花姑、蚂蝗和邑轩 阿民吓了一大跳,舌头打着结,嘴角抽蓄着,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任谁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丑妇人,绝不是好惹的角色,何况,还有一大群跟着她的黑衣人! 阿民只觉得心里发苦,双腿更像风中和苗一般,不住的摆动着,嘴吧张了几张,免强的吐出一个字:“亲……” 花姑的脸上,有着狰狞的表情,可是,声音却偏偏好像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似的,咯咯笑道着:“怎么?不敢吗?你不是说我好看吗?” 阿民咽了咽口水,道:“不是,这个……嗯,男女授授不亲。嗯,对,男女授授不亲……” 他情急下,想到村子里教孩子们读书的夫子说过的话,拿出来说了。他只道这句话说出来,花姑该不会再闹了吧? 谁知花姑瞪着他,用讥诮的声音说道:“放屁!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你方才和你娘子不是很亲的么?” 农夫张口结舌,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花姑目光闪动,道:“你不肯亲我,莫非,还是嫌我长得丑了?” 农夫苦着一张脸,道:“这怎么一样呢?她是我娘子。我们……” 花姑嘿嘿一笑,刀光一闪,农夫和农妇发出哀嚎惨叫,这对可怜的夫妇脸上血肉模糊,鲜血直流,花姑的刀尖上,挑着两张血淋淋的人脸皮,她将人皮拿到长江水中洗去血迹,装进她身上的袋子中,准备带回家后,再用药水泡制,她的袋子中,装着各种各样的人面皮。收集人面皮,是她的兴趣,她最得意的事是,当她把人的面皮毫无损伤的从人的脸上剥下后,人还是活的,绝不会咽气。若非有娴熟的刀法,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拿捏,绝对做不到,对她的刀法一向很有信心。她想要剥你的皮,就绝不会割碎你的肉! 她看到越漂亮的人,就越想将人皮剥下来保存。可是,当她看到龙子俊的时候,却忘了自己的兴趣,也忘了自己的妒忌。 她看到他时,就像看到一股清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个人,再怎么妒忌别人的美,也不会去妒忌一股沁人心田的清泉。 她的心中,只有赞赏,忍不住暗想:“这孩子真俊俏!今天,我们要杀的就是这个孩子么?这孩子气质脱俗,温文儒雅,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只怕我们之中随便一个人,就能取了他的性命,教主为何兴师动众,出动教中三千死士和我们五大护教?” 花姑望向蚂蝗,当她的眼睛望向蚂蝗的时候,显得特别柔和,难道她的心上人,就是蚂蝗? 可惜,蚂蝗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她。花姑咬咬牙,似是恨不得把蚂蝗的眼珠子抠过来,贴在自己的脸上,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去看向别人。 见过蚂蝗吗?一种软绵绵的水生吸血动物,它没有坚硬的外壳,也没有尖锐的利爪,可是,却是一种让人感觉害怕的动物,只因为,它噬血!不管是什么样的动物,只要给它的吸盘吸住,必然是至死方休。 他叫蚂蝗,但他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水生动物,他是个杀手,一个可怕的杀手!他的脸上,扒着一条又大又长的伤疤,那条伤疤,就像一条吸血的蚂蝗紧紧趴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了,心里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与害怕的感觉。 所以,他叫蚂蝗,他的名字不但是因为他脸上的伤疤而来,更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只要被他盯上,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至死方休,要么他死,要么,对方死。 他到现在还活着,所以,死的一直是别人。他的眼睛在平常的时候,看起来充满了疲卷,这世间,实在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兴趣,他的生命和他的灵魂,在他的杀人生涯中渐渐流逝。 只有在看见猎物的时候,才会闪动着噬血的光忙,只有杀人或被杀,才能让他感觉到痛快,他喜欢血,喜欢看血从他的剑滴落,他觉得,血从他的剑尖滴落的瞬间,在光的影响下,闪动的光芒,是世间最美,最耀眼的光芒。 他喜欢听血从他的剑尖滴落的声音,这种声音很轻,很细微,他觉得,这种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他喜欢听剑刺进别人的身体所发出的声响,杀手无情,杀手总是冷血的!他们用别人的热血,沸腾了自己的灵魂。 但这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在望向段邑轩的时候,却显得柔和。 段邑轩,不能算是个美男子,但他的五官凌角分明,他的脸上,很少看到笑容,却绝不会给人冷漠的感觉,他只是不喜欢无缘无故的笑。 他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绝不会让人感觉到凌厉,但他的剑却绝对没有人敢忽视。 他的剑也是一把很寻常的剑,剑上没有任何妆饰。 可是,当这把寻常的剑出鞘的时候,你只能看到寒光一闪,然后,便听到了剑刺进身体的微妙的声音。 他是段秋毫的干儿子,从小孤苦无依的他,被段秋毫从雪地中捡到,从此,他就成了段秋毫的干儿子,虽然说,他是段秋毫的干儿子,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段秋毫养大的一个杀手,一个没有自己,没有人生的杀手。 段秋毫要他杀谁,他就必须杀谁,这是他的命,不管他心里有多么不想去杀一个人,可是,只要段秋毫要他杀的,他就非杀不可!人很多时候,都是无力跟命运抗拒的。 在命运的面前,人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无论你是权贵,还是平凡,无论你是正气凛然的侠客,还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在命运的面前,只有任由命运摆布。 杀手最是无情,杀手也最无奈! 在命运面前,他也感到无力。他人正青春,本该是带着浪漫情怀,逐梦追花的年纪,然而,杀手的生涯,令他的眼神中不见丝毫情感,可是当他的眼睛望向蚂蝗的时候,却变得复杂而耐人寻味。 没有人知道他和蚂蝗是什么关系,只知道,有段邑轩的地方,一定会有蚂蝗。 现在,他的眼睛和蚂蝗的眼睛,都在盯着龙子俊,那俊美绝伦,出尘脱俗,令人惊艳的少年。 无论谁,都无法从少年的身上感觉到威胁,无论谁,在看向少年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的看的,是一股清泉,一股能洗涤尘世污垢的清泉! 他们的剑,都还未出鞘。 他们的心中,已没了杀意。 他们的杀意,竟然就这样无形的化解了。 这在他们而言,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蚂蝗忽然打个寒颤,对邑轩道:“我感觉到威胁了。” 没有威胁,就是最大的威胁!杀手的敏锐感觉,让他们不敢轻敌。 段邑轩点头,道:“只怕他是你我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军,他竟然能安然自若,站在棋盘边思索棋局。若非他有着过人的本领,就是他根本是呆子,对周围没有感觉。” 蚂蝗道:“他若是呆子,又怎会思索棋局?他若不是呆子,又怎能无视这突来的陌生人?忽然见到这么一大队人马到来,就是孩童,也能感觉到危险,他又怎能感觉不到?” 段邑轩道:“临危而不乱,遇险而不惊,此人定力修为不在你我之下。此人今日若是不死,他日必定成为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 龙子俊望着他们的时候,眼角竟然不自觉的跳动几下,他感觉到威胁。 他的心沉入谷底。 他忽然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默契,仿佛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世间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们。 第5章:山一般的胖哥 胖哥是一个身穿黄衣的胖子,手上拿着一双巨斧,据说,那双巨斧就有千斤重,巨锤锤在地面上,地面都会震上一震,无论谁给这双巨斧轻轻碰一下,脸袋就会给打爆,脑浆会像豆花给打落地面一般飞散开来。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就好像他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人一般,没有来历,没有姓名,知道他的人,都叫他胖哥,胖哥的力气,据说大得能扛得动一座小山。他最喜欢的人,就是花姑,花姑虽然很丑,可是做得一手好菜,胖哥最喜欢的,就是享受美食,美人与美食之间,他永远选择美食。 在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对花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多看一眼,可现在,他看到龙子俊,竟然也为他的风采所折服。 看着子俊,他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喃喃道:“真好看,看起来比餐桌上最好吃的菜还要诱人,那精致的脸蛋,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龙子俊好奇的望着胖哥,他不是没见过胖子,可是能胖得像一座山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他实在胖得自己的左手碰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龙子俊实在很想知道,他是怎样扣衣服的扣子的。 胖哥手上的巨锤,估计有千斤重。只怕除了胖哥,也没几个人拿得起来。 龙子俊实在很怀疑胖哥是否能灵活的运用这把巨锤。 曾经也有人怀疑过,不过,那些人都死了,死在这把巨锤下,毫无痛苦的死去。 因为,他们还没有感觉到痛,他们的脑袋己给巨锤锤成肉浆!肉浆是永远不会感觉到痛的。 他看着胖哥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在胖哥的眼中,怎么看怎么像一道美味佳肴。 忍不住道:“你想吃了我?” 胖哥呵呵笑道:“对。你看起来比雕龙描凤的皇家御宴还要好看。感觉上,你应该比花姑做的香酥饼还要香。” 龙子俊苦笑。 胖子叹口气,道:“你放心,我要吃你的时候,你一定感觉不到疼。” 他的巨锤锤下,无论你有多么灵活的身手,无论你有多强的能力,都绝对躲不过他那巨锤的雷霆一挥! 胖哥叹口气,道:“我虽不忍心杀你,可是教主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一会杀你的时候,我一定会以最快的一锤将你杀死,让你感觉不到疼痛。你知不知道,能让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痛就死去,绝对是江湖中最仁慈的死法。” 胖哥的话,总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一直认为,他是杀手界中最仁慈的一个杀手。 龙子俊淡淡一笑,道:“这句话我记下了。假如我要杀你,一定也不会让你感觉到痛。” 胖哥怒及反笑,道:“狂妄小儿,你可知我在这把巨锤上,下了多少功夫?” 龙子俊道:“不知。” 胖哥道:“我五岁习武,十五岁拿锤,今年已是五十有三,你说我在这锤上,下了多少年功夫?我这一锤砸下,能将一座小山砸平,你信不信?” 龙子俊含笑道:“信。我也相信,一头大象能踩死一头猪,可是却踩不死小蚂蚁。” 他的笑容轻松,言谈更不见紧张。他们谈论着杀人的事情,就好像在谈论风花雪月一般。 胖哥的脸上,写满了骄傲。江湖中,除了胖哥,绝对没有人敢夸口说自己能砸平一座小山。绝对没有人敢夸口说自己的能杀人的时候,让人感觉不到痛苦。 龙子俊带着讽刺的话语刺痛了他,气得哇哇直叫,手中巨锤轮起,发出一声怒吼,骂道:“狂妄小儿!纳命来!” 他的锤锤向龙子俊,众人只道龙子俊非给砸个血肉模糊不可,花姑已将眼睛闭起,不忍去看仙灵气质般的人儿,在巨锤下,化作肉泥。 只听轰隆声响,巨锤落在地上,大地竟似被巨锤锤得生疼,地皮跟着颤了几颤。 巨锤落下,大地颤动,寒光在瞬间闪过,发出细微的,几乎让人无从察觉的声响,胖哥的咽喉,划过一道寒凉。 血花从他的咽喉飞散,在空气中绽出一抹鲜红,在残阳下,映出异样光芒。 他到死也没看清楚龙子俊是怎样出手的,用什么武器将他杀死!他只觉得咽喉一阵疼痛,再低头,已见自己咽喉血花飞溅! 再看龙子俊,他只觉得龙子俊是妖一般的人。本来夹在他的手指上的一粒白棋,已不知去向。 胖哥的咽喉,却多了一道血洞!血正在向外喷洒! 胖哥像一座被推倒的大山一般,轰隆隆倒在地上,他的眼瞪瞪着苍天,似是在询问苍天,为什么输的会是他? 胖哥死了,除了花姑的脸上,显出几分难过的神情,再也没有人牵动一下皮肤。 似乎倒下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丘。 杀手的命,原来并不比一头畜牲来得值钱! 杀手本无情,他们本来就是冷血的杀手! 段邑轩的身后,跟着一个幽灵般的人,这幽灵般的人,身穿白衣,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他的眼睛是默绿色的。 他的皮肤也是雪一样的白,白得让人看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只有他的眉心处,有一抹淡红的血印。 很多人认为,那血印是他的胎记。整个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无常鬼。 他的兵器更是奇怪,像个鸡毛扫一般。 可是,无论谁,给这鸡毛扫扫到,立刻魂归离恨天! 他姓幽,他的名字,就叫幽灵。他的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样,看起来,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全身上下,实在找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他的眼睛闪着碧绿的幽光,无论谁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都会觉得被鬼盯着的感觉一样,很不舒服。 他的眼睛,就像勾魂鬼的眼睛一样盯着龙子俊,是否,他想将龙子俊的魂魄勾走? 龙子俊忽然笑了,道:“如果你是个漂亮的女鬼,我倒真不介意你勾走我的魂。” 幽灵闭起了嘴吧,他可不愿意步胖哥的后尘。 花姑叹口气,道:“你只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说话就像个小色鬼一样了。你今天若是不死,他日必定是女人的祸害。” 龙子俊故意沉着脸,道:“虽然我看起来像个孩子,可是我己经满十八岁了。十八岁的人不能算孩子了。” 花姑咯咯笑,目光流盼,瞄向龙子俊,道:“不算孩子,那算什么?” 龙子俊也笑了,道:“不算孩子,自然算男人了。只要是个男人,有点小小色心,对美女有点小小渴望,也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花姑笑得更是花枝招展,美人笑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笑,都是迷人的,花姑自然也希望自己的笑,能让人着迷。 她眯着眼睛望着龙子俊,道:“我开始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龙子俊目光闪动,道:“你们大伙到这枫林中来,自然不是为了看风景。更不是为了喝茶。你们车上拉的是什么?为什么车上会滴下黑色的液体?那是血吗?我好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花姑叹口气,道:“你终于忍不住好奇了,那马车上滴落的,是血,有毒的血。我劝你,不要太好奇,因为知道车上载的是什么人,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打起架来,一定会影响你的情绪,那样,你就非输不可。” 龙子俊苦笑,三千死士,已将他团团包围,龙子俊看着这些人,叹口气,道:“好像今天来了不少客人。” 花姑道:“的确不少。加上我们几个,总共来了三千多人。” 龙子俊叹口气,道:“看来,今天我是非输不可了。” 花姑叹口气,道:“我希望你能赢。像你这么可爱又有趣的孩子,实在不多见。” 龙子俊虽然口中谈笑自若,可是他的心中,是苦的。道:“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第6章:惊现剥皮死尸 花姑嘻嘻一笑,道:“你见过行军打仗的时候,将军打头阵的吗?” 龙子俊道:“我们一家隐居世外,从来就没见过打仗。” 花姑叹口气,道:“那外面有很多很精采的事物,你一定没有看过了。要是有机会,你真该去看看。只可惜,你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马车上,传来一个孩童清脆的声音,孩童的声音缓缓道:“虽然他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精彩,但今天在这发生的事,一定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精彩的事了。” 龙子俊叹口气,道:“你又是谁?” 孩子的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但马车的门,已被打开,里面跳下一个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孩子。 孩子的眼中闪着狡洁的光芒,他的眉心,竟然也有一道红色的印痕,这是一个标记?还是胎记?若是胎记,又怎么会那么巧,他与幽灵都有着相同的胎记呢? 孩子转身从马车的车厢中,拖下一个人,正确的说,是一个没有了面皮的死尸。这孩子看起来虽然小巧,可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拖着比他大上一倍的死尸,竟然丝毫不觉得吃力,好像那车上拖下为的死尸,只是棉花塞成的一个人偶。 虽然死尸没面皮,可是,从死尸身形和衣着,龙子俊认得,那是他的父亲,大清早兴冲冲出门的父亲。此刻却己成了无皮死尸!父亲的惨状,让他震惊! 龙子俊只觉一股气血上涌!脑门一阵发热,轰轰声不断!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深吸口气,望着地上的无皮死尸。他的眼中,有恐惧,有愤怒,也有一股悲伤。泪蓄于眼眶,却倔强的忍住,他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当着豺狼的面落泪。 浓浓的恨意刺痛了他的神经。 天边红霞已退,天地间渐渐被黑暗吞噬。 夜空下,充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杀气惊飞了归巢的鸟儿,就连天上的星月,竟似也被杀气所惊,隐于云后,枫林中一片死寂,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风声呜咽,枫叶,仿佛感觉到悲伤,从树上飘落,在风中打着转,似是不舍得离开母树,最后终究还是落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龙子俊的眼中,填满了悲哀,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的手指颤抖着。他的心纠成了一团,此时此刻,他只想放声痛哭,只想将胃里的所有物品都呕出来。 可是,他必须忍着。 他心里当然更加明白,这些人,不会只是送一具尸体过来而己,如今,他是这个家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唯一一个有能力保卫他的母亲和妹妹的人,所以,他必须坚强,必须咬着牙,不能让脆弱将自己击倒。 顾琴儿和龙子韵己昏迷过去。 有时候,人能昏迷,实在是一种很幸运的事。 龙子俊的心无比的苦涩。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瞬间,风云就能变幻,为什么在一瞬间,人事可以全非。 虽是初秋,寒风萧萧,可是,龙子俊的衣衫却己汗湿。他的眼中有泪,泪含在眼眶,硬是忍着,不肯流落。 因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无论他的心中有多悲愤,眼前强敌环饲,不容他悲伤。 他必须冷静。 花姑叹口气,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在那小娃娃的手上。你别看他个子小。可是,却是阴冥教中唯一的副教主。” 小娃娃的年纪看起来不到十五岁。他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着动着奇异的碧绿色的光芒,就像野狼,在夜色下,闪着绿光一般,那是噬血的光芒。 他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龙子俊,在夜色下,他竟然能视物如常。用带着讥哨的语气,对龙子俊道:“你一定很奇怪,一个孩子,怎么能杀死名震天下的龙大侠。” 龙子俊咬着牙,望着这孩子,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孩子竟然能将他的父亲杀死。可是,眼前的事实,让他不能不信!他的眼中,己现杀机。 孩子笑眯眯的说:“世间的大侠,都是笨蛋。很多死在我手上的大侠,都是因为笨到相信我是个很容易给人欺负的可怜虫,想要救助我。可是却不知道,他们的手在碰触到我的时候,毒己侵入他们的体内,等他们发觉的时候,毒己经深入五脏六俯了。你今天若能不死,千万要记住,不要对任何人生出怜悯之心,不要去同情任何一个可怜人。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去同情别人。” 龙子俊瞪着他,他的眼中,己喷出火来,咬着牙,道:“这个教训,我一定会牢记!” 小孩子说:“很好。你不但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还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若非我是奉命杀你,我真不忍心看着你死,记住我的大名,我是毒童子。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毒童子,别人都是用兵器练毒,可是我却是用自己的身体练毒。” “就算你想让我忘记,我也忘不了你了!你杀人就杀人了,为什么要将人皮剥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歹毒!”龙子俊怒极反笑,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优美,那么的动人,可他心中杀意已浓。就连秋风仿佛也感染了他的愤怒,将红枫叶从树上卷落,抗议着这一群破坏了枫林宁静的人。 毒童子叹口气,道:“我不是一个十多岁的娃娃,只是练就特殊的功夫,使得我的容颜保持在十多岁的样貌,我的实际年龄,可能要比你大上十多岁,论年纪,你可以喊我一声叔叔了。这人虽然是我杀的,可是,人皮却不是我剥的。是花姑剥的,她说,这人皮虽然老了些,但总算是个名人的脸皮,拿回去收藏,也是不错的。” 花姑珠子一转道:“没办法,我的唯一爱好,就是收藏人皮。今天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会把你的皮保存得最完整,最完美。” 龙子俊额头青筋爆起。 他的手中棋被他捏碎,化为暗器,打向花姑和毒童子。 如果你见过闪电,你就知道闪电的速度有多快。龙子俊的袭击,竟比闪电还快! 花姑的额头冒出汗珠,打个寒颤。 只在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只见电光一闪,当的一声,那碎棋便被打飞。蚂蝗似是动了一动,又似是从来没有动过一般依旧站在邑轩的身边,只是在夜色下,依稀可见他的衣摆飘飘。 她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毒童子的眉心,却被半片碎棋子打穿,他的双眼睁得老大,到死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死了。 第7章:守护神兽 花姑的额头冒着冷汗,望着倒在地上,睁大了双眼的毒童子,那双碧绿的眼珠,再也不能闪出绿光,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一定可以看到他脸上滑稽的表情。 还未正式交手,他们已折损两员大将! 再也没有人敢因子俊的俊美而轻视于他,在他们的眼中,子俊已不再是一个平凡的人,而是一个出手即快且狠的修罗!除非不出手,只要一出手,绝不给对方保留任何余地! 只因龙子俊知道,今天所面对的,全是索命的恶鬼,要么,他们死,要么,他死! 别人死总比自己死的好,是吧? 花姑再看向龙子俊时,她的心和她的人都在颤抖,她想到一句话:“人如天仙,心如修罗!” 刚才若不是蚂蝗出手相救,此时的花姑必然和毒童子一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了。 花姑打个寒颤,一股寒意,由心而生。 她望向蚂蝗,只有在望向蚂蝗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安心。看着蚂蝗,她的眼中更显柔和。 可是,蚂蝗说的话,却能把她气晕。蚂蝗冷冷的道:“昨天我和邑轩吃了你一条鱼,今天救了你,算还了你这个人情。从此互不相欠。” 看他说话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一条鱼换一条人命,真有点吃亏了。可是没办法,咱们向来是有欠有还的。 花姑气得脸色微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的撇开脸,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去看那可恨的人! 可是,发誓归发誓,她却总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望向蚂蝗,她心里甚至相信,蚂蝗也是在乎她的,否则为什么救她而不救毒童子? 她相信,如果他想救,一定能把毒童子也救下来。 杀手无情,既然没有利益关系,又没有利害关系?他们为什么要相互帮助?为什么要相互救治?所以,在蚂蝗的心中,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们一伙人,虽然是一伙的,可是,却是各自心思,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关心另一个人的死活。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蚂蝗救她,一定是喜欢她的缘故。 想到这,心里的恨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暖意,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 蚂蝗的眼睛射出光芒,噬血的光芒。 他的眼睛盯着龙子俊,盯着龙子俊修长而有力的手指。 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物,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也能清楚的看到任何物件。 龙子俊的眼神己不再显得狂乱。他并不是一个莽夫,他的眼中所透露的灵气己显示出他的智慧不同于寻常。 他知道,今天他面临的,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恶战。 他又想到了当年捕获的母虎和两只幼虎。 时到今日,他终于体会到母虎当时的绝望与悲哀,还有对自己的幼虎的关切担忧之情。他好想好想回过头,看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不是还扒在那窗口观望。 可是,他不敢回头,此时此刻,不容许他有任何分心。 更不容许他的心中,有更多的情绪。 他所面对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豺狼! 龙子俊的眼睛,盯着蚂蝗,盯着蚂蝗手中的剑,他们都没有说话,龙子俊实在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用敌人的鲜血,洗去他心中的愤恨!用敌人的鲜血,为他死去的父亲祭祀! 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手上虽然没有剑,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强烈的剑气。 蚂蝗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道:“好强的剑气!你的剑术修为一定不弱!如果你能活过今天,我一定会找机会跟你公平决斗。”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伤疤像一条蚂蝗蠕动一般,在夜色下,透着诡异,看起来更是可怖之极,让人看着也觉得毛骨悚然,可子俊此刻,看不到他脸上蚂蝗一般的伤疤,他看见一把快剑,在电光火蛇之间,将他袭向花姑的棋子打落的快剑。 他的棋快,但蚂蝗的剑更快!! 邑轩一声令下,蚂蚁般多不胜数的黑衣人攻向子俊。 龙子俊本来没有握剑的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剑,没有人看清他手中的剑是从哪里来的,更没有人看清,他杀人的动作! 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咽喉处一阵寒凉。 血花已在空中绽放。 夜。 星月无光。 凭着杀手们特殊的视物能力,看清了飞花般的血。 枫叶从树枝上飞落,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纷纷从树上脱落,如利箭般,射向黑衣朦面人。 段邑轩等人看得真切,那枫叶,是被少年以内力吸落,再以内力射出,将枫叶化作暗器,袭向他们。 段邑轩,蚂蝗等人虽然射过枫叶的袭击,但,那些武功稍差的黑衣朦面人却纷纷倒地。片刻间,便已死伤惨重。 恐惧在他们心底漫延。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休罗? 血的腥味,充斥在天地之间。 血的腥味,也引来了林中的猛兽。 一声虎吼,响彻山林,夜黑风高,虎吼如雷。 令人听着也觉胆寒,饶是三千死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眼见山林中闯来三只巨大的花斑猛虎,见人就咬,缝人就撕,竟也吓得一时乱了方寸,硬是让三只猛虎杀出一条血路,闯到龙子俊身边,众人只当这三只猛虎闯到龙子俊身边,必然也是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 谁知那虎目圆睁,三只猛虎却只是守护神般的围在龙子俊身边,眼中泛着森森寒光,恶狠狠的瞪着黑衣人,眦着的牙,张着的爪,见了黑衣人就咬,碰到黑衣人就抓! 段邑轩眯着眼,打量着欲血奋战中的龙子俊,心中暗想:“这孩子莫非真是神君降世?竟然能驱动山中猛虎为他守护?” 夜黑,风高,杀人夜。 如此黑暗的夜晚,正是杀人的好时光。 人的哀嚎,虎的怒吼。交织成一片。 恶战已经开始,虎吼声,惨叫声,呼喊声,嚎叫声,如鬼哭,似狼嚎。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路过枫林附近,听到这些哀嚎声,必然要吓飞了魂,吓破了胆。 这种声音,分明是从地狱中传出凄厉哀嚎! 血的腥味,弥漫在夜空中,地上,已堆起无数的死尸。 鲜血汇聚成河,飘落的枫叶,在血河中飘零,打着转儿,挣扎着,似是想离开这令人作呕的血河! 暗月无光。 花姑轻呼道:“好凶猛的老虎,好可怕的剑!这些死士在他的剑下,竟然像是纸扎的人一般。” 幽灵赞叹一声:“好神奇的步法!竟可与我的九幽幻步相比美。” 段邑轩的眼中,闪烁着与蚂蝗一样的光芒。就像一个喜好弹琴的人忽然看见知音。 少年心中叫苦:“我命休矣。但愿母亲和妹妹能平安从秘道离去。” 天地间,风声在呜咽。 月,隐于云后。 月中的仙子似是不忍再看这天地劫杀。 枫林中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 暗夜中,血腥的味道直冲九宵,炼狱中挣扎着的垂死的灵魂,发出诡异的叫枭声! 苍天也忍不住垂泪,泪水化作细雨,从云层飘飘洒落。 地上流趟着鲜血,鲜血汇聚成血河。使得这片大地看上去,显得邪恶!残忍! 没有人知道恶斗持续了多久,天色由由黑暗,转为黎明,第一缕暑光,从云层照射出来,照向这人间炼狱般的枫林。也没有人知道,死去了多少黑衣人。 虽然已是清晨,可天地依然一片阴霾,枫林内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寒意萧萧。 枫林内,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三头猛虎,已陆续倒下。鲜血染红了它们的皮毛,看不清原来的毛色。唯有额头威武的王字,依旧分明。 它们纵然气绝倒地,依旧是兽中之王! 如果说这里曾经是人间的天堂,那此刻,这里无疑是人间的炼狱 如果那少年,曾经是坠落凡尘的精灵,那此刻,在众人的眼中,他已是魔的化身。 他本就智慧过人,悟性极高,虽然年仅十八岁,却已深得龙三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敌对经验不是很丰富,但仗着剑法,身手灵活,却也令敌人一时间耐何不了他。 人在面临危难时,总能将潜能发挥到极致,龙子俊深知这一战,不但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更关系到母亲和妹妹的安危。 更是不肯松懈,将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龙家的剑法,精妙绝伦,步法更是巧妙。龙家的步法和剑法搭配运用,灵活机变,不消片刻,便又倒下一片敌人,地上,又多枫林又添数缕幽魂。 龙子俊的头发已缝乱,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 没有人能分得清,那血是他的血,还是黑衣人的血。 他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噬血魔的眼神。少年的眼睛竟似已化作通红的魔眼,闪着噬血的红光。 血衣,红目,更显噬血惊魂! 人命在他的剑下,就像是稻草一般,一片一片的倒下。 龙子俊的身上,脸上,全是鲜血,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唯有撕杀,才能将他心中的愤恨发泄! 他心中怒火在燃烧,化作地狱的炼火,誓将天地化为劫灰! 黑衣人的眼中,己有惧意。 在风雨中,他们即害怕那发疯般的少年,又不敢后退,因为无论谁敢后退,后果都是比死更严重的。 本来,黑衣人是来勾魂夺命的,可是此刻,他们眼中看到的少年,己化身成勾魂使者,追魂的罗刹! 他手中利剑所指处,必然鲜血飞溅。 鲜血在空气飘洒,舞动着诡异的旋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讥笑人命的脆弱…… 血花飞落,落于地上,融进血河中。 黑衣人的数量己大大减少,没有人知道这一战持续了多久,只因,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去关注时间的变化,他们所见的,只是刀光和剑影! 天色己由黄昏转为黎民,由黎明,又到黄昏,黄昏又再现黎明。他己经很疲倦了,可是他必须撑着,为保卫他的家园而撑着,为保护他的母亲和妹妹而撑着,他只希望,他的母亲和妹妹能平安的从秘道中逃走,他坚持得越久,他的母亲和妹妹,就越有希望逃离。 一股强烈的意志支撑着少年。 虽然他已经很疲惫,虽然,他很想就这样躺下休息,哪怕就此长眠不醒。可是,他更希望能看到母亲和妹妹平安。 第8章:心力已竭 少年的脚踩在血河中,越发的沉重,仿佛血河中有无数冤魂的手在抓向他的双腿,他的手,也渐渐变得沉重。 他手中的剑刺进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之后,竟似再也没有力气将那剑拨出来,双手软绵绵的搭拉着。 他的眼神,似已迷茫。 花姑,段邑轩,蚂蝗,幽灵还未出手。 黑衣人的眼中,己现惧意。他们的进攻己没那么凌厉,纷纷望向站在一边的四个人。 “这孩子,还是个人么?”就连幽灵的眼中,也显出惧意。 蚂蝗的眼中发着光亮,道:“这个人要是死了就可惜了。” 段邑轩叹息一声,道:“可惜,他今天非死不可。” 花姑叹息道:“可怜的孩子,何苦再挣扎?就算你杀尽所有阴冥死士,也过不了教主那一关啊。教主是铁了心要铲除龙氏一家。” 邑轩叹息一声:“可惜……” 花姑手中一双短刀,刺向龙子俊,任谁都看得出来,龙子俊己经很疲惫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仙。 花姑的短刀划向龙子俊,龙子俊身子迎向花姑,竟象是要将自己的身体迎向花姑手中的双刀。 他的手指轻轻一点,点在花姑的左手手腕上,花姑左手的刀划落,被龙子俊接住,而花姑右手的刀己刺进龙子俊身体。 龙子俊眼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花姑吃了一惊,垂下头,发现方才被夺的刀,不知何时己刺进自己心口。 花姑心中眼中露出一股悲哀,缓缓倒向龙子俊,扒在龙子俊肩头。 花姑的刀,还在龙子俊的身体内。 他力已竭,实在已无力再杀敌,他此时所使的,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花姑的刀还在他的身上,花姑还扒在他的身上,他还没倒下,一股强烈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只因他看到扒在窗口的母亲。 他的母亲,竟然没有从密道中逃走。 龙子俊的心,沉入谷底,他那本已疲惫,迷茫的双眼,闪出恐惧之意,他的心里发出一声哀嚎:“为什么你们不逃?” 扒在他身上,还没滑落的花姑读懂了他的心思,喃喃道:“傻孩子,你在这里,他们怎么会逃?” 龙子俊又想到了幼虎护母。 他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只要他的双眼一闭,他的母亲和妹妹,就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了! 顾琴儿昏了又醒,醒了又晕,此时的她,泪已哭干,看着儿子,她的心中无比痛苦。 晨曦又现,暧阳初露。 却温暖不了龙子俊心底的寒意。 这一仗,也已到了尾声。 林中的黑衣人,只余零星数人。 一顶黑轿缓缓过来,大轿之后,跟着一队黑压压的黑衣人。黑轿中,也传出一声叹息。 一声雄厚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如果这孩子不是龙三的孩子,我真舍不得杀了。” 三大护教和余下的黑衣人纷纷拜倒,口中喊着:“恭迎教主。” 轿中下来一个黑衣中年,他有着一张威风凛凛的面容,婉如来自地狱的阎君,掌握着判人生死的大权! 他的眼神复杂的望着少年,分不清是怨,是恨,是痴,还是怜。 许久,他发出沉沉的一声叹息,似是想将心中百味陈杂的窒闷之气吐出,叹息道:“像!真像!你长得跟琴儿真的很像!” 龙子俊瞪着他,咬着牙,不肯张口说一句话。 段秋毫喃喃自语:“可惜,你是琴儿和那畜牲生的杂种。如果是我的孩儿,那该有多好啊。” 他的眼神中,有无限的痛楚,无穷的遗憾。 龙子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如同困兽一般的吼声,道:“不许你骂我爹娘!” 他竟像是失去理智般,原本失去的力量,忽然爆长! 用力将花姑推开,将刺进自己的身体内的刀拨了出来。 血从他身上如泉水般往外涌出,他举刀刺向中年人。 他的刀还没刺到中年人,三大护教己拦在他的面前,三把不同的兵刃向他身上招呼。 他实在是心力己竭。 此时别说三大护教,就是随便一个黑衣人,只怕也能将他诛杀。 白楼内,顾琴儿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晕了又醒。 此刻,她的嗓音,己喊哑,她的泪水己哭干。 她的眼神呆滞的透过窗口望向屋外。 眼睁睁的看着段秋毫的到来,眼睁睁的看着三大护教将她引以为傲的孩子围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用仅存的力气,杀死了其中一个护教,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倒向剑锋…… 少年手中的刀划破进幽灵的咽喉的时候,幽灵死也不相信,他的夺魂棒再也没有力气挥出,他的夺魂棒,再也夺不了别人的魂,只因,他的生命,己随着咽喉处喷出的血花而流逝。 少年望向段邑轩,嘴角边扬起一抹笑容,绝望而凄美的笑容,这笑容,竟令得晨曦失色。 段邑轩看着这样的笑容,他那寒冰一般没有情感的心,似乎也融化了,他开始不忍心将手中的剑刺向少年的心口。 只可惜,这一剑,他非刺出不可。 五大护教,己死其三,就只有他和蚂蝗还活着。 他的剑刺向少年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少年眼睛所望之处,正是自己的破绽之处,少年那一抹凄美的笑,不是为自己将死而笑,而是为了自己己经无力诛杀仇敌而笑! 邑轩的鼻尖,滴落冷汗。 虽是初秋,冷汗却岑岑而落! 猛然想到,自己那微小的破绽,竟然被少年一眼看破!如果少年力气未竭,那此刻,死的,就是他自己。 蚂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额头,也在冒汗。他的眼中,有些许恐惧之意。他的剑并未刺下,他不忍心刺下这一剑。 他的眼角,含着泪花。 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段邑轩的剑仍然留在少年的体内,他已不忍心拨出这一剑。 龙子俊已躺在血河中,而段邑轩的手,依然还在颤抖,他生平杀人无数,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杀人之后出现手会抖的情况。 这一战,他一直在观看,这一战,他直到尾声才出手,这一战,他只出了一招,可是,这一战,竟似是他生平最惨烈的一战! 这一战,仿佛已耗尽他生平的力量! 他虽然将少年杀死,可是,他的感觉中,死的就好像是他自己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奇妙,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到很多年之后,他再回忆起今日,他依旧想不明白,是为少年捕捉到他的破绽,令他心虚,而产生这种错觉?还是少年那凄美绝伦的笑,打进了他的心坎,让他的心为之触动了某一根早已生锈的弦? 初露的朝阳,缩到了云后,云层越来越厚,似是苍天己不忍观看着这人间的悲剧! 苍天是否有情? 苍天若是有情,为什么能允许世间有这许多悲剧的发生?然而,苍天若是无情,为何会为人世滴落怜悯的细雨? 这细雨,可是苍天为人的命运而滴落的伤心泪水? 花姑迷茫的望着躺在血泊中的龙子俊,忽然间,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因为,她刚扬起笑容,她的人,己气绝。 只有心中了无遗憾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带着这轻松的笑容。 只是,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了无遗憾? 天地苍茫,风也在呜咽…… 第9章:恶梦中的温柔 人间的天堂,已化作炼狱,精灵般的人儿,是否已化作劫灰? 小木屋的门,已被打开。 开门的方法,还是顾琴儿说给段秋毫听的。 门一开,顾琴儿拼了命的想要去看自己的儿子,看自己的丈夫,然而,段秋毫已将她拦住,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一代枭雄,在搂住她的瞬间,眼中已热泪盈眶。 多少爱,多少恨,在这一瞬间,化作决堤的泪,奔流而出。面对久别重缝的心上人,纵然是执掌人的生杀大权的一代枭雄,也与一般的江湖儿女无异。 龙子韵跑向哥哥,跪在龙子俊的身边,眼中没有泪水,她的泪,早已流干。 望着全身血红,伤痕累累的哥哥。她奇迹般的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眼中含着一抹凄凉的笑意。聪明如她,早已猜到,这些人如此狠毒,又岂会放过她?既然注定不能存活,那兄妹两同归黄泉,道上也有个伴,又有什么好慌?又有什么好怕的? 命运既然无可改变,那就只有承受。 龙子韵的笑,是那样凄美,那样动人心魂。 段邑轩看得呆了。他以为龙子俊已是人间难见的仙灵一般的人儿,却不想龙子韵更是柔美,更是让人心动。 她的笑容,牵引了他心中的一缕情丝。 段秋毫下了绝杀令,除了顾琴儿,任何一个姓龙的,绝不能活着! 一个黑衣人的剑已经刺向龙子韵。 “不!” 段邑轩惊呼一声,他的大脑还来不及发出命令,他的手,已拦下那刺向龙子韵的剑。 段秋毫脸色一寒,瞪着段邑轩。冷森森的道:“你敢!” 段邑轩被他这一瞪,心中微显惧意,硬着头皮,抱拳道:“邑轩不敢。可是,教主若杀了这位姑娘,那顾夫人必然不肯随教主回去。” 段秋毫怔了怔,悄悄望向顾琴儿。 顾琴儿的眼睛,一直盯着龙子韵。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段秋毫看着顾琴儿,心神一阵愰忽。心念转动,挥了挥手,道:“罢了,把所有尸体处理了,把她们母女一起带回阴冥山。” 顾琴儿咬了咬牙,道:“慢着。” 段秋毫含笑望着她,道:“我不杀她就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顾琴儿道:“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和这些人的尸体混在一起。还有三哥,我得为他立个碑。” 段秋毫眼神一冷,道:“除了你儿子,你可以任意处理,龙三的尸体,你别想再碰!夺妻之恨,我没有将他碎尸万段,他已是万幸!” 顾琴儿心中悲苦,不再多说什么,找了些绷带,找些药材,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替龙子俊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包扎上好的药材,替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把一个龙子俊平常随身带的包包放在他的身上挂着, 含着泪,喃喃道:“儿啊,娘给你在包包里放好了药材,黄泉道上好好寻找,一定能找到你爹爹的。父子两有个伴,娘也放心些。你要是觉得疼痛难忍了,就替自己换点药啊。该外用的外用,该内服的内服。” 顾琴儿摆布好子俊之后,找了个小船,和龙子韵合力将儿子的尸体搬上小船,摘了很多的红枫叶,在他的身子周围围成一个花圈。 然后把小船推进江中,让小般顺流而去。 天上下起了毛毛雨,难道苍天也在为他而泣? 在这个世界中,人的生命显得那么脆弱,脆弱得连蝼蚁尚且不如 在江湖中,每一天,都有生命在杀戮中结束,化作黄土。正如那凄美的残阳,终究总要沉伦。 黑暗来袭,总会让人更加向往光明。 龙子俊闭上眼睛之前,吃力的望向扒在窗口的母亲和妹妹,他的眼中,不知是眷恋,还是怨恨,怨恨自己没有能力再保护母亲和妹妹?或是怨恨老天降下这无端祸事? 黑暗渐渐将他拢罩。 只觉得自己一缕孤魂,在无边无寂的黑暗中,飘飘荡荡。 他看到了父亲,父亲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让人看着,也觉心惊肉跳。他的父亲,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和煎熬。 他走向父亲,他想替父亲疗伤,他想要给父亲安慰,可是,他越靠近父亲,父亲离他却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他的眼中,似是要流下泪来,尽管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感觉到惶恐,但天生的倔强,却让他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向命运屈服,不愿意流下一滴泪珠。 龙子俊拼命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他的父亲,拼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渐渐消失的人影,呼喊着:“爹!不要走!不要扔下子俊。” 一遍一遍的呼喊,一遍一遍的寻觅,然而,在无边的黑暗中,再也见不到父亲的身影,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冷清。 “花儿!” 龙子俊心中忽然一喜,他听到了花儿的虎吼。 在无边的黑暗中寻寻觅觅,终于看到了花儿,也看到了大虎和二虎。三头猛虎不是倒在血泊中了么? 龙子俊清析的看到三只猛虎身上的血迹,还有一个个剑穿透的血洞…… 龙子俊心疼的看着它们,但见它们走起路来,依旧是虎虎生威,不见有丝毫痛楚,龙子俊笑了,柔声道:“花儿,大虎,二虎,你们快来,我帮你们止血。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三只猛虎在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只是发出低沉的虎吼,冲他点了点头,好象是向他辞别似的,眼神中,显出依依离别之情,然后,掉转头,悄然远去。 龙子俊又是一阵心慌,呼喊道:“花儿,不要走!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啊。” 他追向花儿。 花儿和大虎、二虎也惭惭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暗中,只余留子俊一抹孤魂,在那飘飘荡荡,无所皈依,茫然的寻觅着。 龙子俊暗然,喃喃道:“走了?都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你们好狠心啊!娘……娘,妹妹,你们在哪?你们在哪?” 猛然间,想到他的母亲和妹妹,可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又该去哪寻找他的母亲和妹妹? 他惊慌的四处寻找。 恍忽间,他记得,母亲和妹妹被他锁在屋子里,他吓了一大跳,颤声道:“不。我要回去。我要把母亲放出来,她们不肯从密道离去。她们被关在屋里,会饿死的。娘,等我,我这就回去。” 他在黑暗中寻找着方向,寻找着能回家的路。 “路呢?路在哪?我要回去。我要去救我娘和我妹妹。” “路呢……” 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想要放弃。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漩涡将他吸入看不见的深渊。他的身子,或者说,他的灵魂,不住的往下沉,往下沉…… “这是要到哪去了?是要到阴间了么?阴间是什么样子的?在阴间,是否能见到爹爹?是否有花儿?是否有大虎二虎两兄弟?” 他心念电转间,只觉身子下沉的速度在加速。他的意识,似已渐渐抽离。 恍忽间,他忽然想到窗口上,他母亲那绝望的双眼。他的心一紧,一阵难言的痛楚,揪痛了他的感觉,渐渐抽离的意识,忽然好像回来了。 一股强烈的意念支撑着他:“不,我不能放弃。我若是放弃了,娘和妹妹怎么办?谁去救她们?爹死了,家中就只有我一个男子汉。我一定不能放弃!” 他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离开这可怕的漩涡,可是,漩涡中,好像有无数冤魂的手,在拉扯着他,想将他拉到漩涡的最深处,想让他永远沉沦。 是那些死在他剑下和虎口下的三千黑衣死士的魂魄在拉扯着他么? 他的心中,感觉到恐惧,害怕。 他在挣扎:“不,不要拉扯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要去找我娘……” 地狱中,仿佛传来恶鬼的狞笑,他们怪异的声调在叫嚣着:“你杀了我们,我们做鬼也要不让你安生!” 龙子俊喊道:“不。是你们要杀我们,我才杀你们的!” 龙子俊越挣扎,似乎陷入越深,漩涡越来越大,下沉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 他在害怕,他的心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惊恐,恐惧的感觉,在吞噬着他的感知。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双温和有力的手,牵着他的手,他的身子,奇迹般的停留在黑暗的空间,没有再往下沉。可是,周围实在太黑,实在太暗,他看不清是谁在牵他的手,他甚至感觉不到人的影子。可是,他感觉到了一双温暧而有力的手,这双手中,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股神情的力量,将一股热流,源源不绝的输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神智渐渐凝聚。 虽然他看不到人影,可是,他的心,却莫名的安定下来,他心中一阵惊喜,追问着:谁?是谁在牵着我的手? 一个温和而慈祥的声音,不时从黑暗中传来:“不要害怕,不要惊慌,我会陪着你,我会把你救活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能活过来的。”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陌生,可是,这个声音,却一直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耳际。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到依赖…… 第10章:半梦半醒间——许你一世忠诚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的感觉中,时间仿佛过了千千万万年之久,他好像困在这黑暗中无数个岁月一般,可是,那双手,却始终握着他的手,从不间断,温暖的源泉,一直从那双手中传来,带给他安宁与喜悦,也带给了他对抗黑暗,对抗梦魇的勇气和力量。 那声音,一直飘荡在他的耳际,或清析,或飘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这双手和这个声音,要是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或者没有感觉到这双手的存在,他的心便会感到焦燥,感到不安。 直到这个声音再传来,他才含笑在黑暗中继续飘荡,寻找着出去的方向。 只要感觉到这双温暖的手,只要能听到这个让他感觉到安宁的声间,就算叫他永远囚在这黑暗中,他也愿意。 “你真美。美得令人心碎,美得像那江面上闪耀的浪花,美得如此脆弱,你知道吗,我在江面上,看到你的那一瞬间,真有那种感觉,感觉你仿佛随时会从江面上消失一般。” 子俊笑了,真想和他说话。无论谁赞他美,他都觉得别扭。 因为,他觉得,男人不应该用美来形容。可是,这个声音在说他美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有一种很温馨,很甜蜜的感觉。 子俊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他想告诉那声音的主人,我不会离去,我还要去找我的母亲,可是,我要怎样离开这无边的黑暗?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 声音的主人道:“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你的性命挽留?你可知道我几乎是用自己的命,在换你的命。所以,你一定不能死,你一定要活过来。” 子俊沉默着,他是习武之人,他知道那一股源源不绝的热源,原来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以内力为他续命。 声音的主人又说道:“我不许你离开我,永生,永世,我要你跟随我,当我的随从,为奴为仆,永远永远,供我驱使。” 子俊浅浅一笑,轻声道:“好。我永远跟着你,永远当你的仆人,永远供你驱使。” 声音的主人一直在说着话:“我不管你过去是谁,我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从今天起,我赐你江姓,名唤小浪。这个名字,将永远是一个记忆。让你永不忘我!每次只要有人唤你小浪,你就能想到,你是我从江面救起的人儿!” 子俊在黑暗中怔了怔,喃喃道:“我姓江,我叫江小浪,因为,我是你江面上救起的人。你觉得我很美,美得像江面上的浪花?所以,你叫我江小浪?” 声音的主人似乎在笑,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名字,你用定了。” 子俊也在笑,道:“好。这个名字,我用定了。从今天起,我叫江小浪……” 半梦半醒间,断断续续的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际说的话,他心中感觉到一片温馨,虽然他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却已许了他一世的忠诚。 他看不到那人的脸,看不到那人的一切,可是,他信任他。 在游离中,他看到一缕光亮,然后,他拼命的向着光亮走去。吃力的追逐着那一缕光亮。 光亮明明灭灭间,他不知道追逐了多久,也许,只不过是瞬间,也许,追逐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梦的结束,便是现实的开始。 睁开眼睛,所见到的事物,便是新的开端。 江小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这个抱着他的人,也是一个陌生的人,可是,江小浪却觉得,自己好像跟他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就好像是认识了几个世世代代似的。 那个人的手,正握着他的手,虽然在沉睡中,可是,手却不曾离开过。 江小浪笑了。他人本虚弱,这会看见握着自己的手的主人,他的心显得无比的安定,睁开眼睛一小会,又将眼睛闭起,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这一睡,仿佛又睡了好久,只是这一觉,却不再见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第11章:人心疯狂,人心便是魔 秋初,寒风萧萧。 枫林内,影依旧,人事却已全非。 昔日枫林内,如快活如神仙的人儿,已不复存在。 如诗如画的风景,却像失了灵气的仙山,变得一片死寂。 石桌石凳上的棋子,不知何时散落,只留下那纵横交错的棋盘,蒙上了尘埃,洁白的小白楼,变得灰暗。 孤寂,萧索,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与灵性。 双鬓斑白的柳寒,暗然行走在枫林的小道上,心中不胜唏嘘。 曾几何时,这一片灵气十足的仙灵之境,竟变得如此落没?如此萧条? 他的眼中,竟有泪花。 原来,他便是当初顾琴儿让龙子俊去寻找柳伯伯。 柳寒的拳头已紧紧的握在一起。他的心,满含悲伤。 为龙家的遭遇,也为他的女儿而忧伤。 龙家与柳家素来交好。 那一天,柳寒正在家中接待来自江湖的各路英雄,群雄聚集,只为了一年前发出的对付剑魔的诛魔令。 一年前,柳寒喜获武林盟主宝座,为了在武林中抬高自己的声望,他捐出家中万贯家财,发出诛魔令,诛杀为恶江湖二十年之久的剑魔,凡将其诛杀者,均可名利双收,获得百万悬赏花红。 剑魔,名中有魔,顾名思议,他必然不是一个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自然就是坏人了。 坏人有很多种,有一种是没有能力,只是品行很坏的人。人们虽然厌恶这种人,但对这种人还不能算是恐惧。一种是能力卓绝,坏到令人深恶痛绝却又无法与之对抗的人,这种人,令人恐惧,令人害怕。 剑魔的身价既然能值百万悬赏花红,自然不简单了。 剑魔的狠,剑魔的绝,剑魔的手段,无不令人恐惧害怕! 听说过来自地狱的修罗么?如果你没见过剑魔,只要想想地狱修罗,就知道剑魔的可怕。剑魔出手,决不留情,他要么不杀人,一旦决定杀人,必然是将对手全家斩尽杀绝,鸡犬不留。只因他知道,只要有一个活口,那必然是没完没了的仇杀,他不喜欢没完没了的寻仇游戏。 仇恨的力量,有时候足以毁天灭地!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会把这种力量给人家保留?又怎会容许谁有复仇的机会? 江湖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要你够强大,只要你够狠,就算你是个江洋大盗,也没有人敢拿你怎样! 剑魔在江湖中,无疑是个强者中的强者! 江湖中人虽然对他恨得直咬牙,可却从来没有人敢真正去面对他,没有人敢真正向他挑战,因为,没有人敢去承担挑战剑魔的后果! 剑魔的存在,在江湖人心中,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威胁,因为,江湖中,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或自己的亲戚朋友中,是不是会有人不小心得罪了剑魔,而令得自己也招来杀身之祸。 幸好人世间有邪就会有正,有魔,就会有侠! 江南柳家庄,世间第一仁义山庄! 柳寒,不但武功高强,为人更是豪爽仁义,济世为怀,急人之难,在武林中,名气响亮剑魔之下,当时正派齐名的高手除了柳寒与龙三之外,便是幼年成名,以驱蜂奇术驱逐九怪的蜂王。 只是龙三隐居世外,蜂王更不过问世事。 江湖中能让人期盼的,便只有柳寒了。 为了对抗剑魔,群雄共同推举柳寒为武林盟主。柳寒接掌了盟主令之后,颁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诛魔令,并自愿捐出万贯家财,作为悬赏花红。 这一举动,大大的刺激了武林中人,有些富豪之家,更是乐捐不少金银,增加了悬赏花红的数量。一个可以名利双收的机会,试问,谁愿意错过? 自古就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说,为了这一笔财富,江湖中掀起新的风波,人头涌动,鸟雀纷飞! 当真是风起云涌,天地色变!只见江湖道上,处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令鬼神怯步,鸟兽绝迹! 然而,世间万恶,莫过于金钱!金钱的诱惑,足以令世人疯狂! 无论谁,只要杀了剑魔,便能名利双收。 这实在是一大诱惑! 金钱的诱惑! 为了这笔财富,就算拿命去赌又何妨? 人心疯狂,人心便是魔。 诛魔令发出,很快就传遍江湖,为了钱财,憨厚的汉子,也拿起了屠刀。 卑鄙阴险的小人总是胡乱杀个把人,希望能蒙混过关,用假的剑魔换取巨额赏金。反正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剑魔,谁也不知道剑魔究竟是胖是瘦,是圆,还是扁。能蒙过关自然最好,蒙不过关,也不吃亏嘛。不蒙白不蒙,是不是? 小人的行为,总会有自己合理的解释。 自命君子的侠客们虽然在寻找着真正的剑魔,可是,若是遇到谁长得像传说中的剑魔,他们也不愿意平白放过大好机会,因为那擦肩而过的,可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人性的自私和贪婪,在这名利江湖中,更显露无疑。 从此,江湖中人人自危。每一个人,都害怕在倾刻间,脑袋会和身体分开,江湖中,人人是魔,处处是魔影。 柳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念之仁,意图除魔,竟然会为武林引发这么一个可怕的灾难。 武林中真正的仁人侠客们,无不忧心肿肿,纷纷聚于柳寒的庄院,与柳寒共商对策。 正在群雄纠结,不知如何善后时,龙三登门拜访。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大喜讯。 众人难免一翻寒喧。 柳寒看到龙三,激动得双眼泛起泪光,一声哽咽,凄然呼道:“龙兄!” 龙三笑道:“柳兄贵为盟主,何等风光,为何今日一见,却是这般模样,倒像是有什么万千愁结,无从解脱似的。” 柳寒唏嘘,把一年前发出诛魔令之后,在武林中引发的腥风血雨说了一遍,叹息道:“当今世上,能与剑魔一较高下的,只怕除了蜂王,便只有龙兄你了。” 龙三皱眉,道:“我答应拙荆,不再过问江湖是非。