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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修真下——by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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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帝元宫

 顾念心急火燎的,他心里越急,越是容易出错,当他驾驭好了承影,擎天邪君已经跑没影了。 顾念当然不会放弃,刚追到山脚下,便看见土小龟和小花妖捉了鱼虾回来,今天是球球的周岁,他们都心情大好,小花妖边走边高歌一曲,虽然歌声着实令人不敢恭维,不过土小龟心情好,也没有出言相讥。 土小龟抬头看见顾念踏着承影急急走出惊鸿殿,十分诧异,急声问:“顾念,你这是干什么去,球球呢?” 顾念看见是他们,心想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他现在急得胸口起伏,他已经乱了心绪,忙叫道:“少废话,你们赶紧的跟上来。” 土小龟和小花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见顾念急成这样,而球球又不在他身边,他们心里就一个咯噔,好像猜到可能是球球出事,小花妖手持绿色藤蔓,就要追上顾念。 这时,有个声音从他们对面的山坳传来:“发生什么事,球球呢?” 顾念听到这个声音,暗暗心安了一些,只恨这个声音来得太迟。 原来即墨颀也没走多远的,他只是想给球球准备一件礼物,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没多久就感到周遭有些不对,好像还是从惊鸿殿传来的,他担心顾念和球球出事,事情还没完成,就急忙赶了回来。 顾念跳下承影,都要哭出来了:“大哥,求你,快救救球球,球球他……”顾念都有些说不利索。 “球球怎么啦,你别急,有我在,慢慢说。”即墨颀抚着他的手掌,让顾念不由惊慌。 “球球被擎天邪君带走了,大哥,快帮我把球球追回来。”顾念知道自己的实力,只依靠他和土小龟,小花妖,根本不是擎天邪君的对手,而且他失了球球,心绪太乱,无法好好思考,他又怎么抢回球球?只有靠即墨颀了。 即墨颀一听也是急了,不过他不会像顾念这样失了分寸,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顾念指着擎天邪君离开的方向,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眶都红了,他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自己的儿子都照看不好,还被该死的擎天邪君抢走,心里悔恨得要死,早知道矫情那么多干什么,答应他当他的弟子好了,自己又不吃亏,却现在还失去了球球。 即墨颀看见他这样,知道他紧张球球,心里难受,握紧他的手掌,说:“我知道了,我们会带回球球的。” 顾念看他说得笃定,心里却还是没谱,说:“可是,我们连他们到了哪里也不知道……” “我可能知道,跟我来,我们去找擎天邪君。” 顾念不知道即墨颀是不是真的能找回球球,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只能相信他,暗暗祈祷球球不要有事才好。 他们踏着即墨颀的飞剑,飞剑破空而起,飞行特别快,可顾念却觉得还是太慢,恨不得眨眼间,就能球球出现在他眼前。 即墨颀小时候来过墨心境,对墨心境多少熟悉一些,而且他父母见闻广博,对墨心境的人和事都了解过一些,即墨颀也听他们说过一些情况,墨心境和离天境大不相同,离天境主要分南宗北界,各大修真门派或者世家之间各不相涉,互相之间很少有交往过密的,像青檀门那样玩弄权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墨心境却大不相同,因墨心境只有暗系灵力,而且暗系灵力特别霸道,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在体格,天资各方面,才可能适合修真,不适合修真的凡胎肉体,在墨心境多已经不能生存,渐渐也就绝迹。所以现在的墨心境,是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多年来都是一教独大,得到这个最高统帅地位的那个人,被称为“魔元盟主”,统领着墨心境的其他各大修真门派。 这些修真门派虽然都是独立的,但是如果墨心境内有个什么事,一般都会以魔元盟主的意见为主,所以,这个魔元盟主,无论是修为,天资,人品,统帅能力等各方面的才能,都必须令群雄叹服。 魔元盟主每一百年选举一次,在三百年以前,这个魔元盟主的人选,可都是帝元宫的掌舵人,帝元宫可谓称霸墨心境数百年乃至千年,无人争锋。 却在两百年前,被悄然崛起的全虚教教主取代了魔元盟主的地位,而帝元宫也差点一蹶不振,令帝元宫元气大伤。 而擎天邪君,就是五百年前的帝元宫的人,他因为在离天境被封印了五百年,生生错过了帝元宫由鼎盛走向没败。 擎天邪君是个千载难逢的修炼奇人,天资纵横,无比霸道的暗黑灵力在他运用起来得心应手,他一向是帝元宫的骄傲,他现在回到帝元宫,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只怕帝元宫也会生出很大的风浪。 即墨颀把这些境况都对顾念说了,顾念只有更加担心:“擎天邪君口口声声说要我和球球当他的弟子,只怕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 即墨颀只能握着他的手,传给他一些热度,还没到帝元宫,他也不能对顾念做出什么承诺。 顾念依然有些不安,紧紧握着即墨颀的手心都有些渗汗,一颗慈父的心都是揪起来的,想想擎天邪君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又特别不靠谱,更不懂照顾人,小包子落在他手里,只要撒他一泡尿,只怕就要抽小包子的屁股了——如果擎天邪君下手不知轻重,他的球球还是个软软的小包子,哪里能承受擎天邪君霸道的暗黑灵力? 顾念想想就心疼,自己都舍不得拍小包子一下,如果擎天邪君敢抽球球,顾念发誓一定要让他好看……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能让擎天邪君怎么好看。 惊鸿殿所处的地方,还算比较靠近离天境的地界,那里的空气还算比较好,至少顾念觉得比较顺畅,而帝元宫却在墨心境的核心位置,乘着飞剑也需要走上半天,越是接近帝元宫,顾念越发觉得墨心境的地界森冷潮湿。 墨心境不像离天境,河岳山川特别明显,而墨心境多是丘陵地带,加上墨心境特有的湿气,竟是很多都是沼泽之地,顾念心里更加不喜墨心境,只盼着待带回小包子,就立刻带他回离天境去。 帝元宫的周遭就有一块很大的沼泽,想是这样不易被外人攻入吧,毕竟外人来进攻的话,若都是搭乘飞剑,必定很容易被帝元宫的人发现,这样四周都是沼泽,没有帝元宫特制的灵符通过,外敌就很难攻进去。 但是,并不是这样,帝元宫就固若金汤,毕竟这是修真界,修真的人多的是不同的法器,或者魔宠,所以,这样的帝元宫,也并未让帝元宫宫主放心,自从两百年前帝元宫败给了全虚教,帝元宫的人进出都是小心翼翼,在帝元宫的上空,更是布置了天罗地网般的禁制护罩,让帝元宫外围好像蒙上一层暗金色的光。 即墨颀等人落在帝元宫旁边一棵大树上面,顾念看见帝元宫防卫森严,又透视不进内部,十分着急,也不知道球球是不是在里面。 “我们进去看看?”即墨颀低声问。 “能进去么,怎么进去?”顾念急问。 “可以进去,别忘了你我身上的光系灵力天生就是暗黑灵力的克星,这种禁制只对暗黑灵根的修士有阻碍,你我却可以破开,或许帝元宫的人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会有两个光系灵力的人一起到这里来,才能破开禁制。” 就是说,合他们二人之力,就可以破开禁制? 原来的光原境,是四方境之中光系灵力最充足的,但是自从白天离开了光原境,到了墨心境以后,关系灵力就渐渐变得十分稀缺,到了几千几万年以后的如今,光系灵根更是凤毛麟角,能同时出现两个光系灵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不过,进了帝元宫,你一切都得听我的。”即墨颀说,只因顾念现在一心牵挂着小包子,心绪特别乱,即墨颀担心他会过于鲁莽。 顾念心系小包子安危,自是答应的,当即用承影和即墨颀一起划开禁制,即墨颀的飞剑只是普通的剑柄,在他手中却像变得不凡,而承影却是上古宝剑,这样,二人才能破开禁制。 土小龟已经钻入顾念的衣袖里面,小花妖也化作一根绿藤,绕在顾念的腰间,这样,顾念才和即墨颀一起进入帝元宫。 他们从破开禁制之处进去,进去以后,即墨颀当即用灵力把破开的禁制缝合起来,这样,禁制好像就没有被破坏过一样。 即墨颀和顾念也并不是大摇大摆的进去,即墨颀握着他的手,在二人周身用了一道隐身符,这样,他们可以看见别人,别人却是看不见他们。 帝元宫占地极广,比渊华宫和摘星殿都要大很多,不愧是墨心境曾经的霸主。 顾念和即墨颀刚走几步,即墨颀忽然拉住顾念的手,说:“看见前面那个小东西么?” 顾念循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是一只暗红色的小蜜蜂,非常小,只比米粒略大一点,顾念惊奇道:“这是什么,蜜蜂怎么会这么小……”忽然想起在摘星殿的时候,他在九重宫阙看过一本关于墨心境的玉简,那本玉简记录的东西并不很多,顾念也没怎么仔细看,因为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来到墨心境,还有这么多牵扯。 “难道这是毒血蜂?”顾念记得他看过毒血蜂的记载,当时觉得毒血蜂真是特别恐怖的毒物,它们十分细微,却奇毒无比,被蛰上一口,一刻钟以内血液尽失,化作尸干而死,形状将比丧尸更加可怖百倍。 而且毒血蜂还有一点更加可怖,毒血蜂极其难养,只要有人养出来,它们只听养蜂人一人的指使,其毒性在墨心境所有毒物当中,都是排上前五的,可见其毒性非常猛烈。 顾念却不明白,这帝元宫的人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有人放了毒血蜂进来。 “为什么帝元宫的人会任由毒血蜂在里面肆虐?”顾念特别想不明白,只要帝元宫的人不蠢,都不会留下毒血蜂啊。 “这你还不明白么,这些毒血蜂已经被人训练成毒阵,它们在帝元宫已经形成了一种阵法,不过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只知道这些毒血蜂现在还不算成熟,如果它们成熟了,只怕帝元宫的人都会一个个死于无形中……它们不被人发现,是因为它们也是隐形的,因为它们被布成毒阵,所以只有光系灵根的人才能看见它们,大概那个养蜂人不会想到有光系灵力的人进来帝元宫吧。” 顾念听了,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这帝元宫里面也太邪门了,会招惹到这样的毒物……会有人处心积虑把毒血蜂布成毒阵进来,这是何等的心机,只怕和全虚教的人脱不了干系吧,等找回小包子,他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不要牵扯进帝元宫和全虚教之间的战争才好,太没有人性了! 顾念和即墨颀经过一条黑色廊道,只见里面的毒血蜂更多了一些,顾念暗暗心惊,想着要尽快找到小包子,又盼着小包子不要真的被擎天邪君带到这里才好。 他们很快到了帝元宫的内堂,内堂也非常宽广,看着就是守卫森严,不过内堂里面的毒血蜂却更少了,或许那个养蜂人还不能把毒血蜂打入帝元宫内部去吧,不然,想这帝元宫不早被人挑了。 顾念一颗心都在小包子身上,只想着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擎天邪君和小包子,是不是他们没有回来? 但是当他们进了内阁,内阁设在内堂的里面,顾念终于听见一阵小孩子清脆的哭声,顾念一听就知道是他家球球在哭,而且是撕心裂肺的大哭:“我讨厌这里,我要爸爸,我要念念……” 顾念的心也跟着撕碎了,恨不得进去抱了球球就回家去。 即墨颀可比他冷静许多,拉住他说:“你没听见球球说么,他说他讨厌这里,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分辨一个地方好坏,最多也就讨厌擎天邪君把他带到这里,我想,球球是不是也看见这里的毒血蜂?” 顾念想了想,说:“但是球球还这么小,他身上就算有光系灵根,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因为他小,所以他分辨事情只靠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他讨厌的东西。” 顾念心想或许是这样吧,但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依然是球球的安危,听见球球的哭声,他心里更乱了,问:“大哥可有办法救出球球?” 即墨颀只是点头,示意他看到里面去。 35、好戏 这时顾念和即墨颀已经走到帝元宫内阁门口,因为擎天邪君和宫主都在里面——现任的帝元宫宫主霹雳元君,就是擎天邪君的兄长,即墨颀示意顾念不要出声,尽量不要露出半点气息,才敢走进去。 球球的哭声特别嘹亮,擎天邪君气得真想抽他一顿屁股,球球本来就喝了一杯奶茶,还没回到帝元宫的半路上,球球就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当时擎天邪君虽然生气,但是想想他得了个好苗子当弟子,也就饶过球球,还很好心的给球球换上他的一件新法衣当睡袍。 现在刚回到帝元宫,球球再撒他一泡尿,擎天邪君就特别来气,还当他是尿壶了? 好在霹雳元君的一对儿女都在,他的女儿元姬好像特别喜欢球球,抱着他哄道:“小娃娃不要哭哦,姐姐给你买糖吃,我们去换新衣服好不好……二叔,你这个小娃子很可爱,我帮你带他去换衣服嘞。” “去吧。”擎天邪君巴不得少了这个烦心事。 霹雳元君的儿子元彗却说:“姐姐,我看这小娃子不是想吃糖,是想吃奶了。” 元姬碎他一口,斥道:“臭小子,胡说八道。”抱着球球就往外走。 顾念巴不得她快点走开,急忙和即墨颀一起跟上她。 元姬抱着球球走出内阁,转到一条廊道,廊道尽头是一个小花园,穿过花园,一道拱门上面镌刻着“万春园”三个篆体字,这是女眷居住的地方,顾念和即墨颀一直等她进了万春园,外面的守卫一般没事都不会进去,里面的几个婢女都是炼气一到二层的小弟子,更加方便他们下手。 元姬刚走进万春园,却听见一个声音急急的唤她:“姬儿,你怎么还回来,这孩子是谁,外头都出大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逗小孩子?”原来是元姬的母亲凌霄女。 元姬十分茫然,说:“出什么事了,我刚从内阁回来都没事啊。” “听说全虚教的人又来闹事,我且先出去瞧瞧,你也快点出来。”凌霄女说完,就急忙走了出去。 “我知道了。”元姬看见母亲走得这么急,知道全虚教的人闹的事情不小,她可烦透了那些个全虚教的人,三天两头就到他们帝元宫来闹,都当帝元宫是什么地方了? 而这时万春园里面有几个婢女,也都随着凌霄女一起出去了,现在连半个婢女都没有,只剩下元姬在咬牙切齿,即墨颀不再迟疑,拈了个指诀,给元姬一个定身术,元姬瞬时动弹不得,但她还是能说话的,知道有外人侵入,惊道:“是谁……” 即墨颀担心她招来擎天邪君等人,在她背上一点,堵了她的声带,这下她想开口说话也不行了。 顾念急忙从她身上抱回小包子,无比珍贵的样子。 “我的宝贝,球球,你没事么,那个老混球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宝贝?” 小包子看见是两个爸爸来了,已经大喜过望,也不再哭闹,揽着顾念的脖子,叫道:“爸爸,念念,我好想你们,我要回家。” “好,我们就回家去。”顾念连声答应,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小包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指着腰上说:“这里疼。”又指着左肩说:“这里也疼。” “我看看。”顾念听他说疼,心疼要要命,掀开衣服察看他的腰和肩膀,说:“还疼么,我看着好像没事啊,还有哪里疼?”顾念把球球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也没看出他身上游哪里受伤,也没有受虐的迹象,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顾念看着球球的神情古怪,捏了下他的小脸蛋,说:“你个小东西皮痒了是不是,敢骗我说疼,到底疼不疼?” 小包子看见被顾念识穿,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刚才是疼的,看见念念和爸爸就不疼了。” 顾念真想抽他一顿屁股,现在这么小就知道捉弄他老子。 即墨颀可不管球球有没有受伤,握着他的小手,一股光系灵力输了进去,灵力在球球周身游走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事,才算放心。 不过小包子现在还太小,他的身体和丹田都是存不住灵力的,即墨颀的灵力也只是在他周身走了个过场,就流泻出体外。 元姬睁大了杏眼,她只看见小包子从她怀里被人夺走,却看不见是谁抱走他,继而连小包子也看不见,知道有人隐形进来,十分惊慌,如果真是全虚教的人,他们已经破开帝元宫的禁制,还走到万春园里面来,这是大大的不妙啊,可惜她不但不能动,还不能说话,急得不行。 直到听见小包子叫那人“爸爸”,才知道是小包子的家长找上门来,才算放心一点,不过他们能破开帝元宫的禁制,一定是本领不凡的人,也不知道她的二叔在哪里惹了这么厉害的人,还抢了人家的小娃子回来……这个二叔,她该说他什么好哦。 顾念看见小包子身上都尿湿了,在禁制里就让小花妖出来,找出球球的新衣裳换上,因为球球的衣服向来都是小花妖收在储物袋里的,给球球换好衣服以后,才让小花妖变回绿藤缠在腰间,然后才抱着球球出去。 这元姬也是刚突破筑基,修为不算很高,她想冲破即墨颀在她身上下的禁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以后,顾念自是不会理会他。 他们走出万春园的时候,果然听见外面的人有些恐慌,顾念还担心是他们藏身败露,擎天邪君带人来收拾他们了。 但是那些帝元宫的守卫和弟子都不是往万春园的方向来,而是奔到内堂去,心想或许真是全虚教的人,在这个时候来找帝元宫的晦气,擎天邪君他们现在也无暇顾及他们了吧,倒是便宜了他们。 顾念已经找回小包子,只要帝元宫的人还没有发现他们,他也不在意帝元宫发生什么事,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然后带小包子回离天境…… 他们走出万春园,沿着方才进来的路线出去,外面果然很是吵杂,想是全虚教的人过来闹的事不小,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现在都没有空闲招呼他们,他们倒是可以进出自如了。 不过顾念有些奇怪,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没看见有毒血蜂在里面,现在出去的时候,却看见有只毒血蜂好像要飞进来的样子。 穿过内阁,再到内堂,顾念本来是想立马就离开的,但见即墨颀好像比较八卦,想知道全虚教的人来闹什么事,顾念很囧,不过想着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眼下可不会有空闲注意他们,才放心跟即墨颀站在远处围观。 即便是这样,即墨颀也用灵力输入到球球身上,把他的气息隐藏起来,顾念也是担心会引起擎天邪君的注意,也把他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这样他们才会更加安全。 内堂里面,可以说是乱成一锅粥,顾念看了半响,才知道原来是全虚教有个筑基弟子,无故在帝元宫的兽丹药材铺里离奇死亡,而且身上所受的致命攻击,分明就是出自擎天邪君的法器葵叶所伤,所以他们把那个弟子的尸身都抬了进来,来讨个说法。 擎天邪君自是疾言厉色的否认,他这个人虽然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有时还特别不靠谱,做事也比较失败,但是,他还不至于对自己犯下的种种错事不负责任,不然,五百年前他在离天境,也不会到了被离天境的修士合力封印的地步。 擎天邪君气得恨不得把全虚教这些人都杀了,他身上煞气比较重,也向来不懂得克制,因此在外人看起来,他就是暴虐莽撞的人——这个外人当然是指全虚教的人,在他们看来,擎天邪君已经是坐实了这个杀人的罪名。 已经没什么可看下去的,就是听他们两方人的巧舌辩解了,顾念觉得无趣,而且他担心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但是顾念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即墨颀“咦”一声,说:“那个人有点不对。” 顾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是全虚教为首咄咄逼人的那人后面,站着一个歪着脖子的人,他的脖子好像有些问题,一直都是歪在一边,令他看起来像是在侧目看人。 但是除了这一点,他身上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个头不高,长相也非常一般,修为……好像就比他高一点而已,顾念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人怎么啦?” “这人不是墨心境的人,他身上没有半点暗黑灵力,而且,他的气息有些不顺,好像是刚来到墨心境不久的人。”他们俩这样说话,都是极小声的,即墨颀更是以传音的方式对顾念说话,而且禁制里面有一定的防护作用,才不担心被别人听见。 “难道他也是从离天境过来的人?”顾念很是好奇的问。 “我看不像,他身上的灵力也不像是离天境的人。” “那么……” 擎天邪君和全虚教之间的辩解依然在继续,即墨颀看出顾念的兴味索然,便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一边说:“我看那人可能是万方境的修士。” 他们已经走出帝元宫的内堂,顾念听见即墨颀这么说,很是错愕,问:“万方境?如果是万方境的修士,怎么会和全虚教的人走在一起?” “所以这才奇怪,按说四方境的修士之间是极少来往的,像擎天邪君这样的奇葩已经是少之又少,不过擎天邪君那也算是直性子的人,不会跟你玩阴的,而刚才那个人,你感觉怎么样?” 顾念想了想,说:“反正那人身上的气场,我觉得很不喜欢。” “这就是了,我也觉得他的眼神看着躲躲闪闪的,好像在玩什么心计,只怕这人不简单,今天帝元宫和全虚教的事,疑云颇多,希望不是这个人玩出来的。” “大哥是说,可能是这人特意安排的这件事,来离间帝元宫和全虚教?” 即墨颀却是摇头,说:“只怕也不是纯粹这么简单。” 顾念想不明白,不过他现在懒得去想这件事,反正和他没关系,以后回到离天境,他或许再不会回墨心境来了。 顾念和即墨颀走出帝元宫内堂,还要穿过一个狭长的天井,但是他们刚走到天井,就看见又有全虚教的弟子抬着一负担闯了进来,有三五个帝元宫的弟子一直跟在他们前头,可见他们都拦不住全虚教的弟子,倒退着来到天井,眼看就要进入内堂。 “发生什么事?”喝问的人是全虚教为首那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叫东海澄,他今天因为抓住帝元宫的把柄,气焰特别嚣张。 “禀报师叔,东海堂又有个弟子死于同一种方法,看着也是被葵叶所伤,失血过多而死……” 东海澄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这都是什么事? 东海澄掀开覆在他们抬进来那个弟子身上的白绫,当场就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口和死亡原因,擎天邪君因为这事和他有莫大关系,自然也是上前察看,全虚教的弟子也不敢拦阻。 这个弟子果然和前面那个弟子的死状一模一样,也同样被一排排看似葵叶所化的锯齿伤中要害,血迹还十分清晰,有些还未干涸,可见是刚死不久,东海澄深深蹙起眉头,厉色问:“在哪里发现尸体的?” “……在帝元宫的西街法衣交易堂的后门发现的。” 一样是在帝元宫的地界发现,这事明摆着太有蹊跷了。 擎天邪君拍了下手掌,说:“这下好了,这个弟子显然刚死不久,而我一直在这大堂和你们分辨,没有离开过没错吧,你们都没瞎,都看见我的吧,那么这个弟子不是我杀的吧,这事分明有人想嫁祸于我,你们还凭什么怀疑前头那个弟子是我杀的?”擎天邪君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气焰比刚才的东海澄还要跋扈。 这东海澄也是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刚才还是大爷,现在就是一副孙子模样,连声笑道:“误会,这都是个误会,都是我手下人办事不力,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才是。” “误会?”擎天邪君可没打算就这样算了,说:“你刚才一副嚣张质问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是误会?你以为这世界是你想红就红,想黑就黑的?今天你不把这事说清楚,就别想给我出这个门。” 擎天邪君已经把狠话说明白了,东海澄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绿,相当精彩,狠狠剜了那弟子一眼,没事把这个尸体也抬进来干什么,让他现在下不来台。 “是,今天是我东海堂的弟子搞错了,是他们该死,才有了这个莫大的误会,还请邪君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我回去定当重罚他们……还不向邪君赔罪?”后面可就是疾言厉色对他的手下弟子说的。 东海堂的弟子都不敢违命,纷纷向擎天邪君请罪。 擎天邪君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他本是个不在意这些名声的事,但是如果是他做的事,他会坦然接受,也不怕别人出去怎么传他,但是如果他是被人误会,或者是中伤,他就一定不会和这人善罢甘休,当他擎天邪君是个好欺负的人么? 现在也一样,以为东海堂这些弟子的赔罪,就能熄灭他心头的怒气?未免太天真了吧。 但是东海澄却仗着有全虚教这个大后台,有魔元盟主这个大靠山,却是再不肯服软,他手下的弟子道过歉了,他也不管擎天邪君是不是满意,当下就要率领众弟子回去。 擎天邪君心里更气他的态度,刚想刁难一下,就被霹雳元君拉住手臂,对他暗暗摇头。 擎天邪君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放过东海澄,但是既然一家之主都决定了,他这个当弟弟的也只好由着他了。 就这样完了? 已经站在帝元宫禁制外面,看着这场好戏的顾念暗自讶异,擎天邪君也会变得这么好说话? 谁知即墨颀指着正要转身离开的东海澄的袖子,说:“你看。” 顾念回头看过去,登时瞪大眼睛做声不得。 原来是这样。 这帝元宫,乃至整个墨心境,恐怕要变天了。 36、初现小三 东海澄要率领手下弟子回全虚教的时候,顾念看见他袖口有一条手指长,黄豆大小的像小蛇一样的东西疾速钻了进去,显然他并没有发觉,就这样离开了。 顾念觉得这两派之争挺好笑的,一个用毒血蜂,一个用小蛇,都想把对方消灭了才罢休。 他们走出帝元宫,球球揽着顾念的脖子撒娇:“念念,我饿……” 顾念摸着他扁下去的小肚子,笑道:“肚子都变小了,饿坏了是么宝贝,爸爸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但是顾念对哪里有好吃的还真不知道,回惊鸿殿的话显然不现实,球球都要饿坏了,而且,现在天色都要黑下来,顾念还是有些发愁,是在附近过一夜,还是回惊鸿殿? 顾念是想回惊鸿殿的,留在这里多一天,总是多一分未知的危险,但是他担心球球受不住这长途跋涉,他还这么小。 即墨颀好像看穿他的心思,说:“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不错,比较安全,东西也比较好吃,不如我们先过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去?” 顾念还有些犹豫,即墨颀说:“你放心,我会看着你们,不会让你们出事。” “念念,饿……”顾念所有的顾忌,都抵不过球球这一句话,当下就说:“好吧,我们去吃东西,明天一早就回惊鸿殿去。” 即墨颀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仙味楼,离帝元宫不到十里,踏着飞剑很快就到了,今天是球球周岁,顾念一定不能让他寒碜的,但是他身上带的灵石不多,问土小龟和小花妖,他们俩也没带多少,最后还是即墨颀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就不问我呢?” “爸爸……”球球从顾念的怀里去拉他的手臂,他知道他爸爸一定有灵石,这样,他们就可以吃好东西了。 “大哥……”顾念才刚开了个口,即墨颀就拉着他的手,说:“进去吧,看看想吃什么。” 顾念也不和他客套,只挑了几样球球这样的小孩子能吃的东西,还要了一份海鲜粥和骨头汤,虽然这些都没有顾念亲自做的好吃,但是现在外面,也计较不了那么多。 饭菜还没上来的时候,顾念带着球球在外面,警惕性总是比较好,他蓦然感到一阵不寻常的灵力波动,不由往四周看了看,竟然看见有个人从楼上下来,而这个人,顾念认得,就是今天跟在东海澄身后,歪着脖子的那个人,他现在依然是歪着脖子走出去。 顾念下意识看向即墨颀,即墨颀也是瞥见那个人,不过他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好像没看见那人似的,顾念看了只有暗自钦佩,他就做不到如此淡定。 谁知道即墨颀装作没看见那人,那人却是看见他了,还在他们空出的一个位置前面站住,顾念暗忖,难道他今天发现了他们?不能吧,在场的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比他修为要高很多,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啊。 歪脖子却看着即墨颀,十分恭敬的说:“这位公子,有人在万方境的老地方等你。” 顾念听了这话,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即墨颀去过万方境?他在万方境有交好的老朋友在等他? 不过想想,即墨颀来过墨心境,他到过万方境也不足为奇吧,谁没有个过去呢。 即墨颀却淡然如初,说:“这位道友,你认错人了吧,我在万方境没有朋友。” 歪脖子的脸上诧异了下,继而又说:“我看着公子很像是他呀,如果真是我认错,请恕在下冒昧……”可是他却不愿错过这个极其难得的机会,说:“如果您真是那位公子,在下只想让公子知道,那人十分迫切想看见您,只是他现在的身份,不能离开万方境,告辞了。”他也算干脆,说完这些话,就径直走了出去。 顾念和即墨颀一时无语,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土小龟和小花妖看见他们都不说话,也没有闹,只有被顾念抱在怀里的小包子,伸出小手扯了下即墨颀的衣袖:“爸爸……” 顾念从来没有觉得小包子叫即墨颀“爸爸”这么刺耳过,拉着他的小手,说:“球球我告诉你,你的爸爸只有一个,就是我,懂了没有?” “呜呜……”球球就想哭出声来,顾念自从闭关出来以后,都是对小包子软言细语,关爱有加,从不舍得大声训斥一句,像现在这样郑重又带点呵斥的味道,还是第一次,小包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惹恼顾念爸爸了。 即墨颀抚了下他的小脑袋,说:“球球最乖了,你的顾念爸爸没有生你的气呢……” 店里的小二都是炼气一二层的弟子,这时端了他们的饭菜过来,顾念接过球球的虾米粥,顾念特意嘱咐过他们把虾米都剁成肉馅的,果然闻着就芳香诱人,小包子顿时忘了刚才的不痛快,顾念也好像没事人一样,用勺子挑起一口,吹凉了点喂到他嘴里,问:“好吃么?” “好吃,不过还是念念做的最好吃。”小包子变得特别乖巧。 “那当然,外面吃的哪里像爸爸那样用心给你做。” “顾念……”即墨颀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什么?”顾念抬头看他,又垂下眼眸,说:“大哥有事想说?” “是。”即墨颀总算鼓起勇气,说:“刚才那个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确实去过万方境,在万方境也有过一个要好的朋友,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玩伴,我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如果不是刚才那人提起,我都快忘记有过这个朋友……”其实即墨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顾念解释这些,但是他就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大哥喜欢交什么朋友不必对我说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就像我的世界只有球球一样。”顾念特别满足的喂球球吃了一口粥,对于他现在来说,只有球球才是最重要的。 即墨颀当然明白他的心情,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用心吃饭。 土小龟和小花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晚上也是在这家酒楼住下,旅客不算很多,但是客房却不是很多,所以他们也只租下一间客房。到这里投宿的,多数是独行侠或者二人作伴的修士,小二都司空见惯,不过像顾念他们这样带着个小包子出门的,还真比较少,也知道他们是疼爱儿子,所以特意给了间大一点的客房给他们。 顾念看见房间比较宽敞,还算满意,就谢过了小二,小二收了他们的房钱,自是乐呵呵的出去了。 顾念怕小包子会认床,在这陌生地方睡不好,给小包子洗了澡以后,就开始逗他:“球球,张开嘴巴让爸爸看看,有没有再长牙?” “啊……”小包子把嘴巴张开到最大,顾念开始数他新萌出的牙齿,“一,二,三……球球都长八颗牙齿了,第八颗很快就要长出来了,球球真棒。” 土小龟和小花妖听见了,也过来数球球的牙齿,球球嚷道:“要吃肉肉。” 小花妖笑道:“球球想吃肉肉哦,还要过半年才行哦。” 球球听了就不高兴,每天都是吃肉末,要吃肉肉才够味啊有木有:“念念,要吃肉肉,要吃肉肉。” “好,再多长几颗牙齿就可以吃肉肉了。” “那是多少颗啊?”小包子不甘心的问。 “四颗好不好,球球再长四颗牙齿出来,咱就吃肉肉。” “好,念念要做香香的肉肉给球球吃。” “好,现在,咱们睡觉嘞。” 球球听见很快有肉肉吃,特别开心,不过他还没有忘记一件事:“爸爸,快点睡觉觉。” 顾念回头看即墨颀也换好了衣服要准备睡觉,却说:“球球别闹,就球球和爸爸睡好不好,你那个爸爸要自己睡。” “为什么?要爸爸睡。”球球却不肯罢休。 顾念又看即墨颀一眼,即墨颀也正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顾念只好说:“那好,不过球球要抱着爸爸睡好不好?” “好。”球球已经抱紧了顾念的脖子,一边叫道:“爸爸你要快点。” 即墨颀也没说什么,就在他们身旁躺下。 第二天,他们起来以后也同样在昨天的位置吃早餐,还是昨天那个小二,看见他们笑呵呵的问:“几位仙长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顾念也不想和他客套太多,点了几样早餐,就吩咐快点送来,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惊鸿殿,然后就准备回离天境去。 但是,今天的早晨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早晨,因为这个酒楼里没有隔间的,大家都是坐在一层楼里吃饭,顾念就准备随意吃点东西就回去的,也没怎么在意,不过这样有个好处,可以听见更多关于墨心境的八卦。 在这里吃饭的那些修士,看似相互之间都不会太陌生,有些还和隔桌的人寒暄一两句,有点吵杂,不过不会显得太喧闹。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们听见了一个比较火爆的消息,一个看似比较大嘴巴的汉子逢人便说,滔滔不绝:“我说老胡,你该听说了吧,今天早晨帝元宫可热闹了,突然就冒进大批大批的毒血蜂,那可是很致命的毒血蜂啊,蛰一下就要人命的,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杀都杀不干净,听说帝元宫已经牺牲许多弟子了,好些以前受过帝元宫恩惠的修士都过去帮忙了,大家不觉得奇怪么,现在谁还养这种歹毒的东西哦,更可恨的是,听说那人还把毒血蜂训练成毒阵,擎天邪君现在还被困在毒阵里面呢,哎哟,我看这下真的又要变天了,你说我们墨心境怎么总是这么不太平啊……” “老毕,我看你都说一天了,不累么,过来喝口茶再说吧。”有人提出抗议。 大嘴巴的老毕也不客气,过去接过一碗水就喝了一大口,袖子一抹,又说:“不是我不累,是我想给大家都宣扬宣扬这件事,我是修为太低帮不上什么忙,我若是像各位这样高的修为,决不能袖手不管啊……” 顾念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擎天邪君他们终于发现了布置在帝元宫内的毒血蜂和毒阵,并与之开始一场恶斗,只是顾念不明白,擎天邪君是怎么发现的,不是说只有光系灵根才能看见么? 所以顾念疑惑的看着即墨颀,即墨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说:“你忘了昨天最后那条小灵蛇?” 顾念恍然,原来那条小蛇有这个神通。 顾念继续喂小包子吃粥,心绪却飘飞起来。 “烫,念念……”小包子把刚吃的一口粥吐了出来。 “宝贝对不起……”顾念才回过神来,急忙把小包子口里的热粥都挖了出来,又给小包子吃了一口灵果,问:“还烫么?” 小包子吃了灵果,算是好一点了,说:“好了,念念,你在想什么?” 顾念很汗,连小包子都知道他心不在焉,忙说:“爸爸就是想可以赶快回家啊,宝贝不想么?” “想。”小包子回答特别响亮。 “那好,快点吃了我们就回家。”顾念又喂小包子吃一口粥,一边自己吃饭。 待他们吃完早餐出来,远离人群,顾念抱着小包子却有些踌躇起来。 即墨颀好像看穿他的心思,说:“帝元宫现在一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已经从小灵蛇那里得知,全虚教在帝元宫布下的毒血蜂和毒阵,这两派之争,已经趋于白热化,必有一方伤亡惨重,显然帝元宫的形势更加不乐观,毕竟毒血蜂和毒阵不是他们轻易能破的,擎天邪君即使能破阵,只怕和废人也差不离了。” “有,有这么严重么?”顾念有点小激动,想象着擎天邪君成了废人的败落模样,结果发现,擎天邪君一定会生不如死。 “当然,毒血蜂已经被训练成毒阵,毒阵里面的毒血蜂,只有光系能见,而像擎天邪君这样的暗系,他只能运用十分庞大的灵力来帮助视明,擎天邪君虽然实力不凡,暗黑灵力也十分霸道,但是他身上的灵力总是有限,你说,他破阵出来以后,是不是将和废人差不多?”即墨颀分析道。 “大哥,不如我们过去围观围观?”顾念忽说:“突然好想看看擎天邪君是怎么变成废人的。”顾念哪里不明白,即墨颀在他耳边说这么些,还不是想过去看个究竟。 “好。”即墨颀笑着答应。 37、他是谁 顾念和即墨颀等人赶到帝元宫的时候,帝元宫已经乱成一团,凌霄女和其他帝元宫的长老率领众弟子抵抗庞大的毒血蜂群,果然有些别派的修士进去相助,想是受过帝元宫不小的恩惠,饶是这样,他们仍难抵抗不断有新的毒血蜂群加入。 