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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那只北极熊+番外篇——by朱大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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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本文禀承朱某人的一贯文风, 以恋爱为主,扯淡为辅。 废话是一定要有的, H一定是有要的^^ 看不懂此文的先请看《倒栽葱》 虽然已事隔几年,JJ早已斗转星移物换人非 但俺既然都能还魂了,总该还会遇到几个故人吧^^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熊霖、周渝 ┃ 配角:马非、马路、周奕 ┃ 其它: 第1章 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清晨,人民群众纷纷开始起床活动,老头老太太手拉手朝着朝阳奔跑,小猫小狗在草地上撒欢,大爷大妈挎着菜篮子从早市铩羽而归。 这是一个古老的社区,旁边是环城河,楼下是居民委,墙壁原为粉红色,后经过几十年的血雨腥风,左补右补混进石灰,斑驳苍桑,一下雨就淌黑汤,当然它出名不仅因为它跨越过世纪,而是因为它——闹鬼! 没错,这是一幢名扬四海的鬼楼。 明明只有六层,大门外却挂着701室的牛奶箱,而且每天送到的两瓶牛奶总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楼上写着30号楼,开发商那里的档案却明确写着,某某小区,29幢,3132户。据说九十年代此楼曾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七个居民被肢解碎尸,以至现在还有人于夜间、在走郎上目睹百鬼夜行,雨夜总会传出凄厉的鬼哭,从楼顶往下流血浆。 基于此原因,在房地产价格飞涨的时代,此楼二手房交易极其频繁,当然能安稳住在这里的人,有的人是坚信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有的人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坦然面对;当然也有人天天晚上放大悲咒,再念二十遍心经,晨钟暮鼓,搞得路人避之不及。大家普遍反应,能安然居于此地的人精神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代表人物便是住在一单元201室的仁兄,研究人员,主要钻研电路改造,在某年某月某日晚上11点59分,其所做的科学实验导致全楼集体跳闸,很多家在多年来一直是一半屋灯亮,一半屋灯换一百多灯泡就是死活也点不着,更是加重了传言的恐怖性,使得此地门庭冷落。唯一新鲜的仅是破旧的单元大门上永远有新信息的小广告,办证,通下水通,修电脑,卖保险。 在那些广告中今天有一张纸格外醒目。 ——我实在忍不住要说! 住在502的大哥,你晚上和老婆(?)干的那点事,我在楼下全都听得见。十天前是200下,九天前210下,八天前190下,我每天晚上只能等你做完运动我才能睡,可你这一星期竟然没动静了!我失眠了七个晚上。当然了,我的床就在你的床底下不是你的错,但能不能请你换一张结实点的床?我睡了二十年的床都没那么大动静。当然我要说的重点还不是这个——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一边OOXX一边放鬼故事?! 周渝在下楼去上班前看到了这张大字报,嘴一张,咬着的芝麻烧饼直接砸脚面上了。 502?不是他那屋吗? 他无比心虚的左顾右盼,虽然来往的人群表情都十分坦然,但他做贼心虚,总觉得大家的笑容都有点不怀好意。脸皮一阵燥热,他小心翼翼的把告示揭下来,揣怀里了,骑车上班。 刚出小区,就听到身后有人猛喊,“偷车贼,哪里走!” 一个虎虎生风的身影窜到他的车后座下,两只胳膀从后头伸来,捂住他的脸,拼命抠他的眼睛,边抠还边骂,“让你小子偷车!让你小子偷车!” 吓得周渝好大一跳,眼前更是一片漆黑,车子开始在路中间打晃,“你谁啊?谁偷车了!快放开快放开,哎呀眼珠子抠出来了……” 看不着路的他只听到耳畔传来纷乱的汽车喇叭声和行人的呼喊,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后,终于在压到一块石头后才停了下来,幸亏他腿长,不然非摔个好歹的不可,可一睁开眼,周渝傻了,自行车前车轮子正压在一个人的脚上,那人身穿蓝制服,头戴大盖帽,正站在路边运气呢。 “往哪撞啊你。” 旁边还有一哥们骑着车兴灾乐祸的说:“嗨,真牛X,大清早的撞交警玩。” 车后头抠人眼珠子那人也傻了,和周渝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扭头就跑。 越跑越觉得脚步发沉,周渝扭头一看,再好的脾气也火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紧紧抓着车后座,头也不抬的跑,“你还我车!” 肈事逃逸是可耻的,事实证明交警的手台是好用的,下一个路口是过不去的。 大马路上交警同志嘿嘿一乐,“行啊,两位,说说吧,怎么撞交警身上去了?” 周渝立刻道歉,“同志,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不是这人抠我眼睛,我也不能撞警察同志。” 那人也不乐意的,“交警同志,他偷我车!” “谁偷你车了,我车是买的!” “你胡说,这车明明是我妈的聘礼,当年我爸买的四大件之一,我妈骑到我上小学三年级,转送给我的,你看车上还刻着给我的话呢。”男生理直气壮,用手一指,“宝宝,你是妈妈的小星星,小蝴蝶,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永远爱你,喜欢你……” “这车还刻这玩意啊,一共多少字啊?”密密麻麻的,交警好奇了。 “一共420个字,不算标点符号,我现在还能背下来呢,宝宝,你是妈妈的向日葵,小百合,郁金香……” 交警赶紧给打断了,严肃的问周瑜,“怎么回事?” 周渝也郁闷了,“二手车市场买的二手车,我这还有正式发票呢。” 那男孩不屑的插嘴,“我在家楼下又看到我丢的车了,还以为小偷良心发现骑一圈给我送回来了呢,结果这家伙骑了就走,你还我车你!” 交警也乐了,“上班高峰,别挡道了,自行调解去吧。下回注意了,大马路上二人共辆,多危险啊。”劝戒了一番,大手一挥,放行。 周渝和男生站到马路边上开始商量,男生抢先开口,“做人得讲理,这车明明是我的,你还我车。” “可你也不能说我是偷车贼啊,谁让现在二手车市场把关不严呢……” “你还我车!你还我车!” “怎么说我也是正规渠道花了钱买的呀……” “你还我车!” 讲理么你?周渝无奈的望了望天空中飞翔的风筝,“我花了钱的呢,怎么的你也得把钱给我。” “你还我车!”他眨巴着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眼前这小子目测身高1米73,误差在2公分之内,身材挺直,但呈圆柱型,正看像手指头饼干,侧看像江米条。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皮肤很白嫩,而且肤质很好,像能掐出水般的晶莹剔透,穿一件粉红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 长的是挺好看,人模狗样的,可惜这小子属复读机的,就一个调。 “要不你还我一半钱吧,车你骑走。” 很痛快的从兜里翻出一把钞票往周渝手里一塞,男生还不依不饶,“让你帮忙销脏,该!” “对,我活该,眼珠子现在还疼呢。”周渝一个劲的揉眼睛,“我这回能走了吧?” 无车一身轻,他刚走两步,衣服后头就被人扯住了,回头见那男生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又有啥事?”他眉头往一起拧,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有点火往上撞了。 那男孩翻口袋摸上衣掏裤兜,蹲地上转着圈看了半天,才站起身犹犹豫豫的问他,“我眼镜呢?” “我哪知道?!”周渝声调抬高。 “我眼镜跑丢了。”男生摸摸脸,脸色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此人姓熊名霖,字宝宝,高度近视,戴上眼镜你看不着他眼珠,不戴眼镜他自己啥也看不着,外号熊瞎子。 周渝盯着熊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一步,熊霖推着车跟一步。 “我又不是导盲犬。” “这附近有配眼镜的吗?你帮我看看。”声音也放低了,低三下四求人,软绵绵的像绵花糖一样,跟刚才嘎嘣脆的理直气壮截然不同。“子曰:有眼镜走遍天下,没眼镜寸步难行呐。我赶着去上课呢。” 他这一逗倒把周渝气乐了,“上课?你是学生呐?” “不是,我是人民教师。” “看着不像啊。”跟个大学生似的,周渝看他挺好玩的,故意逗他,“想要我帮忙,你求我啊。” 熊霖先是愣了下,眼前雾朦朦的一片,但看得到这男人鼻子眼睛都在,笑得还挺好看的,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的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求你呗。” “呵呵,你这孩子还挺有意思。”周渝径直往前走,找了好半天才把他送到眼镜店,熊霖刚坐下说要配眼镜,他就走了。 第2章 配好了眼镜,熊霖爽快了,骑着小车上班去了。 今天是学校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上午给同学们上完假期安全教育课,然后打扫卫生,下午开家长会,熊霖对着一叠考试卷纸啧啧称奇。 他是初一、初二年级的历史老师,还兼任学校图书阅览室指导教师,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好教啊,个个都追求个性解放,人格独立,叛逆的方式有在自习时抽烟,课堂上骂老师,打群架,把老师的照片按在裸女裸男身上,发到色情网站和同性恋交友吧。当然还是有比较有才的,比如在期末考试卷纸上画乌龟。周奕,初二(二)班学生,熊霖很想找他谈一谈,但据说此人在数学卷纸上写了首集合80年代月朦胧鸟朦胧和新世纪明媚忧伤派情诗而被数学老师追杀了三层楼,只得作罢。 开完家长会,正式放假。熊霖嘿嘿直乐,撒着欢往家跑,打游戏,上网,熬夜,美滋滋的吃零食水果。 到了后半夜,困得受不了,窜进浴室冲了个凉,刚把身上擦干净,穿上小裤衩,就觉得脑袋顶上往下淌水,滴得他肩膀胳膊湿淋淋的,抬头一看,棚顶湿了好大一片,正哗啦啦的往下连淌带滴呢,熊霖扔下毛巾,蹬蹬蹬跑上楼,咣当当敲502的门,门刚一开,他钻进去就往浴室跑,“你家浴室漏水了!” “是吗?”身后那人也跟着进了浴室。 熊霖关了正喷水的水笼头,“把我家给冲了,墙都湿了。” “对不起了,水管年头太多了,我正想换呢,本想到还是坚持不住了——是你呀?!” 熊霖刚扭过脸,就看到身后贴上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唬得他一跳。 那人也惊讶了一下,“你住我楼下啊。” “你谁啊?”熊霖好奇,虽然声音有点耳熟,但没见过。 “呵呵……”那人好脾气的笑了,“早上那只导盲犬。” “是你呀,嘿嘿……”熊霖也乐了,“我早上没有戴眼镜,不知道你长啥样,原来是我邻居啊,怎么出来进去的没见过?” 眼前这人是个年轻帅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像颗笔直的树一样,身材修长而且匀称,气质很阳刚,长的不错,五官耐看得很,特别是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刷刷刷往外放着光。看人得看精神头,熊霖心里想,这人再活个七八十年肯定没问题。 “真是巧了,没想到是邻居,我才搬来,姓周。”周渝没打算做什么深度介绍,只解释说:“等星期天,我找人来把你家墙刷了,不好意思了。” “嗯,行啊。”人家态度挺好,熊霖也没计较,出了他家下了楼。 周渝门还没关上呢,只听楼下嗷的一声,熊霖咚咚又跑上楼来。 “我忘带钥匙了。” 周渝傻了,“进不去了?” “借电话用用行吗?”再度进了周家,熊霖用周渝手机打给锁匠。 结果很远的一家锁行嫌太晚了,等天亮再来,离得近的一家,锁匠一听是30号楼,“不不不不不不去……” 熊霖说你不来就不来呗,你抖什么呀。 放下手机,熊霖傻眼了,“咋办?” 周渝哭笑不得,“还能咋办,在我这凑合到天亮吧,再找锁匠。” 熊霖在沙发上坐了,拿眼睛溜了下身处的二房一厅,户型跟他家一样,房子虽然是旧的,但显然刚装修过,有点欧式的小资风格,家具也很别致,电器很多都是新的,十分干净整洁,“你老婆会觉得不方便吧?” “我没老婆。”周渝愣了一下,随口接到。 “哦?那有女朋友吧?”熊霖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周渝显然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奇怪,“也没女朋友。” 熊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贼兮兮的,一脸暖昧,“嗯嗯,我明白了,我能理解……那麻烦你了,我睡沙发就行了,你回屋吧。” 明白什么了?没头没脑呢,周渝觉得这小子挺奇怪的,也点了点头回了卧室。 家里有个陌生人,总有点不自在,他想熊霖可能也睡不着,没想到两分钟后就听到呼噜声。 出来一看,熊霖躺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周渝摇了摇脑袋,睡意无全,干脆在房间上网,快天亮了才总算有点困意,关了机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时就听到客厅有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他没睡沉,根本就不会听到。 他警惕起来,他倒不怕30号楼的那些传说故事,只是现在这年头,陌生人总是不能让人信任,他开始胡思乱想,万一熊霖是个贼呢,早上跟着他,知道他住哪,晚上再潜进来偷东西。不是他小人之心,之前看新闻,就有女的穿着睡衣,敲住户的门说是邻居,说自己家里有急事,骗人家的钱。 周渝觉得不能放心,索性起床,悄悄的往客厅走,还没走到呢,就听到悉悉瑟瑟,有翻东西和嚼东西的声,伴着手指头挠门的声。怪异到让他头皮发麻,身上出的汗刷的一声全消了,莫非这楼真的…… 黑暗的客厅一角,有一簇蓝汪汪的光,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蓝光前面有颗黑色的人脑袋,正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尽管周渝号称周大胆还是被惊得不轻,他想,不管你是啥,我先发制人,先给你一下子再说。他冲过去,照着那颗脑袋就踹,一脚把人头踹进蓝光里,隐约看到有块门板,他用门板使劲夹,把那黑色人头夹的嗷嗷直叫。 “夹死我啦嗷嗷……快放开嗷嗷……咳咳……”被噎到了。 周渝打开客厅的灯,这才看清在冒蓝光的是冰箱,门里夹着穿小白裤衩的熊霖,正一手抓着哈蜜瓜一手拿着熏兔肉,眼泪汪汪的把脑袋拨了出来。 “你有病吗?大半夜怎么撒癔症。”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地上了。 周渝的防备心还是很重,冷眼看着他,“你偷什么呢?” “他妈的!我睡着睡着饿醒了,吃你两块瓜至于让你揍人吗?”熊霖扔了瓜,气愤的爬起来,开了门就往外冲,“真他妈的倒了霉了。” “等等,你家又进不去,上哪去啊……”周渝连忙拉他。 “你滚!我睡大马路上也不在你家了。”熊霖甩开他的手,气鼓鼓的就要走。 真生气了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你明明是人却在后半夜发出不是人的动静,免不了让我误会啊。另外我才搬家,家具放的位置还没适应呢。” “你才不是人呢。”熊霖气极了,“算我晦气,懒得理你!” 甩上门,走人。 屋子里一空,周渝也冷静了,回想一下全过程,果然是自己做的不对,走到阳台往下看,正看到熊霖冲下楼,小白裤衩一屁股坐运动器材上了。 整个小区都没什么动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看得周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得,这回把他得罪的不轻。 他看看冰箱,也没少什么,可见他也没到处翻,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了半个多小时又爬起来了,随便拿了几样吃的,下了楼。 光着小膀子的熊霖正拍蚊子呢,看着他也下楼了,把脸一转,起身就要走,“烦人。” 周渝一把拉住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熊霖不理他,自顾自的挂在生了锈的运动器械上晃腿,嘎吱,嘎吱,嘎吱,嘎吱的周渝头皮发麻。 “别嘎吱了行吗,一会全楼都得醒了。” 熊霖露出凶狠的眼神瞪着他,晃得更欢了。 “这是认识以来你最深情的眼神了,你这个小猫的表情怪好看的。”在他发火之前,周渝把吃的往熊霖怀里一塞,“你不是饿了吗?” “不吃。我又不是要饭的。”熊霖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滚远点,我懒得见你,有你那么不讲理人吗?” “这蚊子太多了,上楼再吃也行。”周渝陪笑道:“你瞧你这裸奔的造型,被人瞧见了多影响市容市貌。” 熊霖被蚊子咬的受不了,被周渝好说歹说劝上了楼,走到502门口,周渝习惯性的摸裤兜,大T恤,短裤,全身一个口袋也没有。 熊霖眉头又皱起来了,“你搞什么,快开门呐。” “咱俩算是同病相怜了。”周渝苦笑着说:“出来时太着急,钥匙落屋里了。” “&%¥#¥×!”让我说什么好。一起喂蚊子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熊霖决定向201室借电话给琐匠,201室钻出一个头发乱糟糟、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孩,听了他的话,立即兴奋的大吼。 “你竟然要打电话给锁匠?!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原始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你要学会思想的变通和解放,我们要站在更高的层次,高瞻远瞩的看问题,要合理的利用滋原,要节约成本,让人才实现其最大的价值……” 男孩跳出屋咣咣砸202的门,里头一个猛男开了门,“402进不去了,给开下门。” 猛男上下打量熊霖和周渝,五分钟后猛男打开了两家的防盗门,作案工具是两根铁丝。 “谢谢你啦,兄弟。”熊霖深深的向他致敬,果然智慧源于劳动人民。 “不用客气。”猛男回礼,“为人民服务!” 第3章 暑假生活是美好的,看着502那个冒失鬼早起晚归上下班,迎着朝阳出发,被雨淋着回家,熊霖的心情是暗爽的,但不厚道的想法还是很快遭到了报应,熊霖开始牙疼。有人说牙疼的感觉像失恋,断断续续连绵不绝隐隐作痛,却让人没勇气一下子连根拨除,马非打电话约熊霖出去HAPPY时,熊霖的脸正肿得老高。 “非哥,我牙疼。”他躺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疼得眼泪汪汪的。 电话那头马非乐了,“吃甜食吃多了吧。去马路的诊所看吧,离你家正好不远。” 得到地址,熊霖又坚持了两天,最终决定不要继续跟失恋的感觉缠绵下去,跑去马路所在的牙科诊所看诊。 是家国营医院下属的齿科,单独设置了门诊部,三台机器,两个牙医,一个牙医助理,和一个小美女护士,位置在居民区密集地,所以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熊霖进了诊所,没看到马路,却看到墙上的医生介绍,有张很熟悉的脸。 周渝,主任医师。 502的那张脸,熊霖眨巴眨巴眼睛,“周渝?哇哈哈哈……三国银啊?” 小美女护士捂着嘴乐,拿过病历问他,“先登记吧,叫什么名字?” “小生复姓诸葛,单名亮,字孔明,号卧龙先生,俺从隆中来啊,带着兰花草……” 一个白大卦走了过去,阴森森的声音从他后背响起,“不想让我把你的牙一颗颗都掰下来,你就接着唱。” 熊霖立即乖巧无比,“熊霖,25岁,未婚。” “呵呵……”小美女抿着嘴乐,给他挂了号,周渝过来掰他的嘴。 一口小白牙,很整齐,但看在牙医眼里,很烂。 “里头肿着的那颗现在不能拨,先吃药消炎,旁边这颗龋得太厉害了,补过的材料又掉了,洞太大了,一会看看要不要做烤瓷,先排队吧。” 说完回去给老大爷拨牙。 熊霖坐在小板凳上排队,没一会排队的男女老少就侃成了一团,从金融业复苏到新婚姻法,从利比亚战争侃到超级巨奖,从计划生育聊到剩男剩女,熊霖特别招中老年妇女喜欢,侃渴了,排在他后面的大妈非得给他一根黄瓜,他咯嘣咯嘣啃完了,正好轮到他看诊。 站在周渝面前,熊霖说:“我要找马路看。” “马路去市卫生局学习去了,另外他是助理,还在实习期,不具备独立看诊的条件。”工作时的周渝很严肃的。 “那我找那位大叔看……”熊霖指了指另一台机器上的壮汉。 虎背熊腰的壮男一听,立即高举双手,“少年啊,你太有眼光了。”兴奋的眼里写着“可算让我逮着一个”的惊喜。 “呃……还、还是算了。” “10比1,我和他的看诊率对比,你自己选择。”周渝冷淡的说。实在不是他这位同事手艺不好,只是因为他长得太惊悚了,小孩吓傻,老头吓跑,病人刚有点意见,立即眼珠子一瞪,“说什么你!”他无数次目睹病人被他骂哭。 姓鲁名思深,天生是屠夫,下手较狠毒,周渝不只一次怀疑过他上医学院之前宰过猪。 “这么说你是红牌了。”熊霖前一刻侃得眉飞色舞,往床上一躺,张开嘴,一股黄瓜味。 “先漱口。”周渝无奈,等他漱完口,拿过小钩子开始检查他的牙。“这里痛不……” “嗷~~”他话还没问完,躺着的熊霖身体呈V型弯了过来。 吓了周渝好大一跳,慌忙把他按住了,脑门上汗都下来了,“你别这么大动作啊,我手里拿着工具呢,你也不怕戳你脸上。疼啊?” 熊霖脸涨得通红,呼吸粗重,点了点头,刚躺好又想挣扎着起来,“我还是不看了,我回去了。” “越拖越疼,谁让你不早治,挺着挺着,挺不住了吧。”周渝把他按住,放轻声音说:“老实待着,放心吧,我手轻点。” “不疼吗?”熊霖眼睛水汪汪的。 那楚楚可怜的小表情不禁令周渝皱眉,他点点头安慰道:“不疼。” 机器一开,电钻的嘶嘶声一响,熊霖立刻面如死灰,全身发抖,眼睛里只剩白眼球了。 周渝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面前躺着一只死猪。 仰躺着的熊霖两眼死闭,牙关僵硬,双手在胸前紧紧握起,身体颤糠状不停哆嗦,看得他啧啧称奇。 周渝用戴着手套的手按了按他的脸,很软乎,弹性很好,“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熊霖把眼睛睁开,水汪汪的的大眼睛里写着“我害PIA,我怕疼,我紧张”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周渝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正在滋生。 “咳……不疼的,你放松些,我先给你做根管治疗,到时杀死神经都不会再疼了,然后咱们才磨牙做烤瓷套,外观和功能都和天然的牙齿一样的……”一听说要磨牙,熊霖抖的更厉害了。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他那副欲说还休眼泪汪汪的模样也会从心里拷问自己的良心,“我这样伤害他真的可以吗?” 周渝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了。他尽量只看熊霖的牙齿,不看别的地方,偶尔碰到神经线,熊霖就疼得直哼哼,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脸雪白雪白的毫无血色,他一哼哼周渝就紧张,凭着良好的医术,好不容易熬下来,汗把后背都湿透了。 周渝擦擦汗,深呼吸,“行了,我们约个时间再来继续下一次治疗吧。” 熊霖脚一沾地,立即活蹦乱跳的和小美女及大爷大妈们打完招呼,又约好了周六再来,乐颠颠的跑了。 周渝心里的阴影却过了好几天才散,果然应了那句话,病人好了,大夫疯了。 30号楼前有片自留地,原为花坛,后被一楼大妈跑狗圈地,变成了自家的三分薄田。 “草民依靠三分薄田而活,谁敢拦我我跟谁拼命。”抱着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把杜鹃花喇叭花全揪掉的第二年,茄子小白菜长了出来,刚看着水灵灵的水萝卜长得又红又圆,一夜之间却被小偷洗劫,而且此贼实行三光政策,连根和叶子都没给留下。 大妈一怒之下,实施24小时监视,立志要抓住犯罪嫌疑人,坚持了两天后中暑,被儿媳妇拉回家,灌了两碗白糖水和半个西瓜,但大妈不甘心啊,安排了人继续盯梢。周渝走到菜园子边时,发现脚底下踩了块口香糖,刚弯腰想拿根棍弄掉,一只雪白的手从豆角架底下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 “偷水萝卜的贼!”熊霖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看见是他,也愣住了,“牙医的工作养活不了你吗?偷完车还偷水萝卜。” 周渝起初被吓一跳,“谁偷水萝卜了,我只是路过。” 刚想往家走,被熊霖原地扑倒在蕃茄地里,“前方半米,有201的人才拉的电网,触电者死。” 惊出周渝一身冷汗,和熊霖以诡异的姿态蹲在菜叶底下问:“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活,怎么轮到你了?” 大杂院就这点好,楼下晚饭吃的是鱼还是肉都能闻着。 “你也听说啦。”熊霖看着长势喜人的蕃茄笑眯眯的说:“大妈说逮到了小偷,就给我十个蕃茄。” 周渝很想问,你真的是人类吗?既然被拉着走不掉,就随口问了句,“牙不疼了?” 本来他们也不熟,不过待在一起,不说点话,总觉得怪怪的。 “偶尔疼。”双眼立刻雾朦朦的,周渝再次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男孩真够奇怪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觉得罪大恶极。 借着不远处小卖部的灯光,周渝仔细打量了熊霖一番,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病历上写着25岁,倒像个大学生,长得虎头虎脑的,性格也算可以,不记仇,傻呵呵的。 周渝乐了,“吃晚饭了没?” “没呢。”熊霖也瞅了他一眼。 也许是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善意,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附近哪家饭店菜好吃,哪家便利店的小妹漂亮,哪家网吧的网速快,熊霖的特点就是能侃,没一会就气氛热络,两个本不太熟、之前又有过小摩擦的邻居,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心灵挚友,让周渝都觉得有点意外。 正侃着呢,熊霖一把把他嘴捂住了,“有情况!” 摇摇晃晃,东张西望,摸进菜地的人将爪子伸向又大又红的蕃茄,熊霖嗷的一声窜过去,直接将来人扑倒。 “小偷!”他蹲点三天,终于抓到现行犯。 小偷吓得妈呀一声,“大侠饶命,饶命啊!”声音很年轻。 熊霖坐在他身上,噗噗往下使劲。 “骨头折了,妈呀,真的折了……” 一旁周渝蹲下身,把熊霖扯起来,将小偷拎起来一看,美少年的一张脸上全是土。 “周奕!”异口同声,又惊异的望向对方,“你认识?” “我侄子。”周渝朝着周奕脑袋乎过去一巴掌,有辱门风。 “我学生。”108只不同风格的乌龟创始人,熊霖皱眉,“公瑾兄,你家孩子没教好啊。” “教不严,师之惰。”周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人。气得熊霖一蹦多高。 当晚,周奕被扭送至402室,接受再教育,并写下一万字的悔过书,深刻反醒了自己的过去,并保证就算以后被没回家的小叔饿死也不再偷楼下的水萝卜。 第4章 夏天烧烤是一绝,烤鸡头,鸡心,羊肉串,牛板筋,鱿鱼,玉米,蘑菇,再加上冰冰凉的冰镇啤酒,30号楼101室的两夫妻每天都在城管的围追堵截下契而不舍的为广大人民群众谋福利,熊霖每晚必追随小烤炉而去,无论烧烤摊流窜到河边,居民楼里,市场尽头,小公园前,都能被他找到,风雨无阻,烧烤摊头号VIP,享受吃十串赠二串的折打优惠。 吃饱喝足哼着小曲回家,30号的走道灯,永远是在亮和不亮间徘徊,间隔时间为一秒,非常符合此楼传说,格外有效果。 刚上四楼,熊霖就觉得有些异样。 在他家门外有一团白色的物体,白色连衣裙,黑色长发,在那女子抬起脸的瞬间,熊霖看清了她脸上手上全都是血,手还颠颠微微的朝他伸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熊霖被吓得往后连跳两步。动作是利落了,只可惜忘了身后就是悬空的楼梯,他“啊呀”一声叫着就往后栽。 正要伸腿站住,脚脖子却被那混身是血的女子一把扯住,身体呈大字型张开了往下倒。 脑袋咚咚咚的撞在铁栏杆上,那女子猛地放了手,熊霖嗷嗷叫着从楼上咣里咣当的滚了下去。 脚别在栏杆里,脸上身上全破了,身体以扭曲的造型卡住不能动,此时的他脑海中想起了革命烈士们面对难关时大无畏的精神,他想起了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雷锋,韩乔生(?)……最后熊霖气沉丹田,大无畏的吼了一声:“救~~命~~啊~~!!” 很快502室开了门,周渝下了楼,走到四楼时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看到他来了,熊霖声嘶力竭的吼:“回去!吟霜!回去!我不要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身、首、异、处!” 周渝看了眼白衣女,不认识;又看了眼熊霖,认识。 于是伸出一只手做抓空气状回说:“书桓,你不要动,我这就飞奔过去看你。” 琼瑶粉成功认亲。要说胎教真的很重要,妈妈们在怀孕时看琼瑶,结果很美妙。 周渝走到他身边,把他头先托起来,把脚给他扶正了,又问:“卧龙先生,你还能动不?” “公瑾,这女的太狠了!”熊霖默默无语两眼泪。 周渝扶起他,熊霖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周渝小心翼翼地把他背在背上,对刚下楼还一头雾水的周奕说:“赶快打110、120。”背着熊霖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灯光明亮的地方一看,熊霖简直摔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脸也破了,手臂蹭掉一大块皮,血淋淋的,后背大腿都摔得青青紫紫的,全身上下就没几块好皮。 连夜班医生都惊诧了,“你这是怎么弄的啊?被牛群踩了?” “不是。”熊霖扶着淌血的下巴说:“我被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了。” 一瞬间让他穿越到中东,那个黑寡妇疯狂的战场。 诊断结果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疼得熊霖直咧嘴。脚扭了,肿起老高,手肘也脱臼了,全身的外伤被医生包得像个粽子,刚照完头部CT,警察也把白衣女送来了,白裙子上全是血,手腕上好深的一个刀口。 “你说这人大半夜跑别人家门口自杀,是不是有病啊。”留院观察的熊霖疼得丝丝吸着气说:“她自杀就自杀吧,还出来吓人,你说她拉我干啥,啊?好在我不是脸朝下摔的,不然我鼻子嘴不得锵没了呀。我这辈子最爱我这张嘴,没嘴了我可怎么活啊我。” 周渝给他端来一杯水,咧着嘴乐,“我看你嘴啥事没有,说话挺流利的。” 接着周渝被警察叫去问了话,熊霖也被隔离开被民警同志问了情况。 民警同志们走后,周渝坐回熊霖床边说:“医生让你在医院待一晚上,没有脑震荡明天才能回家。你缺什么我给你买去。” 熊霖挺感动的,“够麻烦你的了,只一晚上,凑合过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脑袋晕吗?”瞧把这孩子摔的,太惨了,加上他这位同事手潮了点,把他包的像木乃伊似的就露两大眼睛。 “有点。”熊霖呲牙咧嘴,“就是身上疼。” “摔成这样了能不疼吗?好在你身手灵活,换个身体协调性差的,非得摔的像带鱼似的,一段一段的。” 周渝想了想又说:“我留下陪你吧,一直得输液呢,起夜什么的恐怕不方便。” 熊霖点了点脑袋,晕头转向的躺着不能动。 第二天一早,周渝还担心熊霖是不是排除了脑震荡的危险,熊霖已经精神抖擞的坐起来瞅着隔壁床大爷的草莓唏哩哗啦的掉口水,上午熊霖又接受了检查,医生看他没啥内伤,决定放他回家休息,还没出病房呢,一对中年夫妻拎着水果好不恐惶的进来了,进门就给熊霖陪礼,态度老好了,搞得熊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叔叔,阿姨,我没啥事,你们别担心。” 看他这么乖,老两口眼泪差点没下来。 这对夫妻是白裙女的父母,白裙子已经醒了,好在救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据她说,她和男友原来住在502的,前段时间闹分手,男友一直避而不见,她一气之下割了腕,血出来了人也害怕了,想起男友家就在不远处,赶紧跑来找他,谁知上到4楼就没劲了,本来有点迷糊,熊霖上楼把她整醒了,看到熊霖摔下去时,她还有反应能力,想拉他一把,结果不拉还好,这一拉彻底失去平衡,眼瞅着人头朝下滚下去了,她吓得不轻,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熊霖提出去看看那女孩,周渝背他过去的,到她病房时,她正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躺着呢,看到“受害者”伤成那样也吓得够呛,连连道歉。 “天涯何处无芳草,妹妹你何苦呢,你男友把房卖了,喏,就卖这人了。”熊霖努嘴,指向周渝,“自己要过得好,找个比他更帅更有钱的给他看看,气死他。想想自己的老父老母吧,别让他们担忧了。” 熊霖特真诚,把女孩说的眼泪汪汪的,一个劲的点头。 “我再也不做傻事了。”她抹着眼泪说:“我他妈的要是再喜欢那头猪,我就被雷活活劈死!” 果然对自己够狠! 熊霖被周渝背回家,这还是周渝第一次进402室,一进屋吓了一跳,客厅里书籍、零食口袋、袜子衣服扔了一地,没有床和沙发,就是两张床垫子拼在一起,把熊霖放在地板上,他倒是很舒服,自动自觉的往上一滚,动作极其熟练,可见平时吃饭睡觉都在上面。屋里堆着满满当当的书,周渝随手翻了翻,额头上一排黑线。全是对青少年生理和心理有反面影响的小说、漫画和碟片,图文并貌,男女都有,姿势各异。 问了才知道,熊霖父母都是知名学者,常年在外。如今伤了也没个人照顾,好好一个暑假都得拄拐,熊霖完全卧在窝里不动弹,吃饱睡,睡饱吃,无聊就看电视。周渝发扬了一下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怕他在屋里烂掉,下班先来给他做饭。白天就让周奕过来陪他,帮熊霖跑跑腿,结果一个星期没到,他头痛的发现,两个人一起烂了。 得知熊霖受伤的消息,于一丁立即跑来探病,刚看到熊霖那一脑袋包,当即五体投地跪倒磕头。 “御前待卫副总管于一丁护架来迟,请皇上降罪。” “皇上”翻了翻眼睛,“朕不怪你,平身吧。” “喳。”副总管扑到龙床前,关切的问:“皇上,御医怎么说的?” “在家养着。” “哦。那咱们去丽江玩的行程泡汤了吧。” 哪炉不开提哪炉,这个大块头就不明白在适当的场合说适当的话,结果被拐棍揍得抱头鼠窜。 晚上周渝来给他做饭,还没吃到嘴呢,何年和魏熙来了,两人刚从农村老家回家,给他带来半口袋鲜玉米,事先并不知道他受伤的事,看着他那小模样,何年也震惊了。“熊宝宝,你摔得挺有特色啊,完全摔出了个性,摔出了水准,摔出了梵高、毕加索、达芬奇三人混一块儿的风格。” “你就说我摔得五颜六色美仑美焕不成人样不就完了嘛,贫不贫啊。”熊霖摇摇晃晃的坐起来说。 何年摸着他的脑袋嘿嘿乐,“吃点苞米补补吧,嘿嘿,魏熙家自个种的,特甜,绝对没化肥农药,正宗的绿色食品。” 熊霖说:“我还不知道你啊,年哥,你就得瑟吧,魏大哥家兔子拉的屎在你眼里都跟六味地黄丸似的。” 魏熙早进了厨房,趁他们侃呢,玉米都煮好了,趁热给熊霖拿过来,一脚把何年踹一边去。 感动的熊霖直哭,双手捧过玉米激动的问:“魏大哥,你真的不娶我吗?你踹了何年,咱两口子过吧。” “想美事呢吧。”何年伸手掐住熊霖腮帮子,往两边扯,边扯还边朝魏熙笑,“看,熊瞎子啃苞米。” “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动手动脚的,老实待着吧。” 魏熙扯着何年就往外走,和周渝打过招呼,又道过谢,把熊霖托付给他,两人回家了。 再晚点,马非也打电话来了,告诉他他到昆明了,本来这星期要在丽江集合的,你不能来这太可惜了,这的麻辣烫老便宜了,米线老好吃了,风景老好看了。熊霖说你就缺德吧,把电话摔了。 刚摔完,就看到周渝站在他房门口乐呢,“你朋友们都挺有意思。” 虽然何年和魏熙那对给他的感觉像两口子,可也没有半点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可能因为对方坦荡吧,他觉得熊霖的这些朋友都很真诚。 “周爱卿……”熊霖伸手做熊猫上树状,“摆架出宫。” 周渝走过来背上他,笑着说:“陛下要临幸何处?” “江南……太远。”熊霖脚疼,呲牙咧嘴,“前方十米处转弯,我憋不住了。” 摆驾厕所。 熊霖出完恭洗过手,饭后紧接着啃了四穗苞米,撑得完全不能动弹,一手架拐一手搭着周渝的肩,在地上边走边哼哼。 “你说你吃这么多遭不遭罪吧。” “哎呦,撑得难受。”抚着肚子边走边呻吟。 周奕从门口路过,一探头,“叔,我婶快生了吧。” 周渝一头汗,脑袋都不抬,“早着呢,才开两指。” 熊霖直打嗝,最后成功的从嗓子眼里生出两个玉米粒来。 第5章 严格来说,周渝不是一个容易与人交心的人,虽然有不错的职业,收入颇丰,相貌出众,为人也很和善,对谁都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其实内心拒人于千里,冷淡疏离,泛泛之交不少,真正的挚交却微乎其微。真正决定付出感情就会一门心思付出,倔得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周渝知道自己个性的弱点,做决定前总是非常谨慎,就是这样冷静的人,却无法拒绝楼下那只猫一样的男孩入侵他的地盘。 周渝从认识熊霖的那天,就开始努力观察,这小子真的是人类吗? 摔成血葫芦的他,还能每天吃二斤荔枝,一只猪肘子,说皮破了得补点皮,天天啃猪蹄鸡爪子吃水果,结果没出一个月就好利索了,不仅好利索了,皮肤还补的水灵灵的,脚能走了,虽然外伤还没全好,青青紫紫看着还挺吓人,但已经完全颠覆了人类极限,伤筋动骨一百天,在熊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 “熊老师吃了恶魔果实,其实他是橡皮人。”周奕说:“老师说他大一那年去山里玩,看到栗子结的特别好,跑去摘,结果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扎的全身全是草棍,像刺猬似的一直滚下山角溪里,抖抖水就起来了,啥事都没有。” 熊霖病是好了,可眼看着发焉,本来计划暑假去旅游的行程泡了汤,眼瞅着马非给他手机里美食照片,错过了大好的机会,气得头顶冒烟。 朋友们都上班呢,熊霖实在闲得没事,就拿根绳拴上吃的,垂到楼底下那家钓母鸡炖着吃,尽管母鸡屡屡上钩,但因膘肥体壮,实在太沉,屡屡以失败告终。 这天正趴阳台晒太阳呢,就听到楼上有人喊,“熊霖。” 他把脑袋伸出窗外,眼前被根绳吊着一块东西,熊霖想都没想,直接用嘴巴去接,嚼巴嚼巴吞了,然后吧嗒吧嗒滋味,出了门,蹬蹬蹬跑上五楼。要不是绳细了点,他能一口气顺着绳爬上去。 502门开着呢,熊霖成功的实现了共产主义,把周渝做的半锅牛肉烧土豆造了一半,一碗饭下肚,没饱,意犹未尽的抱着饭碗直啃。 “啧啧,这还是牙有毛病呢,等你牙治好了饭碗不得啃下来一块啊。”周渝叹为观止,“去盛饭去。” “你给我盛。”熊霖伸手捞牛肉。 “自己盛。” 熊霖抱着饭碗继续啃。 “懒小子。”周渝无奈,起身又盛了一碗饭给他,熊霖美滋滋的吃完了,然后一抹嘴,说吃多了得去消化消化神,一溜烟跑了,逃避洗碗。 又过了几天,暑假就快要结束时,小区有了件轰动的事,社区举办的集体旅游,有免费大巴接送,去市郊新建好的植物园观光一天,景点收费全部半价,自带吃喝,男女老少都有点跃跃欲试,刚一看到通知,熊霖就回家开始打包。 不能去丽江,他可以看水库,不能去世博园,总得去一趟植物园,在他的死说活磨连拉带扯的邀请下,周渝也难能可贵的参与了集体活动。 出发那天,熊霖小朋友精神抖擞,英姿焕发,背着两个大背包,身前一个,身后一个,保守估计负重30斤,神采奕奕的上了大巴,拉开背包拉链,就开始往外拿。薯片,猪肉脯、烤鱼片、草莓、水蜜桃、香瓜……看得周渝眼花睄乱,包里还有三瓶2L的美年达,可乐,冰红茶,周渝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 为什么会答应出来玩,疯了吧? 周奕也兴致勃勃,从前排座转过来,趴着跟熊霖说话,他最近在熊霖的熏陶下,对明史很有兴趣,正捧着书看得有滋有味。 “老师,你说徐达真是被朱元璋害死的吗?” “唔。”满嘴的桃子往里咽,“传说徐达得了疽病,不能吃鹅肉,朱元璋就派人给他送去一只蒸鹅,徐达看到鹅就哭了,但还是吃了,吃完就死了。” “这么说还是朱元璋害死的。”周奕很可惜。 “不能这么说,不过徐达死前的确做了一首诗……” “什么诗?” 熊霖摇头晃脑,“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泼。” 历史小白周奕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熊夫子,“老师你快拉倒吧,你说的那话靠谱吗?” 周渝一掌把美少年的脸按了回头,“这个人什么时候在过谱上。” 熊霖翻翻眼皮,继续低下头啃杏仁。 起了个大早,七点多就到了植物园,宣布了晚上八点半集合回去,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欢送讲话的社区主任下台,原地解散。 新修成的植物园相当的大,中间有叠翠的山峰,四周是水库,又有各种琳琅满目的植物,百合花开得正好,各处都建了全国各地方特色的亭台楼阁,休闲游的良好选择,又凉快,又舒服,晚上还有马术表演和烟花晚会,一天是走不完的,只能选主要景点,走得累了可以租三人自行车,可以坐电瓶车,也可以做马车。 熊霖十分兴奋的东跑西颠,不到十点,第一次提出咱们吃饭吧。 “也太早了。”周渝反对。 “不行了,太沉了,吃一点减轻一点负重。”熊霖坐地上铺塑料布,打开一个背包开始往外摆吃的。 “谁让你扛这么沉,小市民意识,你看水库那边全是饭店,我问了,鱼都是新钓新宰的,肯定又新鲜又好吃,那边还有小吃街呢,什么美食都有,灌汤包,热干面,寿司,冷面,铁板烧都有。” “旅游区东西又贵又不好吃。”熊霖开吃,“你钱多烧的么。” 周渝没办法,只能坐下帮助消化备战物资。 烧鸡,烤鸭腿,火腿肠,蕃茄鱼罐头,面包,果酱,酸梅汤,啤酒,还有黄瓜和面酱,最后熊霖抱出半个西瓜来,周渝傻眼了,“这些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熊霖啃鸭腿,头也不抬,“不就是从你家冰箱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吗?” “叔,咱们碰到蝗虫过境了,老师把咱家一个礼拜的口粮全给打包了。”周奕面包夹火腿肠,配可乐。 周渝当即把熊霖压倒在地蹂躏,“说!你小子是不是敌人安排打进我军内部的反动份子?” 熊霖咬着鸭肉口齿不清,“公瑾啊,我跟着刘皇粗,压根就没粗饱过。想当粗,曹贼篡政,我本欲投靠东吴孙郎,怎奈何皇粗他三顾我于茅厕……” “你把肉咽进去再说话,我听着恶心。” “哦。”那还是闷头吃吧。 十一点吃完了饭,周奕偶遇几个班里的同学,年轻人相约玩水上项目去了,吊桥底下就是清澈凉快的水,很多人爬不过去直接掉里头了,引得岸上无数的人哄堂大笑。天才都是寂寞的,熊霖独自一人坐在大白鹅船上默默的吃着东西。 十二点周渝去了植物博物馆,了解了一下各种植物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熊霖坐在假山上吃东西。 下午两点,三人汇合,见面第一句话熊霖说:“咱们开饭吧。”结果被揍了。 三点钟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游客们都找阴凉的树林乘凉去了,熊霖躺在吊床上挺着白嫩嫩的肚皮,撩着衣襟扇风。 周渝兴趣盎然地对周奕说:“看看那,吊床上露出了鱼肚白。” “老师,你还行吗?”周奕也爬上吊床,他刚一从这头爬上去,熊霖从那头掉下去了。 “哎呀呀地震了么。”熊霖跌落在地,干脆坐地上拉开包,抱着可乐瓶子开始往里灌,喝完之后觉得嘴里太甜了,于是报销了两袋牛肉干。 暑气消了三个人才去爬山,刚爬到顶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熊霖开始脱衣服,把T恤握在手里,朝着山下挥。 “鬼子的炮楼被我军端啦,统一全中国的时候到了,同志们,冲啊!” 露着白嫩的胸膛,挺着将军肚,十分有气势的一路冲下山,周渝看着他边笑边摇脑袋。 天色渐暗才下山,走到半路,熊霖同志提出吃晚饭,三人袭地而坐,把最后的肉食和干粮刮分了。 之后去水库玩,碧清的水映着远处的青山,湖水中间倒映着山顶上的八角凉亭,一片朦胧的美感,水花冲涮着岸边干净圆润的鹅卵石,走在湖边,微风轻送,一片清凉,熊霖蹲在水边非常严肃思考水里的大草鱼是红烧还是清蒸好吃。 他这一天跑来跑去,脸被晒得红彤彤,熊霖把脑袋扎进水里,洗了把脸,没一会就恢复了白嫩清透,周渝啧啧称奇,这人真是得天独厚。 不过看他那张圆鼓鼓的馒头脸,周渝不假思索掐住就捏,熊霖大叫非礼,有鬼子调戏花美男的干活,背着包去马术表演场地占位置去了。 接下来看俄罗斯的马术表演,也看了烟火音乐晚会,八点半准时集合,正等大巴呢,周渝发现熊霖不翼而飞了,他吸取经验,闻着味找,终于在小吃街烤鱿鱼摊前把他捡了回来。 紧赶慢赶算是上了大巴。 熊霖坐在车上,把最后一包开心果干掉了,把两个干巴巴的背包当枕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皮一合,一分钟后睡着。 等到了家时,邻居们一个个都累得够呛,犯困打蔫,只有熊宝宝精力充沛跳下车,一路冲回4楼,洗完澡又跑到502去把另一个西瓜也给掏出来吃了。周渝一直到睡前还在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接下来的一星期,吃啥,喝啥? 吃喝都没了还留着姓熊的干啥?找机会宰了吃肉,那百十来斤够吃一阵子的。 周渝摸着下巴,站在五楼阳台,俯视四楼,嘿嘿奸笑。 第6章 8月31号,晚六点,熊霖和周奕抱在一起,哀悼暑假的最后一天。 周奕即兴作诗一首,“青春啊,你匆匆的逝世如同云朵般妩媚的水流妖艳的花开在初秋的葡萄藤下荒凉的坟地孩子黑色纯粹的两张脸……” 熊霖扭过头抹眼泪,“这诗真他妈的太妖孽了。”怪不得你语文老师天天在办公室里爆走。 九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空是澄净清透的蓝,早晚时暑气消散,冷热适中。对于熊霖来说,这实在是很理想的一个月,因为,葡萄成熟了,螃蟹很好吃,还便宜。但也有不美妙的缺憾,因为,开学了。 工作是什么?是辛勤努力后得到合理的回报?是养家糊口的基础?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方式? NONONO,其实工作是剥削,上司们总是让你对得起你的工资,而且要超额对得起你的工资。现代社会扮演地主阶级的是BOSS们,过去是姓黄名世仁。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的熊霖,被新来的教务主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你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 熊霖郁闷了,“主任,我是老师,你上周刚见过我的。” 对于学校来说,校长要的是升学率,是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的人数,是挑战奥数,全国物理竞赛,新概念作文奖的名次。 “教育,是让学生能更好走向社会的试炼。”校长=v=/ “同学们,你们辛苦的今天,是为了更好的明天。”班主任=v=/ “你们不好好学习就是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培养,对不起老师和父母的信任。”任课老师=v=/ 熊霖严重肯定这些话都是出土文物级的,自己读小学时就听过几百遍了。总之废话了一大堆,归根结底一句话,初二初三年级要开始补课了。 班主任要留守到晚自习结束,其他老师轮流值班,务必作到让学生专注,热情学习知识,然后安全的回家。 在全体教师会议上,熊老师被点名批评了。 因为主张给初一、初二学生每周二次课外图书阅读时间,被校长以反面典型教育了十五分钟,熊霖哼哼哈兮的答应着,一边数校长脑袋上的头发。啧啧,上学期还有七十三根的,这学期就剩三十五根了。 等熊霖值完班回到家时,自家门外站着一人,白皙高挑,气质温文,阳光明媚,眼神清凉,背着个大背包,正敲他家门呢。 熊霖瞅了半天,认出来了。“马路啊,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宝宝哥?!”马路也愣住了,随即热情似火的扑了上来,一开口就是小时候的称呼,“你住这啊,我来找周师兄的,他好像没在家。” “你周师兄住楼上,敲错门了。”熊霖笑眯眯的掏钥匙开门,“怎么这么晚跑出来?你哥呢?” “我离家出走了!”马路嘴噘的老高,“快别提我哥了,我哥最讨厌了,我哥是黄鼠狼,老流氓,大烟枪,烧火棍,我哥是肉片炒青椒香酥鸡口水鸭油焖大虾……” “马路你快别说了,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哥秀色可餐,说得我都饿了。”熊霖口水都下来了。 “我也饿了。” “哦,那走吧,哥请你吃饭去。” “真、的、呀?” “嗯。来一回不容易,咱都多少年没见了。” “那咱们上哪吃去?”马路把包往屋里一扔,双眸闪闪发亮。 半小时后周渝看着面前三张不停张合的嘴,彻底狂燥了。 “我本来养着一个又来一个,好吧,为什么现在又要送一个?” 马路啃着红烧鱼脑袋,一个劲的往嘴里填米饭,“师哥,没想到你做的饭还挺好吃的呵呵呵……” 周奕说:“我是正经嫡亲的,其他都是后爹带来的。” 熊霖叨着鱼肚子,眨巴眨巴眼睛,“孩子他爸,你拖家带口的不容易,来,鱼尾巴给你。” 周渝把他的脸按在饭碗里,“都是你小子害的!” 熊霖是比较招人待见的类型,除了招大爷大妈爱,小孩子爱,还特别有招怪异人士喜欢的体质。 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201的科学家,充分体会到了被肯定的乐趣,和熊霖狼狈为奸,把一台电脑主机改造成了插电式烤肉架,中国人的发明创造能力是很强的,千年前有人发明用两根棍子吃饭,千年后有电脑能边烤肉边上网。 于是每晚12点过后就会有一小撮群众,人数为四人,坐在菜园子边上吃着烤鸡腿烤鸡翅膀烤鸡头烤茄子,一边兴致勃勃观看分级不明的小电影。直到有一天周渝晚上渴醒了去喝水,反动份子的秘密武器才被发现了,他一下去人群立即做鸟兽散,他看了半天才发现,“熊霖,这不是我新攒的主机吗?” 在熊霖逃到小卖部冰柜后头躲了十五分钟后,还是被逮了回去,周渝把他拖回家去,用门板使劲夹。 “我新买的电脑自己还我没拆封呢,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电脑,啊?啊?” “哎呦哎呦……”熊霖被压得直叫唤,“报告太君,我的是笔记本,我的是笔记本……” 虽然201的仁兄说,笔记本改装蛋卷机效果良好,但他那可是苹果,一万来块呢。 “我的就舍得,你自己出血就肉痛,我让你害人!”周渝把他翻过来挠脚心,熊霖连哭带笑在沙发上直滚。 “太君,我错鸟。” “说吧,怎么补偿我的损失?”挠猪皮扯头发,一回工夫就把熊霖折腾的不成人样。 “给你拖两回地板行吗?”他就地板擦的最干净。 “奸小孩。”周渝虐待欲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把他两个脸蛋都掐得通红,总算是放过他了。 被搞得只剩一口气了,熊霖奄奄一息的回到家,倒头就睡,早上还没醒呢,就听到跑出屋去的马路,又蹬蹬蹬跑回来了。 “宝宝哥,你醒醒。”把熊霖吵起来,马路急切的说:“我车丢了,怎么找也找不着了,怎么办呐?” “这小区总丢车……”熊霖睡的迷迷登登的,爬到客厅顺手摸到一串钥匙,“喏,骑这个走吧。” “你的车吗?”马路接过钥匙问:“哪辆是?” “你下楼拿钥匙捅,捅开哪辆骑哪辆。”熊霖摊到地板上,翻身继续睡。 “哦。”马路下楼,骑着车上班去了。 十分钟过后,周奕的大嗓门在楼下吼:“他奶奶的,老子的车又被偷了!!” 熊霖又被吼醒了,这些孩子这个闹啊,还让不让人活啦。爬起来洗了脸,跑到502,偷摸了两根油条,叨着上班去了。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就收到周渝短信,“你牙来了,下午有空过来一趟吧。” 熊霖骑着车就往牙科门诊跑,一进门就看到马路了,穿一件小白大褂,别提多干净了,如愿以偿被分配到两个师兄所在的医院来,虽然还是助理医生,可看到他时,脸上还是笑开了花,“宝宝哥,我给你拨牙吧,我手艺可好了,一点都不疼……” “这孩子今天谁来他都跟谁说,都吓跑好几个了。”周渝给机器消完毒,招手叫熊霖,“戴上看合不合适,如果合适我就粘上了。” 死鱼再次躺在机械床上,熊霖全身僵硬,双手颤抖。 周渝按了按他的脸,无奈的转头对马路说,“准备解剖。” 马路兴冲冲的跑去找刀。 家里孩子多了日子就艰难,明明每天能吃十个桃子,如今只能吃三个了,而且冰箱中的食品还是莫名其妙的丢失,正上着网呢,马路就跑过来把他挤走了,“宝宝哥借我用一下电脑”,熊霖维持着拿鼠标的姿态,被推去面壁。熊霖为防揭不开锅,打了一个大包背去学校。 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孩子王,校区出名的地下书贩子,专门在午休时,于同学们上下学路上,蹲在马路边,专门贩卖和出租以男女、女女、男男的配对形式为载体的表现人类自然运动以达到和谐发展身心目的各类型图书,是校长重点打击的对象,是学生们的偶像。 货全,价格又公道,熊霖蹲马路涯子上,数着钞票嘿嘿傻笑。正乐着呢,周渝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家。 难得周渝休息,请了工人给熊霖家浴室刷涂料。结果工人一进屋,四处看了看,吓得屁股一冒烟就跑了。 老旧的住宅楼本来就有很多不是人的生物共住,老鼠,蟑螂都不算个啥,熊霖家前年还来了一窝燕子。筑了巢,燕子妈每天飞来飞去的,直到某天下雨,熊霖忘了开窗户,燕子习惯性的往外飞,咣当一声撞玻璃窗上,趴窗台上晕了老半天,醒来拖儿带女的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今年家里浴室天棚角上又有了个巢,熊霖以为燕子回来了呢,结果仔细一观察,一窝马蜂。