这……” 柳寒眼神一暗,暗然道:“如今江湖人人自危,群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龙兄当年行走江湖,素有仁者之剑的美誉,难道当真忍心眼睁睁看着邪魔歪长,江湖化作炼狱么?” 龙三沉思片刻,道:“好吧,这事我不知道便罢,我既然知道了,就决不会袖手旁观。” 群雄大喜,纷纷拜谢。 柳寒含笑道:“有龙三侠一句话,我辈武林中人,可高枕无忧了。呵呵。” 群雄纷纷赞誉。 龙三客气了几句,他本就是个性情兼和的君子,实在不喜欢享受来自他人的赞誉。 柳寒呵呵笑道:“龙兄数年不曾光临寒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龙三淡淡一笑,拿出一只白玉蝴蝶,交给柳寒,道:“龙某今日前来,是为犬儿提亲的。” 柳寒心中大喜,道:“想不到龙兄还记得昔日戏言。” 龙三笑道:“嗯。当年,枫林小聚,我们说好了,等孩子长大了,互结亲家。犬儿过完今天,正好年满十八。这白玉蝴蝶,刻有不离和不弃二字,是我亲自雕刻的。这只蝴蝶上,刻的是不离二字,交给柳兄的千金。另一只蝴蝶上,刻的是不弃。过了今天,拙荆会亲手交给子俊。” 这在柳寒而言,无异于锦上添花。 有了龙家这门亲事,龙家的人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剑魔为恶了。 柳寒自然爽快的答应了这门亲事, 共同商议对抗邪魔的群雄共同见证了这一桩亲事的订立。为郁闷的武林,凭添一分喜庆。 龙柳两家订亲的消息很快便在江湖中传开。 龙家出面对抗剑魔的消息,也很快在武林中流传,闻者无不欣喜! 只可惜,柳寒接受龙三提亲的当天,龙家便惨遭灭门之祸。 龙家惨遭灭门,江湖中,竟然无人知晓。若不是柳寒自从得到龙三提亲的喜讯之后,一时心血来潮,携妻借故前往枫林探望龙三,顺便看看他的未来女婿,只怕柳寒等长了胡子,也不会知晓,龙家已惨遭变故。 枫林中的尸体虽然已被清除,可枫林内死寂的气息依旧还在。就连鸟雀,也不愿意归巢。 凭借本能的感觉,柳寒推断,枫林惨遭变故了!龙家的人,必然无一幸免!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连仇家是谁,都无从知晓。整个消息,被彻底封锁了。 这一切,难道是剑魔所为? 柳寒不由心生疑虑,心中更是悲愤莫名,只觉得自己与剑魔之间,又多了一笔账要好好清算清算了。 第12章:百花山蜂王谷 诛魔令发出,武林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最令柳寒痛心疾首的,便是龙家惨遭劫难,他直觉的以为,这件事便是剑魔所为,只有剑魔,才有这种手段! 没有龙三出面,江湖更是纷乱。 若说世间还有净土,只怕非百花山蜂王谷莫属。 百花山原本只是个寂寂无名的荒山野岭,山中杂草丛生,一片荒无,时常有豺狼出没,这一片荒山,平常根本就没有人来到,直到蜂王云游到此,看上偏避的小山,在这小山上,除去杂草,种上奇花异草,鲜花遍野,花香漫天,蜂王才将这山命名为百花山,山中有个山谷,山谷中,置办了庭院,到过百花山的人,便将这山谷称为蜂王谷。 百花山峰王谷内,奇花异草,四季如春,群雄踏上百花谷,置身于花海之中,如同身临仙境一般,纵然是穷凶极恶的人,也会感觉到心平气和,心神舒畅,身上俗气尽消,似也染上几分清雅。 蜂王谷内,群雄聚集,可惜,蜂王却不知去向。他们只见到一对少年男女,这对少年男女,他们看起来,也不过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们正是蜂王身边的金童玉女。 一劲装汉子上前道:“二位可是蜂王座下金童玉女?” 金童含笑道:“正是。蜂王谷所产蜂蜜,花茶及各种奇花异草,在各地均有销售,各位何必拨山涉水,不远千里,亲临蜂王谷呢?” 玉女吩咐婢女上茶,笑道:“百花山向来不闭门户,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江湖人物,随时可以前来赏花,各位既然来了,不妨喝杯花茶,然后到山中赏花去。我和金童,还有事要忙呢,就不多招呼啦。” 劲装汉子急道:“姑娘请留步。” 玉女望向劲装汉子,劲装汉子道:“在下昆仑掌门座下大弟子杨万里,外号风行万里!今日与诸位武林同道,结伴前来,不是为了赏花品茶,而是为求蜂王出谷,挽救武林浩劫啊!” 他虽然不是一派掌门之尊,但却是掌门座下大弟子,在江湖中,名号也不算小了,本以为报出名来,少不得金童和玉女要来客气一番,谁知道这二人竟似听也没听过他的名号一般,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他要是知道在这两个孩子的心目中,他的名声就算再响亮,也不如一只蜜蜂来得有趣,必然会气得想吐血。 金童很不给面子的道:“蜂王云游在外,尚未归来。你们请自便。” 玉女笑道:“我们蜂王也只是种花养蜂之人,他即不是大侠,更不是菩萨,你叫他如何替你们挽救什么武林浩劫?” 杨万里气得直咬牙,他都在这放下身段,好说歹说,这两个小屁孩就是不肯给他说出蜂王的下落,他的脸色气得发青,如果这里不是蜂王谷,他一定会忍无可忍的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孩子掐死。 深呼吸几口气,把胸中一口恶气压下,然后又陪着笑,道:“十多年前,蜂王以奇术吓退了江湖九恶,数年前,又以驱蜂奇术破获贩卖孩子的案件,这侠义之举,在武林中,一直传为佳谈,可是如今,剑魔一出,江湖中生灵涂炭,还盼蜂王能出山伏魔。” 峨嵋逸清师太叹道:“江湖中盛传,蜂王多情,剑魔噬血,当今江湖中,能与剑魔对抗的,只怕除了蜂王,再无他人了!” 玉女道:“这除魔卫道的事,你们不去找武林盟主,找我们蜂王干嘛?我们蜂王隐居世外,只是种种花,养养蜂,素来不与江湖往来。” 群雄叫道:“两位小侠行行好,把蜂王叫出来吧。剑魔南下,只怕要在江南一带掀起腥风雪雨,如今江南武林人人自危,都盼着蜂王能出面主持正义。” 金童眨了眨眼,道:“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们不是小侠,是蜂王身边的仆婢。第二,我们蜂王真的不在家中。” 逸清师太道:“那蜂王到了何处?还请小兄弟告知。” 金童道:“蜂王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也许,云游深山,寻找新的花种和蜂种,也许,是去了哪个朋友家中小聚,我们俩只负责管理这蜂王谷内的花草和蜂群,对蜂王的行踪,一向不敢过问。只知道他每次出去,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群雄急了,有人开始叫道:“若是蜂王不肯出面主持,只怕这混乱的江湖,没有一天宁静的时候了。” 玉女美目顾盼,轻轻一笑,道:“我听蜂王说过,剑魔杀人手段狠辣,但只要你们别去招惹他,他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你们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只要平常小心,别动不动就亮兵刃,就没事了。凡事多忍让三分,保你们太平。” 杨万里冷笑,道:“蜂王莫不是也怕了剑魔,是以知道我们要来求他出手降魔,便躲了起来?” 金童听他们出口侮辱蜂王,剑眉一挑,小手并指为剑,指向杨万里,那模样,颇显几分威风,怒喝道:“放肆!” 杨万里哼了一声,道:“若非如此,他为何不肯出来见我们?” 金童怒及反笑,道:“尊驾好大威风,既然你不怕剑魔,为何不亲自去将那剑魔杀死,何必来求我们蜂王?” 杨万里怒道:“你这童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老子!老子再怎么说,也是昆伦掌门座下大弟子!今天老子不教训教训你这黄毛小儿,老子不姓杨!” 金童拿起一只造型奇特的短箫,吹出怪异声响,只见院外,群蜂嗡嗡作响,群雄听到这蜂声,个个脸色大变,杨万里颤声道:“小子莫不是准备仗着蜂多欺负人吧?” 金童顽劣一笑,学着杨万里的语气,道:“我堂堂蜂王座下金童,岂是你这江湖莽汉随意教训的?我今天要是让你教训了,也没脸自称蜂王座下金童了。”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学着大人说着一口老气横秋的话,却偏偏语声童稚,让人忍俊不禁,想要笑上一笑,可是,蜂群聚于头顶,他们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谁也不希望自己会被蜂群蛰上一蛰。 第13章:就算你是英雄也怕被蜂蛰 金童的箫声,引来蜂群,群蜂从院外飞进。 蜂群从院外进来,扑到杨万里身上就蛰。 杨万里脸现惊惧,挥动手中大刀,砍向群蜂,可惜,不管他刀有多快,蜂群却源源不绝。很快他便弃刀逃窜。 童子拍着手,咯咯直笑,道:“依我看,这风行万里的名号得改了。” 玉女天真的道:“金童哥哥,要怎么改呀?”金童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的道:“你附耳过来,莫要叫人听去了,把某人气死在蜂王谷。咱还得费力气把这死人制成花肥。” 玉女哦了一声,果然附耳过去。她只以为金童叫她过去,是真要说什么悄悄话。谁知道金童的悄悄话偏偏声音响亮到足以让大厅上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金童忍住笑,说道:“风行万里这个名字,应该改为蜂拥万里,才是实至名归。” 玉女听完,扑哧一声,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群雄看杨万里一身狼狈,被蜂群追得无处躲藏,加上金童故意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好笑,可是,他们又怎敢笑出声来?日后江湖上见了面,可不好说话了。 群雄强自忍着,憋着,只要蜂群不要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他们心里虽然奇怪,这一群蜜蜂怎么就只叮着杨万里一个人,不叮别人,可是,绝没有一个人敢问出话来。 虽说不耻下问是一种美德,可是他们要下问对像若是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们这些大侠们,前辈们,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张口的。 只消片刻工夫,杨万里脸上已被蜇出不少红色小包。他心里一边惨叫着,一边在心里叫冤,恨恨的想着:“怎么撞到人家的蜂口上了。这群王八蛋,平时称兄道弟,一个个挂着侠义的嘴脸,这会见老子落难,竟没有一个肯出来救助!” 群雄脸色难看。虽然他们口口声声侠义为怀,可是,面对这群蜂乱舞,他们哪有胆量上前救人? 英雄们一个个惊恐万分。正自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相貌端庄的贵妇人,这妇人,正是蜂王的母亲楚老夫人,楚老夫人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瘦的少妇,那少妇脸含忧郁,显然有重重心事。 楚老夫人走到金童面前,不怒自威,对童子道:“童儿不得无礼!” 金童吹动短箫,将蜂群驱出大厅,对老妇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道:“老夫人,不是童子无礼,是这个叫杨万里的人仗着有几分武艺,便在此处出言不逊,辱及蜂王,态度恶劣,方才,还要打我呢。我才招来蜂群的。” 杨万里抱着头,身子直发抖,唉声叹气的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剑魔出现,武林人人自危,我等不忍武林惨遭荼毒,才结伴前来,寻求蜂王出手对付剑魔,谁料你们竟然仗着蜂群欺人!” 楚老夫人望向杨万里,顾盼之间,态度从容,更显得老夫人雍容华贵,富态可掬,但她的声音,却是慈祥动人,含笑道:“峰儿的确不在蜂王谷中。” 杨万里急了,道:“请问老夫人,那蜂王去了何处?” 楚老夫人身边的少妇冷冷的道:“峰儿去临江镇了。” 杨万里道:“蜂王去临江镇做什么?” 老夫人叹口气,面容担忧的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我弟妹,我弟弟与一帮好友商量,要在临江镇的江面上伏击剑魔,峰儿此去,一是为了救我弟弟,二是顺道会会剑魔。” 杨万里瞪着金童,道:“早说嘛。各位大侠,我们赶紧去临江镇,助蜂王一臂之力,铲除邪魔,永保武林太平!” 蜂王既然不在这里,自然没有纠缠的必要了,更是希望尽快离开蜂王谷。他实在是怕了那杀不完的蜂,他终于体会到九怪当年的滋味了。 这伙人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金童哼了一声,道:“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保什么武林太平,我看八成是看上武林盟主那的重金悬赏,想要利用蜂王打败剑魔,再自己拿剑魔的人头,去找什么盟主领赏呢。” 楚老夫人叹口气,道:“谁也不知道剑魔究竟有多厉害,虽然蜂儿有群蜂相助,可我总是不放心的。去的人多了,或许能帮上些忙。” 江南。 临江县,因临近长江而得名。 江面上,江水滔滔,汹涌澎湃,一艘大船,在长江上行使。船上,数名身穿灰色衣衫的汉子警惕的看着周围,注意着每地方。大般的周围,有几艘渔船,或前,或后行驶着。有的渔船上,可以看到满载的鱼儿,那船夫的脸上,含着开心的笑容。 江南的春天美景怡人,江南的秋,也别有一番景致。 可惜,东方宏却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江边的美景。 他坐在船仓中,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的耳朵听着船下传来的水声,虽然他已经尽力让自己显得轻松,可天生对水的恐惧,让他无法轻松自如。 他害怕水。 在船上,与陆地上的他,实在有天襄之别。 如果在陆地上的他,有如修罗转世,那么,在水中的他,实在与病夫无异。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绝不会相信,他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就是那柳家庄柳寒重金悬赏要诛杀的魔头! 他纵然能拥有无敌于天下的能力,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但他却是孤独的。 他可以流涟于风月场所,软玉温香在怀,可是,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真正的笑意。 无论谁,在看到他的眼睛时,都会有到一种恐惧之感,那双眼睛,根本就不带丝毫感情。就像是千年的寒冰,更像是锋利的剑光! 当他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无论谁看到他,都不会轻松,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夺魂的剑,只是江湖中还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过他的剑,只因看到过他的剑的人,都已死去,江湖中人送他一个剑魔的称号。 剑魔生平,杀人无数,凡是犯到他手上的人,从来就没有留过活口,不但犯在他手上的人必死无疑,就是那人的家属,也难逃剑魔的追杀。 江湖中人只知道他姓东方,是北方人,生平唯一弱点,就是水。 水是他唯一的克星。 却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是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属于哪一门,哪一派。 第14章:被血染红的长江水 东方宏因为行事狠辣而被称为魔,因为他使用的武器是剑,所以,被唤作剑魔。 他的年纪不算太老,也就四十出头,但他的两鬓已飞白,岁月在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有时候,那如寒冰般的眼睛,也会闪过一种无奈之色。 万青山默默跟在他身后,他的眼睛,看向东方宏时,总是带着忠诚与敬仰,随时随地听他差谴。 只要有东方宏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万青山。 万青山自幼生长在北方,也不懂水性,虽然他不懂水性,可却绝不会对水产生恐惧,他实在不明白,水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能令东方宏这样的人也害怕到动不敢动。 也只有处于水面上的时候,他才能看到东方宏的脆弱。 他不知道,东方宏的童年,在水缸边玩耍时,有过一次掉进水缸中,险些被淹死的事情。这在东方宏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早已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对水的恐惧。 身坐船上,四周全中长江滔滔水流,他又岂能不害怕?他纵然能叱咤风云,纵然能噬血笑傲天下,可是,水却是他天生的克星! 就像一个有恐高症的人一样,只要站在高处,哪怕明知是安全的,也会恐惧,害怕。东方宏正是这样。此时的他,根本就不像是那陆地上叱咤风云的魔头。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一过往,但江湖中人却知道东方宏是北方人,是个标准的旱鸭子,所以江湖中人都知道,如果要杀东方宏,选择在水上伏击,胜算的把握会很大。 只是,东方宏生平最怕的就是水,所以,平常不怎么乘船,如果不是不得不乘船,他宁愿绕远路。 老太爷的生日,是在初秋,往年这个时候,他人已在家中,为老太爷准备过生日。 可是今年却因为武林盟主的重金悬赏,引来了江湖纷乱,很多人就像是发了疯的野狗,几乎是见人就咬,他好笑的发现,有好多人在向他举刀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剑魔,而是看人了像而已。 当他的剑或万青山的剑刺穿那人的心脏时,那人一脸惊讶的表情,吃力的吐出一句话:“原来,你是真的剑魔,不是像剑魔而已……” 只可惜,那人知道得太迟了。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自己的莽撞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临死前露出悔恨的眼神。 恨自己有眼无珠,为什么要撞上真正的剑魔! 缠在他腰间的宝剑,不知道又染了多少亡魂的鲜血! 江湖纷乱四起,可真正能杀死他的人,却似乎还没有出现。一路上,尸鸿遍野,血流成河,阻档了他的行程,误了他回家的时间。 一路行程受阻,竟然迟至今天,还没回到家中,为了赶路,东方宏不得不选择乘船,省去许多弯路,他虽然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魔,但他总算还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从来就没有令他的父亲失望过。 只可惜,今年,他终究是赶不回去了,只因,老太爷的生日,早已过去两三天了。 他决定,只要船靠岸,立刻改为陆地行走,在水中,他永远没有安全感。 船行至临江县时,他发现,大小船只的数量在增加,而且,那些船有意无意向他靠近。 江岸上,草丛中,人头涌动。 利箭乘着风势,发出破空之声,袭向东方宏的船只。 东方宏虽然怕水,但更怕死。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人的潜能总能发挥到极至。 他的剑已出鞘,剑光化作剑墙,将那些飞箭档下,大船小船上,有火球扔了过来,东方宏以内力将火球打入水中。 如果此时,船若是着火,那无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幸好弓箭和火球虽多,但数量有限,总有用完的时候。 江面上,嘶吼声,衰嚎声不断,江水,已被鲜血染红,天地间散发着罪恶的血腥味。 血腥味直冲九霄,苍天竟似也为之愤怒。 乌云聚集,电闪雷鸣! 秋季,本该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可偏偏这几天有雨。 都说苍天无情,苍天若当真无情,又怎会为人间的罪恶而愤怒? 苍天若当真无情,又怎会降下倾盆大雨,洗涤红尘污垢? 然而,若说苍天有情,那人世间,为何又有这许多的罪恶存在? 临江镇的江边,站着一个扎着小辩子的小女孩子,这孩子最多也就是十二岁左右,听着江面上船只中传出来的惨叫声,而她却无力阻止江上的杀戮,看着从船中落水的人,看着江面上浮起的一具具死尸,看着在剑光下,飞舞的血花,她的脸上,有惊恐,有焦虑,也有仇恨的神情。 仇恨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它能令胆小的人变得勇敢,能令善良的人变得邪恶。 雨水淋湿了她的身子,没有人能辩出她脸上的是泪,还是水。 大船已靠岸,只因,江面上袭击他的人,已尽数被诛杀。 离开船,脚踩在岸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东方宏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只要上了岸,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害怕。 他的眼神,又如剑的光芒一般锋利,无论谁,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都会感觉到这眼光就像一把利剑刺入人的身体一般,所以很少有人敢面对这样一双眼睛。 船上的尸体,己被清除干净。 小女孩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这个人,她的牙紧的咬着。 雨已住。 阳光从云缝中探出头来,一缕光茫照向大地,似是要将这阴霾驱散。 空气中的血腥味已被大雨洗涤。 然而,那一声声哀嚎,那江水被染红的景像,谁又能忘? 东方宏已麻木,但小女孩子还未麻木。 那一切景像,将成为陪伴她终身的恶梦! 如果她能活下去的话。 江水中的血虽然已被滔滔江水冲散,但在阳光照耀下,江面上仍然闪着异样的红光! 就像是鲜血在水面上涌动一般。 江水中涌动的,是她的亲人的血。 她的心仿佛也在涌动着满江红血的光芒。 她应该逃的。 可是,倔强的她,就站在那,瞪着她的仇人。瞪着这个手上沾满了她的亲人的血腥的灰衣人,从容而高贵的他,在她的眼中,已是恶魔的化身。 第15章:恨如长江水 江面上的血腥味,虽然已这被突来的爆雨冲散,但血腥的味道,却还在小姑娘的鼻尖停留,就像是不肯冥目的冤魂,留连于人世,不肯离去。 东方宏对血腥味早已麻木,从他出道江湖以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究竟有多少,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迎着江风,驱散了呆在船上给他带来的不适,此刻的他,已恢复了镇静与从容,他的两鬓己可见些许白发,岁月己在他的眼角画上了些许皱纹。 可是他那犀利的眼神,绝不会给人苍老的感觉,无论谁在这样一双眼神的注视下,都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一股寒意,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剑的光茫一样,直刺人心! 杀声己止,江面上大部分的浮尸已被江水冲走,只留下几具零星的尸体。 小女孩子的眼睛紧紧盯着东方宏。 她身边一个仆人,正拼命的劝她离开,可她眼中,只见仇恨! 她要把东方宏的样貌记住,把他的容貌刻在心里,哪怕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找他复仇! 她的恨如长江水,除非江水枯竭,否则,她的恨永不休止! 她会找东方宏报仇的!一定会的! 东方宏望向小女孩,道:“你这孩子,下那么大的雨,为何呆在江岸?” 小女孩哼了一声,道:“你杀了我爹爹。我一定要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东方宏望着她,东方宏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着小女孩,人命在他的眼中,比蝼蚁还不如。 万青山走向女孩。他的眼睛在看向女孩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他的剑己刺向女孩。 只是他的剑还没刺到女孩,那老仆眼看女孩危险,用自己的身体档在女孩面前,剑直刺入他的腹中,他的眼神中,带着乞求之色,望着东方宏,努力的张着眼,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方宏叹口气,道:“这老仆是个忠仆,把这女孩处理之后,将他主仆厚葬了。” 这是他难得的慈悲。 东方宏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背。 他的决定就算是错的,也从来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 万青山的剑无情的刺向小女孩。 小女孩发出惊呼,紧闭着双眼。 剑风扫过她的脖子,划落她几缕发丝,只在电光火蛇之间,一枚细针打中万青山手上的穴道,虎口穴一麻,剑已脱落,掉在地上,他的手己讯速收回。 万青山警惕的看着周围,他的眼中,闪过恐惧之意,从来没有人能当着他和东方宏的面施加暗算。 东方宏眯着眼,望向不远处一个骑着毛驴的小伙子。 小伙子的容貌或许很平凡,平凡到毫不起眼,大街上随处都可见的大众脸,可是,他的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的气度永远从容,他的眼睛不是那种大得发亮的眼睛,但他的眼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当他骑着毛驴缓缓而来,却绝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存在。 一袭青衫,衣袂飘飘,骑着毛驴,踏着夕阳缓缓而来,映出了他独特的魅力。 随着他的到来,蜂群也蜂拥而致,在东方宏和万青山头上盘旋,似是随时准备袭向东方宏。 东方宏的眼中,平静无波,即不惊,也不怒。 只是看着缓缓而来的青衫客,心中赞了一声:“好风采!” 小女孩看到这个人,她的眼睛发着光亮,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他的确是个能带给人希望的人。原来,他就是江湖传说中的蜂王! 东方宏虽然没表现出害怕神情,可是,头顶盘旋着密密麻麻的蜂群,就像乌云压顶一般,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压迫感,他只觉得很难受,头皮也阵阵发麻。 蜂王不是喜欢客套的人,他只是含笑对东方宏点了个头,便走到女孩面前,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孩用力的点着头,说:“愿意!” 于是蜂王带走了小女孩。 那小女孩眼中的恨意,就连万青山看了,也不禁要打个寒颤,他心里开始担忧,担忧这个小女孩将来长大了,会成为东方宏的一大劲敌。 更何况,还有她身边的蜂王! 万青山看着毛驴远去,眼睁睁看着小女孩骑在驴上,给蜂王带走。可东方宏没有阻拦的意图。 万青山不解的道:“主人,真放她走?只怕留下一大祸害。要不要让雷影把她暗杀了?” 东方宏道:“不用了。蜂王幼年成名,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且不说他手上的蜂尾针,就是给他驱使的蜂群蛰上几蛰,也是相当的不舒服。想那江湖九恶,平素作恶多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我,也不想惹上他们,可是他们偏偏就怕这蜂王。我们没必要树立这一强敌。这次江面受袭,死伤的众位兄弟,回去后,好好打点下,安抚下他们的家人。” 江面上的血迹,己被江水冲淡,弥留在空气中的血腥,也渐渐给风吹散。 天边的夕阳,似乎也在轻叹,用它那美艳的残红,叹这充斥着腥风雪雨的血色江湖。 第16章:遭报复——九怪大闹蜂王谷 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剑魔噬血,蜂王多情。 每个人都相信,当今江湖中,唯一能克制九怪和剑魔的人,非蜂王莫属。 只可惜,蜂王生性淡薄,从不过问江湖事,只喜欢种花养蜂,寄情于山水,行踪更是飘忽不定。想要见到蜂王,简直比见到皇帝还要难。 群雄虽然有心请他出山除魔,却没能遇上蜂王,他们找到蜂王谷中,被金童驱蜂骇住,听楚老夫人说蜂王赶到临江县要会一会剑魔,他们又怎肯错过这一热闹? 纷纷赶到临江县,然而,到了临江县,蜂王足迹又已杳。 蜂王救下小女孩后,便不再多做停留,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蜂王谷。 百花山峰王谷,无论在民间,还是在江湖,都充满着传奇的色彩。 传说,百花山上,住着神仙,真正贫困的人家,如果到了百花山,又恰好有缘见到山中的神仙,神仙一定会帮他实现一个愿望。 只可惜,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神仙,神仙之说,终究只是传说。 百花山中,鲜花怒放,蝶舞蜂飞,一片平静祥和,无论谁走在这样的环境中,都会忍不住放轻脚步,以免惊扰了花中精灵,江湖中人却知道,山中虽然没有神仙,但却有个蜂王。 蜂王谷内,有一座庄园,庄园的门扁中,写着楚园两个大字。 大厅内,一妇人焦急的踱着步子,一脸焦虑的望着门外,似乎是在等着谁的归来。 金童玉女,在厅内一张空椅的左右站立着,金童手执长剑,玉女手捧鲜花,乍一看去,这二人,当真婉如天上的仙童仙子。 他们的眼珠,随着妇人的走动而绕动着,金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表夫人,您就安心坐着,蜂王既然答应去救人,一定能把人救回来的。” 妇人含泪道:“都是我那冤家,相信人家说的什么剑魔忌水,只要在江面上伏击剑魔,定可将剑魔诛杀。可剑魔要这么容易给杀了,哪能与蜂王齐名?” 江湖中人都知道,只要能将剑魔击杀,立刻就会名扬江湖。 追名逐利,本就是世人所渴望的,可是,如果为了名利而丢了性命,未免就有点不值得了。 玉女叹口气,道:“我听蜂王说过,剑魔名动江湖,不单是因为他的狠,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有一身绝世武艺。据说江湖中还没有人能在剑魔手下走过三招的”。 冷夫人颤声道:“蜂王呢?蜂王和剑魔,谁更强些?” 金童一脸崇拜,道:“在我们俩看来,当然是蜂王要强得多了。只是,蜂王的说法,跟我们的说法就不一样了。蜂王说要论剑术之精妙,还数剑魔。或许二十多年前,名动江湖的一代名剑龙震天龙三爷能跟剑魔一较高下。可惜,龙大侠在二十年前,就归隐江湖了。” 冷夫人更是焦虑,道:“那蜂王这次去救人,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金童笑道:“表夫人就不要担心了,虽然蜂王说论剑术,以剑魔为强,但蜂王有驱蜂术啊,除了驱蜂术,还有蜂王的蜂尾针。我俩跟随蜂王有几年了,可还没见蜂王失过手呢。就算遇到再强的敌人,蜂王也能从容应会。” 冷夫人脸上神色稍缓,可是她的眼睛,还是不时的望向门外,为家人担心的焦燥之情尽显于外,脸上带着不安的神情看着天色。 一个肉球般的人从门外滚了进来,只把冷夫人吓了好大一跳,本就焦虑的容颜,顿时因惊吓而变得惨青。 那肉球般的人长相当真是怪异之极,手和脚很短,可是身子却是又胖又圆,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吹气吹大的吹气人一般,大大的,圆乎乎的,特别是他跳起来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弹跳的大圆球。 金童和玉女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好玩的看着这大圆球,道:“你是谁?” 大圆球的头却不大,他的眼睛,更是小得像绿豆。大圆球嘻嘻一笑,道:“你这娃娃不认得大爷,要是你知道大爷是谁,只怕你要吓得尿裤子了!” 玉女眨眨眼睛,道:“那你说来听听呀,你是谁呀?来蜂王谷有什么事呢?” 大圆球嘿嘿一笑,道:“我们听说蜂王不在谷中,所以嘛,想来捣了他的蜂窝。抓几个蜂蛹偿偿。” 冷夫人颤声道:“你,你是江湖九恶中的。。。。。王八爷?” 大圆球呸了一声,道:“老子姓王,排行老八,但不是王八!老子有名有姓,你这践人!一会看我撕碎你的小嘴!” 冷夫人吓得脸色苍白。 金童忍着笑,道:“你这圆呼呼的样子,短手短腿的,还真像王八。你说你不是王八,那你的名是啥,你自己说呀。” 大圆球哼哼声,瞪大绿豆般的眼睛,道:“小娃娃记好了,老子姓王,单名一个帅字!” 金童玉女终于忍不住笑成一团,道:“王帅?哈哈!” 大圆球哇哇大叫,道:“小鬼你笑的什么?我杀了你们!” 玉女道:“你认为蜂王谷中的人那么好杀么?” 大圆球哼了一声,道:“蜂王不在这,我们兄弟九人,还怕了你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金童笑道:“当年蜂王驱蜂将九怪逐出江湖的时候,也就十岁年纪。而我俩,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你说我们容易杀吗?” 大圆球咽咽口水,虽然蜂王不在谷中,可回想当年,他也还是心有后怕。 但输人不输阵,他心里虽然害怕,可不愿意在小孩子面前,显得自己多么无能,瞪了金童一眼,咬牙道:“我的兄弟在蜂王谷中准备放火,一把火烧了这蜂王谷,看你们还怎么驱蜂!” 金童脸色惨变。 第17章:江湖仇——冤冤相报 “大名鼎鼎的江湖九侠,原来只会欺负小孩子呀。” 随着宏亮的声音响起,两个家奴打扮的人抬着一个软轿,走过来,软轿上,坐着一个青年人,青年的下半身空荡荡的,虽然长衫遮档着,可依然可以看到,那青年没了一只小腿。 金童面带笑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道:“大公子怎么过来了。” 楚大公子淡淡一笑,道:“听说大名鼎鼎的江湖九侠来蜂王谷做客,我岂有不来之理。难道叫你两个孩子在这胡闹?” 王帅本欲闹事,但听他不直呼他们为九怪,而是尊称为九侠,心里竟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对楚大公子顿时生出好感。嘻嘻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楚大公子道:“蜂王谷的大门,从不上锁,外人随时可以到蜂王谷游玩,你可知道为什么?” 王帅忍不住问:“为什么?” 楚大公子悠然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到蜂王谷撒野,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加没有。你们只听说过楚二公子善于驱蜂,一手蜂尾针,更是例无虚发。可曾听说过楚大公子?” 王帅摇头。 楚大公子脸色一沉,道:“你可别看我没了一只腿,我若要取你性命,你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王帅冷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出手?难道不出手就等我叩头认输啊?” 楚大公子拍拍手,八个家奴装扮的人,搀扶着七个身子软绵绵的怪人和一个美艳妇人走进来。这些人明显是被点了穴道。 王帅咬牙,道:“是你点了他们的穴道?” 楚大公子叹口气,道:“虽然我的一只腿没了,可是,对付你们几个还不在话下!” 王帅额头冒着冷汗,眼角不停的跳动着,因害怕,他的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着,江湖中只听说蜂王如何如何厉害,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蜂王谷中,他们竟然连一个没了一只小腿的人,都打不过。 楚大公子叹口气,道:“我虽然不是种花人,可是,却是赏花人,这百花山蜂王谷中的一花一草,伴我度过多少个春秋,岂能被你们一把大火燃烧毁尽?更何况,火烧百花山这人间仙镜,岂不是跟焚琴煮鹤一样,大煞风景了?” 九怪只有听着。 楚大公子目光闪动,道:“上个月,武林盟主发出武林贴,说剑魔乘舟南下,武林中不管是谁,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能将其击杀,不但可得百万赏金,还可功成名就,享誉武林,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大好时机,你们九位难道不知道吗?这时候,还到蜂王谷来捣乱,不是放着大好时机不要吗?且不说功成名就,单单那几百万的赏金……” 九怪跳起来,大叫道:“剑魔到了江南?” 楚大公子笑道:“是的。合你们九人之力,难道,还不是剑魔的对手么?就算不是剑魔的对手,但剑魔从关外牧场入关以来,一路上受到伏击,就算他是不死的神仙,也有疲惫和力竭的时候。只要你们看准了时机,难道还怕对付不了剑魔?话我可是给你们带到了,要不要这名利双收的大好时机,就看你们的了。” 牡丹眼珠转动,道:“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去?” 楚大公子淡淡一笑,道:“我一介残废,对名利早看淡了,这时候蜂王不在蜂王谷,你们说他能去哪?” 王帅沉吟片刻,道:“蜂王去哪了?”楚大公子含笑道:“自然也是去找剑魔了。剑魔与蜂王,一为正中最强,一为邪中第一,这二人相遇,无疑是龙虎之斗,他们这一战,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如果这时候,你们找到剑魔,并将其诛杀,这名与利,自然归你们了。若是这便宜被别人检去了……” 王帅眼珠子眨了眨,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消息?难道不希望你的兄弟获得更多的名和利?” 楚公子道:“若为名,蜂王名声如日中天,根本不需要再锦上添花,若为利,蜂王谷自给自足,虽不敢与国比富,却也富贾一方。这名和利,我们都有了,根本就不需要再杀剑魔来获得名和利。” 王帅冷笑,道:“楚大公子不但武功高明,忽悠人的本事,更高明嘛。你们不在乎名利,蜂王为何找剑魔去了。” 楚大公子道:“好,你们若是不信,拉倒就是了。到时,剑魔与蜂王交过手后,必然体力不支,那时候,只怕随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将他杀了,再切下他的头,去换取盟主的赏金,各位只好去找那得赏金的主,再杀了抢钱吧。” 王帅脸上那对小眼睛滴溜溜直打着转。 楚大公子盯着他,就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里去,悠哉悠哉的道:“若非为了救我姨父,蜂王也不会对上剑魔。哎,我那弟弟,虽然有蜂群助阵,但我这当哥哥的,还是难免要为他担心。” 九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终于,决定离开蜂王谷,事实上,他们不离开蜂王谷,也讨不了好处。 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是,君子有时候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小人嘛,是明知讨不了好处的事,绝不会去做,在蜂王谷中,他们半点好处也讨不到。不走才怪! 至于他们敢不敢去找剑魔,那就不关楚大公子的事了。 冷夫人看着九怪离去,感激的望着楚大公子,道:“这九个人去,就算杀不了剑魔,起码可以缠着剑魔,方便蜂王救人。” 楚大公子淡淡一笑,道:“就算老天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是不敢去找剑魔的。” 冷夫人脸色苍白,道:“难道剑魔当真比蜂王还要厉害?” 楚大公子道:“姨娘放心好了,剑魔就算再厉害,手下就算再多,可也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愿意跟群蜂拼命的。” 冷夫人叹气,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已在计划对付剑魔,但愿蜂王能来得及赶到临江县。就算救不回别的人,最少我期盼能把若冰救回来。这孩子,才十二岁,要是死在那太可惜了。” 楚大公子叹口气,道:“可叹我这残废之身,我……” 金童暗然,道:“大公子莫要伤感,当年蜂王也是不得已,才砍断你的腿的。这些年来,蜂王的心里其实一直不好过。” 楚大公子苦涩一笑,不再说什么。 说话间,楚小峰己带着冷若冰回到蜂王谷,看到楚大公子,看着他的小腿,楚小峰的眼中,露出无比痛苦之色,他的心揪成一团,进门的时候,听到楚大公子说的话,楚小峰心中更是难安。 带着愧疚之意,蹲到楚大公子面前,道:“大哥,都是弟弟不好。害得大哥……” 楚大公子呵呵一笑,用手揉着楚小峰的头发,道:“傻瓜,若是光阴能回转,我也情愿断自己双腿,那天,若断的不是我的腿,死的就是你了。我们是兄弟。你就别再往心里去了。” 楚小峰苦涩一笑,道:“但我却宁愿死的人是我。这许多年来,我心里一直不好受。” 楚大公子柔声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替我好好的过好每一天,把外面的新鲜事带回来告诉我,让我也开心开心。” 楚小峰轻轻嗯了一声,楚大公子看着冷若冰,冷夫人见到女儿平安回来,激动的抱着女儿,又是哭,又是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把冷若冰惹得双眼含泪,跟着也哭了起来。 楚大公子叹口气,对楚小峰道:“这次会见剑魔,可有打起来?” 楚小峰摇头,道:“没打。我去到那,姨父己死,尸体也让江水冲走了,我带回冰儿,他也没有阻挡。” 楚大公子叹口气,道:“姨父真糊涂,就为了武林盟主那百万赏金!枉送了性命。” 冷夫人听说丈夫己死,人己晕了过去。 冷若冰咬牙,跪在楚小峰面前,道:“峰哥,教我驱蜂术,我要报仇!” 楚小峰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教你的。这仇,你还是不要报的好。” 冷若冰脸色苍白,道:“为什么?他杀了我爹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却劝我不要报仇!” 楚小峰道:“他虽然杀了你爹,但若是他武功不齐,死的就是他了。那他家的子孙,是不是更有理由找冷家的人报仇?这件事,本就是姨父不对!报仇的事休要再提!以后你和姨,就住在这蜂王谷内,剑魔也不敢来此处杀你们灭口。” 冷若冰眼中,倔强的望着楚小峰,道:“他杀了我爹爹,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血腥的江面!永远无法忘记夕阳下,鱼鳞般的鲜红闪耀! 第18章:梦一般的相遇 雨已住,夕阳初露。 夕阳下,天地一片红晕,江面泛着鱼鳞般的波光,使得长江显出一片如梦幻般的美景。 远处,一艘孤舟顺流而下,那舟上竟然没有掌舵者,小舟渐近,依稀可见,舟上围着红枫围成的花圈,花圈内,躺着一个人。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这人身上,就像情人手中的轻纱,轻轻抚过情人的身体,带给人无限绮丽幻想。 小舟上的人,看起来,显得那么宁静,那么祥和,躺在那小舟上,竟似睡着了一般。 万青山喃喃道:“居然有人在小船上,也能沉睡,也不怕江水急流,或小舟撞上焦石之类的,难道他己经死了?” 小船越靠越近,依稀可见船上人的容颜。那是一张如玉般完美得无从挑剔的容颜,在夕阳和红枫叶的衫托下,依稀可见那人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个己死的人。 江面上,波光潋滟,泛着梦幻般的光茫,更衫托得那人如同一个沉睡的精灵一般,长睫毛,瓜子脸,那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辍着露珠,闪着诱人的光芒,美得夺目,美得耀眼,美得令人痴迷。 万青山赞道:“真美!想不到,世间居然有如此美貌的人!他的装扮看起来是个男人,可是他的容颜,实在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 这画面,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看过。 万青山搜索着自己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画面,然而,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记忆,是那么的遥远。 他扭过头看着东方宏,东方宏的脸上竟也有那如痴如醉般的神情。 东方宏的思绪回到了从前,二十年前,也是在江面上,也是这黄昏时候。夕阳如火,江面上,鱼鳞闪耀,他沿江而行,看到了如梦一般的她,在波光下,含着浅笑,坐在小船上,弹着琴,唱着曲子,顺江而下。 她的美,使得满江鱼鳞成了她的衫托,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将要到哪里去,她的人,就像东方宏对她的第一印像一般如梦,如幻! 东方宏当时正年少。 看到这样一位姑娘,岂能不动心?他的心动了,他的人,也跟着行动,听着她的琴音,他竟然忘了对水的恐惧,她的琴音,竟然能让人听着仿如身处梦境中,在梦中,只有安宁与祥和,没有恐惧与憔虑。 东方宏一个纵跃,已跳上了姑娘的小船,坐到姑娘的身边,静静的听她弹琴唱曲,也不去打扰她。事后,他自己也纳闷,他对水的恐惧是那么强烈,可却在见到她的时候,竟然能将这种恐惧给忘记,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只知道,他害怕水,但更害怕这如梦一般的姑娘,会从真的像梦一般消失,只留下梦的记忆。 曲终,姑娘回过头望着他,含笑道:“公子好生无礼,未经奴家同意,便上了奴家的船。” 东方宏呵呵笑道:“是姑娘的琴声与歌声将在下邀上了船。姑娘若是恼了,在下这就离去。” 姑娘眨眨眼,用青葱般的玉手,轻轻挽了挽额前被江风吹乱了的青丝,含笑道:“既然来了,就不急着离去呀。你听这曲子,想到了什么?” 东方宏道:“梦。我想到梦。” 每个人,都会有梦,有美梦,有恶梦。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补充道:“我想,你的梦,一定是美梦。” 姑娘笑了,道:“你果然是知音人,难怪你会上了我的船。我叫梦儿。” 东方宏笑了,他只是信口胡邹,这姑娘竟然打蛇随棍上,真的说自己就叫梦儿,他不知道这个姑娘有没有说谎,也没有去追究她是否真的叫梦儿,只因这一切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称呼。 重要的是,他对她有好感,他喜欢她,喜欢她身上的淡淡的,如幽兰般的清香,喜欢她那如出谷黄莺般的歌声。 清脆,悦耳动人。 她的容貌,也是他所见过的姑娘中最美的,最动人的。 他有一种感觉,这姑娘,就像金丝雀,一种让人养在笼中,被人怜爱的金丝雀。 东方宏问:“姑娘欲往何处去?” 他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梦儿说要到哪去,他都会立刻回答:“呀,真巧啊,我也正想往那儿去呢。咱们正好同路呢。” 可梦儿的回答,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梦儿道:“船走到哪,就到哪去。” 她的声音,比山间的泉水叮咚声更悦耳动听。东方宏笑得更开心了。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他喜欢听她弹琴。 他告诉自己:“我要留住她。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来自何方。” 东方宏道:“我姓东方,单名一个宏字,是宏伟的宏,不是红色的红。” 姑娘笑了。 她笑的时候,很奇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上扬的弧度,逐渐扩大,就像水中涟渏,从一个小小的圈圈,慢慢的向周围扩散,泛起一个个大圈圈。 她的笑,能令人迷失,迷失在那动人的涟渏中。 她的笑,也如梦一般,让人痴迷。 他没有问她从哪里来,他的心,就那样系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就算看上千千万万年,也看不腻似的。 梦儿抿嘴轻笑,道:“公子。” 东方宏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到了梦儿的呼唤,还是呢喃梦语。 梦儿道:“公子看什么呢?” 东方宏道:“我在看你。” 梦儿啐道:“看不厌么?” 东方宏道:“不厌。看一辈子也不厌。不但这辈子要看,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看。” 梦儿含羞轻笑。 东方宏也在轻笑。只要她笑,他总会情不自禁的被她牵引着牵起嘴角,笑着。 她要是有个不舒心的时候,东方宏也会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少年人的爱恋,总是甜蜜的。 梦儿道:“总有一天,我会老的。” 东方宏道:“就算你老了,在我心里,也是江上的仙子。东方宏唯一的心上人。” 东方宏的手,牵上了梦儿的手。 就像梦中的王子和公主,浪漫,温馨,迷人,在七彩缤纷的梦幻织成的梦幻泡泡中,牵着手,任由心长上翅膀,欢快飞舞着。 梦是美的,而梦醒时,却总叫人带着遗憾。 现实的梦,总是残酷的。 江湖中的现实,本就是充满了残酷的斗争和血腥,仇杀和阴谋,一个人若是想在江湖中寻找一片净土,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有人说,人心就是江湖,也许,是因为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所有的权与益之争,名与利之争,都源于人心。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可是无论现实多么残酷,人心多么复杂,每个人都会在心里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不管你是平常人家,还是江湖浪客,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梦。 东方宏也有梦。 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姓东方,但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来自哪里。只知道江湖中,有一个叫剑魔的人,只要是在江湖中行走过的人,都知道,不管是谁,只要得罪了剑魔,一定会死得很惨! 他有一把剑,一把很厉害的剑。据说,他的剑拨出来的一刹那的光芒,足以掩盖日月的光芒,那一剑的威力,能将世间所有的灵魂振摄! 只是江湖中,还没有一个活人见过他拨剑,据说,就算是死在他剑下的人,也没有看见过他拨剑的动作,只因他的拨剑速度太快,当人们看到那一抹寒光闪过的时候,人的生命也己结束。 死人是看不到任何事物的。所以,就连死人,也没有看到过他拨剑的。在江湖中,他就是神话。一个不败的神话! 第19章:情伤的滋味 那飘于江面的红枫船上,躺着那神秘而又迷人的少年,岂非就像是来自九天神仙?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那神秘的少年,他不知道这少年来自何方,不知道这少年是谁,只知道,这少年美得迷人,美得炫目,美得令人震撼! 就像二十多年前初遇梦儿那样!甚至,比当初初遇梦儿,更令人震惊。 江水急流,东方宏出神的望着江中浪花。 浪花飞舞,舞动着令人心碎的旋律。 东方宏叹口气,道:“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刚刚跟我的时候吗?我记得,当年,我在外面采办结婚用品,归途中遇到险些葬身狼腹的你,当时我心情特好,不忍心看你惨遭狼吻,于是,杀了狼,把你救下。带着你,回到家中,参加了我的婚宴。” 万青山又怎么敢忘?他跟随东方宏之后,杀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后娘。这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东方宏,因为,他害怕东方宏心中,会认为他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后来,才知道,东方宏杀人比他更狠,更绝!东方宏常教他的一句话是:“要么不杀人,要杀就得杀得彻底,不能让人有寻仇的机会!” 于是,他成了东方宏的跟班兼杀手。 万青山对东方宏,是又敬又畏,在东方宏的面前,他永远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犯错,在东方宏面前犯错,很可能一次错误,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万青山道:“青山永世不敢忘。青山的身上,至今,还有狼牙的痕迹。那时候,青山跟主人回了家,看见新娘子,只觉得新娘好美。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是的。她很美。美得就像梦一般。你有梦吗?这句话,是她问我的。” 万青山暗然,道:“主人还是忘不了她?都二十年了。” 东方宏道:“你见过比她更美的人么?” 万青山摇头。 东方宏指向江面红枫船上沉睡的精灵,道:“他呢?” 万青山恍然,暗想:“原来,是他勾起了主人的回忆。这神秘而又美丽的人,就像是来自九天的神仙一般的人,如果他是个活人,如果他是个女人,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色!” 东方宏道:“二十年了,当年,我走进新房,做梦也想不到,洞房中等着我的,会是一把利剑。虽然直觉让我做出最快的反应,可是,还是被伤到了。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的新娘竟然要杀我!” 新娘变杀手,这种事本就是让人想像不到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东方宏的性命,就悬于一线! 东方宏一脸悲痛,道:“那时候,我心里即伤心,又失望,失望中,还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我没想要杀她,可是,一种本能,让我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在她的剑刺进我的身体的一刹那,我的剑也刺进了她的身体。当我的剑刺进她的身体的瞬间,感觉我自己也已经死去一般。如果可能,如果容许我想上一想,我宁愿让她杀了我,我也不愿意刺她一剑。” 万青山叹息一声,道:“第二天,你抱着她的遗体,我跟在你的身后,走了好久的路,到了长江,你将她的遗体放在花船上。” 东方宏道:“那花船虽然做得很美,可是,当她往那花船上一躺,满船的鲜花,也失了颜色,鲜花再美,也美不过她的容颜。” 万青山陪同他叹息一声,道:“忘了她吧。” “能忘吗?” 世间最难相忘的,就是情。 东方宏忘不了她,所以,他很不快乐。 他的灵魂,他的心,就好像随着她一起葬于长江。 从江面相遇,到拜堂成亲,全是一个阴谋! 她只是鬼界派来的一个杀手! 都说杀手无情,却不知用情的杀手却更是可怕! 因为,她虽然没有杀死他的人,可却杀死了他的心!人心若死,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东方宏惨笑,道:“我责任未了,我家就我一独子,我不能死!” 东方宏不能死,所以,死的就是她! 当东方宏的剑刺进她的心脏的时候,也将东方宏的心杀死。也许,他的无情,正因为他己无心! 万青山低下头,曾经,每个人都以为,那是老天赐给东方宏的缘份。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梦一般的女子,为他带来的却是一段永远无法抹灭的恶梦。 自古英雄,又有谁能过得了情这一关? 自古多情空余恨,为什么自古以来,多情的人儿,总会受到情伤? 万青山在心底叹息一声,他自己又何偿不是多情? 东方宏的情已灭,而他的情,却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万青山的心,岂非也已受伤?情伤的滋味,只有被情所伤的人,才能真正体会,所以,东方宏的痛,他懂。 而他的痛,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东方宏的脸上,写满痛苦之色。万青山望向别处,不忍去看东方宏的伤痛,每个人都只看到东方宏的狠,与东方宏的绝,只有他能看到了属于东方宏的脆弱。 强势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一颗千苍百孔的心。 第20章:红枫船上沉睡的精灵 江面上,浪花飞舞,在夕阳下,波光潋滟,闪耀着梦幻般的金色光芒。 在江面鱼鳞般的波光上,东方宏又看见了梦一般的小船,小船上,铺满了红枫的叶子,枫叶围成一个花圈,花圈上,躺着一个如玉雕一般玲珑剔透的人儿,这情景,充满了如诗如画的气息。 金黄色的鱼鳞波光,闪耀着夺目的光茫,红艳艳的红枫叶围成的花圈船中间,躺着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波光映着小船,红枫衬托着少年,如诗,如梦,如迷…… 就像来自九天上的神仙,沉睡在小船上,神秘,而又动人心弦。 痴迷中,东方宏仿佛看到那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枫叶在风中晃动着,东方宏仿佛看到那少年在向他招手。 就像海中的人鱼,用她动人的歌声,和妙漫的身姿,迷惑着航程中的人们。 如果说,人鱼的诱惑是魔鬼的诱惑,那这少年,却像是精灵牵动着东方宏的心弦。 东方宏醉了,迷失在这梦一般的画面中。 如果这是一幅画,这一定是一幅绝世之作,只可惜,就算是世间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这幅画的神韵。 “我要留住他,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 这句话是东方宏说的,一个人自言自语,轻声呢喃,就像一个人的梦呓,万青山吃惊的看着东方宏,他看见了东方宏脸上梦一般的神情,他吃惊的望向远处顺流而下的红枫叶围成的小船。 如此醉人的画面,如此强烈的震憾!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他依稀记得,当年,送走梦儿的花船时,也是这黄昏时候,那花船在江上飘着,飘向远方,在鱼鳞般的波光映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环。 “主人!” 万青山惊呼一声,东方宏的身子己经离开了江岸,飞向那顺流而下的小船,一切,仿如二十多年前。 所不同的是,二十多年前,躺在花船上的,是个美貌姑娘,是他的新娘子,而此刻,顺流而下的,却是沉睡的精灵。 一个完全陌生的迷一样的少年人。 他的身边,围满了红枫铺成的花圈。 东方宏蹲在他身边,用手轻触少年的脸庞,他的鼻尖,已没了呼吸,那本该苍白的脸庞,在红枫叶的衫托下,就像映上了红霞,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已死的人,反倒像是熟睡中的人。 东方宏痴迷的看着他,执起他的手,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许久,他忽然将那少年抱起,跃上了岸,他不但忘了对水的恐惧,更忘了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已经死去,鬼使神差的,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告诉他,他要将这少年留住,留到不能再留! 离开红枫的衫托,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软绵绵的塔拉着,他的手和脚,随着东方宏走动而晃动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生机。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在江风的吹抚下,己有些微半干,仔细观看,隐约可见身上包扎着的纱布,本该是洁白无霞的衣服上,因身上包扎的药膏被雨水冲洗后,渗出药汁,将白衣染黄,但依然可以由衣摆的颜色分辨出,这是一袭白衣。 万青山将手搭在他的鼻尖,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主人,他己经死了。” 万青山忍不住提醒将少年抱回来的主人。 东方宏一语不发,只是将少年抱着,抱进一家药店,十万火急的把郎中喊来,将少年放到床上,让郎中替少年诊治。 那郎中只看了一小会,便道:这位老先生,这孩子已经死了,你还是节哀顺便吧。 东方宏吼道:“就算死了,你也给我把他医活过来!” 郎中面有难色,正要发火,一把剑,闪着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郎中咽了咽口水,他吓得身子直哆嗦。一股湿热从他下体流出,尿液流了一地。 东方宏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喊来万青山,道:“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全城最好的郎中找来!” 他一边交待万青山找来郎中,一边仔细的检查着少年的身体,这少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刀伤,剑伤,各种利器伤都有,那些伤口上,包扎着金创药,东方宏多年行走江湖,对金创药,自然不陌生,他一闻就闻出这金创药绝对是上好的,替他包扎的人似乎对他很是爱惜,不但将他的伤口处理得很好,更在他的身上,挂上一个袋子,这只袋子中,装着各种各样的行医用品,有金针,有各种切割伤口,剔除腐肉的工具,还有各种各样的药丸子,药膏,等等治伤的良药。 好像生怕死了的他,还会受到伤害似的。 少年临死前,显然经历过一声惨绝人环的恶斗,身上的伤,最少有几十处,是致命的伤! 但他的身上,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上连一个刀剑划破的痕迹都没有,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 万青山只觉得,东方宏像是疯了,但无论东方宏要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他都只有执行的份。 很快,临江县的名医便聚集在这小小医馆中。 每个看过这少年的人,都宣布这少年,已经死亡。 只可惜,每个进了这个小小医馆的郎中,都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 不管他们有多么不愿意,可是,都不得不留下来,没有人敢跟一把剑较劲。 东方宏瞪着他们,把包包里的药倒了出来,道:“你们给我好好研究出这伤药的成份,还有,他身上包扎的药!统统给我仔细的研究研究!然后按方子配药,给我把他医活了便罢,若是他死了,你们一起给他陪葬!” 东方宏的话,就好比圣旨,万青山就算觉得他真的发疯了,也会很彻底的执行。 所以,郎中们虽然百般不愿意,虽然很害怕,很想逃走,可是,万青山和他们带来的一批手下,却守住他们,他们是哪也去不了的。 东方宏道:“我知道他还没死透!他的心脉还有细微的跳动,是这些灵药,吊住他一口气!替他包扎的人,一定有着极高明的医术。只要继续使用这些上好的伤药,再配合我以内力替他续命,就算救不活他,也能多拖延些时日,总之,给我尽人事,听天命。”万青山吃惊的道:“主人,你连这个人的身份背景都不晓得。能不能救活也不知道,就要用内力为他续命!搞不好主人会有危险的。”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跟随我多久了?” 万青山道:“从孩提时代跟随主人致今。有二十年了。” 东方宏道:“我决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我改变过?” 他的决心,是没有人能改变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这个少年不平凡! 东方宏将少年的手拿起,说:“你看这双手,一定不是平凡的手,他虽然昏迷不醒,可是,一样可以看出,这是一双握剑的手!你看他身上的伤,一定是跟不少人恶斗而来,有剑伤,有刀伤,还有别的一些武器的伤痕。这孩子的身手,一定不弱。他的反应,一定非常的快,才能化解好多至命一击!将来留在身边,定是我的一大帮手!” 万青山闭上了嘴,东方宏的智慧,是不容质疑的,东方宏看人,绝不会看错,万青山自己也是练剑的人,他当然也能看得出,少年身上的伤并不简单,这少年,一定经历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恶战! 少年的武功若是太弱,也许,身上的伤反而不会有这么多,因为,一个武功不济的人,轻易就让人解决了,根本就不可能受如此多伤,除非遇到了变态杀手,可是,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可以看出,杀他的人,绝不是变态杀手! 第21章:奇迹是人创造的 临江县的郎中接二连三的失踪,在临江县造成了极度的恐慌,那些郎中的家属,告到了官府。由于事态严重,官府不得不展开调查。 