现场十分惨烈血腥,被毒血蜂蛰到的弟子,血肉尽被毒血蜂吸干,顿时化作干尸,令人惨不忍睹,毒血蜂数量十分庞大,赶杀不尽,顾念都不敢给小包子看过去,把他的小脸按在怀里,令小包子十分郁闷。 更令人讶异的是,毒血蜂吸食了那些帝元宫弟子的血肉和精元,瞬间不再是米粒般大小,而是嗖嗖嗖立马就涨大数倍,有些都能涨到核桃般大,可见已经吸食了不少弟子的血肉和元气。 而它们凶残毒虐的程度更加成倍增加,十分毒戾,扑杀起来更加残忍,有些帝元宫弟子都来不及哀嚎一声,血肉就已经被它们吸食干净,化作干尸的脸上血淋淋的非常恐怖,有些碎肉还挂在头骨上,血肉模糊,却依然看出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帝元宫陷入一片血海和捕杀之中。 顾念看了都打了个寒颤,甚觉反胃,小花妖更是躲到他的背后,想看又觉得恶心,这样的场景,一般承受能力不好的人都不能多看一眼。 而这些核桃般大的毒血蜂愈来愈多,帝元宫的弟子却在剧减,形势非常危急。 这帝元宫除了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是元婴期,金丹期也有十多人,筑基以上的弟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人,但是这些毒血蜂好像有了灵智似的,知道分批对抗,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被缠在毒阵里面,其他散开的核桃般大的毒血蜂都是成群围击金丹修士,稍小一点的对抗着筑基弟子,嗡嗡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哀鸣声。 前来相助的其他门派的修士,也有十多人之众,都是筑基以上且有法宝在身的才敢进去相助。 帝元宫一片腥风血雨,这一场血战中有无数炼气弟子丧命,令顾念十分郁结,想想他也是刚从炼气冲击到筑基,他是运气好,遇见即墨颀,才有这个速度,如果他不曾遇见即墨颀,他现在还在炼气三四层里沉浮吧。 擎天邪君被困在毒阵里面,正如即墨颀所言,他一边需要用灵力看清眼前的毒血蜂位置,一边在毒阵里面想尽办法破阵,灵力消耗十分大,渐渐显得独木难支。 这些毒血蜂个个都有手指头以上大小,都是饱食血肉的,比之外面核桃般大小的毒血蜂还要凶残毒辣数倍,尾巴的毒针都有三寸多长,特别触目惊心。 不过擎天邪君确实算是修真界的奇才,他陷在毒阵中,知道现在的灵力就是他活命的本钱,节省和合理运用灵力才是最重要,所以,他居然都将身上的灵力都化作两部分,一部分帮助看清楚毒血蜂的位置,一部分便用于对付毒血蜂。 饶是这样,擎天邪君现在也是十分的狼狈,身上的法衣因为躲避毒血蜂的攻击,变得有些零落,而且法衣上沾满了被他劈杀的毒血蜂的血液,因为人的皮肤也是不能沾上毒血蜂的血液的,如果沾上,身上的血肉也会立时腐烂,十分恐怖,所以不但是擎天邪君,所有帝元宫的人都是蒙上头脸和手脚,只露两只眼睛可以看清形势。 顾念知道这人是擎天邪君,也是从他的身形和强大霸道的暗黑灵力看出,他的法器葵叶在这种情况却没有用武之地,毒阵不比一般的作战,稍有不慎,或者一个错位,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现在不能再借助葵叶的相助。 帝元宫的弟子死伤不计其数,一具具枯尸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令人无法直视,顾念蹙紧眉头,他都十分诧异,原来这毒血蜂是如此恶毒恐怖之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顾念转身看即墨颀一眼,即墨颀也正看着他,不过他面容还算镇定。 “你觉得怎么样?”即墨颀问。 “特别恶心,这些毒血蜂太残忍了,那个养蜂人太没人性了,全虚教简直令人发指,无视他人性命,枉死这么多帝元宫的弟子。”顾念撇了下鼻子。 “你不担心擎天邪君?”即墨颀又问。 “我不担心他,我知道他现在狼狈一点,不过我相信以他的实力,要破毒阵只是时间问题,不太可能成为废人,只是太冤枉了这些帝元宫的弟子。”这些人有什么错?虽然擎天邪君被封为“邪君”,比起这些丧心病狂的毒血蜂,他算什么邪恶? 即墨颀想了想,说:“其实最好的破阵方法,不是以身涉阵,还有更好的方法。” “是什么?”顾念有猜到即墨颀可能会助擎天邪君一臂之力,不过他不知道即墨颀要怎么破阵。 “你跟我来。” 如果不曾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见了,他们也不能闭上眼睛当做没看见吧。顾念自认为修为不算高,还带着个小包子,但是即墨颀是完全有能力帮助帝元宫解困的,只在于他要怎么出手,和帮到什么份上而已。 顾念已经用背带把球球绑在胸前,以防不测,他跟着即墨颀在帝元宫外走了大半圈,依然不知道即墨颀想要到哪里去。 沼泽地十分不好走,即墨颀摘下一根小树枝,削去枝叶,和顾念站在上面权当代步,他们只是这样走了半圈,顾念不知道他要怎么破阵,虽然心里狐疑,却也不便扰乱他的心绪。 接着他们穿过了低潮的沼泽地,沼泽外有一条小溪通往帝元宫外面,小溪旁边有一块低洼地,洼地四周长了一片芦苇荡,平常都引来一些雀鸟栖息。 而这时完全不见有雀鸟的踪迹,或许是被这一场残忍的杀戮惊走了吧,顾念想。 事实是不是这样呢? “就是那里……”即墨颀刚指着那块低洼地说,忽然顿住,因为他看见一条人影惊慌地走了出来。 “是谁?”即墨颀下意识的把顾念和小包子都护在身后,他只担心是养蜂人骤然跳出来,能养这种歹毒毒血蜂的人,心机一定颇多,而且异常歹毒,他一定要想办法护顾念和球球周全。 以即墨颀的意思,是不想带着他们一起冒险的,但是又不愿意顾念总是处在涉世不深的阶段,总该让他出来见识一些事情,尤其是当球球出事的时候,顾念太容易惊慌失神,他是明白顾念的心情,只是希望他遇上什么事,可以多保留几分冷静来对待事情。 而且,他要真不带他们出来,只怕顾念也会怪他吧,他想着,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可以保护他们的。 不过出来的人不是养蜂人,而是昨天那个歪脖子。 顾念看见是他十分诧异,他是站在全虚教那边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阴谋? 即墨颀看见是他,也有些讶异,不由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件事真的和你,甚至是万方境的人有关联?” 歪脖子看见有人来,掩饰不住一丝惊慌,待看清楚是他们,小眼睛闪过一丝惊喜,想想也是,帝元宫发生这样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惊动他们?他听了即墨颀的话,忙说:“绝对不是的,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想让自己心安……此地不宜久留,我劝二位还是尽快离开吧。” “你刚才下去过?”即墨颀指着低洼地问。 歪脖子看着身后的低洼地,眼中依旧闪过一丝惊恐,说:“公子莫非也看出这里是关键?不过,即使看出来,我劝公子还是保重要紧,不要下去的好。” “你看到什么?”即墨颀已经确定他下去过了。 “……”歪脖子不愿意再想的,但是即墨颀问起,而且他也不希望他们真的下去,只好说:“非常恐怖,毒蜂群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从无形到有形……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歪脖子好像还心有余悸,希望可以和即墨颀他们一起离开,但是即墨颀却没有这个意思,他知道情况会非常危急,却不愿退缩,但是他不知道顾念会怎么想,不由看向他。 顾念也是看着他,好像也是征询他的意见,顾念是想和即墨颀一起下去的,但是他只担心小包子…… 即墨颀是想让顾念躲经历一些磨难,但是如果明知道里面有不可预测的危险,依然让他去冒险的话,他却做不出来,尤其还是带着小包子。 “不如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就上来。”即墨颀提议。 顾念却蓦然抓住他的手,说:“大哥,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即墨颀的修为,虽然可以解救帝元宫的弟子,但是如果因为这样而让即墨颀去冒险,他突然觉得不放心,说到底,他不希望即墨颀有事。 即墨颀淡然的脸上却浮现浅淡的喜悦,说:“放心,我不会有事,如果当真有危险,我会逃跑,不会去送死的。” 顾念见他还有心情说笑,知道拦不住他,只好说:“那大哥一切都要小心。” “好。”即墨颀非常爽快的答应。 “大哥等下。”顾念依然不放心,毕竟即墨颀是单枪匹马,即使他实力比养蜂人要强大许多,谁又能料到将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顾念把他身上的承影解下来,递给即墨颀,说:“大哥带上承影吧,我知道大哥的实力和养蜂人不能比,但是有承影防身的话毕竟多一层胜算,我和球球也能放心一点。” “爸爸要快点回来。”球球十分配合的叫道。 即墨颀虽然并不真的十分依赖承影,但是这是顾念对他的情意,也是对对他的信任,他当然不会鱼唇到拒绝。 “好,我会很快回来的。”是对球球的答应,也是对顾念的承诺。 即墨颀让他们站在芦苇荡的后面去,并在他们周身布下了禁制,这个禁制没有元婴以上的修行都破不了,而且不容易受到爆破,就算遇见蜂群,蜂群也不可能钻进去,而顾念想走出来的话,却是可以打开,即墨颀这才放心转身走向低洼地。 歪脖子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是没料到在这里遇见即墨颀和顾念,他没看出即墨颀是什么修为,却知道绝对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或许他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吧。于是歪脖子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站在顾念的旁边,自己下了个禁制,一起等着看看将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即墨颀走到低洼地中心,衣袖一挥,一股灵力送了出去,低潮的中心瞬时裂开一道口,以漩涡的形式慢慢扩大,最后形成一个黑洞,黑黝黝的望不见底,徒增一丝恐怖,但是即墨颀却毫无惧色,纵身跃了下去,之后黑洞又慢慢以漩涡的形式恢复成原来的洼地。 禁制里面的顾念是十分紧张的,抱紧了球球默默祈祷,即墨颀不要有事才好,好像他现在只有球球了,只有抱紧了他,才能真正拥有他。 “球球,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一觉?”顾念看着小包子有些扑闪的淡金色眼眸问。 小包子摩挲着他有些尖削的下巴,说:“我不睡,我要陪着念念。” 顾念戳了下他圆嘟嘟的脸蛋,心里暖暖的,他的球球开始懂得体贴他了。 “这是你儿子么,好乖哦。”旁边的歪脖子无比艳羡。 “是啊,当然是我儿子。”顾念显得很满足。 “这位道友,看来你和刚才那位公子的关系也很亲密吧?”歪脖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毕竟是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谈不上有交情,一开口就问人家这些私密问题是有些不妥,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人,他也不会如此冒昧。 顾念抬眸看他一眼,好像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说:“他是我大哥,我自然关心他。” 歪脖子有些恍然,顾念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忍不住八卦的问:“昨天听你说起,万方境有人在等我大哥,他是谁,是很重要的人么?” 歪脖子十分自豪的说:“他是我们万方境的骄傲,如果我们公子要等的人就是这位公子,他就是我们公子很重要的人。” “……”顾念无语,即墨颀果然染上桃花劫了。 38、七星阵 即墨颀从黑洞跳了下去,黑洞比较深,半响才能到得洞底,即墨颀依然记得不可弄出什么声响,不能惊动养蜂人,这对他很容易做到,灵力挟着风声,也控制着风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便不会惊动养蜂人。 也因此,到了洞底,他也没有点亮晶石珠,而是以耳力辨认方向,缓缓摸索着往前走去。 好在走不多久,前面便有亮光,兴许是刚才歪脖子来过,已经惊动了养蜂人,现在并没有成群的毒血蜂涌出来,这样对于即墨颀更加有利,不过他依然不敢大意,紧握着承影,手掌心也汇聚了灵力,缓缓前行。 在洞穴里面走了许久,才依稀听见一点嗡嗡声,十分轻微,仿佛被人控制着。 即墨颀更加谨慎,在洞穴拐角的地方,终于听见一声低沉的哼声,像是带着一丝愤怒,即墨颀已经可以确定那声音就是养蜂人发出来的,因为他同时听见有毒血蜂的嗡嗡声传出来。 不过这些嗡嗡声依然不算强烈,可见养蜂人也是非常小心。 即墨颀走到洞口,看进里面的时候,只见四周盛开了五颜六色的野花,花开灿烂,仿佛在迎风向你招手,和这黝黑的洞穴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即墨颀很快就明白了,这不过是养蜂人用的障眼法罢了,迷惑别人的双眼,即墨颀又怎么可能被他迷惑?双手在眼前一抹,顿时雪亮。 再看向里面,幽深的洞府,一个黑衣人正用一支长笔毫指挥着一大群的毒血蜂。 即墨颀摒住呼吸,静静观察着养蜂人如何布阵。 观察了两盏茶工夫,即墨颀才终于看出一些门道。 浩瀚广袤,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陡然可见七颗耀目的星辰发出晶亮如雪的光芒,星转斗移,七颗星辰也跟着错换不同的方位,井然有序,却也错综复杂…… 即墨颀终于明白过来,困住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的毒阵,就是从这北斗七星阵里面演变出来的,所谓北斗七星阵,就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七星组成,阵法非常清明。 但是这个北斗七星阵显然又要复杂得多,因为它不单单只有七只毒血蜂形成,七只最大的毒血蜂只是“主蜂”,主蜂下来还有次蜂,从蜂,所以在外人看来,毒阵是由几十只毒血蜂组成,一只毒血蜂被消灭,又很快又替补的毒血蜂替代,仿佛满天星斗,也因为这样,即墨颀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是北斗七星阵,所以严格说起来,要破这种毒阵更加艰难。 如果即墨颀还在帝元宫外观战,他也会这么认为,但是他现在找到养蜂人的主巢,这破阵,又另当别论了。 养蜂人也算是异常厉害,他一边在用长笔毫布阵,一边又指挥着其他的毒血蜂群,令它们可以吸食更多帝元宫弟子的精元,也丝毫不见紊乱,即墨颀都有些惊叹,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即墨颀已经看出破阵的关键所在,便再也容不得他在这里祸害别人。 即墨颀举起承影,拈了个指诀,承影光芒内敛,在深壑幽暗的岩壁上反射出一道亮光,亮光一闪而过,却在岩壁折射出七道不同的气流,径直对着黑衣人头上的七只“主蜂”疾飞而去,只听噗噗噗数声沉闷的爆破声,七只主蜂竟被击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大吃一惊,他刚才的布阵到了十分重要的步骤,所以他也不敢分心,直到即墨颀出手,他才惊觉有外来闯入者。 该死。 这样一来,他苦苦经营的毒阵就要去掉大半了,想也不想,急忙祭出他的法器七星盘,七星盘就是操控这个北斗七星阵的法器,黑衣人极快的拈了个指诀,一道刺目的黑芒从七星盘散开,极快的将四下散开的主蜂再次凝结成阵,竟是丝毫不比刚才的毒阵弱。 即墨颀也有些吃惊,这个七星盘的凝聚力非常巨大,看来是非常难得的宝贝。 黑衣人这才回过头,看见是个年轻人,却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丝毫不可小觑,刚才那一下就震得他虎口还有些生疼。 “你是何人?”黑衣人上下打量着即墨颀,狐疑道:“你不是墨心境的人,却为何要赶这趟浑水?” 即墨颀收起承影入鞘,一套动作潇洒自如,说:“你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为我道中人不屑,就算不是我,别人遇见了,也同样不会坐视不管。” “不屑?”黑衣人脸上浮现一丝鄙夷,说:“你又知道什么,你只看见我用毒阵对付帝元宫的人,却怎么知道帝元宫的人是怎样卑鄙无耻?” “公道自在人心,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只能躲在潮湿幽暗的沼泽地下面施展你的诡计,而帝元宫的人却得到有义之人相助,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黑衣人呸一声,说:“那都是他们伪装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内部是怎么对待自己手下的弟子?毒打,暗杀,然后抛尸野外,任由妖兽嗜食……这些才是他们的真面目,可笑世人都不能看破,我只好替天行道,以毒攻毒,将帝元宫的人都毒杀干净。” “……”即墨颀对他扭曲的心态很无语,即墨颀本就不是善于辩论的人,何况他那种心态的人,对他说什么都是白费的,即墨颀也没这个耐心。 “你把七星盘交出来,把毒阵撤了,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黑衣人自然不会答应:“你杀不了我的,你以为我是孤军作战吗?”说罢,长笔毫伸向岩壁上空,竟是穿透了这一层地表,发射了出去,像是在放什么信号。 即墨颀一看就知道他在通知同伴,只怕他这个“同伴”,极可能就是全虚教的人,如果黑衣人背后真是全虚教,即墨颀倒也想看看,全虚教是不是会顾及他的生死,而冒险前来搭救他? 所以即墨颀并没有阻拦他,直到他把信号发送出去,才说:“你真以为全虚教的人会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 黑衣人果然上当,说:“他们当然会,七星毒阵只有我能掌控,只有我能做到不费一兵一卒,而将帝元宫清除,他们当然会护我周全。” 果然是全虚教的人在作祟。 “但是如果你的七星毒阵已经被我知释,并且为我所破,你认为,他们还会现身救你,你的七星毒阵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即墨颀一一道破要害。 “你能在他们到来之前……”“杀我”还没出口,但见一道赤芒快如流星,赤光波已经划破他的手臂。 黑衣人这才大惊,才知道他遇上多么强大的对手,但是即墨颀却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只是换了个更加复杂的指诀,赤光波如赤练,无比灵活,在洞府里来回穿梭了一圈,像打了个蝴蝶结,每一道光波在碰上岩壁的时候,都是借助了岩壁的煞气,更加增强赤光波的力道,然后才迅速一个重击,当头给黑衣人一个重劈。 黑衣人只觉一阵强烈的火光在眼前迸发,知道来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但是他有杀手锏,所以他也不慌忙,一手持七星盘,一手操控长笔毫,七星盘主守,长笔毫可攻可守,饶是这样,他依然被强大的灵力逼退数步,还被一阵煞气击得胸口刺痛。 黑衣人刚想在周身布下一层护罩,赤光波已经灵蛇般缠上,将他重击在地。 黑衣人也算身经百战,拼命压下胸口的沉闷感,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盘腿打坐,手中长笔毫极快的召唤毒血蜂群,将那些四散的毒血蜂都召唤了过来。 即墨颀但觉那可恶的嗡嗡声如雷贯耳,无数的毒血蜂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即墨颀坚信,他现在遇到的是真正的毒血蜂群,而且是最凶残的毒血蜂都在这里,黑衣人为了保命,把他看家的毒血蜂都召集出来了吧,而先前歪脖子下来看见的毒血蜂群,不过是黑衣人用的障眼法罢了。 蜂群庞大而且毒辣,但是万物皆不离其宗,即墨颀也是早有准备,才敢独闯蜂巢,他把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朝七星阵里面的蜂群那边一扔,登时,整个洞府蔓延开一阵强烈的花香。 花香芬芳甜腻,馥郁诱人,竟连黑衣人都有些抵抗不住。 只见这些潮水般的蜂群瞬间弃了即墨颀,而奔向七星阵里面的那一团芬芳,这就是以毒攻毒吧,黑团只有碗口大,蜂群却有无数,于是后来者都欲扑上,却只能将前头的蜂群蛰死,才能靠上前去,这么一来,无数的蜂群都死在自己同伴的毒针下,场面颇为壮观,就连即墨颀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些毒物的弱肉强食。 黑衣人却是十分震惊,这些毒血蜂在外人看来,是异常毒狠凶残,却是他心头的宝,是他付出许多心血才豢养出来的,这一死,他运筹几十年的心血,都要牺牲了,毒血蜂是他手上最大的筹码,他怎么可能眼看着就这么付之东流? 可是,任他怎么用七星盘召唤,却是再无法唤回毒血蜂对他的感知,即墨颀暗暗冷笑,那是他回去以后用九盘花的花瓣制作出来的迷香,足以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迷醉,更何况这些蜂群? 黑衣人也只是堪堪达到金丹初期,他之所以没有被迷惑,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擅长用毒,一般的毒物和迷药都奈何不了他,以九盘花的迷幻,也只能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而已,他很快就适应过来。 不过即墨颀对黑衣人手中的七星盘颇有些忌讳,也有几分爱惜,被他用强大的灵力阻挡了回去,黑衣人便无法召唤蜂群了。 黑衣人又是震惊又是气恼,将手中长笔毫祭出,只见一团黑雾罩在七星阵的上空,竟是要将扑上来的蜂群都笼罩起来。 这样虽然可以减轻毒血蜂的大量伤亡,但是他却不知道,即墨颀身上有着天生就是暗黑灵力天敌的强大的光系灵力,散布在四周的光系灵力,彷如一层无形的网,长笔毫在祭出的时候,这张无形的网已经摄取了它的精元,将之打碎。 所以,那些被黑雾笼罩的毒血蜂群,很快就挣脱开黑雾松散的灵力,又一头扎进九盘花的黑团芬芳中,这个七星阵就算是彻底乱了,被毒血蜂群自己自相残杀,也彻底无法挽救了。 如此一来,黑衣人的七星盘和长笔毫都无法再操控毒血蜂群,而这一切,都是被即墨颀所破坏。 即墨颀还来不及得意一下,他就感觉不太妙。 黑衣人已经急傻眼了,他恨透了即墨颀破坏他的这一切,于是手掌合十,对着七星阵上空的岩壁,极快的使了指诀,口中还念念有词,于是毒血蜂群散落,四周却散布着涌动的一股强大灵力,不是从毒血蜂群身上散发出来,更不是黑衣人的,可是,这些灵力从何而来? 很快,从岩壁的上空,骤然出现一只比人身还要高大很多的毒血蜂,单薄却坚硬的双翼犹如铁铸,随着他飘落下来,洞府中一股巨大的震动彷如地动山摇,即墨颀都需要依靠灵力才能站稳脚步,心里却是极轻松,这正是他所期待的蜂皇,蜂皇才是这整个蜂群的王者,即墨颀就怕它不出来呢,只有消灭了它和黑衣人,才能真正消灭毒血蜂和七星阵! 即墨颀这才抽出承影,动作一如既往的洒脱,这只蜂皇很是有些不凡,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顾念和球球可还在等着他呢。 39、爆破 蜂皇已经感应到它的主人的周身怨气,导致它现在对即墨颀也是充满了怨恨,一心只想打败他,好替它的主人报仇雪恨。 所以,它一上来就很没好气,张口便喷射出一团熊熊火焰,来势凶猛,竟是火系的暗黑灵力,就算是即墨颀也不敢大意,踩着惊鸿步在两边的岩壁上穿梭,身形十分优美,并不与它正面交锋,然后才趁着它停歇的机会,一个炽烈弹发射出去,带着无以匹敌的气势,竟令蜂皇也感到一阵窒息。 蜂皇急忙张开它铁铸般的双翼,也不躲闪,将炽烈弹生生吞噬,但是它低估了炽烈弹的杀伤力,令它的双翼顿时像鼓起了一阵风,渐渐有些膨胀,它开始意识到它不能消化炽烈弹,于是再次张开双翼,火焰如烈焰,竟是火焰挟着刚才的炽烈弹反弹回去! 即墨颀才知道它有这个狠招,好在它反弹是它未能消化的,气势弱了许多,以惊鸿步躲开它的攻势,却是再不能轻易使用炽烈弹,只能用雄厚的光系灵力与之对抗。 蜂皇尾巴上的毒针可长可短,最长时可达到丈余,双翼又是犹如铁铸,仅凭这些,就足够它笑傲墨心境,所以一开始它还是挺嚣张的。 但是它遇到的对手是即墨颀,即墨颀身上天生有着暗黑灵力的天敌光系灵力,所以,蜂皇也无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即墨颀的赤光波是经过反复推敲的,并衍生出许多的变化,使用起来均是灵力如利刃,每一下都是暗藏杀着,这时他的赤光波更是如滔滔江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蜂皇。 蜂皇但觉四面都受到极大阻碍,它根本无法冲破这四面的利刃围击,只能哀鸣一声,以它强大的火系灵力对抗,烈阳般的火焰从它四周喷薄而出,在外人看来,就像它在自燃似的,可是,它周身的火焰很快在向四周扩散,火势慑人,把整个洞府照得通明,像瞬间就要爆破了。 这时蜂皇一个吸腹,所有的火焰遽尔被凝聚在一处,却是气势更加骇人,然后它一个吞吐,这些火焰倏忽间便化作千万条火苗,漫天火苗都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喷朝着即墨颀身上喷射过去。 即墨颀却是不慌不忙,光系灵力注入到承影剑身当中,平日都是无形的剑身,这时凝聚了光系灵力,瞬间光芒四射,而且,剑身顿时化作十几道剑气,皆是剑芒如电,气贯长虹,抛入半空以后,彷如一道道无形的气网,将火焰吞噬了进去,竟是破了蜂皇的火龙。 如果顾念知道承影还有这个妙处,他也会惊叹吧,可惜他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而观战中的黑衣人自然也不是个笨人,他已经看出,即使蜂皇,也压根不是即墨颀的对手,即墨颀身上的光系灵力太过强大,根本不是他可以对抗的,他已经无心观战下去,趁着蜂皇和即墨颀恶战,他已经摸索着洞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 即墨颀却是时刻留意着他的,哪里可能让他逃掉,迅速使了个错身诀,当中一柄承影从激战中错开身来,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这时已经要吓破胆,心血什么的,蜂皇什么的,都抵不上性命重要,看见一道剑气直追了出来,慌忙祭出七星盘去挡,谁知即墨颀却有些爱惜这个七星盘,不愿破坏它,剑光在半空绕过了七星盘,剑气比前更甚,撞破了洞口的晶石珠,洞口的方向瞬时一片漆黑,黑衣人更加心惊,他心里有鬼,一时都无法适应黑暗,只能根据平常走了无数次的路线逃出去。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承影会如此神通,竟像长了眼睛,很快捕捉到他的方向,并且,剑尖毫不留情的直刺入他的心脏,黑衣人还来不及哀嚎一声,就被剑气刺穿,即墨颀已经是对他相当仁慈了,刺穿他的只是一道剑气,而不是毒针——想外面有多少帝元宫弟子死在毒针之下。 而那边即墨颀已经用了个御风诀,将七星盘拿在手上,想着送给顾念,他一定会喜欢。 而这时,即墨颀才惊觉,承影幻化的剑气就要抵挡不住千万火龙的的火势,急忙一道光系灵力输送了出去,火势已是大大减弱。 再看一边的蜂皇,刚才黑衣人弃它而逃已经令它十分心寒,这时又哪里有心恋战?只是它不像黑衣人那般绝情无义,这里是它的巢穴,是它的“家”,真要逃出去,它又能去哪里? 蜂皇已经是有些绝望了,但是它也并没有就这么放弃,扬唇一声尖啸,特别刺耳的怪叫,不过,却特别有效,那些一头扎进九盘花黑团中的毒血蜂群,像打了清醒剂一般,幡然清醒过来,然后竟是和蜂皇一起联手作战,对抗即墨颀。 让即墨颀觉得,刚才黑衣人想弃这群宝贝逃命,真是鱼唇至极,幸运的是,这些毒血蜂群的数量,已经不是那么令人恐怖了…… 顾念和球球在沼泽外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即墨颀出来,渐渐有些急了,可是他却不敢贸然下去。 过了半响,在沼泽外依然撒欢的土小龟,蓦然从芦苇荡外面回来,说:“我看见有全虚教的人率众过来,也不知他们是何意?” “是吗?”顾念也是十分想不明白,帝元宫今天的境遇,如果说和全虚教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他也不会相信,而帝元宫无论是什么下场,都是全虚教喜闻乐见的,按说他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者说,不该在这么早的时候出现,这是什么缘由? 顾念这时候当然不曾想到,这是黑衣人方才发射的求救信号起了作用,全虚教的人当然不是关心黑衣人的生死,但是,他既然发射应急的求救信号,他这边的形势一定相当危急,他们不知道帝元宫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们担心的是,黑衣人出了意外,帝元宫是不是真要逆天了? 所以他们才以“魔元盟主”的身份过来,这样,外人就是想挑他们的不是,也要掂量掂量了。 歪脖子也是没有想到全虚教的人这么快就过来,他是很想和顾念,即墨颀多套些交情的,但是,他却不能被全虚教的人发现他出现在这里,他虽然不是墨心境的人,不受全虚教和帝元宫两派的禁制,但怎么说他也曾经站在全虚教那一边,如果现在让全虚教的人看见他来到这里,试图探究毒血蜂的毒阵,他也很难向全虚教解释,思前想后他都必须离开,便向顾念拱手道:“既然魔元盟主的人过来了,我也不便留在此地,只好先告辞了,希望以后还可以看见你们。” 顾念也连忙还礼,说:“道友珍重,有缘一定相见。” 歪脖子也没有再多客套,急急遁形离开了。 顾念没有去理会全虚教的人,他们既然过来,自然不会当真对帝元宫这场杀戮置之不理,即使帝元宫的人不想领他们的情,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那么,这对于帝元宫只有好处,哪里还轮到他多事。 他只是担心即墨颀,即墨颀下去了已经许久,始终不见他出来,养蜂人和这个毒阵一定很难应对吧,他守在这外面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怎么可能不担心? 顾念在低洼地和芦苇荡之间徘徊,开始有些焦急,他很想跳下去看个究竟,可是怀中的球球时刻在提醒他,他不能失去理智,以他的修为,即使他下去,又能帮即墨颀什么?只能令他分心罢了,而且球球还这么小,只要有个不测,他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所以,顾念即使十分担心即墨颀,他也绝对不会拿球球来冒险的。 球球好像感应到他的心神不宁,小手挠着顾念的脖子,顾念都没什么反应,不由嘟嘴道:“念念,爸爸会没事的。” 顾念都不由失笑,捏一下他的脸蛋,说:“你知道我是担心你爸爸?你不担心?” 其实顾念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或许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如果知道小包子就是他儿子的人听了这话,会有一些误解,但是从现在顾念口中说来,他和小包子却没有觉得半点突兀。 即墨颀只是小包子的“爸爸”,和顾念有什么关系么? “我担心你。”小包子用一双略显笨拙的白皙小手,捧着他的脸,让顾念的嘴巴自然张成O型。 顾念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说:“担心我干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过,他是明白球球的意思,球球是在告诉他,要相信即墨颀,不要太担心他,不由抵着球球的额头,亲了他的鼻尖,说:“球球,爸爸爱你。” “念念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球球这句话是向小花妖学的,有时土小龟会对小花妖指手画脚什么的,令小花妖十分不快,他就会嚷出这么一句,也同样把土小龟气得够呛,小包子这时就现学现用了。 “真没听见,是不是?”顾念在小包子耳边搔痒,搔得小包子咯咯直笑,还伸出小爪子去挡,倒也令顾念一时忘了担忧。 和球球逗乐着,时间倒是过得快,而这时顾念开始发觉洞口的地方不对劲,有几只毒血蜂优哉游哉的飞出来,然后又多几只,再多几只……直到凝聚的毒血蜂越来越多起来,顾念开始还可以不动声色,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毒血蜂都从老巢逃出来了,怎么仍不见即墨颀的身影? 在毒血蜂越聚越多的时候,骤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继而是漫天浓烟和爆破的强大冲击力喷薄而出,竟是从洞口里面爆破了! 而顾念正好就站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他只道毒血蜂逃出来了,即墨颀也该很快上来,谁知等来的却是意外爆破,虽然在听见有闷声响的时候,顾念就开始转身,但还是慢了一步,惊鸿步才施展了两步,强烈的爆破就来了个措手不及,他抱着球球被震得飞了出去。 好在他们是在禁制里面,禁制本身就有一层防护作用,即使被震飞出去,也就像摔在一团棉花里面,并没有多大伤痛,即使这样,顾念依然是担心球球会被伤到,把他护在怀里,他自己一个后仰摔在禁制上面。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挟着一团黑色从炸开的洞口急飞出来,顾念定睛一看,这个白影不正是即墨颀么,即墨颀也看见他们了,把手中的黑团往地上一扔,手指一挥,顾念身上的禁制被解除,而在顾念就要滚落地上以前,即墨颀一把将他们接住,踩着惊鸿步急飞出去。 在他们刚刚驰飞出去,洞口那里传来响彻天际的巨响,比先前更加强烈十倍的爆破轰隆声,堪比原子弹爆炸,火势巨大,十分骇人。 好险! 饶是这样,顾念也是心口扑扑扑直跳个不停,如果不是即墨颀及时出来接住他们,就算他们身在禁制里面,只怕也要受到强烈爆破的波及。 即墨颀抱着顾念和球球退出老远,看着浓烟滚滚的上空,心跳依然在加快。 “哎哟妈呀,吓死我了。”在沼泽地淘气的土小龟这时才摸爬滚打出来,灰头土脸的,神情十分狼狈,好像刚才差点没被爆炸淹没了他。 缠在顾念腰间的小花妖看见了,特别解恨,竟是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令顾念都十分无语,这两只平常看着还是很合拍的,某些时候却特别不对付,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40、不要惦记 他们这边一爆破,帝元宫那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全虚教的教主,也就是魔元盟主雷万霆,他亲自率着众弟子前来“助阵”,因为帝元宫在墨心境的地位非凡,哪怕他们是雷万霆的眼中钉,雷万霆轻易都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何况毒血蜂这事也是非同小可,如果雷万霆还不被“惊动”,还不率众助阵,只怕他这个魔元盟主也要受到非议了。 雷万霆虽然是打着旗号过来助阵的,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是很用心的,但是,他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并没有尽全力去消灭毒血蜂。 但是,在他听见沼泽地那边的轰炸声以后,他已经确定,黑衣人是当真出大事了,且勿论他是因何出事,如果被人查起来,都可能牵扯到全虚教头上,他这次才是真正发狠了,放话让众弟子全力消灭毒血蜂,而他自己,也步入七星阵当中,助霹雳元君破阵。 沼泽地爆破以后,即墨颀带着顾念和球球走上芦苇岸,看着依然有些乌烟瘴气的上空,顾念才看着即墨颀问:“大哥,你没事么?” 即墨颀拿出手中的七星盘,说:“我当然没事,我在里面掏到这个,七星盘,还算不错的法宝,你看下。” 顾念也不客气,接过七星盘一看,很古朴的东西,就像一个圆盘,里面有七星图案,还有着歪歪扭扭的图腾,顾念也说不上是什么图腾。 小包子看了觉得有趣,张开小爪子,在七星图腾上面一顿折腾,又在七星盘中心印下一个小掌印,却是瞬间启动了关卡,但见一股气流,自上空呈直线型徐徐注入小包子的掌印覆盖下的七星盘。 顾念都有些看呆了,他虽然不是七星盘是什么宝贝,但是这股气流却是天地间最精最纯的灵气,他却是看明白的,不由看向即墨颀问:“大哥,这是什么?” 球球觉得好玩,一双小手都扑了上去,这时气流却是徐缓了许多,顾念拿开他的小手,确定没什么事才放心。 即墨颀这才笑道:“这是七星盘,最是吸收天地灵气的精华,是十分难得的宝贝,不过,七星盘要在晚上,北斗七星出现的时候用最佳,这上面的七星图腾,都是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在晚上也会随着天空七星的转移而移动,现在是白天,所以,球球刚才吸收灵气的气流十分缓慢,在晚上会快许多。” 顾念听了很是高兴,说:“是这样么,那这个真是特别好的宝贝。”真要这样,以后都不必担心灵力不够了。 “不过有个限制。”即墨颀提醒道。 顾念暗暗腹诽: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这个宝贝使用是有限量的,一个月不能多于五次,因为吸收灵气过盛,身体存不住的话,多了也是无益,对吧。” 顾念听了觉得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这是事实,但是如果在灵力消耗过度,而又不能更好的补充灵力的时候,有七星盘吸收天地灵气,那是最好的。 看见顾念果然喜欢,即墨颀拉着球球的小手,说:“昨天是球球的周岁,本来要准备一件礼物给你的,因为擎天邪君的事,就耽搁了,现在正好,爸爸就把这件宝贝送给球球,球球喜欢么?” 球球听见有礼物,笑得合不拢嘴,说:“喜欢,谢谢爸爸。” 顾念觉得这份礼有点重了,忙说:“大哥,这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球球现在还太小,给他这件宝贝他也不能用,他也只能当做玩儿的,大哥还是改日再给他一件礼物吧,不要浪费了这件宝物。” 球球却是爱不释手,撒娇道:“念念,我要啊……” 即墨颀也毫不吝啬道:“球球喜欢就好,我已经答应了给球球,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的道理,对不对球球?” 球球使劲点头:“嗯。”不住的把玩七星盘,翻来覆去的看。 即墨颀觉得球球颇有他的风范,笑道:“球球现在还不能用,不是你还可以用么,能用的宝贝总不至于浪费的。” 顾念知道他要自己多提升实力,也明白他的苦心,也就不再推拒了,说:“如此多谢大哥了,我一定不辜负大哥的期望。球球,还不谢谢你爸爸?” “谢谢爸爸。”球球又说了句。 即墨颀只是捏了下他的脸蛋,表示亲昵。 顾念这才想起问:“大哥在下面没有受伤么,养蜂人都消灭了么?” 即墨颀指着方才被他扔出去的那个黑影,说:“那个就是养蜂人,他已经被承影刺死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的承影呢,省了我许多力气。刚才的爆炸,是蜂皇绝望之下引爆了内丹,想与我同归于尽呢,幸得我命大,瞧出它不对劲,才能抢先逃命,不然,你们现在只怕都见不到我了。” “胡说。”顾念笑着驳斥一句,说:“大哥福大命大,才不会有事,对不对球球?” “对。”球球成了他们的定论标准。 “蜂皇……是很难惹的东西吧?”顾念又问。 即墨颀只“嗯”了一句,还来不及解释,就说:“他们来了。” 