马路晚上去洗澡,屁股上被蛰了两个包,郁闷的找熊霖商量。 三个臭皮匠聚在一起一啄磨,决定捅蜂窝。万一是蜜蜂呢,说不定还能淘点蜂蜜。 熊霖全副武装的穿上雨衣,戴上眼镜大盖帽,戴上手套,从头到尾都武装好了,周奕跳过来,拿根黄瓜凑到他嘴边,“总指挥同志,请问备战情况怎样?” “我热,都出汗了。”熊霖咔嚓一口咬一口黄瓜,戴上口罩,朝另两人一挥手,行动! 马路和周奕同时撤退,熊霖拿起竹竿将蜂窝挑落,往手中的布袋子一装,急忙跑着就往楼下跑,到了草地,快速打开布袋,等了好半点,没见一只蜂。 跑到楼门口的两孩子也愣住了,“蜜蜂呢?” “蜂蜜呢?”关注的焦点完全不同。 等了几分钟都没动静,熊霖也走回来了,他把雨衣扯下来,解除了装备,刚想说话就听身后嗡的一声,黑压压的冲过来一片,熊霖一扭头,嗷的一声就往楼里跑,结果在踏在三楼时,被马蜂群团团包围扑倒在地,壮烈牺牲。 还以为人家搬家了呢,其实人家只是慢性子。 周奕事后对当时的盛况进行了转播,情绪激动,“当时的情况真是飞来横祸妖风四起啊惨叫不绝,我军以总指挥为首,全力抵抗依然节节败退,火力不敌,最终全军覆没。” 周渝下班回家,就看到熊霖脸上身上全是包,一时没认出来,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释迦牟尼,听到实况转播后啧啧称奇。 “熊霖,你吃撑了没事干,捅蜂窝玩。” “我疼嗷嗷~~”熊霖满地打滚。 “啧啧。”蹲在他面前数数,这得多少包啊,愣是把一好孩子啃成榴梿了,“这玩意有毒,搞不好要出事的。” “我去过医院了,拿了解毒消肿的药了。” 第7章 结果疼得熊霖觉都没睡好。 才睡着就被周奕扑醒了,美少年脸上好几个包,“后爹,我疼。” 还迷糊着想要起来,又被马路的大腿砸躺下了,“嗯哼……”这家伙也疼得直哼哼。 熊霖又热又疼,爬到餐厅地板去睡,半夜被去厕所的马路一脚踩在肚子上,肠子差点没断了。 熊霖跳起来抓起钥匙就往502跑,进了门摸上床,周渝正睡着呢,被他吓醒了,“你放着自己家不睡,爬我床上做什么?” “我的床被小鬼子们占领了。”熊霖扯过一条床单盖上,在床单里鼓捣半天,一甩胳臂把小白裤衩扔地板上了。 “你变态呀你?”煽情,甩裤衩的动作绝对煽情。 “裸睡有利于身体健康。”熊霖用爪子撩了撩被咬肿的眼皮,转过脑袋来看了他半天,又掐了掐他的肌肉,“你看你咋长的,多匀称,我怎么就没肌肉呢,软趴趴的。”真羡慕,这家伙的皮肤不算白,但皮肤不差,是很健康,年轻的浅古铜色。 “你少吃点就结实了。”周渝掐住他的脸蛋往下按,“本来脸就像发面馒头似的,这回变成枣馒头了,又不过年。” “烦人。”熊霖拍开他的手,转过身,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周渝被勒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脖子上缠着白花花的一条东西,惊得他还以为屋里进蛇了,吓得立刻清醒。这才看清缠他的是熊霖,手脚都趴住他不放,圆得像桃子一样的脸近在眼前,似乎做梦吃到什么好东西,一脸笑容还直巴嗒嘴。 光溜溜白嫩嫩的皮肉紧紧缠着他,又圆又滑,像条搁浅的大白鲨一样,周渝不禁苦笑,你要搁浅也别搁浅我身上呐,我又不是海滩。 连忙把他往床那边推,熊霖睡得死猪一样,好一会才开始挣动,又扑回到他身上,被扯得两腿乱蹬,磨擦着周渝的大腿,膝盖顶着他的两腿间,没一会就磨得周渝身上发热,背上出了一层汗,两腿间蠢蠢欲动的欲望半抬起头,搞得他哭笑不得。 一把把熊霖从身上掀下去,结果刚坐起来就后悔了,熊霖双手呈投降状高举在头顶,仰躺在一边睡得仍然香甜,裸露的身体很是光洁,在胸脯一起一伏,胸前的两点呈粉红色,几近透明,私密处的毛发看起来很柔软,略有些卷曲,男性器官在早晨也很健康活跃。周渝瞧着瞧着,不知怎么搞的,嗓子眼有点发干,下半身更加难受。连忙拿床单给他盖上,下床进浴室洗澡,准备去公园跑步。 看着502睡得像死人般的熊霖,走到402又听到里面的震天呼声,突然心里不平衡了,转身返回楼上,进了屋,熊霖正在踢床单,光着屁股翻来翻去,瞧着他白花花的两掰屁股,周渝一时急火攻心,拿过枕头就往熊霖脸上捂。 熊霖被捂的四肢抽搐,好悬没过去,坐起来怒不可遏的叫。“谋杀呀你。” “一起去跑步去,你不是想要有肌肉吗?”总之被人弄醒的他,就是看人睡得熟心里不平衡。 熊霖噘着嘴穿上裤衩,又跑回自己屋里穿上衣服,换上运动鞋,和周渝一起沐浴在朝阳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来时热得直接把脑袋扎冷水里了。被周渝一把扯回来,“你也不怕得头风。” 熊霖用凶猛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他,“如果我现在不洗洗,我立即就得疯。” “那洗个温水澡吧。”都跟他说了那眼神很可爱,哪能杀人呐,周渝心情转好,就想逗逗他,“用不用我给你洗呀,懒猫儿?” “滚。”熊霖一脚把他踹出去。“我不和更年期妇女一般见识。” 周渝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早上晨练,慢跑40分钟,然后去早市买早点,吃完后上班,中午在医院吃,晚上回家自己做饭,不管回不回父母家吃饭,每天是必须回家看看爹妈的。假期时喜欢旅游,是个背包族,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在医学院出了名的喜欢户外运动。 用马路的话说,周师哥是个自律能力很强,也很独立的人,估计把大伙都扔沙漠去,最后幸存者肯定是他。 而且马路拒绝住在周渝家里的原因还有一个。 “宝宝哥,你不觉得我师哥有洁癖么?你看他那屋干净的,连细灰都没有,拿白手套摸都不待脏一点的,宝宝哥你看看你家,都结蜘蛛网了。” 熊霖一点同感都没有,“我在他家里时,也挺随便的呀。” 与其相反,追求解放的周奕可能是觉得在402里烂着的感觉好极了,每晚都挤到熊霖的床上去睡,害得熊霖每天都被马路踩醒,愤怒的爬起来就往502跑,怒气冲冲的问周渝,“你家人你还管不管?周奕那小子都快种我家了。” “你那屋腐化青少年,我侄子要是被带坏了,你就是罪魁祸首。”周渝轻描淡写,气得熊霖扑上去就咬,把周渝胳膊咬出三块手表来。 熊霖就在他床上赖上了,天天光着身子睡在他床上,有本事的人躺哪三秒钟都能睡,把个没本事沾枕就着的周渝气得干瞪眼。 偏偏熊霖睡癖奇特,喜欢搂东西,身体呈开放型睡姿,摸到什么都往双手双腿里夹,蟒蛇一样使劲勒,周渝常被在半夜勒醒,爬起来拿过绳子把熊霖绑上。结果天一亮更后悔,熊霖全身散发着一股被虐后的气息,看得他心里麻秫秫的。 终于找到他的弱点了,熊霖特别得意,躺在他床上没事就色情的嗯嗯哼哼的叫,叫得周渝头皮发炸,没有办法只好使用杀手锏,将门反锁上睡,结果睡到半夜仍然醒了,看看身边空空荡荡的半张大床,竟然不习惯起来。 我有病吧?周渝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而且他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印象,他的小弟弟在每天早上都会特别活跃,以前就算有,晨跑后也就消失了,现在却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难道是熊霖造成的?周渝吓了一跳,他可是个男孩子啊!惊吓过度,后半夜都没睡着,一直在床上翻饼,快天亮了才睡了一会,然后一如往常起来跑步。 刚一推门,门外一团白花花的影子一闪,怦的一声倒在地上,周渝退后一步,这才看清是一卷被单,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周渝扒开一看,熊霖睡得小脸通红,露出的胳膊腿儿滚烫滚烫的,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周渝摸了一把他的额头,感觉不太妙,把他拖进屋里,关上门,猛拍他的脸。 “熊霖,喂,醒醒!快醒醒!”不会是冻着了吧,虽然刚刚入秋,晚上的气温却很低,在家很舒服,可他怎么倒在楼道里? 周渝一拍脑门,可不是他给关外头的吗?虽然半夜好像听到有挠门声,谁让这楼传说那么多呢,夜夜都挠,都习惯了。 把他扛起来弄到床上去,给他量了体温,39.5度,吓了周渝一跳,掰开嘴给他灌了一下子感冒冲剂,又灌了一杯蜂蜜水,拿被子给他盖上,额头和颈下敷上凉毛巾。等他出门买完早点,回来时听见熊霖呼吸粗重,睡得极不安稳,又不放心的给他灌了两片退烧药,苦得熊霖皱着眉哼哼着睁开眼。 “苦……我怎么膝盖骨疼?” “发烧了骨头能不酸疼吗?”周渝给他量体温,发现还是原来那温度,一点都没降,不禁有点担心,“难受吗?不然上医院吧。” “我体质就这样,体温平时就高,容易高烧也容易退,一会就好了。”烧得熊霖眼睛里一片迷蒙,周渝的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想吃什么?” “肉包子、羊汤。” 周渝笑了,把新买的豆浆递给他一杯,“先喝着,一会买回来。” 侍侯熊少爷吃完早点,周渝上班去了,中午的时候还特意回到家看看熊霖,熊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说:“炸鸡腿、菠萝汁、土豆泥、海鲜粥。” “你这小子。”周渝出门给他买,回来把半颗菠萝都按在熊霖嘴里。熊霖美滋滋的啃完,一量体温,恢复正常。欢快地爬下床,跑进浴室洗脸,满脸泡沫的他突然想起来,朝着厨房喊:“我昨天怎么拿钥匙也打不开你家门了?” “……锁坏了,不好使。”周渝无比心虚的回答,不过熊霖只“哦”了一声,好像是相信了。 从那天开始,熊霖再也没有来过周渝的家投宿,也没有再张罗把周奕赶回来,虽然还是在一起打打闹闹,但周渝觉得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甚至怀念熊霖来和他往一个床上挤的早晨,看着他小动物一样的睡姿,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给他摆姿势,跑步回来发现还是他摆的造型,周渝想到那个好笑样,嘿嘿笑起来,笑完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家傻笑,又立刻觉得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就算身边没有熊霖,他早上还是会在下半身的涨痛中醒来,无奈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发情期到了。 楼下的熊宝宝倒是活得十分滋润,发现了一个特别黄的色情小网站,叨着面包连夜在后半夜下载,刻成盘,那点腐化人民群众的内容全变成了自己的存货,因为干的是违反国家法律的地下活动,熊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直到夜深人静潜进402的周渝抓了个正着,不仅光盘被当场销毁,还被抓回502室锁起来,美其名曰“保护青少年纯洁的心灵和宝贵的贞操”,天天给他播放爱国主义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南争北战,苦菜花XX花五朵金花,看着小兵张嘎天天堵胖墩他们家烟囱,被拘留了十五天,受尽虐待的熊霖对自己的人生都绝望了。 第8章 有事做的熊宝宝是妖魔化的,平时没事做的他是可爱单纯的,抽风起了个大早去理发店剪头,回来时照着转着圈在周渝眼前展示。 “我都说了楼下很危险,不能把脑袋随便插楼下割草机里,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周渝揉了揉他的脑袋。 “去去去,别给我弄乱了,我这是正规美容院剪的,花了我380块现大洋呢。” “宠物美容院啊?” “我不跟你说,你不懂欣赏。”熊霖自个照镜子臭美去了。 周渝在其身后观察,嗯,滚圆身材再配上这个发型,整个一带叶胡萝卜,“一会你出门,水萝卜得叫你一声表弟。” “滚。” 贫完了,熊霖在屋里疾走,怎么这么闹心啊,无聊的快要抓狂了。 “宝宝哥,你别走了,我头晕。”马路正给周奕补数理化呢。 “后爹,你上网去吧。”周奕哭丧着脸。 周渝翻着报纸神采奕奕的说:“他那台电脑下过网么?” 熊霖坐冰箱前头把零食都掏出来吃完,躺地板上抽四肢,“无聊啊,无聊啊。” “这孩子真是,和哈士奇一个毛病,不把劲折腾光了就闹的慌。”周渝忍无可忍,合上报纸说:“要不咱们游泳去吧。” 四个人收拾收拾包准备去游泳,秋老虎肆虐,到了游泳馆一看,黑压压如蝗虫过境,跟下饺子似的。 “这年头全球变暖真严重,地面上都待不了人了。” 周渝往深水区一扎,身后跟着周奕马路,游得好不畅快,只有熊霖坐在岸边踢水。 “我让你来是游泳的,谁叫你泡脚了。”周渝游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脚往下拖。 露着肥肉般细腻白净的胸脯和大腿,熊霖穿一件宝蓝色的小泳裤,圆鼓鼓的肚子裸露在外,胸前两点几乎粉红到透明。 周渝咽了口口水,用力往下拖他。 熊霖立刻抓着扶手,嚎得声嘶力竭,“我不下去,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一会就会了。” “我不下我不下我死也不下。”半截身子都是水里,熊霖奋力挣扎。 周渝一使眼色,三人跳上岸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噗嗵一声把饺子下锅了。 灌了好几口饺子汤才被周渝拎出水面,熊霖连呛带咳,朝游走的两条飞鱼怒吼:“你们两个混蛋卖主求荣。” “这不挺好的,咱不就为避暑来的么,水里多凉快。” “好个屁,这水多脏啊。”刚一说话熊霖发觉周渝手松开了,立刻吓着抱着他的胳膊往头顶上爬,“我错鸟我错鸟。” 大腿根差点没爬周渝脸上去。 周渝感觉凉丝丝滑溜溜的,熊霖的四肢都往他身上缠,出溜下去就又爬下来,溜下去又上来,几个来回之后,周渝觉得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熊霖几乎是整个人都贴着他,下腹紧贴他的胸膛,他明显的感觉到,经过这一番磨蹭,小家伙的下腹部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把个浅蓝色的小游裤涨得鼓鼓的。 “你放我下去吧。”眼睛雾朦朦的,熊霖口气和缓了许多。 周渝也正窘得要命,听了他的话立刻放他下来,熊霖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下腹蹲过他的下腹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红了脸。 周渝搂着他游到岸边,岸上人很多,他看了看,问熊霖,“等会在上去吧。” “嗯。”熊霖也没勇气,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帐篷跑。 周渝往浅水区游了游,脚下勉强能够到地,可熊霖个矮,够不着,依旧只能攀着他,两人身体依旧贴得很近。 摩蹭中熊霖呻吟了一声,转开脸去,两腮红得像猴屁股似的。 周渝暗自叫苦,他这样贴着他,想缓解一下都不行,熊霖的身体似有苦无间撩拨,不仅无法让他冷静,相反还越来越热了,明显到熊霖都感觉到了。 他身体的变化,熊霖最清楚,他哑着嗓子小声说:“要不,要不你自己做一下吧。” 周渝心头突突的跳,着了魔似的看着熊霖,眼睛里开始往外窜火,下腹部来势汹汹,可他也不想破坏他一向的光辉形象。 “你也不行了吧,要不你做吧。” “我不。”熊霖下边胀得难受,身体开始轻颤,“嗯哼……” 他呻吟声忍不住逸出口,周渝脊背发麻,他将熊霖的下半身揽住,另一只手伸到手底,将熊霖的泳裤到大腿根,也把自己的泳补往下褪,脑门发热,他想也没想,全凭那股冲动,将两个人饱满的器官握在手里,套弄揉搓起来。 熊霖先是一惊,随即窘得满脸通红,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更是刺激周渝,动作更快更流畅,熊霖的嘴巴开始逸出轻声的呻吟,“嗯……嗯……唔……” 两个火热的器官饱满紧窒,坚持了没一会,熊霖下腹往前一挺,紧缩着脚趾,将白浊的液体射在了周渝的手心…… 窘得耳根都红了,可周渝那边却还没结束战斗,心里一失落,拉过熊霖的手就往自己的分身上按,熊霖惊得睁开眼睛,手里那个东东又大又热,熊霖想缩手,可周渝低哑的在他的耳边说:“你也帮帮我。” 熊霖心说你自己做不就好了么,可想到刚才自己的事,也没好意思拒绝。 周渝用手包住熊霖的手磨擦着自己的分身,刺激得越来越强烈,快感越来越显着,只觉得脊椎骨窜上一股热流,下腹一紧,射在了熊霖的掌心。 两个人好长时间,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熊霖红着脸洗手,心想我刚才还喝了几口游泳水呢,虽然游泳馆标榜水池是最先进的洁净循环流动水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要是别人也像咱俩似这么缺德,我三天都不用吃饭了。 周渝给他拉好短裤,自己也提上泳裤,游到岸边,将熊霖举了上去,自己还没等上去呢,熊霖撒丫子就往更衣室跑。 之后的几天两人一直避不见面,偶尔见着,周渝总是直勾勾的瞅着熊霖,而熊霖总是没说话腮帮子就先红了。 周渝发现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他常在夜里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熊霖脸红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和熊霖在一起很开心不假,可他怎么会对他有那种冲动? 如果那天在泳池可说是个意外,大方点,过去不提也就晚了,可他现在一想起熊霖下半身就发胀是怎么回事? 说这只是生理问题,那为什么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事没事追随着熊霖跑,一看到他笑心脏就扑腾?心率不齐,心跳过速,有时候还偷停,他跑到同事那做了个检查,结果健康得很,同事看他迷惑,还好心的告诉他,“心脏不好也有心理上的,你别总想。” 周渝想不通,开始闹心,整天阴沉着脸,搞得熊霖躲他躲得更彻底了。 虽然把周渝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不过熊霖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隔了没几天就收到马非电话。 “熊宝宝啊,我同事从新疆出差回来,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沙枣像鸡蛋那么大,老甜了,葡萄干长的像开心果那么长,老好吃了……还有,我家小动物最近下落不明,你看没看到他?” “没、没有。”熊霖吞着口水说瞎话,他是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好同志。 放下电话,熊霖狠狠蹂躏了某只小动物一番,“你小子还我葡萄干。” 可小马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整天趁熊霖睡觉时偷袭他,“宝宝哥,你张开嘴,啊……” 熊霖迷迷糊糊张嘴,马路研究完他的每颗牙齿,拿出小钳子就要往下掰,吓得熊霖一蹦多高。 赶紧爬起来给马非打电话,“非哥,我错了。” “呵,让他回来吧。” “他不回去咋办呐?” “强制谴返。” “太暴力了。” “小路他最怕听鬼故事,你那楼不是闹鬼吗,要充分利用地域优势,他都八岁了听我说故事还吓得尿炕呢。” “他害怕你还给他讲啊?” “他不害怕我讲它干啥?” 是人么你? 熊霖挂了电话,就在当晚马路又要掰他嘴时,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小路,你知道这楼闹鬼么?” 马路手一哆嗦,“闹、闹鬼?” “没错,既然你要在这长住,我必须要告诉你,对门的401室虽然天天都开着门,但你千万不要进去。” “为什么?” “因为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过,也许那是时光机的入口,也许是冥界的通道。还有,如果你半夜听到有指甲挠墙的声,千万不要害怕,过了3点那声就没了,在路道里会见到一个女的,穿着很漂亮的古装服饰,每天都会从一楼爬上来,你跟她说话她还会朝着你笑,但你千万不要跟她对视……” “为为为为为什么?” “她每天晚上都会从六层楼顶跳下去,路过每家窗口都能看见她满脸是血,而且还在笑,看——就是她!”声音高亢,往马路身后的窗户一指,随手关灯。“其实我觉得那个姐姐还挺漂亮的。” “嗷嗷嗷嗷~~”马路原地蹦起来多高,跌跌撞撞的满屋子找手机打电话,“哥……哥……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熊霖愣在原地,这效果也太好了吧,他正文还没开始讲呢,不管了,给马非打电话,“非哥,我啥时候取葡萄干去?嘿嘿……” 第9章 马路的家在市中心相当昂贵的高层住宅,全越层,装修的十分豪华,他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刚想摸回自己房间里,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马非,因为心虚而加快了心跳,习惯性的手足无措。“……哥。” 马非从电脑屏幕前把脸抬起来,瞄了他一眼。 这个人实在是好看得要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干净清爽,八面玲珑,走到哪都吃得开。他看人时一双带电的桃花眼,十分诡魅,平日里粉红色的唇角总是勾着,要笑不笑似笑非笑,表面上看着很温和,实际上有着让马路说三天都说不完的阴险。 整个夏天连滴汗都没出,这人得多毒啊,马路心惊肉跳地把行李一扔,扑到他哥腿上,“哥,我错了呜呜~~” 马非看着拱到他怀里的大型犬,冷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回来了?” 马路泪如雨下。“嗯。哥我再也不说你是九尾狐狸精、万年老妖怪、黄世仁他爹了……哥你想我了么?” “一点都没想。” “可我想你了。” “真想了?” “嗯。” “做饭去!” “哎。”马路一看他哥不像真生气的样,立即眉开眼笑跑到厨房做饭去了,翻箱倒柜的忙活开了。 “呵呵,呀哥螃蟹是你买的么?我最爱吃螃蟹了!” “买了喂狗的。” “……”自取其辱。马路摸摸鼻子,手脚利索的蒸熟了螃蟹,做了个鱼香茄子,焖好了米饭,兴高采烈的和马非对面桌吃饭。 他们俩早就习惯了这种有爹没娘的生活,爹又和别人的爹不一样,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领导,忙得神出鬼没的,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平时想见一面得开电视,反正市里有个会,镜头里第一格里肯定有他爹,小时候家里有小保姆、钟点工,长大了就用不着了。 吃完了饭,马非继续坐回电脑前打字,马路洗碗、收拾屋子、洗衣服、晾衣服、擦地板…… 忙活到十点多,马非进浴室洗澡,马非在外头拿着换洗衣服等着。 轮到马路洗澡,马非坐在客厅喝啤酒看电视。 马路把头发吹干,摸到沙发前坐下,刚坐稳当,马非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哥!”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叫了一声。 马非回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没、没事。”马路被他看的心虚,“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早点睡吧。”马非继续走他的路,“我明天要出差。” “哦。”马路看他进了屋,那扇门紧紧的关了起来,怦的一声倒在沙发上,默默无语的望着电视发呆。 依然很冷淡,无论他怎么认错、讨好,他哥对他都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小时候他哥存着零花钱给他买好吃的,两人包在被子里头说悄悄话,一起上下学的日子,遥远的像前世一样。心里酸溜溜的,关了电视,上了二楼,走到马非的房外罚了一会站,想进去又不敢,忍不住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外边传来的关门声,马非放下手机,想起刚才电话里的话,也叹了口气。 或许真到了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马路发现最近他哥不太对劲,立刻给熊霖打电话。 “你哥啥时候对劲过?”熊霖啃着葡萄干不以为然,“他要是正常了那才叫不正常。” 马路急得差点没哭了,“宝宝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发现我哥最近总不回家吃饭,常有约会,出去前还打扮得特别干净整齐,打电话跟人说话时笑眯眯的,语调很温柔,你说我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你哥这个年纪有女朋友很正常啊。” 马路一下子沉默了。 “你想知道你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其实好奇的是他。 “能知道吗?”心里堵得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能啊。”熊宝宝兴奋的挂了电话,跑来和马路会合,跟踪马非。 跟踪了好几个晚上,才看到和马非约会的的确是个美女,不过年纪大了点,坐在一间高级西餐厅里,举止端庄,凤眼红唇,身材小巧,不过眼神犀利,动作利落,熊霖和马路蹲在西餐厅对面的花丛中,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眼神暧昧,动作亲密。 马路的脸跟炭烧咖啡一个色,熊霖不吭声,饿得肚子咕咕叫。 马非和漂亮女子吃完了饭,一起出了西餐厅,女子很亲密的挽着马非的胳膊,上了停在路边的车,熊霖赶紧把马路拉上了出租车,一路跟着他们出了市区,一直往城郊开,经过一片青山秀水,进入一片高级公墓区。 看着前面的两人下了车买了鲜花水果进去,马路突然小声地说了句:“宝宝哥,咱们回去吧。” 熊霖眼睛骨录录转了半天,回程的途中他问:“你知道你哥来看谁吗?” “知道。”马路看着窗外,答的有些漫不经心,风吹进他的眼睛里,一片模糊,“是我哥的亲生爸爸。” 熊霖张圆了嘴,“那和他一起去的女子是……” 马路转过头来,笑得十分灿烂,“是我哥的妈妈呀。” 熊霖的脑袋有点打结,马非的妈妈在他身边,他的爸爸埋在坟墓里,那么他弟弟…… 马路吸了吸鼻子,十分勉强的朝熊霖笑了笑,“宝宝哥,我哥不认我这个弟弟了,他早就不要我了。” 像小狗一般的搭拉下耳朵,看到他露出的迷茫的神情,熊霖的心往下沉,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这个坟墓里埋着曾经鲜活的生命,是他未能有缘见面的父亲。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名字,刻在石碑的右侧,下角有一排落款“儿子马非于一九XX年十二月立”。 马非上过香,摆上鲜花,恭敬的行了礼。 和母亲一起随着苍松翠柏隔着的小路蜿蜒而上,来到公墓的另一侧,同样的石碑上有着一个年轻女子腼腆的笑容,名字同样刻在石碑的一侧,另一仙则是空着的。松枝挡住了石碑上的字,马非抚去松枝,露出了下角的一排小字。“儿子马路于一九XX年七月立”,马非的手在马路两个字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和妈妈一起同样给这座坟墓供了鲜花,上香,然后行礼。 下山时走在身侧的妈妈突然说:“这两个人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傻瓜。” 马非揽过妈妈的肩,“难道就你一个是聪明人?” “切,这么大了就知道欺负自己老妈。”