线索很明显的指向小药铺。 当衙门的捕快们找到药铺时,眼睛只看到金灿灿的金子,再也看不到那些被关在屋子里的郎中。 金子的魅力,有时候就是圣人也难以抵档。更何况是红尘俗世中的凡夫俗子? 小小的药铺,容不下更多的人。 但俗话说:有钱好办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不?在金钱的力量下,隔壁的几家墙壁很快被打通。那几户人家,看在金钱的份上,集体搬到客栈去了。 有那么一大笔钱,别说让他们住客栈,就是让他们住牛棚,住猪圈,他们也会乐呵呵的去了! 万青山一脸讥诮,看着拿了钱乐呵呵离去的捕快,又看了看苦哈哈的一群郎中,冷冷的道:“你们与其有时间花心思想着怎么逃命,不如想想怎么把床上躺着的死人给医活了。” 郎中苦着一张脸,道:“那孩子气息全无,根本药石无效。怎么医治啊?” 万青山道:“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主人发话了,如果你们不能把人治活,就准备赔葬吧。” 郎中们脸色苍白,有个别郎中还因此晕了过去。 万青山打发了捕快,走到里屋,看着东方宏,东方宏正在用内力替那少年续命。 少年脸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气,米汤和药水都无法喂进去。全靠东方宏用灌鸭子似的强灌汤药。 可汤药总是从他的嘴角流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汤药能进到那少年的腹中。 如果这样也能救活,那当真是奇迹了。 万青山看着他,心底叹口气,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个郎中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道:“这位大爷,那孩子真的断气了。没法医治了。你们就行行好,放我们走吧。我们家中,有老有小,要靠我们赚钱养家胡口啊。” 一个郎中开口,别的郎中也纷纷求饶,道:“是啊。是啊。放了我们吧。那孩子真的已经死了。没救了。” 东方宏冷眼扫过,眼神中,含着千年寒冰的冷冽,硬生生要将人的血液冻结成冰一般的,让人情不自禁的看着就打了寒颤。 郎中们咽了咽口水,一齐缩了回去,他们忽然觉得,跟眼前的人讲道理,不如去找一块冰来抱在怀里,还更有安全感。 东方宏冷冷的道:“这孩子身上的药能吊住他一口气,就是良药,不需要你们另外配药了,只要把这些药的成份分析出来,照着这些药替他医治。很难吗?青山,召来风雨雷电四使,全力寻找良医!不管任何代价!都得把良医给我找来!顺便给这些郎中的家属送一百两银子去!若是这孩子死了,给他们家送五千两银子,买下他们的命!” 万青山含首道:“是。” 郎中们听到买命二字,全都瘫倒在地上,一个个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心头阵阵叫苦连天“那孩子哪有一口气?分明是气息全无!” 东方宏训完郎中,对少年柔声道:“我知道你还没死。他们感觉不到,但我能感觉到,你的脉膊还有极其细微的跳动。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万青山惊讶的看着东方宏,他第一次看到东方宏用这样的口气对人说话,那语气,就像是在对自己最亲的人说话一般。甚至,有点像是在对情人说话。 万青山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大跳。 看向那容颜俊俏的少年,虽然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但却好像带给了他莫大的威胁。 二十多年来,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东方宏的心腹,可是面对这死气沉沉的人,他心中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从来没看过东方宏如此细心的照料过任何一个人,就连东方宏最宠爱的女儿,生病的时候,也只是交待下人伺候。 可是现在,东方宏竟然亲自照顾着这个己死了九成九的少年,不间断的以内力为他续命。米汤喂不进去,就用一根管子小心的喂着。 万青山心中,多了几分忧虑。 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年的伤势虽然不见好转,气息仍然很难感觉到,但身体却没有如同死人一般腐烂。 郎中们不得不相信,这少年仍有一丝气息,只是极为微弱。 他们不知道东方宏用自己的真气吊住眼前这个少年的气息,但总算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只希望这少年快些醒来,快些睁开眼睛,他们就能离开这要命的地方,回去与家中妻儿团圆。 郎中越聚越多,连左邻右舍的房子也被他们征用。 万青山忧心肿肿的对东方宏道:“主人,你是拿自己的命在救他。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伤了自己的元气的。” “我必须亲自照顾他,我必须用我的内力为他续命,否则,按他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的性命。何况只是这小镇上的寻常郎中。” 东方宏的手,一直握着少年的手,内力源源不绝的输入少年的体内。 万青山皱眉,道:“主人。莫忘了,因为武林盟主柳寒的通辑令,使得我们一路遇伏,如果主人内力耗尽,只怕很难应付武林人氏的袭击。” 东方宏道:“放心好了,临江一役,死伤过百,一般人家就算知道我没走,也不敢来招惹我们。至于那些高手们,你只需布个疑阵,让他们以为我离开了就行。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有万青山在,东方宏是百分百的放心,他知道万青山的能力,当今江湖中,能对付万青山的人并不多。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少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像,脸色依然惨白。万青山忍不住叹口气,道:“都好几个月了,他要是能醒来,早该醒来了。” 少年身上的伤已结疤,这本就是一个好现像,东方宏刚把这少年从泡着药水的桶中捞出来,身上的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看起来倒像是增加了几分生机。 东方宏将这少年放到床上,一边替他揉动筋骨,活动手脚,一边替他按摩穴道,刺激少年的神经。这少年对他而言,是福还是祸,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凭着感觉,他觉得自己必须救他,他觉得,他与这少年相遇,绝非偶然,一定是冥冥中注定的。 东方宏心里甚至认为,他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梦一般的女子的转世,一样的给人梦一般的感觉,一样的美得脱俗。 东方宏痴痴的望着昏睡中的人。他的心中,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感觉在滋生着。 万青山叹口气,道:“主人,你千万不要把他当成夫人。要知道这他是个男的。” 当东方宏的眼睛凝视着昏迷中的少年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的心中忍不住有一种难言的痛楚,如果他是梦儿的转世,为什么他会是男的?而不是女的? 他相信,虽然少年还未醒来,但只要细心照料,一定会醒来的。他已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渐渐清晰有力,他知道这少年己脱离了生命危险,偶然,可见这少年在梦靥中,出现的轻微表情变化,偶然,能见到这少年的手指轻微的动着,好像在挣扎着,想要从梦靥中醒来。 他从来没有错过少年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好转的迹像。他就那样执着他的手,用温和的语气,跟这少年说着话,他也不知道这少年是不是能听进他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这少年,什么时候,会醒来。 但他奇迹的发现,只要他说话,这少年总能在恶梦中奇迹般的安静下来。脸上,偶然会现出一抹微笑。这抹微笑虽然很短暂,但东方宏却留意到了。 第22章:精灵梦醒——我成了你的仆 第22节精灵梦醒——我成了你的仆 这些郎中,被强迫留下来替一个他们每个人都认为已经死去的人治病,心中万分的不满,甚至是气愤的。 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那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不见血色,身子越发清瘦见骨之外,竟然丝毫不见肌肤腐烂,时日渐久,身上的伤也显出逐渐结疤的倾向。 他们这些郎中们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还有一丝气息,只是气息太过微弱,微弱到他们没有感觉到罢了。 纵是如此,他们认为,这少年能存活下来的机会实在太渺茫。除非,有奇迹出现。 时日渐久,秋已尽,冬已临。 窗外偶然可见飞雪。 眼看着那死人般的少年由感觉不到呼吸,到有了呼吸,从有了呼吸,到呼吸渐渐均匀有力,他们的心中,不但舒了一口气,更有一种救死扶伤的成就感,他们都不敢相信,死人居然也能活过来,但事实就在他们的眼前。 一个郎中叹口气,道:“奇迹!真是奇迹!” 另一个郎中也跟着叹口气,道:“我们虽然被困在这大半年,可是,我们也有好大的收获,这些伤药的配方,实在是我们生平所未见的最好良方!因为这么一个人,我们的医术,也长进了一大步!” “真不知道这些药是哪位神医下的药!真乃奇药也!若不是这些药,这孩子还当真是救不回来的。” “可不是嘛!这些药,是我生平所见最为神奇的药!我得好生把这药方子记下来!将来永传后世!” “神奇!真是神奇!配出这方子的人,当真是华陀在世!扁鹊再生!” “神!太神了!要是这孩子醒来,咱得好好问问,这药方是谁人所配。无论如何,得找到这位神医,向他学习更深奥的医术!”众郎中无不点头称是。人类的进步,通常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坚持不懈,决不放弃的努力才会获得。 世间事,岂非本就是福祸相依,有时候,一件祸事,到最后,往往会变成福气。有时候,看起来得了便宜,获得了好处,可是,最后往往会变成祸事。 他们无端被捉来,却因此,在医术上,有了一大突破,这岂非正是因祸得福?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东方宏的坚持,如果不是东方宏契而不舍的精神,如果不是有这些神奇的药,他们不会创造这个奇迹,所以,更准确的说法,是东方宏和那位不知名的神医创造的奇迹,当他们的眼睛,看向东方宏的时候,已是又敬又怕。 当他们的眼睛看向那桌面上放着的药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喜爱之情,就好像喜欢金子的人,看见了满桌子的金银财宝一般。 万青山呢喃着,道:“如果说出去,东方宏居然衣不解带的伺候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孩子,江湖中人一定情愿相信太阳是方的,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万青山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感觉这个少年的出现,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东方宏看江小浪时眼中那抹温柔,是十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 东方宏笑了笑,一边替少年缓慢输入内力,一边道:“他姓江。” 万青山问:“主人怎么知道?难道他醒来过?” 东方宏道:“他是我江在上拾到的,所以我赐他江姓。你看过江面上鱼鳞般的浪花,那浪花,美得耀眼,美得夺目,也美得让人心碎。他的美,就像江面上夕阳下闪烁的浪花,仿佛随时会从眼前消失。所以,我给他起个名,叫小浪。”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手指轻微的动作,用他的手握着江小浪的手,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手中传到江小浪身上。一直以来,他都在不间断的用自己的内力为江小浪调息继命。 他在江小浪的身上,己不知不觉的投入了他所有的关心爱护和精力。 人在寒冷的时候,如果有人为他送来温暖,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有人能为他带来希望,人在恐惧的时候,如果有人能为他带来安心,那这个人,将会在他的心中占据着永远不可磨灭的地位。 江小浪在昏迷中,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沉浮,但他一直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带领着他走出这片黑暗,这股力量,带给他信心,也带给他安全感。在黑暗中,不致于产生恐惧。 他挣扎着想要离开黑暗,想要寻找这股力量的主人。想要寻找这温暖的源泉。 如果你曾经在黑暗中行走,如果你曾经迷失在黑暗中。你就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可贵。 江小浪从昏迷中醒来,他记得,他倒下之前还是初秋,如今窗外,依稀可见,偶有飞雪。 是初冬?还是冬未? 他睁开眼睛,看到扒在床边休息的东方宏。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是他实在太虚弱,硬是动不了身子,他看着东方宏,暗想:“他就这样扒着,只怕要冻坏了,这么久以来,就是他在照顾我?” 江小浪伸出手,轻轻碰触东方宏,东方宏一生行走江湖,杀人无数,虽然因疲惫靠在床边休息,但他的警惕性却并没有放松,当他感觉有物件或人靠近他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就做出护卫自己的行动,他的手讯速而有力的捉向江小浪的手腕,咯嗒一声响,江小浪的手腕己脱臼,江小浪吃痛,轻呼一声。 东方宏看是江小浪,将手松开,问:“疼吗?” 江小浪疼得额头冷汗直冒,但看着眼中布满红血丝的东方宏,他又怎么忍心说出疼字?咬着牙,微弱的道:“不疼。”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手,将他脱臼的手腕接回去,柔声说道:“我知道很疼的。看,都脱臼了,以后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碰我。” 江小浪望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免强在嘴边牵起一丝笑容,说:“我记得你的声音。我在梦里,一直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东方宏笑了笑,问:“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 江小浪轻轻点头,说:“记得多少,可能不完全。我是你从江面上捡到的人,所以,我姓江,叫江小浪。从你捡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人,你的奴仆。生是东方家的人,死是东方家的鬼。” “你愿意吗?”东方宏望着他,眼中带着不安与乞盼。 “愿意。” 江小浪没有起誓,也没有说什么誓死追随的话,简简单单的一句愿意,就己经将他的心意描述了。 他即没有问东方宏是谁,也不问东方宏会将他带到哪里。他也没有去想东方宏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的眼神平静而安祥,好像东方宏救他和跟随东方宏,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他望着东方宏布满仓桑的容颜,将这个容颜深深洛在心里。 万青山端着稀粥进来,望着从床上坐起的江小浪,道:“你醒来啦?” 人有时候真有趣,看到熟人走在外面,会问:“在外面玩啊?” 看到熟人吃饭,会问:“吃饭啊?” 万青山看到江小浪坐在那,自然而然的问:“你醒来啦?” 江小浪牵起一抹笑容,道:“醒来了。我这一觉,一定睡了好长时间。” 万青山道:“你足足昏睡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主人衣不解带的伺候你,替你把屎把尿,累死累活的,还要用内力替你继命。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一个母亲带自己的宝宝都没有这么累!” 江小浪心中热血潘涌,虽然他口中没说什么,但他的心已告诉自己,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对眼前这个人报以万分忠诚。 他知道,大半年的时间照顾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23章:相遇太巧——青山疑云满腹 万青山将稀粥端到他面前,说:“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人喂?” “我自己来吧。”江小浪伸出手去接碗,却给东方宏接住了,东方宏说:“你别乱动,还是我来喂好了” 万青山喊道:“主人,以前他在昏迷中,可是,他现在醒来了呀。” 东方宏笑了笑,说:“我已经习惯照顾他了。没事。” 一向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东方宏,竟然说他习惯于照顾人? 万青山一脸怪异的表情,但东方宏决定的事,他永远不敢多说什么。 东方宏一边说,一边将稀粥放到嘴边吹凉了,再用自己的唇试过温度,确定不烫了,再喂到江小浪嘴边。 江小浪忽然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枫林中,回到了被父母亲捧在掌心呵护的时光。一种幸福的感觉填满了他的心房。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就像是我一个久别重缝的亲人。好像我们在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了似的。也许,是我这一觉睡得太久,梦做得太长的关系。”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东方宏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东方宏柔声说道:“你昏睡这许久,一直就靠一点米汤免强维持生命,肚子一定饿了,多喝点。过些天身体好些,我再带你去吃点别的东西,把身体养好,就随我回家吧。我出来太久了。年都过去了。家里人只怕要着急了。” 江小浪呆呆的坐在那,吃着东方宏喂进他口中的稀粥,他的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许久,才点点头,道:“好。” 万青山瞪着江小浪,说:“小子,你的命是主人救的,可知道主人是多么尊贵?他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还亲自喂你喝粥吃药的,你难道就不想说句谢谢?” 江小浪缓缓的道:“我不需要向主人说谢。” 万青山怒道:“妈的,喂个野狗,还会摇尾。” 江小浪说:“我不是野狗。主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摇尾的狗。我不对主人说谢谢。” 万青山咬牙道:“没良心的混蛋。你最少应该问问主人姓甚名谁,好好记住这个名字。” “我不需要问他叫什么名字,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主人就够了。”尽管万青山恨得咬牙,江小浪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清的笑容。 东方宏替他抹去嘴角残留的粥,温柔的说道:“好了,别多说,好好休息,早点把身体养好。我姓东方,叫东方宏。嗯,不是红花的红,是宏伟的宏。” 没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名字有点娘娘腔的。所以,东方宏更喜欢别人喊他剑魔,他觉得,剑魔这个名字,比东方宏更霸气。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的眼神,是慈祥的,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离开江小浪的房间,万青山担心的说道:“主人,我心里感觉不妥。” 东方宏望着万青山,说:“你想说什么?” 万青山说:“鬼界对主人一直虎视耽耽,二十年前,派了她来行刺你不成功后,一直没动静,我怀疑,这次你江面上救起他,绝非偶然,主人试想想,为什么那么巧,那一天,我们在江面上,就遇到了袭击,为什么那么巧,那一天,就出现了这个美貌绝伦的少年。这少年,美得太过了,美得不像尘世中的人,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而只有鬼界,才能找到精怪或仙灵般的人物。你看他那些伤,也许是鬼界的苦肉计,故意杀而又不杀死,弄得半死不活的,顺江流下,给主人拾到。他的目的,也许,就是要接近主人,得到主人的信任。他醒来至今,没有问过主人一句话,没有问过主人姓甚名谁,好像被主人救活,成为主人的奴仆,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一样,这根本就是他们预计好的事情。二十年前的美人计不成功,如今再来一出苦肉计也无不可能呀。” 东方宏叹口气,说:“二十年前,我的剑刺进她的心脏后,她说了一句话:‘如果有来生,十八年后,我一定会来找你。’在初见这孩子的时候,我真有那种感觉,感觉他就是她。他和她一样,都不是寻常人家,思想和行事自然不能以寻常人家的眼光看待。” 人死后,是否真的人来生?人的来生,是否真的能完成前生未完成的心愿? 没有人知道人的前世今生究竟是什么,但人生在世,好像有很多事,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相信每个人,在经历某些事,都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一画面,在冥冥中,曾经见过,或曾经经历过。可是细想想,又想不起是哪一天。也许,人真有前世今生也说不定呢?说不定,人的记忆中,还残存着前世的片面记忆,所以,有些事情,明明是刚刚发生的,却总感觉,在某一个时间,曾经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人世间,本就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好像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无论你怎么挣扎,怎么尽心尽力的想要去改变命运,可是命运,总是能左右你的一切! 让你在很多时候时候,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主的。 就像二十年前,他们是相爱的,可是江湖中的争斗,抢夺,让他们的爱情不能有结果。 死是她唯一的解脱。她临死的时候,脸上扬起那凄美的笑,让他的心都碎了。 记忆中,苍白绝美的脸,与江小浪那张苍白而又美丽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他的心中,仿佛有一根情丝在跳动。万青山瞪着东方宏,说:“主人,他是男的。” 东方宏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他是男的。我还没有晕了头。现在,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鬼界的鬼奴。就算真要定他的罪,也要让他心服口服。在拿出证据之前,我都不想毁灭他!如果以后真的证实了他是鬼奴,为了保护我的家园,我会亲手将他毁灭,所以,现在,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怀疑,而是去找出证据,证实他是不是鬼奴,明白吗?” 万青山的心中越发感觉到不安,这少年,到底会不会是鬼界派来的?他说不准。但,少年的出现,太巧,少年醒来后的反应,也太奇怪。 任何一个人从昏睡中醒来,第一件事,一定会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感觉到奇怪或害怕,而他,居然好像觉得,这些陌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每一个人,都有根,有从前,而他,就好像是个没有根的人,好像没有从前。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悲或喜。 第24章:浪子一笑——蓝颜也倾城1 万青山的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担忧。 只是他发现,现在无论他说什么,东方宏都听不进去。东方宏是否真的没有怀疑过如此巧妙的碰巧? 他们的谈话,江小浪隐约听到了,他虽然还很虚弱,可是,他的耳力,还是很强,他不知道什么是鬼奴,也不知道万青山在担心什么,更不知道,东方宏在听了万青山的话后,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想不通的事情,他通常不会去想。既然己经决定以后跟随东方宏,他对东方宏,就不会再有任何疑虑。 “如果他真的怀疑我的目的,如果他真的要毁灭我,那就毁灭好了,反正如果不是他,我也活不过来。我的命,是他的。他要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好了。” 他的心思即己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多想了。 天刚亮,朝阳初露,万青山便来到江小浪的房中,充满敌意的盯着坐在床边活动手脚的江小浪,东方宏不在屋子里,万青山的眼中发着光。 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逼江小浪回答问题的好机会。 他缓缓走近江小浪。 江小浪抬起头,淡然一笑,他那如丹凤一般的眼中,黑白分眼的眸子,清彻得如同一汪清泉,坦然无伪的看着万青山,那一瞬间,万青山竟似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春风抚面一般的舒畅,又仿佛品偿到了清泉的甘甜,他的心,竟然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涟渏。很微妙的一种感觉在他心里滋生着,这种感觉,在他心里渐渐扩大,他的脸上,竟然不自觉的扬起跟江小浪一模一样的微微笑意。 猛然间想起自己的目的,甩了甩头,瞪了江小浪一眼,为自己心里的感觉暗暗吃惊。为江小浪对他所造成的影响而吃惊,暗想:“这孩子莫非有摄魂大法不成?竟然能影响人心,能影响人的意志!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孩子除去,绝不能把他留下来伤害主人!” 他不敢再去看江小浪的眼睛,更不敢去看江小浪那含笑的容颜,他的眼睛,只盯着江小浪身上的衣服看着。那是一袭洁白的衣服,是东方宏叫人特意为他订做的。用的却是上好的面料,是富贵人家,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才用得起的布料,万青山眯着眼,他的心里头微微发苦,就算是他,从小跟在东方宏身边,对东方宏尽忠尽职,东方宏也从来没有为他的衣服操过心。可眼前的少年,锦衣玉食,王孙公子般的享受。 江小浪的衣服上,虽然没有任何饰品,却更显出他白衣飘飘的风流姿态。 叫人妒忌,叫人羡慕。 青山说不清楚自己是妒忌,还是羡慕。或许,还有那么些些的恨意,恨他占据了东方宏的心,恨他威胁到自己在东方宏面前的地位。 江小浪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恨我?” 万青山心里又是一惊,瞪了江小浪一眼。在接触到江小浪的眼光时,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仿佛,这孩子就是来自九天的神灵,让人不敢逼视。 万青山的气势已被他所折。他的心中恨意更浓。咬了咬牙。 江小浪毕竟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刚才活动一下手脚,这会站立许久,人已感觉到疲惫,喘着气,坐到床沿,含笑看着万青山。 万青山咬牙道:“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们一些交待。” “我没什么好交待的。”江小浪一边把玩着从自己肩膀滑落的头发,一边对万青山说着,那语气清清的,淡淡的,好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万青山道:“最起码,你得告诉我,你是谁,你经历了什么。” 江小浪道:“我叫江小浪,我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他的仆人。” 他实在不愿意提起枫林中发生的一切,他实在不愿意用他的口去描述曾经发生的事情。 万青山的剑指向江小浪,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绝不容许任何危险留在主人身边。” 江小浪靠墙边,望着剑尖,他的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可是他的眼神,在盯着剑尖的时候,万青山感觉,自己的剑就像给什么钉住了一般,感觉自己的剑永远刺不到这少年的身体。 万青山的额头冒出冷汗。他忽然觉得,当这样的眼神盯着剑的时候,像是能将他的剑吸进深渊的黑洞,深不见底。 东方宏站在门口,看到这样的眼神,笑了。 万青山咬着牙。东方宏含笑道:“青山,把剑收起,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万青山道:“可是,这小子连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过去都不肯对我们透露,可见,他对主人并非诚心归顺!” 江小浪望着万青山,道:“我不说,因为我不想说,一个人,一生之中,总难免有些不愿意提及的伤心往事。你又何苦非逼着我说出来不可?” 东方宏道:“你不想说的事情,不要免强。我对你的真实姓名和过去,并不感兴趣。” 江小浪感激的望着东方宏,他只知道他就是东方宏,但不知道他的身世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将要跟着他,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但是,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像满载着人的希望一般,从天边照向大地,给大地带来片片生机,然而,凌霜的希望却显得渺茫。 凌霜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就像所有小姑娘一样,有她的梦想和她对未来的期盼。 她家很穷,穷得下锅的米都找不到。昨天的午饭,还是她去偷来的菜,煮成了汤,一家人分着吃。她的脸色早已饿得面黄肌瘦。 她前几天才看见小翠,小翠是她家的邻居,可是在去年就被卖给张财主家当丫环了。她以前还很同情小翠被卖去财主家当丫环,可是,现在,她很羡慕小翠,小翠虽然是丫环,但小翠穿的衣服没有补丁,小翠不但衣服穿得漂亮,脸色也很红润,她的头上,还有些饰品,说是伺候主子伺候得高兴了,主子送给她的。 现在是午饭时间,小翠应该在张财主家的下人食堂中吃饭吧?前几天听小翠说过,下人的饭菜虽然很差劲,可是,总算有饭,有菜。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吃到一些肉。 越想,她越觉得腹中饥饿。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张财主家外面。绕着围墙走着,走到小翠说的工人食堂的位子,然后,闻到一阵阵菜香。 越闻,就越觉得饿得难受。口水直往外流。 饥饿最是折磨人的意志。凌霜想着围墙内,有一碗一碗雪白的米饭,有一碗一碗可口的菜。 闻着菜香,凌霜真想自己能像神话故事中的神仙那样,会隐身术,会穿墙术,能让她穿过这堵高墙,能让她走进那院子,能让她饱餐一顿。 饥饿总会令人产生幻觉。凌霜实在饿得难受。只好从地上抓起一把和着泥的草,吃进口中。泪从她的眼眶滴落。 本就衣衫单薄的她,在清晨的寒风下,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寒冷令她稍微清醒一些,寻思着要去哪弄些吃的。她要是再不找到吃的,非饿死不可。 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找到一个垃圾堆,垃圾堆中,有些人家扔掉的馊食物。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垃圾堆中翻找起来。 她找到一个又烂又臭的水果,张口就想吃。 人穷的时候,总是比较倒霉的。凌霜虽然很想吃点东西,但垃圾堆通常都被一些乞丐占据,乞丐哪里愿意看到别人抢走所谓他们地盘上的食物? 几个乞丐将她包围,一个乞丐抢下她手中的食物,另外几个乞丐打量着她,笑道:“是个小丫头呢。” 凌霜心里害怕,慌乱中想要逃跑。 乞丐们又怎么肯让她逃走?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乞丐道:“想跑?” 凌霜颤声道:“你们想怎样?” 乞丐怪笑道:“你偷我们的食物,你说我们要怎么样?” 凌霜苦着脸,道:“我哪有偷你们的食物,这个水果,我是在垃圾堆捡的。” 乞丐嘿嘿笑道:“垃圾堆?这里分明就是我们兄弟的家。你这小丫头,到我们家来偷东西吃,还敢说我们家是垃圾堆?” 凌霜吓得身子直发抖,急道:“你们,你们想怎样?” 乞丐嘿嘿笑,上前摸她的脸,道:“想怎样?想要你伺候我们爷几个。” 凌霜尖声呼叫着:“救命!” 她钻了个空子想逃,然而,四个乞丐将她包围,她又能逃到哪? 除了拼命挣扎,拼命喊救命,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偶有路人经过,然而,又有谁愿意出面替她打抱不平? 一个乞丐强行要吻她,她张口就咬,乞丐恼羞成怒,用力狠狠的打凌霜。 凌霜被打得东倒西歪,疼得她几乎要晕过去。她咬着牙,抽了个空隙,拼命的逃跑着。四个乞丐哪肯放过她,乐呵呵的追着她跑。 第25章:浪子一笑——蓝颜也倾城2 江小浪醒来之后,身体便渐渐康复,人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 东方宏见他的精神状态不错,便笑道:“怎么不休息了?” 江小浪道:“躺了大半年,骨头都快躺散了。主人。我想出去走走。” “你身体刚刚好点,不要太劳累。过几天好得差不多,我们就离开这里。”东方宏看着他时,眼中含着无限宠溺。 江小浪道:“我的身体不要紧了。真的。” 东方宏笑了笑,道:“不管怎样,我叫青山去找个舒服点的客栈,我们搬客栈去住几天,把药铺还给人家做生意。” 江小浪点头道:“主人,我想出去走动走动。” 东方宏皱眉,道:“你的身体还不适宜运动。” 江小浪道:“躺多了对身体康复反而无益。我也是个医者,知道怎样对自己好。主人莫要担心。”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也是个医者?这么说,你也会医病救人?” 江小浪点头,道:“跟母亲学过一些皮毛。所以,我知道我既然已经醒了,就需要适当的运动。这样反而有益恢复。” 东方宏想了想,道:“也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附近饭铺吃点东西。” 东方宏扶着他一步步走着,关切之情尽显于外,柔声道:“慢点走,别摔着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主人,浪子能自己走。” 东方宏道:“你伤得太重,还是小心点的好。” 江小浪呵呵笑,道:“没事。又不是姑娘家,哪有那么娇气的。” 江小浪容颜俊美,气质脱俗,所到之处,就像一个带着磁力的磁场,吸引着路上男男女女的眼球。就好比鲜花的纷芳,自然而然的吸引着蜂与蝶。路上,大姑娘小媳妇,无不向他投来羡慕与赞赏的目光,就连街道上的男子,也无不投来惊艳的一撇。 街道上,本就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士农工商,有贩夫走卒,有贫有富。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看到江小浪,都会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路的撞上路人,卖油的停下倒油的动作,买菜的忘了付钱。 “看,那孩子真好看。我要晕了……” “看,那孩子真像天上来的仙童。” “看,那孩子……啊!他看着我笑了!我流鼻血了……” “那就是令得临江县数百医师失踪半年的美男子!” “我家男人就是将他治活的郎中之一!” …… 一时间,街道上,出现一片骚动,尖叫声一阵一阵传来,江小浪的身前身后,迅速围满了人。 不管是美男子还是美女,不管在哪一个时代,美人效应都是不可避免的。 话说,被乞丐欺辱的凌霜在慌乱中,见路就跑。 四个乞丐对她更是穷追不舍,他们知道凌霜是个穷家女,否则不会到垃圾堆里找吃的。 一个人如果落魄到要到垃圾堆的吃的,自然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所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过她的。 凌霜没命的逃跑着。跑过江小浪身边时,四个乞丐看到了江小浪,看到江小浪的一瞬间,他们四个人,竟然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怔在原地,后头的撞着前头的,摔了个狼狈。 四个人虽然摔得狼狈,但当他们抬头看着江小浪的时候,一个个口中流下口水,赞道:“乖乖,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绝色之人!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乞丐道:“若说他是男人,可他那容颜,就连帝王的妃子只怕也要自叹不如。” 一个乞丐叹道:“若说他是女人,可他偏偏穿着男人的衣服。” 另一个乞丐道:“如此美人,且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将他拿下,卖给窑子,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乞丐见到了钱财,那当真比苍蝇闻到了蛋的腥味还要着迷。四个人打着坏主意,动着歪心思。 每个人都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有钱的怕没钱的,穿鞋的怕赤脚的。 这些乞丐自然都知道这个理。反正他们一穷二白,除了一条烂命,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们的胆子自然比一般人家还要大。当他们看到江小浪时,他们便动了心。开始留意江小浪的去处。 四个乞丐没再追来,凌霜总算安全逃脱,可她的腹中实在饥饿。四处张望,才发现,人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像丢了魂一般,痴痴呆呆的望着她跑来的方向。她慌乱中只顾着逃命,也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实在太饿了,所以,也懒得去理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卖包子的人正在发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偷了几个包子然后便慌张的逃命去了。 逃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个包子,只吃了两三口,便全塞进了她的口中,因为吃得太大口,竟然咽不下去,把自己噎着了。一口气顺不过来,眼看就要给噎死。一个红衣少年走到她身边,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噎在喉咙的食物才总算被打了出来。 凌霜喘着气。红着脸看着眼前俊逸动人的红衣少年,这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神情洒脱,嘴角含着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斜着眼,打量着她。 凌霜的手上,还拿着两个包子,凌霜忽然想到,自己的包子是偷来的。她的脸更是涨得通红。躲躲闪闪的,便想要逃。 红衣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着她一脸的狼狈。 凌霜终究是个小姑娘,胆子小脸皮儿也薄。 看到少年这样看着她,她心里实在害怕,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公子,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去。我,我奶奶和我一样,快要两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让我把包子带回去给我奶奶吃。” 红衣少年叹口气,道:“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凌霜苦着脸,道:“谁愿意去偷呢?我实在没有办法。爹爹好赌。家里一文钱也找不出来。家里的老奶奶,更是经常挨饿。” 红衣少年看着一脸面黄饥瘦的凌霜,叹口气,道:“但偷东西终究不是个法子。今天那伙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个个在那发呆的发呆,发傻的发傻,让你偷了也没发觉。可总有被发觉的时候啊。难道你就希望自己被人乱棍打死,或者送往官府?” 凌霜思及苦处,张口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少年叹口气,道:“好啦。别哭啦。真怕了你,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非礼你了。你走吧。” 凌霜赶紧往家里跑去。急着把手上的包子拿给她的奶奶。她那可怜的奶奶,年事已高,却还在家中忍饥挨饿。 江小浪身体初愈,走了段路程,便已觉得疲惫,东方宏叹口气,道:“身体吃不消就别程强,累坏了可就不好了。” 江小浪勉强笑了笑,道:“只是浪子躺太久了,实在不想躺着。” 东方宏柔声道:“那边有树底下有个大石头,你先到那坐坐。” 江小浪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东方宏扶着他,走到石头处,让他坐下,柔声道:“你在这坐着,莫要乱跑。我去找些水来。” 东方宏走到一户人家,向人家讨了些水。 四个乞丐眼见东方宏离开,悄悄拿着一只大麻袋将江小浪套了进去。把江小浪扛在肩上,迅速的撤退。 第26章:你被绑票了 四个乞丐扛着麻袋,走到一座破庙,破庙内,灰尘厚厚的堆了一层,几乎看不清楚神坻的样貌,像这样的地方,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世间有很多像这样的地方,如破庙,荒祠,又脏又破,少有人到,但却是乞丐或流浪汉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虽然又脏又破,却是能庶风档雨。 四个乞丐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地上立刻扬起一大片灰尘,灰尘把乞丐们呛得咳了咳。嘴里骂着:奶奶的,这破地方可真够脏的。 他们嘴里虽然在骂,但心里却乐呵呵的,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骂声中,也显出快乐无比的声音。江小浪被装在麻袋中虽然难受,但却很沉得住气,一动也不动的呆在麻袋中。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之后,又听到燃起火的声音,过没多久,酒香,肉香的味道飘进江小浪鼻端,显然四个乞丐不知道哪里弄了只狗,在这破庙中煮了吃了。 若换作平常人家,这会早急得拼命挣扎或喊救命了,但江小浪却不是平常人家,对于一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害怕? 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放松自己全身的肌肉,尽量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呆在麻袋中。 一个乞丐奇怪的道:“这兔儿爷被我们装到麻袋里边也没挣扎,也没说过话,该不会是晕了吧?” 另一个乞丐道:“谁知道呢。看他病厌厌的样子,走路都要人扶着,真难说了。” “万一要是病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可不是,活生生的美人卖窑子能卖个好价钱,但死去的美人可不比一锅肉来得值钱了。” “不如放出来看看。万一死了,可就晦气了。” “可是,放出来万一跑了怎么办?” “看他病厌厌的样子,就算让他跑,只怕也是跑不动的。” 四个乞丐商量完毕,打开了麻袋口,把江小浪从麻袋内放了出来。 江小浪眨眨眼睛,嘴角含笑,看着他们。 四个乞丐怔了怔,道:“你没晕?”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我像晕过去的样子么?” 乞丐摇摇头,道:“不像。” 江小浪用鼻子嗅了嗅,道:“好香。” 乞丐笑呵呵的道:“这可是上好的土狗。要不要吃点?” 江小浪点点头,道:“好啊。” 说罢,真坐到乞丐中间,拿起勺子,捞起一块肉,拿到手上就吃。吃完手上的肉,笑了笑,道:“味道不错。” 乞丐们打量着他,心里直犯嘀咕。江小浪笑得越轻松,他们心里就越是嘀咕,忍不住开口道:“你被绑票了。” 江小浪道:“我知道啊。” 乞丐道:“可是,你为何一点也不怕?”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为何要怕?你们即不打我,又不骂我,更不像要杀我的样子。我怕什么?” 乞丐怔了怔,道:“你即没有反抗,又没有哭闹,我们为何要打你骂你?你若死了,换不了钱,我们为何要杀你?” 江小浪眨眨眼,道:“你们准备怎样拿我去换钱?” 乞丐道:“你身边那男人是你的谁?” 江小浪道:“他啊?是我的主人。” 乞丐心里又嘀咕了,道:“他是你的主人?不像。哪有主人对仆人那么好的?我们都打听过了。你不知道怎的受了重伤,城里的郎中们都宣布你已经死了,确定你已经咽气了。” 江小浪笑道:“我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偏偏活了下来。” 乞丐叹道:“你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我们最少向二十多个郎中打听过关于你的伤势。没有一个郎中认为你还有呼吸。” 江小浪叹口气道:“但要造成这个奇迹并不容易。” 乞丐们也跟着叹气,道:“岂止不容易,那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听说,你的主人,几乎是用自己的命在换你的命。” 江小浪笑了笑,道:“是。” 乞丐道:“天底下,有主人这么对待仆人的么?” 江小浪想了想,道:“有。我的主人就这么对待我了。” 乞丐道:“他既然能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显见你在他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江小浪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得东方宏这样待他,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复活了。奇迹般的复活了。而造成这个奇迹的人,是东方宏。 想到东方宏,就算身处寒冬,他心里也是一片暖意。 一个乞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一个人可以这样对待另一个人,通常只有一个原因。” 江小浪在听。 乞丐道:“两个人关系密切!要么,是父子关系。要么是情侣。你和他不是父子,若是父子,你不会称呼他为主人。 江小浪点头,道:“不是父子。” 乞丐望着他,道:不是父子,那么就是情侣了。 江小浪怔了怔,许久,忽然放声笑了声来。 乞丐恼道:“你笑什么?笑得这么难看。” 江小浪道:“笑你想像力太过丰富。我又不是姑娘家,和主人怎么可能是情侣?你傻了你。” 乞丐瞪着他,道:“你不是姑娘家?” 江小浪叹口气道:“如假包换的纯爷们。” 乞丐们又开始仔细的打量着他。 江小浪很受伤的道:“我真的那么像姑娘家么?” 乞丐们一致点头,道:“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好看?我们江南四丐行走江湖少说也有三十几个年头了,见过不少女扮男装走江湖的姑娘,可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美,这么有灵气的人。” 江小浪苦笑。 乞丐道:“所以,我们相信,你的主人,一定愿意出个好价钱把你赎回去。” 江小浪眨眨眼,道:“如果他不肯呢?” 乞丐笑道:“不可能!一个能把全城郎中捉去替你疗伤的人,怎么可能不肯花钱赎你?就算他真的不肯,以你的容貌,卖到窑子去,也能卖不少钱。” 江小浪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乞丐瞪着他,道:“你叹什么气?” 江小浪道:“我叹气,是因为你们有手有脚,为何不好好的利用自己的手和脚去赚钱过生活,非要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乞丐发出怪笑,江小浪道:“先前你们追着的那个小姑娘,难道也是准备要卖到窑子里去的?” 乞丐道:“正是。那小丫头虽然面如菜色,但只要把她养胖了,便是个大美人儿。” 江小浪叹道:“你们就不怕她的家人找上你们?” 歪嘴吧笑道:“一个要到垃圾堆捡东西吃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依靠啊?卖了她还算她命好了。以后不用到垃圾堆捡东西吃呢。” 江小浪叹口气,道:“原来那小姑娘这么可怜。” 歪嘴吧瞪着他,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江小浪拍拍手,站了起来,道:“我要回去了。” 乞丐怔了怔,道:“你要走?”江小浪道:“是啊。吃饱了不走,难道要等你们养我么?” 乞丐笑了。 江小浪也笑了。他的手指点向乞丐,乞丐们就像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法似的,再也动弹不得了。 乞丐骂道:“见鬼了!遇到高手了。” 江小浪眨眨眼,道:“你说对了,你是见鬼了。要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那么可怜的一个小姑娘,你们都不放过,实在可恶。你们说,我是要把你交给官府,还是要把你们直接……” 他做了个杀的动作。 乞丐们脸色苍白,求饶道:“公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第27章:凌霜的命——苦如黄莲 江小浪把乞丐们制伏,吓虎要杀他们的时候,看到了东方宏。 东方宏从庙门外走进来,叹口气,道:“你这孩子,真贪玩。不知道我会担心么?” 江小浪吐吐舌,站到他身边,道:“主人,你怎么找来了。” 东方宏道:“你不见了,我肯定是要找来了。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江小浪道:“我只是想吓吓他们,然后就将他们放了。” 东方宏道:“你今天若是放了他们,他们一转身,又要为恶,不知道将有多少女子葬送在他们手上。” 江小浪道:“那主人认为,该如何处置他们?” 东方宏道:“这事本来与我们无关。行侠仗义的事,有那些大侠们去做。” 江小浪道:“嗯。浪子听主人的。主人可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 东方宏似笑非笑的道:“你不知道窑子?” 江小浪摇头,道:“不知道啊。他们说,主人要是不肯出钱赎我,就要把我卖到窑子去。我正纳闷呢。我爹和娘从来不跟我们说起外面的事物。我根本就没听过窑子。” 东方宏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改天我带你去逛逛。” 江小浪哦了一声。东方宏把水递给江小浪,道:“喝点水。” 江小浪嗯了一声,接过水就喝。东方宏叹口气,道:“看你脸色,还没有一丝血色,青山已经找到一家客栈,我们这就搬进去住下,你身体还没康复,多休息几天再赶路好些。” 江小浪道:“主人为了医治浪子,误了回家过年的时间,岂能再耽误?” 东方宏道:“我已着信使回去报平安了,缓几天就缓几天,不打紧。” 江小浪刚离开破庙,便听到四声惨叫。风中传来熟悉的血腥味。 江小浪怔了怔,东方宏道:“我让人把他们杀了。他们做再多坏事也与我无关,但他们不该打你的主意。若非有我们的暗卫,我还真想不到你会被四个乞丐捉走。” 江小浪叹口气,走回破庙,四个乞丐已气绝身亡。东方宏道:“只要人在江湖,那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没有人喜欢被杀。 江小浪思想飘到遥远的地方,撕杀,呐喊,哀嚎…… 死亡离他,曾经是那么近,每一刀,每一剑,砍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血的腥味充斥着整个枫林,他的身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些血液是他的血,还是仇人的血。地上,流趟的血河,好像有无数亡魂的手,从血河中伸出鬼手,将他的双腿擒住,恐惧在他心底扩散开来,那是绝望的恐惧。当他回头望向窗内纳喊得已经嘶哑了的母亲时,他心中的恐惧更浓,他的母亲竟然没有带着妹妹从密道离去。 恐惧,绝望,痛苦……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有人能体会那种感觉。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他的眼中,泛起雾花。 眼角滴落一滴泪,一滴用他的血凝成的泪。他悄悄将头撇开,将眼角的泪珠抹去,不愿意让东方宏看到他眼中的脆弱。然后走回东方宏身边。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江小浪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东方宏身边。 他知道在枫林中,自己遭遇了什么,也知道东方宏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将他的生命挽留。对东方宏,他永远只有感激和忠诚。 东方宏瞪了杀手一眼,道:“你应该等我们走远了再动手。” 那杀手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子直发抖,但却怎么也不敢开口求饶。 江小浪道:“不。我应该知道。” 东方宏望着他。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将是我的江湖,对吗?杀人或被杀。” 东方宏目光灼灼,望着他,道:“你可以拒绝。” 江小浪用他那双富于灵气的眼睛望着东方宏,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不。我不会拒绝。” 江小浪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被东方宏救起的瞬间,便已注定了。一个血腥江湖。 有人说,命运是天注定的。 有人天生就是富贵命,有人天生就是贫穷命,有人注定一生顺利,事事顺心。有人天生注定命运多舛。 有人说命运是不可抗拒,不可改变的。 凌霜的命运,在她的母亲嫁给她的父亲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悲惨的一生,贫穷,低贱。甚至为了生存而去偷盗。 为了生存,人和野兽又有多少分别? 凌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看不起自己,看着手中偷来的包子,用一只手摸着自己不再纯洁的心灵,她的眼中,滴落泪珠。泪珠滴落地面,与地面上的泥土融在一起。凌霜一颗本来火热的心,随着岁月的折磨,也渐渐冰冷。 “我只是个小偷。一个不要脸的小偷。一个要靠偷东西来吃而存活的小偷!” 凌霜拿着包子,带着痛苦的心灵,往家里走去。远远的,便看到家中竟然热闹非凡,家门外,站着一个个大户人家的打手。凌霜吓得脸色苍白,暗想:“莫非,被我偷了东西的人家找上门来了。” 凌霜心里害怕,本来想要逃走的。但却听到奶奶的哭声,凌霜又怎能不顾奶奶的死活,独自逃离? 不行,不能让他们把气出在奶奶身上。” 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怀着不安的心,走进家中,家中有好多陌生的人,那些人中,有打扮得花里花气的大娘,有大户人家的打手。 除了她的奶奶在哭,每一个人都是面带笑容。那花里花气的大娘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打量着凌霜,染了不知多少香料,香得让人不舒服的手绢,用手轻轻一甩,甩过凌霜的头和脸,凌霜只觉得那香味,香得让人厌恶。 “哟!这小妮子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哩,虽然清瘦,依然可以看出容颜俊俏。张老爷的眼光,果真不错哪。这媒啊,我做了。” 凌霜的爹今天的心情显然是非常的好。头一回看到凌霜是以笑脸相迎,而不是拳脚相向。 凌霜心中生起一股惧意。 桌上,放着大红喜服,凤冠霞披。 凌霜走到奶奶面前,颤声道:“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哭道:“你那天杀的爹,他把你赌输了。” 凌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人几欲晕倒。手上的面包,流落在地面上,沾染了不知多少尘屑,baopi儿,不再洁白。 凌霜的爹笑道:“赌输了怕什么,以后你跟着张财主,当他家的小妾,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肯定过得舒坦。” 凌霜只觉得世间事真的很讽刺,这些天,她才羡慕张财主家的下人,有吃的有喝的。想不到,现在,她就被她的爹送进张财主家,当张财主家的小妾。 她不想当人家的小妾啊。 凌霜的爹道:“只要霜儿给他当小妾,我欠下的钱,就不要我还了,还给我送来采礼。我正愁这丫头面黄肌瘦的,找不到好人家,卖不出好价钱呢。呵呵。” 凌老太太脸色苍白,道:“你这畜牲!十年前把老婆卖了,如今,还要把霜儿卖了。你气死我了!” 凌大强道:“张老财有啥不好?他家有的是钱。只要霜儿丫头跟了他,以后不愁吃不愁穿,我也能捞点油水,赌个过隐,不好么?” 凌霜脸色苍白。颤声道:“不。我不嫁给他。上个月,他家的第九个老婆才上吊自杀了。” 凌大强脸一寒,道:“这可由不得你。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吃东西,好好养白了,养胖点,有点看头,这采礼钱,才能收得多些。” 凌霜绝望了。她的心,沉入了深谷。 这几天,她就被囚在屋内,哪也去不了。屋子外,有张老财派来守着的奴才。 凌霜的泪,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滚落。 她真的希望她的泪,能化作珍珠,那样,她就能有钱给她的爹还债,她就不必去当张老财的小妾,她听小翠说过,张老财的小妾,很少有活过三个月的。 凌霜绝望了,她的人生好像注定了从此要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第28章:心猿意马 人在虚弱的时候,在睡眠中总是容易发恶梦。 江小浪在恶梦中挣扎着,他的双腿,踩在血河中,血河中,有无数亡魂的手,紧紧捉着他的腿,他想逃,可是,他的腿却无法从血河中拨出,血河中的血水越来越多,越涨越高,血水淹没了他的腰,淹没了他的胸,直至他的头。然后,他的人,沉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是地狱么?” “不。我不要下地狱!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 江小浪拼命的挣扎着。死亡的恐惧,在他心底漫延。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亡灵的眼睛在盯着他。 惊慌与恐惧中,他的手,好像被一张温和而有力的大手握着,一股暧意,从那只大手源源不绝的传遍他身上的各个筋脉。他那不住下沉的身子,竟然奇迹般的止住了,不再下沉。 鬼手竟似悄然退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浪子,醒来。” 江小浪缓缓睁开眼睛,因恶梦中惊骇出的汗水,湿了他的头发,湿了他的衣衫。 汗珠自他额头滑落,他的心因为恶梦的惊吓,正突突跳个不停。 东方宏坐在他的床头,用双手抱着他,东方宏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掌。江小浪靠在东方宏的怀中,轻轻虚了口气,喃喃道:“我做恶梦了。” 东方宏道:“你每天都在恶梦中。可怜的孩子,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每天陷入恶梦中。”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我经历了死亡。”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不想说过去的事,我不会免强你。只希望你能快点从恶梦中走出来。” 江小浪点了点头,感激的抬头看着他。 东方宏挽起衣袖,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 江小浪把头扭开,道:“别弄脏了主人的衣服。” 东方宏笑了笑,道:“傻瓜,衣服脏了可以洗啊。” 江小浪叹息一声,喃喃道:“你对我真好。” 东方宏道:“你不必感激我。只要你好好跟着我,不要背叛我就行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嗯。我会一直跟着主人,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东方宏眼神怪异的看着他,道:“话别说得太早。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呢。” 江小浪道:“不。永远不会后悔。” 东方宏道:“今天在破庙,我看到你流泪了。为那四个被杀的乞丐流泪了。” 江小浪道:“我……” 东方宏道:“从今天这件事,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天生善良。别说杀人,只怕连鸡都没有杀过吧?” 江小浪咬了咬牙,道:“不。我杀过人。而且,杀了不少的人。” 东方宏哦了一声。 江小浪道:“我不但杀过人,而且,我知道以后,我还会继续杀人。只要主人认为该杀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会执行。” 东方宏道:“如果对方是仁义大侠呢?” 江小浪道:“杀。” 东方宏冷笑,道:“对付四个恶乞丐,你还心存仁慈,面对仁义的大侠,你能下得了杀手?” 江小浪咬着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吸了口气,道:“只要主人认为该杀的,不管是大侠还是恶徒,浪子绝不留情。” 东方宏笑了笑,道:“那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只要你好好跟我,我会拿你当我的儿子一般疼爱。可是,你若是敢背叛我,或者出卖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江小浪道:“好。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主人的事。主人尽管处置就是了。”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侧脸,心中竟然有一阵阵心悸的感觉,他的心,就像春风抚过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渏,他的手将他抱得更紧,他的唇,不自觉的靠近他的耳根,他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喷在江小浪耳边,江小浪微微侧了侧头,避开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接触。 