顾念没有展开神识,在即墨颀说了有人来以后,他才回头去看,果然看见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为首的一大群人,各显神通的乘着飞剑朝这里过来。 擎天邪君的葵叶放大了可以当做飞剑,载了帝元宫的许多人一起过来,霹雳元君要顾及他的身份,非常低调,乘着他的坐骑,一只黑白相间的飞鸟过来,雷万霆最是霸气,一脚踩在法器如意卷上面,泰然自若,其他的全虚教弟子也是亮出自己最得意的法器,意气风发的跟着过来。 擎天邪君看见是顾念他们在,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难为情,他不是个脸皮薄的人,但是顾念父子三番几次都是被他掳过来的,如今帝元宫有难,都被他瞧了个通透,令他颇觉没面子,而且他每次都想抢这父子俩当弟子,这次更好,想抢人家儿子,儿子抢来了,帝元宫出事,却还要他们来解救,所以擎天邪君现在就有些讪讪的了。 只是他就有些不明白,顾念的实力他是知道的,顾念又是怎么发现这是毒血蜂的巢穴,并且消灭了蜂群,令毒阵不解自破? 霹雳元君却不知道擎天邪君的这层关系,对顾念和即墨颀是十分的感激,来到前面就拱手作揖道:“莫非就是二位破了毒血蜂巢穴,解救我们帝元宫数百人性命?”他一眼就看见顾念抱着小包子球球,球球他是认得的,却不明白球球怎么会落在顾念手里。 顾念指着即墨颀说:“毒血蜂是我大哥消灭的,蜂皇也是被我大哥逼得自爆内丹而亡,都是我大哥救了你们,你们要谢,就谢我大哥吧。” 霹雳元君刚想诚挚道谢,却被即墨颀打断。 即墨颀向来不会把这些恩惠放在心上,却想给顾念留个人情,说:“蜂群和蜂皇都是被我干掉的没错,不过,如果不是顾念想要救出擎天邪君,我根本不会理会这件事。” 顾念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即墨颀也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顾念才想起,即墨颀这么说,无非想让擎天邪君欠他一个人情,这样,日后他也不好再来找顾念,要他或者要球球当他的弟子了吧。 擎天邪君听了这些话,老脸都红了起来,不过,他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便说:“那个,顾念,我擎天邪君多谢你了,你今天这份情,我会记住的。”他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既然这么说,自然就是领顾念的情了。 顾念当然是顺水推舟道:“很好啊,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抱负不大,没什么大志向,只有一样,邪君你以后别再惦记我和我儿子就行了,这个不难做到吧?” 擎天邪君鼻子抽了抽,多少人想拜倒在他门下,他都没有看中,偏生这个顾念,老是瞧不上他也就罢了,还要落他的面子,他的实力有那么差么有那么差么? 不过,擎天邪君虽然心里不痛快,他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认为一诺千金,虽然总被顾念嫌弃,他也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原则”,泰然道:“我惦记你是你的荣幸你懂不懂啊小子,要不是格外看重你,你以为我会惦记你们?” 在众人面前,顾念还是会给留几分面子的,说:“我谢谢你了,不过我和我儿子都很好,就不必邪君挂念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擎天邪君也算是识趣的人,而且站在顾念旁边的即墨颀,他身上强大的光系灵力令所有墨心境的修士都为之一颤,擎天邪君又能说什么,只能闷头哼哼了。 霹雳元君可比擎天邪君要大度多了,也颇有一族之长的威信,即墨颀和顾念怎么说也算是对帝元宫有莫大的恩情,这时候对他们也特别客套:“老夫在这里多谢二位的侠义相助,我这个二弟我行我素惯了,做事但凭自己喜欢,常常不计后果,如果有什么得罪二位的地方,老夫在这里代为道歉……” 说完就是一揖,顾念连忙闪开一点,说:“不敢当的,族长可不必见外,我刚才不过和邪君玩笑罢了,没有别的意思,族长千万别往心里去。” “如此,多谢二位包涵了,请二位一会移步帝元宫,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也给我们一个谢罪的机会?”霹雳元君邀请道,他自然看出顾念和即墨颀都是光系灵根,哪里敢得罪他们? 顾念回头去看即墨颀,征询他的意见。 即墨颀想了想,说:“既然都来了,就在帝元宫多留一天也无妨。” 顾念也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意图,便答应道:“如此,盛情难却了。” 雷万霆看见毁灭他的七星毒阵的人,竟然是两个光系灵根,而且还是离天境的人,心里就有些咯噔了,脸色也是变得很难看,暗道:难怪养蜂人和毒阵会被灭。 霹雳元君邀请了顾念和即墨颀,便要对帝元宫今日一事有个决断,又拱手问道:“敢请问两位侠士,是如何毁灭了数量惊人的毒血蜂和毒阵的?”他虽然想留着回帝元宫以后再询问顾念和即墨颀,但是雷万霆就在这里,如果此事当真和全虚教有关,他又怎么可能放过雷万霆? 雷万霆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事还是要即墨颀来说:“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如果没有看见便罢了,既然看见,岂能袖手不管?但是要我们加入战斗,毒血蜂太多太麻烦,于是我寻思,这么多毒血蜂,总有个养蜂人控制的吧,我们便找到这里来,果然是养蜂人的巢穴,便被我消灭了……不过,养蜂人已死,蜂皇也因为大势已去,自爆内丹而死,事情就是这样了。” 他说的极是轻松,但是谁都知道,消灭那养蜂人和蜂皇,那是绝对不轻松的事,强强对抗,许多法器异宝的较量起来,那都是惊心动魄的,不然,蜂皇也不会被逼到自爆而死。 霹雳元君对他更是敬重了,问:“请问少侠,养蜂人死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即墨颀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和雷万霆一眼,他虽然不认得雷万霆,但单凭他的气势,即墨颀也知道他必定是全虚教位高权重的人,便说:“养蜂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透露了对你们帝元宫有相当多的不满,他是纯粹要找你们晦气,不过,或许很容易被一些势力所利用。”即墨颀不想被卷入这两派的争斗里面,也就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不过霹雳元君和雷万霆都不是笨的人,都是听其话知其意的人,哪里不明白即墨颀所指的意思,只是养蜂人已死,在没有证据,帝元宫也没有做足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霹雳元君也不会立刻和雷万霆翻脸,但是,霹雳元君也没有想过默默咽下这口气,便说:“盟主,你看这事要如何解决?” 即墨颀这才知道这人就是魔元盟主,心想他果然十分紧张帝元宫这事,即墨颀虽然不想卷入两派之争,但是也见不得魔元盟主还有脸面过来装模作样,便指着刚才被他丢弃的黑影说:“那个就是养蜂人,还没有烧焦,或许你们认得是谁。” 霹雳元君和雷万霆听说了,都不再客套,径直走了过去。 沼泽地很不好走,不过对于他们那样修为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擎天邪君性子最是火爆,他听了即墨颀的话,比霹雳元君还急,抢在他们前头奔跑过去,待看清养蜂人的面目,讶然道:“是他?!” 41、谁是徒弟 养蜂人的一张脸本来就黑,现在经过自爆的轰炸以后,更加黑得有些焦了,也幸得即墨颀眼明手快,也想到他是个重要的证人,即墨颀在逃命的时候,就顺手牵羊的把他牵了出来,不然的话,只怕他现在被炸得连全尸都找不到。 擎天邪君回到墨心境还不到两年,过去的五百年,帝元宫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零零碎碎从霹雳元君嘴里知道个大概,过去的一些人和事,他也知道得很模糊,但是这个人,他竟然还认得,霹雳元君并未对他提起这件事,表示有些惊讶。 霹雳元君自然比他认得更加清楚,说:“二弟你还认得他吧,这个是霍东,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叫霍南的,本来他们兄弟俩都是帝元宫的弟子,但是在两百年前的大战,我们战败,境况非常不好,有段时间甚至连宫里弟子的供给都不够,有个别弟子心里开始叫嚣不满,也有些弟子为了得到修炼的辅助灵宝,开始在外面接任务,我因为忙于整顿宫里的事务,对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就出了些岔子。” “什么岔子,和这两兄弟有关?”擎天邪君性急,连声问。 “就是他们两兄弟挑起的。”霹雳元君想起来仍有些愤懑,只是极力掩饰着:“他们两兄弟急于求成,在外面接了任务,他们那时也刚刚突破到金丹而已,在外面也只能接一些中高级的任务,初级任务他们是瞧不上的,但是中高级任务却难度更大,也更不容易得手,所以他们也受了一些挫败。也是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了一些散修,和散修走得很近,也就被一些不怀好意的散修撺掇了,认为留在帝元宫已经没什么前途,如果在帝元宫盗取一些重要的法宝出来自己修炼,或许进展更快,也不必他们总是往外跑接任务……总之,这两兄弟鬼迷心窍,竟然听信了散修的话,想在帝元宫作案……” 擎天邪君听了很是气愤,道:“该死的两兄弟,居然背叛我帝元宫。” 霹雳元君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多了,说:“他们还胆大包天,试图盗取帝元宫的镇宫法宝,这岂是他们能够窥觑的,于是他们策划了一套十分详尽的计划,不过,他们再小心,依然有破绽,被戴穆长老看出一些端倪,但是戴穆长老也只是疑心他们在外面与人结仇,并未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要盗取宫里最大的法宝,跟踪了他们几日,这两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发现了戴穆长老在跟踪他们,害怕计谋被识破,便想尽办法要除掉戴穆长老。” “戴穆长老我记得他,他天赋不高,修为也不高,却待人很慈祥,以前父亲总是训斥我的时候,他总是宽慰我给我信心,我很感激他的。” 霹雳元君点头,沉重道:“戴穆长老一辈子都对帝元宫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可惜,却被这对贱人兄弟害死。他们被戴穆长老发现了踪迹,担心戴穆长老告发他们,已经将戴穆长老视为眼中刺,不除不快,他们知道孔大武长老和戴穆长老向来不和,便想了个离间计,那时候戴穆已经是三百多岁的人了,才得了个儿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但是,这天杀的两兄弟,居然残忍的杀害他的幼子,挖心,还取了他的精血,然后把尸身毁灭在孔大武长老的静室里面,嫁祸给孔大武长老,以至于两位长老反目,自相残杀……”霹雳元君都有些不忍说下去了。 擎天邪君气得攥着的拳头格格响:“这两个渣兄弟居然是我帝元宫的人?!”要按照他的性子,早把他们碎尸万段。 霹雳元君平复了情绪,才说:“戴穆痛失爱子,已经失去理智,要找孔大武拼命。我们觉得可疑,虽然孔大武和戴穆不和,但是绝对不至于做出这等没人性的事,可是戴穆杀红了眼,完全听不进去……那件事的结果,孔大武长老被伤得从金丹后期降为筑基,而戴穆,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总是思念爱子,没多久就……” 擎天邪君听得目眦尽裂,上前踢了霍东几脚才解恨。 后来帝元宫根据戴穆过去的踪迹,渐渐查出是霍东霍南这对兄弟在挑拨,并且有逆反帝元宫之心,霹雳元君和戴穆知道以后,哪里还能饶过他们兄弟,倾帝元宫之力也要将他们兄弟擒下,不过他们兄弟也是异常狡诈,最终被霍东逃脱,只抓住了霍南。 戴穆对他们恨之入骨,为替爱子报仇,将霍南暴打了一天一夜,直到霍南暴死,第二天便将他的尸身丢弃荒野,任由妖兽啃食……这样既是报仇,又是给帝元宫其他弟子一些警戒,让他们不敢生出异心。 戴穆虽然是报仇了,但是谁都知道,他已经不再有当年的豪气。 那时候霍东虽然逃脱,但是也是身受重伤以后坠崖,霹雳元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并且把这个仇恨记了两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来复仇。 不过霍东原本就是帝元宫叛逃的弟子,即使他现在和全虚教勾结,没有证据,霹雳元君也不能奈他何,反而是雷万霆十分惋惜道:“每一个门派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叛逆,也幸得今日将他诛杀于此。” 霹雳元君虽然痛恨他,却也不得不和他周旋:“帝元宫这些家丑被盟主看见,让盟主见笑了。” 雷万霆知道霹雳元君不能奈他何,表现得十分大度:“本座绝无见笑之意,时隔两百年,今日帝元宫除去这一大隐患,本座替你们高兴才对。” 霹雳元君看着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从容,心里越发鄙视,说:“霍东时隔两百年才回来报仇,我认为绝非偶然,他一个人有多大能耐,就算毒血蜂再毒,不是我做大,只凭他根本没办法把毒血蜂放进帝元宫内部去,更别说布下毒阵,这事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不会让诸多弟子枉死。不过这些都是我帝元宫的事,就不消盟主挂心了。” 雷万霆听了他的话,果然脸色就沉了一些,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说:“如此,若是你们有什么难处需要全虚教帮忙的,只管开口,能做到的本座一定会尽力。” 这俩人又是委婉的客套了一番,雷万霆才带着全虚教的人离开,霹雳元君便招呼顾念和即墨颀到帝元宫去做客。 再次来到帝元宫,他们成了最受敬重的贵客,他们于帝元宫有恩,霹雳元君自是命人拿出最好的来招待,所以一上来就是一盘异朱果。 对于异朱果,顾念并不知道它的妙用,即墨颀却是知道的,这是墨心境的特产,只有墨心境的特殊气候才能生长,生长期十分漫长,快的一千年或许就能成熟,慢的话,据说三千年才成熟也是有的。 而它最大的妙用,除了可以补充灵力,最重要一点,就是调节气血,像顾念这样刚生下球球不久,以异朱果调节气血循环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即墨颀就让他多吃几个,顾念也不知道好坏,反正即墨颀让他吃,即墨颀总不会害他的,他就多吃了几个。 顾念也没觉得怎么好吃,就比火龙果好吃那么一点点,不过球球和小花妖好像都挺爱吃,这种果子是比较酥软的那种,小包子想吃,顾念就让他慢慢吃,看见他吃得满口都是红色的果汁,顾念看了就特别好笑。 这时小包子看见他笑,也不知何故,也跟着傻傻的笑,顾念看着他笑得很傻的样子,更加好笑了,而小包子见顾念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笑得更傻了,父子两个就这么大笑起来,顾念更是把他抱在怀里,说:“球球,你怎么就这么惹爸爸疼啊。” “那当然,我是你生的么。”小包子理所当然的说。 擎天邪君虽然答应了不再想要他们父子当徒弟,到底意难平,悻悻的瞪着他们,凑上去道:“我看你们都笑得一脸蠢相。” 顾念被他打断,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说:“我说邪君你也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们蠢我们的,与你何干,你凑什么热闹,球球你说对不对?”顾念现在有个什么都习惯问下球球的“意见”了。 “对。”球球自然是附和的。 顾念看了看暗自不爽的擎天邪君,又看了看一脸无邪的球球,突发奇想,说:“邪君,其实我有个想法,让我和我儿子当你的徒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不是可以反过来么,如果你愿意当我儿子的徒弟,我也是不会反对的,也算是我们认识一场的缘分哦。” “你……”擎天邪君被气得说不出话。 “徒弟。”球球已经鹦鹉学舌般的叫起来。 “住嘴。”擎天邪君给小包子一个白眼:“你个小奶娃,都才刚断奶,屁都不懂,凭什么要我当你的徒弟?” “徒弟。”小包子可是不管那些,他只听顾念的,顾念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不许再叫。”擎天邪君忍不住凶他:“你叫我师父还差不多。” “徒弟徒弟……”小包子可是不讲理的,他好像已经认准了擎天邪君是他的徒弟。 “不许再叫。”擎天邪君气得不得了,可是却不能真的和一个小奶娃较真,那样太失他的身份了。 小包子得逞了,特别得意,小手拉着下眼皮冲擎天邪君做了个鬼脸,他刚吃了异朱果,小手和小脸都是红色的果汁,这时做出一个鬼脸,就显得特别滑稽,顾念看了特别好笑,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擎天邪君心里那个不爽啊,总想着要找点什么来为难一下这父子两个,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这时元姬和元彗一起走出来,元姬看见顾念抱着球球在吃异朱果,她已经听凌霄女说起了是顾念他们帮帝元宫破阵的,这时看见小包子的父亲,不知为何脸就先红了,却显得越发俏丽。 顾念想起先前的事,歉然道:“昨天我们因为紧张球球,可能有些开罪小姐的地方,还望小姐不要怪罪才好。” 元姬的脸更红了,说:“不会的,是我二叔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儿子带回来,让你们担心,该我们向你道歉才对。” “邪君这个人么,我也知道他就是这样,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邪君,我根本不会来到墨心境,更不会见识到这么多,就当做是一次历练吧,过程可以惊险,性命无碍就好。” 元姬看见顾念这么好说话,心里也欢喜,刚想和他多说些话,一边寻思着的擎天邪君,听见顾念提起历练,心生一计,说:“说起历练,我想起一件事,明天姬儿和彗儿不是要到秘境森林去历练么,我看顾念你也突破筑基了,也该出去历练一番,正好,不如你们就做个伴,一起去历练吧。” 他心里却在恶毒的想:让你老瞧不上我,还妄想让你儿子当我师父,不让你在秘境森林里多吃些苦头回来,哼哼,我擎天邪君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顾念听见可以历练,他自己也有些小心思,出去历练没什么不好,可以长见识,但是所谓历练,总会遇到一些不可知的危险,解决起来总是特别麻烦,而且,他还要照顾球球啊,就有些犹豫不定了,不由看着即墨颀。 顾念好像已经习惯了,如果有个什么事他拿不定主意的,他就习惯想问问即墨颀,一人计短,他总认为即墨颀的见识比自己要多,也就习惯想听听他的意见,好像听了即墨颀的意见,他才能更好的做出决断。 即墨颀当然看出,擎天邪君是有意想让顾念在历练中多吃些苦头,不过,他也认为让顾念出去历练一番,也没有坏处,就点头道:“你已经筑基,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去试试无妨,我会帮你带球球的。” 顾念想要拒绝,可是即墨颀都这么说,他又不好直接拒绝了,又看向小包子,说:“球球,你不会愿意离开爸爸的对不对?” 顾念满心等着小包子回答:“对。”这好像成了他和小包子的默契。 但是,小包子看了看顾念,又看了看即墨颀,他还太小能有什么主意呢,他向来是听顾念的没错,但是在顾念和即墨颀之间让他抉择,如果是关于顾念的事,他却更偏向即墨颀,便站在他这边道:“念念,我和爸爸等你回来。” 顾念很无语,这是他的儿子么,为什么还是不粘他,而是粘即墨颀更多啊这真是很纠结的事。 42、要想我 知道明天要去历练,球球还没怎么粘顾念,顾念就把球球粘得死紧,表现得十分舍不得,不让他离开眼球半步,让球球都感到无语。 “球球,你说若是爸爸明天出了事回不来,你怎么办哦,你还这么小,以后谁照顾你哦?”顾念极力在球球面前游说,期盼他因为舍不得自己而叫自己留下。 “念念,你会回来的。”球球好像不怎么为其所动。 “我才刚刚筑基啊,元姬和元彗那都是筑基后期,而且他们有家族的修士护航,我只有一个人,怎么和他们比对吧,出事的几率一定比他们大啊,你就不担心我么。” “你有土小龟叔叔和小花妖哥哥啊。”球球依然不为所动。 “球球,明天我一定要去么?”顾念已经意识到,他没办法让球球挽留自己了。 “嗯。”球球很用力的点头。 “……”顾念只能无语。 “不会有事的。”即墨颀宽慰他道。 顾念给他个白眼,去历练的人又不是他,他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你过来一下。”即墨颀叫他,可是顾念正在闹情绪,没有鸟他,即墨颀也不在意,牵起他的手走进里间。 霹雳元君待他们如上宾,安排给他们的房间也是很宽大的,分里间和外间,里间的卧室也比较大,可做卧室,也可做静修的静室。 顾念虽然有点闹情绪,不过他也知道即墨颀是为他好,也就没有挣脱他,和他一起进里间去。 即墨颀把顾念的所有家当都拿了出来,最大的法宝就是承影,还有傲灵丹,七星盘也放在里面让顾念一起带去,他觉得有这些就该够了,法器只是修士的辅助工具,可以借助,但不一定必须依赖,不然就失去历练的意义了,所以即墨颀也没有让他带太多法器。 “我刚才在秘境森林门口看了一遭,里面最高的是五阶妖兽,这五阶妖兽必然是秘境森林的一方王者,轻易都不会出动,一般遇到四阶以下的妖兽,凭你和元姬元彗联手对抗,已经绰绰有余,你的承影,一般都可以阻挡金丹以下修士的三次攻击,何况还有帝元宫护航的修士,他们有三个金丹,五个筑基,你就不必担心太多了。” 顾念依然没好气,历练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担心:“我不是怕万一么,在秘境森林里面会发生什么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如果真的遇到五阶妖兽,或者是遇到一大群四阶妖兽,我们也有可能应对不了啊。” 即墨颀看见顾念精神低迷的样子,只怕会影响他明天的历练,只好从兜里取出一张符篆交给他,说:“这个是传送阵,如果你明天遇到有什么紧急的,极危险的事,可以马上启动传送阵,我会立即接送你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念立刻笑逐颜开,把传送阵接在手里宝贝得不得了,笑道:“我就知道大哥会对我好的。” 即墨颀也只能叹息,说:“现在,跟我过来,我教你一招承影的绝杀招。” “哦好。”顾念得了传送阵,心境豁然开朗,自是喜滋滋的跟着过去学习新招数。 即墨颀要教他的绝招,果然特别好使,招式并不太复杂,反正顾念能够驾驭,却可以无声无息给对方致命一击,以对方意想不到的方位攻击,杀伤力着实不小,顾念心里喜欢,学起来难度也不大,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不过为了让顾念明天不至于太过狼狈,即墨颀又教了他一些其他保命的招式,心里才更踏实一些,这样就过了大半夜,才让顾念去打坐,让他更好的把这些招数变化都融会贯通。 第二天,顾念把昨晚所学的招数都消化了,才把翻来滚去的球球抱起来,球球今天还特别的乖巧,没有平常的起床气,也没有哭闹,这点让顾念十分满意。 陪球球在帝元宫吃了早餐,元姬和元彗等人也就一起过来了,顾念有了即墨颀教会他的新招数和传送阵,去了心结,对于历练反而有了些期待,也就招呼他们道:“要吃了早餐再出去么,这一次历练可也不轻松的,一定要先吃饱肚子。” 元姬也元彗都是一身精炼的装束,显然已经准备妥当,元姬笑道:“我们已经吃过了,我们等你无妨的。” 小包子知道他的顾念爸爸要出去历练,又吃了一口粥,说:“念念,你快去吧。” 顾念很无语,问:“爸爸要出去历练,今天都看不到你,也不能照顾你,不能喂你吃饭,你就不想爸爸么?” “想。”小包子回答是相当清脆。 “那你还巴不得爸爸快走?” “那样,念念就可以快点回来啊。” 顾念瞬间心里舒坦多了,又喂他吃了一口粥,说:“要想爸爸,知道不?” “好。” “要乖乖听你那个爸爸的话,知道么?” “好。”小包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喂小包子吃完一碗粥,顾念才带着土小龟和小花妖一起出去,走到门口,即墨颀倏然抓住他的手,说:“万事小心。” 顾念真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关心他,要是真的关心,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历练,为什么就不肯开口留他啊? 不过想想,都已经要出发了,想即墨颀留他是不大可能的,只好豪气道:“大哥放心,帮我带好球球哦,等我们凯旋回来。” “好的。”听见他这么说,即墨颀放心多了,才放开他的手,该让他飞往更高更广阔的天空了。 “不要让我看见你全身负伤回来,也不要让我看见你被人抬着回来。”走到门口,顾念就听见擎天邪君一脸不屑的奚落。 顾念回瞪他一眼,说:“邪君,你这是激励我呢,还是关心我呢,不是你存心的想让我去历练么,你也别幸灾乐祸,我包管平平安安回来,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么,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若是被我看见你负伤回来,我不会关心你,但是我一定会哈哈哈很开心。”擎天邪君皮笑肉不笑。 顾念低哼一声,说:“等我回来,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元姬和元彗已经上了帝元宫备好的白菜叶型的灵舟,顾念也不甘示弱,他的承影可是他最得意的飞剑,当即就带着土小龟和小花妖一起踏上承影,紧随着他们的灵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顾念走了没多久,小包子就吃什么都没胃口,抱着即墨颀的手臂问:“爸爸,我想念念。” 即墨颀:“……”才刚出门就想念,如何是好哦。 中午,即墨颀抱着小包子吃粥,小包子还没张嘴,就瘪着小嘴道:“爸爸,念念什么时候回来啊?” 即墨颀看见他一副想哭的样子,开始头疼,怎么这小包子越是长大,越是难带哦?顾念不过带了他两个月而已,现在回到他手上,他反而不会带了? 带小包子去午睡的时候,小包子就在床上大哭了:“我想念念,念念怎么还不回来?” 即墨颀感到无比头疼,顾念还要怨念小包子粘自己不粘他么,这熊孩子分明更加离不开他啊。 可惜顾念不知道小包子如此挂念他,如果他知道了,不定会多么兴奋呢。 即墨颀感到眉心不停在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神开始有些不宁,他极少有这样的情况,不由有些担心,顾念不会出什么事吧? 而顾念等人此时一点也不好过,秘境森林通常情况下都是关闭,只有在筑基期以上弟子进来历练时才会开放,非筑基期弟子都不能入内。 秘境森林的钥匙就握在三个金丹期修士身上,合三人之力才能打开,他们都进去以后,秘境森林重新又关闭上。 进了这秘境森林,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寻到某种宝贝或者稀缺的灵草药,运气不济的,若是遇上四阶甚至五阶妖兽,那可是很头疼的事,不过历练么,即使知道前方有妖兽,也是不能退缩的了,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顾念一进入秘境森林,就陡然感到里面一股妖气,虽然气息比较淡,却非常明显的,就是能感觉到妖气的存在。 众人前行都是小心翼翼的,保命的法器都是拿在手上,顾念也不例外,小花妖更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随行的一个金丹修士叫方纪,取出特制的探路罗盘,勘探这地形,他们走出不久,方纪就说:“左前方有三头二阶妖兽。” 二阶妖兽只等同于炼气七层的修为,于是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前行。 又前行一段,妖气愈发浓重,可是,好像这些妖兽都感应到来人的修为非凡,居然都只是盘踞埋伏,竟没有一个敢出来挑衅的。 这样虽然一方面说明了他们的实力,可是如果总是遇不到妖兽,这次的历练就要失去一半的意义了,这样想着,元姬和元彗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顾念却觉得很轻松,妖兽不来最好,反正历练么,是不是有什么收获,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能让他早一点回去就是好的。 又前行了一刻钟,元姬终是察觉不对,说:“通常进来历练,这个时候该有妖兽出来了啊。” 另一位护航的金丹修士胡冥说:“一般来说是这样,现在没有妖兽出现,要么是它们都察觉到我们强悍的气息,要么,可能这里附近至少潜伏着一只高阶妖兽。” 他口中所谓的高阶妖兽,自然是五阶妖兽了,五阶妖兽等同于金丹后期的修士,也只有五阶妖兽,才值得和他们一拼。 不过他这么说,大家前行的时候又是小心了几分,这些妖兽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就是高阶,连个过渡期都没有,他们都是不敢大意的。 顾念走在他们中间,虽然有这些多比他更高修为的修士同行,也是每一步都极小心的,承影紧握手中,毕竟这是秘境森林,处处布满危机,危机来临时,也只有自己能救自己——最重要的,他现在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还有球球,为了球球,他都绝对不能出事。 他们走得并不急,缓慢前行,倏然,方纪为首的金丹修士都停住了脚步,方纪说:“大家都要加倍小心,高阶妖兽的气息越来越近。” 众人都格外警戒起来,顾念不由紧靠着身旁的元彗,至少让他知道,他身旁有人。 帝元宫的那些修士十分自觉的肩并肩背靠背的围成一圈,这样,无论高阶妖兽从哪个方向攻击,他们都可以团结对抗。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四周却毫无动静,元彗毕竟年轻,难免有些心高气傲,道:“这些高阶妖兽是不是都怕了我们,所以都不敢现身了?” 方纪最是担心他的心境,毕竟心境也是他们历练的重点之一,而且,元彗比这里每个人的身份都更加不同,他是霹雳元君唯一的儿子,而擎天邪君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帝元宫的下一任族长,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落在元彗的身上,所以,方纪这些金丹修士才会如此看重他的历练。 不过毕竟元彗还年轻,有些心浮气躁和傲气一点,也是正常的,只能一步一步让他成长了。 元姬也很明白她这个弟弟对于帝元宫的重要性,也就开导道:“弟弟你莫要心急,父亲说过,高阶妖兽都是开了灵智的,不比低阶妖兽那么好对付,我们一点也不能疏忽的。” 元彗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一些,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说:“我知道了,我会更加小心的。” 元彗年纪要大一些,也要懂事许多,她知道顾念是第一次出来历练,也担心他不适应,不由问道:“你还好么,我们一起出来,就没有分彼此的了,你可以把我们当做自己人的。” 顾念对于元姬的温婉性格是十分赞赏的,这时也就少了几分拘束,说:“我知道,这也是我会答应和你们一起出来历练的缘故。” 元姬知道顾念没有把他们当外人,也就放心了,专心戒备着,不多时,只听见左前方有一阵飓风吹过的巨响,又戛然而止。 方纪等人当即提起一级戒备,说:“大家小心,是高阶妖兽!” 43、坠崖 听说是高阶妖兽,那是四阶以上的妖兽,顾念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小花妖更是躲到他的背后,嘤嘤呀呀的低泣,被土小龟狠瞪了一眼,觉得他太丢人了。 “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一听,就知道前来的妖兽是个庞大体积的,只凭这一声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它的力量多么巨大。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阴冷的风刮过,顾念一阵晕眩,这是属于暗黑灵力特有的霸道气息,虽然已经很淡,他直到现在还无法压下那种作呕的感觉。 倏然又是一阵狂风吹拂而起,四周的树木簌簌作响,摇晃得十分厉害,然后是极快的窸窸窣窣声响,那妖兽已经蹿到他们跟前,众人定睛一看,是一只双头金色巨蛇,两个一米多宽的蛇头同时张嘴吐信,发出慑人的低吼,像一座山丘的身子卷缩在一起,让众人分辨不出它的身子到底有多长。 “金色双头邪蟒,四阶妖兽。”方纪一语道破。 只是一只四阶妖兽,只有金丹的实力,顾念暗暗松一口气,于是帝元宫那几位护航的修士全部后退,只留下元姬,元彗和顾念,让他们三人上前历练,顾念心里盘算着,他虽然只是筑基初期,可元姬和元彗都是筑基后期,以他们三人之力,未必就不能消灭眼前的四阶妖兽,何况他们手中都有极好的法器护身,更是不惧怕区区一头四阶妖兽。 所以当双头邪蟒再次吐信挑衅的时候,三人都是豪气干云,一下就跳进与双头邪蟒的战圈当中,小花妖也是仿佛打了强心剂,十分勇敢的跳上邪蟒的背上,举起一根木棒,竟是要戳它的金色鳞片。 帝元宫的众修士虽然退出战圈,但是他们都是时刻戒备着,也担心四阶邪蟒是不是有什么后着,半天都没有出来,它跳出来看见他们这许多人,修为明显比它高出许多,也是毫无惧色,只怕它只是一个引子,所以众人打算分散开来,把三人和邪蟒包抄在中间,这样更有利于保护他们三人。 但是众修士才刚一动,骤然间一股巨大的兽压袭来,无比强大的风压令他们都动弹不得,遽尔金光一闪,一头比刚才的四阶邪蟒更加庞大的身躯快速压下,众修士只能纷纷亮出法器护体,一阵狂风大作,众人只看清是一只金色的三头邪蟒,那金色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色,至少在五阶以上,只见它那三头的殷红蛇信同时一吐,庞大的身躯彷如令地动山摇,众修士已经被三头金蟒的庞大身躯卷出两里以外去。 按说三头金蟒最多也只是金丹后期的实力,众修士当中就有三个金丹五个筑基,说什么也不至于被卷走如此狼狈,但是三头金蟒来得太突然,而且它明显是风系的,速度都是极快,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卷走,但是三头金蟒想消灭他们,他们的修为都不低,却是没那么容易。 而顾念他们这边,四阶邪蟒也同样有着风系灵力,很快也将顾念三人转移到一里开外,把蟒背上的小花妖压了半个身子,差点没把他压扁,小花妖顿时嘤嘤呀呀的大哭起来。 顾念三人也是有点晕头转向,双头邪蟒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转头一股巨大的风压气流喷射而出,竟有泰山压顶之势,还是元姬反应快速,玉臂轻扬,祭出手中的摄魂镜,把强大的气压吸食大半,但是元姬也因此被邪蟒的气压反噬,顿时跌倒在地。 这个摄魂镜就是当日擎天邪君在渊华宫把顾念摄来的那面镜子,擎天邪君会把摄魂镜给了元姬,可见他是十分看重这个侄女的,只可惜元姬还不太能熟稔驾驭,才被双头邪蟒反噬。 不过被她这么一缓,顾念和元彗已经双双扑上,元彗不断打出他的魔刺珠,魔刺珠表面看着并不光滑,周身布满了沙砾,这些沙砾都是大有文章,魔刺珠打出以后,周身的沙砾瞬间破壳而出根根尖锐的刺芒,魔刺珠并不是他的本命法器,威力也是端的十分惊人。 与此同时,顾念的承影也是径直刺向邪蟒的七寸之处。 可是,双头邪蟒一个奋力扭身,长长的尾巴一扫,坚硬如铁的鳞片竟是将魔刺珠打落,尾巴末端一挥,强大的气压逼向顾念。 顾念被它的尾巴一扫,承影只堪堪碰触到它的鳞片表层,但是,以承影之刃,竟也只能划破一道淡淡的血痕,却伤不到它的肉体,可见鳞片是多么坚硬。 邪蟒的强大气压随即袭来,趴在顾念身上的土小龟龟壳很快放大,形成一道铁墙,把气压反弹回去,顾念顺势借力纵身一跃,刚想拽起小花妖施展他们的组合绝招,却在这时,一阵森冷的气息凭空而来,生生将他们卷了起来,转眼又凭空消失。 元姬看了暗暗吃惊,如此一来,他们一起进来的所有人当中,此时也被三头邪蟒分作三组,卷走顾念的邪蟒,如果她没有看错,应该是三阶的,现在只剩下她和元彗对抗双头邪蟒,却是吃力许多。 最重要的,这些邪蟒将他们生生分开,分明是策划好的,想将他们分散,看来这些妖兽的灵智都是不凡的。 而看似最有可能快速取胜的帝元宫的那八位修士对抗一只五阶妖兽,可是在他们刚看见一丝曙光的时候,却又从旁杀出两只四阶的双头邪蟒,这样一来,他们的压力又是大大增加,一时间竟也难以取胜。 这样有组织的高阶邪蟒出动,大大出乎众修士的意料,他们开始觉得,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一只六阶以上的妖兽?但是以他们的了解看来,都是不太可能啊,这里分明最高阶是五阶妖兽。 而看起来压力最大的元姬和元彗姐弟俩,反而是相对最轻松的,他们手中的法器都是帝元宫极好的,只是他们一时担心顾念,一时又盼着他们那八位修士能尽快过来援救,他们太过分心,以至于一时也奈何不了这只四阶妖兽罢了。 顾念这边看起来是最轻松的,但是,这只三阶妖兽却戳中了顾念非常致命的弱点。 顾念看见卷走他们的,只是一只比四阶邪蟒小了许多的双头邪蟒,而且它身上只有淡淡的金芒,可见他只是刚进阶不久的三阶妖兽,最多等同于筑基中期,那么,凭顾念现在的实力,他身上还有着暗黑妖兽的天敌光系灵力,再加上土小龟和小花妖,和他手中的承影,要打败它可说是比较轻松的。 顾念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这里的地势不太好,顾念看见离他们十丈外是个山崖,这里是秘境森林,运气不好的话,坠下山崖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 顾念满心以为他们很快就可以把这只三阶妖兽解决,信心大增,一个炽烈弹从承影剑尖发出,打在双头邪蟒身上。 这只邪蟒的鳞片并不如四阶五阶邪蟒的鳞片那般坚硬,只是被炽烈弹爆破一层皮,却是大大激怒了它。 顾念已经尝到了甜头,哪里肯放过它,一道赤光波彷如红色闪电,快速击打过去。 邪蟒已经被激怒,一边怒吼着一边摇头晃尾,长长的尾巴仿佛有千斤重,躲过顾念的赤光波以后,尾巴重重的甩向顾念那边。 顾念暗自吃惊,不过它毕竟只是三阶妖兽,力量和气势都要弱一些,顾念也不慌张,踩着惊鸿步悠然避开它的蛇尾,回头举起承影左击,很是取了个巧,因为土小龟正在右边喷出条条冰柱,他的冰柱现在已经有十分的火候,犹如利刃,杀伤力也是很强大的。 而小花妖正在邪蟒的后面,绿藤环成一道木墙,堵住邪蟒的退路,这样形成三面环击,三阶邪蟒虽然也不弱,毕竟灵智开启不够完全,因此它只是非常生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更加恰当,只能以自身强大的气压,和坚硬的外壳鳞片,去抵挡冰柱的攻击,一边躲避顾念的利剑。 饶是如此,土小龟的冰柱依然刺破它的一层鳞片,顾念喝彩道:“小龟干得好。” 小花妖听见顾念夸赞土小龟,也不甘示弱,绿藤如灵活的绸带,一圈圈捆绑着邪蟒的尾巴。 邪蟒回头冲他一声怒吼,狞笑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吓得小花妖一屁股跌倒在地,他恨透了这只邪蟒,爬起来把绿藤绕成一个圈,牢牢套住邪蟒的七寸。 “好。”顾念又是喝彩一声,纵身施展即墨颀昨晚教会他的绝杀招盘龙啸天,霎时剑如游龙,剑光如星芒,刺破了邪蟒的一截尾巴,伤口长达一丈,登时血流不止,但是邪蟒鳞片太过坚硬,顾念这一招只能让它负伤,不足致命。 