美艳的女子也笑了起来,掐了儿子一把。 “和老爸见面了没有?” “有啊,昨天跟他一起吃的晚饭。”耻笑了一声,“还是一样无趣,只知道让我骂。” “那你就少骂老爸一点嘛。”马非笑起来。“他一不高兴就板着脸,全市人民都难受。” “儿子,你真的会考虑跟我一起去法国?” “嗯。我都说了会考虑。这么不信任我啊?” “不是啊,只是有点好奇。”抬眼看着马非的脸,十分专注,“之前一直是斩钉截铁直接反驳,这还是你第一次说会考虑,吓我一跳。” “妈,你真的不会干涉我选择以后的生活?” “我只是不想让你老了后悔,选择并且珍惜,一辈子没有遗憾,不像我和你爸爸。”说完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肩膀,“你也看看刚才的坟墓了,留着的那一半就是我将来要进去的地方,我也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所以,儿子,去选一个能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吧,别孤单着自己。” 马非沉默无语,只是揽着母亲的力量又加重了些,“我看起来很寂寞吗?” “一次比一次寂寞。” 马非的眼神有些阴郁,带着不解,“为什么想珍惜的人就在身边,还会孤单呢?” 女子皎洁的笑了起来,和马非一样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光,“也许因为他不想珍惜你。” 马非不屑的哼了一声,“谁希罕。” 两人走到公墓外的人工湖边旁坐下,妈妈在他身边坐着,像个小女孩一样,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写字,时不时看着面前青翠的山坡,神情黯然,写了很久才发现,土上的字是那墓碑上的名字,赶紧划掉,赶紧划掉,再继续写。 马非点着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起来,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鸟鸣,烟雾撩挠间,世界像暂停了一样宁静。 番外:中了你的毒 1 马非九岁那年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 他爹把小路领回来的那天,他娘啥也没说,很大方的收拾收拾包,买机票飞到异国他乡去了。 长大了一点马非才知道,马路他妈的身份如同红楼梦里的赵姨娘,现在改革开放了,有新名词叫情妇,叫二奶,叫包养。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种身份的区别,反正他娘本就长年出差在外,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六岁的男孩很好玩,看着像条小狗,头发又浓又密,毛茸茸的,乱糟糟的,一双大眼晴黑白分明,眼神格外清澈真挚,怯怯的看着他,脸上还有在农村风吹日晒的两块红脸蛋。 在他似乎敬畏的注视下,马非将自己的小胸脯挺的老高,一瞬间他觉得有个弟弟也挺好的,有一种很神奇的,为人兄长的骄傲在胸膛里来回折腾。 可是当晚父子三人一吃饭,马非觉得不对劲了。 「来,小路,吃鸡腿。」他爸特热情,小路低下头怯怯的嗯了一声,埋头苦吃。「小非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 「哎。」看着他爸又夹了个鸡腿,马非立刻把碗捧过去了。 谁知鸡腿在空中转了个弯,「小路,再吃个鸡腿。」 马非不高兴了,在桌子底下踢马路,马路疼得一抬头,看到他不高兴的脸,马上把鸡腿给哥哥了,「这个给哥哥吃吧。」 马老爷欣慰了,「小路真懂事。来,小非,你最爱吃的鸡翅膀。」放到大儿子碗里。 马非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这个弟弟穿着和他一样的新衣服,吃着本该属于他的鸡腿,还得到他爹的表扬,当晚闷闷不乐的跑去睡,结果刚睡着就让一双手给摸醒了。他的新弟弟正拱在他床上,一双小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摸奶奶。」 马非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往外推,「摸什么奶奶?」 「我在乡下时,天天都摸着外婆的奶奶睡觉,呜~~」摸到马非小小的乳头,马路想家,哭了。 马非被他摸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又不是女的,哪有奶?」 「呜~~哥哥,我想外婆和妈妈。」 「你妈不是去天堂了吗?」所以他爸才把他从农村接回来。他也不知道天堂有多远,不过应该和法国差不多吧,他妈妈告诉他,天堂和法国地方都是要飞着去的。 「呜呜~~我要妈妈。」马路哭得涕泪交错。 马非心软了,「行了行了,别哭了。」 他起床,摸了半天,找出一盒他妈出差带回给他的大白兔奶糖,「给你吃糖,很好吃的,别哭了……」 剥了糖纸就往他嘴里塞,马路抽哽了一会,吞着糖不哭了。 「好吃么?」 「好七。」牙没换完,说话还露风呢。眨眨眼睛看着他哥手里,「那是什么呀?」 马路看了眼手里的大糖盒,里面有一小盒芝麻糖,软糯糯的,上面扑着白白的一小层糯米粉,隔着老远就闻着香味了,他妈之前从上海带回来给他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吃呢。马路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马非的心里在挣扎,有点舍不得。 「哥那个条条好吃么?」像只可爱的小狗,马非又心软了。 「好吃……吧。」他哪知道啊,拿了一块送进那红艳艳的小嘴里。 小马路吃得眉开眼笑的,没一会小嘴一张,「啊。」 「还要呀?」 「要。」 又给他吃了一块,马非赶紧把糖盒子藏起来了,躺回床上,「现在该睡觉了吧,我明天还得上学呢。」 「嗯,我还要摸奶奶……」从没一个人睡过觉的马路,仍然紧紧的抱着马非不放。 马非迷糊着想,摸就摸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过他爸起名的水平实在太菜了,叫什么不好,马路?这人生来就是被人踩被人轧被人贱踏的,太阳太晒了还会融化。 胸口贴了块狗皮膏,热得马非昏天黑地的做了一晚上噩梦,他梦见他爸又领回来五六个男孩,都说是他弟弟,把他的衣服和好吃的都抢光了,连个面包渣也没给他留下。弟弟一个个都笑眯眯的,争先恐后的说他们的名字:马蚁,马峰,马皇,马大哈,马尾巴…… 马非醒来的第一件事,发誓要讨厌他这个新弟弟。 偏巧事与愿违,马路缠他缠的紧,小土包子才进城,好奇心又强,又有点傻头傻脑的,看什么都新鲜。 「哥,这是什么咩?」指着一瓶汽水好奇的问。 「这个啊,是灭火器,你看着……」马非拿火柴点床单,火烧起来,他猛烈摇了摇汽水瓶,一下子拉开盖子,水噗噗的往外冒,没一会就把火喷灭了。 真神奇!马路眼巴巴瞅着他哥,眼里全是崇拜。「哥,你太厉害了,什么都懂。那那个罐子里的是又是啥?」 马非一看,是一罐可乐,这年头可乐可是个新鲜玩意,不是谁都喝得起的,「这个啊,是杀虫剂,我倒出来给你看看。」 倒了半杯,扔进去一只小强,递到马路眼前。 「恶……」 直到有一天,马路逮到他哥正在偷着喝杀虫剂,立刻连滚带爬的抱住他哥,「哥,哥,你咋喝药泥?」 呜呜,他老家隔壁的王二婶就是喝农药死的。 马非眼珠子一转,「谁让你不听我话,我喝药自杀。」 「呜呜~~我以后啥都见你的,你别死。」抱住他哥的大腿哭求。 可怜的傻小孩,就这样走上了被奴役的不归路。 因马老爹工作十分繁忙,整天黏在一起的马家兄弟,在外人看来好得就像连体婴一样,关系十分亲密。 外人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没听过兄弟俩搂在一起时说的话。 「你放开我!」 「不放!」 「不放开中午不给你饭吃。」 「那哥我吃你的。」 「……」 马非开始喜欢上学,坐在二楼的四年级教室里,远远的把那一年级的小毛头狠狠的甩在一边,一想到前一天晚上马路睡着后他偷着把他踹下床,马非就特别高兴,他一笑,全班的小女生都捧着脸羞答答的看他,正看着呢,一年级2班的班主任上来找他。 「马非,来。」这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也教过马非,熟得很。 马非出了教室,正想说话,就听到女老师急切的说:「能联系上你家大人不?马路上课时发高烧,这会我又走不开。」 马非一听也吓了一跳,不过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他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早。「我带我弟去医院吧,然后打电话给我爸。」 「你行吗?」午休时学校也没几个老师,这年级孩子岁数小,怕出事,她又走不开。 「行。反正医院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嗯,那你先送马路去医院,等一会上了课,老师就去医院。千万要注意安全哦,过马路时要千万小心。」 马非应了一声,跑到一年级教室,马路正趴在课座上呢,看见他来了,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睛,委委屈屈的喊,「哥……」 声音有气无力的,听得人揪心,一脸白净的小脸蛋烧得红扑扑的,马非把弟弟架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医院赶,大夏天,毒辣的太阳底下,走得马非一头的汗,冲进医院,一个五十几岁的女医生,却一点没拿病人当回事。看了口腔,量了体温,又让解开衣服,听听心跳。 马非眼尖,一眼就看到马路白嫩的小胸脯上几个红色的小疙瘩,他赶紧问医生,「阿姨,我弟身上起包了。」 女医生看了两眼,斩钉截铁的说:「没事,过敏了,打一针就好。」 说话间开了针,马非又半哄半拉着马路去注射室打针,马路的体温越来越高,「哥,我不好受……」 「打完退烧针就好了。」看着马路打完针,马非拉着他出了医院,马路已经走不动了,马非把他背在背上,很吃力的慢慢往前走。本想打电话给他爸,一想反正离家很近,不如直接回去休息,和匆忙赶来的老师说了,老师一直送到居民小区里,又不放心的嘱咐几句,这才走了。 背着个大活人,累得马非头上直冒汗,马路这会有点精神了,一双小手使劲给他哥擦汗。 「哥你累了么?」他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十分甜腻,听得人就有劲。 「不累。」看我弟多懂事啊,马非气喘吁吁的说:「你热啦?想吃雪糕么?」 「想。」 马非把他放下来,给他买雪糕,一转身,他弟没了。 再往地上一看,马路手揪着他的大裤衩,正蹲在他脚边呢,蹲下身把雪糕塞他手里,马路接了两次才接好,使劲眨着眼睛说:「哥,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怎么了?」 「眼前全是黑的。」马路像盲人一样,摸了过来。 以为他是中暑了,马非背上他回家,「没事,你吃雪糕,哥背着你。」 「嗯。」马路把雪糕往他哥嘴里送,「哥你也吃。」 「哎哎,都送鼻子里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结果当晚马路身上的红疙瘩全都消失了,发高烧烧到体温计都到了头,被连夜送进医院,急救了好几个小时,小命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 趴在他病床前瞪得眼睛痛红的马非发誓长大要做个医生,碰到那女医生的孙子、曾孙子出水痘,也一针给那帮小兔崽子打回去,憋得他们嗷嗷哭。 2 时光的脚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的往前迈,进了青春期的马非敏感而粗暴,瞧什么都不顺眼,对每天仍习惯爬上他床的弟弟更是加倍凌虐。 「以后不许摸着我睡觉!」 马路的个子开始长高,这孩子越发水灵了,皮肤白里透红,小身板十分匀称挺拨,腿很长,就往马非身上缠。 「哥……」马路手足无措的喊:「你怎么啦?」 「给我的头发扎小辫,又咬我脖子,你是狗啊,我刚长出来两根毛毛,谁手欠给揪下去了?」这孩子怎么长大变成反动份子了? 「嘿嘿。」他往哥哥身上一扑。 「都说了不要搂着我,别摸我胸脯。」马非转身把他裤子扒了,实施小时候的酷刑,把他的小鸡鸡掐到窒息。 「哥……哥……疼,我不摸你了,别掐我。」马路嘟着嘴,不满的转过身去睡。 手下的触感没有了,半天又翻过来,把他哥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按,「那哥你摸我呗。」 马非彻底郁闷了,你小子不知道你哥那点龌龊的想法,长的又绵又软比个小姑娘还好看,对他来简直就是诱惑啊。不过……手感真好啊,滑溜溜的,自家弟弟,不用白不用,只烦恼每天晚上都加倍煎熬,翻来覆去睡不着。 「哥,什么东西顶着我屁股呢?」 马非赶紧把自己的凶器往旁边挪了挪,脸窘得红彤彤,粗声粗气的吼:「快闭上眼睛睡觉,不然我不摸你了!」 直到三年后,马路终于知道那凶器是啥了,他骑车回家,小鸡鸡路上就肿得不象话,一见他哥就脱裤子,「哥你看,我受伤了,难受嗯嗯……」 马非喷了满桌子西瓜汤,「你这个见人脱裤子的毛病跟谁学的,快回屋去,这个……这个也不是受伤。你老师没给你们上生理卫生课呀?」 「上了呀,四节课我都睡着了。老师把女生都赶到别的屋去了,还挡窗帘,弄那个幻灯片,搞得像电影院似的,我一会就睡过去了。我一看电影就爱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你快回屋,我拿书给你看。」 马路的性知识第一课课本,绝对是色情刊物。 半小时后他红着脸捂着小鸡鸡跑到浴室,晚上再没到马非那屋睡过觉。 马非抑郁了。 摸「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催眠术,没摸过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奇妙,没有了摸的东西,手指头痒痒得难受,他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他半夜第一次摸进马路的卧室,钻进他的被子,把手把马路胸前两点一摸,舒坦了。 「嗯哼……哼哼……」马路直哆嗦,「哥,你别摸我,我难受嗯哼……」 听你这么叫唤我也难受。 「小时候是谁不害臊晚上不睡觉玩自己的小鸡鸡,不光自己还拉我一起玩,嗯?」随即使坏招,打算再度把小鸡鸡掐到不能喘息。 不过人家小鸡鸡长大了,结果这回没窒息,而是把小鸡鸡掐哭了。 马非尴尬,落荒而逃了。 马路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哥绝对是大流氓。 马非都上高三了还不安分,不过马路也上初三了,哥俩天天补课到半夜,都是马非下了课,骑着低档小摩托车顺便接马路回家,马路想想,他哥实在太累了,缠着他爸给他也给他买辆摩托。马路的成绩是全校前十,学校对他继以厚望,在中考时马路志愿是省重点高中,奋斗了一年多,终于到了考试的这天,他紧张的下巴都僵了,马非强迫的掰开他的嘴,给他往嘴里灌牛奶,「哥你的志愿是什什什什什么?」 「上医学院。」马非跟着他抖,「你别紧张,发挥平时的水平就行了。」 「我不不不不不紧张。」 又给他塞了两片面包,给他买东西都戴好,马非问:「东西都带齐了?」 「嗯。」马路坐上他哥的车,被送到学校。 马非揉了揉他的脑袋,「加油,哥等你考完,给你买好吃的。」 「嗯嗯。」感动,马路挥了挥走跑去学校,马非刚找个阴凉地方掏出复习资料,就看到马路火烧屁股的跑了出来,小脸惨白惨白的跑向他。 「哥哥哥……准考证不不不不不见了!」 「落家了?」马非从地上蹦起来。 「我带出来了,出门前还检查来着。」马路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我回去找,那玩意又不是人民币,掉地上也没人捡,你别来回跑,在这等着。」 「嗯,那你快点,时间快到了。」马路原地直蹦。 马非骑上小摩托绝尘而去,马路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离考试还有五分钟,他哥坐着出租车赶回来了。 马路气极败坏的吼:「你怎么才回来,急死我了。」 马非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把准考证往他手里一塞,「快去吧,别耽误了。」 好在被人送考生来接送家长捡着了,人家好心,号召家长们在路上喊,谁丢准考证了,马非听见了这才侥幸把他的准考证找了回来。 马路接过准考证扭头就跑,等到考完出来,发现他那比总理都忙的老爸竟然来接他了。「我哥呢?」 「他学校有活动,两天后才回来呢。」 「哦。」失望的点了点头。 「儿子,要努力呀!」 「嗯。」马路在第二天的考试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神不宁,我哥生我气了吧,他热得一头汗给我找准考证,他还没给他好脸色。马路忙收了心神,专心考试,等他全部科目全部考完,他才终于知道,他哥来不了的原因,是他哥车祸受了重伤,躺在医院呢。 他这才知道他哥骑小摩托走的,却坐出租车回来,并不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那天他刚一转头,他哥就晕过去了。 马路扑到满身绑带的马非床前,放声大哭。 「没事没事,哥不疼了,你别哭啊……」 一个月后全市高考,马非还是带伤参加了,结果第三天的考试没考完就被送回医院了,分数下来,二本都没上去,他又不想复读,就选了何伯伯开的民办大学读书。马路拿着入取通知,哭得死去活来。「哥我对不起呜呜……」 反倒是马非看得于心不忍,一个劲的安慰他要好好学习。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给马非马路的兄弟关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在马非去学校报导的前一天,他娘从法国回来了,想要接马非出国。 马路吓得连夜跑去他哥的卧室,「哥,你真要出国么?」 他也知道他哥本来学习成绩很好的,留学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他……舍不得。 「谁说我要去了?」马非依旧摸着他胸口的两颗小樱桃睡觉。 「可阿姨非要带你出国啊,我看她进爸的房间,找爸商量去了,爸为了你着想,肯定会答应的。」 「只要我不愿意去,我妈也没办法。」 「哥你是为了我留下的么?」 「美的你,小样。」 「嘿嘿,哥,以后你住校了我就没人陪了,你千万别出国啊,至少能让我去找你。」 两兄弟叽叽嗗嗗的说话,说了一会还是不放心,决定去隔壁卧室听壁角,结果听来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马非不是马老爹的儿子。事情一点都不复杂,马老爹,马非亲爹是战友,一起扛过枪下过乡被整得去农村放过羊,后来回城,回边境驻防当了辑毒特警,他妈那时是从国外刚回来的记者,一直跟在云南支队采访,与他爹相爱,结果一次战斗时他爸为保护马老爹牺牲,他妈当时就不想活了,结果在医院被检查出怀了孕,马老爹跪在她床前,求她把孩子生下来,就这样他成了马家的儿子。两年后,马老爹才遇到真心爱的女人,那女孩听了这个故事,十分感动,不准马老爹离婚,毅然回到乡下生下孩子,直到病逝前,才同意让马老爹把亲生儿子接回家…… 「小路……」 「哥你别伤心,别伤心。」 「咱俩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哥你别这么说,哥你别难过啊,我永远都是你弟。」 马路觉得他哥还是一疼他,只是看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复杂起来,「哥你是觉得对不起我么?」 马非没说话,把眼光移开。 「那你以后就对我好点吧。哥,你这辈子都是我哥,咱俩就是亲兄弟。」 马非揉了揉马路的脑袋,他亲手带大的小孩,真的长大了。 3 马非还是去了民办大学,双语学院,双重学位,环境很优秀,不比名牌大学差,因为是商学院,专业有限,马非念法律,同宿舍都是老朋友,痞子外表内心却十分纯情的何年,外表粗壮却很有主见的于一丁,以及一个非人类生物。每天熊宝宝都抱着色情小说反复研究,最后还不甘心只做读者,自行撰写色情小说寄到出版社,一月赶稿十万余字,赚了好几千块,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把出版社写倒闭才收手。几乎天天看见他咬着面包赶稿子,根本没见他学习,结果期末第一次考试,第一名两个斗大的字:熊霖。 大二过四级,大三过英语六级,日语一级,托福雅思高分通过,牛鬼蛇神般的人物,被以马非为首的三个人狠狠压在地上踏上一万只脚。 满了十八岁马非就考驾照了,马老爷一高兴,给儿子买了辆车,特别拉风,羡慕的马路直流口水。 有天马非下课了,就看着他弟站在宿舍楼前,兴奋的朝他直摇尾巴,「哥,你看,爸也带我买车去了!」 「真的呀,我看看,现在的新车老好了……」 「哥。」马路泪眼婆娑,「爸给我的买的自行车。」 「……」 辛苦的一路蹬到市郊来找他哥来,两人好的如胶似膝,熊霖在赶稿之余发表了馒头社短评,「兄弟亲情啊,腻歪,腻歪。」 马路有时就睡在他哥寝室里,和他哥搂在一起,红着脸蛋被他哥摸了一遍全身。 「好像又长个了,比我都高了一点了,这大腿结实的。」 「才比你高一公分,不算高太多,嗯哼嗯哼,哥你别摸我那……」 高二时马路过日子,请了几个同学回家,马非和难得在家的马老爹也回来了,吃完蛋糕,马路和同学凑在一起聊天。 「马路,那是你哥啊,长得真好,有女朋友吗?」班花好奇的问。 「没有呢。」谁说他哥得要女朋友啊,不过,对啊,他哥都大二了,马路没当回事的哼了一声,他哥长得好成绩也好,哪个女生配得上啊。 「长得那么好,连男人看得也心动了,你哥不会是同性恋吧?」有人窃窃私语。 马路脑袋嗡的一声,「怎怎怎怎么会?」 「不是就不是呗,你结巴什么气,他要是特别对哪个男生有兴趣,那就有嫌疑了。」八卦的女生眨眨眼睛,笑得贼兮兮的。 马路的心乱糟糟的,我哥对我很好的,又喜欢欺负我,当然还对我的身体有兴趣,是因为我哥是同性恋吗? 等同学们都走了,马非给他递葡萄,马路抱着葡萄篮子头也不回的冲回了屋。很长时间马路都躲着他,心情很是糟糕,很慌乱,很紧张,他觉得他哥像是个引诱他的坏人,直到有一天马非把他压倒床上问他,「你抽哪门子风,怎么对我总冷冰冰的?」 马路彻底崩溃了,他推开马非,吼着说:「哥你、你是同性恋么?」 马非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马路脸红脖子粗的吼:「哥你是变态么?」 马非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弟弟,「我们是兄弟亲密点怎么了?」 「可你根本就不是我亲哥,你也不是我爸的儿子……」马路吓坏了。 马非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马路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讲话。 如果是亲哥哥,他还会对他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马非看着他,起初生气的脸,突然间平静下来,他咧开嘴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留在这家里算什么呢,早知道就跟我妈走了。」 马路回过神来,脸色都变了,急忙拉他,「哥,是我说错了,我不是那意思。」 「我现在有的,本该就都是你的,对吧?再怎么好也不能跟亲兄弟一样,是吗?」马非开始把衣服往身下扯,「也许爸他对不起我亲生父亲,也许我妈对不起你妈,但人我要知道,我马非从来就不欠你马路的!老子今天就全还给你,马家的儿子,拿着你该得的,自个好好过吧。」 他把他爸给买的衣服全脱了,名牌皮带也不要了,换上他妈给邮来的衣服,把手机,MP3,手表,一件件的往马路脸上砸。 「哥,你原谅我,是我说错了,哥……」 「马路,如果你不做我弟弟,你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马非甩开他的手,走出了马家大门。 马路追到客厅,发现他爸正站在沙发前,脸色铁青,马路想追过去,他爸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马卫东这辈子有两个儿子,谁能不能抹杀他的存在!」 马路彻底的傻了,他哥真的不要他了吗?为什么是他伤了他哥的心,自己却这么难过呢? 马非那一年第一次去自己父亲的墓地,坐在他的坟墓前抽烟,边安静的和他说着话,太阳快下山时,马卫东站到他的身边,同样点了一根烟,安静的抽着,默默无语,直到很久之后,马非才开口问:「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乐观而且正直的人。」马卫东一身休闲装,但保持着军人常年的习惯,身材挺得很直。 马非一直觉得他像山一样,是可以真正依靠着的。 「比你还好吗?」 「比我好。」马卫东笑起来,眼角有风霜的痕迹。 「为了我们母子放弃和小路的妈妈结婚,你真的很傻呢。」 「你妈妈也这么说。他知道后骂我是二百五,呆瓜。」骂着骂着就哭了,他很久没有见她哭得那样声嘶厉捷。 马非抬起头,看着他的笑容,里面也藏着忧伤。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父亲,那小路也就不是他弟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从此和小路没有任何关联,想想真令人绝望。 「回去吧,老爸,天要黑了。」太阳隐没在了山坡后面,马非从地上站起。 马卫东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很欣慰的点了点头,紧抿着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走吧,儿子。」 马非看着前面直挺的背,他还想继续当老爸的儿子,继续当小路是弟弟,就算他心里不再有他这个哥哥。 马非的妈妈买了机票飞回法国,马卫东提着行李,把大儿子接回了家。 马路很兴奋的一直围着马非打转,可马非始终冷着脸,一直都没有搭理他。无论马路去学校堵了他多少次,马非都对他视而不见,他不听他的话,也不看他,更不对他发火,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无论马路怎么说,都没用。 失魂落魄的过完高中,马路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某重点大学医学系临床医学专业,继承了他哥的遗志,发誓要做一名不给小红包就不给病人开刀的外科医生,但因晕血反应严重,外加实在怕鬼,根本不敢进太平间,死撑一年后退而求其次,立志做一名看病贵得离谱死要钱的口腔科医生。只可惜在他大学期间,一直被马非当成空气,虽然现在开始跟他说话了,可依然是不痛不痒。 不再像以前一样亲密了。 他哥不再宠他了。 他哥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还不只一个,那些漂亮的像花朵一样的女孩儿,让马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黯淡。 他哥终于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马路觉得他哥从那年起就阴阳怪气,人格分裂了,每次笑都只掀一半嘴唇,不是上下分,而是左右分,还发出「活活活」的诡异笑声。不过在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除了冷默,还有种欲说还休的沉重,每次马非想对他说什么,最终都叹口气,把视线扭转到一旁。 每次看到这样的马非,马路就觉得心里酸沉沉的,有种复杂的压抑感。 