这张苍白得接近白纸一般颜色的脸孔,他看了大半年之久,很多个日日夜夜,他就这样抱着恶梦中的江小浪,给他力量,帮他摆脱梦魇纠缠。不知不觉间,他投入的,不但是时间,精力,还有一种他自己不敢承认的感情。一种很奇妙的感情。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滑到江小浪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两个人的唇,靠得好近。 江小浪心中,有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但他心里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只好很刹风景的眨了眨眼,问:“主人。你怎么了?” 东方宏心中警觉,稍稍把头移开一些,干咳几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用怪异的声调说道:“你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你别指望背叛我之后,能逃得远远的,当今天下,还没有人能逃过东方的搜捕。”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根本不可能会背叛主人。更不可能会想逃离主人。” 万青山从外面进来,诧异的看着他们,看着那暧昧的肢体语言。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更加明显。 东方宏看到万青山眼中的戒备之意,笑了笑,放开江小浪,走到万青山面前,道:“他做恶梦了,我只是在安慰他。” 他是在解释什么吗?但这种解释,似乎显得苍白无力,反倒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万青山心中嘀咕:“主人看他的眼神,分明就和看夫人的画像时的眼神是一样的多情,多情中,又带着怜惜。不行,我得尽快把这个人从主人身边弄走。不然,他早晚会把主人毁了!” 江小浪看到青山眼中的杀机。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万青山,但他知道,从今往后,他要和这个人一起为东方宏效命。他已经知道万青山就是东方宏的心腹。是东方宏不可缺的左右手。 所以,他对万青山露出和善的笑容。万青山却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妖孽!” 江小浪只有苦笑。 万青山恶狠狠的瞪了江小浪一眼,对东方宏道:“主人,我派如风去查江小浪的事,已经有消息传来了。” 东方宏不悦的蹙眉,道:“你去查他?” 万青山道:“主人不是说要拿出证据证明他是想混进来的奸细么?” 东方宏投给他一记杀人的目光。万青山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江小浪知道东方宏允许青山去查他的底,故意告诉江小浪东方宏对他心存疑虑。东方宏狠狠的瞪着万青山,用眼神质问他:“是谁允许你当着他的面讨论这个话题?” 江小浪苦笑,但却不作任何解释。 东方宏缓缓的道:“那你查到了什么?” 万青山道:“我只查到他姓龙,叫龙子俊,有一个龙凤胎的妹妹。与他的母亲,时常在乡间小镇施医赠药,为人侠义,时常救济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有人曾经跟踪过他们的马车,但都没能成功的跟踪到他们的居所,所以,乡镇处有人传言他们是天上的神仙,到人间降福的。” 东方宏道:“你就只能查到这些?” 万青山道:“是。可是,主人想想,一个医术高明,四处施医赠药,在乡间更有神仙美誉的人,怎么会与人结仇,被人追杀险些丧命?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为奴?分明就是有目的而来,说不定受重伤根本就是他的苦肉计。主人莫忘了,他姓龙。” 东方宏道:“他姓龙又如何?” 万青山道:“民间传说,龙家的人来自天上,与魔为敌。江湖中更是传说,龙家人是剑魔天生的克星。他姓龙,他的武功不弱。” 东方宏道:“传闻终究是传闻,你想太多了。” 万青山道:“不。主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青山怀疑,他就是传说中的龙家传人。武林盟主的百万花红,世上谁人不动心?万一,他是盟主派来的奸细,主人又如此信任于他。那主人今后可就危险了。” 江小浪默不作声。 万青山冷笑,道:“你不说话,是不是承认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确实是姓龙,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武林盟主什么百万花红。我的命是主人救回来的,主人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做任处处置。要杀要留,我都没意见。那我还说什么?争辩什么?” 万青山冷笑,道:“你根本就没办法解释你的来处。除非你告诉我们,你来自哪里,父母亲是谁?师承何人。来自哪门哪派。” 江小浪沉默许久,望向东方宏,道:“你说过,我的过去已经死了,从你救起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叫江小浪。” 东方宏道:“是。” 江小浪道:“既然如此,何必再追究我的过去。” 东方宏道:“我没想去追究。不过,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我的属下都会尽全力去查找那个人的来龙去脉。” 江小浪笑了笑,望向万青山,道:“我可以编个故事,捏造一个身份。可是我不想。我的过去,与你们无关。你只要知道我是主人的仆,这就够了。” 第29章:为逃婚——凌霜离家出走 窗外,阳光明媚,初春的暖阳,总是能让人感觉到舒服。 凌霜的希望被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给打破了。一身喜服的她,泪流满面,脸上的妆给泪水冲花。屋外,虽有暖阳,可是,她的心却如结了寒冰。她的双手给紧紧缚着,她的口中,塞了一团布,她满脸哀求的望着焦急的站在她旁边的奶奶。 奶奶叹口气,别开脸。不敢再看。 古时候的女人,真是可怜。她们不能有自己的意识,不能有自己的主张。她们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去决定,她们的婚姻不能由她们自己去选择,什么媒妁之言,什么父母之命。不管她们将来嫁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地痞无赖,她们也必须认命。 听小翠说张老财已经很老了,老到足够当她的爷爷了,她还是花样年华的少女,可是,却要去伺候一个老得一只脚已伸进棺材去的老头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时代,无论哪个家庭,只要有人沾了赌的边,那这个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她的父亲好赌,赌输了家财,赌输了妻子,而如今,她也成了父亲赌桌上的牺牲品。 今天,她就要嫁给当地首富,成为他的第十个小妾。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偿过爱情的滋味,就要去陪一个年将就木的老头子,过完她的下半生。她实在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可是,这是她的命!她的奶奶就站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的奶奶也无可奈何,她不能救她的孙女,如果她的孙女不嫁,她的儿子,就要因为欠下的赌债无力偿还而给赌坊的人乱刀砍死! 更何况,门外,就有张老财派来守着她的打手。就算老奶奶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她也是逃不出去的。 她除了陪孙女儿落泪,她己经没有任何别的法子了。眼睁睁看着孙女将要跳进火坑,她除了痛心,再也无能为力了! 她唯有安慰她的孙女儿:孩子,认命吧。这就是女人的命,女人的命,就像是菜籽的命,撒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你到了张老爷家,啥事装糊涂的将就着过去,他是跟谁好,他要跟谁怎样,咱别计较就是了。这日子呀,长是一天,短也是一天,一天一天的,也就凑和着过去了。最少,张老爷家有钱,以后,你不必为三餐而忧心。 女人的命,真的就如菜籽吗?如果问凌霜,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挨饿更可怕的事情,那凌霜会告诉你,世界上比挨饿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嫁给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子! 凌霜不甘心,千个万个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就像自古以来所有的悲剧女性一样,身不由己的,要嫁给她不爱的人。 女人的命运,在那个时代,永远没有选择的余地! 凌霜的泪将好不容易补好的妆弄花了,替她化妆的妇人只有在一边叹着气,她从十八岁开始,就一直替新娘子化妆,可是从来没有化过这样的妆,一个泪流满面的新娘的妆!妇人的眼中,也现出怜悯。为凌霜的身世而感叹! 迎亲的轿子己经来到家门。新娘子是给抬着上花轿的。无论谁的手和脚给结结实实的捆绑着,都只能用抬的。 新娘的红头盖将她的头盖着。她忽然觉得,这喜帕,包住的,不但是她的头,还包住了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她的一切! 新娘子嫁人,本该是开开心心的,可是她的心却痛苦难当!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她只希望大地忽然裂开!能让她坠入万仗深渊,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就这样嫁了。 大地没有忽然裂开,但迎亲的队伍却忽然停下。然后,她听到一阵阵惨叫声。惨叫声停止,花轿的帘子便被掀开。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难道遇到强盗了?难道命运非要这么捉弄一个可怜的弱质女流? 她头上的喜帕被掀开,她在慌乱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一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俊俏容颜。她忍不住心头狂喜。红衣少年嘻嘻笑的伸出手摸摸她的下吧,说:“真是俊俏的美娇娘!想不到装扮后的你,竟然如此漂亮。” 凌霜呜呜直叫。只可惜,她的嘴给布团塞住。 红衣少年把她嘴中的布团取下来,她马上拼命的大喊着:“公子救我!求求你,救我。” 红衣少年帮她解开绳子,说:“废话,我不救你,我跑来玩啊?我肚子还挨了两拳,痛死我了。你走吧!受不了你。叫得人耳朵都疼了。” 凌霜脸色微红,说:“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嬉嬉一笑,将手上的皮鞭系到腰间,拍拍手就走。 凌霜一步步紧紧跟随着少年。她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不敢回家,回家意味着,还得给逼着嫁到张家。 少年回过头,用他那又圆又大的眼睛瞪着她,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虎里虎气的说:“你跟着我干嘛?我可没有多余的钱养着你。” 凌霜垂下头,咬着她的小嘴,她实在感觉好委屈,用她的手,轻轻绞着她的衣角,轻泣道:“凌霜不知道要往何处去。要是回了家,只怕还要给逼着嫁去张老爷家。” 少年用手挠挠头,好像这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说:“我行走江湖,你跟着我不方便呀,你要是懂武功还好,可是你一个弱质女流,啥都不会,要是遇到危险,我还得顾着你呢。” 凌霜的头垂得更低,说:“我,我可以当个丫头,伺候公子。至于武功,公子可以教我呀。我会很认真的学的。学会后,就可以帮公子打坏蛋了。” 少年皱着眉,说:“练功很辛苦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练功。我就是害怕我娘逼我练功,我才从家里逃出来的。” 凌霜笑眯眯的说:“哦,原来公子是离家出走的呀?” 少年抓抓头,说:“哎呀,是又怎样?” 凌霜说:“我也要离家出走呀,我们结个伴嘛,路上好有个照应。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我会很多别的事儿。我会烧饭烧菜,还会缝补衣服。” 第30章:巧遇 凌霜一心想要跟着少年离家出走,却见少年不太乐意带她,只好拼了命的说了一大把自己会做的事情。 少年不耐烦的瞪眼道:“拜托,走江湖还烧什么饭,做什么菜?直接在饭铺吃了。缝补衣服嘛,更用不着,破了直接买新的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再说了,走江湖很辛苦的。” 凌霜摇头,说:“再辛苦也比嫁给老头子当小妾的强!” 少年眼珠子一转,嘻嘻一笑,用一双带着色色的眼神盯着凌霜,手上两只手一抓一抓的,故意做出色色的动作,说:“你最好不要跟着我。我是男人啊。要是哪天,我忽然看上你。” 凌霜羞得垂下头,她的心房有小鹿般扑通扑通乱跳,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露骨的话,她羞红了小脸,轻声道:“要是公子看上我,我……我……” 少年是个急性子,整个人跳起来,说:“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受不了!你你你,你什么你啊。话不能麻麻利利一口气说完吗?” 凌霜吓了一大跳,赶紧说:“要是公子看上小女子,小女子从了公子便是。” 少年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凌霜。忽然笑了起来,说:“你要是回去,只怕真会给你那爹再卖出去。可是你跟着我也不是办法。这样好了,你跟着我,最少不怕给人逼着嫁人。要是遇到意中人,就赶紧的跟人走了,不要跟着我了。要丫头,我家太多了。” 少年拉起凌霜的手,就往前走去。凌霜羞红了脸,任由红衣少年拉着自己的手,她发觉,这红衣少年有一双纤巧的小手,手上的皮肤滑溜溜的,又白又嫩,就像是千金小姐的手一样。但她转念一样,有钱人家的公子,不用干活,吃饱了饭,就是风花雪月,吟诗作赋,这皮肤肯定比小姑娘还要白嫩了。她眼中看这少年,只觉得他实在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少年。 可是,凌霜的手给他拉着,她却感觉到一种幸福的滋味,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喑想:“这是不是爱呢?啊,要死了,我怎么会想这些事情?好羞人啊。” 凌霜心里想着事情,她的腹中发出咕咕叫的声音,她己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红衣少年瞪着她,她羞得不敢抬头。直咬着唇。她觉得这辈子还没感觉过像现在这么狼狈。 红衣少年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好像很饿的样子?” 吱吱唔唔的说:“我,我快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少年笑道:“你爹收了聘金,应该有好多钱才是,怎么不给你吃啊?” 凌霜撇撇嘴,道:“我不愿意跟那个色老头过日子。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气恼起来,赌着气,不吃东西。” 少年瞪着她,用手指抓抓自己的头发,他好像很喜欢抓头发,似乎急性子的人,都有些小习惯。少年叹息一声,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忘了,他自己的年纪,跟凌霜的年纪差不多大小。 他揉揉凌霜的头发,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傻丫头,以后千万不要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先吃饱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想办法。” 凌霜红着脸,点着头。 少年望向周围,道:“那边有个饭铺,我们到那去吃点东西吧。” 两个人走进钣铺,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饭菜,凌霜饿得早忘了矜持,低头就吃。忽然听到一声惊叹:“真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啊!” 红衣少年嘿嘿笑道:“我知道我很美,可是,也不用这么夸张的喊出来啊。虽然我是男人,也会脸红的嘛。” 凌霜听她自言自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可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喊话的人,长相实在怪异,让她看着也觉害怕。那人的脸形长得一般,可是鼻子却大得像一个人的拳头,他的身子像是一个不小心给人捏歪了的蜡像,让人看着即觉得可笑,又觉得害怕。 红衣少年当然也看到这个人,只是,她毕竟是江湖人,知道江湖中的奇人怪人到处都有,所以,见到这样一个人出现在饭铺中,也不觉得惊奇。她顺着怪人的眼睛望向饭铺的另一个角落,她立刻发现,那一句世间第一美男子,并不是赞她的,而是赞饭铺中另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坐着吃东西的美少年,那少年的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可是,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只看到了这俊美的白衣少年,少年的脸色苍白,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红衣少年的眼睛就像给那个人钉住似的,再也移不开了,她的口角,流出口水,一副十足的花痴相。 凌霜摇了摇红玉的手,轻声说道:“公子,公子,你流口水了。” 红衣少年回过神来,赶紧擦去口角的口水,可那口水却好像自来水般,流个不停。凌霜把手绢递给红衣少年,红衣少年接过手绢,捂在口中,才没再出这洋相,可再望向那俊美少年,他的鼻孔竟然冒出血来。 只觉得她的魂似也要飞出自己的躯壳,飘向那绝色少年的身边。看那一副痴呆的神情。 凌霜忍不住抬头,顺着红衣少年的眼神望向白衣少年,那少年白衣飘飘,神韵脱俗,凤眼柳眉,鼻梁俏挺,脸色虽然苍白,但脸上线条柔和,婉如妇容,薄唇微微上跷,不笑时也像含着三分笑意,虽然一脸病态,但双眼却很亮,眼神中流露出动人的灵韵,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这少年举手投足间,温文儒雅,高贵得体。他看上去,整个人,就如同来自天上的神仙,降临了凡尘。 凌霜的双眼,也像是给吸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了,她似乎己忘了门口进来的怪人。看到怪人,会令人心慌。然而,看到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却能让人自然而然的在心中产生出一种安逸,舒服的感觉。凌霜看着他,已忘记恐惧。 第31章:笑如春风醉斜阳 江小浪毕竟人正年少,身体恢复很快,加上东方宏的细心照料,醒来后几天,人就己经能离床行走,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却已能行动自如,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他本就是少年人,精神一好,就想出去走走,只是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待卫,待卫见他开门要出去,赶紧将他拦住,道:“公子,主人有吩咐,让你好生休息,莫要一个人乱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小浪道:“我身体好了啊,出去走走,不会有麻烦的。整天闷在屋里,闷得难受呢。” 待卫为难的道:“可是,主人吩咐,我们不敢不听。上一次公子被江南四丐擒走,主人已经发了一次脾气了。” 江小浪道:“放心好了,我身体已经好了,不会轻易给人擒走。” 待卫为难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样好了,主人在哪?我去找主人,让他答应我出去就是了。” 待卫道:“主人和万爷出去办事了。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那我只出去走一小会,很快回来就是了,好吗?” 待卫更是为难。 一个待卫叹道:“公子还是在屋里等主人吧。你若是出去了,只怕我们兄弟连命都会没了。” 江小浪道:“没那么严重吧?” 待卫道:“公子,主人把你当成心头的一块肉。上一回你被江南四丐所擒,主人处死好几个人。公子若是非要离开不可,我们二人今天也是没法子活下去了。” 江小浪道:“不就是死了四个乞丐么?” 待卫道:“公子有所不知,主人所到之处,都有待卫暗中扮成寻常人家的守护。那天公子被擒,暗卫没有及时保护公子,所以,被主人处死了。” 另一个待卫赶紧捂住他的嘴,颤声道:“你不想活了?万一他跟主人说起,我们还活得了么?” 江小浪听到这些,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那双漂亮的眼中,却显出几分忧郁。 待卫担心的看着他,道:“公子……” 江小浪勉强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只是以后不该说的话,却莫再说起。 “是,是,是……”待卫见他开口保证不会说给东方宏听,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可江小浪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们万分为难。 江小浪道:“我不出去,就在二楼走廊走动走动,主人不会怪罪你们的。” 江小浪见待卫还在为难,眨眨眼,使出他在他的父母亲面前屡试不爽的绝招,拉着两个待卫的手,轻轻摇晃着,道:“只要我不离开二位的视线,不就没事了么?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真的很闷的。你们也不想我闷坏吧?” 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抵抗他的苦苦哀求? 待卫终究心软,正想点头,却看见东方宏一脸阴沉的站在客栈门口,江小浪从东方宏的眼中,看到一抹杀机。万青山却是一脸讥诮,暗想:“看他们那模样,莫不是查到了什么于我不利的事情?万青山先前说,龙家的传人是主人天生的克星,莫非他们已经证实了什么?若真是这样,以主人的脾气,是否还能留我?哎,虽然我是龙三的儿子,可我又怎会与你为敌?我就算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啊。” 他只以为他们找到他要对东方宏不利的事情,却不知道东方宏走进客栈门口,抬头就看到他腻在待卫身上撒娇的模样,一股不知名的滋味充斥心间,让他恨得咬牙,也让他心里头好像给火烧过一般的难受。 而万青山看到他时,自然难免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妖孽!” 江小浪心里想着事,东方宏和万青山已上了二楼,来到房门前,两名待卫则吓得身子直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怎么也不敢再抬头去看东方宏一眼。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你想出去?”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身体已经康复,实在不想再卧床休息。” 东方宏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启程回京。” “嗯。全听主人的。” 江小浪眼角含笑,只要别再把他困在房间里,只要别再叫他整天躺在床上,他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看着他那如花笑颜,东方宏的心底,就好像一面平静的湖,被青柳抚过,泛开了波纹。 东方宏悄然撇开脸,扭头望处,却见客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笑了笑,道:“那个角落比较不被人注意,我们就坐那去吧。” 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后,缓缓下楼,虽然他们挑了角落处吃饭,但他的光茫却依旧引来不少人的眼光,所有看见他的人,无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无不惊叹他的俊美脱俗。 他只是微微一笑,这饭铺中的女客都仿佛喝醉了一般一个个脸色通红,就连男人,也忍不住惊叹他的不平凡,惊叹他那绝世的容颜。他的俊美,美得飘逸,美得脱俗,美得让人一见难忘。男人若长得太过俊美,总难免会让人感觉到脂粉味,可是,他突出的喉结,还有那眉宇间的透露出的男儿的气息,笔挺的身躯,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绝不会给人脂粉味的感觉。 只是,他太美,美得太脱俗,坐在客栈中的餐桌上,就算他不发一语,也一样吸引了客栈中人的眼光。 有的人甚至望着他,看得忘了要把筷子中的食物送进口中。 东方宏他们靠在窗口的坐位上坐下,窗外,暖阳斜照,阳光洒在江小浪脸上,为他苍白的脸色增添几许红润。东方宏望向江小浪,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赞叹:“真美,如此美男子,只怕是世间少有。难怪那些人看他看得呆了。” 他知道江小浪长得很俊俏,可是,从没想到,脸带红润的江小浪竟比平常更多了几分飘逸!他若是女人,只怕便是倾城倾国的美色。 他的心不禁呯然心动,赶紧别开脸去。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江小浪心细,注意到东方宏的神情异样,握住东方宏的手,拿住东方宏的手腕,替他把脉,轻声问:“主人,怎么了?是不是这几个月来太过劳累了?” 万青山瞪着江小浪,说:“放开你的手!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这样捉着主人的手问话?太没礼貌了。”江小浪脸色微红。 东方宏对万青山道:“他又不会害我。你也不必这么紧张。” 江小浪微微一笑,他不笑时,他的脸上,已含着三分浅笑,他这微微一笑,就是窗边的斜阳,也失了颜色。“美!真美!”三个长相怪异的人,从客栈门外走进来,走到身形扭曲的怪人身边,口中不断的发出赞叹之声。万青山皱眉,道:“是江湖九怪中的四怪。这四怪在这,想来另外五怪离这也不会太远。” 东方宏点点头,道:“这九个人向来不离左右。要是个别的还好对付,可是九个人要是一起出手,就有点难缠了。” 三个怪人怪笑道:“这两人眼光倒好,认出爷是出名的九怪。” 门外一声惨叫,半个孩子的身子给扔进客栈,血花飞溅,溅在周围的人身上。 客栈内,瞬间处于混乱之中,人群纷纷从桌上起身,想要离开这客栈,但客栈的门口,有怪人挡着,他们又怎敢离去? 惊呼声,吵杂声不断。唯独东方宏这一桌不见慌乱。 就连那红衣少年,看到这血花飞溅的情景,也吓白了小脸。 凌霜更是惊恐得几欲晕倒。 江小浪盯着这血花,他的心中升起了无名怒火。 瞪着从门外进来的一个满身是血的大个子,他实在太高,太大了,非得要弯腰成九十度,才能进入这客栈。 大个子笑道:“这孩子真该死,居然在门口挡了大爷的路。” 他的手上,拿着孩子的另外半个身子,他将孩子的手臂放入口中,发出咔嚓一声响,孩子的手臂便被咬断。若非孩子己死,只怕非得发出嚎嚎大哭,纵然孩子己死,江小浪看着这人咬断孩子手臂,也觉恶心透顶。他筷子上夹着的一个丸子,再也送不进口了。 第32章:牡丹花香1 东方宏见江小浪心中厌恶,低声说道:“此人是九怪中最为凶残的一个,据说无论谁死在他手上,都是死无全尸的。所以,江湖中人给他起个外号,叫野狼。野狼生性凶残,江湖中虽然有不少大侠想将九恶除去,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出头找他们的。只因他们的武功怪异,九个人组成一个阵法,这阵法配合他们的武功,更是神秘莫测,据说就是武当七星阵,也败在九九阵法之中。” 江小浪眯着眼,打量着怪人。 凌霜看着这一切,吓得小脸苍白。她哪见过这些场面。颤抖着身子,不敢去看那些人。 野狼发出得意的笑声,走向江小浪,望着江小浪,道:“好一张小白脸,难怪牡丹见了你,魂都给勾走了。就连我看到了,也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江小浪正想说什么。东方宏用手按住他,递给他一个药丸,道:“别理他。先把药丸吃下去。” 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道:“哎哟,六哥这脾气,可不要把我那心肝宝贝吓坏了。” 随着这声音传来,门外,一个体形圆胖,却长得短手短脚的男人搀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男人,红衣少年忍不住想笑,他想到了王八。因为,这个人的小脑袋上,长着一对小眼睛,那小眼睛怎么看怎么像王八眼。 他手上扶着的妇人,明明已近中年,却又偏偏装少女娇羞的模样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朵牡丹花。 花是假花,但花的香气,却让人闻着欲醉。 客栈中的人们,除了东方宏和红衣少年这一桌的人之外,仿佛,都沉浸在牡丹的花香之中。 王八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江小浪,叹息道:“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啊!美!美!美!美得让人妒忌。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非他莫属!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一边连续说了好几个可惜。 妇人眼珠子一转,道:“为什么可惜?” 王八叹道:“可惜,他就快死在牡丹花下了。” 妇人咯咯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牡丹花一摇三摆的晃到江小浪身边,笑吟吟的说:“小哥儿你说是么?” 江小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是那些赏花人,可惜,我不是赏花人。” 牡丹坐到江小浪身边,身子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靠。她的手,摸向江小浪的脸,摆明了就想吃豆腐。 红衣少年瞪着她,喃喃道:“没眼看了,没眼看了!再看下去,我要长针眼了……” 东方宏看着牡丹,只想将眼前唤为牡丹的女人拎起来,像拎起一只惹人厌的虫子一般,扔出去。 江小浪身形一闪,闪到了东方宏身后,叹口气,道:“牡丹虽好,但我喜欢的,却不是牡丹。” 牡丹用带着怨气的眼神盯着江小浪,道:“那公子喜欢的是什么呢?” 江小浪别开脸,不去理会她。 红衣少年忍不住哈哈直笑。凌霜吓得脸色惨白,直拉她的衣服,说:“不要笑啦。他们不像好人。” 红衣少年说:“什么不像好人?根本就不是好人。是好人会跟他们这般样吗?你不认得他们,我却认得,我给你介绍,那个长着绿豆眼的男人叫王八。” 凌霜扑哧一笑,道:“你还别说,这人还真有几分像王八。” 王八狠狠的瞪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人一眼,吼了一声,道:“老子姓王,排行老八,但不叫王八!老子单名一个帅字!” 红衣少年笑得更放肆了。 王八的脸绿了。 就连江小浪,听到这一声帅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只觉得王帅配王八,当真是绝配了。他这一笑,就连阅人无数的牡丹,也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王八虽然气得咬牙,可是,牡丹在这,还轮不到他发威,只能恨恨的瞪着红衣少年和江小浪。 红衣少年望向牡丹,似是对她还有几分忌惮,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手拿牡丹花的女人最毒了,你看这客栈中的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几个人是正常的?” 第33章:牡丹花香2 客栈中的人,好像都醉了,为牡丹花香而醉。他们好像都忘了害怕。脸上尽是淘醉与痴迷的神情。 牡丹花走到盯着她看的一个男人身边,盈盈浅笑,问:“我要你为我去死,你是不是愿意呢?” 那男人猛点头,说:“愿意。愿意。” 牡丹将一把匕首放在他眼前,说:“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人了么?” 男人点头,道:“看见了。” 牡丹笑眯眯的道:“那你去帮我把她的眼睛给挖出来下酒用。” 那人居然真的拿起匕首,走向段红玉。 红衣少年的皮鞭施展开来,打在那人身上,那人竟似不知道疼似的,一条心只要挖下红衣少年的眼睛。 凌霜吓得脸色惨白,在一边干着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红衣少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这里的人好像就只有东方宏那一桌子的人是正常的。她求救的眼神飘向东方宏,她想望向江小浪的,可江小浪的美,美得脱俗,让她不敢直视。 红衣少年边打边退,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人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红衣少年嘘了口气,然后,他才发现,地板上,有一个肉丸子在打滚。 她喃喃道:“原来,有人用肉丸子打了这个人的穴道。是谁在帮我呢?” 她迷惑的望着客栈中的每个人,除了东方宏那一桌子的人是清醒的,别的人都是一种痴迷的神情。 就连端菜的小二,也忘了把菜端给点菜的客人,抠门的掌柜,也忘了催促小二做事,以便赚取更多的钱财,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那香得醉人的牡丹花。 牡丹花笑得更加花枝招展。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每个男人都像花痴一样盯着她看的感觉。 牡丹花是假的,但牡丹花的香气,却很迷人,除了东方宏和段红玉这两桌子的人外,每个闻到牡丹花香的人,都变得痴痴迷迷。 凌霜奇怪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红衣少年咬牙,说:“这花香有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受影响。江湖九恶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江湖中无人不厌恶他们,可是,偏偏没有人敢出来对付他们。据说九恶在这江湖中,最怕的就是蜂王。” 王八笑道:“错了,我们不是怕蜂王,是怕他那群杀不完的毒蜂,奶奶的,蜂王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我们九个人跟他拼命,就算拼不赢,他也别想讨到好处。可是,谁愿意跟一群毒蜂拼命呢?奶奶的,你们要是陷进蜂群中,给一群蜂轮着蛰,也会害怕的。不害怕的一定是龟孙子!” 胖个子说:“老八,你说错了,那群杀不完的不是毒蜂,要是毒蜂,十年前,我们都给毒死了,那只是一般的蜂。只是,那么一大群,怪恐怖的。不过,我们己经有了对付那群臭蜂的办法了。我们就是听说他在这一带出现过,所以特地来找他报仇的。只是我们来了,才知道,他早不在这了。哈哈,这一趟是白跑了。在这玩了大半年,玩得腻了,正想离去,谁知道却看到这么一个绝色美人!” 他们曾经趁蜂王不在蜂王谷时,到蜂王谷中捣乱,但偏偏没讨得好处,被楚大公子给收拾了,他们当然不会说出这桩糗事。楚大公子激他们到这临江县来找剑魔,他们哪里真的敢去找什么剑魔?他们即不敢去找蜂王,更不敢去找剑魔,只是口上嚷着说要找蜂王报仇,但蜂王或剑魔若真在这里,只怕会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晃悠了大半年,晃到这来玩耍,不想却看到美得连神仙也会妒忌的江小浪。 红衣少年忍不住问:“你们有办法对付蜂王啊?” 王八嘻嘻笑,道:“这个嘛,我不告诉你。” 红衣少年问:“为什么?” 王八一脸正经的道:“因为,你是我的情敌。” 红衣少年愣了一会,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情敌了。” 王八咬牙,道:“所有长得俊俏的男人,都是我的情敌。” 红衣少年眼珠子一转,道:“莫非,你的心上人喜欢俊俏的男人?” 王八道:“嗯。” 红衣少年望向妇人,道:“她就是你的心上人?” 王八点头,道:“对。” 红衣少年眼中充满同情的望着王八,指指江小浪,道:“今天你的心上人看上他,还是看上我?” 第34章:百花迷香 王八道:“你两个,她都看上了。” 凌霜忍不住道:“一个女人,可以看上两个男人吗?” 王八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三夫四郎?” 红衣少年也愣了,苦笑,道:“若是世间人都这样看法,那这世界,真要乱了。” 牡丹笑眯眯的道:“你放心,我不会看上你的。” 红衣少年奇怪的道:“为什么,难道我不好看吗?” 牡丹花道:“我不喜欢你,因为你也是一朵花,一朵红色的带刺的小花。” 王八眼中发光,盯着红衣少年,道:“这小子,居然不是男人?” 牡丹花叹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百花迷香,只对男人有效,对女人,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你看那些男的,除了这几个,全是痴痴迷迷的样子。” “原来这样,难道他们三个,也是女人么?”凌霜晃然大悟。 再看那红衣少年,分明就是女娇娃,玉面红唇,明眸酷齿,哪有半分男儿样? 凌霜思及先前对她竟然动了心思,心中就是一阵羞怯。暗想:“这姑娘家怕是野惯了的,扮男孩子竟然扮得惟妙惟肖,把我都给朦了过去。” 只听那人笑着,恢复女子声音,她的声音,甜滋滋的,让人听着甜进了心坎里,就连江小浪,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她好奇的望向江小浪,道:“那两个,我确定是男的,这个嘛,凤眼柳眉,俏鼻薄唇,长得比我还俏,估计跟我一样,是女扮男装的。” 牡丹一眼看白痴的表情,望着她,说:“那么大突起的一个喉结,说话的时候,还一滚一滚的,你没看见?” 她呃了一声,果然眼睛望向江小浪咽喉。好奇的看着那突起的喉结一动一动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自己的咽喉处却是一片平坦。 江小浪红着脸,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任人观赏一般的尴尬。 牡丹咬牙道:“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服了药。那个老男人,一定是老江湖了。” 女扮男装的女孩一蹦一跳的走向江小浪,她走路总是一蹦一跳的,像是只快乐的小兔。 她跳到江小浪身边,笑嘻嘻的道:“我叫段红玉,段,一段两段的段,红玉,是指红色的玉。你叫什么呀?你这桌子上有肉丸子,刚才那个丸子,是不是你掷出的?谢谢你们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就觉得特别的亲近,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凌霜悄悄望向她,心里说着:“原来,她叫段红玉。这名字真好听。” 东方宏冷冷瞅了她一眼,用冷漠的声音说道:“不好。因为他不需要朋友。而且,他是男的。” 段红玉眨眨眼睛,盯着江小浪,她伸手摸向江小浪咽喉,她的手还没碰到江小浪的咽喉,就被江小浪用筷子敲开。 她吃痛捂着自己的小手,嘟着嘴,瞪着江小浪,说:“干嘛打我。” 江小浪望着段红玉,说:“男女授授不亲,姑娘自重。” 段红玉瞪着他,说:“我是想跟你做朋友啊。” 江小浪道:“我不需要朋友。” 段红玉叹口气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对牡丹说:“看来,他身上的刺比我还多。” 牡丹笑嘻嘻的说:“我喜欢带刺的男人。这样才够味呀。” 段红玉眼珠子转动,道:“你就不怕刺伤了手么?” 野狼哈哈笑道:“那个小新娘不带刺。我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凌霜。凌霜吓得直往红玉身后躲去。 段红玉喝声:“大胆!你可知她是谁?” 野狼道:“她是谁?” 段红玉眼珠子一转,道:“听说过剑魔吗?” 野狼嘿嘿一笑,道:“江湖中就算有人不知道盟主姓甚名谁,但绝不会有人没听说过剑魔!你难道想说她是剑魔的新娘?据我所知,剑魔成名至今,少说也有二十年,按理,他最少也有四十岁了,怎么还娶这小娘子?” 段红玉嘿嘿一笑,道:“她是剑魔的女儿,只是剑魔这个老混蛋,把她许给她不喜欢的人,所以,逃婚出来了。明白?你今天要是碰了她,以后剑魔要是找了你,可别怨我没提前告诉你呀。” “剑魔是谁啊?”凌霜一脸迷雾,呐呐的问着,听他们说得这个剑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段红玉敲敲凌霜的额头,道:“你真笨死了,我是拿剑魔的名堂唬他们。” 凌霜抚了抚被敲疼了的额头,很无辜,也很不服气的问道:“为什么要拿他唬人?难道他比皇上还威风?” 段红玉叹口气,道:“大姐,这是江湖。不是朝庭。就算皇帝站在这,这些人也未必就怕了。可若是剑魔这个老妖怪往这里一站,保准把这九个怪物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咕噜咕噜滚回他们老家去,再也不敢出来晃悠。” 万青山怒喝一声:“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你怎么知道剑魔就是老妖怪了?” 段红玉嘻嘻一笑,道:“江湖中盛传一句话:蜂王多情,剑魔噬血,除了妖怪喜欢吃人的血,还有什么啊?再说了,魔和妖怪,本就一家嘛。说不定,剑魔这老妖怪,和这九个妖怪本就是自家人呢。” 江小浪忍不住替段红玉捏一把冷汗。 东方宏眉头微挑,望着这不知死活的段红玉。 野狼哈哈大笑,道:“剑魔?我们兄弟正想找他哩,若是他的女儿在这,那更好了,拿下正好用来威胁剑魔,让他拿脑袋来换!哈哈哈!” 说罢,伸手又去捉凌霜。凌霜吓得脸色惨白,想躲,又不知道躲哪去。 段红玉手上长鞭打向九恶,她的鞭虽然又长又灵活,可是,却半分也碰不到他们,九恶能在江湖上掀起风波,他们的武功绝对不会太弱,段红玉在他们面前,半点好处也讨不到,反倒让王八靠近她的身子,王八的手摸向她的下巴,笑道:“这么滑溜溜的小脸蛋上可不长刺吧。” 她的脸色惨变,惊呼着想要跳出王八的魔掌,可是,刚跳到另一个方位,立刻有一只大手捉向她身上要穴,她的方寸大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张小脸更是因为焦急而涨得通红。她手上的长鞭,就像灵蛇给捏了七寸,硬是施展不开来。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肯下苦功练功呢?到了要用武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武功这么的差! 江小浪看着她一脸焦虑,心中竟然很是不忍,拿起自己面前的竹筷,竹筷从他手中飞出,夹着劲风,飞向野狼的手掌。 段经玉眼看身上的要穴要给抓中了,她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喊道:“娘呀,救命!” 她实在吓坏了,正心慌中,只觉那只大手猛然缩了回去,大手的主人口中发出狼嚎般的惨叫。 段红玉望向他的手,只见他的手上上穿了个血洞,血洞在滴着血。而他居然没有看清是什么暗器将他的手打穿了,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居然没有看清楚,是谁暗算了他。 段红玉吃惊的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吃惊的看着那给打穿了一个洞的手掌,九个恶人都不是平常人家,凭他们的武功修为,就是单独的一个人,在江湖中也足以令一般的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可是,在这小店中,他们居然都没看清,是谁打出的暗器。 牡丹最先发现钉在墙上一只血筷子,她的眼角开始跳动,她的额着,冒着冷汗,她的眼睛顺着筷子和那只给筷子打穿的手连成一线的方向望去,然后,她看到江小浪的手上,只拿着一只筷子,筷子本该成双,可是江小浪的手上,只有一只筷子。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江小浪手上仅存的一只筷子。 野狼的手掌一直在滴血。他脸上尽是不相信的表情,他居然没有看清,这只筷子是怎么来的。 野狼大声叫道:“你是谁?” 这只大手,方才进店门的时候,撕裂了一个孩童的身子。 此刻,他的手掌上,己多了一个洞,一个血洞。 这个血洞,自然很疼。人在杀人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因为疼的是别人!但自己的身上有了伤口,就会感觉到疼痛和害怕。 他的眼角在跳动着。瞳孔中露出强烈的惧意。 此刻,他的心中感觉到无比的恐惧。他呲着牙,看着缓缓走过来的江小浪,他的心中,竟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第35章:少年白衣——比花香更迷人 江小浪缓缓走过来,他的脸色,比他的白衣服还要苍白,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大病初愈的虚弱之人,可是他那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的高雅气质,却让人一见难忘。段红玉觉得,他比牡丹花的百花迷香,更令人痴迷。她想到这,不禁羞红了小脸。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凌霜双眼离迷的望着江小浪,她的心跳得比段红玉还要厉害。 他还未笑,但他的风采已令人迷惑。 野狼大叫道:“小子,有胆报上你的名号!” 江小浪望着野狼,道:“江小浪。” 野狼叫道:“死小子,拿命来!” 他用另一只手抓向江小浪。似是想将江小浪撕成碎片,只可惜,他的手,永远抓不到江小浪,江小浪踩着精妙步法,像泥鳅一般,从他的掌下滑走。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抚,这一抚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招式也平凡无奇,每个人都能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楚,可是,野狼看着这一掌抚来,虽然不快,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他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暖意,从江小浪的掌心袭来,他的眼前便是一黑,人己轰然倒地。 江小浪只是用他的手掌,拍向他的死穴,本来,他还不想杀人,不想为东方宏惹祸,可是,这人,初入小店便将一个孩童的身体撕碎,他实在看不下去。他相信,若是换作他的父亲看到这些人的行为,也会忍不住出手。 他并不是第一次杀人。所以,当他一掌将这野狼拍死之后,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即没有喜,也没有悲。 余下八怪发出惊呼,他们从来没遇到过有人居然能用这么轻轻一招,便将他们的人杀死!他们的眼睛再看向江小浪的时候,就像是看见鬼一般。 牡丹花带着醉人的花香扫向江小浪,花瓣散开,像飞刀般,飞向江小浪。 原来,她手上的牡丹花,竟是一片片薄弱蝉翼的刀片拼成的。这些刀片造工之精美,实在可算江湖一绝,而牡丹花萼,居然是机关匣子,她的手在按动机关,牡丹花辩便化成飞刀暗器,袭向对手,当人们迷失在花的香气的时候,绝不会想到,美艳的牡丹花,会化成飞刀,夺人性命,死在这朵牡丹花下的冤魂,只怕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牡丹花瓣飞出,牡丹的眼睛发出亮光,她仿佛己看到,粉红色的牡丹花瓣插进眼前这俊美少年身上的要害时的情形。她觉得,这实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她的鼻翼因兴奋而颤动着。 江小浪衣袖舞动,动作优美,一点也不像在面对夺命飞刀,反倒像是一个优美的舞者,在落英缤纷的花海中翩翩起舞,那花瓣就像给风儿吹落,卷进江小浪衣袖。江小浪的手顺着这风势,点向牡丹。牡丹的脸色变了。她的眼中,满是不信的神情。她不相信,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翩翩少年,竟然能将她的牡丹夺命飞花破解了,而且破解得如此漂亮,如此潇洒。 她的心在发苦。当她想要闪避的时候,她发觉,她无论怎么闪,也闪不过江小浪这轻轻一指。 江小浪并不想多杀人命,所以,他只用指尖,在牡丹的咽喉处划下一道指甲痕,人便飘然退下。 比起枫林一役,面对九怪,实在是太轻松了,哪怕此时他的身体并未恢复,可是,他那神奇的步法和出神入化的招式,己令九怪难以招架。 他这一手露出来,已将九怪震慑。就连东方宏看在眼里,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从江小浪身上的伤看来,他坚信江小浪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从江小浪刚才露出的这一手,他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江小浪,江小浪的武功,绝对在他的估计之上。 牡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道:“龙震庭是你什么人?” 她这一句话,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只是凭着直觉,就说了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说得又快又急促。她并不知道江小浪不想杀人,她只感觉到勾魂无常在向她招手,她不想死,情急中,她想到了龙震庭。 东方宏的身子也忍不住一颤,他听说过龙震庭的侠名。他早己知道江小浪来头不小,可是,万万没想到,江小浪竟和龙震庭有关系。龙震庭是一代名侠,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一代名侠。 江湖传说,龙家的传人,是剑魔唯一的克星! 这个传说,东方宏当然也听到过。东方宏危险的眯起眼睛,望向江小浪。 江小浪站在离牡丹不远处,他在听到龙震庭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口就像给针刺了一般痛楚,脸露痛苦。他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就在这一停顿,七件武器同时袭向他后背。 段红玉惊呼:“公子,小心!” 剑光闪动,惨呼连连。七只手和七件武器飞出,血从他们的手上断口处喷出,他们只顾着对付江小浪,却不防东方宏的剑。 东方宏的剑尖在滴着血,七怪握兵器的手,居然是给这把剑砍下来的。而他砍下七只手,居然只在瞬间。这一剑的速度,实在让人吃惊。这实在是闪电的速度! 方才大家看见他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他身边有剑,可是,此时,他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剑,一把剑光弘亮如秋水的宝剑!这是一把剑身柔软的剑,平常不用的时候,剑就绕在他的腰间,当成他的腰带。东方宏的手轻轻一抖,剑发出龙吟声,剑上,己不见血痕。 这把剑,就像带着魔力似的,凡是看到这把剑的人,都忍不住打个寒颤。这把剑出鞘的时候,整个客栈中,都充满着摄人的剑气!让人胆寒!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蛇之间,牡丹惊呼一声,她的手忽然掐向一脸痛楚的江小浪的咽喉。指甲陷入江小浪咽喉,黑血从他的喉部的皮肤流出。 东方宏冷冷的道:“放开他。” 江小浪在恍忽间,居然被牡丹擒住,他虽然吃了一惊,但面子上,却不曾显示出吃惊的表情,面对危险,他显得非常冷静。 比这更危险的情形,他都经历过,眼前这点危险,又怎能让他乱了方寸? 牡丹冷笑,道:“今天是我们瞎了眼,没认出你就是与蜂王齐名的剑魔!今天招惹了你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但今天你要么放我们走,要么,就让这兔儿爷给我们陪葬!” 第36章:最毒妇人心 牡丹钳制住江小浪,用江小浪要胁东方宏,但她的心里却实在没有底,虽然看起来东方宏好像很在意江小浪的样子,可谁知道他会不会不管江小浪死活,直接把他们八个给杀了。如今,九怪已死其一,九九阵法,无法正常发挥。她的心里实在慌了。 “放了他,你们走!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逃命。”东方宏语气冷冽,让人听着,如置寒冰。 牡丹眼珠子转动,道:“不行!你得答应,永远不找我们的麻烦,永远不要杀我们不要伤害我们。” 东方宏眯着的眼中,透露出一股杀意,让人看着,直打寒颤。 江小浪的身子被制住,动弹不得,他咽喉的黑血越流越多。段红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任谁都看得出,牡丹的指甲有毒,那黑色的血,就是毒血! 江小浪脸上即没有不安,也没有恐惧,没有人猜得透他此刻在想什么。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焦急只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他己经死过一次,此时再面对死亡,他只觉得有些好笑。 牡丹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我连风流的滋味都还没偿过呢。” 牡丹瞪着他。道:“龙震庭龙三爷道底是你的什么人?” 江小浪眨眨眼,道:“如果我是你们,这会就不再问话了,赶紧的逃命去,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道你们就不想赶紧逃命?” 九怪己死一怪,余下的八怪,心胆己寒,他们现在只想逃命,只想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远远的避开剑魔,剑魔的狠,他们早有耳闻。何况,江小浪和剑魔都己露了一手,这一手,早己将他们震住。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怪人们颤抖着,道:“九妹,怎么办,今天我们招惹了剑魔这个大煞星。” 牡丹道:“不只是剑魔,还有我手上这小子,跟当年叱咤风云,后来归隐的龙震庭脱不了干系,刚才这小白脸破我天女散花那一招,用的就是他的手法。要不是我说出龙震庭的名字,让他吃了一惊,这会哪能擒住他!”八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兔唇怪道:“龙震庭的弟子,怎么会跟剑魔走在一起,他们两家,一正一邪,怎么会走在一起了。江湖传说,龙家传人,是剑魔天生克星,剑魔怎么会把自己的克星留在身边?” 牡丹冷笑,道:“谁知道呢,也许,这小子根本就是武林盟主柳寒安插在剑魔身边的眼线,否则剑魔的行踪,为何会在盟主的掌握之中?不管怎样,今天先脱身要紧。” 江小浪苦笑,牡丹话中的挑拨之意太明显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东方宏会怎么想呢? 江小浪看到东方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牡丹把一粒药丸塞进江小浪口中,然后道:“虽然你们能解我百花迷香粉的毒性,可是这小子服下的宵魂丸,就非得我的独门解药才能解!如果不想这小子死,就不要追来。我们安全后,自然会叫人给你们送上解药。” 说完,把江小浪推开,八个人抗着老三的尸体讯速离去。 凌霜问:“什么是宵魂丸?” 段红玉道:“这是那恶妇秘制的一种很不要脸的药丸,要是得不到解药,就会……” 东方宏眉头紧皱 凌霜道:“得不到解药会怎样?” 万青山望着江小浪,江小浪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万青山一字一句的道:“得不到解药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欲望得不到渲泻,血脉暴裂而亡。一种是得到渲泻,但精尽而亡。” 段红玉焦急的咬牙,道:“这婆娘真不要脸!那现在怎么办?” 江小浪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额着上汗水直冒,显然在强自忍受着体内那股难受的感觉。 万青山一个跨步,跨到江小浪跟前,瞪着他,道:“说,你真是龙家的传人?” 江小浪点了点头,喘着气,瞪着段红玉。她给看得心里发麻,躲在万青山身后。 万青山追问江小浪是不是龙家传人,江小浪竟然点头承认,这实在大出东方宏和万青山的意料之外。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小浪。如今,江小浪的生命,只在他一念之间。 江小浪看着东方宏,他看到东方宏眼中的杀意,叹口气。闭起眼睛,颤抖着身子,扒在地上,忍着身上难受的感觉,心渐渐发凉,说道:“我不会背叛主人。主人若是不信任浪子,浪子唯有一死。” 东方宏拿出江小浪包包中的一些药瓶,道:“这些药,能解这毒吗?” 江小浪摇头,道:“这些药,是治伤灵药,但不是解毒良药,药不对症,解不了。” 东方宏道:“那怎么办?” 江小浪咬着牙,道:“我能配出解药方子。” 东方宏道:“既然能解,就先解了。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不能死在别人手上。”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万青山到柜台拿来纸和笔交给江小浪,江小浪在纸上写下药方,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有点扭曲,但依然能看得清写的是什么。 东方宏把药方子交给万青山,吩咐万青山去抓药,万青山老大不愿意,道:“主人,莫忘了,他是龙家的传人。很可能真的是柳寒柳盟主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人。” 东方宏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复重再说一遍!” 万青山咬着牙,投给江小浪一记杀人的目光。如果目光能杀人,江小浪这会已被万青山杀了无数回了。 江小浪面容痛苦,身子不住颤抖着,东方宏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江小浪身上,道:“你娘一定是大美人。” 江小浪道:“是的。” 东方宏道:“你一定是长得你像你娘。” 江小浪点头,道:“我和妹妹,是龙凤胎。我们的容貌,与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东方宏道:“原来,你还有个妹妹。” 江小浪嗯了一声。提起家人,他的心口痛苦莫名,比起毒发的感觉,更令他难受,他的眉心,皱成一团,他的双拳紧紧握着,身子卷缩着。 东方宏跟他说话,只是为了分他心神,不去注意身上难受的感觉。却不想反倒惹出他的伤心事。东方宏伸出手,揉揉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 江小浪本就重伤初愈,身上还有内伤,这会身中牡丹的毒,加上思及伤心往事,一时间叉了气,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晕了过去。 第37章:薄唇轻触——那滋味搅乱了一湖春水 万青山把药端来的时候,江小浪己不醒人事,人在面对极度痛苦的时候,若是能晕过去,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只是却苦了喂药的人。 东方宏用条羹喂药喂不进去,一时半会找不到送药的小管子,只好将药含在口中,用嘴度进江小浪口内。万青山吃惊的看着他。段红玉年纪虽小,却听过剑魔大名,眼见这人人畏惧的剑魔,竟然会如此细心的照顾一个人,心里头,也吃惊不小。 服下解药后的江小浪,过了许久,才悠悠醒来。他一醒来就看向段红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段红玉,喃喃道:“你也姓段,姓段的人还真多。” 段红玉嘻嘻笑道:“姓段的人惹你了?看你那模样,好像恨不得把姓段的都吃了。” 江小浪不说话,只是陷入沉思。 东方宏背过身子,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嘴角,心中漾起一抹异样的感觉,就像被春风吹皱的湖面,久久不能平静。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感觉如遭电击一般,叫他只想再将那两片薄唇掳获,含在口中细细品偿。 这样的心思,把他吓了好大一跳,心里一阵慌乱。 许久,他放下一锭银子,交给掌柜,带着江小浪和万青山离开客栈,段红玉拉着凌霜追了上去,笑嘻嘻的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我跟你们一道走好不好?” 东方宏冷冷的道:“不好。” 段红玉跺脚,说:“不让我跟,我偏偏要跟!看你能奈我何!” 凌霜扯扯段红玉的衣服,说:“公……嗯……小姐,我们跟着他们不太好吧?万一把他们惹恼了……” 段红玉眼珠子转转,说:“怕啥?这路又不是他一家的!恰好同路,他们没话说了吧?天下第一美男子耶!绝无仅有,可遇不可求的帅哥耶!就这样放过啊?怎么也得追一追。说不准,能追个如意郎君哩。咱两各凭本事。看谁能追到手。” 凌霜羞红了脸,用手悄悄捂着自己的小脸蛋。她可不像段红玉那么野。说话也不知害臊。 段红玉瞪着她,说:“我就不信,你不动心的。你不觉得,他就算不笑,也比牡丹的迷香粉更加迷人?”凌霜叹口气,道:“他就算笑的时候,也让人揪心。看起来,就像藏了满腹的心事。” 段红玉嘻嘻一笑,道:“你观察得可真仔细。快说,是不是悄悄喜欢上人家了?” 凌霜娇羞的说:“我们毕竟是女人,这样追着人家,多羞人啊。” 段红玉嘻嘻笑道:“女人怎么了?早晚得结婚的啊。与其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自己去找个喜欢的嫁了。要不,天下第一美男子你不要,就给我追了,那个老男人虽然老点,可是武功不错,你要是追到他啊,可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凌霜跺脚,说:“哎呀,不理你了,没个正经的。” 东方宏回过头,瞪着段红玉,说:“我很老吗?” 凌霜吓了一跳,躲在红玉身后,说:“看,羞死人了,说这些话,都给人家听到了。” 段红玉吐吐舌头,说:“谁知道他们耳朵那么尖,隔那么大老远,还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 段红玉一蹦一跳的追上去,说:“你不老啊。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刚才我们也没好好吃东西,那边有个茶楼,我们去那吃点吧。一会还得给凌霜找套衣服,穿着新娘衣服这样跑着,不是办法。” 落在后面的凌霜忽然惊呼一声,一大群人将她团团围住,架着她就往回走。一个男人手拿竹条一直往她身上招呼。口中骂着难听的话。 凌霜一直喊着,一边求饶,一鞭一鞭打在身上,实在疼得难受:“爹,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小姐,救我。