继而顾念纵身向上,剑光一转,看着好似左击,实际却刺向邪蟒的小腹正中。 邪蟒大吃一惊,它的尾巴负伤,令它转动不灵便,它只道顾念是左击,却不料顾念是刺向它的小腹,它那庞大身躯要躲避已然不及,却依然极力退避着,发出一声哀嚎,以它硕大的蛇头去顶撞,不让顾念刺伤它的小腹。 即将得手,顾念很是得意,可是,在他的承影就要刺中邪蟒的小腹,顾念才骤然发觉,这只邪蟒看着不大,却是即将要当蛇麻麻,它小腹隆起,而且死命护着它的小腹,竟是怀孕的节奏。 这对于曾经是个孕夫的顾念来说,他太明白一个宝宝对于他的“麻麻”的重要性,邪蟒虽然邪性未除,却也知道要极力保护它未出生的蛇宝宝,对于这份“母性”,它就值得尊重。 顾念一下手软,承影顿在半空,不忍再刺下去,他这一剑只要刺下去的话,邪蟒的鳞片就是再厚实,必定不及承影尖锐,邪蟒至少也得重伤,而它腹中的宝宝,或许就要没了。 可是顾念却突然不忍,他对着一个小生命下不去手,他这么一顿,却给了邪蟒翻身的机会,顾念虽然没有对邪蟒痛下杀手,邪蟒却是不会感激他,它现在只知道要保护它腹中的宝宝,它要从顾念手中逃生,就要消灭他。 于是邪蟒毫不犹豫的,一只硕大的蛇脑袋对准顾念奋力冲撞过去,再重重把他用力甩出去! 也该是顾念的缘分,他对邪蟒心软,却不料他正败在自己的心软上面,邪蟒这一下来的太快太突然,顾念都来不及闪躲,就被他撞出十丈外,而那里,正是秘境森林的山崖深渊。 而小花妖的绿藤还缠在邪蟒的七寸之处,被它刚才那样一个用力甩头,竟是把小花妖也一同甩了出去,和顾念一起坠下山崖深渊。 “顾念!”土小龟大惊,他还没明白过来邪蟒是如何“扭转乾坤”的,见顾念和小花妖都被甩了出去,那里是万丈深渊,只怕他们是凶多吉少,就要上去和邪蟒拼命,口中喷出的冰柱毫无章法,乱作一团,也彰显他现在的心情十分悲恸。 邪蟒一不做二不休,硕大而坚硬的蛇脑袋再次飞快一撞,把土小龟撞晕在石壁上…… 即墨颀哄着小包子午睡,可是小包子有什么感应一般,大哭不止,不停嚷着:“我要念念,我要念念回来。” 即墨颀被他吵得没办法,而且,他的眉心不断在跳,让他有个不好的预感,他莫名的觉得不安,于是干脆背起球球,一起出门去。 即墨颀背着小包子来到秘境森林的大门外,秘境森林是下了十分牢固的禁制,没有特制的钥匙,就是即墨颀,也没有办法打开这道大门走进去,不由暗暗蹙眉。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感到不安了吗?”来人正是擎天邪君。 即墨颀没有否认,说:“那么,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擎天邪君来得正合他的心意,不论擎天邪君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即墨颀更需要他开启秘境森林的大门。 擎天邪君晃着手中的钥匙,没有多话,径直打开秘境森林的大门,二人一起走进去。 44、又一个球球 顾念和小花妖一起坠落山崖,山崖下面云雾氤氲,仿佛一片云海,崖底非常的深,看不见崖底是什么状况。 而这个时候,小花妖的机智大大的出乎顾念的意料,他在坠下的时候倏然伸出他的绿藤,将顾念捆绑了起来,而另一头则被他抛向山崖上面的一块磐石,可以把他们都固定住,只是在下坠的引力作用下,二人骤然停了下来,撞击在山崖的石壁上,石壁是非常突兀嶙峋的,这样撞击在身上,顿觉肠胃都在翻腾,也够他们难受的。 小花妖差点没撞晕过去,当他找回东南西北的时候,才顺着绿藤滑下,好在顾念虽然也受到强大的撞击,他现在的体格已经被即墨颀训练得强健许多,才不至于晕迷过去。 顾念恍回过神来,抬头去看他们所在的位置,但见壁立千仞,无比雄壮,头上是金灿灿的阳光,根本望不见崖顶。 而他们的身下是茫茫白雾,云烟飘渺,无法看清下面是什么景象,可是现在,他们也只能赌一赌了。 “我们慢慢走下去,可以么?”顾念问,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啊。 “可以的。”小花妖已经开始缓缓放下绿藤,他们可以顺着绿藤一步一步往下爬,有时也会不慎滑倒,抑或磕碰到尖锐的岩石,也令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小花妖还痛得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不过,半个时辰以后,他们总算是滚爬到崖底了。 顾念和小花妖都是累极,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当然都不严重,也无暇去理会,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大口的喘气,都不想动一下了。 许久,顾念感觉体力和灵力都回来了,才问:“我们去看看四周是什么景象,能走了么?” “能。”小花妖一点也不肯示弱,撑着小身板爬起来。 顾念坐了起来,烟雾依然很大,云海渺渺,只能看见四周都是草地,或许因为云雾的关系,水汽比较重,草木却生长得离奇的好。 “也不知道小龟现在怎么样了?”顾念想起只有土小龟一个人留在崖顶上面,就十分担忧,顾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土小龟就一直跟着他,不离不弃,他对土小龟就好像是家人,如果他出什么事,能不急么。 小花妖鼻子抽了抽,没有做声。 “还有帝元宫的那些修士,他们该没事回去了吧,如果球球和大哥知道我们出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担心呢……”顾念像在自言自语,现在也只能尽快想办法回去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前面是一片不知名的草木,顾念对这些花草不太熟悉,不过他也能感觉到这些草木都是灵力充沛,生长得非常的好,可惜,它们都是暗黑灵力。 小花妖天生对花木就有亲和力,虽然他和这些花木的灵力不同,但毕竟是一样的属性,沟通起来也比较容易。 顾念让小花妖和这些草木沟通了半响,小花妖才抬起头说:“它们说了,这里是秘境中的小天地,一个小天地等于一个小世界,别看四周都是云雾,其实这里大得很,足以装得下一个墨心境了。” “一个小世界?”顾念听即墨颀说过,关于大世界和小世界的说法,大世界是无比宽广的,就像一整个修真界,包括他知道的四方境世界,而小世界的说法,这就好比四方境就是四个小世界。 这么说来,他们到达的这个深渊崖底,是一方独立的小世界? 可是不对啊,修真界就只有四方境世界,从没有听说过还有另一个小世界。 那么,这里莫不是还有什么修真界大能留下的,类似戒指空间一样的一方小世界? 可是那样也不对啊,即使是怎样的修真界大能,哪怕他们留下的一个空间多么宽广多么神奇,也不敢自称是一方小世界吧,何况这里只是处在秘境森林的深渊底下的一方天地,怎么就敢称做一方小世界? “它们说了,它们这里的主人,特别有能耐,强大到可以筑造一个小世界。”小花妖解惑道。 强大到可以筑造一个小世界?除了不知道存在哪里的神和仙,顾念想不出还有哪个大能有这等神通,夸下这样的海口。 不过,不管这里是不是真的是个小世界,却切切实实是个不一样的地方,他虽然看不见这里的尽头,但是扑面而来的那种气息,特别的清爽,这里的暗黑灵力,比起墨心境里的更加纯净,以至于顾念也没有感觉这里有作呕的感觉。 所以顾念想,如果说这里是个小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的灵力确实与众不同,至少与他所知道的离天境和墨心境都不一样。 顾念和小花妖又往前走,走着走着,令顾念诧异的是,他竟然在这里同时看见一株九盘花和六指花,而且,以他们一路走来所见,九盘花和六指花仿佛就是这个小世界里的主人。 九盘花虽然是墨心境的守护花神,但是顾念听即墨颀说过,自从九盘花和六指花在一起以后,也只能在墨心境看见极少的九盘花种子,而六指花因为需要光系灵力滋养,已经十分稀缺,几乎在外面都已经看不见了。 所以顾念能在这里同时看见九盘花和六指花,颇感意外,仿佛又回到惊鸿殿和摘星殿一般。 顾念尝试着和它们打招呼,可惜,它们根本不鸟他,令顾念很是郁卒,明明他长得很善类,而且很帅气啊,难道还不够亲和力么? 令顾念更加意外的是,在他就要走出九盘花和六指花的视野,忽听六指花对他说:“你往东直走再左拐,主人就在那里,他们想见你。” 那个小声音,顾念简直嫉妒得要发狂,天下竟有这般动听的声音?!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你们的主人?想见我?”顾念十分诧异,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一个离天境的小小修士,第一次来到墨心境,他们想见他,这靠谱么? 可惜,不论顾念再问什么,六指花说完这一句以后,就再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顾念悻悻的,只好按着他说的方向走去。 顾念和小花妖往东直走了一刻钟,才看见左边有一条岔路,他们又走了许久,四周静谧,一陇一陇的草木密集,并不像有什么人烟的地方,顾念左顾右看也不见有什么人在等他的样子。 也因为顾念这样四下环顾,没有留意前面,跄踉一步,不觉居然掉进一口陷阱。 按说以顾念现在的修为,不至于跌倒那么狼狈,但是,在他的脚踏进这口陷阱的时候,那里的地表仿佛有一股很强的吸力,把顾念“吸”了进去。 不过这个“陷阱”并不深,顾念在陷阱里面滚了一圈,最后仰躺着仰望上空,却只看见一棵遮在他上面的树木,树木并不很高大,堪堪遮住他的光线而已,叶子是绿中泛红,却绿得晶莹,红得艳丽,顾念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 “哎哟……”顾念刚张口呻吟一声,却在这时,非常神奇的,一粒果子掉进他的嘴里。 更加神奇的是,顾念还来不及把果子吐出来,那果子只有葡萄大小,在他嘴里好像长了脚似的,咻的一下已经滑进他的咽喉,顺着食道滑了进去。 顾念双手摁着咽喉,可是已经来不及,那果子好像已经被他消化了,他还不知道果子是什么味道呢。 “顾念,你怎么样啦?”小花妖顺着陷阱爬下来,一边把顾念拉起来。 顾念坐了起来,问:“你看见我刚才吃了什么?” “一只果子?”他又不是白痴,怎么没看见? “那是什么果子,我没打算要咽下去啊,怎么就已经吞下了?”顾念依然觉得喉咙很不舒服。 小花妖望着那棵神奇的树木,除了顾念刚才吃掉的果子,树上再找不出第二个果子,半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哦?” 顾念特别郁卒,说:“你说你是个木灵,居然还不认识这是什么树木?”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树木……”小花妖弱弱的说,是谁规定他是木灵就一定要认识所有的树木了? “算了,我们还是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出口可以回去。”他可不想再留在这里,球球会担心他,而且,他真的很想球球哦。 “你们找不到出口的。”有个声音对他们说。 是谁哦?这个小声音,怎么恁熟悉哦。 顾念循声望过去,简直难以置信:“球球?!” 他才刚想着球球呢,就听见球球在对他说话?是幻觉么?一定是幻觉吧,声音是球球的声音没错,可是,球球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可是,那个小模样,那一头漆黑的浓发,那双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明亮大眼睛,那惹人疼惜的小脸蛋,那小小的身板,分明就是他的球球啊…… 而另一边,即墨颀背着球球和擎天邪君一起进入秘境森林,顺着熟悉的气息,他们很快就找到和两只四阶和五阶妖兽缠斗在一起的八位修士,而一直都奈何不了八位修士的两只妖兽,闻到来人的修为只在这些人之上,心里就怵了,对这八个修士它们尚且难以取胜,何况还来了更高修为的,它们哪里还敢恋战,虚晃一个爆破符,趁着浓滚的烟雾,它们急忙逃之夭夭了。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擎天邪君看见只有帝元宫的八个修士,却不见历练的三人,这都是个什么事哦。 方纪愧疚的垂下头,把事情粗略说了一遍,即墨颀就急了,不待他们说完,问明白顾念他们所在的方向,急忙就寻找过去。 擎天邪君也没有耐心听他们说太多,跟着即墨颀一起找过去。 可是,当他们找到出事的地点,却只见元姬和元彗姐弟正和一只四阶的双头邪蟒激战,眼看就要获胜,双头邪蟒苦苦挣扎着,在看见来了这许多人,也无心恋战,喷出一口风球,乘着风势,它就迅速逃离。 “顾念呢?”没人想着要追赶妖兽,即墨颀不待他们废话,也不再顾及礼节什么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顾念的安危。 “顾念……和我们失散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元姬心里也是特别愧疚,谁也不曾料到今天遇到的妖兽都是灵智不凡的。 “念念,我要念念……”小包子一听见顾念不见了,就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即墨颀也是急了,他在秘境森林里面完全感应不到顾念的气息,说不担心都是假的,于是匆匆与众人告别,在四周寻找顾念的踪迹。 擎天邪君也是急了,但他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让元姬元彗和方纪等人一起回帝元宫去,他也从即墨颀相反的方向去找顾念。 即墨颀几乎把四周都寻找了一遍,依然不见顾念的身影,他依然感应不到顾念的半点气息,球球还在大哭不休,他还得想尽办法哄他:“球球乖,爸爸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念念好不好?” “爸爸快找念念,我要念念……”小包子已经泣不成声,不是球球不相信他,他看不见顾念,心里憋闷得慌,只能痛哭出来宣泄。 “好,爸爸一定帮你找到。”即墨颀答应着,在这幽深的秘境森林里探寻了许久,即墨颀心里已经忐忑不安,顾念没有找到,才终于在崖边找到被击晕的土小龟。 即墨颀都急红眼了,在半空就是一记赤光波劈打过去,这个赤光波是不带伤害和攻击性质的,而是带着光疗作用,将晕迷的土小龟击活过来。 土小龟打了个激灵,终于醒转,看见是即墨颀抱着球球站在眼前,顾不得伤痛,大急道:“顾念……顾念他……” 即墨颀心里那个急啊,急忙拍了下他的肩膀:“醒了么,说清楚,顾念到底怎么啦?” 土小龟才顺气许多,说:“他们坠落山崖去了,求你救救他们。”他说的“他们”,当然是指顾念和小花妖。 即墨颀望着不见底的云雾深渊,什么都看不清,不由捂着球球的小脸,说:“球球乖,闭上眼睛,爸爸带你去找念念。” “好。”球球清脆的答应一声,闭上眼睛,他听见顾念的消息,虽然是坠落深渊,但是在他的意识里,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是相信他的爸爸能找到念念的,所以也不再哭闹了,闭上眼睛等着爸爸找到念念。 45、误入 顾念和球球日夜相对,再没人比他更熟悉球球,眼前这个孩子,长得和他的球球一般无异,甚至他那纤长的睫毛,垂眸时会投下一排细长的阴影,都和球球好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顾念简直不敢相信,天下竟有个孩子和他的球球一模一样,而这个孩子,却是在秘境森林的一个小世界里面。 “你能过来一下吗?”顾念身上有点伤,忍不住向小孩招手。 小孩竟也十分乖巧,也不怕生,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顾念抚着他的小胳膊小腿儿,一样,又忍不住抚摸他圆嘟嘟的小脸蛋,还是一样,这不是球球是谁哦? “球球?”顾念再叫一句。 小孩却是摇头:“我不叫球球。” 顾念很是郁卒,有个名词叫“失忆”在他脑海盘旋,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的一个爸爸叫我白白,一个爸爸叫我夜夜。” “……”顾念垂下三根黑线,这算什么名字啊?不过,他却确定,这个孩子真的不是球球。 “后来,叫我夜夜的爸爸败给叫我白白的爸爸,所以,他们现在都叫我白白。”白白十分灵巧的补充道。 “原来是白白啊,白白能不能告诉我,你多大了?” “我前天才刚过周岁。” “……”前天刚过周岁,那不是和球球同一天出生么,顾念感动有些崩溃,真的有这样的巧合? 一边的小花妖听见他们没玩没了的说下去,十分无语,顾念平时看着是个明白人,可是关键时刻却卡脑袋,这孩子看着和球球一模一样,可是怎么可能是球球,球球怎么可能在这里?为什么也不问问出口在哪里哦? “我爸爸还告诉我,他怀我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的,但是生我的时候却差点难产了,所以叫我夜夜的爸爸什么都让着叫我白白的爸爸。” “是,是吗?”顾念更加崩溃,居然差点难产这一点也和球球如此的相似,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哦,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白白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害怕么?” “我不是一个人啊,我两个爸爸都在这里,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白白乖巧的样子,让顾念差点以为他就是球球。 原来白白一家就是这里的主人,顾念淡定了一点,又问:“那白白的两个爸爸在家么,白白可以带我们去你家做客么?” “好,你们跟我来。”白白十分乖巧的答应。 顾念和小花妖都很开心,至少这样他们不至于走得太盲目吧。 不过,顾念刚刚站起来,抬头看见那棵不知名的树木,不由问:“白白知道这棵是什么树么?” 白白抬头看一眼,说:“知道啊,这是蔓莲,爸爸说,蔓莲一辈子只能结一次果,一次只能结一个果子,十分难得的。” “是吗?”顾念有点心虚,这么珍贵的果子被他吃了,如果这里的主人知道了,会不会让他呕出来哦? “我两个爸爸都吃过了,他们还留了一棵给我。”白白得意的说。 “是这棵么?”顾念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他吃了留给白白的蔓莲,他的两个爸爸会不会劈了他? “不是这棵,爸爸留给我的在我家的后院里,那里就是我,爸爸也很少带我进去的。”白白感到有些遗憾。 顾念顿时松一口气,幸好幸好。 顾念牵着白白的小手,白白迈着小鸭子似的小步伐,带着他们往前走,走了不久,拐一个弯,顾念莫名感到一股气压向他们压过来,但是却不会让人感觉有被伤害的感觉,非常神奇。 顾念想,或许这就是强者的气压吧。 “爸爸!”那股气压散发得非常快,白白已经感觉到了,撇开顾念的手,然后迈着小鸭子步伐往前跑去。 顾念知道是这里的主人来了,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走了过去,但见两个男人站在那里,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看起来却异常协调。 顾念看见他们都是风神俊逸,长发及腰,尤其是白衣的男子,他有一双特别漂亮迷人的金色眼眸,仿佛他只要眨一下眼眸,天地万物都会为之失色,他们只是站在那里,衣袂飞扬,风采十分不凡。 顾念登时目瞪口呆,他看过不少的美男子,一度以为即墨颀已经是最美貌的美男子了,也以为看过即墨颀这样的美男以后,他对男人的美貌已经有很强的抵抗力,但是看见这两个人,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两个人的美貌,绝对是不能用语言形容的,顾念只知道,无人能与之比肩。 “白白,客人来了么?”白衣男子抱起白白,亲切的问。 顾念听了他的声音,又是一愣,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分明就是他和小花妖刚进这个小天地的时候,遇到九盘花和六指花,他的声音就和六指花的一模一样,令人嫉妒的声音。 “对啊,他们来了。”白白指着顾念他们。 顾念看见这样的世外高人,急忙上前作揖:“晚辈顾念,见过两位前辈。”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物,只从他们的气概和无人能比拟的气场,也知道他们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人。 依然是白衣那个动听到极致的声音说:“你能来到这里,也算是我们的缘分一场,或许这个小世界里面,是寂寞太久了,所以能被外人闯进来。” 顾念听了他的话,开始相信这里真是一个小世界,只是在他这样的“外人”看来,这里不过是秘境森林里的一个深渊罢了。 “敢问两位前辈是……”顾念不想凭空猜测他们的身份,但是,他真的特别好奇。 白衣人微微一笑,倾城倾国:“我叫白天,他叫黑夜。” 白天……黑夜…… 顾念感到脑袋嗡嗡作响,忘了该如何反应,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白天和黑夜?而白白,就是他们的孩子? 白天好像能料到他此刻的反应,笑道:“你是从离天境过来的吧?你好像听说过我们的故事?” 顾念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端正姿态,说:“是,曾听一个见博识广的朋友说起过,很是为你们的故事感动一番。” 小花妖听说眼前这俩人就是传说中的白天和黑夜,狠狠的用仰慕的小眼神看着他们,一双桃花眼充满了粉红泡泡,令顾念很是无语。 白天依然笑得很淡雅,说:“是吗?可惜,或许没人知道,我来到墨心境以后,就开始后悔了……” “胡说。”白天没说完,就遭到黑夜的呵斥打断。 黑夜搂着他的肩,呵护着他和白白:“明明我什么都让着你和孩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黑夜看着比较冷酷,但是面对白天和白白,他就是个温柔面瘫男。 顾念看着他们相处的情形,心里特别有感触,他已经失去翼了,还有谁也会对他这般柔情? 顾念自从有了球球以后,一心都扑在球球身上,他现在才发觉,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过翼了,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劫数还是他的命? 顾念此刻的心思太多,一会担忧球球,一会羡慕白天和黑夜一家,一会又想起翼,一会……还有个小空间会想起即墨颀,顾念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他,或许,这一年来都是和他相处在一起的缘故吧。 顾念想的太多,只感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全身都开始升温,好像有什么在往上涌的样子,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即墨颀让球球闭上双眼,把他护在怀里,才架起飞剑,往崖底深渊坠落,而土小龟,当然是紧紧趴在他的肩上。 深渊真的特别特别深壑,如果有人从崖顶上面坠落下来,绝壁是粉身碎骨,别想有生还的机会。 即墨颀心里凉了半截,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要没有看见顾念的尸身,一切都还有希望。 崖底依然是云雾萦绕,即墨颀用了开眼法,才算把底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一望无际的丛生草木,别无他物。 只要不见顾念的尸身,就有希望。 虽然是坠下万丈高的深渊,但是即墨颀对顾念和小花妖的修为是有信心的,他们比起两年前,简直是云泥之别,这点自救的本领还是有的,只是即墨颀却不知道,顾念和小花妖现在会在哪里? 球球从即墨颀怀里探出小脑袋,左右瞄瞄,一边自个儿嘀咕:“念念,念念在哪里啊?” 即墨颀看见他瘪着小嘴,又要痛哭出来的样子,忙哄道:“球球乖,我们会很快找到念念的,会很快的……”也像在跟自己打气。 “念念,念念在那儿。”球球指着路旁有一株九盘花和六指花的小路说。 “好,我们过去看看。”即墨颀不知道球球是怎么感应到的,不过虽然很淡薄,他也感应到一点属于顾念的气息在那边。 就这样,他们循着属于顾念的一丝气息找了过去,飞剑非常快,很快就找到顾念和白天黑夜在一起的地方,而他们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顾念就要闷头倒下。 “念念!”球球只看见顾念的背影,看见顾念,他就大喜过望。 即墨颀却是看清楚的,急忙弃了飞剑踏着惊鸿步大步奔了过去,堪堪接住就要倒下的顾念,可惜,顾念此刻周身像火焚一般,从心口向全身散发,端的巨热无比,体温过高,他无法承受,已经晕迷过去。 “顾念,你不会有事的。”即墨颀把他拥在怀里,就像拥着他最珍贵的人。 可是一接触到顾念的身体,他就被吓一跳,怎么会这么烫?! “念念……”球球在即墨颀怀里挣扎着,想要跳出来拥抱顾念,可是,他像触摸到一颗火球,他的念念爸爸怎么在发烫哦? 即墨颀巧妙的把球球挪到一边去,顾念身体太烫,不能伤及球球。 下一秒,他就看见站在对面的白天和黑夜,一个是笑吟吟的,一个却是黑脸无情,即墨颀下意识的把顾念和球球都护在一边,问:“你们是谁,是你们伤害了顾念?” 土小龟看见终于找回顾念,一颗老心终于放了下来,也不阻碍一家三口团聚,从即墨颀肩上跳下来,瞪了小花妖一眼,问:“你没事么?” 小花妖正对白天和黑夜冒了无数粉红泡泡,美梦被土小龟打断,十分无语,说:“你才有事,我和顾念福大命大,能有什么事?” 听了即墨颀的话,土小龟瞪视着白天和黑夜,虽然他觉得这两个人很强大,但是如果是他们伤害了顾念,他也会不顾一切和他们拼命的,一边又用眼神质问小花妖,这都发生什么事哦? 而白天和黑夜听了即墨颀的话,黑夜冷哼一声别开脸,牵着白天的手掌,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白天相对就友善太多了,清雅的笑道:“我们没有伤害他,他只是刚吃下蔓莲,一时受不住蔓莲的滋补,才会火气过重晕迷而已,不必担心。” 即墨颀依然往顾念身上输送了一股灵力进去,却发现顾念再也装不进任何灵力了,难道真的如那人所说,顾念吃了蔓莲? 即墨颀是知道蔓莲有多么稀缺和宝贵的,绝对不比他身上的光系灵力好找,不由看向小花妖,或许小花妖能帮他解答。 小花妖忙不迭的点头,表示顾念确实吃过蔓莲。 即墨颀的脸色才和缓了许多,不由问:“晚辈即墨颀,不知两位前辈是……”以他的修为,他都没办法看出他们是什么修为,即墨颀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十分不凡的人。 “我叫白天,他叫黑夜,还有这个是我们的儿子白白。”依然是白天同样的答案。 即墨颀听了,才知道他们误入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连忙行礼道:“原来是白天和黑夜两位前辈,晚辈不知道前辈在此精修,惊扰了二位,还望见谅。” “无妨,反正这里已经沉寂太久,也该有点生人的气息,不然,只能平平淡淡自生自灭,和死的有什么区别。” 白天是微笑着说的,黑夜听见他类似抱怨的语气,捏紧了他的手掌,生怕他一个耐不住寂寞跑出去,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你是谁啊?”球球从即墨颀的怀里转过身来,看见白天怀中的白白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十分惊奇,就问了出口。 46、疗伤 “我叫白白,你就是球球么?”白白淡金色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球球。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球球十分惊奇。 白白指着顾念说:“是你爸爸告诉我的,你爸爸一看见我,就叫我球球。”白白从白天怀里跳了下来。 其实两个小朋友早在两个爸爸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用小眼神碰撞交流过好几次了,他们就像在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球球看见顾念没事,在白白跳下来的时候,也在即墨颀怀里挣扎着要下来,即墨颀看见两个小朋友好像有惺惺相惜之意,便解开了背带,让球球下来。 于是两个小朋友走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出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然后两个小脑袋靠着小脑袋,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球球还向小花妖借了他心爱的小镜子,十分花痴的一一对照过,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即墨颀让顾念躺在草地上,上身靠在他身上,顾念身上火热,脸上也是变得酡红,即墨颀灌输了一丝冰系灵力进去,顾念的身体才开始降温。 但是,想让顾念吸收他吃下的蔓莲,却是极其不易,蔓莲是极滋补的一种果子,顾念怎么说他现在也只是刚刚升级到筑基,以他自身的修为,根本没有办法消化蔓莲。 这蔓莲不比其他的灵果,别的灵果吃了也就吃了,即使不能消化,从体内排泄出去最多也就是浪费灵果一半的灵性而已,而蔓莲偏偏得要吸食者完全吸收乃至消化,灵性和药效才不会滞留在体内,如若吸食者不能消化,只怕蔓莲的灵性就要在他体内闹腾不止了。 顾念此刻就是这样,火热的灵力在他周身犹如万马奔腾,强大的气息四处奔走,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就算是晕迷的躺着,肌肉都是一蹦一蹦在跳动的,震一下就跳一下,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即墨颀给他输入冰系灵力,顾念的身体是降温了,可是脸上和身上的酡红却丝毫未减,反而令顾念的体内冰火交融,可见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行。 这样的蔓莲,即使是即墨颀,也是束手无策,不由看向白天和黑夜,恳请道:“不知道两位前辈,可有法子帮助顾念?” 白天看了也是微蹙眉头,有些为难,和黑夜传音商讨了一番,才说:“顾念身上灵力还比较弱,要他消化蔓莲,实属不易,有一个方法可以强制性的帮他吸收,并强制提升他的修为,可是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可能会有一些异数,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我们可以帮助顾念提升。” “敢问前辈,顾念可能将有什么变数?”即墨颀有些忐忑的问,如果白天都这么说,那么,能搭救顾念的,或许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现在还没有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将有什么变数,不过,我们会尽量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即墨颀很无语,他该如何取舍?如果顾念不能尽快消化蔓莲,只怕蔓莲旺盛的精元力将在顾念体内震荡,令他周身像震碎欲裂,甚至可能会反噬,会爆破,总之后果一定很严重。 但是如果让白天和黑夜帮助顾念吸收蔓莲,那不可预知出现的后果,也令即墨颀心惊,蔓莲不是凡物,由此出现的变数连白天和黑夜都无法预料,即墨颀心里也没底了。 顾念晕迷不醒,无法做出抉择,而这事却不能拖延,球球还这么小,根本不懂得抉择,小花妖和土小龟虽然一直跟着顾念,可是让他们为顾念做出这个决定,他们却是不能的,现在能帮顾念拿主意的人,也只有即墨颀了。 即墨颀也不是个纠结的人,他懂得什么对他最重要,便毅然道:“好,请两位前辈帮忙。” 白天和黑夜看见他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决定,感到很满意,白天微笑道:“你们跟我们进来。”然后又叫白白:“白白,不许欺负球球哦,现在,带球球一起回家吧。” 白白和球球正玩儿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呢,听见白白喊他,忙应道:“我们来了,爸爸,我没有欺负球球,我要和球球做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球球也不甘示弱,道:“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于是两个小朋友牵着小手,欢脱的跳跃着,跟着白天和黑夜一起回去,一路洒下欢快的笑声。 即墨颀抱起顾念,跟着白天和黑夜走,不多久,来到一座宫殿前,宫殿上面就镌刻着三个大字“爱白天”!可见黑夜随时随地都在费尽心机,想要向白天表达他的爱意,不论方法是不是正确。 白天衣袖一挥,大门打开,回头对白白说:“白白要乖乖和球球玩儿,不能乱跑哦。” 即墨颀忙说:“前辈放心,我会看好球球和白白的。” 白天自然是放心的,他交代白白,不过是想让即墨颀安心一点罢了。 白天从即墨颀身上接过顾念,把顾念扛在肩上,便和黑夜一起走进静室,静室的石门嗖一下就关闭,即墨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只是默默祈祷顾念身上的变数不要太难接受,不然,待顾念醒来,不定要怎么怨恨他呢。 球球和白白在一边玩着泥巴,两个小娃子还用泥巴你打我的脸,我打你的脸,一双小手和漂亮的小脸都沾满了泥巴,他们只是指着对方哈哈大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同样特别“精彩”。 两个小娃子都是自己玩儿惯了的,尤其是白白,从出生起除了自己和自己玩,就是两个爸爸,白天和黑夜把他照顾得很好,他从没有体会过和同龄小朋友一起玩儿的滋味,这时就特别粘着球球,一步也不愿意离开球球。 球球却是多了个小小的心思,他知道他的顾念爸爸好像晕迷了,就没有再和白白玩下去,而是走到即墨颀跟前,奶声奶气的问:“爸爸,念念呢?” 即墨颀抓起他的小手,也不嫌弃他的小泥巴,蓦然把球球拥在怀里,说:“念念受了一点伤,不是很严重,不过,他现在需要疗伤,球球现在先和白白一起玩,等念念伤好了我们再去找他好不好?” “念念会不会很痛,会不会想球球,球球要在他身边陪他。”球球一听说念念受伤,刚才还挺开心,这会却瘪着小嘴想哭了。 即墨颀忙拍着他的肩哄道:“球球不哭,念念一定会没事的,很快就可以和球球玩儿了。” “是真的吗?”球球带着哭腔问。 “当然是真的。”即墨颀也不得不先哄着球球,他知道球球很信任他,只要是他说的话,球球都会相信,可是,球球现在还这么小,许多问题只能理解表面,顾念将有什么变数,只要球球肉眼看不出来,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解释太多了。 “球球来到这里,可喜欢白白小朋友?”即墨颀转移他的注意力。 “喜欢,爸爸,你说为什么我会和白白长这么像,我们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哦?”果然球球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白白身上。 这也是即墨颀疑惑的地方,白天和黑夜是天地间最早的人类,他们就像守护神一般的存在,明明两个小朋友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白白和球球,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没有半点差异,这又能作何解释? “这个问题么,爸爸现在也不能答复你,因为爸爸还没空去跟白白的两位爸爸核实,等爸爸了解清楚了这件事,再来告诉你好不好?”即墨颀也不想欺瞒球球什么,也算是说了实话吧,或许这个问题,只有白天和黑夜能够解答。 “好吧。”球球也不是追根究底的年纪,也没有非要知道真相不可,现在对于他来说,有个同龄,而且又长得一模一样的好朋友,是他最开心的事。 于是球球没有再纠结什么,又跑去和白白一起玩儿了,即墨颀不能让球球和白白饿着,找到白天平时给白白弄吃的地方,想给他们弄点吃的,没想到还能找出牛奶,果醋之类的饮品,就拿出来给他们吃了。 小花妖天生对果醋敏感,看见球球和白白吃得十分美味,而且白天和黑夜家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啊有木有,小花妖舔着小嘴唇,很馋的样子,即墨颀只好给了一小瓶果醋打发他,如果不给他的话,不定他要有多怨念呢。 小花妖得了果醋就是欢天喜地的,白天家的果然是好东西哦,就像琼浆玉液,特别美味,特别满足。 侍候了两个小的,即墨颀开始频繁看着白天和黑夜的静室,他不知道顾念将会怎么样,如果这个变数是顾念都无法接受的,他要怎么向顾念交代?顾念会不会怪他怨他? 哪怕顾念只是对自己有一点点不满,即墨颀也会感到很苦恼,如果顾念当真怨恨他……大不了他对顾念负责好了【喂,也要顾念肯让你负责才行啊。 当即墨颀的注意力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球球和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赛谁喝得快喝得多,即墨颀暗暗好笑,还是两个小家伙最开心了。 土小龟也很担心顾念,顾念现在进去了,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子出来,只求不要太吓人就好。 小花妖比较没心没肺,他不是不担心顾念,他只是想着,白天和黑夜都是神一般的人物呢,有他们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你输了,你要接受惩罚哦。”只听见白白洋洋得意的声音,然后拿出一支黑色的画笔,在球球两边脸上画了一撇,笑得可开心了。 球球那个不甘啊,可是又不能被他的小朋友看出来说他小气,只好跑到即墨颀身边求安慰求抚摸,瘪着一张小嘴,可委屈了。 即墨颀把球球抱在怀里,也没有笑他,却说:“这样,球球和白白不就不一样了么?” 球球一听,果然对的,便又不哭了,回头说:“对啊,这样我们就不是一模一样了,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没有。” 白白可就不乐意,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儿,生怕球球抛下他,便说:“那你也给我画画?” “好啊。”球球是十分乐意的,拿起黑色画笔,便在白白脸上画了两撇,这下两个小朋友又嘻嘻哈哈笑成一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快下山了,白天和黑夜都还没出来,即墨颀忧心忡忡,不过也从另一个角度看出,蔓莲对于顾念的冲击有多大,或许这样,顾念的修为一夜暴涨也是有的,即墨颀只是担心,出现在顾念身上的异数将是什么? 两个小朋友又喝了奶喝了果醋,天色就要黑下来,而这个时候,即墨颀终于等到静室的石门洞开。 即墨颀心里急得不行,可是又有些忐忑,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在里面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念念呢,念念在哪里,我要念念啊……”只有球球不停的嚷嚷。 白天和黑夜相继走了出来,虽然他们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即墨颀仍可看出他们有些疲惫,或许这一次帮助顾念,让他们消耗不少的灵力。 白天向即墨颀点头,说:“顾念没事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 即墨颀感激道:“多谢两位前辈伸出援手,只是,不知道顾念他……” 白天是明白他的心情的,说:“你进去看看他就知道。” “好。”