哥,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第10章 家里少了一只流浪狗,熊霖一晚上睡得好,早上精轻气爽的下楼,路过3楼,302门开着,里面无人,但有七只狗六只猫,八只公鸡五只乌龟,两条蟒蛇十一只兔子十只鸽子,门口一只精神抖擞精神的鹩哥正在看家,看见他就扑腾翅膀,“大帅哥,大帅哥。” “早上好,早上好。”熊霖笑着回礼。 鹩哥脸一转,“没说你,没说你。” 熊霖扑过去和鹩哥扭打在一起,扯落其五根羽毛被啄掉一撮头发,骑上车去上班。 历史测验周奕仅得五分,熊霖趁人不注意对他进行了体罚,并令其举着“我不及格,我有罪”的牌子在走廊面壁悔过。 下了班往牙科诊所赶,拿眼睛一溜,没看着周渝,于是放心的溜着墙边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等,倒是马路笑得牙齿放光,拿着钳子朝着他乐。 正等着呢,周奕一头撞进诊所,脸色难看的叫:“叔,叔,你在哪呢?……我叔呢?” 马路把口罩摘了说:“师兄去区里开会了,怎么了,有急事?” “家里出事了,快给我叔打电话,手机没人接!” 周奕一阵风似的卷出去了,一扭头,看见熊霖跟在身后呢,赶紧一把抓住,“老师,快救命!” 熊霖跟着他往小区里跑,本就离得不远,步子又快,几分钟就到了,周奕嚷:“快上20号楼去。” 两人进了楼,周奕打开某扇住户家的门,七手八脚的忙活开了。 周渝刚快完会,打开手机,就收到无数短信,最近的一条上写:叔,快点到医大附属第一医院急诊室来。 他惊得心脏怦怦直跳,拦了车就往医院跑,中途接到周奕电话,“呜,叔,要不是有老师在,爷爷就交代了。” 周渝急冲冲赶到医院,刚进走廊就看到熊霖抱着脸盆香皂毛巾暖水瓶往里走呢,被他一把拉住了,“这怎么回事?我爸呢?” 熊霖一咧嘴,很温和的笑了,起初见着他有点不自然,耳根有点发热,但看他急的那样,赶紧安抚他,“你先别着急……老爷子没事,刚开始以为是脑出血或是中风,老太太吓坏了,都忘了打120,打电话四处找人。其实是中暑了,另外有点血压高,当时是挺危险的,不过现在没大碍了,不过老太太倒出事了,心脏病犯了,医生说得住院。老太太当时冷静下来,还知道拿急救盒给老爷子灌了急救药呢,结果非得跟着到了医院,一听说老爷子没事,她这一虚脱,自己反倒扛不住了……你先进去吧,我打热水去。” 一边走一边说,到了住院处,周渝也冷静下来了,赶紧推门进来。 老爸老妈都打点滴呢,危险期都过了,不过得暂时留院观察,周渝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算是落回肚里了。 周奕看他到了,揉了揉眼睛,凑过来悄声和周渝说:“今天全靠老师了,爷爷那么重的身板,老师愣是给背下五楼的,救护车真慢。住院费也是老师交的,手续都办好了。一听说要住院,就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周渝点了点头,觉得心里头热辣辣的,一股股热浪直往眼睛里冲。 “你先回去吧,这有我就行了,让你老师也先回去。” 周奕答应一声走了,周渝留下看护。 他是家里的幼子,父母四十多了才得了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哥两口子在国外工作,就留儿子周奕在国内读书。自己工作忙,住在一起怕影响老人家休息,父母一直和姐姐一起生活,这段时间姐姐出国探亲,没想到竟出事了。 父母在孩子眼里永远都不会老,像山一样健壮的父亲永远都不会倒下,他还一直以为父母都很健康,没想到他们已经这么老了。 门被轻声的推开了,熊霖探进头来,看到周渝转头看他,进了屋抿嘴一乐,举了举手上拎着的两个保温桶。 “医院的饭不好吃,我在饭店给你买的。”把保温桶递在他手上,熊霖看了看床上的二老,“我先回了,明早我送粥来。” 周渝点点头,心里不是滋味,又酸楚又感动,勉强吃了口饭。 晚上老爷子醒了,先问老伴在哪呢,周渝回说老妈也中暑了,挂水呢,不要紧的。 老爷子勉强喝了两口水,又睡了。 快天亮时睡了一会,周渝蹑手蹑脚的出去打水,回来时发现老妈也醒过来了,熊霖正坐在床旁边,笑眯眯的小声和她说着话,老妈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点头,微笑着,旁边放着一桶香喷喷的香菇肉末粥。看到熊霖时,周渝心里暖洋洋的。 周家姐姐也打了电话回来,和弟弟一商量,给父母找了个小阿姨。 这一来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等到父母情况稳定,出院回家,周渝又在家住了几天,风尘仆仆的踏进家门,门口地板上躺着一具死尸,吓得周渝一连退后了好几大步。“死尸”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腿,熊霖激动得心肝直抖,扭头朝屋里喊,“乡亲们,乡亲们呐,都督回来啦。” 周奕和马路从屋里跑出来,跪倒磕头,“都督,江东子民总算把您给盼回来啦!” 三人憔悴得都脱相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周渝放下东西,赶紧一个一个拉起来。 熊霖全身骨胳寸寸断裂,如同一篇挂历一样贴在地上,不成人形。 号称25年屹立不倒精钢般的肠胃,被区区一碗酸奶炖豆腐撂倒了。 本来拉肚子就够惨了,周奕出主意跟网上不知道哪个损人学着做了一个止泄秘方,吃完之后熊霖拉的床都起不来了,马路偶尔跑来蹭个饭,不幸同时被撂倒。偏巧马非也出差了,三人虚脱无力,只能留在屋里自生自灭。 周渝一听,赶紧给他们煮了点米粥,又掰开熊霖的嘴往里塞了两个煮鸡蛋的蛋黄,噎得熊霖直翻眼白。 吃了药终于缓过气来了,周渝坐在他身边,很认真的跟他说:“我父母的事,谢谢你。” 熊霖国务院总理下飞机状挥了挥手,“自己人,别客气。” 看到他的笑脸,周渝自以为痊愈的心脏病又复发了。 很快中秋节到了,周渝的父母特意请熊霖过去吃饭,他妈妈见了熊霖脸都乐开花来了,熊霖小嘴一点也没闲着,把老太太夸得美得飞起来,亲自下厨给熊霖做了道秘汁桂花鸭,桂花是用独门手艺事先腌好的,菜一端出来又甜又香,熊霖自己造了半只,还来了两碗竹笋肉片汤,四块月饼,以及数不清的水果。气氛活络,温馨浪漫,只一告辞出来,熊霖就有点昏乎,“我太撑了。” 周渝走在他身边,啧啧称奇,“你没把整只鸭子都吃了就算奇迹了。” “怎么说我也是做客呀,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骄傲。”熊霖瞪他,“你看我难受成这样还损我,你无情你残忍你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就是无情就是残酷就是无理取闹……哎呦吟霜我不行了快给我找两片消化药。” 好不容易走到家,熊霖摊在502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圆鼓鼓的肚皮挺得老高,“我本来多壮啊,前些日子刚打完胎,肠胃吃不消。” 周渝给他喂完药,坐在沙发前头,摸着他的肚子,打算往肚脐眼上插红枣,然后上锅蒸发糕。 “啧,瞧你这肚子挺的,足有五个月了。” 熊霖深情款款的抬起头,握住他的手,“孩子他爸,咱们又要有孩子啦。” “是吗?”惊喜的双眼放光,“娘子,我太爱你了。” 一边说一边摸他的肚皮,抠熊霖白嫩嫩的肚脐眼,熊霖哎呦一声,左扭右扭一阵乱扭。 “别摸我肚脐眼,嗯哼哼……”他脸上泛起粉红光泽,往沙发里扭,“我肚脐眼很敏感的,抠了是要起反应的。” 周渝挑了挑眉毛,目光暗沉,继续抠。 熊霖立即哼哼着抖着小身子,“别撩闲,烦人嗯哼哼,嗯嗯……” 他的呻吟让周渝全身发热,眼睁睁看着运动长裤下搭起了小帐篷,周渝开始口干舌燥,“站起来了。” 熊霖伸手推他,“滚远点,惹祸精。” 周渝根本没动地方,而是鬼使神差的一把扯下他的长裤和里面的小短裤,瞅着那截小茄子乐。 “这人长的可爱,这也和别人不一样。” “你干什么啦!”熊霖想从沙发上起来,可肚子太撑了,试了一下鲤鱼打挺,结果以蛤蟆跳河的姿势又落回来了。 温热的手抚上他的小茄子,熊霖一激零,话还没说出来,那手加快了揉搓套弄的速度,他哼哼喘息着倒了回去。 “你别又碰,现在又没游泳,哎嗯……嗯嗯……” 很快下半身就爆发了,沾了周渝的手上湿漉漉的一片,熊霖迷迷登登的眼一闭,装死。 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朵木耳。 “这就睡啦?”周渝这才发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他的下半身竟然也起反应了,暧昧气氛漫延在两人中间,一时也有点尴尬。 第11章 接下来的几天,熊霖又吓得都不敢见他了,他发觉周渝看他的眼光开始发生变化,赤裸裸的,充斥着欲望。和之前的犹豫、避讳都不一样,好像已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而难缠。这种眼神熊霖非常了解,他非常非常想吃麻辣小龙虾时就常露出这种眼神。 无奈周家叔侄都有402的钥匙,熊霖左躲右躲还是被人在半夜压倒在自己的被窝里头,浑身光巴出溜的被压得嗷嗷直叫。 “你乖,给我摸摸肚子,不摸你我想得慌,都睡不着觉。”周渝把被一抽倾身压倒,“我明天买好吃的给你。” “真滴么?”熊霖眨巴眨巴眼睛,“我想吃猪大肠炒青椒。” “行。”周渝笑眯眯的,摸扁他滑嫩嫩的大腿,手又摸到肚子上抠他肚脐眼,熊霖立即哼哼叫着,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了。 猪大肠没吃到嘴,自己的小香肠却先被人啃了,周渝仔细品尝了一遍他的味道,满意的点点头,可惜自己下半身还撑得难受,熊霖已如即往的发泄完就倒头大睡。 周渝郁闷,第二天熊霖果然吃到了香喷喷的猪大肠。 周渝跟前跟后的问:“你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熊霖用怀疑的眼光看他,“没有。” “我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大杏仁,又脆又香又好吃,你想吃吗?” “想。”毫不犹豫的点头。 结果杏仁才吃了一颗就被扑倒了,先是乳头被摸,还是被咬,啃得熊霖大脑皮层又酥又麻,正迷糊者呢,嘴也被人亲去了,很暖,味道很好,可是很突然,熊霖还是被吓了一跳,手握住了他下半身胀痛着的圆柱体,一边吻他的唇舌,一边加快套弄的速度。 “嗯嗯呀……唔唔……” “舒服么?”周渝声音低哑的问。 “嗯嗯嗯嗯。”熊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在他加快的揉弄下,绷起小屁股,射了周渝满腿湿乎乎的一片。 “熊宝宝,你也摸摸我行么?”周渝趁他还没迷糊,先按住他的手往自己下半身一放。 人长的有肌肉,那东西也会五大三粗么?熊霖吓得把手一缩。 “不想用手也可以。”周渝抓过他两条白花花的腿,将下半身热烫的物体贴近熊霖的臀缝。 “别别!”熊霖彻底吓傻了。 “放心,我不进去,别怕。”周渝将他的腿并拢,探进他的大腿根里,反复抽动,尽管如此,两人光裸者身体交叠,场面还是太激烈了。 如果是普通朋友,会做这种事么?熊霖看遍男女男男女女各类漫画,对这类事并非无知无觉,两人间怪异的气氛让他想逃。 直到周渝将滚烫的液体洒在熊霖的小腹上,熊霖终于忍不住哭了,原来是他错了,502住的根本就不是好人,而是老狼精。 更重要的问题是,周渝做这种事情时,他竟然觉得不讨厌!这样下去恐怕要贞操不保,熊霖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了,跑老马家躲着去了。 “原来离家出走也会传染啊。”马非搭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十分有型。 熊霖在把老马家的零食都吞掉之后,惊叹的发现刚才就一直做饭炒菜的小马路饭后一直在擦地板、洗衣服、刷碗、收拾冰箱、浇花、喂鱼、擦楼梯栏杆……看到熊霖看他,还傻呵呵的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宝宝哥你随便点,我不累,一会就干完了,呵呵。” 熊霖转过头来小声说:“我够随便的了,小路倒像是个外人似的——非哥,你真把你弟弟当钟点工啊?” 马非悠闲的喝着咖啡,似笑非笑的说:“他明明是长工。” 是人么你?熊霖都看不下去了,“这么欺负他,当心他反弹。” “他不敢。” “啧,被你吃定了。” 虽然马家客房很多,但熊霖晚上仍和小路挤进一个屋睡,当晚念了一段奴力解放宣言,一直痴呆的马路不知哪个窍突然通了,悲愤的痛说了革命家史。 第二天熊霖心满意足的回到家,看到周渝那赤裸裸的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吓得他一晚上没敢睡。 眼看十一长假到了,心情都挺郁闷的熊霖和马路一碰头,私下一商量,30号楼史上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爆发了。 他俩趁人不备打包出走,踩着吴广陈胜的雄起之路,追随革命前辈的脚步而去,两人将眉毛染绿,自称绿眉军,跳上火车,一路跑到内蒙古科尔沁大草原。 除了他们俩,显然代号为402的会议保密工作没有做好,周奕也跟来了,一路骗吃骗喝招摇过市。 蒙古族好啊,彪悍,勇猛,热情。一到大草原,熊霖和马路立即复活。 骑马,吃炒米,住蒙古包,玩摔跤,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撒着欢的蹦哒。 烤羊肉简直成了熊霖的命根子,香喷喷的羊肉被架在牛粪堆成的火上烤得外焦里嫩热气腾腾,风一吹香味刮出多远去,从马靴里抽出小刀唰唰的往下割肉,吃得满嘴流油,渴了就来碗酒或是喝碗马奶子茶,就别提有多爽了。 一边吃一边给周奕讲历史,“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在马背上吃,在马背上喝,在马背上睡,在马背上拉。曾经占领了俄罗斯四百多年,他们酷爱打仗,征服了欧洲、波斯的广大地域,征波兰、匈牙利、直打到蓝色多恼海,横跨欧亚大陆。还打过朝鲜,缅甸,越南,印度,一直进攻到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他们开采了中东的石油,创立国际石油输出国组织,简称欧佩克,后来征服的国家太多了管理不了,创建了联合国……” 周奕早跑没影了。 熊霖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就是不爱学习。” 马路甚至还跑去学了开车,大草原上一棵树都没有,想撞也撞不着,不过这孩子方向感不太好,气得熊霖在草原上直吼:“马路你怎么总往我身上轧?” 两人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电话、短信都快被撑爆了,马路到了第三天,有点紧张了。 “宝宝哥,我哥叫咱们回去呢,咱们回去吗?” “别理他。”把他手机没收,熊霖深深的对小马路表示同情。 就这么一个实诚的小呆瓜,能对付得了他哥吗?也不想想马王爷有几只眼,还敢玩离家出走呢,回去不得被人整死? 熊霖抓紧时间对他进行再教育,“就算他们下十二道金奖令箭召咱们,咱也不能回去。你想想,岳飞不是回去了吗?” “嗯。” “被害死啦。” “袁崇焕也回去了吧?” “嗯。” “也死啦。咱现在要是回去,也得死。” “可他们一直催咱们怎么办呐?”ToT 熊霖躺在草地上给周郎回短信,“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招臣归,臣期期不奉诏。” 发完把手机扔给马路,马路也照着抄了一遍,发给他哥,跟着傻笑,“那咱就不回去了,宝宝哥,咱俩就在草原上安家,当个放羊娃吧。” 结果理想的破灭是很快速的,史上任何一次的农民起义失败,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 总是有人奈不住对手的暴力威胁和金钱诱惑,倒戈而去,因为有周奕的叛变,第四天朝廷军就杀到了,熊霖远远看见周渝的身影骑马而来,嗷的一声跳起来扭头就跑,还没跑多远就被人从后头压倒了,周渝抡圆了胳臂,朝着熊霖的屁股噼里啪啦的就打。 “让你小子不奉诏!” 熊霖杀猪一般的嚎叫:“我接受招安,我没离家出走,我只是来旅游!” 抽得他两个屁蛋全肿了,熊霖头晕眼花的被抓起来,被搂到某人怀中窒息。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想找找马路,草原上光剩羊群和一只马路的鞋,哪里还有人影。 周渝穿得极帅气,牛仔帽,小马夹,马裤,半高帮的马靴,他本来长得高大威猛,这下更是凭添了狂野的气质。嫉妒得熊霖咬牙切齿。 周渝看着熊霖,也嫉妒,使劲掐他的脸,“草原上风这么强都晒不黑你,瞧你白嫩的。”说着照脸上啃一口,留下一个清楚的月牙儿。 当天晚上周渝说要回市区,熊霖给马路打电话,结果是马非接的,明确的告诉他此机主已阵亡。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呜呼哀哉。 熊霖也被人塞进吉普车运回市区,住进装修华丽的宾馆,吃完晚饭,周渝去洗澡,熊霖企图逃跑的行动被看穿,直接先把他扒光扔浴缸里了。 “良辰美景,娘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熊霖被他搓掉一层肉皮,全身发抖。“可不可以不要?” “十斤风干牛肉干。” 熊霖发狂了,“我就值十斤牛肉干钱么我?” “嗯?”周渝挑一毛眉毛,嘿嘿一笑,“要不要牛肉干结果都是一样的。” 熊霖愤愤,用刚学会的摔跤招式对抗周渝,结果被人三下五除二就制服,擦干净拖回卧室。终于养肥了,可以宰来吃掉了。 “我真的不好吃。”可怜巴巴的,他怕疼,他害PIA。 “好不好吃吃过后才知道。” “混蛋,开封了就不能退货了!” “我也没打算让你负责三包……” 起初还是很舒服的,周渝是很温柔的,用唇吻满了熊霖全身,特别是肚脐怎么也不肯放过,咬了又咬,直到熊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周渝才让他释放。虽然后面做了润滑,但熊霖还是疼得扯着脖子叫,最后虽然也有一点舒服,但巨大的羞耻心和心里不平衡感,还是让他在高朝时抽搐着在周渝的怀中哭成一团。 周渝好说歹说才劝住他了,又是亲又是哄,好不容易才让他睡了。 第12章 熊霖第二天起床,八字脚下床,被周渝抱进厕所,周渝等了四十多分钟,熊才霖出来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姓周的你他妈的混蛋,把我屁股弄破成什么样了啊你,我都便血了。” “没弄破啊,昨天一点血都没出。”周渝急忙过去抱住。 “我这几天天天吃羊肉喝马奶,直拉硬豆豆,刚才拉了好些血嗷嗷~~疼~~”熊霖哇哇大叫。 周渝一听赶紧把他抱到床上,买来众多水果蔬菜,又买海鲜粥给他喝,袋子里还有一支药膏,周渝正在看说明。 熊霖脸红烫烫的,连耳根都粉了,“你去买药,你好意思跟人说病症啊。” “我说屁股疼用什么药,医店的人就把这个给我了。”周渝一笑,扑过来把熊霖掀翻过去,让他的肚子趴在自己的大腿上,把熊霖的裤子往下趴,熊霖先是被摔得昏头昏脑的,随后拼死拼活的挣扎。 “姓周的你不要脸!你!你!”一个冰凉润滑的物体被捅进了他的屁屁里面,熊霖气得心跳得太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变态啊!” 周渝黑线,哭笑不得的把他按住,“只是药而已,不痛的。” “呜!!”熊霖悲愤的握拳捶枕头,酸疼的腰腿让他挣扎的动作变慢了很多,药在身体里慢慢的融化了,熊霖马上僵直了身体不敢再动。 “怎么了?”周渝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有些担心的问:“很难以忍受吗?” 熊霖蠕动了一下,又僵住了,老半天才很不自然的小说声:“……药快出来了。”说完就把脑袋扎被子里不动了。 看着他粉嫩嫩的耳朵,周渝的心毫无章法的乱跳了好几分钟,又小心的给他上了一颗药,刚一放进去就感觉熊霖使劲把屁屁夹了起来,诱惑得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把熊霖的脸挖出来,给他把裤子提上。 “这是什么药啊?”熊霖似乎觉得药很有效果,也不再大喊大叫的,不过药在身体里融掉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面红耳赤,他偷看了一眼药盒,XXX牌痔疮栓!两眼一翻,无力的倒回床上。 周渝把他抱起来,趁他不反抗,给他往嘴里灌鱼片粥,熊霖哭过的眼睛彤红,边吞粥边问:“姓周的,你是真心喜欢我的么?” 姓周的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满脸宠溺,“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喜欢,现在的喜欢又和那时不一样了。” 熊霖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在长久的对视中,周渝始终不曾移开半分眼光,眼里满是眷宠。 慢慢的,熊霖的脸红透了。 回程时熊霖可遭了大罪了。 长假人实在太多,飞机,铁路,公路全线爆满,两人赶时间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硬坐火车票,坐得熊霖边吃桔子边抹泪,“我屁股疼。” 周渝心疼,只好让他横趴在自己膝盖上,拿外套给他盖上了,熊霖就这样趴着一路睡回家。 周奕不明白,为啥一趟草原之行回来,他就被人换到402来了,他明明是502的孩子。反倒是老师被叔打包扛去520就再也没下来。 熊霖洗得香喷喷的,滚在床上爬着上网,只穿条小短裤,又滑又软,像只大白鹅似的,被周渝扑倒就咬,先咬脚丫,然后是脚裸,脚肚子,膝盖内侧,大腿,大腿根部,小腹,肚脐眼,胸脯,脖子,下巴,嘴…… 基本这一过程结束,熊霖就骨酥筋软,全身像副化了的冰淇淋一样软叭叭的拿不起个来了,他哼哼着被人握住鼓胀的分身,只被含在嘴里吮吸了一会就挺着小将军射出来了,周渝分开他的腿,给他后面做了润滑,将他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一举挺进柔嫩的洞穴深处。 “嗯哼……唔唔……”被他磨得全身冒火,熊霖全身从白色的变成粉色的,伴随着周渝的每一下冲刺的动作,床板就跟着嘎吱吱嘎吱吱的叫唤。熊霖边抽插边问:“你买完房怎么没换床呀?” “有必要么?床垫和被褥都是新的。”找到了熊霖身体里火热敏感的一点,重点攻击。 熊霖哼哼叽叽的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小肚子使劲,没一会周渝汗就下来了,再快进攻的脚步,熊霖哎哎叫着又再度被他吻住了嘴巴…… 402的周奕躺在床上望着吱吱作响的棚顶,小叔终于和老师互看不顺眼,大打出手了么?他把被子卷巴卷巴,跑客厅打地铺去了。 十月末,落叶随秋风飘零,景色萧瑟,树上的叶子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掉,站在阳台下往下看,小区里唯一的亮点是一片绿油油的……冬储大白菜。 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是晒干的萝卜皮。 为了不辜负秋景,周奕同学再度即兴符诗一首“昏黄黑暗晚阳孱弱的身姿映照着褐绿色的光润秋风起兮蚕壳褪去露出你那青涩幼嫩的裸体……” 熊霖打断他问:“你这颂的是秋风还是秋色啊?” 周奕得意洋洋状一甩头,“我颂的是对面楼外头腌的芥菜疙瘩。” 结果被周渝罚三天不给菜吃。T_T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可怜的娃。 北方的人民仍然保持着过去的优良传统,很多人家还是会腌酸菜,走廊里堆满了大菜缸。 一个月后,一楼大妈买了猪肉粉条回家,打开酸菜缸一看,再度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和熊霖商量晚上抓小偷,这回熊霖很有魄力的把脑袋摇的如同中风般的拒绝了,周渝晚上下班,就闻到家里一股酸菜味,一看餐桌,熊霖正抱着一盆排骨炖酸菜甩开腮帮子吃呢。 他上去就掐他的脸,“怪不得你不去抓小偷,原来就是你干的!” 刚完第一场雪,周渝去外地学习了去,卫生局组织的,去了一个月,其间把熊霖电话打到爆,管天管地磨叽他天天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这地方没啥好吃的我一个人睡也特别没意思我回去给你带点咸带鱼…… 熊霖放下电话就开始嚎,“达西他姨妈啊。” 好不容易周渝才回来了,进门熊霖就朝咸带鱼扑去,结果半途被人截杀,被人扑倒扛走…… 周奕觉得那天晚上叔和老师打架打的格外激烈,头顶的床发出了腥风血雨雷声滚滚八级地震般凌厉而绝望的震动声。 不会是老师把叔小时候光屁股露小鸡鸡的照片发网上被发现了吧?身为共犯他在被窝里缩成一团,抽巴着睡着了。 十二月,一场大雪压青松。 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足足下了一天一夜,熊霖嗷嗷叫着出去在雪地里打滚,现在温室效应严重,气候反常,这样的大雪在北方多少年没见了呀,小时候总下雪,他特别喜欢滚雪球,然后扔同学后脖梗子里,可这几年都没见这样的大雪天,三九天路边的树还发芽呢,看着就烦。 不光熊霖激动了,于一丁也激动了,刚看到外面的雪就喊他妈,“妈,快帮我把围脖找出来。”现在想想,脖子后头还凉呢。 朋友们都激动了,何年当天就给熊霖打电话,约他找个大雪地HAPPY一下。 “好啊。”熊霖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全体人都兴奋了,聚在一起开紧急大会。 “看冰雕,吃大马哈鱼,去夜幕下的哈尔滨……”何年。 “去吉林滑雪,泡温泉,吃小鸡炖蘑菇,去长白山挖人参。”马路。 “要不咱再远点,干脆上俄罗斯去吧,买套娃,喝红菜汤,吃点黑面大咧巴。”于一丁。 “烤鹿肉,赏梅花。”红楼浪漫派的熊霖敲着桌子吼。 周渝赶紧把他拉住了,“你们快拉倒吧,这一会都整出国了,咱们元旦就放三天假。” “是哦。”脑袋全耷拉了。 最后几个人一至通过,去市郊,过假期。 新年钟声刚刚敲响,一行八人摸着黑就出发了。 周渝几天前刚买了一辆小排气量轿车,正跃跃欲试呢,熊霖就钻驾驶室里头了,后面何年惨叫:“周渝你快拉住他,千万别让他拿着钥匙!” 熊霖赶紧把周渝往副驾驶上拉,“公瑾你别听他的,阶级敌人说的话不能听。” 下一钞小车如离箭之箭般绝尘而去,卷起千堆雪,周奕的脸紧贴在后窗玻璃上嘴型是在喊救命。 马路在后头车上懊恼地直咬手指头,“我要有这水平我早报名汽车拉力赛了。” 离了城顺着新建的大道一路急驶而去,市郊的雪没人清扫,白芒芒雾朦朦的一片,清新洁净,令人心旷神怡。到了那一排别墅区,两辆车都停了。 周奕下了车就作诗,“白浪如枯骨,深浅未可知,寒风犹在耳,眼前是破屋。” 刚打开的门板被风吹得嘎吱吱直响,从破碎的窗户里呼呼的灌着北风,多年不交费电早被拉了,好在魏熙心细早有准备,立刻划火柴点焟烛。 马路看到被风吹的呼呼直抖的火苗当场就哭了,“哥咱们回去吧。” 马非掀半边嘴唇一笑。 熊霖连蹦带跳的进去看了一圈回来说:“小路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不听。”T^T 何年和于一丁扛着锅碗瓢盆进来,看着眼前景色也郁闷了,“我才十年没来这个别墅,怎么成这样了。” 刚说完就被愤怒的魏熙一脚踢门口雪里,一脑袋扎那不动弹了。 周渝抗着铺盖最后进来,指着窗户外头的茫茫雪地,边说边揉眼睛,“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站了个女的?” “嗷嗷嗷~~”马路彻底崩溃了。 第13章 别看这别墅现在破成这样,当年那可是全城最有名的富人区,只有何年家这样先富起来的一小撮群众才有能力买的,但开发商只图清幽,忘了安全,又闹贼又闹鬼,有钱人都爱一惊一乍的,没两年买房的人就全搬走了。 不过选择在这里住是有原因的,没人住,所以你闹到晚上几点都可以,还可以放烟花,不远处就是滑雪度假村,走路就到了,十分方便。 进屋先打扫卫生,熊霖从厨房的厨柜里挖出一罐出厂日期不明的水蜜桃罐头,比较兴奋的连汤都给喝了。 