救我。” 段红玉取出皮鞭,打向那些架住新娘的人,人群中,有个中年人,他的眼睛不大,但露着精光,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他手中一把折扇便是他的成名武器,平时是一把扇凉的扇子,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这扇子便成了武器,这把扇子可怕之处,还在于它的每个扇骨内,都藏着毒针,只要他按动机,扇骨内的毒针便会飞射而出,取人性命。段红玉的皮鞭打向架着凌霜的人,这中年人手中折扇挥向皮鞭,皮鞭就像灵蛇给打了七寸,软了下去。他的眼力之准,手法之快,实在出乎段红玉的意料,只是这么轻轻一点,她的皮鞭就施展不开来了。 张老财能在这临江县叱咤风云,自然有他的本事。他网罗了不少黑道打手,更买通了官府,所以,他在这镇上胡作非为,也绝没有人敢管他。 段红玉急得跺脚。她根本打不过人家,她的皮鞭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凌霜拼命喊着救命,把段红玉急红了眼。 段红玉跑到江小浪身边,吼道:“我跟她素不相识,看她给人逼着嫁给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我都会出手救她,可是,你们三个大男人,难道眼睁睁看着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亏得牡丹还说你是那个龙震庭的弟子,龙震庭可是响当当的大侠啊。难道你准备将龙震庭的脸丢尽?” 她不知道龙震庭是何许人,也不知道龙震庭究竟有多了不起,更不知道龙震庭是不是大侠,但她觉得,能让牡丹吃惊的人物,绝不会是小人物。所以,她觉得这样说是正确的。 话未说完,段红玉惊呼一声,她只觉得手腕一麻,她手中的长鞭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江小浪手中。 段红玉笑了,笑得就像一只小狐狸。她发现,她知道江小浪的弱点了,难怪很多人都认为,大侠都是笨头笨脑的。 如果说长鞭在她手中,如同灵蛇,那到了江小浪手中,就如出海的蛟龙,只是一招,便己将中年人手中折扇打落,中年人的脸色铁青,他的脖子己被长鞭圈住,他的眼角不住的跳动着,眼中不掩恐惧之色,虽然是大冷天,可是冷汗涔涔不断的落下,他的双腿不住的颤抖着,他这一辈子杀的人也算不少了,杀人时那种痛快的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是现在,在面对威胁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恐惧。刚才趾高气昂的他,此刻己没了方才的威风,他的脖子给江小浪手中的长鞭圈住,只要江小浪稍稍使点力气,他的人头,只怕便要落地了。 第38章:不解人情——少年强出头 江小浪一招制胜,人群中响起了掌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说:“好俊的人,好俊的身手!” 中年人咽喉被鞭子卷住,呼吸有些困难,这会脸色已因缺痒而涨得通红,吃力的说:“总管,救我。” 总管走到江小浪面前,抱抱拳,行了个礼,道:“在下姓杨,在张府任总管一职,这位名唤秦二,有眼无珠,得罪了小侠,还望小侠海涵,饶他一命。” 江小浪收起皮鞭,看着这自称姓杨的总管,说:“你是总管?那把那位姑娘放了吧。” 杨总管笑了笑,他脸上虽然在笑,可是,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在黑道上,他是有名的皮笑肉不笑。他的眼睛,盯着江小浪手中的皮鞭时,他的眼角也在微微跳动,他自己的腰间有皮鞭,他自己正是当地一带有名的使鞭的行家,可是,就刚才江小浪那一手鞭法,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暗藏玄妙,一条普普通通的皮鞭,到了江小浪的手中,便仿佛有了生命,江小浪的双手,好像拥有着无穷的魔力,总管的眼睛盯着江小浪的手,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这都是一双完美的手,无论多挑剔的人,都很难从这双手上挑出毛病。 杨总管欣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带着笑,说着自认为合情合理的话:“十夫人跟我们老爷的婚事,是经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名正言顺的,你们纵然武艺高强,也不该管这闲事吧?再说了,姑娘的爹也在这,人家的父亲都愿意把女儿嫁进张府,你们做为外人,似乎不该破坏人家的婚姻吧。” “救救我。我不要嫁啊。”凌霜心慌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总管这一翻话,的确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懈可击,人家的父亲都乐意把女儿嫁给张老财,你一个外人,管的什么闲事? 凌霜实在害怕,害怕这几个能救她的人,会就此撒手不管。 开玩笑,要她去伺候那老得快进棺材的张老财,她宁愿去死。 凌霜的爹瞪着她,口中骂了一句践人,竹条再次打下。 江小浪皮鞭轻轻一挥,竹条便被打落,凌霜的爹握着自己的手直喊疼,豆大的泪珠叭嗒叭嗒滴落在手背上,他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青痕。如果江小浪这一鞭用点力气,他的手只怕也得废了。以后再也摸不得牌。 但江小浪毕竟心存仁慈,出手间,总给人留了余地。 东方宏也看出这点,他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对于大侠,他一直感到头疼。 那感觉,就像是小偷见到警察一般,特别别扭。更何况,还有那江湖传说,龙家为仙,东方是魔,只要人间有魔出现,仙便会降临凡尘,替人世除魔。 龙家绝技,是剑魔的唯一克星! 这个传说,是万青山自民间听说,然后告诉东方宏的。万青山脸色阴沉的看着江小浪。江小浪的侠义之心,显露无疑。 总管望着江小浪,说:“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你真要带这姑娘走,只怕要问过我们老爷。” 江小浪说:“他们既然还没拜堂,让她爹把聘金退了。” 凌霜的爹咬着牙,说:“你说得轻巧,我欠下的赌债谁替我去还?” 江小浪眯着眼望着他,一脸的鄙夷,说:“你赌钱赌输了,就卖儿卖女,你是不是男人啊。” 凌霜的爹机灵灵打个寒颤,他忽然觉得,这俊美的少年眯着眼睛望人的时候,让人害怕。可是,他自信,在对待女儿这件事情上,他占着个理字,因为,他是女儿的爹,他有权决定女儿的一切!想到这,他的腰杆挺了起来,就算是官老爷,也断不得人家的家务事。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这里的官老爷跟张老财,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这件事,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得罪张老爷,就等于得罪官老爷。 所以,他开始撒泼,双手叉着腰,双脚跳起来,骂道:“你个兔儿爷!老子生养的女儿,老子高兴怎么样,关你鸟事!我就是把她卖给妓院,也是老子的自由。” 江小浪哼了一声,皮鞭一甩,将凌霜卷起,凌霜只觉身子凌空飞起,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在她身子落地前,江小浪己将她接住,凌霜落在江小浪怀中,她的手,正好按在江小浪胸膛,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男儿气息和药味,她发觉,这种气息,是女扮男装的段红玉身上所没有的。 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才是真正的男儿郎。” 想到这,她的小脸羞得通红,小心肝更是扑通扑通直跳。 比起初遇到段红玉,以为段红玉是男儿郎的时候,心跳还要加速。 望着江小浪的眼睛,只觉得这双眼睛像是会摄人魂魄似的,她的魂魄好像要离开她的躯体,依附到江小浪身上一般,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头靠进江小浪的怀中。 她的人,就像在云雾中,淘醉着,飘飘然的。如果时间就这样止住,她甚至愿意就此化作石像,直到千秋万世! 在胡思乱想之际,她的身子忽然被一双手抢了过去,她迷糊的望着抢走她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望着瞪着她的段红玉,想起段红玉说要追江小浪的事情,刹时羞红了脸蛋。 心口竟有阵阵痛楚传来,因为,她发现,她也喜欢上那俊俏绝伦的少年公子。可是,段红玉救过她,她又怎能跟段红玉抢夺心上人? 她的心,已系在江小浪的身上,哪怕不能成为夫妻,只是这样看着,远远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心里也已知足。 女人的心中,若有了心上人,更是不肯屈就的将自己嫁给别人。她用细微的声音哀求着:“公子,救我!” 不管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只有强者说的话,才会有份量。也只有强者说的话,才会有人听进耳朵里去,并且认真的执行。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江小浪,无疑是强者。 江小浪对凌霜的爹说:“你的赌债,你自己去偿还!” 凌霜的爹恨得牙痒痒,可却半句在话也不敢反驳。他还想留着一双手儿摸牌,留着人头享受人生。但他的女儿,不是该由他做主么?什么时候轮到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决定了? 万青山的眼中看来,江小浪的侠义行为,已将他自己置身于险境。万青山太了解东方宏,东方宏绝不会把一个侠客留在自己身边。 凌霜的爹想上前抢回凌霜,可是想到江小浪手中的皮鞭,他实在没但量试一试。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小浪手中的皮鞭,张家人的利害,他是知道的,可是,就连张家的人,也不敢碰的皮鞭,他一介平常百姓,又哪敢轻易去招惹?只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心里焦急啊! 急得在心里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一遍。 第39章:清官难断家务事 凌霜的爹一想到女儿要是逃走了,别说那些赌债自己赔不上,就是聘金,自己也是万万还不起的。他一心想将女儿留住,偏偏女儿身边的人太过厉害,他们这些人打也打不赢人家,说理儿,人家又好像不把这理当成个理!(江小浪长年隐居世外,对人情世故是一窃不通的。) 他心里急得真想哭了。 人一着急,总能生出急智,凌霜的爹在情急下,想到利用亲情打动凌霜,让凌霜自己回来。他忽然跪在地上,喊到:“霜儿啊,你不念爹爹对你一场养育之恩,也该念念你奶奶平日对你的疼爱之情啊,你这一走,张家定会来索债,这赌债,爹是还不起的呀,爹死了不打紧,可怜了你那孤苦无依的老奶奶啊。你就回来吧,你忍心看着爹爹被人打死,你忍心看着你奶奶老来孤苦无依么?” 凌霜的心碎了。她只是个小姑娘,却叫她的心灵承受着如此重负。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小浪,讫求着江小浪能给她一丝丝勇气,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江小浪又能怎么帮她?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只是东方宏身边的一个奴。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不再是从前承欢父母膝下的小伙子。 暗然想道:“如今,我只是一个奴才……我又怎能帮你?我刚刚死而复生,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就算想要在金钱上救济你,也做不到啊。主人为救我,耗尽心神,我又怎能再求他?” 江小浪别开脸,不忍心再去看她。 凌霜望向段红玉,段红玉咬着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她可以不顾一切为她出头,替她打坏蛋,可是,她又怎能叫她弃父亲于不顾?心中在想:“若换成是我,若是我爹是她爹这德行,我又该如何是好?”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万青山望着江小浪,一脸戏谑的表情,剑魔的手下,从来没有人敢在没有得到剑魔的指令的情况下,擅自作主去做任何一件事。无论谁,犯了这一点,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万青山不是瞎子,从江小浪的几次出手,他早己看出,江小浪的武功修为,远远在他之上,甚至在东方宏之上,江小浪的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高贵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屈居人下的奴才,他的出身背景,绝对不俗。从离开病床到现在,他所做的事,都是只有侠义之人,才会做的。见人处于危难中,就忍不住要出手相助。只有大侠,才会有这种悲天悯人的胸怀,也只有大侠,才会习惯于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只有大侠,才会不计较后果的,去帮助弱者。 江小浪是否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东方宏眼里,是在玩火? 万青山望着东方宏,东方宏不是大侠,甚至连一个好人也算不上,自从二十年前,梦儿死后,东方宏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冷血无情,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遇到任何人有危难,东方宏都不会施以援手。如果说他跟随东方宏在这二十年来,曾经救人,那唯一救的一个,就是江小浪! 东方宏在江湖中更是恶名昭彰,名声只怕不见得比九恶好多少。武林中人为了想将他除去,纷纷酬资,放在武林盟主那,无论是谁,只要能将东方宏杀死,都可获得百万赏金! 这是不小的一笔数目!这笔金钱的数目,几乎能令世间很所有人为之疯狂。 武林盟主就是柳寒,江湖传言,柳寒与龙家,有着过命的交情,如果江小浪真的是龙家的传人,那么江小浪是柳寒派来对付东方宏的卧底的可能就很大了。 他很想知道,东方宏会怎么对付江小浪,就算没有龙家传人这一层关系,只是自作主张,擅自救人这事,就已经触犯了东方宏的禁忌,东方宏会做什么样的打算呢? 凌霜跪到江小浪面前,颤声道:“公子救救霜儿,霜儿不要嫁啊。可是,霜儿舍不下家中老奶奶,奶奶没有了霜儿,只怕那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江小浪道:“可是,他是你爹,他要带你回去,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你爹杀了吧?” 凌霜脸色惨白。坐倒在地上,颤声道:“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世道,恶人横行,强逼婚嫁,你叫我怎么活呀!” 她咬着牙,忽然站起来,撞向旁边的墙。 段红玉吓了一跳,想去拉她,但江小浪却比她更快。 江小浪将凌霜拉住,挡在她与墙的中间,凌霜撞进他的怀中,江小浪将她抱了个满怀,叹口气,道:“姑娘,好死不如赖活,何必想不开?” 凌霜含泪,道:“想那张老财,作恶多端,强抢嚎夺,开赌坊,妓院,逼良为娼,什么恶事都做尽,这老天却不将他收了,留着他在这世上欺压我们这些善良百姓。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用?嫁给他,当他的第十个妾,然后再跟他的第九个妾一样自杀?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我实在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了。凌霜与公子非亲非故,不该为难公子了。” 江小浪叹口气,垂首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能帮你打退那伙人,但不能把你从你爹那抢出来。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我只是一个奴才。我就算想帮你把你爹的赌债还了,这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钱来。” 凌霜的爹得意的道:“霜儿,乖乖跟爹回去。爹养你这么大,也是你该回报的时候了。嫁给张老爷,这辈子你吃喝不愁,多好的一门亲事啊?” 凌霜脸色苍白,望着江小浪,道:“公子既然不能救我,那就不要拦着我,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可是,凌霜不愿意给张老财啊。” 凌霜的爹骂道:“你这死妮子!实话告诉你,老子的采礼收了,欠的钱,张老爷也不计较了,你这回是嫁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去找官老爷来,把这伙人一起抓进大牢,告他们个拐骗良家妇女的罪!” 凌霜听得心慌,脸色异常的难看。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爹竟然会抬出官府来治她。江小浪一行人出于好心帮助她,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好心人吃上官司? 她的心直往下沉,命运将她束缚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第40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段红玉跳起来,骂道:“世间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她好歹是你的亲骨肉,你舍得把她送进火坑?” 凌霜的爹望着段红玉,道:“你又是哪来的毛头小子?别人的家务事,你管得着吗?清官都断不了家务事,何况你这小毛头。” 段红玉怒道:“我只知道我爹很疼我。从来就不会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就不明白,世间竟有你这样当爹的,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凌霜的爹歪着嘴,道:“那是你爹有钱!他要是没有钱,跟我一样,欠下一屁股赌债,只怕也会卖老婆,卖女儿来偿债。我要是有钱,我也会疼我的女儿呀。你们非要把我女儿带走也行,钱来呀!把张老爷的债还上,把我的采礼钱补上,这丫头你们带走就是了,要拿去当老婆,还是当丫环,那就由着你们了。要是拿不出钱来,想带走人家的女儿,我告到官老爷那,说你们拐带良家女子!看官老爷治你们的罪!” 凌霜的爹虽然是混混,虽然烂赌,可是,也看出了矛头,江小浪虽然有心帮凌霜,但江小浪只是人家的手下。主子不开口,摆明了不想多管闲事。 看出这点,他更是得意,冷笑道:“主人家尚且知道不能管人家的家务事,怎么狗腿子反而多事了。也对,狗嘛,总喜欢乱吼乱吠乱咬人的。哎,我说你这当主人的,是不是该管管你身边的狗了?” 江小浪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又怎会不知道东方宏不喜欢多管闲事?他悄悄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本来不想管闲事,可眼见这凌霜的爹说话张狂,令得江小浪难堪,东方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冷眼看着凌霜的爹,凌霜的爹被看得身上寒毛直竖,他发觉,这东方宏的眼神,比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都要可怕。 东方宏道:“青山。” 万青山垂首听令,东方宏道:“把他的舌头切下来,叫他自己吞进肚子去!让他长长记忆,以后莫要胡言乱语了!” 万青山应声是,便走向凌霜的爹,凌霜的爹双手叉腰,喝道:“你敢!” 万青山手中剑光一闪,只听凌霜的爹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直冒。 凌霜吓得脸色苍白,喊道:“爹!” 她扑向东方宏,吼道:“你把我爹怎么了?” 东方宏冷冷的道:“这样的爹,不要也罢。要是他活着,你早晚还得给逼死。” 凌霜含泪,道:“但他始终是我爹啊。” 东方宏道:“他出言侮辱我的奴才,我只是小小教训他一下,割下他的舌头而已。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没了舌头,说不定能活得更长命些。” 凌霜脸色苍白。走向自己的父亲。万青山的剑尖,还挂着滴血的舌头,可他那表情,就好像他的剑尖挂着的,是一朵花似的。 东方宏的声音,比冰还冷,比雪还寒。他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让万青山割下舌头,并让凌霜的爹咽下这舌头,他就必须做到。只是此时凌霜的爹已晕过去。 凌霜哭成个泪人儿,一个待卫拿来一盆水,将凌霜的爹弄醒,万青山把剑尖递到他眼前,说:“这舌头,你是要自己吃下去,还是要我用剑喂你?” 凌霜的爹眼中瞳孔猛的收缩,身上不知是因惧,还是因痛而不住的颤抖着。 凌霜虽然恨她的父亲将她卖给张老财,可眼见父亲遭罪,心又疼了,护着自己的父亲,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东方宏道:“他这张嘴说不出好听的话来,要这根舌头做什么?” 凌霜道:“这舌头已经割下来了,为什么还要他吞进肚子去?求你了,饶了他吧。” 东方宏道:“你要我饶他?那他可能饶你?” 凌霜苦涩一笑,道:“凌霜的命不好,只能求来生了。” 东方宏道:“你要我饶他也行。不过,从今天起,你得跟着我,当我东方家的丫环。” 凌霜咬牙,道:“原来,你也是坏人。” 东方宏挑眉,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先前段红玉丫头谎说你是我的女儿,你当我的女儿是不够资格的。当我家丫环嘛,还免强。你自己考虑,要么,你爹吞下他自己的舌头,然后,你跟你爹回去,嫁给张老财,要么,你跟我走,我就不让你爹吞下自己的舌头。” 凌霜咬着牙,道:“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能任由我奶奶受罪,而自己独自活着。” 东方宏向万青山使了个眼色,万青山把挑在剑尖滴着鲜血的舌着递到凌霜的爹面前,凌霜的爹吓得直哆嗦,不停的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凌霜,发出呜呜的求救之声。 凌霜虽然恨他把自己卖给他人为妾,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骨血相连,血肉天性,她终终究不忍心看着父亲惨遭欺凌。 咬了咬牙,喊道:“我跟你回去当丫头就是了。” 东方宏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道:“青山,退下。” 万青山依言退下,把挑在剑尖的舌头扔到一边,一条野狗不知从哪个墙角钻出来,将那舌头一把刁在口中,飞快的跑了。 凌霜的爹恨恨的瞪着刁走他的舌头的狗,只可惜,野狗早已跑到某个角落,享受它难得的肉食。 凌霜一脸悲凄,道:“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可我跟你们走了,我奶奶可怎么办?我爹又这般没出息,以前我还可以到处给奶奶找吃的,我去了你家当丫环,我奶奶可怎么是好?” 东方宏道:“东方府的奴才,都可以把亲人接到身边,东方府大院内,有专门提供下人的家属居住的屋子。你可以带家属跟我们走。” 凌霜喜道:“当真?” 万青山冷冷的道:“能进东方府当丫头,是你的福气。可比你去当人家的小妾强多了。” 凌霜望向江小浪,暗想:“原来,他的主人姓东方。他都在东方为奴,那我便是进东方府当丫头,又有何不可?即可以照顾奶奶,又不用嫁给张老财,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整天看到他。” 凌霜望着东方宏,道:“我可以带我奶奶和我爹一起去?” 东方宏道:“只能带一个。你自己看着办,要带哪个去。” 凌霜为难的道:“可是,我爹一个人,又被割了舌头,以后怎么活啊?” 东方宏道:“你爹好赌,你带着他有什么好处?” 凌霜道:“但他总是我爹啊,如果我连自己的爹都可以不管不问,那又怎么会忠于主人?主人又怎会希罕这样的仆婢?” 东方宏暗想:“救个人,还真麻烦。” 他虽然百般不愿意,但看到江小浪听他愿意带凌霜回府时,脸上露出的笑容,他的心软了,暗想:“他的笑容,真美。若是救下这丫头,能换来他的笑容,也是值得了。只是他毕竟是名侠之后,又有可能是柳寒安排到我这来的人,我是否该冒险留他?” 第41章:弱肉强食——伤不起就别出来混 东方宏见凌霜提出带着父亲一起进东方府为奴的要求,心里头老大不爽。但一看到江小浪笑颜如花,心里头又如被青柳抚过的湖面般,泛起丝丝涟渏,于是,做出了事后他自己都认为非常脑残的决定,心软的收留了某人渣。后悔得只差没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是不是不小心中了某人的蛊。 他心里虽然怀疑江小浪的身份,可却总是下不了杀他或赶他走的决心。就算明知道他可能就是柳寒安排在他身边要害他的人,他总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太多心了。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犹豫,他自己也不愿意去多想。就像当初明知道他已没了呼吸,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将他挽留一样。是那样的任性,那样的冲动。 凌霜哀求道:“主人,求您啦。只要您收留我们祖孙三个,凌霜一定会尽全力伺候主人。” 东方宏想了想,望着凌霜的爹,道:“你可愿意到东方府当奴才?” 万青山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是他认识的东方宏吗?竟然会把这么一个人渣往家里领?家里闲粮太多了么? 凌霜的爹心想:“闺女跟他走了,我自己留在这,张老财找来,我也讨不了好处,这些人武功高强,跟着他们,没准能保住姓命,他割我舌头这仇,以后有机会再报!” 想到这,便猛的点头。 东方宏道:“很好。以后你就是东方府的哑仆。只是东方府规矩很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禁赌,若是让我发现你去赌博,你也不要活了。” 凌霜的爹只好点头。 从此,东方府中,多了一名哑仆,凌霜的爹原本叫什么名字,已没人在意,因为,从他点头为奴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就叫哑仆! 哑仆苦逼着一张脸,心里恶寒一翻:“这世道,逆天了,想卖女儿抵债的,结果,不但舌头被割,还因为女儿的关系,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仆!还是那种不能说话的哑仆!” 他觉得蛋疼!这现世报,未免来得太快了。 东方宏对万青山道:“青山,你跟哑仆去他家接老夫人,带回京城去。浪子,凌霜跟我先走。” 凌霜大喜,跪在东方宏面前,说:“谢谢。以后我就是您的丫环。” 段红玉愣在那,说:“女人变心,真的比翻书还快,先前还说要跟在我身边,当我的丫环,这会立马就变卦了!” 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她望向江小浪的时候,她的心也是扑通扑通直跳的。这世间,又有哪一个女人能抵档江小浪的魅力。 然而,江小浪对她俩却看也不多看一眼,只是跟在东方宏身边。 万青山冷眼看着两个小女人的女儿娇态,看着她们对江小浪暗生的情愫,看着街道上,人们瞄向江小浪时的神情,心里叹口气,喃喃道:“有这个人在的地方,一定会很热闹。” 凌霜悄悄望向江小浪,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她的鼻尖,仿佛还残存着江小浪的气息。 凌霜不用嫁作张家妾,又能与心上人朝夕相见,她心里可乐了。但张府的管家心里头就不好受了,他面带难色。拦在东方宏面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东方宏望着他,说:“你还有问题?” 管家苦逼着一张脸,说:“这……这不是……我们回去不好交待么。” 东方宏说:“你回去说凌霜已是东方府的丫头,张财主若想要人,让他来找我。” 杨管家咬牙,说:“你这是准备以强凌弱了?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江南地面,张老爷再怎么样,还是地头蛇。” 东方宏眯着眼,道:“人已在我们手中,如果你认为你的手快得过他的鞭子,不防试试把人抢过去。” 那神情摆明了他就是以强凌弱了,你杨总管能有什么法子?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伤不起就不要混江湖! 杨总管苦笑,说:“这事,我们几个下人,真做不得主。要是新娘子带不回去,我们几个也得受罚。还请各位前去说服张老爷子写休书放人啊。毕竟这新娘子是张老爷子明媒正取的。就是拿到官老爷那说话,也不敢说我们是抢的啊。” 东方宏脸色一沉,说:“再啰嗦,你们就提着头回去交待!” 东方宏的话,他们又怎敢质疑?刚才东方宏一句话,就把凌霜的爹给割了舌头,他们绝对相信,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东方宏定会叫手下,害了他们的头,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头当赌注。 杨总管颤声道:“请大爷报出名号,我们回去也好向老爷说清楚。” 东方宏眯着眼,道:“凭你也想问我的名号?” 杨总管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胆汁都快冒出来了,苦着脸。 先前拿扇子的人哼了一声,道:“总管,莫要再问,他就是害怕了,不敢报上名号,害怕老爷子会找他们复仇。” 这位手拿扇子的人姓秦名二,生平为人阴险狡诈,喜欢自作聪明,这会见东方宏不肯报上名号,害怕回去没法子交差,竟然用上了激将法。 东方宏哈哈大笑,眼睛射出剑一股锋利的光茫,盯在秦二的身上,秦二看见那样的眼光,己经胆寒。 东方宏道:“你们听好了,东方正是武林盟主百万花红重金悬赏通辑的剑魔。” 虽然杨总管不敢确定东方宏是何方神圣,但心中隐约己感觉,东方宏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他己隐约猜到东方宏的来头不小,那俊美的少年,鞭法之神奇,实在出乎人的意料,这一头,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却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气势逼人的中年人,竟然是武林中人人闻名色变的剑魔。 传说江湖中从来没有人知道剑魔是谁,更没有人知道剑魔的长相,因为知道剑魔的人,早已死在他的剑下。杨总管脸色苍白。 东方宏含笑望着江小浪,道:“这几个人的命,交给你了。是杀是放,由你决定。” 万青山吓了一大跳,急道:“主人,万万不可放!若是放了这些人,他们把主人的相貌说出去,武林中追寻主人就有了依据,到时候,武林盟主以主人的画像发出通辑令,只怕……” 万青山急了,开玩笑,把这些人的性命,交给江小浪,依江小浪那一副悲天悯人的胸怀,只怕是恨不得立刻把人给放了。 东方宏悠哉悠哉的道:“由浪子决定,他若说放,你们任何人不得事后追杀!” 江小浪望着杨总管和秦二,以及他们的一干手下。他心底庆幸,幸好那些寻常百姓眼见张府的人来这找麻烦,一个个怕事,早早的跑了。 杨总管忽然跪到江小浪面前,不停的磕头,道:“公子若是非杀我们不可,请公子看在龙三爷一生侠义的面子上,容我先回去靠知老爷子,杨某无力追回十夫人。以免老爷子以为杨某叛了老爷子,老爷子恼怒之下,杀了杨某全家。杨某死不足惜,可家中老少却是无辜。只要公子通融,杨某回去交差之后,立刻自吻。绝不会把剑魔的行踪透露出去。” 杨总管跪地,一干手下,也紧跟着下跪。纷纷求饶。 “请公子念在龙三侠义的份上,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只要公子饶我们一命,我们保证,剑魔的事,绝不会从我们口中传出。” 秦二也算是识实务的人,知道抬出龙三爷,一定能保命,于是,有样学样的,把龙三爷挂在了嘴边。万青山看得是一脸黑线。 每个人都看出来了,龙三就是某俊男的软肋。 第42章:霸气天生——笑谈之间已是尸横遍野 江小浪为难的看着他们,又看了看东方宏,他心里明白,东方宏虽然说把这些人的生命交给他决定,但东方宏的心里,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 江小浪手中皮鞭轻轻一抖。 段红玉喊道:“住手!” 江小浪望向段红玉。 段红玉道:“我的皮鞭虽然打过人,但还没见过血!如果你要杀人,莫要用我的皮鞭杀人。” 江小浪叹口气,把皮鞭还给段红玉。 并指为剑,点向秦二。 段红玉喊道:“住手!” 江小浪的手指在秦二死穴前方不足一寸之处停下。 段红玉道:“你真的那么冷血么?这么多人,二十来个人啊!你忍心将这些人全都杀死么?他们的父母妻儿怎么办?难道,你就没有父母亲人?” 江小浪吸口气,他的手已在发抖。 万青山附在江小浪耳边,轻声道:“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敢背叛主人,就算主人不怪你,我也定不饶你!” 江小浪心头发苦,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不决。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的手依然在抖。哀求声依然不断,段红玉一双杏眼圆睁,瞪着江小浪,牙咬得咯咯作响,就像在说:“你敢杀?我咬你!” “主人,我下不了手。”江小浪吸口气,垂着头,走到东方宏面前,那模样,就像是犯错了的小猫,搭拉着小耳朵,喵喵叫着等待主人的责罚。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既然下不了手,那就不杀了。” 江小浪眉头舒展,喜道:“谢主人。”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笑容,对杨总管道:“你们真能保证不把我说出去?” 杨总管道:“大侠放心,我们绝不会多嘴。” 东方宏冷漠一笑,道:“我不是大侠。我更喜欢被称为魔。” 杨总管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东方宏缓缓说道:“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那就只有一两张嘴,一两张嘴自然好管束些。可是,若是二十多张嘴,却叫我如何放心?” “东方大……东方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张嘴在外面胡说。”杨总管和秦二互望一眼,本想喊东方大侠,但一想到,某人对大侠感冒,赶紧的改了口,喊为先生。 话说完,他们眼中露出杀机,杨总管手中皮鞭扬起,秦二手中折扇打出暗器,不知情的人只当他们要趁东方宏不备与之拼命,谁知他们却是对着自己带来的一干手下痛下杀手。 哀嚎声一阵阵传进江小浪耳朵中,他们的一干手下,只在片刻间,便被他们杀死。 江小浪惊讶的看着杨总管和秦二,他的心中感觉到一阵悲伤。 人为了活命,原来可以如此狠毒,连自己人也能下毒手诛杀。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迷茫的望向东方宏,东方宏的狠,东方宏的绝,他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 东方宏玩味一笑,对江小浪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感觉到难过?” 江小浪垂下头。他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他杀的有什么区别,除非离开东方宏,否则,自己总是逃不了沦为杀手的命运! 杨总管和秦二杀了手下,一脸献媚的对东方宏道:“东方先生,我二人可以离去了么?” 东方宏含笑道:“看来,你二人平常交情不错。相互间,也很有默契。” 杨总管道:“是。不瞒先生,我二人有结拜之情。” 东方宏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一定有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约定了。” 杨总管和秦二互看一眼,捉摸不透东方宏这句话的意思,心中不觉泛起阵阵寒意,总觉得东方宏是话中有话! 江小浪虽然涉世未深,但心思玲珑剔透,已听出东方宏言外之意。在心底叹口气,暗想:“主人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这些人处死了。难怪他的手下,一个个对他是又惧又敬。” 东方宏望着杨总管,笑道:“你说一张嘴和两张嘴的区别是什么?” 秦二心头震惊,忽然一跃而起,他的手中折扇弹出薄如蝉翼的利刃,刺向东方宏,他这一刺又狠又猛,显见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杨总管手中的皮鞭也已扬起,但他的皮鞭却不是打向东方宏,而是卷向秦二的脖子。 秦二的利刃再也刺不到东方宏,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杨总管,喉咙发出咯咯声响,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杨总管吸口气,道:“你的家眷,我会好生照顾的。你安心去吧。” 秦二凄然一笑,想说什么,但他的咽喉被皮鞭卷住,呼吸渐渐不顺畅。终于张大双眼,气绝身亡。 段红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吧,呼吸变得沉重,瞪着东方宏,道:“你这恶魔!眼睁睁看着这许多人死在眼前,难道就不会难过么?” 东方宏冷漠的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何要难过?就算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段红玉瞪着他,道:“我也知道你是剑魔,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说对了。杨总管,这位姑娘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杨总管扬鞭打向段红玉,段红玉惊呼一声。 躲在江小浪身后,颤声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我?” 江小浪手轻轻一挥,把杨总管袭退,跪到东方宏面前,道:“求主人放过段姑娘。”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喜欢这个小辣椒?” 江小浪摇头,道:“不是。” 东方宏道:“那你为何求我?” 江小浪怔了怔,道:“我不知道。只觉得她那样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她与我之间,好像有一种很奇妙的联系。” 段红玉心中暗喜。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我若非要她死呢?”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主人非要她死不可么?” 东方宏道:“你说呢?” 江小浪暗然,沉默许久,道:“段姑娘虽是女子,却是女中豪杰,不该死在姓杨的小人手上。她若非死不可,该由浪子诛杀。” 东方宏笑道:“你下得了手么?” 东方宏笑得温柔,那声音,就像在对自己的孩子说:“孩子,这颗糖甜不甜?” 江小浪吸口气,道:“是。” 段红玉心头惊慌,她不想死,她惊慌的看着慢慢靠近她的江小浪。她不相信江小浪方才还说,他与她之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此刻,却能出手将她诛杀。 她心中害怕,但却没有半点办法。轻咬朱唇,颤声道:“你真的要狠心杀我么?” 江小浪闭着眼,手指掐向段红玉咽喉。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不忍心,也不愿意去看临死的段红玉。他动作并不快,但他若要杀一个人,那人又如何能躲?段红玉看着那闭着眼睛缓缓靠近的江小浪,看着他伸出来,靠近自己的手,段红玉的心在发苦,含泪道:“你不忍心杀我,是么?否则,为何要闭着眼睛?” 江小浪心中发苦,他确实不忍心杀段红玉,可是东方宏的命令,他又怎能不听? 段红玉仿佛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她的心生出阵阵寒意。恨恨的望向东方宏。 “谁来救我?”段红玉抬头问天。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段红玉小命休矣! 天上,阳光明媚,太阳公公懒洋洋的散发出暖暖的光源,照耀着大地。 段红玉的心,却仿佛结了寒冰。 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照在江小浪紧闭的眼睛上,虽然双目紧闭,依旧可以感觉到光线刺眼,如果此时,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必然会被这一光亮闪了双眼,高手相睁,分秒必争,只需一晃神间,便可能命丧九泉。 江小浪双眼本来就是闭着的,这束刺目的光芒对他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几乎与刺眼的亮光同时出现的,是那利剑破空的声音传来。他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听得分明,身形闪动,躲过袭击,睁开双眼,望向来人,只见来人黑衣朦面,一把利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那黑衣人目的不在伤人,而在救人,在江小浪闪开之后,抱起段红玉,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江小浪暗中嘘了口气,并不为自己失手而难过,反而庆幸段红玉被人所救,虽然他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但他却能感觉到黑衣人对段红玉绝无敌意。 经这一闹,杨总管也已悄然离去。 第43章:惨痛教训——鸡蛋不可碰石头 逃命虽然丢脸,但丢脸总比丢命强。杨某就算是笨蛋,也知道鸡蛋不能碰石头的硬道理。这边虽然逃出升天,可是,逃回了张老爷家,他还得面对张老爷的质问。 张老爷子早年是绿林豪杰,使得一手好刀,在江湖上捞了一大笔钱后,金盆洗手,到这镇上,当起土财主,虽然洗手多年,可是他手中的快刀却绝没有荒废,杨大总管站在张老财面前,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看着张老财的脸色。 面对张老爷子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眸,他的腿不住的颤抖着,他的衣袖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张老爷子眯着眼,说:“你是说剑魔抢走了我的十夫人?” 杨总管一边擦着汗,一边颤声道:“是,他……他自己说的,他就是剑魔。秦二和一干手下,全被他杀了,他之所以没有杀我,就是要留我的命回来告知老爷子,说,十夫人已被他收为丫头,说老爷子若是想要回十夫人,就去找他。” 他可不敢说,秦二和一干手下,全是他杀死的,而他自己是逃回来的,硬着头皮逃回来,只为了能让张老爷子替他报仇,讨回面子。 张老爷子眯着眼,说:“剑魔行事虽然狠辣,可是他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张某人没有惹上他,他怎么会惹我们了?” 杨总管苦笑,说:“只因他的身边有一个名侠的传人。据说,此人是龙震庭,龙三爷的传人。” 张老爷子道:“不可能!龙家的传人,与东方是天生的对头!” 杨总管苦笑,道:“老爷子要是见了他们,就不会说不可能了。” 张老爷子轻抚手中宝刀,沉吟片刻,说:“他们现在应该走不远,我们现在去追,应该能追上。” 快马己备好,杨总管说:“老爷,三思啊。一个剑魔已经不好惹了。若是再加上龙家的传人,只怕我们讨不了好处。” 张老爷子望着他,皱眉,说:“你莫非给吓怕了?” 杨大总管苦笑,说:“那少年的鞭法,实在太快。” 张老爷子说:“龙震庭龙大侠好像是用剑的?” 杨大总管点头,说:“听说是的。” 张老爷子说:“他的弟子,应该也是用剑,怎么会用鞭的?” 杨总管说:“龙家与剑魔,一正一邪,他们会走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有仔细观察过,他身上,没有带兵刃,他的鞭,是从一个叫身穿红衣的少年手上抢去的。他本来似乎不想管这件事,是这红衣少年对他用了激将法,他才出手的。红衣少年说:‘我与这姑娘素不相识,见她被逼嫁人,都忍不住出手相助,枉你还是龙震庭龙大侠的弟子,竟然能见死不救。龙大侠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张老爷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说:“红衣少年?什么来头?” 杨总管道:“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武功平平,但却偏偏喜欢打抱不平。只可惜,她知道了剑魔,剑魔不肯留他活口,要把他杀了。” 张老爷子想了想,道:“那她一定已经是个死人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杨总管摇头,道:“确实是奇迹出现了,就在她即将被杀的时候,一个黑衣朦面人出现了。” 张老爷子眯着眼,道:“黑衣朦面人?” 杨总管点头,道:“是的,黑衣朦面人,虽然从出现到救走人只在瞬间,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张老爷子感兴趣的道:“哦?说说他是怎么救人的。” 杨总管抹了抹冷汗,回想着黑衣朦面人救人的那一剑,赞道:“那一剑的速度,绝对是光的速度,只见到他用剑反射过阳光刺向那白衣少年双目,几乎就在那光线到达白衣少年双眼的瞬间,他的剑也已凌空而致。若非属下确实镇定,只怕无法清楚看清这一切,只在瞬间,确确实实只在瞬间,那红衣少年已被掳走。” 杨总管想着那一剑若是冲着自己来,那自己这会只怕已是冷冰冰的死尸,只是想想,便觉寒意刺骨。 张老爷子笑了,道:“看来,剑魔并没有传说中的厉害,竟然能让人从他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 段红玉被救走,对于许多听过剑魔传说的人看来,实在是一个奇迹。 段红玉大难不死,被一个黑衣朦面人扛在肩上,飞奔而去,人被扛着,脑袋瓜子下垂,气血直灌脑门,加上劲风袭人,当真是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段红玉叫道:“喂,你是谁啊,快放我下来啊,这样被扛着跑,真的很难受啊。” 那人却不答话,一个劲的跑着,似是害怕身后有人追来。 段红玉心中恼怒,吼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骂人啦!” 别人救了她,她不说感激的话,反而说要开口骂人,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叫嚣。 那人停下脚步,把她放了下来,好看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段红玉,怪里怪气的道:“我好心好意从阎王眼皮底下救了你,你不说谢谢,反倒要骂我,这也太没理了吧?”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你藏头露尾,谁知道是好人呢?还是坏人?你要是好人,救了我,自然不希望我给你什么报答,可你若要是坏人,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必对你说什么谢。” 那人侧头看着他,含笑道:“好像说的有道理。” 段红玉为自己这瞎掰的能力感到自豪,嘿嘿一笑,道:“那是,段大小姐说话,向来占个理字,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嘛。喂,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破例问问你,你是谁啊?” 那人望着她,笑了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就跟我来。” 段红玉瞪了他一眼,不屑的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那人懒洋洋的道:“随便你爱去不去,不去那我们就此别过。从此相缝也如陌路。” 段红玉气得牙痒痒,这个人好像对她的脾气很了解,知道她是那种憋不得事的人,他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段红玉就越是好奇的想要知道他是谁。 看他竟然真的抬腿就走,段红玉跺跺脚叫道:“跟就跟!谁怕谁?” 那人挑眉,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会吃了你?” 段红玉心中虽然有几分胆怯,但嘴上却不肯认输,瞪圆了杏目,叫道:“你不是坏人,你不会杀我的!你要杀我,就不必救我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也许,我不喜欢别人替我杀人,我喜欢自己动手杀人呢?” “变态!” 那人笑声更响。脚步不停,不疾不余的往前走去,他走得虽然不快,段红玉却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边跟,边在心底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 “谁家不长眼的祖宗生下这么一个混蛋王八蛋的龟孙子!气死人不赔命的混球!” 江南早春,江南的乡野,已是桃红柳绿。 走进桃花林,一阵阵花香袭来,醉了一方美景,迷了一片人心。 段红玉闻着桃花的香味,在一片落英花海中,迷了心,迷了情,忍不住又想到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如果此时,此刻,有他相伴,漫步花间,闻香闲谈,脚踩落英,那是何等浪漫,何等甜蜜? 段红玉醉了,醉倒在这花海中,醉倒在她自己编织的迷人梦境中。 情人之间的温声细语,比花还香,比花还甜。 瞬间,花海中一只灵珑美玉雕成一般的手,掐向她的咽喉。 段红玉发出一声尖叫,捂住自己的咽喉,幻镜随着消除,才知道,自己竟然迷失在这花海之中,睁着眼睛,做起了美不可言的白日梦。 她的心甜中又带着苦,喃喃道:“你真的要杀我么?真的么?” 黑衣朦面人叹口气,道:“小姐,你醒醒吧,以他的能力,他若要救你,就算是东方宏也无可奈何。可他却选择了杀你,你还有什么好迷惑的?” 段红玉跳了起来,叫道:“不,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会想杀我,我一定要回去找他,找他问问清楚,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杀我!” 黑衣朦面人道:“你问了又如何?他真心要杀你,你再见他,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他杀了?他若不是真心要杀你,你又能如何?” 段红玉红了眼,叫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就算送上门去给他杀,我也要找到他!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如果他不是真心要杀我,我就要帮助他离开东方宏,离开那魔头的控制!” 黑衣朦面人嘿嘿一笑,道:“他若想离开,哪需要你帮忙?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好不好?” 段红玉怔了许久,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道:“他不想离开,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值得他离开的事情。” “哦?” 黑衣人挑眉,道:“你就那么有自信,自信他会为了你离开东方宏?”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只要他不是真心要杀我,我就会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会用我的心来感动他!” 黑衣人冷笑,道:“只怕他是个没心的活死人!” 段红玉吼道:“你非得这么咒他不可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叹道:“我只是害怕你太过一头热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迟早会成为一个杀手。一个冷血的杀手?” 段红玉机灵灵打个寒颤,美眸含泪,摇了摇头,黑衣人一句话,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心脏,揪得她的心生出阵阵疼楚,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泪,在眼眶打着转,泪珠映着桃红,美艳中带着凄凉。 黑衣朦面人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仿佛也被揪痛了,好看的眼眸中,露出痛楚之色。 泪,从她的眼眶滴落,如一把剑刺入他的心口一般,令他几欲窒息。 花海中,落英缤纷,花香醉人,然而,他们的心却将碎。 泪滴如剑落,痛了他的心,伤了他的情。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利刃快刀,而是情人的泪珠。 剑魔的剑虽快,虽然能令人害怕,但却不会令人心碎。 “你说,我的刀快,还是剑魔的剑快?” 张老爷子的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好武之人,总是好斗,自以为高手的人,自然更以挑战高手为荣。 杨大总管道:“属下没见到剑魔出手,但见到剑魔身边的两个手下出手,那位青年,应该就是叫万青山的人了,他的剑法之快,实在让人难以形容,一个奴才都如此了得,这剑魔的剑,只怕更是可怕。老爷的快刀,自出江湖来,还没遇到真正的对手。可剑魔也不好对付啊。” 张老爷子将他的大刀晃一晃,刀上的九个环发出当当声响。豪气干云的道:“我一直想会会剑魔!何况,还有武林盟主发下的诛魔令,无论谁能将剑魔诛杀,都可名利双收!带上弟兄,会会他去!” 他们快马加鞭,在一湖泊处遇到了东方宏。张老爷子纵马拦在他们面前,手中大刀扬起,刀上九环,发出当当声响。 江小浪的眼睛盯着这把大刀,刀身又厚又重,而刀锋却闪着寒光以。 一只蝴蝶飞过,张老爷子的刀舞动起来,瞬间,彩蝶己化为粉沫,飘散于空中。 江小浪叹口气,说:“蝴蝶并没有惹你,你何苦将它杀死?” 张老爷子冷笑,说:“只因它不知死活的挡在我面前,所以它该死!无论什么东西,胆敢挡在我面前,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不但要死,而且要死得很惨。” 凌霜吓得躲在江小浪身后,她实在害怕这满脸杀气的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望着江小浪,如同所有初见江小浪的人一般,露出一脸的惊艳神色,赞道:“好一个容颜绝美的兔儿爷!” 江小浪一直听人家喊他兔儿爷,他心里纳闷了,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兔儿爷?” 张老爷子被他这一问,怔了怔,暗想:“原来是个不知人情世俗的毛头小子。” 当下,眼珠子转了转,道:“兔儿爷就是说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专们以色侍人的男子。” 江小浪就算再不通晓人情,这句以色待人,他却听懂了。 脸色刷的红了。 为他原本苍白的容颜染上了红霞。 这一脸红,那张老爷子竟也看得痴了,心思也活络起来,暗想:“如此绝色容颜,可惜,却生在男儿身上。若是女子,我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将他弄到手上来!” 许久,干咳几声,望向杨大总管,道:“你说这孩子使得一手好鞭法?” 杨大总管点头,张老爷子说:“我记得,你的武器,也是鞭子。” 杨大总管心里头直发苦。 张老爷子说:“你跟他过过招吗?” 杨大总管说:“没有。” 张老爷子说:“让我瞧瞧你的鞭子快,还是他的鞭子快。记住,不许打脸,这张脸要是毁了,真是可惜了。” 江小浪一脸黑线,对张老爷子后面一句话,很是无语。 杨大总管苦笑,他虽然没有和江小浪过过招,但却看过江小浪出手。只是,张老爷子既然说了,他又怎敢不从? 他的鞭子己袭向江小浪,江小浪身形微微变化,鞭子打了个空,江小浪的步法之奇妙,是他们见所未见的,无论杨大总管如何快攻,他的鞭子始终碰不到江小浪的身子,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飘忽的身法,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鞭子能打到江小浪了,可是不知为何,偏偏总是落空。 东方宏抽出一个待卫的剑扔给江小浪,江小浪接过剑,欺身靠近杨总管,杨总管只觉眼前一花,刚才离他很远的江小浪,不知何时,己欺近他的身边,江小浪的剑己抵着他的咽喉。杨大总管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眼角急速的跳动着,眼中闪出无比的恐惧感。 张老财的刀背上,九个环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夹着劲道,削向江小浪,从出道以来,他的快刀,己经削下不少人的头颅。 很多人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头是怎么给割下来的,他们只是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他们的头和他们的身体,就己分开来,当他们的头在空中打转的时候,他们还能看到自己的咽喉喷出的血花。 所以,张快刀才得了快刀的称号。他对他的刀法,一向很有信心。而他这一刀,又是突施偷袭,更何况,此时的江小浪,刚刚一招制服杨总管,任何一个人的武器,刚刚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时,身形和手法,都难免停上一停。招式难免为会缓上一缓。 这一停一缓间,对于高手而言,已经足够将人的性命夺取。 所以,他的快刀劈向江小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替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面对死人,人是不需要寻找什么后路的。可惜,他面对的,不是死人,而是江小浪。刀快如风,但江小浪的剑,却比闪电更快!风的速度,又怎么能及得过闪电?电闪雷鸣,只在一瞬间。天上在打雷的时候,人还没听到雷的声音,便看到闪电闪过,闪电的速度,永远比雷声更快! 凌霜吓得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几乎整个人钻进东方宏的怀中。只听得档的一声,然后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凌霜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江小浪的剑指着张快刀的咽喉,江小浪手中的剑,是待卫的剑,一把平平凡凡普通铁铸的剑,可这把普通的剑到了他的手上,却如同上好的宝剑一般,泛着森森剑气。 第44章:那一剑的魅力 一把普通的剑,到了江小浪的手上,竟也变得剑气森森,晃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泛着寒意。 他那一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的手,就像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而张快刀手中的刀,不知道怎么的被击落地面,刀断成两段。张大老爷的脸色比死人的脸色还要难看。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刀,已断成两半。 快刀销落了江小浪一缕细微的发丝,发丝还在空中舞动,尚未落地。而江小浪的剑,己指在他的咽喉处,剑却没有任何风声,仿佛,他的剑,从一开始,就己经贴在他的咽喉处。张快刀的脸色非常滑稽,没有人看得懂,这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是绝望,还是恐惧。这一剑,好像附有着无穷的魔力,能将人的魂魄吸走一般,张老爷子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己消失。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天气虽然寒凉,他的里衣却已汗湿。他无法形容这一剑的魅力和速度,他只知道,这是夺命的一剑,这是可怕的一剑! 他的随从们胆颤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土皇帝,竟然在这完美的少年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杨大总管的脸色苍白如纸,摸摸自己的咽喉,咽了口口水,他感觉到自己下体有一股温热,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吓得尿裤子了。他的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曾经,他也是绿林有名的高手,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所谓的高手称号,在这脸色苍白,神韵流动,俊俏过人的少年面前,根本就像是初出道的毛头小子。那所谓的高强的武功,在这少年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少年的剑未见血,只因他不想杀人。他的身上,虽然剑气环绕,但却绝对没有杀意。 他把剑交还东方宏身边的待卫,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人能猜透东方宏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连一向以为最了解他的万青山,也猜不透东方宏此刻心中所思所想。万青山感觉到一股恐惧。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他看着江小浪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惊骇。这是一把魔手,一双带着魔咒的手!如果这双手的主人,是侠客,如果这双手的主人,当真是武林正派派到他们身边当卧底,伺机杀人的名侠之后,那东方宏的处境,只怕比二十年前梦儿行刺还要危险。 试问,世间谁看到这样快如闪电,身形如魅影的剑术和身法后,能不感觉到恐惧的?万青山打个寒颤,他追随东方宏多年,见过不少的快剑,可是,那些剑跟少年手中的剑比起来,简直像是刚学走路的孩子。 他跟在东方宏身边学剑二十年,他自问自己的剑法,只在东方宏之下,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江小浪出手,他实在没有信心,能打赢江小浪。 凌霜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府上下人马,看着垂手站在东方宏身边的江小浪。她嘘了口气,走到江小浪身边,颤声道:“方才吓坏我了。我看到他的刀砍向你的脖子。” 