即墨颀答应着,球球也一直拉着他的手,要进去看顾念。 “爸爸,快去看念念啊。”球球不断催促即墨颀,他现在只想看见顾念没事,他是不会和即墨颀那样还要客套一番的。 即墨颀干脆抱起球球,把心一横,走进静室的石门。 静室是白天和黑夜平常静修的,里面非常简陋,但是四面墙壁都是上等白玉筑成,这算是非常奢华的,球球都不禁被这个地方吸引。 顾念一袭白衣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们。 “顾念。” “念念。”父子俩异口同声,可是,顾念好像没有听见,依然没有回过头去。 47、白发男神 “念念?”球球有些不确定的再叫一句,眼前这人真是顾念么?虽然背影看着是他,可是,球球和白白长得叫人分辨不出来,不就是最好的事实么。 “顾念。”即墨颀却是格外坚定,这人就是顾念没错,只是,这就是顾念的“变数”么?! 即墨颀抱着球球,走近顾念的身后,顾念的前面,摆放着一面很大的镜子,可以照见他的上半身,顾念现在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镜中的人,他简直不敢相信,镜中人是他自己。 镜中人一袭白衣,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睁大双眸,脸依然是那张帅气可爱的脸,人也依然是被球球叫做“念念”的那个人,只是,他以前浓黑顺滑的黑发怎么不见了,而今站在眼前的人,一头白发如霜,竟是没有半根杂质的雪白。 他真的是顾念么? 可是,即墨颀和球球都在叫他,他不是顾念是谁? “念念?”球球见顾念没有理会他,小手抓起他的一撮白发,说:“念念,你的头发怎么了?” 即墨颀真恨不得封了球球的嘴巴。 顾念这时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他们,像在看着陌生人:“你们认识我?” 即墨颀心一惊,不会是“失忆”吧,连忙握着他的手,说:“顾念你怎么啦,我是大哥,还有球球,你不认得我们?” “顾念……”土小龟和小花妖也跟在后面进来,期待的看着他。 “我真是顾念?”顾念有些恍惚。 即墨颀很快反应过来了,顾念看见这样“陌生”的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呢。 “念念,抱……”球球向他伸出一双小手求抱抱。 顾念接过球球抱在怀里,亲了下他的小脸蛋,顾念是不可能拒绝球球的。 “念念,你的头发……”童言无忌,球球把玩着顾念的白发,还用小手去扯他额头上的发丝,一根也没扯下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顾念的一头黑发都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变成白发? 顾念的眼神变得黯然,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睁开眼睛就看见满头白发的自己? “白发也很好看不是么?”即墨颀立刻表明立场,哪怕白了头发,他依然是顾念,比起缺胳膊断腿什么的,他觉得白发这个“变数”,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顾念不可理喻的瞪他一眼,他才二十啊好不好,最好的青葱年华啊,白发瞬间老了许多有木有,还好看?白发魔女一夜白发是因为情殇,而他的白发来得毫无道理莫名其妙,他又算什么? 不过,虽然顾念心里是有些阴影,却被球球一句贴心话打动了,球球抓着他的白发,奶声道:“男神!” “啊?”顾念有些呆愣了,男神?说谁啊? “念念,男神,帅。”球球强调一次。 顾念瞬间被逗笑了,他的球球的审美果然独特,而且霸气侧漏有木有! 可是,这男神什么的,是谁教会球球的哦,顾念可没这么教过他。 “真的帅?球球什么时候学会哄爸爸了?”顾念笑问。 球球干脆抱紧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侧脸,说:“真的帅,反正球球喜欢。”软糯软糯的童音,让顾念的心都要融化了。 即墨颀也感到很欣慰,他的球球很窝心,所以,他当然也必须表达一下什么,便说:“白发真的没什么,你还是顾念。” 顾念白他一眼,他就只有这句话么? 土小龟和小花妖一起走过来,说:“真的哦顾念,一点也没有比黑发逊色。”瞧瞧,土小龟都比即墨颀会说话。 顾念心里是舒坦多了,抱着球球一起看向那面镜子,再没有觉得那一头白发有多么刺眼,白发就白发呗,反正他的儿子和他最重要的朋友们都没有嫌弃他。 顾念和即墨颀等人一起出来,白天抱着白白,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白白又要从他怀里下来,表示他要和球球一起玩儿,顾念也想让球球多接触同龄小朋友,便让球球下来和白白一起玩。 “前辈,顾念的白发有没有办法……”即墨颀虽然不觉得顾念的白发有什么不好,不过他怕顾念有阴影,如果白天和黑夜能有办法的话,他是一定要试试的。 谁知白天却是摇头,说:“没有办法,这是蔓莲引发的后遗症,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能控制在白发这一点,已经相当不易了。” 顾念已经没有多大的纠结,说:“晚辈十分感谢两位前辈相助,如果没有两位前辈,只怕我这小命就玩完了,也看不见我儿子了,能捡回一条小命,我已经十分满足,何况我还感觉到身上的灵力精纯,也多亏了蔓莲,至于这是蔓莲留下的后遗症,我儿子说了,白发就白发呗,他还夸我是男神呢,白发的爸爸同样是帅爸爸。” 白天和黑夜很欣慰他是这样的心态,白天说:“我和黑夜都在极力控制了,依然是让你白了头发,虽然很抱歉,不过,蔓莲的威力非同一般,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顾念诚心道:“两位前辈能帮我化解蔓莲,我已经非常非常感激了,虽然白了头发,也算有助修为,只要儿子不嫌弃我,我也不多求了。” “念念,我一点也不嫌弃你。”球球听见他的话,回过头来说。 这一刻顾念心里感到格外暖和,自嘲道:“本来我还想着,等球球二十岁的时候,我也才四十岁,如果那时候我和球球走在一起,会不会有人认为我们是兄弟而不是父子……看来是不可能了。”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四十岁还太年轻,顾念会这么想也没有错的。 “念念,哥们!”球球听见了,远远就嚷道。 顾念真心笑了。 他和球球是哥们。 白天也不得不钦羡道:“你和球球的感情真好。” “当然,球球是我生的么。”顾念自豪道。 于是白白也不甘示弱道:“爸爸,我最爱的也是你们诶。” 但是两个小朋友在一起依然玩得很High。 看着球球和白白的两个小脑袋又靠在一起,不知道在低声嘀咕什么,四个家长都会心的笑了,即墨颀才想起问:“球球和白白就像是同一个人,比孪生兄弟更像孪生兄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这个问题就是即墨颀也无法解开谜团,他想,或许只有白天和黑夜能够回答,两个小朋友听见提到他们,他们对这个问题也是特别感兴趣,就走过来一起听。 果然,白天非常肯定的说:“对,球球和白白无论是长相,气质,个性,爱好,甚至是他们的气息,都是同一个人无疑,那是因为,他们是两个人,但是也是一个人。” 球球和白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是一个人?不对啊,他们分明是两个人好吧。 “前辈的意思是……”即墨颀同样没有想明白。 “有一种法术叫做‘借胎同步’,是黑夜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白天缓缓道。 “借胎同步?这是什么?”顾念茫然。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顾念,我和黑夜才终于有个我们的孩子白白。”白天看着顾念说:“在这个小天地里,只有我和黑夜两个人,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即使我爱他,他爱我,但是我还是感到无尽的寂寞,为了排解这种寂寞,我们便开始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顾念觉得这个想法是正常的,即使在前世,他和翼在一起,明知道他们不能生,都曾经想过要一个孩子,就像是白天和黑夜这样的神,在这里过着无尽的岁月,他们想要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正常。 “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怀孕,没错,虽然我们可以怀孕,但是那样,孕夫的气息外漏,会很容易被天神循着气息找到我们,就等于我们自己向天神暴露行踪,这样即使有了孩子,只会给孩子带来无尽灾害,这是不可行的。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个孩子,怎么办?我们想了许久,黑夜才终于想了这个办法。” 按照白天的述说,白天和黑夜一直都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他们想要怀孕,只能以“借胎同步”的形式怀孕生子,借胎同步的意思,就是在人间界找个和他们相似的体质,只要这个人能够怀孕,他们便以法力借胎,这样他们也就可以怀孕,并且是同步怀孕,他们身上的气息也不会暴露出来,天神就找不到他们。 但是白天是个很挑剔的人,如果他们的孩子和黑夜一样是暗黑灵力的,或许他们几百年前就已经怀孕生子了,但是白天却想要一个和他一样拥有光系灵根的孩子,他们知道光系灵根的人十分稀缺,所以他们又等了几百年,才终于等到了顾念这个孕夫。 白天终于和顾念成功同步怀孕了,虽然是借胎,两个胎儿是同步发育,但是孩子还是他和黑夜的基因,其实,他们知道这样怀孕有很大的危险,顾念身上的灵力太稀缺,他当时只是个小炼气,不是他们心中理想的孕夫体质,如果顾念在生下孩子以前,不幸遇难,他们却不能伸出援手,这对于白天是极其危险的,但是一切都抵不过白天太想要这个孩子,他已经等了几百年,这次他说什么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好在顾念虽然也遇到几次危机,亏得他福大命大,有惊无险,没有受到生命威胁,但是在墨心境经过和狼群作战以后,他依然早产了,比预产期提早了一个月。 这就是为什么球球和白白长得一模一样的缘由,不过他们虽然是借胎生下的孩子,就像一对孪生兄弟,事实上,他们却是两个单独的主体,所以他们是两个人。 白天虽然经历难产,但是这点对于他不算什么,让白天感到惊喜的是,他生下的孩子居然和他一样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眸,而且生下的白白越长越漂亮,乖巧伶俐,令白天对这个孩子倾注更多的爱。 因为所谓的借胎同步,虽然孩子是他和黑夜的基因,但是极有可能受到原母胎的影响,而白白长得漂亮可爱,乖巧懂事,白天和黑夜自然是宠爱到不行。 “说起来,我和黑夜能有白白这样一个孩子,真的要感谢你们,今天,就算我们对你们的报答吧。”白天含笑道。 让顾念不明白的是,白天要感谢,不是感谢他这个孕夫么,却连同即墨颀一起感谢,这是白天的世故之处么? 两个小朋友知道他们是这样的来历,变得愈发亲密无间,小手拉着小手,看起来特别像一对双胞胎。 入夜,两个小朋友洗白白以后就要睡觉了,他们想睡在一起,可是又想和两个爸爸一起睡,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和两个爸爸一起睡。 “念念,睡觉,念念睡觉……”球球站在床上蹦跳着,他今天认识了他最喜欢的好朋友,心情特别高涨,就算要睡觉,也要欢脱的蹦跶蹦跶,好像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好心情。 顾念背对着他们,他还在照着镜子,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关系,这突如其来的白发,不可能不影响他的心情,他多少有些淡淡的忧伤,听见球球的叫唤,才回过神来,应道:“爸爸来了,宝贝睡觉。” 球球心情好,一定要抱着顾念才肯好好睡,一只小腿还架在顾念的腰上。 而躺在旁边的启,心情有点复杂。 第二天,他们原本打算离开的,毕竟擎天邪君还在找他们,或许他现在已经要急上火了吧,不过,依照白天的意思,顾念现在咽下一颗蔓莲,最好趁现在已经化解在他体内的时候闭关修炼,而且这里的灵力是最适合顾念吸收的,这样对他的修为提升要快许多。 顾念也特别喜欢这个地方,而且两个小朋友正难分难舍呢,让他们多相处几天,两个小包子便欢跳起来,开心得跟什么似的,顾念便接受了白天的建议。 顾念在闭关之前,即墨颀对他说:“其实,我觉得你的白发挺好的,妖孽。” “……”你才妖孽,你全家都妖孽。顾念在心里腹诽(其实顾念算不算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不过,即墨颀真的在意他的感受?顾念没有继续纠结,便闭关了。 于是即墨颀带着球球便在这里住下了,这里在外人看来,是烟雾弥漫,其实这里山清水秀,环境特别的好,即墨颀都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灵力是最充足的,顾念能在这里闭关修炼,绝对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48、我娶你 顾念这次闭关没有太久,只是一个多月时间,而他闭关的成果,就是成功结丹了,原本他是不可能这么快结丹的,只是蔓莲着实不是凡物可比,白天和黑夜帮他化解了身上的蔓莲,白天和黑夜是何许人,一只手指头都足以压死普通一个金丹修士,何况他们那么卖力的相助,那时顾念就已经达到筑基后期,现在闭关一个多月,只要他稍稍发力,就可以结丹。 顾念出来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球球和白白的感情已经增长到形影不离,而且还可以同吃一碗粥,同吃一个果子,同睡一张床的地步,怎么看都是一对双生子的样子,即墨颀,白天和黑夜都是随着他们的意思,任由两个小伙伴的友情自由发展,完全是宠溺到不行。 顾念虽然觉得他们的友情升级太快了点,不过小孩子么,遇到一个他们倾心的小伙伴不容易,顾念就认同了三个大人的态度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已经打扰白天一家许久,顾念出关两天后,他们便提出告辞,虽然顾念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擎天邪君还在担心他们吧,而且,他们留在墨心境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他们也该回离天境去了,裴昊等人还在等着他们呢。 知道球球就要离开回家去,白白那个舍不得哦,恨不得把球球藏起来才好,拉着球球的小手就是不让他走,白天都拿他没办法,还是黑夜狠起心来把他抱走。 这一下触动了白白的泪腺,登时放声大哭,他这一哭,球球感触起来,也在顾念怀里大哭起来,两个小伙伴像在比赛谁哭得大声哭得撕心裂肺,再度拉着小手就是不肯分开,顾念和白天都束手无策——白白已经转移到白天怀里了。 最后还是黑夜狠起心,生生扳开两只紧握的小手,把白白抱回山谷去。这里出去是没有通天的路的,白天用传送阵把顾念他们送出山谷,待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帝元宫的秘境森林之外。 不多时,他们便回到帝元宫的大门外,他们曾经是帝元宫的大恩人,擎天邪君还把他们十分高调的带回来,守门的弟子都是认得他们的,他们在秘境森林里面失踪,这些弟子是听说了,一看见是他们,第一反应就像看见鬼魂,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确定他们是“复活”了,再看他们就像看天神一般,趔趄着跑进里面去喊人了。 顾念只是暗暗好笑,球球还在哭闹,搂着顾念的脖子哭喊:“白白呢,念念,要白白……” 顾念还要想进办法哄他,说:“白白要陪他的两个爸爸的,球球不会舍得让白白离开他的两个爸爸来陪你玩儿的,对不对?” “呜呜……”球球依然大哭。 “以后爸爸还陪你去找白白玩儿,好不好?”顾念承诺。 “真的?”球球饱含泪眼期待的小眼神。 顾念只好点头:“爸爸答应球球的事,当然是真的。” “下次去要多玩些天,不能强迫我和白白分开?”球球眨巴闪亮的小眼神。 “好。”顾念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这个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些在以后真的会应验。 球球本来就是因为受到白白的感触,才大哭起来的,这时得了顾念的承诺,心满意足,见好就收,也就不再哭了,让顾念有一种入了圈套的感觉,囧。 擎天邪君很快听见消息,风一般到了大门口,看见真是他们回来,哈哈笑道:“小子,我还真以为你们都葬身在秘境森林的深渊底下,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了?” 顾念看见他好好的,可是不会和他客套的,说:“没有遂你的愿,我们又回来了,你会不会很失望?看你现在红光满面,挺好的哦,看来你没有很想念我们哦,早知道你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回来看你了。” “小子胡说,我是看见你们回来高兴,不过,你这白发是怎么回事,是谁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么,告诉我,我一定跟他拼命。”擎天邪君看见顾念的白发就嚷道。 “不是谁做了手脚,说来一言难尽,我一会和你细说。”说到白发,顾念就有些黯然。 这时霹雳元君和元姬元彗等人都一起出来迎接他们,元姬看见顾念,不由讶然道:“顾念兄弟,真是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不过你的头发……你是不知道,你们没有回来以前,我二叔每天都要到秘境森林去一躺,希望出现奇迹能看见你们,今天也是刚回来不久的,我二叔说了,说你们命大,一天没有看见尸身,就不能下任何结论,二叔终于对一次了。” 元姬是个聪慧的女子,乍然看见顾念的白发,她也会讶异,不过顾念还如此年轻,这一定是他的心病,便急忙转移话题了。 顾念听了,有些动容,说:“哟,是吗?没有看出来,邪君还是个会惦记别人的人哦,当初若不是你的一句话,我还真的没有这些奇遇。” 元姬好奇问:“顾念你们在秘境森林有什么奇遇么?怪道现在才回来,我们一家都特别担心你们,现在看见你们回来,真是……没有再好的了。”元姬十分激动,又凑到顾念耳边,低声说:“其实你们出事,二叔十分内疚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自责。” “丫头在嘀咕什么?”擎天邪君好像意识到她在说他的“坏话”。 元姬吐了下舌头,顾念也没想太给他面子,就说:“我们嘀咕悄悄话,还要你管不成?你这个二叔平时挺失败的,现在却瞎操心?” 擎天邪君被他说得老脸涨成猪肝色,他和这个小子前世一定是冤家吧,不见他的时候怪想念,看见他没事了,说不到几句话,就会被他噎得够呛。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平安回来就好,两位少侠快快进来吧,今天一定要好好庆贺。”最后还是霹雳元君打圆场。 在帝元宫,对于他们“失踪”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顾念没有向他们详细叙述,毕竟关于白天和黑夜的行踪,他是必须保密的,白天能忍受几万年岁月的孤寂,和黑夜相守在那个小天地,他们必定还将相守下去,千千万万年。 他是误入,才有缘和他们做了朋友,白天没有嫌弃他们,还帮助他化解了蔓莲,给他最好的地方闭关修炼,顾念心里感激,无论从哪一点,他都不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便忽略了那一段,只说他坠崖以后误食了蔓莲,是即墨颀帮助他化解并让他成功结丹,也因为这样,而白了头发。 即墨颀身上有强大的光系灵力,他这么说,擎天邪君他们也没怎么起疑,毕竟他们也没有看出来,即墨颀到底有多么强大,顾念把这些推在他身上,他能化解非同凡响的蔓莲,擎天邪君还能故作镇定,元姬和元彗年轻一辈都是啧啧惊叹。 对于他们的态度,即墨颀都是镇定以待,让顾念都有些叹服,脸皮厚的人就是什么都能扛住,不过这招确实很好使,至少擎天邪君和霹雳元君都没有起疑。 不过第二天,他们便要告辞,顾念是真的很想回离天境去了,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擎天邪君心里对他们很舍不得,虽然顾念有时会把他噎个半死,不过,也只有这个小子不怕他,敢对他说那些话,倒是个可以解闷的人,却偏偏顾念是离天境的人,顾念已经有个强大的“师父”,不愿意当他的弟子,他又能怎么样。 擎天邪君嘴上强硬,心里的不舍,顾念却是看出来的,擎天邪君也是个性情中的人,顾念并不讨厌他,有时和他逗逗趣,也是很有意思的,便很大度的说:“其实我们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我们做师徒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如果邪君不嫌弃,我们不是还可以做朋友么,以后如果我来墨心境,一定会来看你的,如果邪君再来个逃婚啊什么的逃到离天境去,你去找我,我也会收留你的。” 擎天邪君闷哼一声,说:“去离天境,我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全虚教的人越来越猖狂,我要留下来帮我大哥对付他们,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擎天邪君咬牙切齿的,顾念就知道帝元宫和全虚教的事,一时半会都无法解决,无法两全,只怕将来有一场生死决斗,他现在结丹了,胆子更大,凛然道:“以后若是你们帝元宫有个生死大事,别忘了离天境还有我这个朋友,发个玉简通知我,我必定会赶过来相助的。” 擎天邪君瞬间感动了,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擎天邪君一世英名,这辈子还能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这一世就没有白活了,行,以后你小子有个什么事,就是我擎天邪君的事,有我能做到的事,只要你一句话,水里火里,我擎天邪君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顾念也喜欢他的豪气,说:“好,我也会记住你今天这番话,到时可别食言哦。” “绝不食言。” 两个人会心的大笑,让身旁的即墨颀平白感到一阵胁迫。 以至于他们离开了帝元宫,回程的路上,即墨颀都是紧紧贴在顾念身旁,生怕他会把思念留在墨心境。 顾念却对他视而不见,让即墨颀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就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这时一着急,不由就脱口而出道:“我娶你……” 顾念本来故作闭目养神,蓦然好像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话,睁了下双眼,他们在飞剑上,风太大,一定是他出现幻听了,继而又是闭上双眼。 即墨颀以为他该有什么表示的,谁知等了半天又是闭上眼睛,难道他失败了? 球球躺在顾念的怀里,即墨颀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醒了,可是把即墨颀的话听得真真的,瞥见顾念没有理会他的爸爸,也替他的爸爸捉急,便拉了下他的衣袖,仰头问:“爸爸,你说要娶谁?” 嗯?是球球也出现幻听,还是即墨颀真的说过这句话?顾念疑惑着,抬头看了即墨颀一眼。 即墨颀被他漠然的眼神打败了,便说:“爸爸没说什么啊。” 就知道是幻听。 顾念又闭上双眼。 即墨颀十分懊恼,这个时候还矫情这是什么节奏哦,勇敢承认不行么不行么? 即墨颀又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怕这次错失,他以后更加开不了这个口。 “我说,我要娶顾念!” 这下真真切切的,顾念相信绝对不是幻听,但是,他娶他?可能么? 与其说即墨颀喜欢他,不如说他是因为歉疚吧,因为他的一头白发,担心顾念以后灰心丧气?怎么可能,即使他白发,他还有球球呢,他才不需要即墨颀的“同情”好么。 顾念继续淡定装作没有听见,让即墨颀大大受到创伤,这就是顾念的态度么,他真的败给墨心境那个邪君?! “念念,念念,你听见了么?”球球还在为他的爸爸争取。 顾念反手把他箍在怀里,说:“睡觉。”让球球十分郁闷,他的两个爸爸就不能像白白的两个爸爸那么相亲相爱么? 他们经过斩天堑的时候,海面一直格外平静,连一丝波浪都没有掀起,顾念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噬魂蛟特意嘱咐过海底妖兽,总之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半只妖兽,倒是球球对着广阔无垠的海水感到有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水,也很美哦有木有。 听了顾念说起他们来时的惊险遭遇,球球对这片海域感到更加神秘了。 过了斩天堑以后,他们很快就回到离天境,呼吸着离天境熟悉而亲切的灵气,顾念感到格外舒畅,全身毛孔都在疯狂吸收灵气,他完全不知道,在北界的顾家,有十万火急的事等着他过去。 球球第一次回到属于他的离天境,也是雀跃着,他感到比起墨心境,他更喜欢离天境的空气,可是,他最好的小伙伴却在墨心境,哎,有时候抉择真的好难哦。 他们很快就回到云离山,在云离山脚下,顾念执意要和即墨颀分道扬镳,他说:“大哥也离开摘星殿这么久了,该回去看看,我和球球会时常去看你的。” 即墨颀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顾念一起到渊华宫,好像左右都不合适,只好自己回了摘星殿,令球球十分不舍,回来就要和爸爸分开,这是闹哪样哦。 顾念回到渊华宫的时候,以为会和以前那样,裴溯和裴泽等人会热热闹闹的出来迎接他们,可是非常意外,渊华宫很安静,守门的弟子还认得他,有些讶然,不过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 顾念走进渊华宫,一路走到凤离坡,也没有看见渊华宫的弟子出来,不由暗暗吃惊,莫不是渊华宫发生什么事? 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他刚想先过去找裴溯,从他身后跃下一个人,然后又是一个,接连五六个人跳了出来,为首的人正是裴泽,裴泽嬉笑道:“哇塞这是顾念诶,顾念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小子,不过,你这白发是要标新立异么,嗯,说实话也并不难看哦。” 屈楚也跳到他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说:“不错哦,当爹了,想招人眼红还是闹哪样哦?” 裴澈却惊叫道:“顾念这都已经结丹了,这是什么神速度,真叫人嫉妒啊。”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让顾念都不知道该先接谁的话,只是傻笑着,而球球骤然看见这么多人跳出来,个个都是威武霸气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看见这些人对他和顾念说笑着,都是十分亲切友善,他虽然不认识他们,却知道是顾念的朋友,渐渐也就和顾念一起傻笑着看着他们。 最后屈楚等人还是被裴溯拍开,说:“顾念才刚刚回来,一定累了,让顾念休息一会,再慢慢和我们说,这一年多都发生什么了,大伙都十分想念你呢。” 顾念这才点头,说:“好,我先回去看看我师父。” 顾念这么说,是十分寻常的,凤离坡周围下了禁制,裴昊的静室却没有禁制,裴昊已经出关了,他这个当弟子,回来先去向他请安,不是很正常么。 这下就连裴溯都不说话了,眼神都有些闪烁,顾念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抓住裴溯的手问:“溯师兄,是不是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裴溯连忙摇头,说:“不是昊叔叔,昊叔叔很好,不过顾念,这事不是小事,我明天再告诉你行么?” 顾念哪里肯罢休,说:“我不能等到明天,溯师兄拜托现在告诉我吧,不是师父,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肃穆?还有师父又去哪里了?” 顾念一定要知道,裴溯是没有打算瞒着他的,他是迟早都会知道,与其让顾念猜测不安,不然还是告诉他实情吧。 于是裴溯才对顾念说事情始末,原来出事的并不是裴昊,也不是渊华宫,而是北界的顾家,裴昊是因为好友顾展凤出事,才到北界顾家去看个究竟的,裴溯他们这几天也是因为这事,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顾家发生什么事,也担心裴昊能不能替顾家出头,都十分担心呢。 “那顾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念怎么说也是从顾家出来的,顾家还有关心他的顾展凤和顾笙,现在就连他师父裴昊也赶了过去,他这个“顾家人”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裴溯也是一脸歉然,说:“这个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有消息传出来,顾家出了……很大的事,甚至有人伤亡,具体是什么事,什么人伤亡,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都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又不能贸然离开渊华宫,所以,我们现在也在等确凿的消息……顾念你也不必太担心,修真界里有时消息传送失误也是有的,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昊叔叔早就传消息回来了……” 顾念却哪里听进去,顾家出事,裴昊都赶去相助了,他又安能当做没事?当下便决定前往北界的顾家。 49、再见裴昊 顾念刚刚风尘仆仆回来,他都有些疲倦,更别说球球了,不由看向怀里的球球,问:“宝贝儿,很累么?” 球球听见他们说的话,好像知道是出了顾念很紧张的事,打了个哈欠,说:“我不累。”其实他很想睡觉觉了有木有。 顾念不由苦笑,有时球球的懂事都让人心疼,顾念怎么不心疼他,便说:“宝贝儿,咱们哪里也不去,球球好好睡一觉好不好?”顾念虽然紧张顾展凤的事,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球球才是他最重要的。 “好。”球球当然是爽快的答应。 裴泽和裴澈等人看见白嫩嫩,圆嘟嘟的小包子,都想伸出爪子捏一把他的小脸蛋:“这么漂亮的小娃子是谁的哦,眼睛真漂亮……” 顾念让球球挨个叫他们叔叔,球球叫他们“叔叔”是叫得很顺溜的,可是,若想捏他的小脸蛋,球球怎么可能让他们捏呢。 顾念带球球进了凤离坡去睡一觉,至于顾家的事,只能缓一缓了。 球球午睡的这一个时辰,顾念去拜见了宫主裴准天,从裴准天那里得到更加准确的消息,顾家这次的事是闹得挺大的,顾家,算是湮灭了,不过,裴昊传回来的消息,他和顾展凤都平安无事。 听见裴昊和顾展凤没事,顾念才算松一口气,又追问罪魁祸首是谁,裴准天给出令人错愕的答案:“听说,是青檀门的人,青檀门动了顾家,在北界的几个世家里面反响非常大,纷纷出来抗议,但是青檀门好像很笃定……我想,青檀门的人最近有点疯狂。” 又是青檀门!他们何止是有点疯狂,已经十分疯狂了好么,两年前的大比,他们就设计暗算即墨颀,现在又拿顾家开刀,青檀门的门主谢雷不是一般的野心啊。 顾念义愤填膺,很想把青檀门的人都办了,可是他现在即使已经升级比较快,也只是个金丹修士,相比起拥有三个元婴修士的青檀门,他又能干什么? 但是这件事若要就这么算了,顾念只觉一口气堵在咽喉里上不去下不来,说不出的难受,青檀门实在欺人太甚。 顾念悻悻的,只简单说了自己在墨心境的遭遇,便想赶去北界顾家看个究竟。 顾念是裴昊带回来的弟子,他回来的时候,仅仅是个炼气二三层的弟子,前后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他就有了奇遇并且结丹,可算是渊华宫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裴准天自然是不想他有什么事的,他知道顾念关心顾家的事,他不能阻止顾念干什么,只能传了个玉简给裴昊,告诉他顾念将要过去,并叮嘱裴昊要照顾好顾念。 顾念回到凤离坡的时候,球球正好午睡醒来,睁开眼睛不见顾念在身边,自己爬下床,瘪着一张小嘴就要哭出来,四处找顾念:“念念……” 顾念回来便看见球球自己爬下床,急忙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下他的小脸,说:“宝贝儿起来了,爸爸在呢,爸爸不会离开球球的,球球莫怕。” “要尿尿……”球球蜷缩在他怀里,小家伙有些害羞呢。 “好,爸爸带你去。”顾念最喜欢看球球有些小害羞的模样,有点想撒娇,特别可爱。 带球球尿完了,顾念才说:“球球,我们现在去北界好么?”完全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北界好玩么?”这是球球最关心的事。 “好玩,可惜现在不是最冷的时候,不然在北界看雪景是很漂亮的,把一团团雪花捏在手里,捏成小雪球,特别像球球的感觉。” “真的吗?”球球听见雪球可以捏成像他这样的球球,特别向往,咯咯笑道:“念念,要去要去,可是,爸爸也去么?” 顾念有些小小的郁闷,球球总是离不开即墨颀,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即墨颀,小屁孩是有多粘他? 不过,球球现在才刚开始跟着他生活,以后也将是这样过下去,来日方长,他相信球球对即墨颀的那种依赖,会渐渐变淡的——顾念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这件事跟你的爸爸没什么关系,他可能不会过去,球球跟爸爸去好么?”顾念期待的眼神看着球球,他多么担心球球会拒绝他,要和即墨颀在一起,他可不想再把球球交到即墨颀手上,虽然即墨颀也能照顾好球球,毕竟他才是球球的亲生父亲啊。 “好,球球要去。”好在球球一个孩子不懂得纠结什么,反正两个都是他的爸爸,顾念要带他去北界,北界有雪球,好像很好玩的哦。 “球球最乖了。”顾念又亲了一口球球的小脸蛋,当下便要赶去北界顾家。 刚走出凤离坡,迎面看见裴溯走过来,不由叫道:“溯师兄是来找我么,有事么?” 裴溯带着他的宝剑过来,说:“我知道你要去北界,我也有点担心昊叔叔,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忙说:“渊华宫也离不开溯师兄啊,你要一走,渊华宫有许多事可能都要乱套了,溯师兄还是留下吧,不必担心我的,我只是想知道师父和我的养父现在怎么样,只要他们没事,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总是放心不下……”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裴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等看清来人,才看见即墨颀的身影闪到跟前。 “爸爸,爸爸要一起去。”最兴奋的人莫过于球球了。 “好,爸爸和你们一起去。”即墨颀笑着答应,一边看向顾念。 顾念都有些诧异,这个即墨颀怎么就阴魂不散的,每次他要去哪里,他都要掺一脚这是什么节奏哦,是跟班么? “大哥怎么来了?”顾念有些没好气,他是不喜欢即墨颀有事没事就在面前晃,可是,有个人如此关怀自己的事,哪怕他有个什么动静都会知道,并且愿意站在他身边,这种感觉却令人讨厌不起来,甚至有些窃喜……顾念的心情很复杂。 “我回到摘星殿,就听元彬说了北界顾家出事,就想着你可能会担心,会想过去看看,而且,这事还是青檀门先挑起来的,谢雷曾经陷害过我,我正想去找他算账呢,正好,和你们同行。” 即墨颀这样说是是合情合理,谢雷这个人心机太重,他区区一个青檀门,却敢得罪了摘星殿以后,把顾家也灭了,即墨颀在当时大比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顾家是个世代修真家族,虽然名气不算大,也是一个屹立不倒的家族,如果不是什么阴谋,他们至于做得这么绝? 这是大家想就明白的事,即墨颀曾经遭到谢雷的陷害,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和顾念一起前往北界,是再合适不过了。 顾念也不能拒绝,最重要的是,即墨颀的实力比他高出太多,他怎么会拒绝一个这么好的“同伴”? 于是顾念告别了裴溯,和即墨颀又踩上飞剑,前往北界顾家。 球球又可以和两个爸爸一起“玩儿”,心情特别好,一路上问了不少关于雪球和球球的事,好像他的热情都在雪球上面。 他们从墨心境回来的时候,本来就不早,中间球球还睡了个午觉,现在再前往北界,飞剑虽快,他们到达北界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 顾念带着球球出来,身上都是带了奶,用热水冲了牛奶给球球喝,便说:“球球现在一定很困了,乖乖睡觉好不好,爸爸找到安身的地方再叫你。” “好。”球球也是真的很累了,喝了奶以后便在顾念怀里睡着了。 顾念让球球睡觉,主要是他不想让球球看见顾家现在是什么境况,他不希望球球看见太惨烈的东西。 他们到了顾家,顾家果然变得十分萧条,连个顾家人的人影都没有,顾家已经变成一座废墟,顾家的人,顾家的那些法宝法器,都没有剩的。 断垣残壁,浓烟弥漫,还能闻到火烧过后刺鼻的火焦味,顾念从外门找到内室,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顾家就这么没了么? 睡梦中的球球呜呜两声,撇了下鼻子,或许他也感觉到气味太难闻了吧,不过,他确实太过疲倦,并没有醒来。 顾念用一根丝带轻轻绑了他的鼻子和口脸,权当口罩,不让他太难受。 找到内室,忽听即墨颀说:“里面有人。” 顾念有些狐疑,顾家还是有人生还的?顾念很想知道是谁,快步走了进去,他们走路都是不发出声音的,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 “绍锋?”顾念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就是曾经和他同住一个卧室的外门弟子,想起当初他在顾家倍受欺凌,如今恍如隔世。 绍锋骤然听见人声,哆嗦着吓个半死,跌倒在地上,回头连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小的只是回来找找有没有什么留下的宝贝……” “绍锋,是我啊。”顾念上前把他拉起来。 绍锋依然哆嗦着,以为来“人”不是鬼魂,就是青檀门的余孽,无论遇到哪一方,他都死定了,以至于顾念叫出他的名字,他依然没有回魂。 胆小如鼠还敢晚上出来作案,顾念暗暗鄙视他,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绍锋看清楚是我,顾念,以前和你一起住过的,记得么?” 绍锋被他这么一拍,然后脑海里捕捉到“顾念”两个字,才终于把惊吓压了大半,抬头看清楚来人,果然就是他昔日同住的顾念,只是现在的顾念,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你真是顾念,没有吓我?”绍锋惊疑不定,那刺目的白发,怎么看怎么妖孽。 “我用得着吓你,你不是已经把自己吓个半死了么,我要吓你,你就死定了。”顾念被他滑稽的模样逗乐了,现出淡淡的笑容。 绍峰知道眼前的人真是顾念,顿时很没形象的大哭起来,至少顾念曾经还是顾家人,有种找到自己人的回归。 顾念是明白他的心情,却不想让他吵醒球球,给球球下了一道禁听术,才问:“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师父呢,其他人呢?” 绍峰哭了半响,才断断续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什么事,昨天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外出办事了,回来就看见顾家被烧成灰烬,一个人都没看见……呜呜,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门弟子有时也可以外出办事,这是很正常的,绍峰也是这样,才逃过这次大劫。 绍峰是个孤儿,对于他来说顾家就是他的家,现在顾家没了,等于他的家也没了,哪里不难过的,只是现在却不是他们难过的时候,顾念扳开绍峰的肩膀,问:“你在顾家,总得知道顾家是因为什么得罪青檀门吧,青檀门竟然做出灭门的事,真是丧心病狂。” 绍峰却是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什么,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外面办事,顾家机密的事,哪里轮到我去打听?” 顾念只能无语,绍峰只是个外门弟子,他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他们想探查这件事,只怕不容易。 即墨颀摸出一块玉简,说:“我尝试下发玉简给裴昊,看能不能成功?” “可以吗?”顾念问,发送玉简虽然是十分简便的事,但是,却需要捕捉到对方的气息,方能给对方发送玉简。 即墨颀说:“我从裴溯身上搜集到裴昊的气息,但是非常弱,只能尝试吧。” “好。”总比现在这样猜测和等待要强一点。 即墨颀把玉简发送出去以后,由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裴昊的气息,即使找到,也还要等他的回信,顾念担心球球醒来的时候饿了,要找东西吃,便想弄点吃的东西来,这时土小龟充分发挥他的捕猎能力,很快就捕杀到一只野生的奶羚羊,奶羚羊并不很大,却奶源充足,土小龟带着球球的奶瓶,还挤了一大瓶的羊奶。 不过,羊奶有很重的膻味,顾念曾听说过煮羊奶时加入一撮茉莉花茶,可以很好的去掉羊膻味,这一点小花妖可以做到,但是茉莉花茶没有,小花妖却有类似的薰菊草,而且去掉羊膻味的效果比茉莉花茶还要好。 顾念试了下,果然很有成效,不多时,香馥馥的羊奶便煮好了,即墨颀则负责烤奶羚羊,这对于他并没有什么难度,等到球球被一阵香浓的气味喷醒了,便可以美美的吃一顿。 球球醒来的时候,那个惊喜哦,把顾念和即墨颀都狠狠亲了一顿,土小龟涎着脸等着他的包子吻,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才猎杀了奶羚羊好吧,可是球球却不知道,让土小龟很是郁闷,熊孩子眼里就只有两个爸爸。 不过土小龟并不是个小气的孩子,所以,他也不会和球球计较这些的。 球球喝了羊乳,便对着浓香的烤羊肉流口水,顾念看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已经馋得要命了,便把一块羊腿肉切得粉碎,再喂给他吃。 球球喜欢吃肉,牙齿没有长齐只能慢慢撸,顾念看着他吃得满嘴流油,特别好笑,球球看见他笑,便抓起一块羊肉要塞进他嘴里。 顾念吃着球球喂的羊肉,说:“球球这是要堵我的嘴么?” 球球却只知道跟着乐呵呵的傻笑。 还没有收到裴昊的回音,顾念心忖可能是找不到裴昊的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就有些郁郁的。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即墨颀说:“裴昊来了。”他已经感应到裴昊的气息在逼近。 “当真?”顾念并不会质疑即墨颀,只是,裴昊在这时候来得太令他惊喜了——他自己也很快感应到裴昊熟悉的气息了。 知道裴昊即将到来,顾念心里高兴,他们已经有两年不见,而且又是在顾家出事的节骨眼上,顾念更是想念他,这时便抱起球球一起往外跑去。 “哈哈,是顾念到了么?”顾念出来便听见裴昊喜悦的声音,喜道:“是我,师父,我可十分想念您老人家哦。” 果然就是裴昊到来,只是比起两年前的意气风发,这时脸上渲染上一层风霜,显得有些疲倦,顾念看见他这样,心想为了顾家的事,裴昊也已经尽力了吧。 “师父,你还好么,我真想你啊,今天看见你真的很开心很开心。”顾念眼眶有些发红,他是真的挺想念裴昊的,在他落难的时候,是裴昊收留了他。 “好,我当然好。我下午就收到父亲发给我的玉简,说你会过来,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还要防着青檀门的人,所以没有出来找你,然后又收到摘星殿发来的玉简,才知道你们到了顾家,我就急忙出来找你们了……不过,展凤有点不是很好,我一会跟你说,你这个白发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小朋友,就是你儿子么,可真漂亮,你们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二人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要说,如果不是顾家出了事,他们至少要畅谈三天三夜吧。 球球睁着大眼睛看着裴昊,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光彩,裴昊很是喜欢他,顾念连忙让球球叫师公,球球清脆的叫一句:“师公。” 裴昊喜不自禁,凑在他耳边说:“等回到渊华宫,师公就送你一件见面礼哈。” 球球其实是听懂他的话的,听见有礼物,笑得眉眼弯弯,说:“谢谢师公。”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更加逗乐了裴昊。 顾念把自己在墨心境的遭遇简要的说了大概,裴昊心里便明白了,知道顾念不但在墨心境有奇遇,还阴差阳错和擎天邪君成了朋友,他对擎天邪君却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在碧桐山一战,就令他闭关近一年,还趁他在闭关期间,还想和他争夺徒弟,裴昊自然对他喜欢不起来。 “你凤师父那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你还可以叫他师父的。”裴昊这个“师父”,总有便宜师父的感觉,所以他也并不介意这些称谓,他早就看出顾念担心顾展凤,这时也不会隐瞒:“他受了重伤,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必太担心。” “那我师父——我凤师父他现在哪里?”顾念急问。 “因为展凤和顾笙都受了伤,我不方便把他们带回渊华宫,所以,他们现在暂时安顿在乔家,先让他们养好伤。” 听说顾展凤和顾笙都在乔家,顾念才算放下心来,又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他们?” 裴昊知道顾念心里急,便说:“现在就可以过去,乔家这次帮了我们很多,若不是他们,展凤的伤势会很不乐观。” 顾念听说了,恨不得插翅就飞过去,即墨颀这时才过来和裴昊打招呼:“即墨颀见过前辈。”裴昊怎么说也是前辈,而且还是顾念的师父,这个礼数是一定不能少的。 裴昊闭关期间,都是即墨颀在教顾念修炼,并且顾念被擎天邪君掳到墨心境以后,都是即墨颀追了过去,和顾念患难与共,并且一起回到离天境。 如此说来,顾念和他的这份情义,绝对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个便宜师父当得太轻松,只是负责铺路,别的还不及即墨颀一只手指头吧,裴昊对即墨颀便很是客套。 由裴昊带路,他们乘着夜色便踏飞剑到乔家去,只是他们一走,却只撇下绍峰一个人,顾念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是若要带上他,却是累赘,不禁有些为难。 绍峰巴巴的看着他们,裴昊也看出顾念的为难,若说三人之中,裴昊是最懂得为人处世的,他看出绍峰是从顾家出来的,把顾家当成自己的家,离了顾家,他自己都不知道给如何生存,这样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惊吓,日后对顾家的人只会更加忠心,轻易不会出卖顾家人,想明白这点,便说:“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们一起到乔家,以后,你还是顾家出身的弟子。” 绍峰正在愁他以后的出路呢,听了裴昊的话,千恩万谢,说:“弟子愿意的,弟子这辈子都是顾家的弟子。” 顾念觉得这样安排也好,绍峰怎么说也是顾家唯一还活着的弟子,顾家就算没了,也不能连个弟子都没有。 于是他们便启程,顾念都觉得很对不起球球,球球还这么小,今天一天的时间,让他飞来飞去的,疲惫不说,还十分没有归宿感,如果不是顾家出事,顾念绝对不会愿意让球球这样折腾的。 50、克夫 裴昊带着顾念等人很快就到了乔家,乔家在北界的东南方,在比较靠近南方的竹弥山上,所以这里的夜晚并没有多冷,只是风比较大。 竹弥山以生产翠竹闻名,满山青翠的竹香弥漫鼻尖,晚风轻送,令人顿感惬意。 不过顾念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裴昊从乔家出去的时候,就和家主乔怀嵩交代过,这时他和众人一起回来,乔怀嵩亲自率领乔家几个男丁在门口等候,看见他们回来,都迎了上去。 顾念没有想到他们的到来,能受到乔怀嵩的这般接待,有些惶然,从飞剑上下来,抱着球球迎了上去,作揖道:“晚辈顾念,和儿子球球,同拜见几位前辈。” 顾念虽然年少白发,眉宇间那份神采和淡薄的气质,颇令人眼前一亮,乔怀嵩美髯如仙,自然不会因为他年少而有所疏忽,此时笑道:“小侄不必多礼,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顾念这才看见顾笙和乔远奕,顾笙受伤虽不是很重,却也是不能随意吹风的,所以他身上披着厚实的貉子毛长披风,倒显得清雅的书生气质。 顾念本不认得乔远奕,但是乔远奕就站在顾笙身边,还握着他的手掌,生怕他受寒,顾念还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乔远奕? “笙师兄,你受了伤,怎么还出来看我,这如何使得,快快进去吧?”顾念拽起他的衣袖。 “我的伤势不要紧,看见你就好了。”顾笙轻笑。 乔远奕有些嗔怪道:“我劝他多休息的,但是他不肯听我的,他现在身上有伤他最大,我只好让他出来了。” 看见即墨颀也一起到来,大家都有一些意外,不过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即墨颀和顾念走在一起,也是该行礼的行礼,该客套的客套,做足了本分,倒令乔怀嵩和裴昊都感到意外。 只是有个小插曲,即墨颀走到顾笙面前,握起他的手,乔远奕不明他的用意,夺回顾笙的手掌,很不友善的问:“你要干什么?”守护之意,连球球都看出来了。 顾念当即就明白即墨颀的用意,忙笑道:“乔师兄放心,我大哥只是想给笙师兄疗伤,没有对他有不轨的意思。”同时又瞪了即墨颀一样,好像怪他没有说明白,就那么直接去握顾笙的手,也难怪乔远奕会误会。 乔远奕这才知道自己鲁莽了,脸上都涨得通红,道:“十分抱歉,是我莽撞了,久闻即墨少侠的光系灵力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如果顾笙能得到少侠帮他治疗,那一定是他的荣幸。”乔远奕急忙给了即墨颀一顶高帽。 即墨颀也是哂笑:“是我没有说明白,也是我错在先。只是看见顾兄口唇苍白,血虚过重,才会急于出手,望见谅。” 乔远奕一听就急了,问:“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即墨颀隔着衣袖再次握起顾笙的手腕搭脉,并且将纯净的灵力灌输进去,半响才说:“并没有特别严重,只要好好养伤就行,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吹风的好。” “我就说的。”乔远奕已经握起顾笙的手掌,不由分说就带他进去,一边不忘了感谢:“多谢即墨兄了。” 顾念想追上他们,却有点不放心,落在即墨颀身旁,低声问:“我笙师兄当真没事么?” “当真。” 顾念这才放心了,商量道:“如果我凤师父伤势比较重,能不能……” “当然没问题。”不等顾念说完,即墨颀就答应了。 “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人了。”顾念在心里给他发送好人卡。 和乔怀嵩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小儿子乔植柏,这个乔植柏,平日看着挺书生气的一个人,但是有时也不免口舌轻浮。 乔植柏的名字,之所以有两个木字,是因为从他出生起,他的五行就缺木,非常稀缺,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他的家人,甚至他身边的人,都极少有木灵根的,即使有,都并不明显,他就无比纳闷了。 而现在,他看见跟在顾念身边的那个小花妖,就两眼发直,移不开去,他身上的木灵根太纯正了。 小花妖紧紧跟着顾念,他看见乔植柏不怀好意的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早就怵了,想躲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躲,想向顾念告状,可是顾念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放在他身上? 每次偷偷回头,小花妖都看见乔植柏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一看就知道是满肚子坏水的人,腹黑型,这种人最不好对付了,小花妖早就吓得看都不敢看他,紧紧拽着顾念的衣袖,不肯离开他半步。 乔植柏每次都是像逗小孩子似的看一眼小花妖,胆小如鼠的小花妖总有被人剥光了看的错觉,总之,他很不喜欢乔植柏看着他的眼神,难不成这个人类看上他了?小花妖会花痴,更是会害羞滴。 顾念心急火燎的,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等他好不容易见到顾展凤的时候,顾展凤依然晕迷没有醒来,即墨颀看过他,也给他输入了光系灵力,才说:“明天早上定能醒来。” 听了他的话,众人才算真正松一口气,尤其是顾念和裴昊。 和顾笙顾展凤一起来到乔家的,还有顾展麟夫妻,他们的伤势也是不轻,还在修行养伤,顾家家主顾枉年已经战死,他原本可以不死的,但是顾家就是他的一切,眼看顾家就要没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青檀门的人一战,便战败身死。 而张奇也是身受重伤,之后和他的弟子找了个清静之地闭关。 至于白筱柔和顾淼,是最令顾念意外的人,顾家算是什么都没了,而顾展凤重伤,只怕很难痊愈,即使痊愈吧,以后的修为也可能很难提升,白筱柔“心灰意冷”,毅然选择离开,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回她的娘家,至今都没有一声问候。 对于白筱柔,顾念可是半点好感也无,自私自我,心胸狭隘,就连她的宝贝儿子也是被她宠坏了,他们离了顾家最好,他们若在这里,顾念保证不会去看他们一眼,更别说帮他们治疗。 和顾念一起过来的绍锋,被裴昊暂时安排和乔家的外门弟子一起吃住生活,顾笙虽然算是个半个乔家人,但是这里怎么说也是乔家,不是顾家,他们是极需要一个忠心的弟子照顾他们,这样裴昊才更加放心。 顾念觉得裴昊这个想法很对,绍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对绍锋说明白了这些,希望他能好好照顾顾家的这些人,将来,对他只有好没有坏。 绍锋也不是笨的人,他在看见和他一样是外门弟子出身的顾念,现在宛然修为提升非常的快,快到他都不敢去想象,他也是个平凡人,心里多少有些嫉妒,这些嫉妒,在顾念对他说了这些以后,化作了羡慕,再化作动力,铿锵有力的答应:“好,顾念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顾家的人,这些本来就是我的本分,以后有机会也一定会提升我的修炼。” 顾念这才安心了一点。 最令顾念欣慰的一点,乔远奕真的对顾笙很好,乔家也没有拿顾家当外人,也极力照顾着顾家的这些伤患人士,也算是对顾家有情有义了。 乔远奕虽然是个有点鲁莽的汉子,但是他对顾笙好,顾笙有他照顾,甚至以后留在乔家,也算是有他的归宿。 至于顾展凤,如果他醒来知道他的妻儿都离开了他,他会作何感想? 顾念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不过,第二天顾展凤醒来的时候,这些事压根就是没有必要隐瞒。 即墨颀的光系灵力非常给力,顾展凤第二天一早就醒来,顾念想带着球球一起去见他,所以球球一早就被顾念叫醒,让球球还有些睡眼朦胧。 顾展凤睁开眼睛就看见顾念和球球,顿了半响,直到听见顾念和球球一再叫他:“师父。”“师公。”他才想起来,眼前白发的少年,就是顾念,而那个漂亮的,有着一双金色眼眸的小娃子,就是他的儿子吧。 “顾念?”顾展凤伸出手掌。 “是我,师父。”顾念握着他的手,球球还想爬上他的床:“师公。”扒拉着他的手掌。 “这是你儿子?”顾展凤看着球球,眼中尽是喜欢。 “是的,他叫球球。球球不许淘气,你师公需要休息。” 顾展凤满脸都是宠溺,还知道笑:“不要紧不要紧,他这点小重量,对我没有什么威胁的。” 球球已经爬到他的床上,用肉肉的小手掌去安抚他。 裴昊探身过来说:“顾念和球球正好昨天从墨心境回来,他们刚回到渊华宫,知道你出事,昨晚又风尘仆仆赶过来,至今都没有好好休息呢。” “是吗?”顾展凤有些感触道:“其实不必太担心我的,我现在就是这样,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没有更坏的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念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感觉顾展凤好像有点消极,或许在出事之前,也发生过什么事吧,尤其是白筱柔和顾淼的离开,顾念虽然不喜欢他们母子,但是就因为这一场事故就离开顾展凤,顾念都觉得有点不实际。 顾展凤的身边有个软软肉肉的小包子,十分神奇的,他的精神竟是好得非常快,顾念都不得不感叹,球球比他们任何人的魅力都要大。 或许是有球球在的原因,顾展凤从醒来开始就没有问过白筱柔和顾淼,他不问,也没有人会主动提起。 对于这次的事故,顾念还是从顾笙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顾家和青檀门同在北界,但是顾家在西南方,青檀门却是东北方,本来可说河水不犯井水,顾家不算是什么大家族,在北界都是安分守己,没有得罪青檀门的道理,所以这些年才能屹立不倒。 但是在一年前,谢雷居然亲自前来顾家拜访顾枉年,顾家上下虽然惊讶,但是都没有半点怠慢他们的意思,把他们敬为上宾。 和谢雷一起来拜访的还有他的亲妹妹谢芹,后来才知道,一切的事都是由谢芹而起。 谢芹曾经有过两任丈夫,第一任丈夫在他们婚后一年,便因各种伤痛病逝,第二任丈夫,修为也并不高,但那人却是谢大姑娘的菜,可惜他命不好,在大比之后的一次历练中,不幸遇上高级妖兽被咬死并且分尸,这时,他们婚后仅仅半年时间。 于是周围开始有人散播她克夫的谣言,两任丈夫都是被她克死的。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本不会在意这些流言,但是谢芹却是个火爆的性子,而且,青铜门的人最是关心这些所谓“名节”和八卦轮回,谢芹差点没央着谢雷把散播这些流言的人都杀光,会传播这些流言的人,多数是修为不太高的修士,素质也不高,于是修真界又流传,关于谢芹的终身大事,不可说。 大家都在翘首等待,下一个被谢芹“相中”并且“相克”的人,会是谁? 令大家跌破眼镜的是,这次被她“相中”的人,赫然便是已婚并有一子的顾展凤。 虽然在青檀峰大比中,顾展凤的风采和为人处世都留给谢家很好的印象,谢芹还不至于夺人夫婿,但是好死不死,竟有专业的术士经过精准的计算,以谢芹的八字看来,和她最是般配,最有夫妻缘,也最是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八字,居然就是顾展凤! 但是顾展凤有妻儿,这要怎么办? 这谢芹是个心比金坚的奇女子,她认定了顾展凤是她丈夫的最佳人选,就只认定他了,有妻儿对吧,据说他们夫妻也并不是感情和睦的人,谢芹更加坚定她和顾展凤才是天生一对,于是开始计划要夺顾展凤为夫婿。 于是一年以前,谢雷和谢芹一起亲自登上顾家大门拜访,并厚颜无耻的提出他们的想法,顾展凤和白筱柔听了,当场没有气炸,这真是世界之大,无所不有。 虽然顾展凤和白筱柔的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谐,但是,顾家上下都觉得他们提出的问题太过荒谬,便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事情就坏在,谢芹是个一根筋的人,她已经认定了顾展凤,就非顾展凤不嫁,当面提议不成,她又暗地里找到白筱柔,想从她身上下手,希望白筱柔存“君子成人之美”。 偏偏白筱柔并不是个会成人之美的人,而且嘴上说话也非常毒辣,上次她没有出言嘲讽谢芹,只是看在青檀门的份上,才没有出言相讥,这时谢芹私底下找她,她可就不会口下留情,说话刻薄尖酸,尽往难听的话去说,说什么“想男人想疯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已经是没人要的寡妇酸菜”,“癞蛤蟆永远吃不上天鹅肉”……总之,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谢芹被她气得病了三天,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出这口恶气。 谢芹虽然气得要杀了白筱柔才解气,但是这样还不至于要灭顾家满门,可是半年前,谢芹再次和顾展凤白筱柔一家狭路相逢,更加激怒了谢芹。 看着这一家有说有笑,谢芹气不打一处来,好像看见白筱柔在勾引她的夫君一般,眼神都变得恶毒。于是趁着顾展凤离开的空隙,和白筱柔,顾淼展开一场恶战,恶战的结果,谢芹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还白白受了白筱柔一肚子气,令她火上浇油。 所以这件事的源头是顾展凤,可顾展凤却是最大的受害者,他都不明白谢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身为修真的人还会去相信那些术士的话,青檀门怎么说也是个大的修真门派,居然厚颜无耻做下这些事,就不怕引起公愤么? 顾笙知道的只有这么些,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事,他还不知道,青檀门是不是因为这样,对顾家痛下杀手,他也说不准,因为这些事,即使是白筱柔不对,也完全不值得青檀门要灭顾家满门,这对于他们的名义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如果这只是一个契机,青檀门只是想借这件事而生什么阴谋……这是他们最担心的。 51、顾念为难 顾展凤喜欢和球球相处,顾念便时常带着球球过去看他,球球在顾展凤床前打个滚撒个娇,就能引得顾展凤开怀大笑,心情好了,郁抑的事便会暂时忘却,对他来说,是个好的开端。 这样过了十天,顾展凤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们已经在乔家打扰了太久,现在顾展凤好转许多,裴昊就想着和他一起回渊华宫去养伤。 毕竟,和乔家结亲的人是顾笙,顾笙和顾展麟留在乔家,还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如果顾展凤也留下,就是寄人篱下,依顾展凤的性子,他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如果顾展凤和裴昊一起回渊华宫,虽然他们是情深意重的好朋友,比起留在乔家要好一些,顾展凤终究是不习惯,所以还在犹豫。 但是顾念和球球也会一起回,顾展凤到渊华宫,底气也会足一点。 顾念和裴昊一起说服了顾展凤同回渊华宫,顾展凤犹豫过后也就答应了,至于青檀门这个仇,已经结大了,是迟早要报的。 可是,在顾念他们打算好第二天回渊华宫的时候,即墨颀却对他提出:“明天你们回去,我就不回云离山了。” 球球一听爸爸不和他们同回,撅着小嘴十分不乐意:“爸爸,要一起回,要一起回。” 顾念也是十分讶异,问:“大哥还有事么,怎么不一起回?” 即墨颀的眼神变得阴冷,说:“有些事,总要做个了结,你们先回去,我处理一些事就回,球球要乖乖等爸爸回去好么?” “不好。”球球可不答应。 即墨颀却没有安抚他,因为他知道,如果一定要安抚球球,除非他跟他们一起回去,于是不等顾念答应,他就走了出去。 “呜呜……”即墨颀居然不理会他,球球玻璃心了,爸爸怎么可以不理他的呢,那他就要哭给爸爸看。 “球球要乖好不好?”却让顾念手足无措,说:“球球不哭,我去劝一下你爸爸好不好。” “呜呜……”球球继续大哭,其实他心里已经在说:“念念快去啊,爸爸只听你一个人的。” 顾念劝不住球球,只好追出去找即墨颀,即墨颀背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念在他身旁坐下,说:“是为了找青檀门的人报仇么?” 即墨颀点头,说:“只是想知道真相,青檀门犯下的这些事,种种行径,都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然,找他们算账也是我的最终目的。” 就知道他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过青檀门,也不会放过谢雷:“可是,大哥单枪匹马,如何敌得过青檀门一众修士?” “没事,我的目标不是整个青檀门,所以报仇,并不难。” “……”顾念无语,其实他心里很复杂,他和球球无论在哪里,即墨颀都会陪着,甚至在他最危难的时候,都是即墨颀千方百计找到他们,帮助他们,这种感觉,都快让他有一个错觉,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可是现在,即墨颀有他很重要的事要做,当然顾念也有,他还要照顾顾展凤,如果他和球球不回渊华宫,顾展凤不一定肯答应裴昊回渊华宫,顾展凤现在不能再出任何意外的。 如何抉择?是陪同顾展凤一起回渊华宫,还是和即墨颀一起到青檀峰?两边都是情和义,对比起来,甚至即墨颀的分量更重一点,在顾念心里,他们之间的情义,是无人可以替代和超越的。 顾念看着即墨颀,即墨颀也正看过来,眼中有些期盼,四目相对,多少情义尽在这一眼凝视中。 “大哥,球球很想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不如……”顾念感觉到即墨颀的目光愈来愈炙热,连忙转移话题。 即墨颀顿感失望,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说:“你知道我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再说,你就不想弄明白顾家和青檀门的事么?他们把顾家都灭了,这事不能再拖延。” “我是想帮助大哥,但是如果我和球球不能一起回渊华宫,我凤师父也不会同意跟我师父回去的。”这是顾念最大的犹豫。 “那么,你就让我失望?”即墨颀情恳切切。 顾念觉得这一次的抉择,对他来说并不是小事,如果选择错了,或许,就有什么会不一样了,所以,顾念心里特别复杂,他该如何抉择? 即墨颀蓦然抓住他的手,说:“和我在一起?” 顾念抬眸看他,他只能看见即墨颀眸中有些光彩不一样,但是,他仍然看不透即墨颀这个人,他不知道即墨颀为什么会这么想,也不知道这里的分量有几分,挣脱他的手,说:“大哥,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你知道我不是乱说。”即墨颀急了,拽着他的手臂说:“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么,你认为我不是认真的?” 顾念看见即墨颀有些挫伤,心里就软了,可是,这些真是他想要的吗? “大哥是不是认真的我不知道,也许大哥自己也分不清吧,大哥确定不是因为愧疚?”顾念反问。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即墨颀不解。 顾念却不想多做解释,说:“没有就最好,我和球球去看看我师父。” 然后便逃开了,即墨颀只能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就要拐角走进里面,顾念蓦然回过头来,看着即墨颀,原本有些失望的即墨颀,看见他回头,双眸瞬间重燃希望,满满的期盼着他能转过身来。 顾念心里又开始犹豫,即墨颀真的很期盼他和球球能陪伴他一起么? 可是顾念还是转身走了,只留下一脸惆怅的即墨颀。 球球已经停止了哭泣,小孩子就是这么阴晴不定,而且,他认为顾念一定能搞定爸爸的,看见顾念回来,当即迎上去,喜悦的笑道:“念念,爸爸是不是答应了?” 顾念真不想让球球失望,但是,他能说什么? “念念……”球球不停的摇晃他的大腿,让顾念觉得,他同时让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失望了,这真的是他的过错! 顾念抱着球球去看望顾展凤和裴昊的时候,球球依然极大不高兴,小嘴撅得老高,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念念没有说服爸爸啊,他以为只要顾念开口,他的爸爸就一定会答应的事,一定是念念没有尽力,一定是这样。 顾笙也在,顾笙好像不太想让顾展凤离开,毕竟他们都是顾家人,让顾展凤离开到渊华宫去,顾展凤不是像顾念这样的小年轻,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留在乔家,好像也不现实,他心里十分为难,不知道该是什么态度。 “球球有什么不开心么?”顾展凤一眼看看出满脸郁闷的球球。 球球索性向他伸出小手臂求抱抱,他在生顾念的气呢,然后便把小脸埋在顾展凤怀里,不要理顾念了。 却听顾念说:“师父,我想,我和球球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回渊华宫。” “哦?发生什么事么?”包括球球在内,众人都是诧异的看着他。 “我大哥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他希望我和球球能陪同他一起,我和球球都没有办法拒绝他。”顾念悠悠的道。 “念念……”球球瞬间抬头,原来念念是这样想的,是他误会念念了? 顾展凤和裴昊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墨颀对顾念意味着什么,他们都能体会到,或许在顾念心里,他的地位比起他们都要重要吧,他们在墨心境经历过这么多,甚至是同生共死,如果没有即墨颀,他和球球现在怎么样,都没有人能够猜测。 裴昊和顾笙都是顾虑到顾展凤,如果顾念和球球都不回,只怕顾展凤的顾忌更多。 顾展凤刮了下球球的鼻尖,说:“球球不能陪师公一起回渊华宫了,师公可真真舍不得球球哦,要和顾念爸爸好好保重好不好?” “好。”球球瞬间雀跃,又可以和两个爸爸在一起了。 “师父,抱歉……”顾念在顾展凤面前师父歉然,都不敢抬头看他。 顾展凤拍了下他的肩,说:“说什么抱歉,你虽然在顾家长大,但是,我也确实没有给过你什么,你和即墨颀在一起是应该的,他对你和球球的情义,是我们都无法比拟的,你不要辜负他才好,如果不是他,我的伤好不了这么快的,没有你和球球,你就担心我不会跟裴昊回渊华宫了,我又不是小娃子。” “师父快别这么说,师父把我养大,就是对我最重的情分,按说我是不该令您失望的,但是大哥说了,他的事不能再拖延,我保证这件事了结,一定赶回渊华宫去。” “没事,你不必担心我,你已经长大了,儿子都有了,你总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因为我而有什么顾忌,只要你力所能及,尽管去做吧。” “好,谢谢师父。” 顾展凤的乐观态度,裴昊和顾笙都很是开心,裴昊说:“顾念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凤师父在渊华宫像回家一样,你是知道裴溯他们的,他们聒噪了点,不过都是些玩笑话,没有半点恶意的,他们要是敢闹你凤师父,看我不办了他们。” 想起裴溯裴泽他们当时是怎样迎接自己的,顾念就笑了起来,说:“师父,你到了渊华宫可真要注意他们,他们就是小猴子的皮性,肯定会把你围堵起来一顿笑闹,不过有他们在,至少不会很闷。” “听你们说的,我都有些期待了。”顾展凤毕竟是老江湖,不会表现出半点失落。 顾念和球球回头去找即墨颀,即墨颀正和乔怀嵩辞行,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他也该离开了。 即墨颀出来就看见顾念和球球,球球伸出小手臂:“爸爸,抱。” 即墨颀抱过球球,亲了下他的小脸,说:“球球回到渊华宫,要乖乖的知道么?” “爸爸,我们不回渊华宫。”球球嚷道。 “不回?”即墨颀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着顾念。 “球球舍不得你,哭着要和你在一起呢,我只好答应他了。”顾念这么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 球球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念打断:“球球你要再说,爸爸现在就带你回渊华宫。” 球球傲娇的闷哼一声,趴在即墨颀怀里,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念念要这么说,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决定啊。 即墨颀可不管是顾念的意思,还是球球的意思,总之顾念就是答应了,他一个激动,就把顾念拥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孤身上路的,现在可好,他不再寂寞了。 顾念被他拥抱着,眨了眨眼,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顾念重新又和乔怀嵩等人辞行,然后又和即墨颀一起向顾展凤,裴昊等人辞行,便准备离开乔家。 可是要离开的时候,顾念只找到土小龟,却没看见小花妖,让顾念不得不使用了木灵召唤术,才知道小花妖还在后山的地方。 他们又找到后山去,但见小花妖和乔植柏正在你追我赶,宛然就是两个小伙伴在玩躲猫猫游戏。 顾念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小花妖远远的一头撞在顾念腿上,泪流满面,哭道:“顾念快救我,我再不要留在这里了,呜呜……” 后面追赶过来的乔植柏一脸笑嘻嘻的,看见顾念和即墨颀,也没有脸红耳赤,笑道:“你这木灵真是太有趣了,我很喜欢呢,可惜,他好像胆子略小了点,不然,倒是个很好的木灵哦。” 土小龟忍不住嘀咕:“他不是胆子略小,而是非常胆小,而且相当会哭。” 惹得小花妖狠狠瞪他一眼。 顾念看了看乔植柏,又看了看小花妖,抚着小花妖的一只手臂,说:“你怎么受伤了?” 小花妖指着乔植柏这个罪魁祸首,哭得愈发凄凉:“就是他,摘了我一片叶子,痛死我了,顾念一定要帮我报仇,呜呜……” 乔植柏把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说:“你是说这片么,你不是答应送给我留恋的么,你若是连一片叶子都舍不得留给我,也罢,你就留下来陪我可好?” 他说的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小花妖更加无语,抱着顾念的大腿大哭不止。 顾念都有些分不清状况,即墨颀却有些明白了,说:“小花妖是木属性,生命力旺盛,少了一片叶子罢了,以后还能生长出来,既然乔兄喜欢,就当送给乔兄一件见面礼好了,没事。” 乔植柏听见他们如此爽快,也是哈哈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正需要这一份见面礼呢,如此,在下先多谢了。” 顾念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即墨颀既然这么说,也是个理,就说:“乔大哥喜欢就好,这是我们应该的。” 小花妖听见自己要被牺牲了,更加放开喉咙的大哭:“呜呜……”他这是被卖了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主人哦。 乔植柏还特意亲吻了下那片叶子,说:“我说小花花,这是我们的缘分,你哭也是哭不来的,你要再哭,我可是会心疼的哦……” “呜呜……呜呜……”小花妖无语哭诉,眼泪把顾念的裤脚都糊湿一片,他这是被调戏了么是被调戏了么? 即墨颀瞪他一眼,说:“等下我帮你疗伤就是,不可小气。” 这是小气么,被拔叶子被调戏的人又不是他,他当然可以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即墨颀开口,小花妖向来怕他,就算心里委屈,小花妖也是不敢再哭了,只是一抽一抽的。 他们离开乔家以后,即墨颀果然给小花妖输了光系灵力进去,小花妖本就是木系,生命力特别强,有了这一丝光系灵力的滋养,就像雨后的春笋,被乔植柏拔去的那片叶子,很快就滋长起来,并且全身都像受到最好的养分在滋补,整个儿都容光焕发,那张小脸都是白里泛红的,小花妖十分满意,暗暗在心里道一声谢。 这时即墨颀才解释:“乔植柏这个人,现在看来好像除了轻浮一点,别的都很平常,那是他常年缺木的缘故,如果他能得到木系很好的滋养,将会得到很好的成长和提升,倒是个人才。” 顾念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很快就到达青檀峰下,他们隐藏了身上的气息,青檀门的人压根不可能发现他们。 即墨颀把顾念带进那个山洞,他以为顾念会有什么反应,至少在心里会想起那一夜吧,可是,顾念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起伏,更要命的是,他完全不像是伪装的,那么,是怎么回事,顾念怎么可能对这个如此重要的地方都没有半点反应? 52、又中狐媚魂 青檀峰峰顶还有些积雪,球球看见那一抹雪白的雪景,就嚷道:“念念,要玩雪球。” 在球球心里,是不知道有忧愁的,顾念还要把他的小手裹进襁褓里面,说:“晚上山上太冷不行,等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就带你上去玩儿。” “好吧,不许耍赖。”球球还要和他勾了小手指,才肯老实下来。 土小龟和小花妖已经生了火,顾念不想再给球球吃烧烤,就用刚猎来的一只小鹿熬了一大锅汤,再加入一些野菜,蘑菇之类的食材,香浓四溢,倒像是一锅火锅。 球球喝了两碗汤,也吃了不少的肉,小嘴依然眨巴眨巴的,肉都是熬得比较熟软,顾念才敢给球球吃。 球球吃得那叫一个满足哦,捂着鼓起来的小肚子走过来走过去,像只小鸭子刚学会走路,顾念笑他:“瞧你还敢吃那么多,看不把你吃胖了。” 球球不以为然,说:“好吃么,都怪念念。” “你倒怪起我来了?” “那是,都怪你做得好吃。” “那好,以后就只给你喝奶奶,行了吧。” 球球立马过去抱大腿,笑道:“不要,汤汤好喝,肉肉好吃,我要喝汤汤,要吃肉肉。” “馋啊你。”顾念捏了下他的小脸,最拿这样撒娇的球球没办法了。 