当晚安排房间,熊霖周渝一屋,魏熙何年一屋,这四人睡楼上。马家兄弟一个屋,于一丁周奕因从小考试不靠抄袭就没及过格而惺惺相惜,决定秉烛夜谈,硬挤进了一个屋。这四人睡楼下。北风一吹,基本是鬼哭狼嚎风声鹤唳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折腾到快天亮才睡,早晨起来,马路两个大黑眼圈。 魏熙和周渝做早饭呢,环境非常简略,就是在屋外架上木柴铁锅,从雪堆里挖出来时埋的速冻饺子,煮着吃,松鼠上树上跑来跑去,不时有雪花飞舞着落下,倒有那么点在世外桃源隐居的感觉,熊霖把带的火腿肠都吃了,拍拍屁股和周渝滑雪去。 滑雪场漫天白雾,风中的都是雪花的味道,凛洌甘甜,两人租了装备,穿上滑雪服,坐了缆车到了山顶,脚刚踩在雪,熊霖弯下腰把滑雪鞋绑紧一点,刚下缆车的马路从后面一撞,熊霖屎克郎滚粪球状从山坡上滚出去老远,扑了一头一脸的雪。 把周渝心疼的了不得,赶紧滑过去把他扶起来,熊霖直哎呦,“非哥,你家狗子又肇事了,你也不看着他点。” 他们几个都很有默契的遵守交通规则,当年何年把魏熙撞了个头朝下,结果自己也跟着栽了,估计这辈子都翻不过身来了,想想多可怕啊。 马非没办法,只能拿根绳把他弟栓自己裤腰带上去了。 不管滑得好还是不好,滑雪就为了在雪地里扑腾,就算摔了也是一个个乐呵呵的,中午在度假山庄的饭店吃的饭,一直玩到天擦黑才回去,熊霖他们回别墅好长时间以后,何年和魏熙才回来,附近有个打猎场,两人打鸟打兔子去了,架上柴火烤兔肉,香喷喷的把熊霖馋的直淌哈喇子,把带的零食水果都翻出来吃,被众人轰出美食准备区。熊霖哼哼着去房后堆雪人,一会就堆了十七八个,笑呵呵的对随后赶来的周渝说:“看,十八罗汉。” 周渝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玩意堆的像大便似的,我瞅着更像坟地了——走,吃饭去。” 围着火堆,几个男的像狼一样刮分了肉食,然后熊霖对月嚎一声狼嚎,“嗷~~”回屋。 点着蜡烛打麻将斗地主,两个小时后挺不住了,这烟熏火燎的眼泪都呛下来,干脆各自回房,开始自由活动。 灯都没有的地方还指望有暖气空调?连水都是去滑雪场拎回来的,洗脸都要烧了热水才敢下手。 晚上睡觉谁冷准知道,大不了往同屋的身上挤挤呗,反正周渝、何年都热了一身汗。 于一丁和周奕屋里的设备是比较齐全的,便携式DVD,PSP,两人人手一机,马路见没自己的份,只得回自己屋了。 马非正在往地板上铺被子呢,马路脖子上搭着毛巾进屋,把毛巾上的水拧干净了,刚想躺下就看见窗上那一大片“墓地”,嗷的一声把他哥抱住了。 “哥,哥,坟坟坟坟坟坟……” 马非邪邪一笑,拉他坐在被子里,“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鬼啊?” “要不是你我能这样么,小时候你烦我总缠着你,你就给我讲鬼故事,十几岁见我不缠着你了吧,你又给我讲故事。” “那我现在又烦你了,再给你讲一个吧。”马非刚想讲,嘴被马路捂住了。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躺下,但谁也没睡,过了很久马路小小声的问他哥,“哥,你还恨我吗?” 马非没吭声。 “我不是故意伤你心的,在我心里,你一辈子都是我哥,但是你对我做那种事时,我又希望你不是我哥。” 马非一愣,“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很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兄弟的那种,而是像魏大哥和何大哥一样,像两口子似的过,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这样想很龌龊。我们毕竟是兄弟啊,外人会怎么看我们。” 马非望着摇拽的烛火,沉默。 “哥你是喜欢我的对吧?”马路趴在他身边,痴痴的望着他。 “你说呢?” “哥,咱俩能像那样过吗?” “你愿意吗?” 曾经,在他的感情最朦胧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抛开了兄弟情的遮护,一切的感情变得赤裸裸,让他裹足不前,他曾经试过爱别人,女人,男人,却发现他的感情根本不可能交付给别人,他也企图尝试没有感情的性行为,可惜仍是半途而废。 大学时曾有校花主动追求,两年后又主动放弃,她忧郁的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去爱你心底的那个人呢? 当时他只能勉强的笑,不是不想爱,而是不能,也不敢去爱。 他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也是有严重掌控欲的人,而一旦他想要得到的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恨不得杀死对方,毁掉他的信仰,毁掉他的精神,毁掉他的肉体,自己也随着他一起死去。 可是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从小看着一点点从豆丁长到成年。想到马路终有一天会有爱人,会与另一个人相伴终生,他就忍不住内心的悲凉。 但他不忍心毁掉这一切,毁掉还能继续看着这个人慢慢老去的平静的幸福。 马非想自己完蛋了,早晚变成性变态,要么就是偏执狂。 马路看着马非若有所思的表情,内心同样也在翻江倒海。抓过他哥的手往自己的胸前一按,脸忍不住红润起来,坚定的说:“哥,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不嫌我是变态么?”马非转过身,用手肘支着头问。 “那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我也是变态么?”被他看得手足无措,月光下马路脸一红。 马非摸了摸他的脸蛋,觉得白净的脸蛋上温度很高,他刚想做点变态的事,愣了一下,指着马路身后的窗户说:“马路,你看,窗外有人。” 马路呜呜哭,往他哥怀里一扑,“哥你别吓唬我了,你干什么我都不反抗了,呜呜~~” “我没吓你,真的有人。”小狗的投怀送抱让某人邪恶的笑,随手在腰上摸了几把。 一个茸毛状的脑袋巴着窗台推窗户伸了进来,压低了的嗓子拉长声的喊:“马~~路~~” 马路头皮发麻牙关僵硬四肢抽搐,一翻白眼倒在他哥怀里,死过去了。 熊霖把脑袋撂窗台上兴致勃勃地说:“哎哟,吐白沫了。” 马非拿枕头把他往外砸,“缺德孩子。” “你们哥俩这些年来别扭的让人闹心,找机会和解多好。非哥,赶紧趁此良辰美景奈何天,小马路又投怀送抱的时候下手,你就谢我吧。”熊霖人走声留,还好心的把他屋窗户关上了。 “谢个屁,吓过劲了,人都厥过去大半天了。” 马非赶紧抢救,把马路衣服脱了,按胸口(上面的两颗小果实),人工呼吸(亲舌头),折腾了好一会,马路眼神泱散的缓过劲来了。 “哥,有鬼。”T^T “鬼走了。”马路咬着他的耳朵,摸着他热乎乎的腰,在马路的腰眼上拧了一把,马路立刻嗯哼着抱住他哥。 “哥,我……我……”下腹部被握住了,马路脸蛋通红,呻吟着乱扭着身体。 “舒服么?”马非沙哑着嗓子问。 “嗯。舒,舒服。嗯嗯。”全身都臊红了,不光是臊,马非吻着他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马路哭了,“呜呜,我以为你这辈都不理我了呜呜,哥,对不起……” “别哭了。”马非的欲望反被他弄没了,眼光一柔,将他搂在怀里,又舔又吻。 快速套弄着小路半硬着的分身,那深缍色的鼓胀器官没一会就胀到极窒,哆嗦着喷发出一股股的潮湿液体。 “小路,你果然长大了。” 暧昧的话让马路又窘又臊的往脑袋往他哥怀里拱。 两兄弟搂着对方而眠,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竟然成长的过程中有过心碎有过争吵,但爱和时间还是可以把那些年轻岁月中的细小伤口温柔的抚平。 第14章 有雪的冬天总是格外明亮,月下有着明亮的反光,马非和马路正包在被子里头,动手动脚的在做着坏事。 “唔,我热,哥……”马路发出痛扭曲的呼喊,一边奋力扭动大腿,“哎呦嗯嗯痛唔……” “乖一点,再忍忍,一会就好了。”马非一头热汗,手上使劲。 “我忍不住了啊啊……哥,你别往我头上盖被,我热。” “不包在被子里不行,你喊这么大声别人会听见的。” “呀呀……疼,你轻点呗。” 马路掰着他的脚强行拉直。“谁让你睡觉也能腿抽筋。” “唔唔,好了,不抽了。”太久没和他哥睡在一个被窝,太紧张了,一直做挺尸状,再加上半夜冷,他又蹬了被子,脚抽得好痛。马路泪眼汪汪的摸着腿,腿被放下时,脚丫却踢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迷迷糊糊的问:“唔,哥,你怎么把烧火棍藏被窝里了?” “有长这么好的烧火棍吗?”马非脸一黑,抓过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下按。 马路彻底清醒了,“咦?烧火棍还是热的。”刚说完就反应过来抓着的是什么,连惊带窘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小狗自己爽完就不理人了。”马非哼哼冷笑。 “那哥,我也帮你用手做么。” “我也有手,要做不会自己做。反正也醒了,找点事做吧。”马非咬他胸前胀着的小樱桃,一会就从粉红色啃得充了血,又胀又鼓的让小路又麻又痛,舌头舔着四周,再用牙齿叨住果肉,咬起放下咬起放下,没一会马路下半身也撑起来了。 “嗯嗯,唔……”马路双手揪着身下的被子,舒服的直哼哼。 下身被一把握住,反复搓揉,马路轻轻的颤抖,马非弯下身,含住他鼓胀的分身,反复吐纳还不时用牙齿去刮骚。 “唔唔哥……嗯嗯……”搂着马非的脖颈,拱起了背,臀部因快感而绷紧。 马非将下半身送到他手边,马路脸红了好半天,把他的睡裤腰间的细绳解开,火热坚挺的器官一跃而出。 “小路……”马非忽然低声唤他,“你真的……不后悔吗?” 马路摇了摇脑袋,撑起上半身抱住马非,“我绝不后悔。” 马非全身发热,下半身更是胀得快要爆炸了,将自己的欲望与马路饱满灼热的下半身相抵,尖端不时的磨擦触碰,马路听着那动静,不时红着脸呻吟,但看他哥虽急得一头汗又不急着进行下一步,看得他也着急了。 手指抚摸着马路圆柱体下那臌涨的圆型,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没一会两人就一起颤栗着将下半身射了出来。马非喘息着,皮肤泛红,眼神迷离,看得醒过神来的马路一阵激动,下半身再度跃跃欲试,他猛地把马非按到地上,手指沾了那不停流淌下的来的白浊液体,抹进马非臀后紧窒的缝隙中。腿被压住了,马非很清楚的看着他在做什么,皮肤泛出细小的颗粒,心跳得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伸手推他,谁知道马路的力气很大,反倒被压住肩膀,吻住了唇。手指仍然不断的深入,马非的里面又热又紧,润滑之后渐渐湿润起来,手指抽动间感觉到那温暖的吸附感,随着液体越来越多,抽动间不时发出粘腻的暧昧声响。 “哥……”马非小心翼翼的吻着他,轻声的说:“我想进去。” 马非后背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桃花眼一眯,凌厉深沉,“进哪去?” 下半身已坚硬胀痛的马路也快要到了极限,但仍坚定的指了指他哥的下半身。 马非盯着他享受的表情,冷笑一声,“你的手不是已经进来了吗,你还想用什么进?嗯?” 马路这回真的快哭了,巨大的快感反倒令身体越来越敏感,他颤着手指了指自己饱满滚烫的下半身,压倒在马非的身上,疯了似的咬着他的下巴、锁骨,吻住他那两颗诱人的红豆,“哥,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将马非的腿反折到身边两侧,马路用分身的顶端不停的磨蹭着他紧紧闭合着的部位,渐渐发出无法忍耐的喘息声,小狗般纯净的眼睛里写满渴望。 “我真是,欠了你的。”马非搂过他的背,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大就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刚刚抬头的分身被握住,马路灼热滚烫的分身一点点刺入他的后茓,马非扭过脸去,白皙的皮肤透着诱人的粉红,小腹因为紧张而不停的收缩。 马路下半身一用力,尽根没入…… 又痛又胀,马非当时就抽搐着身体,疼得直咬牙。 “很疼么?哥……”马路吻着他的下唇,因为实在太紧张了,额头上青筋跳起多高。 “你先别动~~啊~~”这一扭腰,差点没疼死他。 马路只觉得一阵奇妙的快感直冲脑门,好悬也死过去,“哥你别动,疼……” “哼哼……到底是谁更疼~~啊……”随着他抽出的动作,刚吸了一口气,结果一股作气又冲了回来,马非这口气差点没上来。 耳畔不时传来黏腻之声,因磨擦频繁而响个不停,下腹和臀瓣不时相撞,光是这些刺激,就让马路的身体愈加兴奋,小腹绷得紧紧的,下半身拼命使劲。 在他的体内不停改变着方向,慢慢找到了马非身体内的敏感点,一气呵成的对着那点凶猛攻击,轻抽深入。 该死的,技术还真好! 马非的痛感逐渐减少,慢慢有快感涌起,身体被撞得不时往上拱,每一下撞击他都舒服的哼一声。 每一下都准确的攻击到令他兴奋的角度,马非身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滚,没一会就全身酥软,分身也被爱抚揉搓着,就快要崩溃了。“混蛋,你以前做过吗?” “没啊,我、我是第一次。”耳畔的呻吟声让马路得到了鼓励,加快了速度,一下紧接一下势如破竹。“宝宝哥家里,有好多的漫画和书,我偷着看……唔……”好舒服,又紧又热,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收缩,而且身底下的这个人是他哥啊,足以令他疯狂。 熊宝宝就是一千年老妖级的祸害啊。 马非扬起头,臀瓣剧烈的收紧,快感扑面而来,他小腹抖动,四肢因激情而颤抖,指甲抓着马路的背,下半身不断的迎合他的撞击。 “唔唔,哥,哥,你别使劲,唔,好紧,哥你要到高朝了吗?哥我好喜欢你,你里面好热~好紧~嗯……” “闭嘴!”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脚指头因为快感的升腾而卷曲,“我不行了,再快点,嗯~~嗯啊~~” “哥你等等我,我也快了。”身体的分身因他的收缩而胀大了好些,又抽动了几十下后,灼热的液体一股股的喷洒向马非的肠壁,马非的分身也随之暴发…… 马路呼呼喘着气压在马非身上,躺在他的两腿间,马非的腿也被放下,只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搭在他的腰上。 “哥……”双眼闪亮亮的,有种得逞的兴奋,吻着马非的唇,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翻挠着他的唇舌,轻声的叫着他。“哥……哥……” 两人的下半身已经一塌糊涂了,可半软的器官一点都不想离开他的身体,只是想要更深入,更强烈的吻他。 “小路。”曾下过决心将弟弟从心底连根拨起,马非心底的淌着血的那个深坑,直到这一刻才被填满。 第二天马非都包在被子里睡觉,马路也陪着他没有参加集体活动,他哥睡够了就用那双带电的桃花眼长时间的盯着他看,看得马路手脚没地方搁没地方放的。 除了他们兄弟外,全体人都去了湖区砸冰钓鱼,在湖面上砸个窟窿,放下饵去,钓上来的鱼全归自己,熊霖眼睛瞪得都酸了,也没见一条鱼上钩,他坐着小板凳穿着棉大衣在冰上待了一天,手脚都冻僵了,眼看天色渐晚,熊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着夕阳嚎了一嗓子,把手伸进湖里就捞。 周渝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湖的这头喊,“熊霖,你小子又不是北极熊,快给我把胳膊拿出来!” 熊霖被他吼得手一抖,胳膊是拿出来了,被冰层割得全是口子,这下可不干了,回去躺被窝里驴打滚。 “老子白花了20块钱门票钱,老子要吃鱼,老子要吃鱼!” 好在拿着小药箱呢,周渝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行,行,等咱们回去我给你做鱼汤啊。听话。” “老子要吃生鱼片,老子要吃生鱼片。” “好好,回去了马上带你去吃。” “老子现在就要!老子现在就要!” 结果被周郎扯住了脸,朝着那张小坏嘴就亲,亲得一脸口水,很快衣服被扒光,剥皮抽筋,啃得连喳都不剩。 一小时后,周渝心满意足地直吧嗒嘴,搂过被子里被啃剩的鱼骨头,心想生鱼片是挺好吃的。 北极熊眼神泱散默默咬着被角——老子的眼里不流泪,是因为老子的心里在流血。 当然第二天去农家院火炕上坐着吃上了烤大鹅,熊宝宝死机的心立即重启了。 马非也来了,就是走路费点劲,腰酸腿疼的样子。但马王爷气质不改,仍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相比之下跟在他身后的马路,简直就是个小奴才,拿着小棉垫一个劲的往马非屁股底下塞,看着他哥表情极其不自然扭来扭去才坐上小棉垫后,热情洋溢的在饭桌上仍然不改往日的讨好,殷勤的给马非挟菜。 “哥,你吃鹅腿……” “哥,你再吃块鹅肝……” “哥你……” 中途把胸脯肉抢走了,何年拿大白眼翻他,“这又不就你哥有嘴。” 马路脸红了,马非脸黑了。 熊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低下头一口咬住了鹅脑袋。 第15章 过完新年假期没几天,期末考试完毕,熊霖开始放寒假,收拾收拾屋子打包了一些好吃的,窝被窝里开始冬眠,嫉妒的周渝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掐,“你这小子什么命,嗯?” 结果舒坦的假期没过两天,出大事了。 201室的伙计因嫌自己家暖气不热,一怒之下对全楼的主暖气管道进行了改造,奈何主阀门年久失修锈迹斑斑,加上他心里有火手上劲大了点,一板手下去山洪爆发了。 水从六楼顶往下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啊落九天。 一单元一转眼就成了黄果树大瀑布了,熊霖头戴小棉帽身穿军大衣戴着围巾手套,三九天在家抗洪。 全楼的暖气都没水了,寒天冻地的没一会水就冻住了,楼梯上全是冰,周奕在下头站着干着急爬不上来,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眼看着刚上来又出溜下去了,急得他直喊,“熊大侠给我扔根绳。” 熊首长在上面指示,“而今迈步从头越。” “我跃不上去!” 周渝下班时天都黑透了,好不容易才扯着护栏上来,一进门就擦汗,“这怎么成水帘洞了?” “三藏,你回来啦?”熊霖扎着小围裙,从厨房往外端饭。 周奕苦着脸抖着下学期的新书说:“师傅,经书都被打湿了。” “把晒经石搬出来晒。”周渝挑了挑眉毛,望向厨房。 这孩子今天贤惠的出奇,不过预感不太妙,他肯下厨做菜,通常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原材料。 果然红烧鸡没吃上两口,外头咣咣有人砸门。 熊霖去开门,住302室一个十七、八岁的白皮肤小胖子冲了进来,进门就喊:“飞雪,飞雪,你们看到飞雪了么?”眼泪巴察的。 “飞雪是谁啊?”熊霖手扶门框剔牙。 “林飞雪,我家的……嗯嗯?我怎么闻着烧鸡味了?”小白胖子扑到厨房,看着一盘子烧鸡,顿时捂住心口,咚咚咚后退三大步,一转头又撇见垃圾筒里一堆雪白的鸡毛,面如死灰,扑过去拍着垃圾筒哭,“林妹妹呀,林妹妹呀,窝来迟liao,窝来迟liao~~”一伤心,唱了段越剧。 呜呼。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那男孩哭完灵,捧着鸡毛颤微微的下楼了。 周奕不解,“他怎么不掐死老师呢?” 周渝淡定的吃鸡翅膀,“如果他敢,他家的宠物就会全军覆没,你老师有什么东西是不吃的么?” “没有。”周奕苦着脸,“老师还找我一起去走廊打耗子呢,是不是也准备吃呀。” 熊霖在晚饭时间捧着碗讲述了一下他和林飞雪不得不说的故事—— 中午熊霖吃完饭出去溜弯,回来就看到林飞雪正在走廊里闲云野鹤状散步,他一发现此君乃是清晨四点打鸣扰人清梦的那家伙,随决定对他进行围追堵截。结果刚追到二楼,满天洪水从天而降,带着白茫茫的水蒸气,吓得他拨腿往家跑,等到他把他的宝贝书全用塑料布盖好,拿着小盆抗完洪,抄起砖头准备下去拍201的科学狂,没想到飞雪就站在201门口,熊霖摇脑袋,“啧啧,那个惨呐,冻的都青了。” 爪子冻住回不了家,林飞雪壮烈牺牲,熊霖201室没砍着本来憋了一肚子气,这回乐呵呵的回家炖鸡。 周渝听完他的讲述,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明天早上就能睡个好觉了,今天的菜钱也省出来了,组织上对你进行口头表扬。” 水帘洞事件发生后,熊霖一直窝在502室,姓周的是资本家,姓周的家里有空调的干活。 402现在像冰窖似的,回去拿一听可乐,结果发现都冻成冰了。 眼看着农历年越来越近,周渝雇了小时工把两家的卫生都打扫了,请人回来把被水冲的墙都刷好。一楼大妈冲到供热办堵门骂了三天,暖气终于也恢复了,屋子又春意盎然充满生机。趁着休息,周渝约好和熊霖去超市置办年货。 还没出门,周奕哭了,“叔,你真的要带我那蝗虫后爹去么,你钱带够了么。” “我带着卡呢。” 开着车到了超市进去一看,祖国山河一片红,年货基本靠抢,结账排队老长。人山人海老女老少拖家带口,挤得水泄不通,周渝推着车买年货,熊霖跟在他后头,把一路上的试吃食品都给吃了,卤水牛肉,奶油杏肉,玉米烤肠,柚子,橙,熏肉,面包,蛋糕…… 周渝总觉得吃完不买就有点脸上发烧,所以一般不感兴趣的食品都不会轻易尝试。 熊霖竟然可以完全坦然的站在香肠前面,拿着牙签一块一块的扎了往嘴里送,完全不管旁边的几个女孩指头划脚,还叫着什么“好可爱”、“好像……”之类的窃窃私语。他还亲眼目睹一个促销员排除万难穿越了三排货架,硬塞给熊霖两块巧克力夹心饼干,不禁暗叹熊霖人缘之佳无人可比。眼前的他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戴个浅蓝色的围巾,可爱的小脸蛋,胡萝卜头,吃得一脸坦然,一脸幸福,一脸满足。 看着他,周渝也笑了起来,听到他的笑声,熊霖侧过脑袋,用手上的牙签扎了一块火腿送到他嘴边。 周渝稍有些愣神,但很快表情柔了起来,坦然的含过火腿,揉了揉他的脑袋。 熊霖又吃了半篮子糕点,然后嘬了嘬牙花子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蹲在水族箱前面下舔嘴唇,幸亏人家水族箱有盖,否则非得把鱼给人吃掉不可,周渝赶紧给他拉走了。 “小年你和我一起过吧。想吃什么好吃的?” “可以随便点菜吗?”熊霖眼睛放光,舔着嘴唇问。 “当然。” “香酥鸭,蜜汁鸡腿。” “好。”买鸡买鸭。 “凤梨酥,红油焖虾。” “好。”买虾。 “香辣鱼片,鱼头煲。” 周渝挑鱼。 “芥末鸭掌、凉拌海蛰、腊肉蘑……”熊霖用他那副特有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眼神盯着旁边卖的腊肉腊肠看,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周渝,又用望眼欲穿口水欲滴的贪涎样看着肉,又用“你不给我买没关系”的眼神继续看着他。 周渝的良心道德显然是受到了强烈的批判和遣斥,当然是给他买了,看着熊霖乐颤颤抱着腊肉跑过来的小样,周渝也笑弯了一双眼睛,心里头热乎乎的。熊霖的笑就是会令人满足,和他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就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又买了一堆水果零食糖果啤酒,心满意足的排队结帐。 买完了东西回到家,周渝进厨房腊肉炒荷兰豆。 熊霖闲着没事,抱着好吃的明目张胆的乐了一会,翻出红纸剪成条状,铺在餐桌上打算写春联,朝周奕一招手,“周翰林,笔墨侍侯。” “下官遵旨。”周奕兴奋的跑出来,找出毛笔,翻出一只豁边大碗满好了墨,递到熊霖手里。 熊霖想了一想,在纸上写。 春风一度威而不露千根黄瓜擎天柱 姹紫嫣红有容乃大万朵菊花威震天 横批五个大字:采花江湖梦 周渝从他身后走过说:“你敢把这对子贴我屋门上,我把你熊胆掏出来。” “切,这是写给我书房的。”熊霖挥墨继续,正宗的颜体,又写了一副。 挤眉瞪眼忍辱负重含碗凉水不管用 命悬一线伤筋动骨硬挺你是二百五 横书:牙疼进屋 周奕手捧三根香扑在对联前膜拜,“小后爹,你前世是的官职是文渊阁大学士么?” 熊霖一撩颌下三缕墨髯,高傲状,“蛐儿蛐儿不才,然也。” 周渝也过来看了看,啧啧称奇地说:“你后爹上辈子的官可比那权大多了。” “唔呼呀!”周奕惊叫:“翰林院掌院学士?” 周渝一搂熊霖脑袋,亲昵的掐住他的腮帮子,灿烂一笑,“司礼监秉笔太监。” 熊霖扑过去咬周渝脖子,企图咬中大动脉,无奈技不如人,半路被人劫持,抗在肩上被拖进了厨房,周渝从锅里偷了几片腊肉,把那张小嘴给堵住了。 对联一贴出去,熊霖立即名扬楼内外,302室背背两颗白菜上门求对联,“熊大人,给我家也写一副吧。” “呵呵,你这简单,现成的。”熊霖提笔沾墨一挥而就。 猫兔龟猪鸡鸭狗 炒煎烹炸煮炖熘 横批:褪毛进锅 都给吃啦?!TAT 吃完晚饭周奕便回房上网去了,周渝赶紧抓紧时间把熊霖搂怀里头亲了两口,两人坐在沙发里看球赛,熊霖叨着一根腊肠细嚼慢咽,周渝看着好玩,也从另一头开始啃,吃得正津津有味呢,眼看双唇就要对接成功,手机响了,熊霖让他继续吃着,自己接电话。 “唔?娘娘?嗯嗯……我挺好的……想你想你……你好吧?……我爸好吧?你过年要回来。嗯。嗯?你过年要回来?!”熊霖坐直了,双眼直往外放光。“真滴么?嗯嗯……哪天回来?嗯……太好了。嗯,亲口。吧嗒。” 乐呵呵的挂了电话,一转头捧起周渝的手说:“都督,咱们离婚吧。” 周渝挑了挑眉毛,香肠掉下来了,回握住他的手说:“军师,你又抽哪门子风?” “嘿嘿,我妈后天就回来了,咱俩不离婚也不行呐,大不了等她回去了咱们再复婚嘛。我妈虽然比较开明,宪法刑法民法不反对做的事她也不反对,但咱俩同居这事对她的刺激可能要远远超过诈尸。我爸说她那样的人精一百年才出一个呢,光闻味儿就能分得清好坏人,咱不能太刺激她。”何年的先例还犹在眼前,当初是怎样被他爹赶出当流浪狗,流放国外好几年。要是他妈也这样,把他带走挖个三五年坟,他不得活活闷死啊。 “离婚不行,但可以暂时分居。但你要是敢投靠曹操,当心我把你做到万朵菊花威震天。” 熊霖包子脸上皱的全是褶,“我是心在曹营心在汉。” “既然后天就得分居了,咱抓紧时间吧。”周渝抱起就要回卧室,熊霖习惯性的把胳膊腿儿都往他身上缠。 还没等走,周奕屋门一响,两人赶紧分开,熊霖咳了一声,没话找话,“我妈人挺好的,呵呵。” 周奕拿完冰淇淋,一听,奋勇当先扑过来了,“你娘我得叫奶奶吧,有没有压岁钱呐?” 周渝一巴掌把他抽一边去了。“爹也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周奕叨着冰郁闷的回屋了,熊霖笑呵呵地说:“虽然咱不能在她面前太亲热,但是她能挺喜欢你的,冲你叫这名她就能喜欢。” “你妈是三国迷啊?”周渝意外的好奇了。 “我妈是考古的。” “那她应该对古代人挺有兴趣的。” 熊霖摇脑袋,“她是古尸专家,对人精都有兴趣。” “……” 第16章 几天后熊太后驾到。 “宝宝。” “娘娘。” 娘俩个从远处奔跑,飞扑抱到一起,背景是夕阳西下时分人潮汹涌的火车站。 熊太后搂过熊霖的小脸就亲了他一脸口水,“妈特别想你,想妈了没?” “想。” “身体好吗?” “好。” “教书好玩不?” “好玩。” “受欺负没?” “没有,净欺负别人了。”换熊霖发问:“我爸不能回来啊?” “你爸在新疆呢,我过了年也去找他去。” “哦。那娘你能待几天啊?” “十天吧。” “这么短啊。”熊霖接过他妈的包问:“妈你给我带啥好吃滴了?” 熊太后抿着嘴乐,“瞅你那小肚子,还吃呢。” 熊太后十分貌美,年轻时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气质温婉,我见犹怜,和熊霖老爸结婚时简直是轰动四邻,熊霖皮肤五官都像她。如今五十岁的人了身材保持的像小闺女似的,但美则美矣,可能是在古墓里待久了,周身上下一股寒气,站地方圆一米以内阴森森的。 