江小浪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凌霜,看着她即惊慌,又害怕,又在为他而担忧的眼神,江小浪就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心软,他淡淡一笑,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这淡淡一笑间,却给了她莫大的安慰,这轻轻一笑,竟然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她的心在瞬间便安定下来,她忽然觉得,要是能常常看到这样的笑容,就是叫她去死,她也愿意。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他的眼神中露出吃惊的神情,江小浪的剑术,实在让他吃惊,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这满身是伤,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少年,究竟有多少神奇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万青山说的话,江小浪如果真是鬼奴,如果真是鬼界用苦肉计安排在他身边的杀手,那自己是否能应付?就算他不是鬼奴,是龙震庭的弟子,那他会甘心屈居人下吗?是否会是所谓正道人士安排在他身边对付他的手段? 江湖传闻,龙家与柳家的婚约,是不是真的?江湖传闻,龙家的人,是他天生的克星,是不是真的?东方宏在心中打了个结。 凌霜看着江小浪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张老爷子望着江小浪,咬牙问:“龙震庭是你师父?” 江小浪不想回答他,说:“你输了,把这门婚退了吧。” 张老爷子咬着牙,说:“你们太过份了。强逼人退婚,有失侠义之道。难道你就不怕羞辱了龙大侠的侠名?” 江小浪望着他,说:“我不是他的弟子。” 张老爷子脸色苍白。 哑仆看到张老爷子也不是江小浪的对手,心头暗喜,思忖道:“今后,就不怕姓张的人来找我讨债了。有这几个硬靠山撑着,我还有啥好怕的?只是,我这割舌之仇,只怕也难报了。不管了,先活命要紧。以后有机会再说。” 万青山瞪着哑仆,道:“你眼珠子乱转,是不是在想今后怎么报这割舌之仇?你若不安安份份的做事,别怪我没把话说在前头,我们要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哑仆抹抹额头冷汗,想说不敢,却苦于舌头被割,说不出话来。 “青山,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去接凌家的老夫人。把如风和雷鸣带上。” 东方宏边说边对万青山做了个手势,江小浪看不懂那个手势,但万青山却看得懂,那个手势的意思,便是叫万青山杀人灭口,不放过张老爷和杨总管以及他们带来的一干人等。万青山点头称是。 东方宏拉着江小浪离开,便是不想江小浪看着杀人。 东方宏对江小浪的纵容和宠溺,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万某人心里忌恨之意越来越浓,看着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后的背景,恨得直咬牙。暗想:“你看不得杀人是么?我偏偏叫你听到杀人的声音!” 东方宏和江小浪走了一段路,江小浪又听到了惨叫声,和闻到熟悉的血腥味。 东方宏悄悄望向江小浪,江小浪脸上,却不见任何变化,连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东方宏笑了笑,道:“张老财死了。” 江小浪道:“我知道。” 东方宏道:“我不想你看到他们死,可是,也不想他们活下去。只是没想到青山这么毛燥,这么快就动手了。” 江小浪道:“是。浪子知错了,下回出手,绝不手软。”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不想逼你杀人,可是,你既然跟着我,早晚有一天得面对真正的江湖。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天你饶了他们,明天可能就是他们来杀我们了。” 江小浪垂首道:“是。浪子记住了。” 东方宏道:“在江湖中,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假如有一天你要杀我,千万不要手软,否则死的一定是你。” 第45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无论谁赶了一整天的路后,能泡在热水澡中,都是一种很舒服的享受。 绿香院的热水池,在当地是最大,最多的热水池了,而绿香院的姑娘,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无论哪个客人来到,都能得到最舒服的享受。所以绿香院的生意,也是当地最红最火的生意,不论任何地方,任何风月场所,如果具备了这些条件,他们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东方宏己不止一次光顾这里,这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地方。他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绝不会委屈自己。据说,到这里来享受一次花掉的钱,足够一般人家花上好几个月了。从前江小浪家青菜素食,过惯了清淡的日子,突然间到了这种消费场所,真有些不习惯,看着这里的莺歌燕舞,俏脸更是羞得通红。 凌霜出身贫寒,没见过这些场合,她身上的新娘装已换作寻常姑娘的装束,跟在东方宏的身边,来到绿香院,绿香院中,向来只有男人进入,少有女子进来,她的到来自然引来不少人的议论。然而,最引人目光的,始终是江小浪。 江小浪被东方宏带去泡澡之后,她就成了众人嘱目的焦点。绿香院的姑娘对她,充满了好奇,毕竟东方宏虽然来这里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带过女人进来,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有个叫翠红的姑娘忍不住走进她屋里问她:“你是东方老爷的小妾吗?” 凌霜吓了一大跳,道:“别瞎说,我只是他身边的丫环。” 那姑娘忍不住叹口气,道:“难怪有姐妹说,要是能做他的丫环,就算给个皇后的位子,也不想去做了。一个丫环带出来,也给开个上房休息。你可知道,就这样一个房间中住一个晚上花的钱,足够一般人家花上大半年了。” 凌霜咋舌,道:“这房子住着这么贵呀?也难怪,这房子,比起我以前住的房子,简直就是皇宫一般了。当皇后有什么不好?不比当丫环强吗?” 姑娘抿嘴一笑,道:“东方老爷富可敌国,他们东方家族的买卖做得有多大,当真是没有人敢想像的。据说,360行,基本上每一行都有涉及。” 凌霜吐了吐舌头,在她的小小脑袋中,当真是想像不来,对于360行都是些什么行业,她也是无法想像的。 翠红抿嘴笑道:“听说,东方家族的生意布满天下,从关外牧场,到关内各种生意买卖,都少不了东方家族的份。最重要的是听说,他的手下,个个都是强兵悍将,有人说啊,他要是想当皇帝,轻轻吹一口气,就能把现在的皇帝从龙椅上吹下来。” 凌霜赶紧捂住她的嘴,惊慌的道:“你可不要瞎说,这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是要诛九族的。” 翠红姑娘嘻嘻一笑,道:“怕什么?诛也是诛东方家的九族,哪会诛到你这小丫头呀?” 凌霜板着脸,道:“你要是再瞎说,我可要告诉主人去了。” 翠红赶紧的道:“别,别给说去,东方老爷要是发起怒来,只怕要杀人的。” 翠红缩了缩脖子,道:“你可不知道,他高兴的时候,可以一掷千金,可是,他要是不高兴起来,就是皇帝他也敢杀。” 凌霜想起自己父亲的舌头,还有张老财的仆役们,不由叹口气,道:“那你还敢说,还不快住嘴,要是舌头给他割了,以后你就休想再说话了。” 翠红姑娘望着凌霜,道:“东方老爷身边那长得俊俏的兔儿爷,真是男人么?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你看他那清秀的脸蛋,脸上那丹凤眼柳叶眉,俏鼻薄唇,能是男人的容颜吗?” 凌霜被问得有些不耐烦,暗想:“江大哥相貌确实过于俊美,难怪这些姑娘们看走了眼,那天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男的,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是男还是女?” 瞪着翠红,道:“他是不是男人,你不会自己去问吗?” 翠红道:“原来,你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啊?” 凌霜道:“实不相瞒,我是主人半路收的丫环,跟着主人不到两天。” 翠红哦了一声,喃喃道:“依我看,他一定是女的,以前东方老爷来这里,都会叫上好几个姑娘伺候。现在都没叫了。只是跟那神仙般的人一起在温泉泡澡。你说,这神仙般的人若是女人,会不会是他的情人呢?” 凌霜心头感到好笑,思忖道:如果主人知道这些人把江大哥当成他的情人,只怕要气得跳起来。这个翠红真讨厌,跟村子里的婶婆一个样,喜欢打听别人的是非,我还是不要跟她多说的好。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主人生气了。 凌霜虽然出身贫寒,可人却不笨,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对翠红道:我累了,想休息会,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谢谢你出去的时候帮我顺便把门关上。 翠红见凌霜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打听下去,只好离开。但她走了出去,就在姐妹中间叫开了,道:我打听到了,原来,那长得俊俏的,神仙般的人儿,真是个女扮男装的绝世美人,就是身穿男装,也难掩她的绝代风华!也只有这种女人,东方老爷才会整天挂在身上。她呀,是东方老爷最宠爱的小妾呢。 一个姑娘笑道:这翠红又瞎说了,要是人家是东方老爷的小妾,哪会带到我们这烟花酒楼之地? 翠红道:东方老爷最重享受,除了我们这,哪个客栈他住得习惯?再说了,小妾嘛,自然是要安守本份,就是老爷在他面前跟别的女人做什么,她也不能吃醋啊,甚至呀,还得给老爷和老爷的新欢堪茶倒酒呢。这女人呀,要是当小妾,还不如当我们绿香院的姑娘舒服。 “你还别说,那人可真美。穿着男人的衣服,也掩饰不了他的绝代风华,也难怪东方老爷出门也要把他挂在裤腰带上,只怕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呀,怕他摔了。” “嘻嘻,可不是,那个美呀,美得人看着心里骚痒难耐,只想扑上去按住他,亲亲他的小嘴,摸摸他的小蛮腰。” “啊,你这色女。” “切,咱混在这风月场所,有几个是纯情小女生?” “不是说他是女的么?女人亲女人,算什么嘛?” “谁说女人不能亲女人?一个女人,能美到那个份上,就算被女人看上了,被女人亲了,也不稀奇嘛。” “可不是嘛,看他那眼睛,那眼睛美得能滴出水来,水灵灵的,看着就像一汪清泉。” “你呀,就别想了,就他那姿色,能让你亲?能让你摸?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怕都是被有钱的大爷锁在金丝笼的雀儿!” “就是。你这色女,就不要再做那白日梦,别整得自己跟赖蛤蟆似的,整天想着吃那天鹅肉。” “哎……”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几个女人那又是什么情景? 可真不得了,男人可以被说成女人,黑的可以说成白。 这边姑娘们议论个不停,那边凌霜关着门听到姑娘们议论的声音,早羞红了脸。想着自己对江小浪的心思,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某只想吃天鹅肉的赖蛤蟆。匆匆洗了澡,把自己闷在柔软的棉被里,拼命让自己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床上的被褥太柔软,味道太香,她怎么也睡不着觉,心思里,总绕着某人的身影。幻想着某人就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肌肤,用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诉说他对她的情意。 某女羞红了脸蛋,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逼着自己不要再幻想了,好丢脸啊! 第46章:小兔遇见豺狼 凌霜躺在床上,怎么也没法子眯起眼睛睡上一觉,只好起来,拼命的喝水,拼了命的把心里一股难忍的欲望给压制下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姑娘们论论纷纷,说着有关他的话题。 一边对自己说:“不是我八婆爱听小道消息,是她们讨论得太过大声了,声音大得让人想睡觉都没法子睡。” 几个闲聊的姑娘忍不住嬉嬉笑了起来,甚至有人打赌,今天要是谁能陪东方睡上一个晚上,众姐妹一起输银子给她。 …… 这消息,立马在绿香院炸开了。她们都忍不住悄悄望向温泉方向,只因,她们所看的位子,正是他们泡完澡后出来的必经之路。 热水池中,烟雾枭娜,冉冉上升,晃如仙境,池岸上,两个手拿果盘的少女,端着果盘,走到池边。 东方宏和江小浪泡在热水中,放松了身子,扒在池边,两个女郎放下水果,踏进水池中,走到他们身后,替他们擦背,她们的衣着裸露,江小浪实在连看都不敢看。他的脸蛋,也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热水的关系,己涨得通红。他的头发,因为刚刚洗过而披散着。使得他本来就柔和美丽的脸,更显娇美,婉若美妇。 东方宏看着看着,只觉得小腹一阵骚热难耐,身上某一处地方,涨得硬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江小浪紧张的看着他,看着他涨红了的脸色,抓过他的手把了把脉,吃惊的道:“主人,你的气血过旺了。是不是温泉泡得太久了?” 东方宏的手被他抓在手上,那手指的触感,让他心中更是骚痒难耐,猛的抽回了手,瞪着他,那神情,就像要把他一口给吃了一般。 江小浪越发的担心,靠向他,摸摸他的额头,吃惊的道:“不好,发烧了。额头烫得厉害。主人,该起来了,你病了。需要吃点药,卧床休息。” 东方宏发出一声闷哼,一把推开江小浪,把正替他搓背的姑娘猛的拉了过来。 那姑娘发出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上的衣服,已被很粗鲁的剥落,露出一身洁白的肌肤。 胸膛两颗纷嫩如仙桃般的诱人突起,在空气与水之间出没。江小浪就算再不解人事,也知道这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脸羞得通红,赶紧的别开脸去,不敢望过来,耳朵里听到一些声音,只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不敢去听那些声音。 江小浪看到忽然变成野兽一般的东方宏,惊愣不已,那女孩子在惊呼声中,被东方宏虐得发出声声娇吟,口中直喊着:“大爷饶命啊。” 江小浪听得心里难受,正不知道该不该去救下那可怜的女子。 他在那想了很久,终究没敢上前扰人好事,另一个女子靠近他,她的小手碰在他的背上,江小浪猛串出水面,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逃也似的逃出了温泉浴室,他的耳边,还响着那姑娘求救一般的申银声,求饶声,一声声听起来是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软弱。不敢从东方宏的手上,将一个弱女子救出来。 他刚到外面,一群女子便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或好奇,或对于美的向往,她们纷纷靠向江小浪,手儿也老实不客气的摸向江小浪的身子,江小浪费力的将她们一一推开。 面对一群狼一般的女人,江小浪只觉得想逃。 一个女子发出一声尖叫。 每个人都惊愣的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张大了口,颤抖着手指,指着江小浪,口中一直说着:“你……你……你……” 江小浪不解的打量着自己,难道刚才太匆忙,衣服没穿好? 可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自己的衣服,有哪一处没穿好的。 直到那姑娘缓过一口气,然后,鼻孔中,哗的流出鼻血,再次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才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你是男人!” “废话,我不是男人,难不成是女人?” 江小浪翻翻白眼,对于这种误解,他实在无力纠正,只能干咳几声,让自己男性像征的喉结滚动着,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人?” “我刚才不小心摸到他的胸了。他的胸是平的。” “那就不能是缠了裹胸布?” “不,她说得没错,他是男的,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倒是说啊。” “我也不小心摸到了……” 喷血中…… 江小浪实在不耐烦,正想施展轻功,远离这些色女们。 一身穿锦服的大爷拦在江小浪面前,赞道:“这美人我是见多了,如此倾城绝色,就是你穿着男装,也掩不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气质。啧啧啧,极品!极品!!” 另一个寻欢的男子推开了身边的美人,也凑了过来,赞道:“是啊,这是谁家美人,怎么到了这地方来了啊?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充满灵性的灵玉,美!美!美绝了!不可方物!不可方物啊!此人若在皇宫,必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只怕皇上连皇帝的宝坐都可拱手相让了。” 江小浪被说得脸色绯红,觉得这些男人的眼神,是那么可怕,那么龌龊,那么令人觉得厌恶。 这绿香院中,无论男女,都在惊叹他的俊美,都在惊叹他身上那有如灵玉般的气质,仙灵般脱俗的韵味。 江小浪眉头紧皱,在外面,他已受人瞩目,此刻,他长发披肩,看到他的人,更将他当成女子一般看待,那些花钱买欢的男人们更是肆无忌惮的调戏于他。 就连那阅人无数的老鸨,也冲着他直流口水,恨不能用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住,老鸨相信,只要留住这个人,那绿香院的生意,更要红上了天去。 一双双色眼,往他身上刷刷刷的扫瞄着。 江小浪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白兔,遇到了饥饿的狼群一般。 狼群虽然可怕,可还有一些野兽更是凶猛,东方宏阴鸷的眼神从后面射来,江小浪不由机灵灵打个寒颤,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意。 当东方宏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群狼们好像看到了猛虎。 小白兔虽然美味,但猛虎却是狼惹不起的货。 于是,纷纷缩了缩头,收回自己那跟狼一般饥渴的眼神。看着猛虎押着小白兔,把小白兔关进了某个房内,再纷纷发出一声叹息,为那可能被野兽吃得连骨头渣都没了的小白兔默哀。 第47章:试探 江小浪被东方宏一把扔进房内,腰撞在桌上,疼得他直咧嘴。 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腰,再看向东方宏,东方宏的脸上,虽是一脸阴鸷,但却不像先前在浴室中所见那般如同野兽似的可怕。 江小浪小心翼翼的走向东方宏。 东方宏眯着眼,看着他,道:“你怕我?” 江小浪摇了摇头,道:“不怕。” 东方宏看着他揉着腰部的手,道:“撞疼了?” 江小浪咧咧嘴,道:“不疼。” 东方宏用手捏着他的下巴,眯着眼道:“别对我说谎!我最恨对我说谎的人!” 江小浪缩了缩头,想将下巴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谁知东方宏捏得更用力了。 江小浪只好说道:“疼。” 东方宏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些,但却没有拿开的打算,他看着江小浪,不由看得痴了,泡过热水澡的江小浪,面色因热水而显得红润,一头长发,披散着,水珠自发梢滴落,配上他那张完美绝伦的容颜,竟给人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在灯光的映射下,水中闪着梦幻般的光芒,更显迷离,东方宏竟然又对他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二十多年前,初见她的时候,出现过,后来,他亲手将她杀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虽然娶了妻,生了儿女,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过这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可他现在,却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这种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他足以想要毁灭一切,包括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 东方宏看得出了神,捏着下巴的手移向他的鼻尖,慢慢滑向他的唇。喃喃道:“真美。” 江小浪愣了会,苦笑,别开脸,道:“主人这是怎么了?” 东方宏猛的收回手,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态行为,不由脸色微红,转过头,望向别处。在心底叹口气,平复了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然后说:“龙震庭是你的什么人。” 江小浪垂下头,道:“是我爹。他己经死了。主人说过,我的昨天己死,对我的过去,也不想追问,今天的我,己是新生,既然是新生,主人又何须介怀我曾经是谁?” 东方宏望着他,伸出手,将他的下巴托起,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道:“龙震庭是一代名侠,他掌中的剑,素有仁者之剑的美誉。” 江小浪道:“爹爹虽有侠名,可是却死在小人之手。” 东方宏道:“你可知道,江湖中人心目中,我是怎样的人?” 江小浪道:“别人称主人为魔。” 东方宏道:“你对我了解有多少?” 江小浪道:“浪子与主人虽然相处大半年之久,但浪子一直处于昏迷,对主人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主人不是好人。但主人对浪子有活命之恩,是浪子的再生父母。” 东方宏道:“听过江湖传闻吗?” 江小浪摇头,道:“浪子一家,隐居世外,从不过问江湖事。更不曾听说过什么传闻。” 东方宏道:“江湖传闻,说龙家传人便是我东方宏天生的克星。” 江小浪垂下头,道:“主人对这传闻怎么看?” 东方宏道:“江湖传闻,龙家是仙,东方为魔,只要江湖中有魔出现,仙必定会出来伏魔。” 东方宏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道:“你会是前来伏魔的仙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浪子不是仙。只是主人在江面拾到的人。” 东方宏阴鸷一笑,道:“但是,我赌不起,我绝不能允许我身边存在任何危险,你明白么?” 江小浪暗然。 东方宏将手移到他的脖子下,用手指掐住他的咽喉,江小浪叹口气,将脖子抬高,闭起眼睛。东方宏要杀他,他根本就不打算反抗。 东方宏的手指稍稍用力,江小浪的脸色越涨越红。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的身子缓缓坐向椅子,靠在椅背上。东方宏就在他的上方,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缓缓松开手,道:“我要杀你,你为何不反抗?” 江小浪得以缓过一口气,张开眼睛,看着东方宏,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只是在试探我。” 东方宏瞪着他,道:“所以,你不怕?”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若要杀我,就不是用手掐了,而是用剑。” 东方宏冷笑:“我若用剑杀你,你就该反抗了?” 江小浪道:“不反抗。我的命,是你的。你任何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都可以取走。我不是你的克星,只是你的仆人。你若真要我死,我绝不苛活。” 东方宏道:“你是名侠之后,若是跟着我,将来必定会成为我的杀手,必定会跟我一样,成为江湖中人人唾骂的魔!” 江小浪道:“我即己追随主人,为魔又何防?” 东方宏用带着几分邪恶的声音,说道:“你是侠,我是魔,如果我要你去杀你不愿意杀的人,你会怎么做?” 江小浪道:“我不是侠,只要是主人让我做的事情,就算为天地所不容,我也会去做。” 东方宏眯着眼睛,道:“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愿意去做?”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道:“那你最好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江小浪点头,道:“是。” 东方宏道:“我要你死,你就不能活。”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笑了笑,道:“我要你活,你也绝不能死!”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很好!既然你甘心为魔,那么行侠仗义的事,就与你再无关系。”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记住了,下次决不会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东方宏道:“我不是好人。在江湖人眼中,我是个杀人如麻的魔。你跟着我,自然也难免为正派人士所不容。” 江小浪摇头,道:“我不在乎,我可以与天下人为敌。”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既然你决定了,就得遵守东方的规矩。” 江小浪点道,道:“好。” 东方宏目光灼灼盯着江小浪,道:“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叛了我,我定会亲手将你杀死!绝不会手软!” 江小浪心中,也不觉得害怕,在他的心思里,己经完全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东方宏,看着东方宏眼中的杀气,淡然一笑,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东方宏说:“其实,你现在离开我,还来得及。趁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去成就你的侠义人生。以你的武功,你一定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片天地。你的侠名,一定不会在龙震庭之下。” 第48章:为报恩——义无反顾 江小浪摇头,说:“名侠之后早已死去,一个死人又如何成就侠义人生?如今主人眼前的人,只是主人身边的奴。从主人救起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主人的。我只想追随主人左右,替主人做事。虽然是为奴为仆,但浪子愿意。”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东方宏目光深沉的看着江小浪,似是要看进江小浪的心底。而江小浪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眼神无伪的回视东方宏,含笑说道:“浪子心意已定,绝无反悔。”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脸上漾起的笑容,别开脸,刻意去忽略心中那一抹异样的情绪,若有所指的说:“就算我会将你带进地狱,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还愿意跟着我?为我卖命?甚至杀人?” 江小浪点头,说:“是的。无论主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东方望着他,说:“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目光闪烁,说:“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主人为魔,我亦为魔,主人为侠,我亦为侠,天上人间,誓死追随,永不后悔。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东方宏眼神怪异的望着江小浪,江小浪只是很平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即不慌,也不乱。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珠内,永远只有对东方宏的忠诚与信任。 东方宏拍拍他的肩,道:“决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江小浪点头,道:“是。绝不回头。” 东方宏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嘴角边扬起一抹浅笑,道:“很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江小浪道:“永世不忘。” 东方宏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许久,东方宏道:“先前在浴室,你为什么要逃?” 江小浪想到先前浴室内发生的事,刷的俏脸通红。 东方宏冷笑道:“你觉得那个女孩很无辜?而你又不敢救她,所以逃了出来?” 江小浪红着脸,道:“主人做那事,浪子不好旁观。”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红什么脸?你又不是娘们,脸皮那么薄?” 江小浪尴尬的干咳几声。 东方宏好像很享受他这般手足无措的神情,笑得更开心,道:“先前你不是问过我,什么是窑子?”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嗯,那是我被四丐捉去的时候,他们说要把我卖窑子的事,我一时好奇,不知道窑子是什么。” 东方宏邪魅的笑了笑,道:“这就是窑子,男人花钱买快活的地方。” 江小浪似懂非懂。他只觉得这里无论男男女女,都有些可怕。 东方宏笑了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换一种说法,住在这里的女人,只要你有钱,随便你上。” 江小浪啊了一声,耳朵里听着东方宏的话,注意到某人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东方宏的话,还是因为想到了某种暧昧而羞得通红。 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了,那一瞬间,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他的身体本就不太好,血液冲上脑门,真让他无法消受。 东方宏的嘴一直附在他的耳朵边,用魅惑的声音说着:“你若是真被卖到这种地方,那你就会跟这里的姑娘一样,以色待人,讨好上门花钱的大爷。” 他嘴里说着话,手不安份的环上江小浪的腰。 江小浪脸色红得更厉害,只觉得东方宏的嘴在他耳朵边喷着热气,他的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摊烂泥,瘫倒在地上。 某恶男一定是故意的,话说完了,也不离开他的耳边,张开嘴,忽然咬向江小浪的耳垂。 江小浪吓了一大跳,刚才丢失的力气,好像忽然又回来了似的,猛的一把推开东方宏,身子急速退了开去,脸色更是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子,用手快速的抚了抚自己的心窝口,显然心脏正在急速的跳动中,睁大一双无辜的美目,一脸惊慌的看着东方宏。 那模样,就像在看着一个吃人的怪物。 东方宏却纵声大笑,离开江小浪的房间,顺手一把抓过一个路过的女子,关上江小浪的房门。 江小浪又听到那女子惊呼声,和不知是痛还是乐的申银声。不是他愿意去听,实在是两个屋子就只隔一片薄墙。 他是个少年郎,他也有少年人的心思,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他的脸色染上异样的红晕,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发生着奇妙的变化。让他感觉到痛楚,但痛楚中,又带着一股冲动。 就像那天,被牡丹喂了迷药一般的难受。 身体内的血液,好像膨胀了无数倍,撑得他异常的难受,就像要挤破他的皮襄,爆出血管一般。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拿起桌上的水,不停的喝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隔壁的屋子终于平静下来,江小浪嘘了口气,擦去额头的汗珠,浑身酸软的走到床上,把自己捂进被子里。 东方宏看着在自己身子下方婉转娇啼的女子,看着她那如仙桃般纷嫩的酥胸,却发现自己心里一直想的,却不是这具身子,而是那清雅脱俗的容颜,那一脸小兔般惊慌的模样。 东方宏甩了甩头,把女子打发走,清洗了身上行乐之后的痕迹及那乳白色的液体,以往这个时候,他会搂着那女子,安安心心的闭着眼睛睡个大觉,可如今,他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隔壁屋子诱人的容颜,他心里越发的感觉到后怕,额头冒出了冷汗,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我明明知道他是男人,怎么会喜欢他?我只是怜他身世可怜,将他收留在身边罢了。” 东方宏的心思在挣扎着,隔壁房中江小浪也不见得好过,他那被咬过的耳垂,还有阵阵麻麻,酥酥的感觉。 不由发出一声苦笑,沉思着:“他方才对我动了杀机,是因为我是名侠之后,害怕我有一天会反过来对付他?我又怎么会对付他呢?就算他是坏人,今后我也跟他做坏人了。爹,娘,对不起了。儿子不孝,今生是与侠字无缘了。儿子死后重生,为人所救,必定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的。他既然要求儿子为奴,儿子自当为奴为仆,保护他,照顾他一生一世。就算这是一条不归路,儿子也是义无反顾的。只是,他的行为,也实在怪异,总是喜怒无常,让人无从捉摸。” 江小浪自出生,便随父母隐居世外,虽然时常随母亲出去行医历练,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江湖,在他的心中,对江湖毫无慨念,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将踏上一条没有回头路的江湖生涯。 至于这条道路,会为他带来什么,他己经不想去考虑,也不愿意去考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命,是他救活的,就算为了他下地狱,也是应该的。” 第49章:地狱是什么 地狱是什么? 在江小浪的心中,枫林那一天变故,就是地狱,地上,堆尸如山,脚踩处,不是尸体,就是血河,鲜血在空气中跳动,鼻尖所闻的,便是血腥,风声伴着哀嚎,恐惧的惨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剑光,刀声,纳喊声,在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和妹妹的呼叫声。 在恶梦中,他仿佛看到了母亲和妹妹离他越来越远。 冷汗涔涔而落。他拼命的呼喊着,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无论他怎么挣扎,他的声音始终无法从他口中传出。他伸出手要去捉住渐渐远去的母亲,可是,他的手,永远够不着他的母亲的手。 恶梦在延续,人在恶梦中,总是很难醒来。江小浪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飘荡着,惊恐与不安占据他的思想和灵魂。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一股求生的意念,令得他拼命的想要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物件。 “我要活下去……” 人的生命,也许很脆弱,可是,人的意念却有时能创造奇迹。 江小浪能活过来,也许,就是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念,所以,他感觉到东方宏的呼唤。 一种由陌生到熟悉的呼唤。 这声音,在很久很久已前,就已经深洛他的脑海中。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心神便已安定下来。仿佛,这个声音,能令他克服一切对黑暗的恐惧。他的灵魂奇迹般出现安宁与祥和的感觉,这声音,有着奇异的力量,能将他从黑暗拉出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浪子,醒来。浪子,醒来……” 江小浪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一片宁静,灯的光亮,虽然不足以照亮整片夜空,但却足以照亮这客房。 这些光亮,对于在恶梦中挣扎的江小浪而言,却是让人心境安宁的光明。 他的双手,还在紧紧的抓着东方宏的手臂,他的指甲,已经陷进东方宏的手臂肌肉中。 他虽然睁开了双眼,可是,他的眼神还带着恐惧,他看到东方宏的时候,就像个迷途的孩子看到了父亲一般,神情渐渐冷静下来。东方宏一脸担忧的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免强牵起一抹笑容,这笑容,镶在那张惊慌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突兀,那样的脆弱,脆弱得让人忍不住将这一抹脆弱护在掌心,好生怜爱。 也许,是因恶梦惊魂,也许,是因对这片温暖的渴求,江小浪竟然没发现,自己正在东方宏的怀中。 如果东方宏是他的父亲,这无疑是一个温暖的港湾。 江小浪颤声道:“我做恶梦了。” 东方宏点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着恶梦。在梦里,你看到了什么?” 江小浪苦涩的道:“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无底的深渊,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仿佛要将我拉进地狱似的。我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沉。也许,我本就应该死了,地狱的无常不肯放过我,是你将我强留在人间的。” 东方宏的手,握着江小浪的手。这双手掌,温和而有力。江小浪眷恋着不愿将自己的手抽离。缓缓闭起眼睛,努力在心中将恶梦的恐惧驱散。 他身上的衣服,己经汗湿,在寒夜下,阵阵寒意直袭。纵然自幼习武的他,也忍不住打个寒颤。 东方宏将他抱得更紧,柔声道:“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的睡觉。恶梦会渐渐远离你的。你现在是大伤初愈,又连日奔波。身体比平常虚弱,才会恶梦不断。我已经叫霜儿去弄点参汤给你补补,一会应该端来了。等到了家,你给自己开些药方,把内伤调理好。” 江小浪道:“大半夜的,哪有参可以买呀。” 东方宏含笑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江小浪道:“绿香院。” 东方宏点头,道:“绿香院是这个地方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这些参啊什么的补品,还能少么?花点钱,不就有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扭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东方宏闷哼一声,道:“别乱动!” 江小浪哦了一声。依然靠在他的怀中,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像一个孩子,眷恋着父母亲一般。东方宏苦笑。看着江小浪脸上柔和的线条,尖挺的鼻子,苍白的脸色,及略显苍白的双唇,东方宏真想俯下头,将那两片苍白的薄唇含在口中,细细品偿。 江小浪靠在他的怀中,道:“你不要对我太好。我害怕。” 东方宏道:“你害怕什么?” 江小浪道:“我害怕有一天,我要死了,我会舍不得离开。” 东方宏道:“瞎说,你怎么会死?”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他能杀我一次,就能杀我第二次。只要他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枫林那一战,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那些黑衣死士,就像杀不完的蚂蚁大军。太可怕了。” 东方宏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杀得了你。” 江小浪道:“我就怕他知道我没死,更害怕他知道我在你身边。我不怕死,但我害怕会连累你。” 东方宏道:“东方若是怕事之徒,又岂敢救你?你就安心休息,将来,他若是找来了,东方与你一起面对。”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似是想说什么,但在东方宏的瞪视下,他只好闭起嘴吧。然后后知后觉的道:“主人,你不是在另外一个房间的么?怎么过来了?” 东方宏翻翻白眼,道:“从我救起你之后,你时常会做恶梦中,这些天虽然醒来,但依然恶梦不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这,所以走过来看看,果然,你又陷入了恶梦。我曾经听人说,如果一个人在恶梦中死去,可能就会长睡不醒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救起你,又怎么能让你死在恶梦中?” 江小浪哦了一声,挪动身子,想离开东方宏的怀抱,东方宏闷声道:“说了叫你别动!以前你在昏迷中的时候,我都是常常这样抱着你。我看你都习惯这样抱了。方才醒来,你不是蛮享受的?” 东方宏觉得,某人要是再动上一动,他一定会变成野兽,一口把某人吃了。 第50章:立个规矩 江小浪脸色微红,吐吐舌头,道:“要是万大哥看到,没准又要说我没规矩了,然后,把许多陈条烂谷的规矩背给我听。那些规矩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什么对主人要毕恭毕敬啊,跟主人说话,要垂首聆听啊,主人的命令,不可以有任何疑问啊,对主人要比对亲爹还尊敬啊。没主人的命令,绝对不可以擅自决定去做任何事啊。” 东方宏捏了捏他的鼻子,柔声道:“我诸多手下之中,就你最没规矩。早晚得给你立个规矩,不然,别的人都跟你学了,那我岂不是要乱了方寸?”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浪子不是没规矩。而是把规矩摆在心里头了,要是表面上尊守规矩,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岂不是更不好?” 东方宏道:“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约束下属,就一定要有规矩。以后啊,你和青山就是我的左右手,你们俩是所有属下的楷模,要是你们俩都不守规矩,那别的人岂不是更不受约束了?” 江小浪侧着头看着东方宏,问:“你对青山大哥,也像对我这般模样么?” 东方宏怔了怔,苦笑道:“不一样。他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他值得我全身心的信任,甚至,可以把我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世间任何人可能会出卖我,但他也绝不会出卖我。” 江小浪听着他说着万青山的好,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酸酸的滋味绕在心里头。许久,缓缓说道:“我也不会出卖你。就算你不信任我,我也会对你一世忠诚。” 毕竟,他的出现,是那么的巧合。他不怪东方宏会对他持有保守的态度。 东方宏笑了笑,道:“小心眼了么?不许吃这种醋。” 江小浪抗议的道:“我没有吃醋,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事实。” 东方宏用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宠溺眼神看着江小浪,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了笑,道:“就算有一天,你要背叛我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治得了你。只是现在,我必须得给你立个规矩才行。” 江小浪抿嘴一笑,道:“浪子若是没有规矩,一定是主人宠坏的。浪子虽然不曾混过江湖,可也在枫林周边小镇走过,看过不少有钱人家养着奴才下人的,可没见过主子抱着奴才,替恶梦中的奴才压惊的。”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江小浪微红的脸蛋,道:“你在枫林周边行走的时候,是不是引来不少人的眼光?” 江小浪想了想,道:“是的。就跟先前在外面,一群男男女女围在周围的情景差不多。我们兄妹两和母亲无论走到哪,都会给一大伙人围着看,后来,我们就直接坐在马车上替人看病,可是,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依然有些人没病装病,就为了看看我们,给我们摸摸手。有一次,马车的车棚也给他们挤爆了。我气恼得把他们一个个甩了出去,把那些个没病的人也摔出毛病来了。母亲为此把我训了好大一顿。说:孩子,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不是持强凌弱。而父亲知道这件事后,罚我在枫林中跪了七天七夜。”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你把他们摔怕了,以后他们就不敢这样挤了?” 江小浪苦笑,道:“这些人叫鬼迷心窍!男女老少都不例外。摔疼了,摔伤了,有的人躺床上大半个月才能动。可是见我们到镇上,依然挤个要命。起初我以为他们是为了看我娘和我妹。” 东方宏笑了笑,柔声说道:“你这么美,你的娘和你的妹妹肯定更美了。” 江小浪点头,道:“是的。主人不知道,我那妹妹,性情柔顺,相貌又好,周边镇上,有不少人托媒说亲了,只是母亲一直没有答应。” 东方宏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和你妹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 江小浪道:“嗯。我们两容貌极相似,但我比她要高得多啦。力气也比她要大得多了。她跟我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脾气性格,更是十足的像。所以,喜欢她的人,要是排起队来,可以比长江还长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扰,我们到了镇上,租个铺面,我替我娘守在门口,直接排除没病装病的人,在门口,我娘看不到,我把他们摔出去,我娘也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一大半是为了看我而来的。女人长得漂亮不稀奇。可我是男人。他们就为了看稀奇,非来凑凑热闹不可。” 东方宏把玩着江小浪的手,叹口气,道:“为何你不是女的?” 江小浪愣了会,闷声道:“为何我要是个女的?是男的不好吗?女人一年四季要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可是男人不一样啊,大热的天,可以直接脱光了接跳进江水中泡澡。” 东方宏终于发现,自己实在败给江小浪了,江小浪的感觉神经,不是普通的迟顿,他是多么的希望江小浪是个女子,那他就可以直接的把他娶回家,不必像现在这般承受着某种欲望的煎熬。 东方宏道:“那就没有男人把你当成女人,喜欢你的?” 江小浪道:“他们知道我是男的。女人有我这么大的力气吗?” 东方宏白了他一眼,道:“你那叫内力!女人要是修练了高深内力,力气也会变大的。” 江小浪嘿嘿一笑,没反驳。 东方宏道:“他们知道你的男的,那为何还要没病装病,自找罪受?” 江小浪闷声道:“不知道。大概就是好奇。” 东方宏道:“有没有男人向你表白,说喜欢你之类的?” 江小浪点头,道:“有个别。有些变态的男人,还真让人恶心。有人竟然差仆人拿上一箱子金条来到我面前,说只要我答应去伺候他家主人,保我一生容华富贵,享之不尽。” 东方宏道:“那你怎么做?”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当着他的面,用小刀把黄金当面团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揉成一团,扔还给他,说:拿着用面团揉成的假黄金也敢来哄人呀。他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可好笑了,他死也不相信,他的黄金会是面揉成的,拿起一块一块的往嘴里试咬。” 东方宏呵呵笑道:“后来,那人还找你没?” 江小浪道:“后来,他还来找过几次,都给我打发走了。” 东方宏道:“你就没想看看他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第51章:男人也可以这么鸡婆? 东方宏问江小浪的时候,语气是酸溜溜,恶狠狠的,还带着点邪里邪气的八卦,好像非得听某人口中说出些绯色消息不可。 若是别人问及,江小浪根本就懒得回答,甚至心里会感觉到厌恶。可东方宏问起,他又不愿意拒绝回答,只好很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他的主人是谁,与我何干?”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就不怕人家有权有势,不肯善罢干休,会给你找麻烦?”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我堂堂男子汉,又没有断袖之癖,为何要去伺候一个爷们?我情愿娶个丑八怪回家当老婆。更何况,那时候,我才十六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他的主人有权有势又与我何干?” 东方宏鼻间闻着江小浪发丝之间飘逸出来的清香,追问着:“那后来呢?后来他可还有烦你?” 江小浪道:“嗯。没几天,他找来知县,给我安插了个罪名,把我弄进牢里,这知县刚把我捉走,那些百姓们便闹腾起来,直接把知县闹得坐立不安,第二天就把我放了。我们娘三个在镇上行医治人,好多时候,见人家贫困,不但不收钱,还送他们药。所以,老百姓们都对我们很好。” 东方宏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在那枫林周边的镇上,岂非是活神仙般?” 江小浪道:“对很多穷苦百姓而言,我们是神一般的存在。但对有些无事生非的闲人,恶霸,和富贵人家,却不是那一回事了。他们来找我们看病,我们是很不客气的收高价诊金。遇到无聊人士,我更是不客气的把他们修理一通。” 东方宏道:“你们都是行善人家,以后跟我,只怕要不习惯了。” 江小浪抬头望着东方宏,看到东方宏的神情不太自然,柔声说道:“昨日种种犹如昨日死。主人莫要忘记,如今的我,姓江,不姓龙。浪子的命已是主人的。只要主人差遣,刀山火海,浪子在所不辞。” 看着容颜绝美,盈盈浅笑的江小浪,听着他那清脆动人的声音,感受着满抱在怀的纤弱身子,东方宏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动,忍不住叹口气,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江小浪好奇的问道:“主人,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东方宏又哪敢让某人知道他的心思?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闷声道:“你很重啊,我的腿给你压麻了。能舒服吗?你这么笨,我真奇怪,你竟然能学成一身绝世武功。” 江小浪嘿嘿干笑一声,道:“你是第一个说我笨的,师父可常说我聪明得很。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他话说完,就想起来,远离这种尴尬的场面。然而,东方宏显然还不愿意他离开,用力的将他抱得更紧,继续八卦对话。 东方宏叹口气,道:“那是因为你心思单纯,隐居世外,没有接触外面勾心斗角的环境,心里头没有杂念,所以学起东西来,比平常人家都容易。除了你爹,还有个师父?是谁呀?” 江小浪道:“是慧明师父。他是我爹的故友,早年结拜兄弟的知交,后来,不知何故出家少林,成了少林慧明大师。虽然出了家,但每年都会到枫林与我爹小聚。他每次去,都会教我一些东西。有时候,是教我佛经佛法,有时候,教我些拳法掌法什么的。所以,我爹让我喊他师父。” 东方宏道:“原来,你的身世竟是如此不凡。” 江小浪显然不想再继续维持这样的姿势,侧耳倾听,听到屋外的脚步声,道:“好像有人朝这房间来了。听脚步声好像是霜儿的脚步声。” 东方宏黑着脸,道:“你倒是对她挺留意的,连她的脚步声都听得出来。”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每个人的走路声音,都有所不同嘛。” 东方宏离开床边,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果然凌霜端着参汤走了过来,她人还在门外,声音便已传来,喊道:“主人,参汤来了。” 她走进来,对东方宏道:“那个老妈妈太黑了,这点汤,要了好几十两银子,要不是主人吩咐,无论如何,要弄到参汤来,我还真舍不得替主人花这银子。要知道这些银子,够我和奶奶花上几年时间了。” 东方宏含笑道:“只要你今后勤快做事,就是赏银,也够你笑了。” 江小浪接过参汤,分成三份,一份给东方宏,一份给凌霜。 “霜儿只是一个小奴婢,哪敢喝这么贵重的东西?”凌霜有些受宠若惊,拿着江小浪塞过来的参汤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江小浪大咧咧的道:“没事。喝吧。这是他给的。只要我们尽心尽力替他效命,他给我们什么,我们都不用客气,可以照单全收。快喝,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不知为什么,凌霜总感觉到东方宏正在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看着自己,希望自己快快消失。她缩了缩脖子,实在很想快点逃出去。可江小浪却拉着她,非要她一起喝汤不可。 这汤可不可以不要喝?不喝的话,江某人真会不理她么? 她为难了。悄悄望向东方宏,东方宏黑着脸道:“他叫你喝就喝,要是不够,叫老鸨子再弄一份来。” 凌霜赶紧道:“够的。够的,霜儿能闻到这味道,都是上辈子积了福了。” 她说完,便拿起调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小口小口品偿起来,江小浪笑道:“这就对了,看你面肌瘦的样子,就是营养不良,得多吃点东西,把自己养胖了,要不然,跟在主人身边,只怕别人要以为主人虐待你了。” 江小浪看着凌霜,他怎么老觉得凌霜喝这汤,就好像喝毒药似的。这汤的味道这么难喝吗? 凌霜陪着笑,道:“你真会说笑,主人怎么会虐待我啊,跟在主人身边,可比我从前跟在爹爹身边强多啦。我爹爹三天两头的就打我出气,说我没给他带好运,老害他输钱呢。” 江小浪道:“你真不幸,跟着这样的爹。” 凌霜叹口气,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呢?你的爹是不是很疼你?” 第52章:这个男人真可恶 听凌霜问起他的父亲,江小浪脑海中浮现那流着黑血,脸上没了人皮的尸体。 心中又是一阵阵恶心和刺痛,胃里泛着苦水,脸上眼角微微跳动,美眸泛起雾气,停下喝汤的动作,明显可见他握调羹的手微微颤动着,显见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苦痛。那汤是再也喝不进一口了。但看着凌霜一脸期待他回答的样子,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用微带颤抖的声音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凌霜沉禁于忧伤之中,没察觉江小浪的异样,幽幽道:“你真幸福。要是我爹有你爹一半就好啦。” 凌霜和江小浪年纪差不多,她只觉得心里头喜欢他,所以,总感觉跟他有说不完的话。 江小浪性情单纯,根本没有到凌霜对他会生出情意。他心里也就拿凌霜当妹妹一般看待,听凌霜赞他幸福,他忍着心里的苦楚,勉强一笑,将汤拿到凌霜面前,柔声道:“你多喝点。” 凌霜愣了,道:“是霜儿弄得不好喝么?霜儿家中贫寒,一辈子也没弄过这么名贵的东西,都弄不出好味道来。” 江小浪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傻瓜,我是看你太瘦了,想让你多喝些。养胖些,以后才好替主人做事。要不然,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啊。” 凌霜听他说照顾两个字,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喜悦和甜蜜的感觉,小小的心灵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眼角眉梢,总是不自觉的含情脉脉的望着江小浪,直接无视旁边很不爽的东方宏。 而江小浪,则是思念家人,思念自己的妹妹,情不自禁的就拿凌霜当成妹妹一般疼爱着,丝毫没发觉某人在一边铁青着脸。 东方宏看见了凌霜对江小浪的情,他发觉,江小浪对凌霜并不排斥,不像对那段红玉一般,虽然有些牵挂,却明确的表明了立场。江小浪对凌霜似乎很投缘,而且,眼中好像还有着宠溺的味道。 东方宏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忍着鼻孔喷烟,一把揪起凌霜扔出去的冲动,可却忍不住干咳几声,引起江小浪的注意。 江小浪抬头望着东方宏,道:“主人,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帮你把把脉。” 东方宏没好气的瞪着他,道:“我没病!这汤不合口味吗?怎么不喝?” 江小浪道:“浪子不饿,喝不下。” 东方宏叹口气,道:“也罢,你重伤初愈,吃不下什么东西,既然不喝,那就早点休息,过些天,回到家,再好好调养。” 江小浪道:“嗯。” 凌霜道:“难怪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闻到你身上一股浓浓的药味,原来,你受了重伤啊?” 江小浪点头,道:“主人每天把我泡进药桶里,身上药味自然浓了。” 凌霜哦了一声,道:“那得要好好休息。” 东方宏道:“霜儿,你把参汤端你屋里喝了。你先下去,让他休息,明早赶路。” 凌霜哦了一声,拿起参汤走了出去。 江小浪触及心事,又怎么能睡得着?凌霜虽然离开,东方宏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小浪道:“主人不去休息么?这大半夜的,离天亮还早着呢。” 东方宏道:“我不放心你。” 江小浪道:“浪子身体早好了。没事了啊。” 东方宏道:“这床够大,我们挤一床休息。” 江小浪啊了一声,东方宏瞪着他,道:“难道你还害怕我非礼你么?” 江小浪笑道:“浪子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非礼的。” 说罢,也钻进棉被中,躺在东方宏身边,却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他的心里不停的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想着,忍不住望向东方宏,却见东方宏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就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流。 江小浪脸色微红,挪了挪身子,往里头靠去,拉开些距离,东方宏不悦的看着他,道:“干嘛?我身上有臭味吗?” 江小浪猛摇头,道:“不是,不是。”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小浪红着脸,道:“只是,只是一时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觉。” 东方宏笑了笑,道:“不习惯?我们又不是第一天一起睡觉。你昏迷那大半年,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困了的时候,都是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 江小浪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东方宏的身子向自己靠近,心没来由的呯呯直跳。 东方宏干脆一只手环上他的腰,一只腿架在他的腿上。 笑道:“睡吧。都是爷们,还怕我吃了你啊?”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眨了眨眼,看着他,忽然贴近他的近脸,邪魅的用充满you惑的声音道:“莫非,你心里产生了某种假想?或者根本是期待我把你吃了?” 江小浪怔了怔,抗议的道:“我哪有?” 不带这般不讲道理的啊!某恶男分明是用调戏的语气对他说话,他可是堂堂男子汉哪,不是这么调戏人的吧?东方宏嘿嘿一笑,道:“那你为什么脸红?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话一出口,江小浪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在承认自己对某恶男有感觉?真是羞死人了! 东方宏呵呵笑道:“睡吧!爷也是堂堂男子汉,从来就没有龙阳之癖。就算你真想让我把你给吃了,你也得先把自己变成女人再说。” 江小浪羞得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不要见人了。 这男人真是可恶之极! 一会儿气势汹汹的要杀人,让人害怕得心肝扑通扑通直跳。感觉只悄一个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小命便会魂飞天外! 一会儿邪魅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像是要将人活生生吃了似的,让人感觉自己就像那烤熟了的小白兔,香喷喷,甜滋滋的,看着就是可口美味佳肴。 一会儿说出来的话隐含着各种挑逗,能羞死人不偿命! 有这样喜怒无常的主子,江小浪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哀嚎,相信自己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这一夜,两个人都无法入眠,但为了避免尴尬,两个人都装着睡熟的样子,一动也不动,导至第二天,两个绝世高手都出现了腰酸背痛的情况。那模样,就像是寻常人家做了三天三夜的苦力一般。 江小浪本就重伤初愈,这一折腾,脸色越发的难看,两片薄唇,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那单薄瘦弱的躯体,仿佛轻轻一阵风抚过,都会飞走。东方宏看在眼里,只想拿根腰带把他绑在腰间,免得忽然来了一阵风,给风儿吹飞了。 一阵晕眩,江小浪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东方宏正想上前扶他,却见凌霜快一步上前,扶着江小浪,关切的道:“江大哥,小心点,这有个门坎。” 