吃饱喝足,球球和小花妖,土小龟在玩儿,顾念在刷锅,即墨颀忍耐不住走到他身后,默默看着他,让顾念都有些不自在了,才问:“你一点也不记得这地方了么?” “这里?”顾念有些诧异即墨颀会这么问,左右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么? “对,你不觉得这里有一些是你难忘的事情么?”即墨颀很不死心的问。 “有么,大哥想说什么?”顾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总觉得即墨颀好像知道什么,而且这个“什么”,可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事。 “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即墨颀紧盯着他的眼睛。 “忘了什么?这里发生过什么吗?我为什么要故意?”顾念虽然不知道即墨颀想要说什么,但预感到或者这里发生过什么和他有关的事? 即墨颀瞬也不瞬的看着顾念,一点也没有从他眼中看出有半点闪躲,那么,他真的忘了?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地方,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相信顾念会忘记,他不该是如此淡薄的人。 或许,他不想提起这件“伤心事”? “没什么,等你能想起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始末吧。” 顾念更加确定这里一定发生过和他有关的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大哥,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在到渊华宫以前,我在顾家被人推进冰池里面去,以前的一些事我都忘了,我想,可能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和我有关的事,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大哥知道的话,能否告诉我?” “是这样么,是谁把你推进冰池?”即墨颀的语气变得阴冷。 顾念摇头:“已经过去的事,我就不想再提了。大哥,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吧。”顾念都被他吊起胃口了。 “没什么,你不记得就算了。” “大哥……”哪有他这样的,把别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他却说没什么。 “我去陪球球。”即墨颀只想躲,顾念“失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顾念气得够呛,真想狠狠扎即墨颀的小人。 入夜,哄球球入睡以后,即墨颀悄无声息的起来,走出洞口,看着青檀峰的方向。 即墨颀刚想走出去,蓦然听见身后有声响,他不必回头,都知道是顾念起来了。 “你要现在出去?”顾念低声问,不想吵醒球球和小花妖他们。 即墨颀回头看着他,默默点头。 “我和你同去。”顾念说。 “你留下,看着球球。” 顾念却不乐意了,嗔怪道:“你若是不想我和你一起行动,为什么非要我和球球过来?我和球球过来,并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听你的消息,你明白了么?” 即墨颀知道他拿顾念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紧跟着我。” 顾念很无语,既然担心他,为什么还非要他和球球一起过来? 即墨颀在洞口下了一道非常坚固的禁制,禁制只有强大的光系灵力才能打开,所以他也不太担心有人能打开这道禁制,整个离天境就只有两个光系灵力,都在这里了。 顾念和即墨颀一起飞上青檀峰,青檀门正是多事的时候,戒备都是非常森严,顾念已经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他们很快就躲过青檀峰守门弟子的目光,越过层层看护和守卫,穿进青檀门里面去。 现在夜深,修士都已经进入静室闭关修炼,所以青檀门看起来格外安静,虽然表面看起来安静,不过即墨颀曾经到过青檀门,知道他们有法宝罩着整个青檀门,如若发现有异物异样流入,都会发出警戒,所以当初的青檀峰大比,每门每派都是划分界限,不会随意串门什么的,除非是青檀门内部的人。 警戒是无形的,所以即墨颀和顾念都是稳稳隐藏气息,才敢步入青檀门内部。 青檀门在每个部位都分布有人把守,只是这把守的弟子也是非常的隐秘,如果顾念和即墨颀不是隐藏了气息,或许都很不容易逃过他们的目光。 即墨颀并没有先去找谢雷报仇,而是找到他之前住的那个卧室,他总觉得他住的那个卧室有什么隐秘是他没发现的,这次来,他就想弄清楚。 那间卧室现在是空着的,没有光亮,但是,卧室显然被下了禁制,房门也是上锁的,即墨颀也无法打开。 不过,即墨颀住过这里,熟知地形,知道卧室的后面是打开禁制的关键,便和顾念来到背后,卧室的后面有一扇栅格木窗,眼下是紧闭的,不过,从这里进去总比前门要安全,不要触碰到青檀门的警戒。 二人站在木窗前,即墨颀在禁制外又下了一道禁制,因为有光系灵力的作用,与外界隔绝,这样,他要打开里面的禁制,也不会引起青檀门的注意。 即墨颀很快以强大的光系灵力打开里面的禁制,外面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二人放心了,一起跳过木窗,走了进去。 他们不敢点亮晶石珠,免得引来青檀门的人,即墨颀只是在食指指尖点燃了很小一束火光,他们才不至于摸黑走路。 里面的摆设显得很陈旧,可见自从即墨颀以后,已经没人住进来过,地上用具上都沾了不少灰尘,必定也许久没人进来打扫过了。 二人小心翼翼走进里面的卧室,即墨颀指着那张木床,说:“这下面一定有机关,一会下去,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知道了。”顾念答应了,即墨颀才用灵力推开了木床,木床掀开,果然露出一个洞口,火光照进去,还可看见有阶梯可以下去。 二人顺着阶梯走下去,地下室也有四五米的高度,可见这里也不是只是一时的想法才打造出来的。 覆上木板,即墨颀才点亮了晶石珠,底下的地势一目了然。密室非常宽广,却没有过多陈设,但是,他们才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青檀门的人已经知道即墨颀发现这里,他们居然没有毁去这个地方,那么这里的一切,不是他们想动就可以动的吧。 二人更加格外小心,尤其是即墨颀,他在这里中过青檀门的暗算,就不会让自己再错一次,发现有半点动静,第一反应就是防范保护。 很快他们看见前面的池水,池水也非常大,只是现在颇为平静,没有半点波澜,池水上空泛着淡淡的碧绿光芒,平添一股诡异。 “就是这道池水,令我丧失了自我,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不过,我现在并不后悔。”即墨颀平静的说。 “大哥当时发生什么事,还没有告诉我呢。”顾念颇有些郁闷,他只知道即墨颀在青铜门受到过引诱,至于经过和结果,即墨颀至今都没有告诉他。 “等回去了,我必定告诉你。”即墨颀保证。 “好吧,我等着哦。”对于即墨颀的故事,顾念也是颇有兴趣的。 池水非常清澈,还可看见底下一颗颗鹅卵石,顾念很想鞠一把水,却被即墨颀遏止了,说:“池水里面有毒,不可随意碰触。”他可是吃过苦头的。 但是,光这样看着也发现不了什么秘密,二人开始在四周探寻,谢雷这样的人都不敢毁了这里,这里必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秘密。 但是,即墨颀一再告诫顾念,只能看看四周的东西,能不动最好不要动,若不然,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意外。 顾念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他才不愿意像即墨颀那样,在这里遇到什么意外。 其实四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可以看出,是经过精心打造出来的密室,石壁都是光滑的,像打磨过一样,一看就知道曾经有人在这里“修炼”过一段时间。 而这个“修炼”,是怎么个修炼,视乎它的主人而定吧。 顾念找了一阵,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发现,即墨颀特别不甘心,说:“不可能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瞧他的样子,或许不找出点什么,就不愿意离开了吧。 顾念也是很讶异,这样一个密室,是收藏秘密最好的地方,或许,这里真有什么惊世法宝,等待他们发掘? 他们把四周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发现,顾念都有些泄气了,说:“看来,这里即使没有被毁,也已经被青檀门放弃了吧。” 即墨颀也不得不有这个怀疑,难道重要的东西已经被转移,这里被青檀门放弃了? 即墨颀看着那一池晃都没有晃一下的池水,说:“我们四周都找过了,唯独这里没有找过。” 顾念也想到了,说:“大哥的意思,可能秘密就在池水下面?” “有可能,要不,我下去看看吧。”即墨颀看着池水说,反正他已经试验过一次,即使让他再中一次“狐媚魂”,他能肯定自己不会再像第一次那般,无法遏制。 顾念不知道池水有什么可怖之处,说:“我和大哥一起下去吧,我水性还是不错的。”说着便要脱下外袍,虽然这是北界,但是因为在密室里面,倒是一点也没有觉得寒冷。 即墨颀却是阻止了顾念,说:“这池水有毒,是光系灵力都无法抵抗的,你听我的就不要下去,我就下去看一下就上来。” 顾念虽然有点想下去,不过即墨颀这么说,他也没有坚持,无所谓的等着即墨颀。 即墨颀只褪去了外袍,便纵身下水,摒住气,他游得非常快,只来回两圈,便发现下面有什么不同了。 池水下面布满了鹅卵石,其中有一束水草生长特别旺盛,仿佛被池水冲刷洗涤过一般,即墨颀没有半点犹豫,一把拔开水草,果然露出一个黑洞。 即墨颀向顾念招手,示意他下来,顾念急忙褪去了外衣,便纵身下去,即墨颀已经打开了洞口,先行跳了下去,顾念随即跟着他后面跳进去了。 洞口底下又是一个天地,是密室中的密室。 但是,即墨颀下来以后,便感觉胸口急湍,仿佛有一口热气在里面,知道是狐媚魂要发作,急忙盘腿打坐,想要把毒气排出体外。 “大哥……”顾念有些担心他,却被即墨颀打断,说:“别说话,你也快点呼气吐纳,把胸口的热气排泄出去。”他虽然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睁开。 顾念在水里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很快便感觉胸口有一团热气在上涌,虽然不是很激烈,但是,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急忙按即墨颀说的,盘腿打坐,想把那股热气排泄出去。 光系灵力的光子诀当中,就有一种具有光疗作用的元始灵力,一般的毒素都能被这元始灵力破坏,达到治疗,清除的作用,顾念现在就将这股元始灵力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可是却不能将胸口的闷热压下去,反而燥热在加剧,让顾念一度怀疑,他今天的灵力不能运转了么,为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顾念又试着运用灵力,是正常的,那么,是光系灵力的光疗失效了么? 顾念从未怀疑过光系灵力的光治疗,毕竟即墨颀就很多次运用光系灵力帮了他的大忙,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顾念有些烦躁,睁开眼睛去看即墨颀,发现即墨颀也在看着他,脸上还有些潮红,但是却比他要淡定一些,至少没有暴躁不安。 即墨颀知道是他们身上的狐媚魂在起作用,他已经是第二次经受的人,他知道狐媚魂的厉害,刚才在池水下面都是摒住呼吸的,或许他还能熬得过去,可是,顾念却如何能熬过去? 即墨颀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让顾念一起下来,他两年前尚且不能抵抗,以顾念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抗狐媚魂,这让顾念如何是好? 53、粗暴的那什么 顾念感觉身上愈来愈燥热,非常难耐,像有什么要喷薄出来,用衣服扇风也没有一点用处,便问:“大哥,这池水里是什么毒气,为什么身上如此难受?” “狐媚魂。” “狐媚魂?这是什么,听这名字就怪怪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念脑袋有点短路。 “狐媚魂,顾名思义。” “……”这是什么神解释?不过顾念也不是笨的人,虽然脑袋有些绷紧,但还是可以意会的,狐媚魂,还能是什么?他和即墨颀身上的光系灵力可谓百毒不侵,唯有一样是无法解除的,就是媚药。 顾念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撕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浑身充满了欲望却无法得到释放,还有什么更悲催的? “大哥,你过来。”顾念有些迷糊的说。 “……”即墨颀不是圣人,顾念再这样,他又会对不起他了。 “难受……”顾念倒地不起,身上都是一抽一抽的。 即墨颀走到顾念身边,他知道顾念根本无法承受狐媚魂,他不能看着顾念抽筋。 顾念抓过即墨颀的衣襟,两个人倒在地上,顾念十分愤懑,说:“你明知道水里有狐媚魂,我们根本无法抵抗,为什么还要下来?” “我只是想探明这里的秘密……” 顾念已经一拳打在他胸口,却一点也缓解不了身上的躁动。 顾念倏然看着即墨颀,眼中的欲望藏也藏不住,他也不想刻意隐忍自己,因为他已经从即墨颀眼中看出,他同样有着强烈的欲望。 他中了狐媚魂,即墨颀当然也不例外,而这密室里面没有第三人。 顾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修炼修炼,他都快忘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了,球球出生以后,心里就只有球球,从未有过别的奢求,现在他已经结丹,修为也不算太低吧,而且球球乖巧可爱,一天一天长大,他现在有个什么欲望,也是正常的吧。 顾念抓着即墨颀的衣襟,手上用力,把他抓了过来,继而把他压在身下,便吻住他的唇。 别以为即墨颀就可以享受被强吻的滋味,顾念心里愤懑,卷着他的舌尖便用力咬了下去,即墨颀吃痛,却动弹不得,口里是血腥的气味。 顾念松开他以后,这回是真的吻住他的唇,近乎狂热的,他身上的热浪已经快将他淹没了。 顾念有些粗暴的撕开即墨颀的衣服,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即墨颀不会拒绝就好。 即墨颀只是任由他在身上辗转,顾念这些惩罚性的动作,都不能让他怎么样,何不泰然处之,而且,顾念的动作除了粗暴一点,其实即墨颀是很享受他这种“主动”的感觉。 即墨颀只是不紧不慢的,褪去他的衣服,然后把顾念压下。 顾念却不想如他的意,翻过身来,重又覆在他身上…… 事后,即墨颀从背后抱着顾念,轻吻他雪白的发丝,问:“还痛么?” 顾念闷哼一声,没有作答。 “刚才的事,你能想起什么了么,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的事?什么事?”顾念心里一个咯噔,即墨颀知道什么? “就是关于青檀峰下那个洞口,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么?”即墨颀的“提示”已经特别明显了。 青檀峰下,洞口,那天晚上……顾念想起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顾展凤等人已经对他反复强调过,他怀了球球极可能是在两年前的青檀峰大比发生的事,而即墨颀这么说,他是知道什么? 顾念转过身来,看着他,问:“你是说两年前,青檀峰大比的时候,发生在洞口的事?” 即墨颀连连点头,他只怕顾念想不起来。 “你是说,那天晚上……你知道什么,大哥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告诉我!”顾念摇晃着他,关于球球的另一个父亲,难道即墨颀知道是谁? 即墨颀无语,他要怎么说? “球球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顾念的反应有些激烈。 “……” “说呀,到底是谁,你知道的对么?”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顾念依然摇头,他怎么可能想起来,可是,即墨颀一再的追问他这件事,而且,即墨颀之前在青檀峰显然也受到过狐媚魂,那么…… “是你,那个人是你,对不对?”顾念很大胆的猜测,可是,这样也太过巧合了吧。 “如果是我,你会怎么样?”这个必须先问清楚,即墨颀可不想再忍受他类似咬舌尖这样的软暴力。 “我……”顾念的双手就勾着即墨颀的脖子,二人赤身相对,又是刚刚那什么过,本应缠绵温存,可是,如果即墨颀就是两年前QJ自己的那个人…… “真的是你,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球球……你也早就知道的是不是?”如果他真的都知道,为什么之前还问顾念,谁是球球的另一个父亲? 即墨颀连忙摇头,说:“我是在你两年前离开摘星殿,回渊华宫待产的时候,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你,至于球球,在惊鸿殿的时候,他有一次手指被花刺刺破,出了点血,我才想起检验的……你还会怪我么?” 顾念无语,居然是这样,他和球球,难怪即墨颀会对他们照顾有加,就像把球球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原来,他早就知道……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顾念喃喃问。 “因为,想让你心里有了我以后才对你说的。” “……” 顾念许久无语,即墨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把他拥入怀里,说:“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 待我白发及腰,少年我们在一起可好? 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呼吸,顾念只想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即墨颀也不吵他,只是紧拥着他。 蓦然,顾念张口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即墨颀:“……”果然有软暴力,不过,这样的软暴力总比什么都藏在心里的好,就让他发泄出来吧,谁叫是自己对不起顾念在先,或许他发泄过后,就该没事了吧。 顾念从他身上爬起来,开始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衣服有些被撕过的痕迹,不过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能蔽体也就行了。 即墨颀也已经穿上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被顾念撕得更加彻底,就像一块块衣料拼接起来挂在身上一样,即墨颀索性把撕过的衣带都缠在一起权当腰带,顾念看了很是好笑,拼命忍着。 顾念开始打量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当真吓一跳,在离他们只有十米的地方,两具森白的骷髅正对着他们! 骤然之下,那黑溜溜的眼洞,顾念还真被吓了一跳,就像被人捉奸的感觉怎么破? 虽然不是捉奸,但是他刚刚和即墨颀那什么,这两具骷髅就这么直挺挺看着,如果是活人……顾念顿觉毛骨悚然。 即墨颀指了指他们的身后,说:“你看。” 顾念回头一看,一张华贵无比的白色大床呈现眼前,大床的周围,堆放着一些生活用具,比如杯子纸笔之类的东西,大床的后面,宛然是个很大的浴池,池水好像是温泉水,不像上面的那个池水上空会泛着绿光。 “这里是……”顾念看着怎么感觉像是那两个人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 “难道,那两具骷髅的主人,或许就是失踪多年的青檀门的门派老祖谢漫,和他的情人端小屿?”即墨颀猜测道。 顾念看了看两具骷髅,又看了看这些场景,问:“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么?” “我只听说谢漫在认识了他的情人端小屿以后,便从此失踪,至于其他,至今无人知道。” 顾念撇了下鼻子,说:“或许是谢漫和他的情人就在这里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吧。”连死都是死在一起,不要太浪漫吧。 以为这里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却原来只是两具骷髅和他们的生活用具,顾念不由有些失望。 “如果这俩人真是谢漫和端小屿,或许这里真的有什么法宝吧?”即墨颀提出道。 顾念表示赞同,他们决定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留下的,即墨颀撕下一块刚才被顾念撕破的衣袖,递给他,说:“用这个吧,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还是小心一点好。” 顾念接过他的衣袖戴上,觉得即墨颀有时还是很细心的,只是顾念现在戴着他的破衣袖,感觉特别滑稽。 顾念最想过去看看惨森森的两具白骨,站在骷髅面前,他们一起坐在一张木椅上,从骨架的姿势看来,他们是并排坐着的,一人搂着另一个人,顾念只是不明白,人的生死总是有个先后吧,尤其是死,虽然他们是修士,对于生老病死也无法控制,只是把生命延长,把病痛减轻和减少而已,谁也无法控制生死。 可这两个人,姿势如此和谐,难道他们是同一时间死去的——也就是殉情?! 顾念很想扳开他们的骨架看看,却被即墨颀阻止了,说:“小心。” 顾念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确实非常诡异,他们每一步都必须很小心,顾念心想,如果这两个人真是殉情,感情一定极好,是不会愿意有人将他们分开的,那么,这两具白骨不能动,他只能移动木椅了。 考虑到木椅上面有两具白骨,顾念搬动起来都是用了灵力将木椅平衡的,就算只是两具白骨,也不能对他们大不敬吧。 但是搬动了两个地方,依然什么都没有,顾念不死心,仔细打量着木椅,发现木椅两边的把手不太一样,左边那个中间有个凸起的圆点,只有小拇指大小,并不显眼,但是因为有一只森白的骷髅手指覆在上面,露出漆黑的圆点,顾念才注意到它。 顾念想要仔细看看,被身后的即墨颀拉了一把,说:“我来吧。” 即墨颀的手上同样套了一层衣袖,透过森森的白骨,在圆点上面按了一下,不动,又转动一下,依然没有动静,即墨颀又反方向再转一次,在他以为不会有什么发现的时候,只听身后“轰”一声巨响,即墨颀急忙和顾念退到白骨的背后,只见他们跳下来的那面石壁轰然打开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顾念和即墨颀相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离洞口三米的地方,只听嗖的一声,一件泛着金光的什么物件飘了出来。 即墨颀拉着顾念后退,避开金色的光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金色的网状的布帛。 金芒在眼前愈来愈放大,布帛也渐渐化作巨大的网向两个人罩了过来,顾念暗暗吃惊,刚想避开,却被即墨颀定住在那里一般,不能动弹。 即墨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不能移动,顾念愣了一下,随即才会意,或许这件宝物懂得辨别陌生气息,只要他们稍有什么动静,它就能捕捉到他们。 顾念和即墨颀一动不动,金色的网状体在离他们不到三寸的地方,没有继续前进,而是转向另一个而去。 顾念猜测没有错,这件金色网状体果然懂得辨别来人的气息,顾念和即墨颀都摒住呼吸,它没有捕捉到,便转到别的方向去。 金色虽然走远,只要它没有停下来,他们依然不敢呼气,这样一件法宝,能被收藏在这密室里面,必定不是凡物,都是智灵不凡,如果他们呼气,或许它就掉头回来了。 金色网状体在半空飘了一圈,依然无所发现时,它停了下来,掉落地上,化作一块毫不起眼的鹅黄色布帛,也只有顾念给球球围起来吃饭的围脖大小,顾念看见这样,心忖,如果它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围脖,拿来给球球用也是很不错的。 可惜这不是凡物,顾念依然不敢捡起它,和即墨颀来到打开的洞口,即墨颀在洞口上面点亮一块晶石珠,里面的场景一目了然。 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块玉简在上面,这有些出乎顾念的意料,他只道这里能用那块金色网状做掩护,必定有极其宝贵的法宝,可是只有几本玉简,难道这些都是谢漫写给端小屿的情书? 若是这样就太狗血了,顾念断然要鄙视谢漫。 即墨颀拿起一本玉简,上面写着“金罩纱功法”。 “金罩纱功法?难道金罩纱就是那件东西?”顾念指着躺在地上的布帛。 “我想是的。”即墨颀点头,打开玉简,只看了几眼,即墨颀就已经确定就是地上的布帛。 即墨颀把这本玉简给了顾念,说:“这个给你,我想你会比较需要它。” 顾念也不和他客气,端进怀里。 即墨颀拿出第二本玉简,上面赫然写着“写给后世人的话”,顾念知道,这样的语气,才是谢漫写给后人的秘密,顾念对这个“秘密”更加感兴趣。 窥探别人秘密的心理谁都有,这两副骨架又是死得如此诡异,何况顾念是从狗仔八卦如此发达的21世纪穿越过去的,幻象不灭,八卦不死。 即墨颀看见顾念雀跃起来,急忙打开玉简,这不看不知道,看过玉简以后,顾念只想大骂一声:次奥,这毁三观的世界! 原来,玉简里说的,这两个人果然就是谢漫和端小屿,但是,端小屿作为谢漫的情人,也就是小三,她居然是被逼的,而且,端小屿居然是万方境的人,在当时的修真界,被封为“第一美人”。 而这些震撼加起来,都不够下面的故事震撼。 谢漫作为青檀门的门派老祖,实力在当时来说是十分强大的,他起初只是一个散修出身,后来拜了个强悍的师父,他的师父被强敌追杀,逃无可逃以后,把一身强大的灵力都传给了他,以至于他才有如此强盛的实力。 谢漫创建青檀门以后,实力日渐强盛扩大,五百年以后,在北界来说已经挤入五大门派之列。 这时,他已经渐渐把青檀门的事务交给他的儿子谢雷手里,他自己则渐渐淡出青檀门,其中的关键,就是他认识了端小屿。 端小屿作为万方境的女修,是如何来到离天境的,玉简里面没有说,但是端小屿来到离天境以后,显然日子十分不好过。 谢漫的原配妻子在当时来说,也是是有地位的修真世家,谢漫迷上端小屿,也不敢公然和她在一起,于是便带着端小屿“失踪”,然后重点来了—— 54、仇人见面 重点就是,端小屿并不喜欢谢漫这个人,非常不喜欢,但是她却被谢漫控制了,无法逃脱,被他带进这座密室禁地以后,她更加无法脱身了。 谢漫为了留住她,无所不用其极,谢漫是个偏激的人,万般讨好都逆转不了端小屿的心意,他便想到一个极其极端的方法——狐媚魂。 禁地里面的狐媚魂池水,就是他费尽心机弄来的狐媚魂,狐媚魂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依然保持它强势的药性,在当时来说,端小屿中了狐媚魂,顾念和即墨颀都不敢想象,他们会有何等荒银糜烂的生活。 端小屿生不如死,却深受狐媚魂所害,离不开谢漫,又极其痛恨谢漫,她更加痛恨这样的自己,失去自我,什么都做不了,直到有一天,她心身疲惫,无法忍受,趁着谢漫外出之际,便割脉自尽了。 谢漫回来发现以后,满心悔恨,恨不得有回魂的药可以让端小屿生还。 谢漫痛定思痛,深感对不起端小屿,决定陪她同死,写下这一份玉简以后,他便坐在端小屿身边服毒自尽,才有了这两副死也要相拥在一起的白骨。 顾念和即墨颀看到这里,唏嗟不已,不知道是概叹还是鄙夷,谢漫这个人是不怎么样,对端小屿却是一心一意,可惜,他却连个名分都给不了端小屿,还采取那样极端的手段,端小屿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一直委身于他? 在谢漫看来,能进来这个禁地的人,该当是青檀门的人,他万没有料到,会被即墨颀和顾念阴差阳错的闯进来,所以,他在结尾处,都是写给他的后世人的口气,他希望后人不再追究他和端小屿苟且的事,希望后人能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将他和端小屿同葬。 合葬的事,也只是谢漫的一厢情愿吧,顾念无可无不可,所以他们刚才是极危险的,因为谢漫知道,进来的一定是青檀门的后人,知道这是他和端小屿的葬身之处,一定会愤慨的想毁了他们的骷髅,死也不让他们在一起,如果是那样,正中谢漫的诡计,木椅上面还有另一处机关,如果骷髅被毁或是移动,谢漫也会让来人死无葬身之地,哪怕是他的后代。 所以顾念暗暗庆幸,他们对谢漫的故事知道不多,才没有破坏他们的尸骨。 里面还有两本玉简,满满的都是写满了对端小屿的爱慕之情,第一本是他们刚来到禁地之时写下的,犹可见语气中有些悲痛之意,那时端小屿特别排斥谢漫,说什么也不肯和他留在这里,令他万分痛苦。 第二本是他们的“幸福”生活,言语之间总有让人耳红心跳的语句,顾念看着都耳热难忍,即墨颀更是靠近他,手掌抚着柔韧的腰,被顾念狠狠瞪了一眼,他才不敢继续动作。 因为都是写给端小屿的情书,他们没有把玉简看完,而是研究起金罩纱功法,按照上面说的,金罩纱是青檀门的开山之宝,也是镇山之宝,谢漫当年就是靠着它几乎所向披靡,看似很平常的布帛,功法十分不凡,运用起来也没有多么复杂,控制得好的话,比天罗地网更加强大,真真就是一件法宝。 顾念对金罩纱是十分喜爱的,所以非常用心的学习起来,顾念并没有想立即就能控制它的全部功法,只是能知道怎么使用怎么收回和控制就可以了。 顾念收回金罩纱,不用它的时候,看着就是极其平常的一件东西,却是青檀门的镇山之宝,顾念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回去了一定要献宝给球球看,先让他试验一番用镇山之宝做围脖的感受。 想起球球,顾念都恨不得回到球球身边了,球球现在该醒了吧。 其实这事有一个疑点,两年前谢雷会将即墨颀安排住这个房间,而且设计将他引入密室禁地,可见他们是知道禁地里面有狐媚魂,那么,他们发现了禁地里面的谢漫和端小屿么?如果发现,怎么可能没有处理他们的尸骨?难道是没有发现密室中的密室? 想想却不太可能,即墨颀都能发现密室里面的禁地,谢雷这样心机的人,会没有发现? 二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放下了。 回头看一眼两具白骨,问:“怎么办?”顾念是想问:真的要将他们合葬吗? 即墨颀无所谓的说:“这是青檀门后人的事,留着让他们考虑吧。” 顾念才知道,即墨颀比他想象的还要腹黑,不过,这正中他的下怀,如果不是看在得了青檀门的镇山之宝,他还想现在就毁了谢漫的尸骨呢。 决定了对青檀门的事置之不理,顾念和即墨颀便决定打道回府,经过浸泡了狐媚魂的池水,顾念都是极快爬上岸的,生怕再受银毒,心里暗暗咒骂谢漫,好在这次他能够将那点毒性压下去了。 穿过那间卧室出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们隐藏了气息,也用了隐身术,才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除了几个守卫分组站岗,都没看见青檀门的弟子,青檀门是每天早上都要做早课的,也就是晨练,所以现在也见不到青檀门的人。 即墨颀以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轻松走出去,事实上也是这样,守卫的弟子发现不了他们,也就没人会阻拦他们,所以他们也就不急了。 但是,在他们刚走出卧室不久,蓦然看见有一条黑影在前面穿梭而过,竟是有人和他们一样闯进青檀门?而且,那人比他们还要嚣肆,没有隐藏气息,也没有用隐身术,他是吃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了。 二人相视一眼,都决定跟上去看看是什么人,随后他们才知道是他们想错了,那人不是嚣肆,毕竟这是青檀门,即使弟子都去晨练了,守卫也不可能是摆设,四周更是随时可能有警报,而他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他压根不是和他们一样闯进来,他是这里的熟人吧,那些守卫好像都认得他,对他自由出入也没有盘问一句。 而更加奇怪的是,即墨颀却说:“这个人是从万方境来的。” “确定?”顾念问,他是万方境,端小屿同样是万方境,青檀门和万方境有什么关系么?顾念不由想起在墨心境时,就遇到万方境的歪脖子,在帝元宫和全虚教之间来回,他就奇了,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万方境的人? 还有那个在万方境等待即墨颀的人。 直到那人走出青檀门,即墨颀忽然想起什么,说:“有没有觉得,青檀门和万方境可能有某种关系?” 墨心境的歪脖子,端小屿,然后是和谢漫一起“失踪”,到如今的青檀门的种种行径……难道,万方境在这里面导演了一场什么戏? 就在即墨颀和顾念准备离开青檀门的时候,忽见谢雷带着谢灵碧回来,谢雷还一路拽着推着谢灵碧,嘟嚷着什么,谢灵碧一路抽泣,极不情愿的样子,衣衫和发丝都有些凌乱,却不敢违抗谢雷。 即墨颀看见他们父女,所谓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恨不得上前勒住他们的脖子。 他们走进青檀门,谢雷依然很暴躁,对着谢灵碧骂骂咧咧:“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那小子是什么身份,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可能在一起?” 谢灵碧被他说得十分不愤,用力甩开他的手掌,说:“还讲什么门当户对,你和我娘是门当户对么,爷爷当年也是门当户对么?如果当真门当户对,可能还有我们青檀门在么?父亲现在跟我讲什么门当户对?几百年后,谁知他就不是第二个爷爷?” 谢雷气极,怎么会有这样死脑筋的女儿?谢雷盛怒之下,一巴掌便招呼了过去,说:“我说不许你们在一起就是不许。” 谢灵碧白嫩嫩的脸上被打出五条血红的掌印,顿时看着谢雷就像看着陌生人,有些歇斯底里了,喊道:“好啊,你要门当户对是吧,那你去把即墨颀找来,他够能耐了吧,你能找到他?这辈子除了即墨颀,我谁也不嫁了。”说着,便冲出了青檀门大门。 谢雷气极,对门口守卫命令道:“拦住她!” 两个守卫急忙架起刀刃拦截谢灵碧,谢灵碧刚冲到他们跟前,她向来霸气惯了,喝斥道:“你们敢拦我?” 要在平日,他们肯定不敢,但是这是谢雷下达的命令,他们能违抗么,只得哭着脸看着她,却是没有把刀放下的意思。 谢灵碧回头看着谢雷,目光有些狠厉。 “你给我回去面壁思过,别给我在外面丢人。”谢雷大怒。 “我不回。”谢灵碧可是个骄纵性子。 谢雷闷哼一声,手指一伸,谢灵碧便被受控,身不由已的跟着谢雷回去。 谢灵碧虽然受控,却不能控制她的嘴巴,依然愤愤道:“我想要的人,已经来到青檀峰了,你都不能把他留下,就算出动禁地的毒气又如何,他还不是走了,走得那么彻底,好吧,你们劝我要想开,天下男儿多得是,现在我找到了,你们却不许我和他在一起,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爹,我是你女儿,不是傀儡,你能不能让我按自己的意愿去做?”谢灵碧认为她是十分“严肃”的对她父亲争取她的人生自由。 顾念和即墨颀听见他们的话,顾念都觉得十分生气,他偷偷瞥即墨颀一眼,即墨颀脸色都要绿了,这两父女太不要脸了,在门口就这么说话,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YY他,把他YY了几千万遍了吧。 即墨颀本就仇视他们,听了他们这样的话,更加气得不行,就算在青檀门里面,他也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们。 这样想着,他们的禁制已经被打破,但见一道赤光飞出,在半空顿时化作两道光芒,一道直击谢雷,另一道剑刃般击向谢灵碧。 即墨颀知道谢雷身经百战,对他的偷袭不可能不发现,但是他的重点是谢灵碧,所以加在谢雷身上的这道赤光波要稍弱一些,只要能把谢雷引开就行。 对于即墨颀来说,他是不会主动出手去对付一个女修,但是谢灵碧这个大嘴巴,口无遮拦,心里藏不住秘密,有什么破事都要往外说,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即墨颀真真受不了这样的疯婆娘,不给她点厉害是不行的。 谢雷虽然在教训谢灵碧,不过他是青檀门堂堂的当家人,不可能没有防备之心,当即墨颀出手的时候,他便发觉,一把推开谢灵碧,抡起宽大的手掌便将赤光击破。 而谢灵碧却没那么轻易躲开,赤光波如影随形,依然凌厉的刺向她的咽喉。 谢灵碧惊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没有半点主张,她向来优越,只等着父亲来搭救她。 可是即墨颀不会给谢雷这个机会,一个炽烈弹当头打下,而谢灵碧无法自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赤光波击打在她的咽喉上,她已经吓得晕迷过去了。 谢雷以雄厚的灵力击落炽烈弹,看见谢灵碧虽然吃了一道赤光波,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想开口说话,只怕不容易了,回头看清袭击的人居然便是即墨颀,和一个白发少年,他这一惊不小,想起刚才他和谢灵碧所说的话,即使他是老狐狸,这时也有些不自在。 即墨颀没有给他脸红的机会,赤光波以一道光圈的形式极快的扩散开去,所到之处,犹如剑刃所指,令谢雷都有些招架无力。 顾念也没打算袖手旁观,他现在正想找机会试验下自己结丹以后的实力呢,他是不管人多人少的,修真界也很少有这类的规矩,这时他的赤光波就犹如给即墨颀推波助澜,让谢雷感受到两股不同力道的灵力向他袭来,两道灵力竟是异常合拍。 谢雷的法兰掌也是十分了得的,法兰掌出自法兰经,掌力雄厚,而且他已经是元婴初期,法兰掌已是信手拈来,十分娴熟,他明白赤光波不易应付,但是他低估了即墨颀对他的仇恨值,即墨颀一上来可就是要取他性命的意思,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赤光波挟着炽烈弹,足以击破他的层层法兰掌。 谢雷心里早就怵了,暗暗嘀咕着青檀门的其他人怎么还没出来,即墨颀的实力,他很清楚,他知道即墨颀恨极了青檀门的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万万不是即墨颀的对手,何况他身旁还有个金丹的白发少年。 谢雷想到的问题,即墨颀也想到了,他不喜欢夜长梦多,如果让青檀门的人赶过来,想对付谢雷可就更难了,于是想痛下杀手,指尖凝聚了巨大的光系灵力,彷如一个灵力光圈,推向谢雷身上。 谢雷一看这个架势就吓得不轻,他这才知道即墨颀对他的仇恨是多么深,那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急忙祭出法宝金月镯,金月镯不是一般的金镯子,而是在月圆之夜,能够吸收月华,以使金镯越发光亮和充满灵气,只要吸够月华,那就是金灿灿的,特别耀眼。 而金月镯吸收的月华越多,它的作用更加能够发挥到淋漓尽致,而这时的金月镯,祭出时就是金光耀目,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55、顾念想去万方境 只见一道红光犹如长了翅膀的雄鹰,双翅如血,张着血红的长喙,将谢雷的金光吞噬,那殷红的长喙瞬时被放大数倍,骤然“啄”向谢雷的咽喉。 