熊太后腊月二十八到家,第二天就带着熊霖走街串巷看亲戚朋友去了,年夜饭是在熊霖舅舅家吃的,熊霖舅妈信佛,常年吃素,一桌子素斋看着有鱼有肉燕窝鱼翅无比精致,实际上全是蘑菇豆腐粉条土豆,熊霖胡乱吞了两碗,兴匆匆的跑楼下放鞭炮。 十二点收到周渝电话,就三字:想你了。 熊霖边放烟花边回:腻歪。 过了一会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问:“你都吃啥好吃的了?……你妈妈是不是又做蜜汁桂花鸭了?……骗人!我隔着手机都闻着桂花味了。” 年初五才回来,周家叔侄比他们早回来一天,娘亲睡在隔壁,周家又有未成年人,熊霖只能躺床上给周渝发短信。 我都没吃着好吃的,几个亲戚家做的菜都太烂了。 周渝给他回信息:上来吧,给你留着好吃的呢。 熊霖穿好衣服跟她妈说:“妈我去朋友家打游戏,一会就回来。” 熊太后正在看电视,随口应了一声,“嗯。” 熊霖开了门咚咚咚跑上五楼,进门就直扑周渝,“好吃的呢?” 周渝见左右无人,搂过来就亲脑门亲嘴唇,亲得熊霖都快晕乎了,才拿出大半个酱猪头来,熊霖眼睛一亮,扑过去就啃,酱香浓郁,皮软肉烂,蜂蜜味里夹杂着清淡的陈皮梅的香气,这个味一尝就知道是周妈妈的手艺,吃得熊霖眉开眼笑。 周奕一直在客厅飘着,两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眉目传情,眉来眼去完了,熊霖还做妊娠反应状,“恶心。” 吃饱喝足了熊霖去卫生间洗手刚出来,就被周渝从回头推进卧室去了,啪嗒一声反手把门锁了。 “你怎么也进来了……” 身体被人从后面搂紧,贴进滚烫的怀里,手掀开熊霖的毛衣往里摸,嘴也没闲着吻得熊霖的脖子麻酥酥的。 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肚子被他摸来摸去,拉开牛仔裤的拉链,把他的裤子上里到下的往下褪,衣服也掀高了。 “肉乎乎的想死我了,你想我没有?” “你干什么呀嗯……谁想你了。嗯哼……流氓。”熊霖的皮肤红通通的,身体乱扭,但怎奈腿脚飘乎无力,没一会就投白旗投降。 “别大声啊,当心周奕听见。”含着他耳朵坏坏的笑。 两人眼前就是衣柜上那片光亮的镜子,正清晰的映照着银荡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熊霖害臊的胀红了脸,胸前的小果实被周渝握住,反复搓弄下又红又胀,指腹不停着骚扰着敏感的尖端,一会快一会慢的,熊霖的下半身非常迅速的站了起来,肚脐被伸出来的食指挖得一抽一抽的。周渝的手抚摸着他的大腿根,抓着下面胀胀的球状物体,不时的搓揉,就是不理他那加速成型的分身,熊霖眼角沁出泪水,在他的胸前扭来扭去,怎么也按捺不住,“嗯,快点……” 小白内裤被胀得鼓鼓的,尖端滴出的液体把一小块布料都沾湿了,周渝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几下,低哑的笑起来,“还说不想我呢。” 抓着他的内裤往下褪,那鼓胀坚挺的器官一跃而出,被周渝从身后一把握住,坚硬灼烫的下体也贴上他的臀瓣,强烈的刺激着熊霖。 “嗯唔……嗯哼……”手指温热的套弄让熊霖舒服的直哼哼,无意识的把下半身往周渝怀里送,白肚子被另一双手抚摸着,耳垂也被咬得通红,周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熊霖呻吟着泄了出来。“唔啊……” 周渝的力气一松,他脚一软就往前倒。被揽腰抱住,将他的双手按在衣柜上,周渝灼热的手指探入他的臀缝,缓缓抽送,熊霖的脸都快贴在镜子上了,他吓的一闭眼,身后一个坚硬的物体闯了进来,又胀又热,发出粘腻的滑润声,腰被握住狠狠的往后撞,他的脸朝下,身体不停的被拖拽摇晃着…… “呜呜~~”没一会熊霖就受不了了,奋力的扭腰挣扎,声音里还有起初的欢愉,但更多的是拒绝,“不要,呜呜~~” 周渝愣了下神,很快便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把他转过来搂在怀里,亲吻着熊霖眼角的水珠,“怎么了?不喜欢么?” 熊霖摇头,肩膀不停的耸动,心里委曲的要命,“像狗一样。” “乖,是我不好,别哭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了。” 周渝心疼了,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这小家伙别看嘴里什么都敢说,总以自己看过无数色情片而好为人师,说出的话常令他目瞪口呆、面红耳赤,深入交往起来才知道,其实他在性事上保守得很。虽然在作爱时也很投入,很快会有高朝,可是稍微他认定不好的姿势,他就不接受。有时兴起主动张罗要给他用嘴巴做,可也只是虎头蛇尾,像小猫一样用嘴巴舔舔就算是完成任务。 搂过他在床边坐了,俯下头吻住他的嘴唇,温热的舌舔吻着他的牙齿,手也抚摸着那遍白嫩柔软的背脊。 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熊霖呻吟了一声,下腹的欲望又被按住了,被到刺激的半软分身很快又站起来了。 周渝边揉搓着边低哑着嗓子问:“从前面做可以吗?” 熊霖扁了扁嘴,本有些不情愿,可看到周渝眼中的体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双腿被分开,骑坐在他的身上,熊霖有些害羞的搂着他的脖子,感受到那坚挺的分身再度滑入他的体内,熊霖哼了一声收紧下腹。 “别使劲。”大大的分开他的双腿,下体的坚硬在那片灼热的紧窒中斯磨着,很快触碰到熊霖体内的敏感点,开始使劲的往上冲撞。 “唔唔……啊嗯……”熊霖的大腿强烈的抖动,脚趾动也因为欲望沸腾而紧缩,仰起头把下半身往周渝的下腹上贴。 腹部夹击下分身逐渐到极致,周渝啃咬着他胸前的粉红果实,坏心眼的撩拨着他,熊霖的下腹开始剧烈的收缩,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颤抖,鼓胀的分身开始滴落透明的液体,周渝加快动作,每一下就冲击着脆弱敏感的肠道深处。 “别这样,唔唔……嗯啊……” 跳动的分身根部突然被周渝的手握住,唇舌火热的交缠在一起,唾液不停的分泌,熊霖的身体疯狂的抽搐起来,用力的抠着周渝的背,所有的快感都集中到了臀后,完全失去了喘息的机会,身体剧烈的痉孪,没一会就到达了顶峰,呻吟声逐渐高亢起来,“唔……啊啊……” 周渝被他夹紧得失去理性,在不停顿的大力的撞击后,将滚烫的液体喷洒在他的体内…… 熊霖尖叫着颤抖个不停,被放开的分身哆嗦着将热液射向周渝的腹部…… 渐渐平息喘息,周渝在熊霖耳边轻声说:“熊宝宝,情人间欢爱没什么好羞耻的,你不喜欢的我不会强迫你,可如果你也觉得很舒服,要让我知道,好不好?” 高朝的余韵还没有过去,熊霖把脸贴在周渝的胸前,身体时不时的抽搐,点了点头,边哼哼边咬他的皮肉,“老狼精。” 周渝笑着将他的腿把自己的身上缠,然后紧紧的拥抱住他,抚摸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第17章 熊太后本想站在阳台上看着儿子离开,等了十五分钟也没见人影,便开门下了楼走到楼下,没见儿子,她回到四楼时又往楼上看了一眼。 然后眨了眨眼睛,回房间,继续端着茶杯,四平八稳的坐回沙发里看偶像剧《X见一帘X梦》。 熊霖回家时带给老妈一大块猪头肉,看着他娘的笑脸十分心虚,然后娘俩个吃过东西,分屋睡觉,十分正常。 只是熊霖半夜睡醒了,发现她妈在他床边站着看他呢,惊得他嗷的一声,蹦起来多高,他老妈反倒呵呵笑着,脚下无声的飘走了。 郁闷的熊霖给周渝发短信,“你说我妈是不是睡糊涂了,还以为自己在古墓里呢?” 周渝对这个问题也很重视,“快把你那屋的刀都收起来,搞不好阿姨的工作频率是间歇性的。” 天亮后情况更严重了,他妈白天就在楼里四处转悠。没事就站在他后面,拿一双幽幽的大眼睛看着他。 熊霖的心突突的跳。 扑过去连忙抱住,“妈你咋啦,妈你别吓我。” 不过十天假很快就结束了,正月初十熊霖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送恢复正常状态的熊太后上车。 曹军刚一撤退,蜀吴就复婚了。当晚的情况自然是久旱逢雨,天雷地火。 第二天一早周渝神清气爽的去上班,就看到在单元门广告堆里贴着一张纸,没开头没暑名,只有一句话,却十分乍眼。 ——502的小哥,我家宝宝就拜托你照顾了。 周渝揭下“皇榜”,虽然他觉得照顾这意思可能十分单纯,但这样暖昧不清的写法,却又让人浮想联翩,竟然能在几天内找出嫌疑人,周渝在一瞬间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毛骨悚然。 几千年前的人人家都能研究明白,他们这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孩,看穿他们不是跟玩一样么? 但仔细想想……不对!这种情况好像似曾相识。周渝奔回楼上,回到房间用力朝熊霖身上压去。 “坏小子,原来去年的大字报就是你写的!” 与此同时,坐在火车上的熊太后吃着儿子给她买的一大堆好吃的。他家宝宝从不吃这些又酸又凉的东西,呵呵,也从来都不买。她沉思着望向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致,想起他家宝宝把这堆吃的拿给她时那种既甜蜜又赧然的笑容,不禁抿唇一笑,不动声色的掏出小说继续看《月朦胧鸟朦胧》。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节过后,熊霖学校紧接着也开学了,虽然熊太后宠儿心切,以为儿子还是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小孩,其实熊霖已经是一个十分独立的人,特别是一些事都愿意亲力亲为,比如——正月十五去超市买汤圆。 他上午九点冒着风雪坐上公车走的,结果这辆车就成了未班车。 风箫箫兮易水寒,熊霖一去兮……没人影了。 上午十点全市公交车停运,出租车停运,公车私车全部停在路边。 十点半,特种车辆全部停止驾驶。 十一点电台、电视台发布暴雪红色警报。 十一点半市政府发出通知,要求全市所有交通警察、协勤人员全部上路维护交通。 十二点,转为特大暴雪,雪片漫无边际的飞,积雪实在太深,所有有轮子的车全部趴窝,七扭八弯的停在路上。 交警同志们发扬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号召壮小伙子们推车。 雪停就是命令。 停了立刻扫雪,可这雪就是死活也停不下来。眼看着越阴越厉害,有人开始用11路慢慢往家走,路上以壮汉打头,中间夹着妇女儿童,毁成一排,顶风冒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蹭,有很多路过的私家车停了下来,主动把一些老年人残废人让上车,虽然开车比走的还慢,但至少暖和些,大家手拉手一起度过难关。熊霖在超市里是比较HAPPY滴,逛了一圈尝完人家的免费食品,又买了一大包日用品,坐那看书把时间给忘了,等他买完汤圆出来,都下午一点了。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熊霖下巴掉了。 他穿越到了北极了么?怎么全是雪和熊,身边走过去的人眉毛胡子全是白的,熊霖掏手机给周渝打电话。“你在哪呢?” “路上走着呢。下午诊所放假了。马路也回不去了,跟我一起回家。你别出来,外头冷。”走的呼呼直喘,声音在雪地里听来干巴巴的。 熊霖实话实说,“我不是出不来了,我是回不去了。我在XXX超市门口呢。” 那头周渝也傻了,那超市离家坐车三十分钟,不过就算急死也没办法,除非你家有直升机。 周渝说不行你找个网吧饭店待一晚上吧,这雪一时半会的停不了的。 熊霖抿着嘴巴不高兴了,本来还约好了晚上去赏花灯呢,这下全白费了,他可不想在外头过元宵节,告诉周渝说他这就往家走。 走了几分钟就知道苦头了,雪又深又滑,高抬腿轻落足,走起来很累,身上穿的又多,十分粗笨,北风凛洌,但身上没一会就热出汗来了,呼斥呼斥的直喘。中途接到于一丁电话,那头扯开嗓子就嚎,“熊宝宝,我走的腿疼死了。” 熊霖喘着说:“你比我强,我都不知道我腿长谁身上去了。” “熊宝宝你没在家睡觉啊。”丁子震惊了。 “我正为这事后悔呢。” “嗷嗷心肝~~你那柔弱的小身板,扬柳细腰,如何经得起暴雪的摧残,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上天啊,怎么这样对待你!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交给我,让我照顾你,熊宝宝~~”琼瑶戏瘾发作。 “不是我不把自己交给你,是命运不把我交给你,如今我也不知道命运对我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了,放弃我吧,忘了我吧~~” “喔,熊宝宝~~” “呜,于大壮~~” 深情了手机一格电,熊霖刚关了电话,马路的电话就打来了,“宝宝哥你太英明了,饭店网吧全被动作快的挤满了。我哥也在路上走着呢,你说他那么个享受的命,得走的多累啊。”说着说着苦恼了。 熊霖奸笑两声说:“这回我心里可平衡了。” 刚关上电话,想一想,熊霖给魏熙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魏熙在邮局还没下班呢,偷着接的电话,说今天领导说晚上离家远的同事可以住办公室。 “那何年呢?” 魏熙的闷笑声像关不住似的溜了出来,“滞留在机场了。本来要出差的,现在飞不出去也回不来了。” 熊霖也跟着乐呵呵的笑,北方的劳动人民还是比较乐观积极的,看看路上那些店铺门前堆的免斯基就知道了。但偶尔走到两侧高楼临立的地段就吃不消了,风特别的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熊霖干脆拿围巾把脑袋包上,低着头往前走,反正路上一辆车也没有,走一会发现自己走河里了,熊霖好不容易才爬上岸。 走半个小时就得休息一会,用围巾擦擦眼睛,眼镜什么都看不着了,他干脆摘了揣兜里,反正这条路又宽又笔直,又走不丢,就是饿得要命,想看看有没有卖吃的店,风刮的眼睛都睁不开,熊霖咬咬牙,想着这会要是进了个温暖的屋,可能就再也不愿出来了,索性埋头疾走。 下午两点的时候才走了一半路,这么看三点能到家就算谢天谢地,人群仍是毁成一排,路上只有一排脚印,长长的七扭八歪,正走着呢,就觉得自己撞上一样东西,他伸手一摸,好像是个人,那人喘着粗气说:“我可找着你了。” 熊霖听声知道是周渝,可眼前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着。 周渝摘了手套,给他把脸的霜擦干净了,挡在风口里,熊霖把眼镜戴上,看到他时,两人都笑了。 “你咋来了?”心里正委曲呢,看见他热气一股恼的往眼睛里冲,又高兴,又有点心疼,“你跑来干啥?” 周渝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饿了吧,我兜里带着巧克力呢。” 说着又从大衣里兜里摸出一瓶水来,来时带的热水,现在还有一点点温,熊霖知道,这天热水早凉了,这是周渝的体温的温度,他接过来喝了好几口,又把水送到周渝嘴边,周渝也喝了几口,熊霖眼镜又挂霜了,干脆摘了放兜里。 周渝将熊霖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都没露,拉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 很挡风,很温暖,心里很踏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与不同的人擦肩而过,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牵着手,感觉真好,熊霖觉得心里酸酸甜甜的直冒泡。 快四点了才到家,一进屋熊霖就趴地板上了,“我是真不行了。” 周渝赶紧把他的湿衣服扒了,这一路领口袖口滑了冻冻了滑,内衣也湿透了,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拉着熊霖一起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煮了一锅汤圆,熊霖一咬开,芝麻白糖噗噗往外冒,吃了两碗才觉得缓过劲来。“这是我用生命换来的。” 四点,市政府通知,明后两天,全市中小学学生停课。 “好在今天周日,路上小孩不多,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熊霖发表感言。 其实前一晚就下雪了,天气预报时也发了预警,不过那玩艺一直不靠谱,谁能相信这雪这么大啊。 傍晚五点,电视台发布通知,经过我市市政俯的XX路公交车在同志们不懈的努力下终于通车了。 五点十分报告新闻,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刚才经过我市市政府的XX路公交车在下一个路口趴窝了。 熊霖脱了袜子往电视上扔。 六点,发布通知,雪停了。 熊霖周渝马路周奕扛着铁锹扫帚木板瑞士军刀奶油饼干(?)冲上马路加入扫雪大军。 热心市民们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终于有一二级马路的公交车通车了,但小街小巷就别提了,和冰场似的,小狗都打出溜滑,人一站上去就跳踢踏舞。习惯性的刚一歪就想去扶别人,结果十几个人手拉手一起跳。不知哪个哥们看着好玩给录下来发小区论坛里了,“冬日街头有爱一幕,市民COS大河之舞”。 30号楼前堆的积雪有两米那么高,变态的是不知道谁开的路,就留一个瘦子能留过的地道,和人走个对面,就得有一个人爬战壕。 大马路上更好玩了,大家还在走着上班呢,不过心情明显都挺不错,雪过天晴,光芒十分耀眼,堆雪人打雪仗的人也多了起来。 雪一除才知道晚上的雪足足下了一米多,把车扔在路上走回家的司机们一上路就傻了眼,人工除雪时汽车抬不动,也没有吊车拉,别地方的雪都除干净了,就那些车横七竖八的车还停在雪上呢,车底下四四方方一米来高的雪,怎么下来啊? 熊霖上街转了一圈,回来发表了一下感想,“车展挺不错滴!” 第18章 出了正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天便渐渐向人们走来。 前一天还穿薄毛衣小外套呢,第二天太阳公公很给面子的笑了一整天,就得穿短袖T恤了,过两天一场冷雨伴着北风卷来,又穿外套了,雨晴了又暴晒了几天,又穿小短袖了,又一场雨冷得人直抖,又穿上外套了,雨晴了太阳再一晒……大家都疯了。 倒春寒反复折腾了几回,春天终于如期而至了。迎春花,桃花,丁香花开得正盛,空气中香喷喷的米花糕味,周奕即兴作诗一首,“春日凌乱烟云浮光流散浩渺烟波佳人眷恋懑怨游人归心似箭情人陶醉的诗篇错乱的终点人生的极限……” 302的白小胖站在阳台上唱了一段,“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沉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关,飘洒正潇然。朝与暮,长在楚峰前。寒夜愁欹金带枕,春江深闭木兰船,烟港远相连……” 周奕兴奋的狼叫一声,拉开窗户,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声嘶力竭的朝楼下喊:“子期~~” 白小胖也激动了,把脑袋送出来含情脉脉的望着楼上,“伯牙~~” 他家的猫发出如同掐死婴儿一般凌厉的呻吟声,惊得201室正在实验第六代触电式防盗系统的科学家半夜三更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熊霖下楼取牛奶,手刚摸到牛奶箱就跳了段HIPHOP,一直跳到全楼都跳了闸才停下来,电得头发全竖起来了。 他美滋滋的跑回去跟周渝显摆,“看,我现在目测有一米八了么?” 周奕就要中考了,抱着熊霖的大腿哭,“小后爹,你们晚上能不能别打架了,你看我眼里的红血丝。” 周渝熊霖对视一眼,轻咳一声扭开脸去,决定搬床。 搬床那天马路来了,在走廊里遇到一年一度的百鬼夜行,另有一美艳古装女子和他对视一眼,妩媚一笑,马路眼睛一翻往后就倒,正靠在防盗系统上,熊霖见他的叫声喊他,“马小弟你来啦。” 出门一看,马小弟双眼发直四肢僵化……马小弟什么也听不到了,马小弟魂归离恨天。 熊霖扑过去抱住尸体放声大哭,“奉孝啊~~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然后掏手机给马非打电话,“曹公,你家郭奉孝英年早逝了,快过来收尸。” 周渝和周奕扛着床往楼下走,熊霖跟着起哄。 周奕累得满头大汗,“这床可真沉啊。” 后面的周渝无奈的望天,“你后爹要不坐床上咱还能轻快点。” 走到四楼周奕还想往下走呢,熊霖坐在两人中间喊:“同志们快放下啊呀。” “这嘎吱吱的破玩意不扔了啊?”周奕不明白。 “放我家去,给你睡。”熊霖兴冲冲跳下来开自己家的门,扭脸对周渝说:“这孩子睡觉不老实,让白小胖他家的那只鹩哥也受一下折腾吃点苦头。” 床被搬到了402,熊霖围着床看了一圈,基本就是一个木架子,有箱的,早些年自己家找工匠打的那种,没床垫子时整个就是一棺材,熊霖猫着腰进床箱里掏宝,没一会摸出一块橡皮两节电池,另有一叠粉红色,一指头厚,长方型的物体,嗷嗷叫着说:“看这是什么?!人、民、币、啊。” “后爹,你太厉害了。”周奕惊诧了。 周渝也震惊了,摸着熊霖脑袋,“我太惊讶了,我太意外了,我太震憾了。”回楼上擦地板去了。 熊旺财嘿嘿奸笑坐地板上数钱。 过一会周奕跑回502告诉周渝,“小后爹说有1100块钱。”飞来横财,比中彩票都快。 “那么厚怎么看也不是只有1100。”周渝下了楼在把熊霖倒吊起来摇,终于在后腰掉出来被熊瞎子贪污的9500。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熊霖扑过去抢,被一反身扛在背上,熊霖咬住他的脖子,拿手指头戳周渝的鼻子眼。“我把压岁钱藏床底下被死耗子嗑成碎末了,这是老天看不过去还我的。” “你瞧你那点出息,你这就是贪污啊,这钱来路不明,要慎重。”把他从背上抓回身前朝着鼻子就咬。 熊霖没一会就哼哼着不跳了,“来路不明?这钱不是你的?” “不是。”咬得正高兴呢,这小鼻子咋长的呢,白净净肉乎乎的,口感真不错。 “我知道是谁的。”熊霖两眼一亮。 “原来的房主?” “对,他女朋友就是自杀炸弹的黑寡妇,钱给她,至少没白让她淌那老笔子血。” “没她电话,找不着人。” “我有。嘿嘿……”熊霖推开他,摸出手机拨号,没一会就通了,“妹啊,是我,嘿嘿,想你了,来一下呗。嘿嗯嗯,等你……” 周渝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晚上九点黑小妹来了,进屋就和熊霖抱一块了。 “熊熊哥。” “黑小妹。”那个近乎劲就别提了,可以肯定之前就勾搭过七八次了。 “找我来有啥事啊。”正常时候看黑小妹,挺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小白T恤牛仔裙,纯真质朴,21岁,大学生,全身都是朝气,骨子里往外透着聪明。要是提起她过去的光辉事迹,她准会说当初是很傻很天真,谁还没有过彪悍的青春啊,好汉不提当年勇,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熊霖奸笑着把经过一说,往黑小妹手里塞了一把钱,“喏,5000块。” “嘿嘿,钱还挺多的,哥我请你吃好吃的。” “嗯嗯行啊。” 两人肩并肩坐沙发里腻歪,周渝走来走去烦闷。 拼命给熊霖使眼色,结果眼皮都差点抽筋了,电波也没能对上,周渝脸色越来越暗,没一会就变身包青天。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愤怒,还有点嫉妒,那感觉就像黑小妹没经过他同意,就跳他家院里把他家葡萄摘走了似的。 黑小妹前脚刚一走,周渝就跳过去把熊霖压身底下,抠肚脐挠脚心,把他扒得赤身裸体,压住四肢,把某地生长旺盛的小草一根根往下揪,听到熊霖嗷嗷叫着求饶,心里才平衡了。 第二天去上班前,又把熊霖挠醒,才比较HAPPY滴走了。 熊霖蓬头垢面坐床上,心想这人不正常,表达的方式也跟别人不一样,怎么这人的发情期还没过去呢? 一来好几天黑小妹都往402跑,因为熊霖都在502,她自然也就跟过来了,也算是旧地重游。 “熊熊哥,蛋糕好吃不?” “哥咱看电影去吧。” “哥你这新发型特好看。”摸电关上刺激来的灵感,熊霖新剪的铁臂阿童木头,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 周渝来来回回走,黑小妹来来回回看,结果没几天和熊霖的对话就变成了。 “周大哥真帅啊。” “周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周大哥有女朋友么?” 熊霖皱着脸扭头,这孩子果然不招人稀罕。 骑车去上班,下午的课刚上了两节,收到了马小弟电话,声音急切,“宝宝哥,不好了,我听说师兄要走了!” “去哪啊?”饿了,熊霖漫不经心的问。 “我今天听到院长说的,要安排师兄去美国学习,去一年。” 熊霖叨着的笔啪嗒一声掉桌面上了。“非、非去不可吗?” “也不是啦,要看师兄怎么想。对了,有个地方是非去不可的。” “哪儿啊?”英国?法国?熊霖太过震惊,脑袋完全打结了。 “一百多里地外的大葫芦镇酸枣核乡歪梨把儿村。” “……”-_-||| 第19章 区里进了台上百万的牙齿矫正新设备,从各医院选了三位鼓干医生,打算送出国培训,订的名单中就有周渝,他本来专业技术就好,轻车熟路,英语又好,又年轻,是市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周渝也被院长找去谈了话,还没跟父母说,说了父母也没有不同意的,出国学习本来就是好事。 他们一直都比较开通,认为儿女的命运应该由自己说的算,真正的幸福是自己认定的,而不是父母的心愿,所以大儿子夫妻去了美国,女儿是丁克家庭,父母都没有干涉。周渝从小在自由民主的环境中长大,也习惯了有事不和人商量。他也一直没有和熊霖说这件事,一旦说了就像一定要去似的,整天看着小家伙笑呵呵的跟前跟后,他舍不得他烦恼。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这回的医疗下乡队新添了牙医,去普及口腔保健知识,他很早就报了名,每次去外地都是自己收拾行李,衣服,药品,日用品,他是个十分心细的人,完全不用别人操半点心,相反走之前还十分唐僧的对着熊霖的耳朵念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然后亲亲他,离开家。 熊霖看着那样的他,说心里不失落是假的,他就怕哪天他把行李收拾好了,然后跟他说要出国,从此一去不回。 熊霖决定不胡思乱想,周渝去外地时就盖上小毛巾被睡觉,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棚,总是睡不着,起来给魏熙打电话,想想又放下。 他想问魏熙,苦守寒窑的日子很难过吗?可不用问,答案也有的。 他还记得何年的走的那几年,魏熙眼瞅着往下掉肉,每次见他他都是笑的,但眼里总是藏着深深的寂寞,总是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找着自己恋人的影子,似乎在想象着何年还坐在他们这群朋友中间,那样的神情让外人看了都觉得痛苦,他心底一定更难受吧。 熊霖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其实他对人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每个人都是这么活,出生,上小学,中学,为功课烦恼,为考试发愁,累死累活的考大学,好不容易毕业又愁找不到工作,工作了又愁娶不到媳妇,愁没钱买房子,生了孩子又愁孩子的功课,愁他考大学,好不容易孩子毕业又愁他找不到工作,工作了又担心孩子会找什么样的人结婚,生了孙子又开始愁小孩的功课问题…… 熊霖以前也想过,他恐怕也会是要这样过的,好一点的比老伴先死,就不用愁了。要是老伴先走了,他和儿女过,孝顺的还好些,换了儿女不孝顺,被赶出家门,或是老年痴呆出门买菜时走丢了……―_―||。 