江小浪虚弱的看着她,含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凌霜叹口气,道:“你这模样,可叫人怎么放心?根本就不该赶路。” 江小浪摇摇头,道:“我又不是姑娘家,哪有那么娇气?养伤养了大半年了,可不好再耽误了主人的行程。” 凌霜哦了一声。 东方宏黑着脸,心里正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收了凌霜这个丫头?现在把她赶走行不行? 第53章:一颗钮扣 凌霜机灵灵打个寒颤总感觉身后两道眼光,极其不善。她越是害怕,越是紧紧抓着江小浪的衣服。越是紧张,越是想躲在江小浪身边,寻求庇护。 她抓得越紧,东方宏越是悔恨。 他实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东方宏干咳一声,对凌霜道:“霜儿啊,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赶路太辛苦了?你要是觉得赶不了路,那我给你一大笔钱,你在这附近随便买个家,从此安身立命,我会让青山把你家人送到这来。” 凌霜吓得脸色刷的白了,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不,不,主人,不要赶走奴婢,奴婢不怕赶路辛苦。奴婢只是怜惜江大哥重伤初愈,还得这般赶路。” 东方宏阴沉着脸,那目光,说不出的阴鸷。 让凌霜觉得,寒意直泛骨髓。求助的目光投向江小浪。 江小浪心中不忍,扯了扯东方宏的衣服,他虽然还没说话,但东方宏却猜到了他的心思。 东方宏心底一股无名火更盛。真想直接把凌霜弄死算了。但看到江小浪的眼中一抹担忧,终于咬咬牙,忍下自己内心的冲动。 冷冷的,带着能让人血液冻结的温度说道:“既然你甘愿为奴,那么,就做好你奴才的本份,不要动不动就让人觉得你是娇滴滴的富家小姐似的,吃不得一点的苦。还有。身为东方府的下人,该有的自觉就是不得与我的近卫有任何密切往来,否则,杀无赦!明白么?” 凌霜猛的磕头,直呼明白。 再站起来,冷汗已汗湿了她的衣服,在寒风下,机灵灵打个寒颤。盈弱的娇躯,更显孤零。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眼前这情况,算不算? 他这话,哪是说给凌霜听的?分明是说给江某人听的,你想保住她?行!那就给我本份点,少跟她牵扯不清!江小浪虽然长年隐居世外,不解人情世故,但却不是笨蛋,东方宏话中之意,他又怎会听不明白? 对东方宏的霸道,他只能无奈的在心底苦笑。 一路驱车北行,越往北方,天气就越是寒凉。 南方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北方却仍是积雪未融。 大地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压低了树枝。 在南方成长的孩子,到了北方,总有些不能适应,江小浪虽然重伤初愈,加上一路奔波,睡眠不足,总算是个习武之人,有很强的内功底子,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却也能很好的适应。 但东方宏深知南方的人与北方的人体质有所区别,害怕江小浪不能适应,拿出狐皮披风披在江小浪身上。 江小浪不觉得寒冷,可凌霜却冷得直发抖,江小浪看着她娇小的躯体在寒冷的气流下抖得厉害,心中老大不忍,将东方宏披在他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凌霜的身上。 凌霜身上忽然感觉到阵阵暧意,可是,在触及东方宏的阴鸷的目光时,立刻吓得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几乎钻进江小浪的怀中。 东方宏的手握成了拳。 最后,看着江小浪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模样,不得不妥协,暗想着:“好吧。我忍!等回了家,我把她安排到别处,看你还怎么护她!” 野外虽有积雪,但市镇的雪却被扫去。 虽然冰冷彻骨,可是,街道上闹市中,依然热闹非凡,比起小村小镇,那自然是别有一翻风景。贩卖东西的小贩,玩雪仗的顽童,熙熙襄襄,马车走过闹市,绕过一条道后,停在了路口,东方宏皱眉,说:“还没到家,怎么停了下来?” 车夫说:“前方有雪人在档道呢。不知道是哪个顽童将雪人堆在道上。” 那条道,是他们必经之道,一个特大号的雪人正好摆在路中间,刚好档住了马车,如果他们要过去,就必须把雪人推倒。 车夫认命的下了马车,走向雪人。 雪人散开,里面竟然露出一个人来,一个死人。死人的身体已经僵硬,虽然被推开,却仍然维持着坐的姿势。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 东方宏从车上下来,盯着死人,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江小浪走到他身边,他的衣衫虽然单薄,但却没有丝毫畏寒的神情,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被他的体温化作雪水,将他的衣服打湿。 东方宏的手中把玩着一个从死人手上抠出来的扭扣。 是一种做工很精细的扭扣,一般人家不会用这种扭扣。 江小浪和凌霜跟在东方宏身边,东方宏很无奈的叹口气,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你好像知道凶手是谁。” 东方宏点头,道:“他终于开始行动了。” 江小浪道:“他是谁?” 东方宏苦涩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江小浪的问话,只是缓缓说着:“死去的这个人,是我们商行管账的。为人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仇杀。” 江小浪叹口气,道:“但杀死他的人,显然武功底子不错,而且,用的是剑。这一剑的方位极准。” 东方宏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这一剑刺进我的心脏。他选择老常下手,因为老常是我的商行的管账,也是我的心腹之一。虽然老常不懂武功,但对我极为忠诚。” 江小浪在听。他不懂的事情,从来不会发表任何看法。他只想知道凶手是谁。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凝,道:“凶手必然很熟悉主人的一切,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及时的将死人摆在这道上拦下主人的道路,目的显然是在示威。” 东方宏点头,道:“嗯。” 江小浪激动的道:“凶手是谁,你为何不告诉我?”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你想杀人?” 江小浪道:“是。” 他的话并不多,但他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凌霜看到死人,本来很害怕,但因为一直在江小浪身边,所以,虽然害怕,却也忍了下来,这会看到江小浪的眼神,看到他美眸中闪过的杀意,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江小浪,让人好陌生。 东方宏叹口气,道:“以后你会知道的。只是这个人,你不能杀。” 江小浪道:“为何不能杀?难道,他的武功比浪子高得多了?” 东方宏道:“他的武功,连你的一成都没有达到。只是,他的身份特殊。无论你或我,都不能杀他。” 江小浪哦了一声。不再问问题。但他已将那钮扣的形状记下了。他心中认为,既然这颗扭扣极其珍贵,那么用得起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人家。这样,寻找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许多。他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威胁到东方宏,他绝不手软。哪怕对方是王公贵族,他也绝不轻饶! 除了王公贵族,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是他和东方宏都不能杀的。 第54章:相似的脸 东方宏给了车夫一笔钱,叫车夫把死人拉到回老常家,自己带着江小浪和凌霜一路漫步,走向东方家。 还没进东方家的门,凌霜已感觉到东方府的气势压人。从前她觉得张老财家已经很富有很了不起了,可如今,到了东方府,她才知道,那张老财比起东方宏,根本就没的比。 凌霜进了东方家,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她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家园,她只觉得,东方府比她家好几个村子加起来还要大! 里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假山池塘,花木园林,应有尽有,景物美不胜收,丫环仆役,远远看到东方宏的身影,便盈盈而拜,口呼主人。 凌霜看得咋舌,小心翼翼的揪着江小浪的衣服,跟着江小浪走进东方府的大院。她实在太佩服江小浪了,到了如此气势宏伟的大院,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小浪虽然惊讶于东方府宅院的富丽堂皇,但他历经生死,看淡荣辱,所以,神情看起来很淡定,即不惊,也不惧。 东方宏对他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含笑冲他点了点头,但看到凌霜紧紧揪着的衣服,不由皱眉。凌霜一看他皱眉,吓得赶紧的松开了小手,小手松开片刻,又习惯性的想揪上去,想揪又不敢揪,那神情,纠结得眉心紧皱。 江小浪悄悄注视着她,含笑把她的小手牵在手里头。然后身后传来一阵吸气声,婉惜声,还有叹息声,丫环们眼含妒恨的盯着紧紧牵在一起的两只手儿。 凌霜只觉得自己被牵的小手,仿佛有万根针芒在刺着,扎得她的皮肤生疼。悄悄的想把手抽回,奈耐何江小浪的手牵得太紧,她跟本就没办法抽回自己的手。 凌霜不由苦笑,暗想:“那些人只怕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吸引了,这会看到他牵我的手,心里不知道该有多恨我呢。我才刚来,就招人恨,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他们走过一道小桥,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人,迎向东方宏,鞠躬90度,热情的喊道:“大哥回来了。我听到消息,说大哥回来,立刻出来迎接了。呵呵。” 江小浪望向来人,只同见来人须发乌黑,留着山羊胡子,身着锦锻蓝衫,脚穿白色雪靴,天庭饱满,眼中精光闪动,显见是个内力修为不弱的人,正眯着眼睛,含着献媚讨好般的笑容,迎接着东方宏。 再看东方宏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嗯了一声,道:“老爷子身体可好?” 山羊胡子道:“爹他老人家身子骨硬郎着呢,整天打打拳,玩玩鸟,弄弄花的,日子过得可舒心了。” 山羊胡子话说完,便望着江小浪,露出惊艳的眼神,赞道:“啊!大哥从哪带回来这么一个绝世的美人儿,哎呦,这模样长得那个俏啊!让人看着就觉得心中欢喜。” 东方宏忍着心里的不悦,道:“浪子,霜儿,来见过二爷。” 江小浪对二爷的眼神很厌恶,但碍于东方宏,也不好发作,只好和凌霜,走向前躹个躬,喊道:“见过二爷。” 东方宏道:“他叫东方紫阳,是我爹的义子,身兼东方府的管家。我常年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平常都是二爷在打理。” 东方紫阳脸上闪过一抹不快,暗想:“介绍就介绍了,为何要提醒人家,我只是爹的义子?” 他心中虽然不爽,但面子上却不敢有丝毫说词,陪着笑,道:“这两位可是大哥的客人?可要小弟替他们安排客房?” 东方宏道:“霜儿身世可怜,我把她收到家中当丫头,茹儿那只有一个丫头,把霜儿安排在茹儿那。” 东方紫阳道:“是。那这位……” 东方宏望了一眼江小浪,盯了一眼那双牵在一起的手儿,真想把那双刺眼的手给掰开,闷声道:“他是我的人,不归你管。” 东方宏不等他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一副此人之事与你无关的表情。摆明了就是直接无视他这个所谓的管家。 东方紫阳心中微微气恼,哦了一声,暗想:“这小子长得这模样,看着也宵魂!素来听说大哥在家里头一本正经,在外面可风流了,说不定这俏小子根本就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带回家来,等有机会就纳为妾了。” 东方宏见他的眼光直绕江小浪身上打转,干咳一声,道:“你没别事做了么?” 东方紫阳呵呵笑道:“回大哥话,爹他老人家知道大哥回来,早就在后花园准备了宴席,小弟这就陪大哥过去。” 东方宏道:“你先带着霜儿去。我带浪子回紫梅轩,给他安排个住处。” 东方紫阳脸色微变,道:“你要将他安排居住在紫梅轩?” 东方宏道:“有何不妥吗?” 东方紫阳陪笑道:“这紫梅轩,素来是大哥居住的地方,下人不敢轻易入内,就算非去不可,也要经过门卫禀报,然后才敢进去。你直接把一个新人领进去,万一,他是哪个对头安排过来的奸细,要对大哥不利可就更容易了。大哥莫要忘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东方宏眉头紧皱,道:“这不劳你担心,你只要把这个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管理好就行了。” 东方紫阳道:“是。是……” 他口中称是,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暗想:“好家伙!果然是想金屋藏娇了。我得找人去嫂子那煽煽风,点点火,让她闹起来。给他制造困扰!” 眼看着东方宏带江小浪离开,走向紫梅轩,东方紫阳脸色阴沉,招了招手,走过来一个下人,东方紫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仆役领了命便离去。 没多久,下人之间,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悄悄话很快便传了开来。 一容貌端庄,身着浅黄衣裙的0妇人走过池塘边,看几个丫环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事。 妇人靠前,干咳几声。丫环们吓了一大跳,纷纷跪地,口中喊着:“夫人。” 原来,这妇人,正是东方宏的妻子,林雪盈。 林雪盈姣好的容颜上,一脸威严的看着她们,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丫环们面面相觑,吱吱唔唔的,似是想说,又不敢说。眉目流转间,有欲言又止之意,带着几分害怕,几分无助。 林雪盈望着其中一个丫环,道:“冬梅,你说。” 被唤作冬梅的丫环舌尖打结的说道:“回,回夫人话,是,是,是奴婢们听,听人家说的,说主人,主人……” 林雪盈喝了声,道:“说!” 冬梅颤声道:“是。大伙说,主人这次迟归,是为了一个绝色美人。” 林雪盈皱眉,道:“绝色美人?” 冬梅道:“是啊。一个比神仙还要美的人。看过他的下人们都说这人美得能勾人的魂。刚开始大伙都以为他是个好看的男人。后来,主人把他带进紫梅轩,听说是为了准备找机会将他纳为妾,大伙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女扮男妆的女子。难怪有那绝色的容颜哩。” 林雪盈吸了口冷气,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世间有几个女人在听到丈夫准备纳妾的消息之后,还能淡定的? 林雪盈心中,有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自从她嫁给东方宏,虽然时常耳闻东方宏的一些风流韵事,可东方宏总算一直没有再娶妻纳妾,因为这点,她在她的姐妹面前,算是赚足了面子。 她那些姐妹们,有好多个嫁了人后,丈夫另外又娶妻妾的,偶然聚会,都在叫苦连天,直骂男人不是东西。 她们都羡慕她,虽然丈夫会在外面偷腥,但总算没有带回家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丈夫,终究还是带了女人回家。 她的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她的贴身待女对她说道:“夫人,主人家大业大,常年出门在外,结识新欢,在所难免。不管新来的女人多美,多狐媚,终究是小的。在地位上,就不如夫人。” 林雪盈叹口气,道:“他若要纳妾,我也没办法。走,我们去看看,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他带进紫梅轩了。” 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边,走到紫梅轩。 紫梅轩内,种着许多的梅花,梅花在冰天雪地中绽放,梅香暗浮,靠近紫梅轩,远远的,便能闻到梅香扑鼻。江小浪吸了口气,赞道:“真香。” 东方宏含笑,道:“是梅花的香味,你喜欢么?” 江小浪点头,道:“喜欢。” 说完,快步进了紫梅轩,守在紫梅轩门口的门卫看着他进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自为难,却见跟在后头的东方宏脸上,不见有恼意,心下也跟着嘘了口气。 江小浪进了紫梅轩,走在梅花从中,只觉心旷神怡,东方宏远远的看着一个雪白的身影,穿梭在梅花丛中,心里头不觉生出一股甜密的感觉,真想将这画面留住。 紫梅轩内,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摆着石桌石凳。不远处,种着两棵高高的白杨树。 两颗白杨树的中间,是三间房子,一间是东方宏休息的卧室,一间是他的书房。在他卧室旁边,有个小屋。 东方宏走到小屋前,神情怪异,看起来,似是温柔,又似是痛楚,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跟我进来。” 江小浪跟着东方宏走进屋内,屋内摆设整齐,可见时常有人前来打扫,墙上,挂着一张美人图,图下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张古琴,图旁边,悬挂着一把宝剑,剑鞘是浅蓝色的。东方宏走到画像前,痴痴的看着画像,他伸出手,轻抚画像上的人儿。 江小浪走过去,看着画像,暗想:“这画上的人儿,一定是主人从前的情人了。看他的神情,对她很是眷恋。这屋中有古琴,难道,这琴是这位姑娘的?这姑娘的容貌,可真美,这脸形好熟悉啊。呀!这脸形,真像!真像我的脸型。世间事,真有这么巧么?难怪他老看着我发呆。” 第55章:束缚 江小浪看到那画上的美人脸竟然与自己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五官不同,他真要忍不住怀疑这张画像会是自己妹妹的画像。 他看向东方宏,却见东方宏正痴迷的看着画像中的人儿,东方宏的手,正轻抚画中人的脸,缓缓说道:“你看到她的画像,一定感觉到吃惊,是么?”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语气中含着苦涩,道:“她是我认识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梦中的精灵,她的气质,与你也是完全不同的。她给人的感觉,像梦,而你给人的感觉,却是来自九天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当时,我在江面上看到你,就像当初在江面上看到她的时候一样,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我,要把你们留住。” 东方宏缓缓的道:“我这一生,只救了两个人。一个是青山,那年我准备与她结婚,心情大好,看到孤苦无依的青山,心生不忍,就将他救下了。第二个,就是你。我救你的原因,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并非我心善,也不是因为我是好人。而是,因为她。你的脸型,与她的脸型,有几分相似。虽然五官不同,但只怕再也难找到一样绝美而又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了。你若是长着另外一副脸孔,就算活生生站在我眼前,我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明白。” 东方宏缓缓的道:“我救了你,我不是君子,我不会如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那般说什么不图回报的话。” 江小浪道:“主人但有所求,浪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东方宏取下挂在墙上的剑,目光灼灼,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江小浪,就像一个渔夫,看着不小心落入自己鱼网的一条鱼儿一般,带着一抹奇怪的笑,道:“你现在想离开我,还来得及。可是,你一旦接下这把剑,就永远没有机会离开我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接过剑,只见这剑身连同剑鞘,都是柔软的。 当他的手触及到这把剑柔软的剑鞘时,脸上闪过喜悦之情,对这把剑,是爱不释手。 东方宏道:“这把剑原本是梦儿的剑,与我所用的这把剑,是一对的。平常可当作腰带,可战斗时,却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江小浪将剑缠在腰间,他忽然感觉,这把剑,像是有灵性一般,将他的命运,与东方宏的命运,更紧紧的缠在了一起。而他,却很自然的接受了这种命运,不想去抗拒。也不想去挣扎。 东方宏含笑道:“你接受了这把剑,就等于接受了命运。放弃了正道人生。” 江小浪淡然一笑,道:“我喜欢这把剑。” 东方宏道:“但这把剑,会把你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小浪道:“浪子愿意。” 江小浪走向古琴,古琴的琴漆有断纹,可见这古琴有些年代了。江小浪用手指轻抚古琴,琴弦发出悠扬的琴音,江小浪赞道:“好琴。不知主人是否能将这把琴赠予浪子。” 东方宏道:“宝剑赠英雄,好琴自然应该送知音。梦儿若是在天有灵,也会乐意把琴送给你的。” 江小浪抬头望向梦儿的画像,道:“梦儿虽死,但能得主人如此牵挂,死亦无憾了。” 东方宏叹口气,转移话题,道:“你要是不忌晦这屋子死过人,以后,你就住在这屋里。” 江小浪道:“不忌晦。这屋子很好。布置简洁,却又不失高雅。” 东方宏含笑道:“这屋子的每一种摆设,都是她亲自设计的。看来,你们不但容貌相近,就是喜好也相似。” 江小浪道:“也许,这就是缘份,画师在画她的画像的时候,画不出她的韵味,却偏偏把她的脸型画得与我相似。” 东方宏无不遗憾的望着他,叹道:“只可惜,你却不是女儿身。” 江小浪想到东方宏的邪魅,不由俏脸又是一阵羞红。 坐在琴边,借由弹琴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 东方宏听着那悠扬的琴音自他那修长的指间流动,心中一阵激动,再看他那俊秀的身姿,不知不觉间,将他的身影与画中身影重叠在一起,只见画中人似中飘飘然自画中走下,深情款款的来到他身边,盈盈欠身,喊了他一声:“宏哥。” 东方宏伸出手,想将那娇美的人儿抱住,琴音忽然中断,娇美的人影,在他眼前化为乌有。 江小浪像受了惊吓一般,跳了起来,远远的躲了开去。琴弦已断,他那修长洁白的手指上,沁出鲜红的血珠。 东方宏才惊觉,自己虚抱的位置,正是某人弹琴的位置。 他懊恼的吸了口气,瞪着如小兔般受惊的江小浪,低吼一声:“过来!” 江小浪一脸惊慌,打量着他,思索着要不要过去。 东方宏不耐烦的又吼了一声:“你死人啊?过来!” 江小浪吓了一大跳,不敢再犹豫,赶紧的,又偏偏小心翼翼般的神情,走向东方宏。 东方宏抓过他的手指,把他那被琴弦割破的手指含在口中吮吸着。 江小浪好几回想把手指缩回,却在他杀人似的目光下,放弃了挣扎。 许久,东方宏才放开他的手指,咂了咂嘴,咧嘴一笑,道:“这血的味道还满甜的。一点也没有腥味。你爹娘是拿什么养你的?会养出这么甜的血?” 江小浪无语中…… 东方宏见他这般模样,不再逗他,替他上了药,包扎好。然后叹口气,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抱着你,你怎么还能吓得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我调戏了呢。” 江小浪脸色刷的红了。 一声浅笑,自屋外传来。江小浪赶紧将手抽回,躲在身后,闪身与东方宏保持着安全距离。免得某人再一次兽性大发。 东方宏不悦的瞪着门口,哼了一声,吼道:“什么人,不知道私闯紫梅轩是死罪吗?” 门外一声幽幽叹息传来,那叹息声中,含着多少爱,多少嗔,多少怨? 东方宏眯着眼。看着出现在门口端庄秀丽,身穿黄色衣裙的人儿,那人脸上,含着一抹寂寞的浅笑,幽幽怨怨的声音叹道:“夫君出门才不过一年光景,就将妾身忘得干净了么?” 她嘴里说着话,她的眼睛,却望向江小浪,那眼神,有多少妒,有多少恨? 第56章:毒蛇一般的眼神 林雪盈对东方宏说着话,她的眼睛,却望向江小浪,那眼神,有多少妒,有多少恨? 那妒与恨,似是要化作利匕飞向江小浪,将他生生撕碎一般。若是寻常人家看着这样的眼神,只怕要吓得直打寒颤,江小浪却只是垂着头站着,好像林雪盈的出现,与他无关,林雪盈的妒与恨,他懒得去看,也懒得去过问。 东方宏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伸出手,把江小浪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档住了林雪盈看向江小浪的视线,漠然的道:“夫人怎么过来了?” 林雪盈道:“夫君回家,雪盈本该相迎。只是雪盈听到夫君到家的消息后,赶到大门,夫君已回了紫梅轩,这不是一年多没见了。雪盈急于见到夫君,等不及通报,便闯了进来了,不想撞了夫君好事。还忘夫君恕罪。” 她口中说着话,可是她的眼睛,却仍然不时的想透过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眼神中,有猜疑,有妒忌,还有几分怨恨。 江小浪暗想:“原来,她是主人的夫人,大概是将我当成女子了。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妒忌。主人在外风流,她肯定有所耳闻。” 东方宏望着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道:“我正要到后花园去。” 雪盈哦了一声,不死心的道:“相公一路风尘,必定很累了,那位姑娘,不妨交给雪盈,待得雪盈教会他府中的礼节,相公再将她纳为妾,免得她不懂规矩,害得相公遭人笑话了。” 东方宏眼神凌利的扫过林雪盈,林雪盈吓得瑟索一下,缩了缩脖子。 片刻之后,东方宏收起凌利的眼神,缓了缓气氛,淡淡的道:“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林雪盈怔了怔,惊讶的道:“他是男人?” 东方宏拉过江小浪道:“浪子,见过夫人。” 江小浪道:“江小浪见过夫人。” 林雪盈点头,道:“这长得真俊俏,你当真是男人么?可是,我方才明明听你们说……” 江小浪解释道:“浪子身受重伤,蒙主人救治,所以,甘愿为奴,终身追随主人,绝不是夫人所想的那种关系。请夫人莫要误会才是。” 林雪盈仔细的打量着江小浪,道:“可是,方才,他与你之间,不是在调情么?” 江小浪道:“夫人真是误会了。浪子不慎,伤了手指,主人替浪子包扎伤口而已,何来调情之说?” 林雪盈咬咬牙,道:“你真是男子?” 江小浪道:“是。夫人若是不信,可看浪子咽喉处的喉结。” 林雪盈打量着他,看着他咽喉处突起的喉结,捂着嘴笑道:“下人们嘴碎,说老爷带了个绝世美人回来,要纳为妾。我却没想到,这美人,原来是个绝世美男。方才来到,又听你们的谈话,我还真以为,你是……” 江小浪红着脸,道:“那只是主人的玩笑话罢了,作不得真。” 东方宏很不爽,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改变话题,道:“走吧。到后花园去。爹他老人家应该等急了。” 林雪盈见东方宏把话题绕开,也就不好再绕着江小浪打转,笑了笑,道:“何止爹等急了,你那宝贝女儿,早盼着见到你和她的青山哥哥了,对了,青山呢,怎么没回来?” 东方宏道:“我叫他去办点事。我先回来。” 林雪盈哦了一声,道:“没见到青山,只怕她要失望啰。我看这丫头整天叼念着青山哥哥,她心里只怕对他是有情意的,夫君看这事,可能成?” 东方宏眉头微皱,道:“青山虽然好,但总是个下人,茹儿若跟了他,不是降低了身份?这事不成。你多带姑娘到你的姐妹家中坐坐,多认识些青年才俊,要是有人品相貌和家世都不错的,而姑娘又喜欢,就可以考虑。” 林雪盈叹道:“这丫头,恃才傲物,眼高于顶,来提亲的世家弟子虽然不少,但她都看不上呢。” 东方宏道:“孩子还小嘛,才十七岁。过几年长大些再说。先让她多认识些人。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给她挑最好的夫婿。” 林雪盈只好闭嘴不语。东方宏决定的事,谁又能反对?既然东方宏不想把女儿许给万青山,那只能说明女儿与万青山无缘了。 三个人正要离开屋子,一个衣着华丽,唇红齿白的公子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静儿拜见爹爹,拜见雪姨。” 东方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拉过那人的手,含笑道:“静儿,来,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叫江小浪。年纪比你小两岁,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有机会让他教你一些防身的武艺。” “爷爷知道爹爹回来了,在后花园为爹爹准备了接风洗尘宴,可是,大伙在后花园中久等不见爹爹身影,所以,特意叫我过来请爹爹移步后花园,儿子来到这,才知道,原来,爹爹久不到后花园,是跟雪姨在这说话哪。” 他那眼中流光闪动,眼线绕到江小浪身上,闪过一抹惊艳,打量着江小浪,在心里猜测着江小浪在东方宏身边的身份是什么,表面上不动声色。 江小浪看着这他,对他的眼神,感觉到很不舒服,那感觉,就像他小时候与父亲去打猎时,遇到毒蛇时候的感觉一样。 他那衣服上的扣子,正是老常到死还抓在手上的那种扣子,江小浪的心咯噔一跳,暗想:“这少年喊主人爹爹,那他是主人的儿子。如果杀老常的人是他,那主人的话,就能理解了。他的身份特殊,主人和我都不能杀他。可是,他既然是主人的儿子,为何要对付主人?难道,是为了争夺家财?不管他是不是主人的儿子,也不管他为了什么要害主人,只要他要伤害主人,我就是冒着被杀的危险,也要阻止他!” 东方宏见江小浪打量着来人,含笑道:“他叫东方静,是我的儿子。府中上下一直喊他静公子。你也喊他静公子好了。” 江小浪道:“是。江小浪见过静公子。” 东方静眯眯笑的道:“爹爹新收的奴才长得可真俊俏。” 东方宏道:“走吧,都到后花园去。别让你爷爷等太久了。” 第57章:后花园设宴——蓝颜遭调戏 一行数人,离开紫梅轩,一路向后花园走去。 路上,下人仆役们看到东方宏,没有一个敢抬头张望。然而,当他们走过之后,却在他们身后抬起了头,看到江小浪的背影,无不露出一脸的惊艳。 “看,那就是主人带回的绝色美人。” “只看看背影,就那么的迷人,要是看到他的正面,看到他一笑,就是叫我马上去死,我也愿意了。” “别犯花痴了。人家是女的。又不是男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女的穿男人衣服干嘛?” “女扮男装,没听说过么?” “呃……” 婢女们一脸心碎的表情。 男仆们一脸的爱慕,叹道:“只怕不要多久,这绝色美人就会被主人纳为妾了。” “看人家那模样,只怕也就十多岁而已。” “可惜了一朵鲜花。十多岁的姑娘,嫁了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哎……” …… 下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只以为离主子们远了,主子们一定听不到他们说话。 一个个也越说越大胆。越说越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却不知道东方宏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东方宏悄悄望向江小浪。 却见江小浪像没事人似的。暗想:“他大概早习惯被人在后面说什么了。以他的容貌,到哪,都难免引起一些人惊艳。这府中上下,又几时见过如此俊俏的人?” 东方宏干咳一声,对雪盈道:“雪盈啊,怎么说,你也是这家的女主人,这下人TJ得不怎样嘛。你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雪盈脸色微红,道:“雪盈耳力,哪及得上相公,只知身后有人在悄悄看人,却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东方宏道:“回头你说说他们,规矩点,别在府中嚼舌根,若有下次听到了,直接逐出府。东方府不需要太多闲人。” 林雪盈道:“是。” 走过几个门,绕过几个小院落,到了后花园。 刚到后花园,还没靠近宴席,一个身穿白衣,粉色裙摆的小姑娘便瞧见了东方宏,远远的飞扑而至,像个小粉蝶般扑进东方宏的怀抱。 脸上挂着甜美的,如密一般的笑颜,用甜美的嗓音,撒娇般喊道:“爹爹好狠的心啊,一出门就是一年多,也不怕女儿在家牵挂了。女儿不依,女儿不依,要罚爹爹好久不许出门了。” “好好好,爹爹认罚,爹爹认罚。这回呢。回来久些,不那么快出门就是了。” 东方宏宠溺的笑了,捏了捏女儿的鼻子,那神情,与对待东方静又是截然的不同。 女孩皱了皱鼻子,那模样,更显俏皮可爱,笑得更加甜美,含着娇笑,抗议的道:“讨厌了。又捏人家的鼻子。再捏,女儿要变得更丑了。” 她不算是个美人,但容颜素雅,着几分恬静,优雅中,又带着几分娇俏,与那些美人儿相比,却更多出几分气质之美。让人百看不厌。 若拿美人比糖水,那她,就只能拿白开水相比了。白开水淡中带着一分清甜,在东方府,很多丫环的容貌都比她更美,可不知为何,江小浪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的妹妹。 曾经,这种一家人之间和乐融融的感觉,他也有过。 一切,是那么令人怀念,那么令人眷恋。 可曾几何时,山河色变,曾经的幸福,如今,只能在梦中寻觅。 他的母亲和妹妹,可还安好? 好多时候,也许,他是在逃避,不敢去想,不敢去提。 他是那么的害怕知道结果。 心中隐隐作痛。 鼻间一阵阵酸涩。 泪,凝于眼眶,化作水雾。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流泪? 江小浪勉强忍着心酸,打量着小粉蝶般的人儿。他的眼中所见,已不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姑娘,而是一个气质动人,美不可言的女子。 “她是我女儿,名唤莫茹。” 东方宏见他打量着女儿,含笑介绍着。 江小浪在心底轻轻唤着:“莫茹,莫茹……” 他将这个名字,烙在了心底。一个初见面的女孩,一个快乐如粉蝶的女孩,这一份快乐,感染了他死寂的心。他们父女间的亲情,唤醒了他刻意想要遗望的亲情,也唤起了他对亲情的渴望。 莫茹的手,紧紧的挽在父亲的手上,拉着父亲往池塘边的亭子走去。 亭子很宽,主位上,一个须发皆白,但神情威武的老人家,含笑看着东方宏,当他的视线落到江小浪身上时,也不免露出惊讶之色。 世间又有几个人看到他时,能装着若无其事的? 江小浪唯有苦笑。这一路走来,闲言碎语不断。他也唯有装着听不见。总不能把他们一个个人揪过来,指着自己的咽喉,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滚动的男性的像征是吧? 望着那坐在主位上,威风凛凛的老人家,暗想:“此人必是主人的老父亲吧?好一个威风相貌,必是平常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主人和他的气质好相似。当真不愧是父子。” “他是我爹。府中的人都喊他老太爷,你也喊他老太爷好了。” 江小浪点头,对老太爷作揖行了个礼,口中喊道:“江小浪见过老太爷。” 老太爷满意的对他笑了笑,道:“嗯。好。这娃儿长得可真俊俏,是来自哪家的公子啊?” 东方宏道:“回爹的话,他是儿子在外面新收的人,姓江,名小浪。” 老太爷道:“这人如此俊俏,瞧瞧,十足的美人胚子,这面容,美得让人无从形容,那丹凤眼柳叶眉,不笑便已带着三分抚媚,肤色洁白如玉,细若凝脂,让人看了,心生暇想,这人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吧?” “我是男人。” 江小浪脸色微红,闷声回应老太爷的话,轻轻咬牙,悄悄瞄了瞄东方宏,却见东方宏嘴角含笑,即不说他是男,也不说他是女。暗想:“主人分明是想看我笑话,可恶!” 老太爷望着他,笑道:“嗯。这声音虽是男儿声,却也清脆动听,婉如仙音。” 江小浪微微气恼,道:“我真是男儿身。” 老太爷目光闪烁,道:“哦?当真是男儿身?” 江小浪道:“是。” 东方静狡洁一笑,道:“是男儿身就不怕脱衣服。你要真是男儿身,不妨把上衣脱下来。让我们看看,自然就明白了。” 江小浪瞪了东方静一眼,那模样,就像是想要拿针线,把东方静的嘴缝起来。 “不错。堂堂男子,就是赤膊露体,也不羞人。你若是男儿身,不妨将上衣脱了。”老太爷附和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一个劲的拿江小浪寻乐子。 江小浪求救的望向东方宏。东方宏爽郎一笑,道:“爹啊,人家斯文少年,哪习惯大庭广众下脱衣服啊?还是莫要为难人家,儿子和青山皆可证明,他是男儿郎。” 老太爷笑道:“是么?” 东方宏道:“是的。” 老太爷道:“听紫阳说,你将他收为贴身近卫,可有此事?” 东方宏道:“是。” 老太爷叹口气,道:“如此俏郎君,那武功能有多好啊?别只是些花拳绣腿吧?到时,不知道是他保护你呢,还是你保护他。” 江小浪脸色微红。 东方宏含笑道:“爹爹要是不放心,不妨找人试试他的武功。” 东方亮哈哈大笑,道:“为父正有此意,我儿长年在外,难免招惹仇家,若是身边带着个绣花枕,为父这心里,难免要担心。紫阳,这府中,你的武功,是数一数二的,你去试下这他的武功,不过,紫阳啊,切莫伤人,点到即可!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伤到了,莫说你大哥心疼,就是老夫这心里也不好受哪。” 东方紫阳领命,走向江小浪。 东方紫阳望着江小浪,道:“你的兵器呢?” 江小浪暗想:“主人武功不弱,这个二爷的武功,应该也很强,我可要小心了,不要吃了亏。丢了主人的面子。” 江小浪轻抚腰间宝剑,眼中有一股奇异的光芒,善于用剑的人,对宝剑总有一股特殊的情感,就像对待情人一般的情感,甚至比对情人更家忠诚。 他的手扣动宝剑的环扣,缓缓拨出剑,拨剑的动作平凡无奇,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奇特之处,剑身本是柔软,但他运劲于剑,剑身立刻笔直。 江小浪以剑指地,含首道:“二爷,请。” 他看江小浪年纪不大,相貌俊俏非凡,暗想:“这兔儿爷模样的人,年纪不过十多岁,应该是初出道的小毛头,就算武功再高,也不会高到哪吧?他拨剑的动作,平平无奇,大概就是这容貌打动人心,才让大哥将他收于门下。待我试试他的能耐先。” 东方紫阳从兵器架上取来一支红缨枪,道:“我就用这枪,对你手中的剑。” 江小浪含笑道:“这枪柄是上好玄铁所铸,坚固无比,钢中带柔,轻易折不断。枪尖寒光闪动,可见其锋,只怕世间最好的盾牌,也能刺穿。” 东方紫阳笑道:“不错。这把枪是我最喜爱的兵器。” 江小浪道:“二爷请出招。” 东方紫阳起个架势,却不急于攻击江小浪,只因江小浪站得实在太随便,就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破锭。暗想:“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当这比武是平常练剑一样,是耍着玩的?还是他有一击必胜的把握?老大如此看重他,把他安排在紫竹轩居住,这会老太爷让我试他武功,老大也不着急,我还是小心为上,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东方紫阳连连变幻好几种身法,可江小浪却依然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只是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他走到哪,他的眼睛,就看到哪。这情形,反倒像是江小浪在看东方紫阳耍枪,东方紫阳就像是江湖上卖艺耍杂的人似的。 东方莫茹坐到东方静身边,对东方静道:“二叔平常与人过招,都是以雷霆之势取胜,今天怎么只是在走来走去,一个人拿着枪挥舞着?就像是他一个人在表演给人家看似的。” 东方静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江小浪年纪轻轻的,比我还小,武功再好吧,也不可能比二叔强。二叔是不好意思以大欺小。在等江小浪出手呢。” 他们只当东方紫阳是在让着人家,却不知道东方紫阳的心里,快苦出水了。 女子轻轻哦了一声,道:“江小浪为什么不出手?是不是害怕输了?” 东方静耸耸肩,道:“不知道。看他们比武没劲。还不如听妹妹弹琴呢。雪姨说,妹妹的琴艺,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女子脸色微红,道:“哪有。是娘瞎赞的。” 他们这边说着话,只见江小浪那边,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圈,这圈圈就像有无穷的磁力一般,东方紫阳的枪,被吸在这圈圈中,竟然不由自主的随着这圈圈走。东方紫阳额头直冒冷汗,他眼中瞳孔在收缩,外人眼中看来,却像这两个人在玩耍似的。 可是,这其中凶险,却只有东方紫阳自己知道。 天气虽然寒凉,他内衣却已汗湿。 在寒风中,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第58章:杯酒沾唇,蓝颜微醉 江小浪看似随意划了个圈,竟已将东方紫阳制住,老太爷看着也不觉暗暗心惊。眼看东方紫阳吃了亏,老太爷含笑道:“好了,可以住手了。嗯。不错,不错,不错!哈哈,只要是有能力的人,老夫就喜欢!来啊,赐酒。” 老太爷喊来一个丫环,斟了一杯酒,丫环将酒送到江小浪面前,她的眼睛,悄悄的瞄了瞄江小浪,江小浪接过酒,丫环红着脸,抿着嘴,退了下去。 江小浪年少,从来没喝过酒,不知道酒的厉害,接过酒杯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只差点没把他呛着。刹那间,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便因酒气而显出红晕。 脸上染霞,竟使他脸上多了几分娇媚,更令在场中人看得痴了,满园花木,竟也失了颜色。众人眼中,只见他的俏颜微红,缅甸轻笑,那风华,竟有羞花之态,醉月之姿。 怕是天上神仙路过,也会因不小心瞄上一眼而坠入凡尘。 东方莫茹看着这绝色容颜,虽然平素矜持,此刻也不禁犯起了花痴,心里有一根线仿佛被牵动了,一颗心再也收不回来了。 就是东方紫阳和东方静这两个满腹花花肠子的人,看着也忘了思考,惊艳莫名。 江小浪喝下一杯酒,便觉头有些晕,红着脸,走到东方宏身边,东方宏回过神,扫了一眼在场中人,复又望着他,道:“你从前没喝过酒?” 江小浪点头,道:“爹不让我们喝。” 东方宏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偷喝?” 江小浪道:“没呢。那时候每天忙得很,就黄昏一点时间空闲。平常都是练武,学医,写字作画练琴然后,就是陪着母亲,到周边小镇上去行医。再有时间,就玩玩棋。”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江小浪红着脸,道:“让主人见笑了。”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小浪,暗想:“好一块璞玉!可惜,却偏偏遇到我。如今看着他,就好比看到一个纯洁无睱的精灵,落入了恶魔的手中。他这样的人,会是柳寒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么?” 江小浪不知道东方宏的心思,只是如往常一般坐到了东方宏的身边,刚坐下没多久,才发现,所有的丫环待卫,都是站在主人身后的。 他羞红了脸,赶紧的想要起来,站到东方宏身后,却被东方宏拉住了手。 东方宏含笑道:“坐着,想干嘛去?” 江小浪红着脸,道:“浪子越矩了,方才没注意到,原来丫环待卫们都不能与主人同坐。” 东方宏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表面上你是我的待卫,可我心里压根没拿你当待卫看。好啦,坐好了。别那么别扭。人在江湖,哪有不喝酒的,以后我得好好训练你的酒量。免得轻易就红了脸,让别人把你的美看了去。” 江小浪脸色更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从这惊艳一瞥中回过了神来,心中却仍然在回味着蓝颜微醉的娇俏容颜,心中却不无疑憾,如此俏颜,竟不是生在女娇娃的身上。 宴席中,各自心思,各种疑憾,却总绕着蓝颜少年而转着。 老太爷目光如鹰般睥睨而视,看尽众人心态,含笑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道:“宏儿这次出门,带回来两个人,这俏小伙武功不错,那丫环,不知道有何本事。” 东方宏道:“一无所长。是儿子硬抢回来的丫环。” 老太爷道:“既然一无所长,为何带回家来?要知道,东方府中,就是一个丫环,也会舞枪弄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愿意进东方府中为奴为仆的。我们府中,可不缺丫环。还用得着去抢人家姑娘来当丫环?” 凌霜赶紧跪下,颤声道:“不,不,不是主人抢的。是霜儿愿意来当丫环的。求老太爷不要赶霜儿离开。霜儿会用心学好本事。为东方府做事。” 老太爷望着凌霜,从一个随身近卫身上抽出一把刀扔到凌霜面前,道:“你能拿得动这把刀吗?” 凌霜伸手去拾刀,这把刀,在老太爷手中,轻若鸿毛,他只是轻轻一抛,刀便落到她的面前,可是,她用尽力气,也拿不动这把刀。 老太爷冷笑,道:“你连刀都拿不动,留在府中,又有何用?” 凌霜急得眼珠子乱转,求救的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的眼睛很适时的望向他处,心里那心思,却是想着:“很好,老太爷把你逐走的,可怨不得我。” 凌霜见东方宏不知在看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看不到自己求救的眼神,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江小浪,娇俏的容颜一副楚楚可怜,江小浪看着万分的不舍。投给她一记让她安心的微笑。 然后站起来,走到凌霜的身边,替她把刀拾起,含笑道:“舞刀弄枪,实在太粗俗了,不适合女孩子家玩耍,依我看,不如一把轻灵的短剑来得适合。” 老太爷本意是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会见他出来,心下微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是我东方府招奴才,还是你姓江的在招奴才?” 江小浪听他话中带刺,淡淡一笑,道:“霜儿是我妹妹。我这当哥哥的,岂能不为她说说话?就算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日在我的TJ下,武艺又岂会太差?只是我习惯用剑,霜儿的武器,自然不该是这般粗大的刀。” 说完,他把刀一扔,扔在一旁,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把轻灵的短剑拿到凌霜面前,含笑道:这把剑佩你才适合。改天给你弄个剑穗配上,这把剑就更好看了。 凌霜喜极,把剑拿在手上。含笑道:谢谢江公子。 江小浪拍拍她的头,轻笑一声,道:还喊公子?该改口喊一声哥哥了吧? 凌霜红着脸,却怎么也不肯喊一声哥哥,只是改了口喊道:江大哥。 江小浪笑了笑,也没注意到她的心思,只当她已经喊了他一声哥哥。对老太爷抱拳道:“老太爷,霜儿既然是我义妹,江某自然会花心思教她武艺,让她能为东方府效命。” 东方宏气得七窍生烟,本想来个不理不采,任由老太爷刁难她,最好把她赶出去,谁知道江小浪竟然又为她强出头,还把教她武功这门差事给揽了下来。 第59章:多了一个妹妹 东方宏眼中流光闪动,心想:“我可不能如了你的意,让你与她朝夕相处。” 于是不着声色的道:“浪子,这教奴婢武艺的事,不用你操心,府中有武师,只要霜儿每天到修武院去,自然有人用心教她。” 江小浪哦了一声,附在凌霜耳朵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尽量抽时间教你的。那些武师教下人的武功,想来有限。” 凌霜感激的点了点头。 东方宏却更是恼怒,心里想尽办法的要阻止他们可能的相处。 江小浪的强出头,不但惹恼了东方宏,更惹怒了老太爷,东方家的父子两,把东方的霸气发挥得淋离尽致,东方宏那边话说完,老太爷这边又叫上了。 “你这奴才,好生无礼!主人在说话,奴才插什么嘴?” 老太爷哼了一声,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插嘴说话,特别是插嘴说话的人,又只是一个下人,他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 江小浪道:“我的主人只有一个。你若要为难我的义妹,我自然只好出来说说话了。” 老太爷脸色铁青。东方宏则恨得咬牙,在东方府,还没有人敢公然维护谁的。更何况,东方府本就有严令,不得下人之间私自拉帮结派。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一个角落,容不得任何人接近江小浪。 东方宏干咳一声,道:“浪子退下,不得无礼。” 江小浪垂首回到东方宏身边,道:“是。” 东方宏含笑道:“你心疼她?” 江小浪道:“是。浪子已决定,认她为妹,既然是兄妹,肯定要好好照顾了。更何况,霜儿身世可怜,若是将她逐出东方府,那她一个人在外孤苦无依,岂不枉费主人救她的一翻好意?” 东方宏道:“我没有救她。只是顺道捡回个丫环。我是做买卖的。有便宜岂能不占?” 江小浪哦了一声,也不反驳,东方宏望向东方静身边的姑娘,道:“茹儿,你看这霜儿,虽然出身贫贱,却也知情知义,我看安排到你的院子里,可好?你身边只有一个婷儿丫头,难免有伺候不周全的地方,不如,就让霜儿到你院子,和婷儿一起伺候你。” 东方静身边的姑娘含首点头,很礼貌的回应着:“听爹爹安排。” 东方宏含笑道:“霜儿,从今后起,你就负责伺候小姐,平常抽时间,到后院找武师习武。陪小姐外出的时候,万一遇到歹人,才好保护小姐。” 凌霜忙称是。在心底嘘了口气,悄悄望向江小浪,暗想:“他为了维护我,竟然顶撞了老太爷,还谎称我是他义妹。他对我真好。这有钱人家的小姐,不知道难不难伺候。不管了,就算难伺候,我也要好生伺候着。只要能留在东方府,便能时常见到他。就是受了委屈,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走到东方小姐前面,拜倒在地,道:“霜儿见过小姐。” 东方小姐道:“起来吧。不用多礼,我叫莫茹,以后我们就像是姐妹一样相处就是了。” 凌霜道:“谢谢小姐大恩。” 东方莫茹眯眯一笑,她虽然是小姐,端庄娴淑,平常说话轻声细语,是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可是,这会她的双眼,也不时悄悄瞄向江小浪,毕竟,江小浪的相貌,这府中上下,又有谁的眼睛,不被吸引? 东方静和东方紫阳也是不时瞄向他,这两个人,各自心思,却没有人能猜透他们想的什么。 老太爷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呵呵笑道:“静儿啊,这位小兄弟,与你年纪差不多,但武功不弱。你多跟他亲近亲近,两个人时常切蹉节蹉武功。” 东方静含笑道:“我本想问爹爹把他要过来当个随从,不过看情形,爹爹是不会答应的。” 东方紫阳呵呵一笑,道:“我若有这么一个手下,也不会舍得让出去的。” 他口中说着话,可心里却一直在想江小浪方才微醉的娇态。越想,越迷茫,越想,心里有个角落越是奇痒难耐,只想把那谁拉过来揉碎了,别在那搅乱了他的心湖。 这想法激出了他一身的冷汗,暗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家中一妻三妾,何曾有过断袖之念?可为何如今,却为他而动了心思?” 他的眼睛瞄向坐在东方宏身边的江小浪,看着他主仆二人有说有笑,那般和谐,心里头老大不是滋味,想着:“既然他是东方宏的人,我若是能把他弄过来,岂不是能狠狠的打击东方宏?以他这般容貌,这般身手,定不会甘屈人下。” 他心里头想着,便有了些许计较。朝东方静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江小浪。 东方静会意的点了点头。 宴席结束,东方静走向东方宏道:“爹,这位江兄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如让儿子带他随处走走,反正爹爹刚回来,也不急着出门,就把他借给儿子几天,等爹爹哪天要出门了,再还给爹爹就是了,顺便呢,让他指点指点儿子几招武功。”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若肯学武,当然最好。浪子,你就随他走动走动。这孩子,心思太野,学艺不精,有时间,你替我教他几招。他毕竟是东方家的独子,将来,是要接掌整个家族的,武功太弱,容易被人欺负。”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明白。” 东方宏含笑道:“去吧。好好玩玩,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事要做。就跟静儿几天,顺便熟悉熟悉周围环境也是好事。” 第60章:凌霜受到威胁 整个东方府,占地之宽广,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完整座府院。 凌霜费了好大劲,才把东方莫茹居住的院子方位搞清楚,最让她开心的是,紫梅轩和东方莫茹的松风院相邻,只要她站在院子门口,江小浪若是出来,她便能看到。 这一天,她到厨房替东方莫茹炖汤,心想:“我多煮些藏起来,一会悄悄送去给江大哥。听主人说起过,江大哥重伤初愈,需要静养。可静公子,老拉他出去,怎么静养啊?别人不管他死活,我可不能不管。” 她一门心思,只想着要给江小浪弄些补身子的肉汤,却没发现,她的身后,多了一双眼睛,一双阴沉的眼神盯着她,看着她把汤藏起来。 凌霜藏好了汤,正想把东方莫茹的汤带到莫茹的院子去,一回头,便看到了东方紫阳,吓得她直发抖。东方紫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偷偷摸摸的,藏些什么呢?” 凌霜咬牙,颤抖着道:“没。没藏什么。” 东方紫阳道:“是么?让我瞧瞧。” 他走到凌霜身后,从花丛中拿出一个篮子。篮子中,装着一大碗汤。 凌霜吓得脸色苍白。 东方紫阳啧啧赞道:“好东西啊,好东西,人参乌鸡汤,你藏得这么紧,是为了什么呀?” 凌霜吓得跪倒在地,喊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 东方紫阳笑得阴森道:“我调查过你的底了。你以前在你家乡,就有过盗窃前科。是么?有时候,偷一些菜,有时候,偷些钱……” 凌霜吓得直哭,东方家族的人,都这么恐怖么? 凌霜心慌意乱,这里离紫梅轩已经很近了,她好害怕此时,江小浪会从紫梅轩中出来,她好害怕,害怕江小浪知道,她曾经偷过东西。 这些,都是不光彩的过去。如果他知道了,会如何看不起她? 她不敢去想,她以为,她的过去,会随着她离开老家而远离她,她以为,她可以有个全新的开始,她以为,她的命运,随着她遇到江小浪而改变了。她以为,她遇到了一个怜惜她,爱惜她的男人,可是,这一切,对此时的她而言,忽然变得那么的遥远。 她虽然不敢想有一天能嫁给江小浪,可是,却想要一直守在江小浪身边,可是,如今,她想为他偷偷藏点鸡汤,却被东方紫阳发现。 如果,东方紫阳将她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公布开来,那不但整个东方府的下人会看不起她,就连江小浪,只怕也会不再怜惜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活不成了。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你杀了我吧。不要把我的过去说出去。求你了。” 凌霜哭泣着哀求东方紫阳。 东方紫阳望着她那绝望的眼神,道:“怕什么?大不了,就是给当个小偷,逐出东方府嘛。” 凌霜脸色苍白。颤声道:“不。不。不。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不要离开东方府。” 东方紫阳嘿嘿一笑,道:“这东方府的下人,吃的用的,都不曾缺过。你过惯了穷日子,应该知道,这府中下人的生活,都比你过去强上千百倍。你为何还要偷汤?要是每个下人,都跟你一样,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我这管家,可就不好管啰。” 凌霜哭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是偷了汤给江小浪的吧? 东方紫阳蹲到她面前,道:“你不想我说出去也行。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为我办事。我便饶你。” 凌霜不懂,道:“凌霜本就是东方府的丫环。二爷有什么要凌霜做的,只管吩咐就是了。” 东方紫阳道:“你记住,如果你不乖乖听我的话,我会把偷盗的事说出去。哎呀,到时,那美人儿可就不再认你当妹妹啦。” 凌霜颤声道:“凌霜不敢不听。” 东方紫阳哈哈大笑,道:“那现在,你告诉我,这汤你准备怎么安排。” 凌霜道:“我,我……” 她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正难为间,万青山带着她的父亲和她的奶奶回来了。凌霜吓得脸色苍白。暗想:“万爷也是主人身边的人。要是他知道我偷汤的事,给老爷一说,江大哥自然也就会知道了。我可如何是好?” 凌奶奶看到凌霜跪地哭泣,心都揪到一起了,走向凌霜,抱着凌霜,祖孙二人抱头痛哭。 万青山走到他们面前,道:“二爷,怎么了?” 东方紫阳含笑道:“没事。小丫头莽撞,我训诉下罢了,青山啊,你带回来这两个人是谁啊,我们府中,最近多了不少陌生脸孔啊。” 万青山道:“回二爷话,这二人,是主人要青山带回来的。这不,正准备带到主人跟前,看主人如何安排。” 东方紫阳道:“这两个人,都会做些什么?” 万青山含笑道:“二爷,此二人,一个七老八十,什么也不会做了。一个嘛,是烂赌鬼,说话顶撞了主人,舌头给主人下令割了。” 东方紫阳愣了,道:“这就怪了。你那主人一向精明,怎么会带回这两个人?” 万青山看着凌霜,道:“因为这两个人,是凌霜姑娘的亲人。” 东方紫阳眯着眼睛,心里头计较着凌霜在东方宏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为什么会破天荒的把她带回来,还接纳了她的家人。 万青山礼貌的抱着拳,喊道:“二爷?” 东方紫阳呵呵一笑,挥挥手,道:“霜儿,先替小姐把鸡汤送过去,多余的那些汤,端去给江公子吧,我看他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得紧。” 凌霜那身子悚悚发抖着,拿着鸡汤离去。心里正纳闷,不知道东方紫阳叫她把多余的汤端给江小浪,是什么意思,但是,管他呢,反正她的本意是要把汤拿去送给江小浪的,现在正好,可以送得光明正大。 东方紫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凌霜离去的方向,黑溜溜的大眼睛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回眸看向凌霜的父亲和奶奶,眼中笑意更浓。 有很多时候,很多小事,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深信,这突兀而来的人,总有些用途。如果不是有某些特别的原因,就这些人是绝不可能进入东方府的。东方紫阳一向是个聪明人,他擅于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青山,你也不必带这两个人去见你的主人了,交给我就行啦。这府内家务事,一向是我在打理。” 东方紫阳笑得像只狐狸,但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像是东方府忠实的管家,细心的替东方府做事一般。 万青山道:“这两个人情况特殊。只怕二爷不好安排。” 说完,直接带着一老一残两个人进了紫梅轩。 东方紫阳目光深沉的看着万青山带着凌霜的奶奶和父亲进了紫梅轩。这紫梅轩中,除了东方宏和东方静兄妹之外,就只有万青山和江小浪可以自由出入,别的人进出,都得叫人通报一声。万青山自小跟着东方宏,虽然名为主仆,但情同师徒,他可以自由进出,东方紫阳也没多想,但江小浪初来乍到,不但能自由进出紫梅轩,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紫梅轩,东方紫阳心里头是特别的别扭。 东方紫阳咬着牙,走到别处去。 第61章:天生傲骨 万青山带着二人进了书房,见东方宏正在批阅账册,也不敢打扰,站在一边等着。 哑仆对东方宠早已心生惧意,更不敢动弹,站在那,双腿像是弹琵琶似的抖个不停,那脸色,就像看见恶鬼一般,苍白得吓人。 凌霜的奶奶虽然没见识过东方宏的厉害,但见这宅院宏大,下人仆役多不胜数,心知眼前正在翻阅账册的人必定身份不同凡响,便也不敢出声,站在儿子身边,一双老腿站得发酸,也不敢动上一动。 东方宏批完一本账册,抬起头看向万青山,笑道:“你这脚程,可比我们慢多啦。” 万青山道:“老太太年老体迈,走不快。” 东方宏看了老太太一眼,对万青山道:“我已经叫人把松风院后边的杂物室清空了,以后凌霜和她的奶奶,就住到那吧,你拿些钱给霜儿,让霜儿这些天不必伺候小姐了,带老太太到市集上买些生活用品,扯些布,替老太太做几套像样的衣服。至于这赌鬼,就留在紫梅轩,给我当个哑仆。终身不得离开紫梅轩半步!他的工钱,就由霜儿代领了。你着人在后院假山右侧,建个小屋子给他一个人居住。让他没事少来烦我。” 万青山睇给哑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拍拍他的肩,带着凌奶奶走向松风院。 凌奶奶道:“万爷,这儿的老爷小姐们,可难伺候?我儿伺候老爷,可会惹祸?” 万青山含笑,道:“是福是祸,看你的儿子和孙女儿今后怎么做事了。若是做不好,那福也会变成祸。” 凌奶奶叹口气,道:“我的霜儿,在这好像过得不怎么好。” 万青山道:“下人做错事,挨个训,是正常的事儿。东方府是大户人家,规矩自然比寻常人家要多些。你看这府上,丫环奴才们,哪个人的衣着比你们差的?他们三餐都有菜有肉,半分也不必为生活担忧。只要好好做事情,别闯祸就是了。霜儿幸运,伺候茹儿小姐,可不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了。” 凌奶奶叹口气,道:“这倒也是,这儿的丫环们穿着都比我们乡下那些小姐们还要好呢。方才抱着霜儿的时候,我发现她那衣服的料子,可比过去她穿的要强上千百倍。过去的衣服,补了又补,可今儿个,穿上了新衣衫了。” 老太太一开口,就唠叨个没完,凌奶奶含泪道:“从前,她不知道有多想要有一件新衣衫。” 哪个姑娘不想穿上漂亮的新衣衫?可悲的是,有钱人家的丫头,身上穿的衣衫,也比他们穷人家的衣衫还要漂亮。 凌奶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只怕人家要烦,叹息一声,道:“万爷,那我老人家,在这府中,又该做些什么事呢?” 万青山道:“主人没给你安排任何事务。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要是闲着没事,随意走走就是了。” 凌奶奶哦了一声。 京城的繁华,与江小浪惜日所居住的枫林周边小镇,自然是大不相同,东方静带着他,走过闹市,走到一座大宅院,也不管门卫阻拦,直接就闯了进去。江小浪跟着他,看到一锦衣华服的公子身边美女环绕,莺歌燕舞,东方静哈哈大笑,走向那公子,道:“赵兄这日子过得逍遥啊!” 那位赵兄含笑道:“我爹爹是将军,我赵德义这辈子,是不愁吃不愁喝,就算啥事也不用做,也饿不死了。既然不怕挨饿,自然得让自己好生享受享受。你看我这妻妾成群,贤弟可要加紧找媳妇啊。” 东方静含笑道:“不是我不娶媳妇,而是,女人嘛,玩玩还好,要是娶回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你没看刘兄弟,娶了个俏媳妇,就连过个年,也给绑在家中,不能出来与兄弟们风流快活啦。” 赵德义哈哈大笑,道:“哟,你身边带着的这位是……” 东方静道:“他啊?是我们家新来的奴才。” 赵德义愣了会,道:“你说他是奴才?哈哈,你想忽悠我。就他这容貌和气质,会是奴才?只怕倾万金财力,也请不到这种人当奴才。呵呵。你还是说了吧,是不是谁家姑娘,女扮男装,出来玩,被你遇上了?” 赵德义身边的小妾道:“是呀,这俏模样,可真是好看,只是,爷,你的眼神不好使,您看他的喉咙,有喉结呢。是个男人。” 赵德义打量着江小浪,道:“嗯。