熊霖想了好些年,想透彻了,也做好了一辈子一个人过的心理准备。 然而周渝的出现却改变了他的人生计划,他觉得跟他在一起过很快乐,从小父母就放羊吃草,他没有太多的道德压力,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和周渝一起生活,没有他在家,房子空得连叹息都有回音,已经觉得好寂寞了。 可是他和周渝谁也没有认真的说过喜欢对方,总是以开玩笑的方式打哈哈,然后就把亲密的事都做了,虽然很愉快,心里却空虚,有黑小妹这样的漂亮姑娘会喜欢周渝,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周渝会怎么选择他的人生呢?心里没底。 他以为自己爱周渝没有爱到发疯的程度,他一直有所保留,其实不是,光是想着他未来的人生里没有周渝,眼泪就一个劲的往眼眶里冲,骨头里像蚂蚁一样不断的啃咬,想念不断的袭击着他。 熊霖天天晚上思考这些问题,没几天下来,眼圈就黑得吓人,眼瞅着从北极熊愁成大熊猫了。 眼看着周渝生日要到了,他仍留在外地小城回不来,熊霖也没有长假期,在屋里转了几天圈,兴高采烈的想到了办法。周渝的生日是周六,他周六放假早上就上火车,再转汽车,下午就能到他那,一起吃晚饭帮他庆祝,住一晚,周日早上回来,完美。 兴匆匆的买了票,熊霖在周渝生日那天的一早,抱着蛋糕跳上了去外地的火车,下火车转汽车,车上很脏,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超车,边吐着烟圈一边大声的骂人,颠了两个多小时,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朝车上的五六个人大吼一声,“到了,都下车!” 熊霖下了车,结果发现是荒山里,长途车屁股冒着烟跑得远远的。 熊霖跑去问路,结果人家说这是胖头鱼村,离他要去的地方还有七八里路呢,他只好抱着蛋糕往那个方向走,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熊霖心急起来,路上连个车影子也没有,他走得灰头土脸的,一个小时后,路上来了一辆老乡的马车,熊霖赶紧拦住,求了半天老汉才答应送他一段路,熊霖乐呵呵的跳上车,抱着蛋糕做在菜堆里,搔着脑袋想,周渝要是看到他,得惊讶成什么样啊。 好不容易到了周渝所说的卫生院,熊霖探头探脑的往里进,被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给拦住了。 “哎哎,找谁?” “找从省城来的医疗队。”熊霖抹了抹鼻子上的灰。 “哦,医生们吃晚饭去了,一会才能回来。” 熊霖有点失望,他来得比计划中的晚,“那我在门口等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熊霖都饿了,看了看怀里保护得好好的蛋糕,蹲在树底下笑眯眯的流着口水,远远的,看着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熊霖眼睛一亮,刚想要冲过去,就看到有人比他还快,在周渝身后跑过来,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就兴奋的扑在周渝的身上,兴奋的表情一览无余,是一个娇小甜美的女孩,整个身体都挂在了周渝身上,连带着在他身上转了半圈。 然后周渝笑了起来,把她扯下来,跟她说了句什么,女孩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长发。 周渝看她的表情很温柔,和她说着话,一起往医疗所走,女孩时不时扬着甜美的笑脸,崇拜似的看着他。走到树底下时,周渝被地上的圆盒子吸引了。 “是什么?”女孩也发现了,走过去,惊呼一声,“是蛋糕!” “是谁忘在这的吧。”周渝拿起来一看,发现不对,蛋糕上面的奶油是一对熊,上面还写着,“周郎,生日快乐!” “噗……”女孩笑起来,“不会是有人暗恋你吧,周郎,当心有田螺姑娘爱上你了呦。” “别开玩笑了。”周渝也困惑得很,同事们陆续回来了,看到蛋糕也好奇的围上来。 “刚才怎么不说呐,早知道你生日就给你庆祝了。” “忙得我都忘了。” “蛋糕很漂亮啊,好久没吃甜食了,这里做不出这么大的蛋糕。” 周渝愣了一下,“今天有人来找我吗?” 一个白大卦想了想说:“有个男孩,刚才来过,呵呵,是个小白胖子,一直蹲在树底下,我回来时就不见了。” 不是吧?熊霖来了?!怎么不见他就回去了啊。 周渝急起来掏出手机给熊霖打电话,结果提示转接到秘书台,他开着车就往外跑,路上遇见的几个老乡都没看见,赶到长途汽车站时,有人说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上了车,周渝一边开车往火车站冲,一边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周奕,说后爹的确一天没见着了,去向不明。 挂了电话开始真的担心起来,往火车站赶的两个小时,心一直是揪着的,这边都是盘山路,天黑了很不安全,路上很多黑车,常听说把人扔在山里,听多了周渝开始产生错觉,以为熊霖走丢了被人扔进了山里,没人管,喂狼,听说这边还有野猪…… 总之想的都是不好的,后背的汗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好不容易赶到小火车站,冲进去找,也没看到熊霖的影子,这回彻底毛了,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看着人影。跳上车又把汽车站到火车站的路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打电话给熊霖,提示不在服务区。 周渝额上的青筋蹦起来多高,给医疗队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在周围帮着找,正在讲熊霖的体貌特征呢,远远看见火车站外头的树底下蹲着个人,正垂着头,手往脸上一抹一抹的,肩膀微微抽动,周渝看着人影熟悉,忙挂了电话下车,朝着树下蹲的人影跑去。 心脏怦怦的跳着,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圆圆的身影,温热的身体拥进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还有一股不太熟悉的……芹菜味。 扳过脸一看,花猫脸上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全是惊讶,嘴里还咬着半个包子,气得周渝怒发冲冠,把包子抓下来就吼:“你这个笨蛋!” 被骂的熊霖呆在原地,半天才用手摸了摸鼻子。 “你跑哪去了?让你在家等我回去不要乱跑,你怎么跑这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山多树多,又有野兽,很危险?” 熊霖被他吼得直缩脖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周渝呼呼直喘,气喘匀了,又一把把他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缠住他,心里酸软,语气也跟着放柔了,“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想给你惊喜。” “那怎么不见一面就要回去?”掏出他的脸,用衣袖给他擦脸上的灰。 “不买火车票,就赶不上周一上课了。”熊霖很老实的回答。 周渝叹了口气,无奈的拉起他的手,往车上带,“还没吃饭吧,是不是很饿?” “不饿了,吃饱了。”熊霖跟着他走,偷偷的把手抽出他的掌心。 “怎么了?”周渝发现这孩子有点别扭。 “有人,会看到。”熊霖垂着头,脚尖蹭地。 “看就看吧,又没人认识我们。”周渝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车上带。 第20章 既然到了县城,也没有必要回住地了,周渝在唯一的旅馆订了间房,给同事们打了电话,蛋糕是拿不回来了,熊霖有点失望,不过周渝和他去买了一堆好吃的,还有酒和甜点,熊霖还挑了一盒蛋糕型的巧克力,手一直被周渝抓在手心里,熊霖抿着嘴偷偷的笑。 也许这个人是真心喜欢我的。 周渝把熊霖拉到浴室,脱下他的衣服和牛仔裤,使劲揉揉他的脑袋,“你脏死了,快点洗澡。” 说完就要出去,结果被熊霖一把扯住,他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你还生我气吗?” 心头一软,周渝叹气,“谁说我生气了?” “不生我气,那你帮我洗。”熊霖眨眨眼睛,扯着他衣服的手使劲摇。 “你这小子,懒死你了。”周渝笑起来,挟住他肉嘟嘟的脸颊往两边挟,“求我,就给你洗。” 熊霖也笑了,目光清亮亮的,手一直摇他的衣襟,软糯的声音说:“求你呗。” 真是。这样下去就不用洗澡了,直接扑倒啃光算了。 周渝眼光深沉起来,很快脱去两人的衣服,站在花洒底下,给两人的身体都洗好了,洗着洗着,发现熊霖手臂上有很多擦伤,刚才在外头灯光暗,根本就没看清,他本来就皮肤白,一道一道的有点吓人。 “怎么搞的?” “被树枝刮的,没事,呵呵,我就是走得有点急了……”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温热的双唇堵住了,温热的舌尖描绘着他口腔的形状,熊霖情难自禁的揽住他的脖子,侧过头去,周渝吮吻着他的脖颈,手抚摸着他的背脊和尾骨,熊霖呻吟一声,抬起膝盖轻轻磨蹭着周渝的双腿间。 周渝惊讶的看着他,熊霖垂下眼皮,连耳根都红透了。 “悟空,你调皮。”周渝轻轻的笑了,这个小家伙还是第一次诱惑他呢。 熊霖才不理他,继续用膝盖斯磨他的欲望,看着他的眼光越来越深沉,触到的性器越发的臌胀沉重,熊霖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生日礼物。啊……”分身被温热的手包住,另一只手抚向他的臀部,熊霖看清周渝眼中汹涌的欲望,被吓了一跳。 “禁欲了半个多月的男人可是很恐怖的,既然有这么好的生日礼物,那我可就笑纳了。” 狼精!他不是也禁欲了半个多月,才没有像他那样。 后茓里温热的手指伸了进来,借着热水的润滑很容易的抽动起来,分身也被揉搓到坚挺,熊霖浑身燥热,贴在他的胸膛上蠕动,“别这样……啊嗯……”又进来一根手指,欲望被挑起,激情难耐,一边动着大腿,一边将周渝沉甸甸的分身包在手里,上下套弄着。 尽管他的挑逗很青涩,毫无章法,但对心潮澎湃的周渝来说却有着极致的吸引力,他吻着熊霖的唇,一点一点的啃咬,舔吻,直到两个人都被吞噬,呼吸急促,身体轻颤,熊霖红着脸,转过去用手挣住流理台,迷蒙的大眼睛从镜子里痴痴的望着他。 可爱的情人这样诱惑,怎么能不失控,周渝将分身贴近那润滑过的后茓,慢慢滑入熊霖的身体里。 紧窒,火热,那种美妙的滋味很快蔓延开来,周渝缓缓抽出再深深的刺入,一下子滑入他身体的最深处,熊霖惊叫一声,随即呻吟不断。 知道他对这样的姿势一直是有点抗拒的,周渝起初还有点顾忌,但很快便找到熊霖的敏感点,有节奏的冲撞令熊霖的呻吟愉悦而且破碎。 “啊……嗯嗯……啊……慢一点……太快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下都顶到他的内脏般沉重有力,熊霖连连求饶。 胸前的果实被握住,轻轻的按压撕扯,分身也被上下套弄,身后的快感最为强烈,每下撞击都恰到好处的冲击着他的敏感点,熊霖哪里忍得住,很快呻吟中就带了哭音。“啊啊……不行了……要出来了……” 欢愉的、兴奋的呻吟几乎令周渝发狂。 就在熊霖要达到欲望顶峰时,偏偏周渝停下了动作,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拥进怀里,细细密密的亲吻着他。 “我很高兴你来了。”比起欲望的满足,心里的感动更令他动容。 熊霖像只红色的虾般在他的怀里扭动,周渝笑着含住他红透了的耳垂,将手抻到他的膝弯处抱起熊霖,将熊霖按在光滑的瓷砖上。 好凉!熊霖睁大了眼睛,他的惊呼还没有出声,充实巨大的物体探进他的体内,双手托住他的臀瓣,周渝疯狂的占有着他。 相连的部位像着火一般的滚烫着,黏稠的液体不断发出暧昧的声响,身体像是要被捣穿一样,熊霖剧烈的喘息几乎快要断气,无法抑制的全身痉挛,尖叫、哭泣,直到快感再也无法承受而彻底爆发…… 熊霖全身赤裸着包着被子倒在床上,眼神泱散,表情呆滞,神情萎靡。周渝把他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又去买了两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鸡肉馄饨,他过来扯熊霖的被子,熊霖呜咽着挣扎,滚来滚去,把自己滚成棉麻花。 “好啦,对不起嘛,我也没想过会这样,呵呵——” “不许笑!”熊霖愤愤。 “起来吧,肚子饿了,来吃东西,别闹别扭了,我也听说过有的人有时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还以为只是传说……” “呜……”被子里传来哭声。 周渝吓了一跳,赶忙连人带被的搂过来抱在怀里摇,“别哭了,我不说了,再捂就中暑了。” 把他从棉被里挖出来,熊霖垂着脑袋,用手不停的搓眼睛,把个又红又肿的眼睛搓得像桃子一样,刚才自己在浴室里的样子简直太狼狈了,根本不受控制的从身体里一直流出来,吓得他以为身体坏掉了,哭得奄奄一息。虽然周渝很温柔的给他做了清洗,可还是很难为情。 “别搓眼睛,会感染。”拉下他的手,给他喂馄饨,“以后都不提了。” 熊霖头发乱糟糟的,含着馄饨问:“我那样,还是正常人吗?” “当然是。”温柔的亲了下他的额头,“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身体只是太亢奋了,无法承受而已。” 两个人吃一碗馄饨,气氛安静,亲昵得很,周渝哄着他又吃了很多零食,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如今吃起来也不兴奋,熊霖开始打蔫。 “困了?”把他放倒在床上,拿被子盖住他。 “嗯。”熊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合上眼睛。 周渝起身把零食堆里收拾到地上去,被熊霖一把拉住衣襟,张圆的眼睛里充满不舍的望着他,“你要走啦?” “我不走。”周渝捏捏他的鼻子,把刚用凉水洗过的毛巾敷在他的眼睛上,钻进被子里抱住他,“睡吧,我陪你。” 熊霖把脑袋往他怀里一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热又暖,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周渝心细,觉得这样安静乖巧的熊霖有点反常,他的眼睛里有着很明显的失落和黯然,而且黏他黏得紧,连性事上也出奇的主动,从见面开始好像一直很不安,但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令其不安,连日累疲,周渝很快也进入梦乡。 睡了很久,周渝在手机铃响起的第一时间就醒了,抓过手机,按下通话键,放低声音,“喂。” “周大侠,天亮很久了,请问你人在哪里?”电话里一个很活泼的女生清脆的问。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帮我盯着点,前天来的那个病人今天会来镶牙。” “知道啦。”很暧昧的笑起来,“你不会是和你的田螺姑娘在一起吧?” 是田螺小子。周渝呵呵笑了一声,表示默认。 “蛋糕都被那群混小子们狼一样的刮分了,不过我有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给你留了一块,回来再吃吧。那我出诊了,拜。” 挂了电话,熊霖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呢,周渝勾起嘴角,“醒了?” 熊霖点点头,眼睛肿得像个馒头,显得眼神更加朦胧,嗓子哑哑的,“是谁找你呀?” “医疗组的同事,我请她今天帮我代诊。”在那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熊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有点犹豫地问:“是女的呀?” 周渝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是昨天跟你一起回来的女的吗?熊霖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小气,笑呵呵的问:“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帮你?” “因为她有事求我。”周渝揉揉他的脑袋,“她男朋友在美国读博,她想争取去美国学习一年的机会,让我帮忙想办法。我的教授是这一次决定人选的人,她男友是我同班的兄弟,特别打电话过来关照,让我帮忙说好话……你笑什么,笑得这么糁人?” “呵呵呵呵……”熊霖抓抓头发,目光晶莹起来,“不告诉你。” “坏小子。”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周渝忍不住一下子扑倒他,啃着他的脖子,咬得熊霖格格的笑,不停的挣扎。 “别咬那哈哈……啊……”痛苦的尖叫了一声,熊霖扶着腰表情痛苦。 周渝赶紧把他翻过来,按摩熊霖的腰,“谁叫你乱扭。” 熊霖把脑袋扎进枕头里,别扭的哼哼,“才不是扭的,唔唔……舒服……” 听到他的呻吟,再想到前一晚浴室里的火热缠绵,周渝朝着那光滑的屁股咬了两口,咬得熊霖倒抽一口气。 “烦人。”把他的手指从身上抓下来,熊霖坐起来瞪他,再按摩下去恐怕就更起不来了。 周渝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拍了拍他的大腿,“光屁股小孩,快起来,带你看海去。” 熊霖一脚丫把他往旁边蹬,红着脸跑下地穿上衣服。 第21章 走出旅馆时,才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找了间饭店吃海鲜锅,叫了不少菜。 这里虽贫困,却是个小海湾,鱼虾蟹都很丰富,吃得酒足饭饱跑去海边看海。 天空干净得透亮,海水也十分清澈,海面上吹来的风十分舒服,不远处就是海鲜市场,周渝把熊霖喜欢的烤鱿鱼丝,烤鳗鱼片,香酥小螃蟹,麻辣小龙虾买了一堆,还买了卤牛肉和水果,准备给他在火车上吃。 送熊霖去火车站的一路上,显然很是依依不舍,不停的和熊霖说:“这是小站火车没有直达的车你千万别坐错站了到家了给我打电话你看你的黑眼圈别总想我好好睡觉晚上锁好门我再有一个星期就忙完了回家再给你带好吃的你乖乖在家等着……” 熊霖格格的笑着,从他手上接过大包小裹,清脆的答应,“知道啦,姨妈,别磨矶了。” “你这小子。”周渝也笑了,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夹在胳膊底下转圈,趁人没留意,低下头快速的在他的小坏嘴上亲了一口,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熊霖一瞬间有种溺水的感觉。 在快进火车站之前,周渝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进树下的阴影里问:“你有心事吗?” “没有啊。”绵软的声音被拉得好长,脸往旁边转。 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周渝看着那双大眼睛里的失神,表情认真,“别想骗我。” “周郎——”这么严肃的场合真是不习惯,熊霖眨巴着眼睛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再喜欢我了,能不能先告诉我,别让我最后一个知道?”虽然不停的眨眼睛,仍然浮上一层雾气,熊霖舔了舔嘴唇,低下了头。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将他拉进怀里,周渝觉得心口像被灌满了发酵的苹果汁,冒着又酸又甜的泡泡,涨得发疼,“你放心,我的未来一定有你。” 熊霖回味着这句话,上了火车一路到家,还像喝醉酒一样陶醉,一路醉眼迷离,脸蛋红扑扑的。真好听,呵呵呵呵,被表白了呢。 搞得周奕还以为他这两天受什么刺激了,睡到半夜还听见熊霖在屋里滚来滚去的扑腾,“哎呀,腻歪,呵呵,煽情……” 医疗队的义诊工作虽然结束了,但周渝仍然不减忙碌,每天早出晚归,还请假去了外地几趟。终于在快到五一假期的时候,马路说出国学习的名单定下来了,周渝晚餐后聊天时也说起了这件事,“宝宝,我们医院要派人去美国学习,今天名单订下来了。” “是哦。”别说。我不听。熊霖跳起来扭头就跑,“呵呵,那你就去吧,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啊,我会和黑小妹好好过的。” 周渝扑倒他扒裤衩打屁股,打的熊霖哗啦啦掉眼泪。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是你先抛弃我的么?” “谁说我要走了?我要说的是名单里没我,我要辞职自己开诊所。”周渝亲着他的脸蛋说。 “嗯嗯?”熊霖大眼睛一瞪,“真滴么?” “不然你以为我整天忙来忙去图个啥?” “不去不会很可惜吗?”熊霖噘嘴。 “那机器我以前在北京见过,早就引进到国内也,也不算太新,其实完全没必要搞什么培训,招个熟练这机器的牙医师就可以了,无非是搞个噱头,吸引患者注意。再说区里医院那么多,还轮不着给我们那破门诊用。”周渝深情的说:“我故土难离啊我,而且舍不得这里的乡亲们(来看牙的人实在太多了),舍不得我工作的岗位(钱挣得太容易,馋死他了),也舍不得已经工作了五年的根基(材料商跟他关系老铁了)。所以决定把存款都拿出来投资,开个小规模的牙医诊所——当然了,最舍不得的还是你(没这开心果在身边他可怎么活啊)。” “你也就最后一句是真话。”熊霖抱住他脑袋,吧叽一口亲脸蛋上了。 “别想唬弄过去,说,和黑小妹好好过是怎么回事?!” “……”熊霖娇不胜弱状软软在倒在周渝怀中翻白眼装死。 五一假期熊霖很乖的没出去玩,一边帮周渝选房子搞装修,一边辅导周奕功课。 这孩子中考在即,天天抱着熊霖哭,“老师你说我能考上么?” “知道什么是九年义务教育么?”熊霖把半个桔子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了,“就是你念九年之后,你老师就没义务了。” “哇——”鼻涕眼泪齐下。 “你家最低的学历是本科,你爹妈都是博士,你姑姑、姑夫和你爷爷都是硕士,你叔要不是眼红急着要赚钱,也要念博士的,最低的学士学位是你奶奶,基本是一个根红苗正的五好之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奕深深的为自己投胎错了人家而叹息。 周渝的新诊所离家也不远,两站地,熊霖问:“离你原来的医院太近,不怕没客人么?” 周郎搂过他脑袋亲两口,“你以为病人都是冲着那破环境去的啊,还不是因为我长的帅。” “小样吧。”熊霖好奇,“你原诊室的那位壮士不挖走么?” “我的诊所只要帅哥,灰熊不要,影响生意。” 当晚周渝收到鲁思深短信:带我去吧,我可以先整形>< 周渝给他回短信:明天辞职。 新诊所比较小,但干净整齐,六扇大玻璃,二台机器,周渝的所有存款都拿出来了,灰熊也入了股,还是有些捉禁见肘,很多设备都是先和供货商赊下来的。但以后赚的钱就都是自己的了,牙啊,拨一个三十,烤一个三百,周渝虽然没说啥,但看人先看嘴,两只眼睛刷刷往外放光。诊所有二位医生,一个小美女护士,马路参观完之后扑在消毒柜上咬牙切齿,“没我的份,歧视实习的。” 周渝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手里塞新诊所的名片。 “小兄弟,你的任务是最艰巨的,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原来医院的大爷大妈们都勾引过来,组织欢迎你。” 熊霖正欢快地往六扇玻璃上贴字呢——镶牙,烤瓷,矫正。 周渝的牙医诊所开业的那天,是端午节。 清早三点,熊霖把周奕挖起来采艾草去了,小时候总被大人挖出去,现在不挖挖别人他不甘心。 “带露水的艾草能让人聪明,保佑你一年都平安健康。” 半小时后周奕趴在河边野草堆里给艾草嗑头,“您老保佑我今年考上高中吧!能考上本校就行,不要求上重点。” 六点过了,周渝才起床,把周妈妈包的粽子和白糖罐端上桌,鸡蛋都煮好了,想想熊霖吃水煮蛋时喜欢沾酱油,把酱油瓶子也端上了桌,正看表呢,周奕头上插着艾草,脖子上戴着荷包,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喊周渝。 “叔,叔,快去看看吧,后爹掉河里了!” 周渝赶到小公园河边一看,熊霖头摘艾草手戴桃枝有力无力的躺在火车道上呢,身边围着不少人和狗,熊霖看见他就抹泪。 “周奕那个二百五,把我头放铁轨上了,刚才还过去一列火车呢,幸亏我醒了,不然就见不着你了。” 采桃叶爬树结果一脚踩空,从坡上往下滚正摔河里了,要不是周奕会游泳,他这一百多斤就交待在这了。 “没事吧?”把他抱起来仔仔细细看一遍,全身都湿透了,可能是连咳带呛折腾的够呛,鼻头红彤彤的,看得周渝好一阵心疼。 伤倒是没有,只是吓得虚脱了,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了,周渝把他往后背一背,双手托住他的屁股往家走。 “下回我教你游泳,咱这回一定学会。” “嗯。”熊霖把脑袋搁在他颈窝里,想起上一回游泳的事,忍不住脸红了。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卡片,熊霖搂过他脖子,给他放上衣口袋里了,还拍了拍。“幸亏没丢。给你了。” “是什么?”周渝侧过头,脸颊很自然的从他的嘴唇上滑过。 “银行卡。从小到大我妈给我存的钱,让我以后聚媳妇用的。”熊霖啪嗒一口亲他腮帮子,然后搂过他的脖子,小声的把嘴贴在他耳边说:“你不出国,我挺高兴的,呵呵。” “嗯。”周渝也笑了,眼神异常深沉,声音温柔,“皇上,等夏天到了,咱们南下苏杭吧。” 熊宝宝点点头,笑眯眯的,“嗯,行啊。” “冬天时咱再上长白山,哈尔滨,俄罗斯……” “嗯。” “我爸我妈挺尊重我的,跟他们好好说,应该不会反对的太厉害,一点一点的渗透给他们知道。我想了很长时间,这事咱们得找个适当的时机先坦白,争取从宽处理,达到双方互相谅解,创建融洽和谐的家庭关系的目的。要是被捉奸在床,父母才发现咱们的事,到时有逆反心理,恐怕会反对得更厉害。你父母那你也别怕,有我陪你呢。” 熊霖开始有点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熊宝宝,我就这样背着你,过到老,你看行不?”坚定的语调里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嘿嘿……”谁说这个人没想过未来?熊霖的大眼睛里竟然有点潮湿了。“那你得给我做好吃的。” “那是自然。” “牙疼得免费给我看。” “嗯,一辈子的VIP。” “除了家人你只能疼我一个。” “已经是了。” “我高兴时就亲你,我不高兴你就得让我咬。” 周渝转过头,亲亲他的下巴。 为啥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我爱你。 “哎呦,真腻歪……”熊霖不好意思再说了,鼻子往他脸上蹭了蹭,然后轻声的说:“朕准奏,你以后就是朕的爱妃了。” 周渝笑了,手很亲昵的在他的臀上拍了两下,他的笑很好看,总是先从弯起眼睛开始,然后嘴角上翘,很阳光,很温暖。 太阳从河对岸照着他们俩,这是一个美好的初夏清晨,人民群众纷纷起床活动,老头老太太手拉手朝着朝阳奔跑,小猫小狗在草地上撒欢,大爷大妈挎着菜篮子从早市铩羽而归……周渝背着熊霖走回两人的家,那是一个古老社区的30号楼一单元502室,旁边是环城河,楼下是居民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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