确实有喉结。哎呀,这俏模样,要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我说兄弟,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美男子?莫非,兄弟你也好那口?” 东方静愣了,道:“啥?哪口?” 赵德义哈哈大笑,道:“此君相貌俊俏,姣如美妇,肌肤赛雪,若是将他扮作女子,必是祸国之美色!兄弟将他带来,在下还以为他是兄弟的娈童呢。” 江小浪听得只觉恶心。暗想:“这静公子结交的朋友,原来是如此粗俗之辈!却偏偏要在那咬文,酸死我了。” 东方静笑嘻嘻道:“去你的。世上女人死光,我也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他啊,是我爹新收的一个奴才。这几天,我爹让他跟着我。教我武功呢。” 赵德义呵呵笑,道:“让他教你武功?让他换上女红妆,扮成舞娘跳跳舞还差不多。武功?就他这俊俏模样,细皮嫩肉的,能有什么武功?只怕我家随便一个奴才,便将他放倒了。” “静公子将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让人如此羞辱于我么?” 江小浪瞪着东方静,不怒自威,一股天生让人折服的气势,自然而然从他身上流露出来,如此神韵,哪有半分奴相? 东方静含笑道:“不就是开开玩笑么?不过,说真的,你若换上女子装束,必定倾城倾国。你就换上一换,跳个舞给我们看看呗。” 江小浪哼了一声,调头就往外走去。 东方静喝声:“站住!你别忘了,你是我东方家的奴才,竟敢对我如此不从?” 江小浪道:“我的主子只有一个人。他让我这几天跟着你,不是让你羞辱的!” 东方静冷笑,道:“放肆!你的主子,就是我老子!将来他若是死了,你还不照样是我的奴才!除非你跟他一起进棺材!” 第62章:不容羞辱 “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主子,我情愿跟他一起进棺材,也不愿意让你这样羞辱!” 江小浪说完,就往院子外面走去,半分也没打算停留,他虽然容颜绝美,姣如美妇,但天生骨子里就有着不易屈服的傲气,就如同那傲雪的寒梅,任霜雪欺压,也仍旧暗香浮动,傲骨铮铮,不容羞辱! 东方静吼道:“站住!你敢踏出这院子的门一步,你信不信,我能让我爹把你狠狠的处罚了。” 江小浪冷笑,道:“我若要走,谁能拦我?” “我能。”将军府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赵德义一声怒喝,拍桌而起,数十名武将从假山亭台间跃出,如天神降世般,威风凛凛手执红樱枪,拦在江小浪面前。 赵德义道:“我这将军府,可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别说你只是一介奴才,就算是个王孙公子,到了将军府,也不敢如狂妄!” “我就算是个奴才,也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住的。” 数十名武将手执长枪,档在江小浪面前,若是寻常人家,这会早吓软了腿儿,吓破了胆! 只是,江小浪历经生死,又哪会将这阵仗看在眼里,凤眸微眯,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只见寒光一闪,他腰间的剑已出鞘,剑在风中一抖,剑身便已笔直,这柔若无骨的软剑,到了他手上,竟然可钢可柔。 剑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众武将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他们手中的兵刃便已被打落。武将们脸色苍白,就像见鬼一般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又偏偏很倔强的白衣少年。 江小浪将剑收起,正想外出,东方静从他身后偷袭,江小浪头也不回,身子轻轻一滑,躲过这一袭,东方静眼睛一花,剑便已失了准头,正想回剑再刺,他手中的剑,却已不知去向,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 心头一慌,便感觉到咽喉一阵凉意,一把明晃晃的剑抵在他的咽喉,东方静吓了一大跳,睁眼一看,那剑,分明是自己的佩剑,却不知何时到了江小浪手上。 江小浪望着他,道:“你最好记住三件事,第一,我的主人是你爹,不是你,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任何事情。第二,我是男人,不是女人,莫要再拿红妆与我作比较!第三,无论谁敢动心思伤害主人,我的剑,绝不会客气。” 江小浪手中剑光一闪,割下东方静衣服上的一颗扣子,道:“这颗扣子,我留下了。” 说罢,把东方静的剑归回东方静的剑鞘,转身离去。他这一手,干脆利落。东方静吓丢了魂,赵德义看得傻了眼。 江小浪刚离开,东方静便坐倒在地上,颤声道:“这剑,在他的手上,好像有魔力似的!太可怕了。” 东方紫阳从屋内走出来,道:“此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必定要除去!否则你我大计难成!” 赵德义道:“想不到东方宏这次出门,竟然带回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要除东方宏,更是难上加难啊!” 东方紫阳眯着眼,道:“要除东方宏,必须得先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让他孤立无援。到时,他的剑再利害,也难逃我们的天罗地网!” 一白发老人哈哈大笑,从屋内走出来,他的一只眼睛,竟然是瞎的。他睁着仅存的一只眼睛,那笑声,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笑声。 赵德义见老人出来,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喊道:爷爷。 白发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乖孙子,这件事,你就不要沾边了,当初我把你过续给赵将军,就是不想你参与此事。万一事情败露,也能给咱严家留个后。” 赵德义暗然,道:“难道动用朝庭的力量,也对付不了他么?” 白发老人道:“朝庭律法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不会去动东方宏的。” 赵德义道:“方才静儿带来的小子只怕不好对付。” 白发老人抚了抚发白的胡子,阴测测一笑,道:“这小子长得可真俊美。” 东方紫阳道:“他的剑可不含糊,我试过他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白发老人叹口气,道:“如果我们连这小白脸都对付不了,那怎么对付得了东方宏?” 东方静道:“要杀小白脸,可以借我爹之手。” 东方紫阳道:“静儿可有妙计?” 东方静道:“我爹最疼爱的孩子,就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小子既然口口声声称我爹为主人。那自然会急我爹所急。只要我们……”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这赵府中衍生,恶毒的魔爪,正向东方莫茹靠近。 莫茹喜欢松,喜欢淡淡的松香味,她的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所以,她居住的地方,叫松风院。她的后院,便是一座松林。平常没事时,东方莫茹都会带着婷儿到松林中玩耍。 虽然是初春,乍暧还寒,京城依然天寒地冻。地上积雪未融,依旧偶有小雪。 婷儿把一块雪白的貂皮毯子摊在雪地上,这毯子极为名贵,东方莫茹就坐在毯子上,弹起琴。江小浪在紫梅轩中听到这悠扬的琴音,心中不觉向往,走到院子,飞身上了紫梅轩内最高的一株树上,远远的,看到在雪地上弹琴的莫茹。 东方莫茹不能算是美人,但娴雅秀气,文静娴淑。一袭白衣,在雪地上,青松树旁,竟显得有飘然若仙之态,琴音自她纤纤玉指下滑出动人的韵律。 江小浪听得如痴如醉,心中情愫暗涌,思忖道:从前,母亲弹琴,我练剑,妹妹在旁边跳舞,那日子,过得何等逍遥。可如今,我虽然活着,可母亲和妹妹生死下落不明,我又伦为人仆,就是想出去寻找她们,也不得自由了。只能以后跟着主人外出时,再伺机寻找。 想到这母亲和妹妹,他心中不由暗然伤神,拨了剑,跃下院子,听着琴音,回忆着妹妹的舞姿,将那舞姿揉入剑招之中,舞起剑来,剑随着节凑舞动。 第63章:父子间的宿怨 东方宏处理完事务,回到紫梅轩时,便看到江小浪在舞剑,不由看得呆了,暗想:“这剑舞得,如此好看,像个优雅的舞者,虽然看起来像是跳舞,可招式之间,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这每一剑都不曾用老,运用自如,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似是随意而发,可是,却相互互应着,无论我要从哪个方位攻击他,他都能及时回剑自卫,并且伺机给我重创!” 想到这,不由暗暗好笑,喃喃道:“我竟然说他笨!他若真笨,哪能有如此造诣?这剑招似是而非,这招式,与步法,让人捉摸不透。让静儿跟他学,只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到一成!” 曲终,江小浪收剑望向东方宏。含笑走到东方宏身边,道:“主人,回来啦。” 东方宏把他额前一撮乱发挼顺,含笑道:“不是叫你跟着静儿么?怎么没跟他身边?” 江小浪道:“他把我带到一个姓赵的公子家中,把我羞辱了一通,要我换上女子衣服跳舞给他们看,我不依,只好回来了。”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你这容貌,也的确过于俊美。我一路带你回京,途中就时常因为人群阻于道上观看你的美貌而引起不少道路阻塞的情况。” 江小浪苦笑,道:“相貌天生,浪子也无奈。主人,浪子有一事不明。” 东方宏道:“说。” 江小浪拿出手上的一枚扭扣,道:“静公子从我身后偷袭我,我从他身上,割下这枚钮扣,这钮扣,分明就是主人从老常手上取下来的钮扣一模一样。” 东方宏叹口气,道:“老常临死紧紧抓着的钮扣,的确是这种钮扣。” 江小浪道:“这种钮扣是哪家作坊出的?” 东方宏道:“这钮扣是我们东方家族特制的。全世界,只有静儿一个人使用。” 江小浪怔了怔,道:“主人说,凶手身份特殊,主人和我都不能伤害他,难道就是静公子。可是,静公子是主人的儿子,为何要对付主人?” 东方宏道:“只因,我杀了他的母亲。” 江小浪闭上嘴,不敢再问。 东方宏望着他,说:“害怕了?” 江小浪摇头。 东方宏说:“因为,他的母亲背叛了我。我绝不允许我身边的人背叛我!” 东方宏目光灼灼的望着江小浪。道:“无论谁背叛我,下场都只有一个,就是死!” 江小浪在听。东方宏道:“我一共娶了三个妻子,杀了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是我在江面上遇到的。像梦一般的姑娘。她的名字,就叫梦儿。梦儿接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我。” 东方宏说:“她跟你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很活泼,很好动,而你,温文儒雅,性情温顺。你们除了脸形有点相似,其余的完全不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我总会联想到她,你和她,都给了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在新婚之夜,她的剑刺进我的胸口,要不是我反应够快,那一剑,就正中心脏了。” 江小浪暗然。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青山一直怀疑你是那些所谓侠义中人派到我身边的卧底,或是鬼界找来对付我的人。” 江小浪道:“我不是卧底。更不是什么鬼界找来的人。” 东方宏含笑,道:“我说过不管你的过去,也不管你的来历。我只要你对我忠心。” 江小浪点头,道:“是。” 东方宏道:“第二个妻子,是奉老太爷之命娶的。她是心不甘情不愿嫁进我家门。只是,迫于无奈,只好嫁了。嫁进来后,替我生了个儿子。可是,虽然她嫁进我家门,背地里,却跟她的情郎幽会。有一次被我逮个正着,我一怒之下,将她和她情郎一起杀死,她的情郎,正是于家布庄的于四公子,要不是静儿长得跟我有几分相似,我真怀疑这孩子会是那姓于的野种。” 江小浪在心中叹口气,眼前这个高高在上,惯于发号施令,有着无上荣宠的风云人物,竟然也有满腹的心事。 江小浪望着他,他的眼中,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有的永远只有对东方宏的忠诚,说:“主人,这些事,都过去了。” 东方宏笑了笑,说:“是啊。本来,这些事该过去了,我杀死静儿的母亲的时候,静儿只是个婴儿,如果没有人对他提起,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杀了他娘。如今,孩子都二十一岁了,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杀了他母亲的事情,然后,他一直仇恨着我,记得,他十二岁那年,忽然跑来问我:‘爹,你杀了我娘?是不是真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主人一生骄傲,自然不屑于说谎的。” 东方宏点头,道:“嗯。虽然我很想否认,但我终于没有对他说谎。我承认了。” 江小浪暗然,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杀,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东方宏叹口气,道:“是的。当时,他咬着牙,说了一句话:‘我恨你!总有一天,我会替我母亲报仇的!’” 江小浪想到东方静的眼神,机灵灵打个寒颤,那是怎样一种刻骨的仇恨?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从那天开始,他就不怎么跟我说话了。这许多年,他就一直在仇恨中长大。第三个妻子,是我在一次偶然听到她弹琴,她的琴也许弹得没有梦儿的好听,可是,琴艺也是很不错了,我就想,梦儿是不会回来了,不如把她娶回家,可以时常听到琴声也好,所以,把她娶了回来。第三个妻子人很好,知书达理,端庄娴淑。所谓娶妻当娶贤,她本该是个好妻子。呵呵。可惜,我长年在外。冷落了家中的娇妻,而她也只给我生了个女儿。因为是女儿,老太爷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莫茹。我这个女儿,比儿子长进得多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有一点不好。死活不肯学武。” 第64章:郎有情,妾有意 说起女儿不肯习武,东方宏表示很无奈。 江小浪笑了笑,说:“我妹妹也是死活不肯学武。她就喜欢弹琴,跳舞画画什么的。可是叫她练武,她就一会这疼,一会那酸的。后来没办法,我爹爹就没再逼她练武了。” 东方宏笑了笑,说:“女孩子家,也不指望她成为高手什么的,就是想让她有点防身的本领。她一直说,武功不好看,打打杀杀的,没劲,可是她要是看到你方才舞剑,一定会对武功别有看法。”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妹妹看我练剑十多年,都没改变看法。” 东方宏道:“反正我暂时不出门,你也没什么事要忙,不如,你去教莫茹舞剑。她能学多少算多少。” 江小浪道:“是。” 江小浪漫步到松林中,走到东方莫茹弹琴的地方,想着那天东方莫茹弹的曲子,舞着剑,剑风扫落松枝上压着的雪,雪花在空中飞舞着。 东方莫茹远远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把剑舞得如此美妙,如此好看,她的心中第一次对剑产生一种不同的想法。她在原地席地而坐,将琴置于膝盖,弹凑起曲子,与江小浪的节凑相互应和着。 她的心灵,仿佛被剑的节凑所牵引,琴音中所流出的曲乐,冲满了欢愉,为知音而跳跃着欢快的乐声。 江小浪望向她的时候,眼神显得无比柔和,凌霜忽然发现,江小浪望着东方莫茹的眼神,与望着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江小浪在望着东方莫茹的时候,那眼神中,有情。 凌霜只觉心头一股酸酸的感觉,很不舒服。 莫茹的嘴角,含着盈盈浅笑,悄脸娇羞的悄悄垂下头,心头如同小鹿般乱跳乱撞。 曲终,江小浪将剑收起,呆在那,似是不知道是不是该过来打招呼。 江小浪想了会,抬腿便离去。东方莫茹喊住他,道:“浪子哥哥。” 江小浪停下来。回头望着她,道:“小姐有何吩咐?” 东方莫茹羞红了脸,道:“浪子哥哥方才舞剑好看,能教莫茹么?” 江小浪点头,他本就是要来教她舞剑的,只是故意等她自己提出来。 东方莫茹喜极,将琴放在一边,走向江小浪。 江小浪用剑砍下一段树枝,削成木剑,交给莫茹,自己拿着剑,在一边放慢动作,带着莫茹舞动着。 东方莫茹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她虽然不懂武功的精要所在,才几天时间,就已将动作记下,在她心里,根本没把这些动作当成剑术,只是当成一种舞蹈,而那木剑,只是跳舞的道具。 江小浪握着她的手,教她动作的时候,她的心跳更是加速,她的鼻尖闻到了江小浪特有的男子气息。她的脸色因为娇羞而显出红晕。 江小浪望着她,好温柔,好体贴的道:“练得累了么?休息下。我弹凑一曲给你听听,解解乏。” 东方莫茹点头,江小浪扶着她,让她坐在貂皮上,接过婷儿递来的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弹凑起来。东方莫茹暗想:“原来,他不但武艺高超,琴音也如此美妙,这些天时常听到紫梅轩内传来琴音,原来是他弹凑的。太好了,诺大东方府,我终于找到知音人了。下次我把玉箫带来,与他琴箫合凑,应是人生一大乐事!” 少年男女之间,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着,他们本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东方莫茹本就是个很有才情的少女,遇到江小浪这样的人,她的心早已被深深吸引了,她的情,就像春雪初融般,融入这浓浓的爱意之中。吸引她的,不但是江小浪那出尘脱俗的绝世容颜,更重要的是江小浪身上那股与生惧来的不同寻常的气质,还有洋溢于外的才气。一个文武全才,相貌俊朗的少年郎,本就容易牵引少女的情思。 东方莫茹看着他的时候,眼中的情意,与看着万青山是,是完全不一样的。 无论是谁,都能从她的身上,她的眼神中,看到她对江小浪的情。 第65章:妒忌 万青山把哑仆母子安排好后,便没什么事要忙,只要东方宏不外出,他们都很有空闲,他们的任务,只是陪东方宏外出的时候,保护东方宏,或者东方宏有命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需要忙。商场的事务,东方宏从来不让他们操心。因为,商场上,有商场上替他操心的人,他的分工,一向很明确。 所以,这段时间,是万青山最有空闲的时候,往常这时候,他要么陪东方莫茹玩雪球,堆雪人,要么,就陪东方莫茹逛街,购物或者陪她去庙里上香,反正,每年不出门的时候,他和东方莫茹都是形影不离的。 他的手上,拿着两个白玉雕成的龙凤玉佩,这对龙凤玉佩,他觉得很好看,很精致,玉佩上,各有一个很漂亮的中国结作装饰,两个玉佩上,分别刻着四个字,一个刻着青山常在,一个刻着绿水长流。 这八个字,是吉祥的话语,意味着生命之源,源源不息。也意味着,他对她的爱,永不终止,还有绿水环绕青山的绵绵情意。 他的心里,就像抹了密一般。面对心上人,哪怕不能结为夫妇,但能经常看到,也是一种福气。 每年去关外,初秋之前,他们一定会赶回来,今年却是例外。只因,今年为了救江小浪,延误了时间。想到江小浪,万青山心里头,总会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实在不喜欢看到江小浪,可是,只要江小浪不离开东方宏,那么,他必然是每天都会见到江小浪的,只因,东方宏分配给江小浪的工作,似乎与他,是东方宏的近卫,都是陪东方宏外出时,保护东方宏的。事实上,万青山认为,东方宏不需要保护。他不杀别人,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轮得到别人来杀他? 万青山小心翼翼的把一只玉佩用一只很精致的礼品盒装着,用一根很漂亮的红丝带绑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他知道,东方宏茹还没看到礼品,就会先喜欢上这漂亮的礼品盒,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等到她揭开礼品盒,一定会更喜欢礼品盒内的礼物。 他到了松风院,却没有看到东方莫茹,只看奉命回来拿白玉箫的婷儿。她看到万青山的时候笑了。 万青山走到她面前,道:“婷儿,小姐呢?” 婷儿道:“回万爷话,小姐和江公子在松林呢。” 万青山愣了,道:“江公子?” 婷儿道:“嗯。就是老爷刚刚带回来的江公子。人长得可好看了,我们小姐好像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一大早,就到松林去等他了,我看小姐八成是喜欢上他了。” 万青山吼道:“住嘴!一个丫头片子,嘴吧怎么这么碎?” 婷儿委屈的垂着头,竟似吓坏了似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声音也显得很不自然的道:“我,我……” 虽然,她看起来在害怕,可是她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奇怪的色彩,像是一抹讥诮一般的笑意。只是万青山已转过身,走向松林,看不到这抹笑容。 松风院后面的松林,他太熟悉,他知道,东方莫茹最喜欢的,就是到这松林中玩耍。那张又大又厚的貂皮,就是他从关外带回来送给东方莫茹的,在寒冬的时候,铺在积雪地上,她坐在上头,就像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似的,很舒服,半点也不会觉得寒冷。 可是现在,他赶到松林的时候,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看到了能让他的心被妒火燃成灰尽的画面。 他躲在松林的一个角落,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练剑,看着他们相互间流动着的脉脉情意,看着他们双双坐在他送给东方莫茹的貂皮上,万青山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当他看到东方莫茹望向江小浪的眼神时,他知道自己用心呵护了多年的姑娘的心,已被那俊美的少年所俘虏。无论男人或女人,在面对心上人的心中另有所属时,都难免要心酸,吃味。 妒忌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有时候,它能令人变得疯狂,爆燥。 万青山的脸色,深沉可怕,咬着牙,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恨意,很强烈的一种恨意,暗想:“凭什么你一个人占尽所有好处?刚进入东方家族,便住进了紫梅轩,与主人比邻而居,刚认识了茹儿小姐,就得到了小姐的心?你拥有一身本领,是因为你有一对好父母,你长得好看,是上天的恩赐!本来,你我互不相干,为何你要来到我的世界?破坏我的生活,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万青山心里头的妒忌之意,就像毒蛇在他心中钻动活跃一般,让他心中异常难受。 江小浪看到万青山,他有很敏锐的直觉,他感觉到万青山对他的敌意。这种敌意,从他张开眼睛,看到万青山时,他就感觉到了,只是,到了现在,这敌意已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想要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东方宏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与万青山,将是东方宏的左右臂膀。既然是左右臂膀,自然应该相亲相爱,而不是相互仇视。 江小浪在心底发出一声苦笑,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想法子化解万青山对他的仇恨。 只是,人与人之间,有些仇恨,只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化解的。 他放开东方莫茹的手,东方莫茹奇怪的道:“浪子哥哥怎么了?” 江小浪望向万青山,东方莫茹顺着江小浪的眼光,看到了万青山。既然被发现了,万青山也没有躲在一边的必要,他本来也不需要躲,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所以,他走了过来。 东方莫茹看到万青山走过来,含笑扑到万青山面前,笑道:“青山哥哥。终于见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万青山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朋友,忘了还有青山哥哥呢。” 东方莫茹脸色微红,道:“不一样嘛。他是我的朋友,可你是我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哥哥啊,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 第66章:龙凤玉佩 万青山苦涩一笑,他的笑容中,有一抹浓浓的孤独与寂寞,从他的口中,幽幽吐出一句淡淡的怨语:“可是,哥哥却从来没有让你这么快乐过。” “谁说没有的?这么多年来,青山哥哥对茹儿是最好的。茹儿也最喜欢青山哥哥了。青山哥哥这次和爹爹出去都快一年了才回来,可有替茹儿带来好礼物啊?” 一门心思全系在江小浪身上的东方莫茹根本没察觉到万青山的苦,依旧笑颜如花,眼角不时飘向江小浪,脸上,带着甜蜜的欢喜。 万青山忍着心头的不悦,拿出一个礼盒,道:“喜欢吗?” 东方莫茹点头,道:“好好看啊。” “拆开看看。里面的礼物,是不是喜欢。”万青山柔声细语的对莫茹说着话,生怕一个声音大了,会惊吓了他细心呵护长大的姑娘。在莫茹的面前,他将心里对江小浪的恨,狠狠的压抑下去,却忍不住心口那撕裂般的痛楚。怨恨,妒忌,像一条毒蛇,在吞噬他的心灵,撕咬着他的灵魂。 江小浪呆呆的看着他,若非他亲眼见识过青山的无情,和他那冷绝的手段,他真不敢相信,眼前对小姑娘温情脉脉的汉子,会是那冷血的杀手! 看着青山对莫茹的情,想着东方宏的话:“青山虽好,终究是奴。” 如此冷漠,如此决绝的话语,若说青山是奴,那他呢?他江小浪又算什么?虽然在东方宏的要求下,府中的奴役们称他一声江公子,可他又比青山多了几分尊贵? 想着事儿,看着眼前含情脉脉的汉子,江小浪只觉得五脏庙在收缩,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让他想吐。 “你送我礼物,总是要给我看的,可是你却总喜欢用漂亮的礼盒包装着。也不嫌麻烦。” 东方莫茹又怎知眼前两个男子之间微妙的关系?更不知道他们两之间对立的情况。看着万青山送他的礼物,笑眯了眼,醉人的笑颜漾开一朵甜甜的花。 万青山笑了笑,道:“只要你喜欢,再麻烦也不麻烦。” 东方莫茹笑眯眯的把礼盒拆开,然后,看到一只雕琢得很精致的玉佩。这是一只龙凤玉佩。 东方莫茹的眼睛亮了,笑道:“是玉佩!真好看。要是有一对就好了。” 万青山道:“有一对。” 他拿出身上的另一块。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他对她的情义,两个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伙伴,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江小浪心里头微微感觉到酸楚。 东方莫茹抢过来,笑道:“太好了,我把这块送给浪子哥哥。我和他,一人一块。” 她这句话,令万青山和江小浪都怔住了。 江小浪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有过人的观察力,他看到了万青山眼中对东方莫茹的情,也看到万青山被了东方莫茹的话伤。 她拿着玉佩,走到江小浪面前,含着甜甜的笑,将一只玉佩拿给江小浪,道:“浪子哥哥,这个给你。” 江小浪怪异的看了看她,也许,是在思量,也许,是真的傻了,许久,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转身就走。 东方莫茹愣在那,她的心也被伤透了。她的泪,吧搭吧搭落下。 万青山心口被刺痛了。可是,他又能说什么?他的心即痛苦,又妒忌。 他求之不得的爱,被江小浪得到了。可江小浪却在面对东方莫茹的情时,转身就走,这一份洒脱,这一份决绝,是他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酒在很多时候,是个好东西,当一个人心里不畅快的时候,喝喝酒,发发酒疯,能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去,万青山喝醉了。 无论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用心呵护了多年的感情忽然间变了味,那心里都会不好受,万青山是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当他从酒醉中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柔软的被窝中,被窝中,有个温暖的身子,像只温和的小猫,卷缩在他身边,用她那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 含着笑意看着他,这是一张圆圆的脸蛋,笑起来,两边的脸上,长着个甜甜的酒窝。万青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吃惊的看着她,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刚问完话,忽然想到,如果此时,是江小浪,忽然从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看到陌生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他记得,江小浪重伤之后,初次醒来,即没问这是哪,更没有问东方宏你是谁。 “为什么他能如此坦然的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难道,这就是我与他的区别?”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是东方宏对江小浪的评价,东方宏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万青山却知道,在东方宏的心中,江小浪的份量,越来越重!万青山咬牙,吸了口气,望着那正在对他甜甜浅笑的姑娘,姑娘笑道:“我叫绮红。是天香楼的姑娘。” 万青山道:“我怎么会到天香楼来了?” 绮红抿嘴一笑,道:“你呀,昨天不知道在哪喝醉了。东方大爷把你送到这来的。” 万青山皱眉,道:“东方大爷?哪个东方大爷?” 绮红笑道:“东方大爷你也不知道?京城首富东方……” 万青山吓出一身冷汗,颤声道:“主……主人!” 随着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门被推开,东方紫阳含着笑,从门外走了进来,万青山身上不着寸缕,不由羞红了脸。 东方紫阳坐到床边,含笑道:“是二爷,不是大爷!怎么样?一夜风流,过得可舒爽。” 万青山心中暗暗嘘了口气,然而,赤裸裸的模样给人家看着,总难免脸红。万青山红着脸,道:“二爷。我……” 东方紫阳眨了眨眼,道:“大哥在家里虽然一本正经,但在外头,可是风流得很,这点大伙都是心知的。你就算在外头风流,他也不会介意的。只是,他若是知道你醉酒留宿天香楼,那以后,你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得到茹儿了。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会把女儿许给踏足风月的男子。” 万青山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身子也不住的发抖。眼神带着恐惧,望着东方紫阳,就像在看着一条可怕的毒蛇。 “你放心,大哥众多手下,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无论你的武功还是才智,都是上上之选。”东方紫阳笑得很温和,声音温柔得能叫人的心也融化了。 “我就算会毁了谁,也不会想毁了你。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与我合作,对付江小浪,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告诉大哥。” 万青山只觉得心里发苦,生平第一次偿到了小尾巴被人踩到的悲哀。 第67章:情惑 万青山眯着眼,道:“你要对付江小浪?” 东方紫阳道:“是。我怀疑他是有心人安排在东方府的奸细。我不能让他留在大哥身边。” 万青山嘘了一口气,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东方紫阳呵呵笑道:“这个嘛,容后再议。我想知道你的立场,是不是愿意跟我们站在一边。” 万青山道:“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江小浪,我愿意合作。可是,你若是要对付主人,那我宁愿死,也不愿意。” 东方紫阳道:“你对大哥倒是忠心耿耿。只是不知道在大哥心里,你又算什么。你跟大哥二十年了吧?可人家江小浪,刚刚来到东方家,就住进了紫梅轩,由此可见,你还不如江小浪在他心里重要呢。” 万青山脸色通红。 东方紫阳叹口气,道:“长此下去,以大哥对江小浪的宠信程度,只怕早晚要把莫茹许给江小浪。” 万青山脸色刷的变了。 东方紫阳道:“江小浪这个人呢,不但容貌过人,个性温文儒雅,性情谦和,哪个女子不动心?更何况,他的文才武功,样样在你之上。你拿什么跟他比呢?” 万青山拳头紧紧握在一起。青筋暴起。妒忌怨恨两种情绪,就像是两条可怕的毒蛇,在吞噬着他的心灵,他的精神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东方紫阳的眼神就像是两条毒蛇,直钻万心山心底。 万青山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东方紫阳道:“只要你真心听我安排,我可以给你支计谋,帮你得到东方莫茹。你可考虑清楚,是要抱得美人归?还是要愚忠?” 万青山咬牙道:“我只愿意帮你对付江小浪。” 东方紫阳冷笑,道:“帮我对付江小浪?你能怎么对付他?” 万青山冒着冷汗,道:“我……”东方紫阳道:“论武功,你能接他几招?” 万青山道:“我不知道。” 东方紫阳冷笑,道:“两兵对阵,贵在知己知彼,你连对方的实力都一无所知,你如何与他斗?” 万青山无言以对。 东方紫阳道:“论武功,你永远不可能赢他。只有用计谋赢他。” 万青山咬牙道:“我该怎么做?” 东方紫阳笑道:“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计谋自有出处,你只需要配合行动就行了。” 万青山道:“你真的能帮我得到莫茹小姐?” 东方紫阳道:“不错。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能让你得到她。别忘了,老太爷对我还是宠爱有加的。” 万青山道:“好。我听你的。” 东方紫阳拿出一纸契约,道:“既然是合作,那契约是必须的。你签个字吧。” 万青山犹豫了。 东方紫阳道:“你放心,这份契约,只是用来防止你背叛我,跟我玩阳奉阴违这一套把戏的。我若要害你,只需要把你夜宿天香院的事告诉大哥,就足够了。” 万青山拿着契约,契约签下,便相当于卖身契,万青山冷笑,将契约撕碎,道:“我说过,我可以与你合作对付江小浪,可是,别的事,我就是死也绝不答应。青山本就不敢奢望能得到莫茹小姐为良伴,所以,二爷莫要以茹儿小姐为饵,诱或青山叛主!” 东方紫阳望着他,许久,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随便你。看在你对大哥忠心一片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茹儿对你,本来也有那么一些心思的,据我所知,你每次跟他出门,茹儿都盼着你早早归来呢。嫂嫂有心要将茹儿许配给你呢。” 万青山苦涩一笑,道:“我只是个奴才。就算我喜欢她,主人也未必会把她许给我。” 东方紫阳哈哈大笑,道:“你是个奴才,姓江的兔儿爷不也是个奴才?只是他长着一张好面孔罢了。再说了,他初到东方家,大家不就图个新鲜么?” 万青山垂下头,道:“他有名侠的身份背景,少林的慧明大师,还是他的师父。我只是一个被后娘抛弃到深山喂狼的孤儿,我凭什么跟他争?” 东方紫阳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东方宏身边一个脸色苍白的美少年,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世。 他脸上不动声色,道:“你从孩提时代,便进了东方家族,东方家中每一个人都不曾拿你当奴才看,莫茹更是青山哥哥长,青山哥哥短的喊你,难道你忘了么?” 万青山用手抓着头发,道:“可惜,如今,她的心中,眼中,只有江小浪。” 东方紫阳哈哈大笑,道:“郎未娶,妾未嫁,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啊。你只因为感情道上出现一个阻碍,就放弃了追求,不战而败?” 万青山道:“不。我没有放弃。” 东方紫阳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去试试东方宏的口吻,看看他可愿意把女儿许给江小浪。” 万青山道:“这要如何试?” 东方紫阳瞪着万青山,道:“你怎么这么笨?难怪人家一来,就抢走了你心上人的心。” 万青山羞红了脸,道:“他长得实在太好看,别说女人,就是男人看着他,也会动心。” 东方紫阳道:“男人会对男人动心,除非是太监。” 东方紫阳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道:“你说,如果当朝最有权利的太监要是见到他,会怎样?” 万青山道:“不知道。” 东方紫阳道:“会马上爱上这个兔儿爷。只要太监喜欢上他,那是无论如何,也会想尽办法把他弄进皇宫去的。那样,你不就少个竟争对手了?” 万青山道:“但要怎样让太监见到他?” 东方紫阳道:“别人没办法。但东方家族的人,会没有办法吗?” 万青山的眼睛亮了。他却不知道自己正落入东方紫阳的圈套中,成了他对付东方宏的一个棋子。 黄昏,日落,东方莫茹坐在松风院的院子中,手中把玩着两枚玉佩,玉佩是万青山从外面带回来的龙凤玉佩,她本来是要把一枚玉佩送给江小浪,但江小浪没有接受。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江小浪不肯接。 第68章:东方有女初长成 婷儿笑道:“小姐,这玉佩,是万爷送给你的。江公子当然不敢接了。” 东方莫茹恍在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是,我真的想送他一件礼物。那要送什么好呢?” 婷儿道:“这个嘛,就要小姐自己才知道要送什么啰。” 东方莫茹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想到了。我有一支白玉箫。等明天我就把玉箫带到松林去。呵呵。对了,就送玉箫,往后啊,我弹琴,他吹箫。琴箫合凑,更是相得益彰!” 婷儿眼珠子转了转,道:“小姐与江公子郎才女貌,若是能共结连理,永结同心,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呀。” 东方莫茹脸色微红,道:“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朋友嘛。” 婷儿道:“婷儿可看得明白呢。万爷与小姐从小一块长大,可是,小姐看万爷的时候,那神情可与看江公子不同。” 东方莫茹悄脸含笑,眼睛瞄向紫梅轩。 婷儿道:“万爷虽然自小跟随主人,可是,主人何曾让万爷住进紫梅轩?可是江公子一来,便被安排进了紫梅轩,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人看中江公子的能力和才华。说不定,暗中早已决定,有朝一日,要将小姐与他撮合在一起呢。” 东方莫茹娇羞无限,万青山暗中看着,心中对她爱慕之情越深,对江小浪越是又忌又恨。 东方莫茹拿出玉箫,将玉箫放在嘴边,吹着曲子。曲子中,隐含相思之意,才刚练完剑,刚刚分离片刻呢。她的心就已如此想念他,期待着第二天的相见。 此刻,江小浪人在哪呢?是否教完了剑,便如往常一样,回去东方宏那复命? 万青山走到紫梅轩,没有看到江小浪,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悄悄望向书房,只见东方宏正坐在书房看书,万青山走了进去,轻轻喊了声:“主人。” 东方宏抬头,道:“有事?” 万青山道:“主人,青山有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东方宏道:“你跟我多年,一向有话说话,怎么今天婆婆妈妈了?” 万青山道:“青山虽然是奴,但看着茹儿小姐长大,心里头更是拿她当妹妹一般看待,最近青山看小姐与江小浪走得很近,他们两似乎……”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多心了。是我叫浪子教她舞剑。浪子的剑招不拘泥于形式,我仔细观察过他的剑法,招式之间,如行云流水,灵活多变,招式看似简单,其实暗藏变化,就好比人心,让人揣摩不定,舞动起来,随心而发,或钢,或柔,或快或慢,全由他的心意而定。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的功力,还远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青山道:“你的意思是,他小小年纪,已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了?” 东方宏道:“他的智慧超乎常人,领悟力更是高强。举手投足间,都能演变出出人意料的招式,他现在教茹儿的,看似剑舞,可茹儿若是有悟性,便能悟出其中精妙所在。只可惜,茹儿眼中所见,只是舞。” 青山道:“就算小姐看懂这是一套剑法,但没有内力,只怕也起不了作用。” 东方宏道:“一般人用剑杀人,在于其锋。如果茹儿能掌握剑术的精妙所在,就是不懂内力,只要运用得宜,在外头要是遇到一般的坏人,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她对浪子还是言听计从的。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让她答应修习内功。” 万青山哦了一声。想了想,道:“主人,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小姐喜欢他,主人是否答应将小姐许配给他?” 东方宏挑眉,道:“茹儿的婚嫁问题,夫人会操心,不用你替她操这分心,你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 万青山哦了一声。抬腿想退下,却又停了下来,东方宏望着他,道:“我知道你一直拿茹儿当妹妹看待,你与茹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比寻常人家更关心茹儿,也属正常。只是茹儿的婚姻大事,不是你操心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把茹儿许配给他。” 万青山在心中嘘了口气。 东方宏目光闪烁,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择婿当然慎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只要你能与江小浪打成个平手,我便给你追求她的机会,若是你能将江小浪杀死,我立刻把茹儿许配给你。” 万青山愣了,道:“要杀江小浪?” 东方宏道:“东方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根本无需用联姻的手段增添自己的财富和地位。我所看重的是能力。你若是能杀死江小浪,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茹儿,若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为何不能将她许配给你?” 万青山只觉心头发苦。他虽然没和江小浪动过手,却看过江小浪出手。别说杀他,就是要打个平手,也根本不可能。何况,连东方宏都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及江小浪,而他万青山的武功,本就出自东方宏。 万青山走到门口,便看到脸色苍白的江小浪,万青山知道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不知为何,万青山心中产生一种块感。暗想:“虽然我未必能将你杀死,可主人的口气却很明显,茹儿不会嫁给你,并且,在主人心中,你也只不过是个奴才,一个随时可以杀死的奴才!” 万青山此时的心情,是轻松的。只要能让江小浪痛苦,他就会感觉到快乐。 江小浪走进书房,看着东方宏,东方宏含笑望着他,道:“茹儿学得怎样了?” 江小浪道:“进步神速。只是她好像没意识到,这其实就是武功。” 东方宏点头,道:“嗯。很好。” 江小浪看他桌上的杯子中没有水,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 东方宏放下手中账册,看着江小浪,道:“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江小浪道:“是。但我不是偷听。只是恰好听到。” “你就在我的隔壁,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能听到。根本不需要偷听。” 东方宏的言下之意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听到什么,江小浪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第69章:挥起你手中的慧剑 东方宏玩味的看着他,道:“你心里难道没有想法?” 江小浪微微一笑,道:“不管主人做什么决定,浪子永远不会有任何想法。” 东方宏道:“你不曾犯下任何过错。可我却让他杀你,难道你不觉得冤枉么?” 江小浪道:“主人真的希望我死么?” 东方宏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许久,才道:“他能杀得了你吗?” 江小浪道:“这要看主人的意思。” 东方宏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主人几度对我动了杀机,我岂有不知?虽然我不知道主人为何总下不了手。不过,主人若真的要我死。我绝不偷生就是了。” “你的命是我的。就算要死,也只能由我亲手杀死。明白了么?”东方宏这句话,说得好霸道,又偏偏用好温柔的语气说着,却没有那对青山说话时的冷漠。 江小浪只有点头。 东方宏道:“我想从你的口中听到一句真心话。” 江小浪垂着头,道:“主人请问。” 东方宏道:“你喜欢茹儿?” 江小浪想了想,道:“浪子不敢。” 东方宏道:“为什么说不敢?不敢的意思是,你喜欢她,可是不敢去喜欢?” 江小浪点头,道:“是。” 东方宏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我和万大哥一样,只是一个奴才。” 东方宏叹口气,道:“一个人心里要喜欢另一个人,是谁也管不着的,就是天皇老子,也拿人心没办法。你要是真喜欢她,我总不能把你的心挖下来。” 江小浪在听。 东方宏道:“我虽然不能管你的心,但只要你一天是我的人,我就能管束你。” 江小浪垂首道:“是。” 东方宏牵起他的手,走到院子,看着天上的晚霞,听着松风院内传来的箫声。东方宏叹口气,道:“其实,你们二人,在才情上,倒真是很般配。” 江小浪垂首道:“浪子不敢痴心妄想。” 东方宏目光如鹰望着他,道:“既然不敢,那就挥起你的慧剑,将这情丝斩断,免得到头来,害苦了你,也害苦了她。”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从今天起,你不必去教茹儿舞剑了。反正,她每次出门,都有高手相随,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他只觉心中微微发苦,但这种结果,他岂非早已料到了?除了说是,他还能说什么? 东方宏道:“你也别把心思放在茹儿那了,我教你整理账册,在找到合适的人手之前,你陪我一起整理。” 江小浪道:“主人为何不让二爷来管账?” 东方宏道:“二爷只管家中事务就是了。账务上的事,不要他沾边。就像青山,只管护卫的工作,别的工作,也不要沾边。”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宏望着他,道:“这不是信任或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人的心力有限,一个人要是管的事多了,难免会出错。更何况,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属下权力集中。那样,容易出现不好控制的场面。” 江小浪道:“浪子明白。” 东方紫阳来到紫梅轩时,只看到江小浪在查阅账册,而东方宏却不在书房中,他的心不由咯噔一跳,原本以为,管账的老先生一死,东方宏一时找不到人,会让他接手管账的事务,可东方宏一直没有提起这事。 他实在憋不住,想来探探东方宏的口风,谁知道进了紫梅轩,却看到江小浪坐在那查阅账册,这不得不令他感觉震惊!瞪着江小浪,道:“你在干什么?” 江小浪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账册合上,嘘了一声,轻声道:“主人在休息,二爷请莫大声嚷嚷。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等主人起来,我会转告主人。” 东方紫阳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江小浪淡淡一笑,轻声说道: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主人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该吵了他。” 东方紫阳恼道:“你在干什么?” 江小浪道:“我在查阅账册。” 东方紫阳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趁大哥休息,私自查阅账册!是何居心?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拿下!” 他身边的几个护卫走向江小浪,只是,他们连江小浪的衣袖也碰不到,便被江小浪甩了出去。江小浪道:“主人累了整天,在休息,你们有事说事,莫要太大声嚷嚷,吵了主人。” 东方紫阳道:“你怕了?怕他起来看到你做的事情?” 江小浪道:“我只怕你吵了主人,害他休息不够。” 东方紫阳冷笑,道:“不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偷偷查阅账册,都是死罪!今天我就是将你诛杀于此,也不冤了你!” 江小浪叹口气,紧闭着嘴吧,不再多说一句,只因他已看到东方宏从里屋走了出来。东方宏走过来,道:“老二啊,什么事如此生气?” 东方紫阳道:“这小子趁你休息,在偷偷查阅账册!” 东方宏道:“是我叫他查看的。等他熟悉了,以后可以帮我分担些事务。” 东方紫阳的脸都黑了,嚷道:“他只是一个新来的孩子,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务交给他?” 东方宏道:“有何不妥吗?” 东方紫阳道:“当然不妥了!大大的不妥!你可知他是谁?” 东方宏道:“他是我的人。” 东方紫阳道:“你可知道他本姓什么?” 东方宏道:“他本姓什么与我们何干?” 东方紫阳道:“问题是,他本姓龙!你没听说过江湖传闻?” 东方宏笑眯眯的道:“传闻终究是传闻。当不得真。好啦。说说你的事,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东方紫阳道:“商行管账的老常一死,这账房便空下了,不知大哥可有合适人选。” 东方宏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东方紫阳道:“我妻舅早年做过买卖,为人也还算忠厚,不知……” 东方宏道:“我用人不论亲疏,只看才能。若是他真有才能,可以把他带来给我看看,只是商行账房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让老常的儿子上任了。浪子查阅的账,大多都是小常报上来的。这孩子在老常的教导下,确实适合管理商行账房的事务。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下去了。” 东方紫阳哦了一声,只好离去。 第70章:斩断你心中的情丝 江小浪把整理好的账册摆放好,替东方宏倒了杯茶,递给东方宏,东方宏笑了笑,道:“我若不在这,你会怎么做?” 江小浪道:“他是主人的弟弟,我不能把他怎样。最多就是让他把我抓起来,等主人发落。” 东方宏道:“你可以直接把他扔出去。紫梅轩内,除了我父亲和我的一双儿女以及你和青山之外,任何人进来,都必须通报一声。他竟然不经通报,直接闯进来,单凭这点,你就可以将他拿下,打他屁股了。” 江小浪苦笑,道:“只怕他更想打我屁股。”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有几天没去松林了?” “三天了。”听到松林二字,江小浪心中突的跳动下,就好像小球忽然被拍了一下,狠狠的弹起一般,心中波澜微起,心思也飞到那松林去了,洁白如雪的白衣女子,脸上挂着清甜的浅笑,眸光中,有着自然纯真的质朴,也许,她不能算是个美女,见惯了美人的江小浪,实在很难拿美女二字来形容东方莫茹,可是不知为何,东方莫茹在他的心里,就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一种很自然的牵引,把他的心就那样挂在了她的身上。每每想起她,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痛楚,只因,这段情,注定没有结果。 东方宏道:“这三天,她一直去松林等你。每天天一亮就去,一等就等到天黑。” 江小浪心口仿佛被针刺一般的难受。东方莫茹竟然一直在松林等他!他的心不禁有一丝丝的希冀,也许,东方宏会因为疼爱女儿,而不忍心拆散他们呢?可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江小浪刚刚生出的一丝线希翼,被自己提的问题打碎了,脸上更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少年男女,情窦初开,正是相互吸引,相互牵挂的时候,然而,情豆初种,情根初生,却要将它硬生生的掐断,那滋味,实在不是好受。 东方宏道:“我故意将一大把新账旧账交给你整理,就是想困住你,不让你去见她。可想不到,她竟然会那样做,她这脾气,也不知像谁!” 江小浪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填满了,满是东方莫茹憨笑的容颜,和那清淡的语音,越是思念,越是觉得她的好,她的动人处越来越多! 也许,情的可爱,就在于思念,当思念泛滥的时候,哪怕情人脸上一棵难看的痣,也会变成了动人的美人痣。 莫茹的脸上,干净,利落,甜美,娇小,却绝不会有痣,若非得从她的脸上挑什么毛病,大概就是那眉毛稍嫌粗了些,当时的女子,总是细眉才显好看。 江小浪神思在外,魂游太虚,惹来东方宏一阵不快,忍不住发出咳声,提醒他的注意。 江小浪回过神来,脸上映出羞怯的红晕,似是害怕东方宏看出他的所思所想,赶紧的垂下了头,声线轻微的有些发颤的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东方宏道:“你现在去见她,不过,你必须让她明白,你和她之间,不可能有开始!更不可能有结果!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做到的。” 江小浪虽然很想笑一笑,可是,他实在笑不起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要暂断情丝,却叫他如何做才好?他可以忍着不要去见她,但心却管不住的要去想她啊!见了她的面,叫他如何告诉她,他与她之间,有缘无份? 春雪消融,虽有暖阳,春风也寒凉。 大清早,东方莫茹一如往常的带着乐器和剑来到松林。经过三天没有希望的等待,她的心中,实在不敢奢望今天能见到心中想见的人。 快乐无忧的脸上,挂起了忧伤,心里多了愁思,一个人坐在石桌边,伤心的弹凑着琴,琴弦中流出的琴音不再欢快,却充满了忧伤。 江小浪站在不远处,只觉得这琴音仿佛化作千条万条的细丝,划过他的心尖,将他的心划成无数零碎的碎片。 双腿像是贯铅了一般,再也踏不出一步,他的指尖,已是冰凉。 心上的人,就在眼前,仅有数步之遥,可却仿如隔了千里万里远,两个人好像一个是九天上的仙子,一个是地狱中挣扎的灵魂! 想到地狱,江小浪不由机灵灵打个寒颤,枫林那一役,可怕的血腥画面,又程现他眼前。那是何等刻骨的仇恨?那身穿黑衣,婉若阎君一般的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他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足够让他死上千百回了! 像他这样满身血腥,满腔仇恨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喜欢谁?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有什么资格享受儿女情长? 不但他的指尖,连带的,他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连同他的心,仿佛也冻结了。 他就像个幽灵一般,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眼中,只是一片冷漠的出现在东方莫茹的跟前。 东方莫茹盼了三天,终于再见到心上的人,心中不由欢喜雀跃,可是,抬眼一看,这哪是个人?分明是来自九幽,没有热血的幽灵一般的人,眼中,没有情义,只有寒冰般的冷漠。 这一股冷漠,冻伤了莫茹,在寒风中,莫茹的身子瑟索一下,有些不胜寒意的她,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前胸,似是想将温度留住。 “你来了。”她在寻找着题。只是,话说出口,她忽然又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多余,那么的不适合。 江小浪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71章:冷血只因太多情 “你冷么?我好冷。”一股沁人的寒意,从她的脚尖,直袭向她的心底,寒冰的感觉,似是要将她的血液也冻结成冰似的,可如今,分明是春季,冰雪消融的时候,树上都长出了嫩叶,一片勃勃生机,为何她依旧会感觉到寒凉? “不冷。”依旧冷漠无情的语音,冷漠无情的腔调,仿佛,与他说话的,不过是一个木头人,而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块比木头人多一张嘴的怪物! 东方莫茹咬牙,颤声道:“你来干什么?” 江小浪缓缓说道:“主人让我过来的。” 东方莫茹心里悲伤,暗然道:“他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江小浪点了点头,这会,连话都不说了。 东方莫茹想哭。眼眶中凝着泪花,泪花模糊了她的眼眸。撇开了头,翻开了脸,想将脸上的悲伤之情粉饰太平,想跟他一样,用冷漠相对。 但她会唱歌,会跳舞,会弹琴,就是学不会冷漠! 长箫拿在手上,箫上,挂着龙凤玉佩,她很喜欢这对玉佩,为了心安理得的把这玉佩送给江小浪,她特意跑去跟青山说了,向青山讨了个说法,让青山答应她,让她把玉佩送给江小浪,软磨硬磨,终于青山点了头! 可如今,那玉佩显得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刺眼。 莫茹吸着气,鼓足了勇气,把玉箫拿到江小浪面前,小嘴张了几张,鼻翼不住的煽动着,显得她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害怕! 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 江小浪的眼中不见情感,看了看玉箫,嘴角边挂起没有温度的笑,淡淡的道:“这只玉佩,配这只箫,刚刚好。万大哥果然有眼光。” 莫茹咬着牙,道:“送给你。” 江小浪淡然的道:“我不需要。” 莫茹怔了怔,道:“那你需要什么?” 江小浪道:“我需要的是血!人的血!” 莫茹吓了一大跳,颤声道:“血?你胡说什么?” 江小浪淡漠的道:“我喜欢血,喜欢看别人流血。明白了么?” 莫茹张大了小嘴,用自己的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儿,害怕一个忍不住,会发出惊呼。 江小浪似是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一句:“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知道剑刺进别人身体时,那种声音有多么美妙,那是世上任何动听的音乐都无法取代的美妙声音。你更不知道,当血花在空气中,在阳光下绽放时,那有多么的美丽,那种血花的美,是世上任何一种鲜花,都不能与之相比的。” 东方莫茹发出一声尖叫,竭力的嘶吼着:“你变态!你冷血!人的生命,怎么能这么对待?” 江小浪笑了,仿佛看到知音一般的笑了,那笑容真美,美得令人心碎! “你说对了,我就是冷血,难道你看不出来?所以,我比任何人都需要血,当看到别人在流血的时候,我的血液就会沸腾,只有在那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血也有温度。” 东方莫茹落荒而逃,逃得如此惊恐,逃得如此狼狈!就好像她的身后,有个吸血的恶魔在盯着她,发出瘆人的怪笑,追捕猎物一般的追着她跑。恐惧在她心中漫延。 她逃了,非常狼狈的逃了! 江小浪笑了,笑得如此凄凉,如此绝美,如此萧条。 青山笑了,笑得如此开心,如此甜美,如此幸福!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东方莫茹没命的逃,她要逃离恶魔的追捕,可是,无论她怎么逃,恶魔那冷漠的笑,那噬血的眼神,却总在她眼前晃动。 她想逃,却怎么也逃不脱那可怕的,绝美的身影,只因恶魔就在她的心里! 一个人,又怎么能逃得出自己心中的魔? 春雪初融,河边道滑,东方莫茹脚下一滑,摔了一胶,她忍着疼,想要站起来,但足裸却受了伤,江小浪眉头微皱,正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帮她,却见一个妇人将她扶起,江小浪嘘了口气,只道这妇人会将她送回府中,谁知道,那妇人忽然出手,将她的穴道点了。 东方莫茹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江小浪快速赶到河边,妇人身后忽然冒出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江小浪吃惊不小,暗想:“真该死!我只顾着看她,却没发觉这里忽然来了许多人!” 江小浪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妇人,笑道:“这位夫人何苦为难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 妇人惊讶的看着江小浪,与所有初见他的人一般,在心中发出赞叹,眼中现出惊艳。心中暗想:“二爷口中的兔儿爷,应该就是此人了。当真是耳闻不如见面,此人的气质,又岂是语言所能形容?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抵档他这微微一笑?” 东方莫茹虽然被江小浪吓失了魂,但陷入危险之中的她,却又不忍心看他为了救自己而身陷险境。 颤声道:“你快走。这里好多坏人,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 江小浪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你呢?你害怕么?” 东方莫茹身子还在发抖,颤抖着声音,道:“怕。好害怕。可是,我不要你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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