即墨颀的这一招是在墨心境的时候,顾念闭关,他向白天讨教而来的,将赤光波汇聚成某种灵兽的模样,再用灵力驱使,只要把握一个度,就能让赤光波犹如灵兽附体,发挥出超乎意料的强大战斗力,即墨颀也是反复练习过多次,才令即墨颀的实力又上升一个阶级。 这种彷如神级的战斗力,就算谢雷已经是元婴初期,也根本无法抵抗,但是他毕竟也是元婴初期,不至于当真被神鹰吞噬而丧命,只是晕迷过去,只怕没有三五十载也醒不来。 而这时,他们这样的阵仗早就惊动了青檀门的其他修士,他们很快就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曾经在大比的时候,和即墨颀交过手的紫檀真人和青檀门另一个元婴修士。 紫檀真人曾经败在即墨颀手里,令他一张老脸如何都搁不住,整整闭关了两年,他也是刚出关不久的。 他在闭关期间,反复把即墨颀的招式和法力都一一研究过,所谓非常彻底,自信再次遇上即墨颀,即使不能获胜,也绝对不至于败得太狼狈——但是他忽略了即墨颀也同样在提升实力。 所以这时紫檀真人看见来人就是即墨颀,双目赤红,二话不说,祭出法器云纹剑,一阵刺目的光亮罩向即墨颀和顾念。 青檀门其他一起过来的修士,看见即墨颀一下打倒了掌门人父女两个,而且,即墨颀是如何进来青檀门的?这些修士都不会和他们客气,纷纷祭出法器,顿时上空充斥着震撼人心的灵力波动。 顾念暗暗吃惊,虽然他现在和即墨颀的实力都不弱,但是哪里禁得起这些人的合力对抗? 即墨颀面不改色,依然将赤光波凝聚成飞鹰附体,振翅冲向青檀门的方向。 顾念也是不甘示弱,同时打出三个炽烈弹,一个比一个快,他现在实力提升,已经不再只能打出一个炽烈弹了。 但是青檀门那边毕竟人多,而且都是金丹和元婴修士,法器各呈异彩,即墨颀的飞鹰附体还在修炼初期,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他和顾念二人很难和他们对抗。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一股无形的灵力加诸在顾念和即墨颀这边,和他们一起对抗着青檀门的围攻。 因为有了这股灵力的加入,即墨颀将灵兽登时化作瀑布般的灵力流泻,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在青檀门众修士被这张红色的巨网罩住,即墨颀急忙拉着顾念的手,纵身跃出青檀门,踏着惊鸿步逃离了。 即墨颀和顾念隐入密林中,青檀门的修士不会被困太久,他们还不算真正脱身。 果然,青檀门众修士很快就破开了无形的网,追了出来,他们人多,分头去找,而且熟知地形,即墨颀和顾念隐入一棵百年树后面,周围都有密集的叶子遮住,但是有脚步声愈来愈近,二人都不敢呼吸,只怕不易躲藏过去。 脚步声更近,顾念紧握承影,即墨颀也是凝聚了灵力,准备随时和青檀门大拼一场,却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他们他们前面冒了出来,正是刚才那个从青檀门出来的黑衣人,他手中捧着一颗鸟蛋,莫名道:“咦,众位道友怎么也过来了,难道你们也听说了这里能孵出青鸾,也来凑热闹?” “……”青檀门众人都是见识过这人的疯疯癫癫,对他都是不作理会,拱手道:“没事,道友继续吧,道友在这里可看见有两个人从这里经过?” “看见了。”黑衣人指着山下道:“走了,走得那叫一个快啊,乖乖,在下都自叹弗如。” 来的人正好是紫檀真人的大弟子,听了黑衣人的话,回头便禀报了紫檀真人,紫檀真人一听,只留几个弟子在这里寻找,他带着众弟子追下山去了。 顾念和即墨颀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在帮他们么,难道刚才相助他们的人也是他? 顾念和即墨颀都十分不习惯受这人的“恩惠”,尤其这人还是万方境的人,仿佛欠了个老大的人情。 紫檀真人等人走后,剩下几个弟子都不足为惧,顾念和即墨颀现身出来,戒备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他们诡秘一笑,朝他们招手,好像在示意他们跟上他来。 顾念看着即墨颀,即墨颀也想知道那人是什么想法,随即点头,打算跟上去看看。 顾念虽然担心球球,不过这个人身上透着太多诡异,也就没有异议,和即墨颀一起跟上他。 黑衣人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山谷,山谷里面非常隐秘,着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可惜他们刚才没有发现这里。 青檀门的弟子没有找过来,他们安全很多,黑衣人开口道:“二位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找青檀门报仇,再过一个月,青檀门就会在修真界消失了。” 顾念和即墨颀就算再淡定,也被他这句话惊了一下,不由问:“这是为何?”瞧他笃定的样子,顾念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黑衣人嘴角噙着冷笑,说:“青檀门杀了我们万方境的圣女,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圣女?”顾念不知道还有这等生物存在。 “就算端小屿……圣女么?”还是即墨颀反应快速。 黑衣人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好像有些惊讶他的“见多识广”,对他更是恭敬,说:“公子原来也知道这事,是端公子告诉你的么?” 即墨颀想了想,说:“对,我好像记得他曾经提过,说上一代的圣女在离天境离奇失踪,所以我猜测可能就是她。”即墨颀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进入过青檀门的禁地。 黑衣人好像对他没有怀疑,说:“公子聪慧过人,一点就明。对了,我们公子也有消息要带给公子……” 即墨颀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手道:“请你回去告诉你们公子,我再不会到万方境去。” 黑衣人苦了一张脸,说:“公子这样说,只怕我回去很难交代啊。” “这是你的事。”即墨颀撇得非常干脆。 “这……”黑衣人十分为难,憋着一张老脸,十分滑稽。 顾念在旁边听他们说的,又是这个公子,又是那个公子,把他当透明了,顾念本就十分郁闷,不就是有人在万方境等他么,这人到底是谁哦,好像不把即墨颀“请”到万方境去,他是不会罢休的,不由悠悠道:“万方境么,听说那里是个风和雪的世界,我儿子最喜欢玩雪球了,嗯……” 即墨颀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心里就开始打鼓。 黑衣人是何许人,他看见顾念和即墨颀在一起,即墨颀言行举止都流露出保护他的意思,就知道该从顾念这里下手才行,便说:“对啊,这位公子,如果你带儿子去万方境,我发玉简回去给我的弟子,让他们带你们玩遍万方境最好玩的地方,全程免费,包阁下满意。” 这人倒还是个推销好手哦,顾念表示小看他了,不等顾念答应,即墨颀已经拽着他的手臂,说:“球球要玩雪球,明天带他到青檀峰顶去玩好了。” 顾念白他一眼,说:“我可不想让球球遭到青檀门的围击。”回头又说:“你说的哦,全程免费,包吃住,包括所有花费?” 黑衣人连连点头,说:“对,所有的都包了。” “那好,我明天就去万方境。”顾念说着,便往山下走,现在球球一定起来了。 即墨颀欲追上去,被黑衣人拦住:“公子……” 即墨颀衣袖一挥,迫使那人让道,即墨颀不再和他说一个字,追着顾念去了,只留下不知所以的黑衣人。 要避开其他的青檀门弟子,并没有多大难度,很快,顾念和即墨颀便回到山下的石洞里面。 球球果然已经醒了,发现两个爸爸都不在床上,也不像平常那样,顾念会很耐心的哄着他起来,他便郁郁的,他的两个爸爸都哪里去了,为什么会留下他一个人? 球球醒来,小花妖便端着洗脸的水进来给他洗脸,小花妖和土小龟起来的时候,便发现顾念和即墨颀都不在,他们知道顾念和即墨颀一定有事出去了,不然,顾念是不可能留下球球的,那么照顾球球的工作,便落在他们身上了。 球球本来不会有很大的起床气,但是起来就看不见顾念,喊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看见顾念,他就不高兴了,开始哭了起来,小花妖帮我洗脸也是没好气的,拉着他的手哭道:“念念呢,我要念念……” “念念很快回来的,球球乖,不哭哦……”小花妖并不擅长哄孩子,只是平常看着顾念这样哄球球,他也就依样画瓢了。 洗了脸以后,球球再次要找顾念,顾念不在,他心里就空荡荡似的,球球更加郁闷的是,即墨颀也不在,两个爸爸去哪里了? 顾念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球球站在洞口巴巴的张望,洞口外面下了禁制,他们都出不来,球球知道他的两个爸爸都出去了,就一直站在洞口等着他们回来。 顾念看见球球小小的身影,那个心疼哦,还没落地,就已经伸开手臂要抱球球,禁制打开,下一秒就把球球抱在怀里了。 “球球,宝贝,爸爸回来了。” 球球蜷缩在他怀里,又开始大哭,好像在控诉两个爸爸的不告而别。 “宝贝儿不哭,瞧瞧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顾念果然把他的金罩纱拿出来献宝。 把金罩纱给球球围做一圈,发现还有些长,顾念干脆把金罩纱反过来,在球球胸前系一个蝴蝶结,做围巾也是非常不错的。 “好看哦,球球又帅气了。”顾念夸道。 小孩子总是喜欢听好话的,球球顿时就不哭了,还臭美的向小花妖借了镜子,照了又照,看着“帅气”的自己,笑得像一朵小花。 但是想想他的两个爸爸居然丢下他一个人出去,这个一定不能原谅,便又气呼呼的,嘟嘴道:“念念和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顾念特别愧疚的说:“爸爸有很重要的事出去了,因为比较危险,才没有带球球一起的,球球不生气好不好,爸爸不可能明知道有危险,也带球球一起去的对不对?” 球球听了,心里才好受一些,嘟着小嘴不说话。 顾念指着金灿灿的围脖,说:“球球知道么,这可是青檀门的镇山法宝哦,用它做围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球球却是摇头,一脸看不上这件“镇山之宝”,说:“我只要念念和爸爸。” 顾念瞬间感动了,把球球搂在怀里,问:“球球饿了么,爸爸给你冲奶喝好不好?” “好。”球球缩在他怀里。 即墨颀虽然算是报仇了,可是他依然心情郁郁的,等顾念喂球球喝了奶,让球球和小花妖去对球球的围巾花痴,他拽着顾念就问:“为什么要去万方境?”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顾念白他一眼,就为这个问题么,很重要么? “为什么不去,那可是免费旅游,而且球球想玩雪球,我满足我儿子的意愿有错么?” “除了这个呢?”即墨颀哪里相信这些话? 顾念依然没好气:“我想去就去,有什么问题么,反正墨心境也去过了,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多出去历练不好么?还是你在花痴,以为我去万方境是因为你?” 难道不是?为什么就是嘴硬不肯承认?即墨颀一脸不就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顾念囧了,说:“你能不自恋么,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去万方境,我才不要让球球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呆着好么。”说着就要往外走。 即墨颀拉着他的手,说:“你想知道什么,关于万方境,我都告诉你行么,只要你别去万方境。” 顾念拂开他的手掌,说:“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可是你明白的,道听途说总比不上自己亲眼所见来得深刻,我就是想让球球感受到真实的雪球是怎么玩的不行么,你是不是想复杂了,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去万方境?”他越是想阻止,顾念想去的决心越发的坚定。 “我是觉得你可以不必去,如果球球想玩雪球,再过两个月我们再来,在北界同样可以玩雪球,为什么一定要去万方境?” “可是北界是北界,万方境才是风和雪的世界,别说球球,我都有些向往,我已经决定了,大哥不想去的话,也没人逼你。” “你知道我不可能不管你和球球的,公平点行么?”球球同样也是他的儿子呢。 “你要和我讲公平么,你又何时对我公平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关于球球的事实,为什么你有事就喜欢藏在心里,你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原来顾念还在怪他,没有把球球是他们儿子的事实告诉他。 56、由我承担 一直到晚上,即墨颀都没有好心情,即使球球过来撒娇,他也只是哄着,没有多逗他,以至于顾念喂他吃粥的时候,球球抱怨道:“念念,爸爸是不是心情不好,他都不理我?” “他不理球球么,那一定是他不对,跟他心情好不好没关系。” “……”球球眨了眨眼,觉得念念说得对,可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又怎么想得明白? 饭后,即墨颀向球球招手,球球屁颠屁颠的走过去,即墨颀却把他推给小花妖,把七星盘给了他们,说:“球球乖乖跟小花妖哥哥一起玩儿七星盘,好不好?” 球球有些不高兴,不过小花妖对七星盘早就心仪已久,只是即墨颀很少给他用,这时听见可以和球球一起用,他生怕球球闹脾气,忙说:“球球不是想玩编花环么,哥哥教你好不好?” 球球虽然不高兴爸爸叫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不过可以跟小花妖一起玩编花环,很快就转移了他的情绪。 小花妖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些藤蔓和花枝,和球球慢腾腾的编织着花环,其实小花妖的小眼神都盯着七星盘呢,但是他向来怕即墨颀,即墨颀让他带球球,他能不带好么? 看见球球和小花妖渐渐玩得兴起,即墨颀才转身回到里面,顾念还在收拾碗筷,即墨颀走进来手指一挥,眼前的碗筷光亮如新,发出明晃晃的光呢。 顾念白了他一眼,即墨颀装作没看见,磨蹭着问:“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不去万方境?” 顾念有些神烦了,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万方境?” “万方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相信我,你去了会后悔的。”即墨颀笃定道。 “我后悔了我不习惯了,大不了回来就是,还有什么难处么?”顾念不以为然。 即墨颀意识到这样说下去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他没有办法说服顾念,顾念有时犟起来,是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主意的,他必须换一种说话方式,想了想,便说:“大概是我十岁那年吧,我爸妈心血来潮,突然想去万方境走走,那时我才刚修炼不久,他们不放心我,而且,也想让我多见识外面的世界,就带着我一起去了,万方境的景色是挺美的,但是天气多数阴冷,极少能看见阳光。” “我小时候比较内向,不像平常的孩子爱玩爱闹,我在万方境只认识一个朋友,他叫端克悲,比我还大两岁,他在万方境有很重要的身份,也许是从小就很少和同龄孩子一起玩吧,也或许是其他孩子对他都有些敬畏,总之,他出乎意料的和我走得很近,没事就找我一起玩,两个小朋友很快就可以玩在一起,不过我们很快就要回离天境,我没有想到的是,端克悲表现出十分舍不得我,不过良好的教育让他没有和我闹,只是要和我约定,将来一定要去万方境看他,如果我不答应,只怕他就不会放我离开了,但是我还是没有答应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我去看他,我不一定能做到……” 即墨颀说完了这个故事,说:“我和他的事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不是总遇见万方境的人,他们总是提起他,我都要把他忘了,这是真心话,我对他没有半点奢想。” 顾念也算是镇定下来了,说:“你是这样想,只怕他不是这样想。”不然,也不会搞得好像整个万方境都知道他在等即墨颀,那么高调。 “这个,他要怎么想不是我能控制的。” 顾念当然也明白,所以他也没有再多纠结,只问:“能不能问下,他在万方境,是什么身份?” “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神坛门的圣子吧,身份就相当于当年的神坛门圣女端小屿,他从小就是个修炼奇才,他的作为,肯定还在端小屿之上,神坛门在万方境的地位非常尊贵,等于皇者的存在,虽然身份尊贵,圣子或者圣女却只有一个,而且不得离开万方境,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万方境的骄傲,是万方境的代表,只能留在万方境,直到下一任圣子或者圣女接任。” “端小屿又是怎么来到离天境的,她那时候还是圣女身份吧?”顾念一语戳破。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当年去万方境的时候,圣女是她的亲妹妹,听说在端克悲十七岁那年,才接任圣子的。” “既然他是圣子,身份尊贵,自有他的生活要过,却还巴巴的想着你去见他,这算什么?”顾念嘀咕。 即墨颀拉着他的手,说:“不去万方境好吗?我真不想看见他。” “为什么不想看见他,他可是盼着见到你哦,都望眼欲穿了吧。” “他的想法我管不了,不过,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不去行么,求你了。”即墨颀半搂着他的肩。 顾念回头看他一眼,即墨颀的眼神非常坚定,非常专注,顾念没有理由质疑他,肩膀一耸,说:“我去看看球球。” 即墨颀知道,顾念的心里,任何时候都是球球最重要,只得放开他,心里说不“吃醋”是假的,但是他却没有理由吃儿子的醋。 第二天早上起来,顾念果然没有再提去万方境的事,即墨颀暗暗庆幸顾念没有提前告诉球球这个消息,若是球球知道顾念想去万方境,球球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只怕他是非闹着顾念要去万方境不可,而对于儿子控的顾念来说,为了安抚球球,或许他就真的会去万方境…… 即墨颀都已经“求”他了,即墨颀虽然没有刻意做出心高气傲的样子,顾念也知道,他骨子里的傲气,他怎么可能去求别人?顾念也不是不体谅他的人,所以,虽然顾念是有点点想去,也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过,顾念答应过球球的,来北界会带他去玩雪球,所以顾念喂球球喝了羊奶以后,他们便到了青檀峰的峰顶。 青檀门的人现在还在为谢雷的晕迷而闹得焦头烂额,谢灵碧虽然是醒了,可是,她却再不能开口说话,而且,她得知“报复”她的人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即墨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青檀门一团糟,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呢? 峰顶空气稀薄,球球身上存不住灵力,顾念给他穿了两件棉衣,最后还要套一件小披风,让球球看起来活像个棉花球,小手小腿儿都要伸不直了,让他看起来更显笨拙,球球直报怨:“念念,难受,不要穿。” “不要穿就不能去玩雪球哦,你是要穿还是不穿?” 最后球球只好妥协,不过,在青檀峰顶玩了没多会雪球,身上开始冒热气,球球脱了小披风和一件棉衣,可就“轻盈”多了,玩起来更嗨了。 球球看见一片素白的银装雪景,特别开怀,堆雪人的时候,把他的小手都冻得发红,僵着手指他还要在雪堆里打滚,顾念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却劝不住他不玩。 小花妖看见球球手指哆嗦伸不直的样子特别好笑,很快和他玩起打雪仗,球球玩得更加欢脱,很快顾念和土小龟也加入进去,球球玩得最狼狈,两只小腿儿就像只旱鸭子,跌跌撞撞跑起来特别费劲,可是他却不服输,输了就躲到即墨颀背后求保护,然后即墨颀也被他拉进去“替他报仇”,他就可以更加放开来玩了。 球球在即墨颀的庇护下,不畏寒冷,不惧顾念和小花妖的袭击,还能争取主动权,抓起一把雪球就扔给他们,玩得更加不亦乐乎,十分惬意。 不过球球毕竟还小,玩了不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顾念便要停下来,和球球慢慢堆雪球,球球从闹热中停下来,一时适应不了,悉嗖着流下鼻水,顾念只得用丝巾给他抹干净,笑道:“这就是贪玩的结果。” 球球却丝毫不受影响,又悉嗖了下小鼻子,顾念说:“还怎么啦你,鼻涕不都擦干净了么?” 球球又吸了下鼻子,说:“不是鼻涕,念念,你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吗?” 顾念也跟着用力吸了鼻子,不得不说,球球的狗鼻子还是很灵的,虽然刚流过鼻涕:“这是什么味儿,怪怪的?” 顾念看向即墨颀的时候,即墨颀的脸色早就变了,不是黑脸,却比黑脸更难看。 “怎么啦?”顾念不知其然,心下却是一紧。 “是雪的味道。”球球的狗鼻子继续发挥作用。 即墨颀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抱起球球,说:“我们走吧。” 球球抗议:“不要,我还要玩……”但是看见他的爸爸脸色很不好,爸爸是从来不这样的,球球也就没再闹了,只是很不乐意的趴在即墨颀肩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白雪。 顾念也是不知道即墨颀怎么了,但见他脸色肃然,也没有要玩的心情了。 可是他们刚刚转身,就听见一个温软的声音说:“老朋友,多年不见,难道不应该出来迎接一下?” 即墨颀抱着球球却是不动了,该来的终究会来,避都避不了。 寒风中,一股沁寒的味道愈发浓烈,顷刻,一个白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顾念定睛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是美男么,这特么绝壁是美男啊摔…… 顾念看着他两只眼睛都直了,球球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特别响亮的喷嚏。 顾念瞬间被惊醒,暗暗为自己的花痴感到愧疚,从即墨颀手里接过球球,把刚才球球脱下的棉衣和披风都给他穿上。 这时,只见白衣人手指一扬,白光一闪,即墨颀手中已经多了个小小的瓶子。 球球嗅了嗅小鼻子,问:“爸爸,这是什么?” 即墨颀扬起手中的小瓶子,说:“这是沁雪饮,只有万方境才有的东西。”而且是只有万方境的“贵族”才能拥有,这是采集清晨的雪露,再以万方境特有的几样灵茶泡制出来的,每样都是极珍贵的东西,不过球球还太小,即墨颀怕他理解不了就没说了。 球球舔了舔嘴唇,撒娇道:“爸爸,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哦。” 即墨颀正愁着要留还是不留沁雪饮,这是他在万方境的时候,最喜欢的万方境的一种饮品,白衣人却记到现在,还万里迢迢拿来赠送于他,如果他留下了,他现在就欠着白衣人一份人情,如果不留,不说不近人情,他也担心白衣人会有过激的表现。 现在好了,球球喜欢,就给他喝了吧,虽然还是欠白衣人一份人情,至少,这份人情不是他自己接受了,而是给了他的儿子,便打开瓶子,说:“球球喜欢的话,球球试试味道好不好喝?” 球球特别爽快的答应了,很快喝了沁雪饮,小表情特别满足,说:“爸爸,好喝。” 即墨颀苦笑,果然他们父子俩的口味都是一样的。 白衣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很温馨很贴心的样子,他心里的苦涩就别提了,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肯去万方境看我的缘由?” 即墨颀不自觉的挡在顾念和球球身前,说:“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白衣人笑得凄苦:“所以,你宁愿让我失望?” 即墨颀摇头,说:“我只想让你明白,就算我们见面又有何益,可以不见,不如不见。” 白衣人的凌厉眼眸变得阴冷,说:“现在我来了,你还要这样么?” 即墨颀没有答话,他能说什么? 白衣人看向他背后的顾念和球球,说:“就是因为他们?” 顾念一颗心更紧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里透露着太明显的敌意,只是很快就隐没了,顾念只担心他会伤害到球球,说:“我们要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千万不要随意代入哦。” 顾念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即墨颀拉住了手,不愿意他们就这样离开的样子。 这个动作却大大刺激了白衣人,蓦然手指一扬,只见一道冰蓝的光极快一闪,击向顾念和球球。 顾念大吃一惊,他抱着球球,就像他能躲过这一下,如果对方丧心病狂再来几下,只怕他不容易躲过,如果只有他和白衣人,或许还能应对过来,可是顾念却不能放下球球再出手。 顾念心念急转之际,即墨颀已经挡在他和球球面前,不躲不避。 “噗”一声,冰蓝色的光芒刺入他的胸膛,饶是即墨颀,也要倒退一步,还是顾念腾出手来扶住他。 白衣人显然比顾念还有震惊,尖着嗓子说:“你为什么不避开?”明明是可以避开的。 即墨颀被他这一下震得胸口闷疼,好一会才将那股难受劲压下去,说:“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泄愤,你冲我来就好,一切都由我承受,如果你想伤害他们,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说得掷地有声,白衣人的脸色比比地上的冰雪更加难看:“你就这么甘愿为他们?” “他们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这一下是我受你的,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怨恨,只冲我来就好,别对他们动手。”即墨颀凛然道。 白衣人举起手掌,目光如剑:“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出手?” 即墨颀前行两步,说:“只要你别对他们动手。” 白衣人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虽然即墨颀受伤他也会心疼,他堂堂一个圣子,想从万方境来到这里,差点和神坛门的所有人翻脸,以为他容易么?可是他排除万难来到他的身边,满心以为即墨颀该感到才对的,可是即墨颀的种种反应……太令他“失望”了,他怎么能忍受? 郁卒之气充塞心间。 顾念非常紧张的看着他,如果白衣人当真对即墨颀出手,他该不该相助? 可是,就在白衣人就要出手的时候,只听山下砰然一声巨响,他凌厉的目光蓦然一缩,双眉紧蹙,却是住了手,倏然往山下奔去,只留下一句话:“我会回来的。” 57、过早 对于这个神秘的白衣人,顾念并没有费多大心思就可以猜测出来,他就是万方境最尊贵的圣子端克悲,也只有他,能让把一切都看得极淡的即墨颀,在看见他的一瞬就变了脸色,变成那种有点敬畏,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无奈样子。 端克悲是万方境的圣子,按照规定,他是不能随意离开万方境,那么,他是怎么来到离天境,又是怎么说服神坛门的那些长老,让他顺利来到这里? 最重要的,是什么缘由让他不辞万里来到陌生的离天境? 缘由好像有点不言而喻,他苦苦翘盼着即墨颀能到万方境去看他,即墨颀却一直没有成行,或许他已经看穿即墨颀是不会去的,才不顾圣子的身份亲自来到离天境找他?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要简单一些,最多也就是让即墨颀一顿烦恼,让他多一个选择——或者说,让他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但是,端克悲一看就是那种犀利,办事极有手段的人,他真的会为了即墨颀离开万方境而来到一无所知的离天境?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顾念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可是,要说端克悲不是为了即墨颀,那又是为了什么,他丝毫说不上来。 从青檀峰顶回到石壁,顾念和即墨颀一路上都是心思沉沉,一言不发,不明状况的球球看见两个爸爸都沉着脸不说话,他觉得特别郁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点也不明白两个爸爸是发生什么事? 不过,两个爸爸都不说话,好像在认真想什么问题,球球是乖宝宝,也就特别乖巧的趴在顾念怀里睡觉,反正大人的世界,都超级难懂的说。 回到石洞,看见球球还睡得香甜,顾念把球球抱上床去睡,便开始张罗他们的午餐。 他们能吃的东西已经剩下不多,球球的羊奶也快要喝完,顾念便打发土小龟和小花妖一起出去狩猎,让他们多猎点好吃的回来。 这时,即墨颀来到他的身后,忽说:“不如我们回云离山吧。” 即墨颀也同样预感到,端克悲此次来到北界的目的不纯,如果他真是为了即墨颀而来,以他的性子,早就来了吧,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想起昨天那个万方境黑衣人的话,对于青檀门,已经没有他们的事吧,还有端克悲离开之前,明显是听见山下的信号才离开的,他们在青檀峰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既然这样,不如回去摘星殿,至少,不必对着端克悲这个人。 顾念回头看他一眼,其实顾念也有这个想法,有了万方境的掺入,北界已经变得很不寻常,既然这样,还是回渊华宫安心一点。 “好,等球球醒来,我们就回去。” 可是,顾念和即墨颀都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打算要回云离山的时候,发生一系列的事,都令他们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离开。 他们也就是吃了一顿午饭的时间,在他们头上的青檀门,已经变天了,谢雷重伤晕迷,青檀门唯一的谢家人谢灵碧不能开口说话,醒来以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大闹不休,而且她的任性大小姐脾气太不成气候,给她拉了太多仇恨值,没有人愿意挺身出来帮助她。 青檀门失去掌舵人,但是还有两个元婴修士,他们都各不相让,都欲问鼎青檀门最高领导权,这也是容易理解的,虽然都是修真的人,但是修士也不是真正无欲无求,也会贪恋权势。 问题却是,在他们两方争夺大权之时,被万方境人有了可乘的空隙,端克悲果然是个雷霆手段的人,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令一方霸主的青檀门易主,并且将青檀门所有的弟子收服——那些不服的,比如紫檀真人之流,已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端克悲用了什么手段,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现在入主青檀门的人,就是端克悲。 端克悲入主青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谢雷的心腹,和青檀门重要的,所谓德高望重的人,都被他一一处理掉,对于不服他的弟子,也被清理干净,留下的那些弟子,只要想活命,还有谁敢吭声? 然后端克悲便昭告天下,青檀门由于内战不休,负伤死亡无数,这样的自相残杀有违天道,最后由万方境的他们来“替天行道”,现在,青檀门的弟子都自愿伏低,听从万方境的人指令,青檀门已经归属万方境。 而青檀门的新一任门主,就是和端克悲一同来到北界的另一位修士——厉萧。厉萧原本是端克悲身边的一个心腹,端克悲把青檀门门主的地位给了他,可见对他的信任。 而做完这些,端克悲当然没有离开,而是和厉萧一起坐镇青檀门。 青檀门虽是个大门派,但由于谢雷的为人并不怎么样,一夜之间挑了顾家的事让更多人意识到青檀门的野心,现在知道青檀门出了这等大事,也没人会出来替他们说句话,而和青檀门交好的人,看见时势已定,也就没人会自寻不快出来找茬了。 只是,青檀峰毕竟是离天境的地界,青檀峰一夜易主,成为万方境的地盘,这是离天境的修士如何也无法答应的,这是后话。 而这个时候,端克悲却听说即墨颀要回摘星殿,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 顾念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端克悲这个人更加深不可测,他要做到的事情,他想要的东西,还有他不能做到的吗? 还有一点是顾念不想承认的,端克悲这样一个狠角色来到北界,他和即墨颀还能回到云离山么? 而即墨颀对端克悲的行径只是一笑置之,这太像端克悲会做的事了,小时候他就知道,端克悲不会是个平凡的人,他决定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就像小时候,端克悲知道他喜欢喝沁雪饮,但是最后一瓶沁雪饮都被即墨颀喝完,第二天他仍能从端克悲手里得到一瓶沁雪饮,后来才知道,是端克悲冒着一夜的寒风,站在雪地里整整接了一夜的雪露,才有了沁雪饮给他喝的,要知道,那时端克悲也只是刚开始修炼不久,在寒风里站了一宿,那么大的风雪,体力是肯定不支的,他却坚持要做到。 不过端克悲有一个优点,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勉强,就像当年他知道无法阻止即墨颀回离天境,他才没有和即墨颀闹,而是选择默默等待。 问题的关键是,要如何让端克悲意识到,有些事是他再坚决也是无法改变的? 果然,就在顾念和即墨颀要回云离山的时候,他们将要走出青檀峰的地界,却半路杀出四个程咬金,把他们拦截住,拦截的人正是神坛门的四大护法长老,显然是奉端克悲之命而来。 顾念十分郁卒,还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为首的一个长老,特别恭敬的说:“两位公子,我家公子想请二位到青檀峰一叙。” 顾念和即墨颀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想看见端克悲,可是却也无法拒绝,这里是青檀峰,现在的青檀门由端克悲做主,端克悲带了不少万方境的高手过来,在他的地盘上,他不愿意让他们离开,他们想绕开端克悲的耳目离开这里,只怕不容易,就算可以离开,也要吃上一些苦头吧,既然这样,索性就去看看端克悲还有什么想法好了。 但是,顾念却不想太遂他们的意,这样他们显得太被动了有木有,于是对球球说:“球球,你早上说喜欢喝沁雪饮的是么?这几位公公身上一定有的,球球要不要叫几位公公请你哦?” 四个长老头一次听见有人称呼他们“公公”,都是涨着一张猪肝脸,敢怒不敢言,其中有两位气得撇开头,一副就要憋不住的样子,不过为首的那位较年长,涵养也高于其他三人,沉住气道:“原来小公子喜欢喝沁雪饮么,老夫这里正好剩下最后一瓶,就赠予小公子喝吧。” 然后十分心疼的把沁雪饮给了顾念,这沁雪饮是极珍贵的东西,就是他们四个长老,都并不常喝,如果不是为了请他们完成端克悲交予的任务,他才不会舍得就这么给了小奶娃呢。 球球得了沁雪饮,是最开心的一个了,他只知道,沁雪饮真是好东西啊念念要不要也来一瓶啊可是给了念念他就没得喝了真是好纠结。 令球球忧伤的是,顾念才不要喝沁雪饮呢,虽然他很好奇雪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他们上了青檀峰,并不见端克悲出来接待,好吧,他是圣子,总有些架子可以理解,可是,却只留下顾念等人,单单“请”走了即墨颀,就有点厚此薄彼了吧? 他们来到青檀门,即墨颀最担心他们对顾念和球球出手,一直都是站在他们身后,随时保护他们,不过这样,依然着了道。 他们还没走进内堂,即墨颀蓦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颀弟……” 即墨颀回头一看,端克悲笑盈盈的向他招手,但是却感觉有什么不对。 即墨颀意识到这只是个障眼法,当即回头,却哪里还有顾念和球球的身影? 即墨颀一急,叫道:“顾念,你们在哪里?”却只看见那四大长老分守在四个方向,把他团体围在中间。 即墨颀十分气恼,他尊循客道跟着他们来到青檀门,他们却是这般待客,是认为他脾气太好了么,顾念和球球绝对是他的底线! 即墨颀对待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刚刚扬起手掌,却真真实实听见一个声音叫他:“颀弟息怒,他们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他们都没事。”端克悲最后一个“他们”,当然就是顾念和球球了。 即墨颀依然没有好气,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没事你把他们还给我。” 他说的是“还给我”,就好像端克悲抢了他最珍贵的东西,端克悲也不动气,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即墨颀,他是不可能和即墨颀翻脸的。 “颀弟,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只有我和你,完了你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即墨颀却已经不再相信他,说:“不行,看不见他们,我不放心。” 端克悲脸色一沉:“颀弟不相信我?” 即墨颀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要看见他们,才能放心。” 端克悲拿他没办法,不能硬逼着他,只好把他带进一间内室,内室很宽敞,却也十分简陋,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端克悲在一面墙壁上下了一道指令,墙壁上立即出现了顾念和球球在一起的画面,因为和即墨颀走失,顾念和球球正十分担心他呢,球球不停嘟嚷道:“爸爸去哪里了,爸爸会不会有事啊,爸爸一定很担心我们……” 球球一口一个爸爸的,顾念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想令球球更加担心,才极力压抑着抚慰他:“你爸爸去见一个朋友了,很快会回来和我们会合的。”只是在球球看不见的时候,才会浮现出担忧。 顾念果然是了解情况的,看见他们都没事,即墨颀算是放下心来,又说:“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只是陪我过来的,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有青檀门的恩怨,都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即墨颀不由有些懊悔,让顾念和球球一起过来,是福还是祸? “没有半点关系?是这样的话,那小孩为什么会叫你爸爸?”端克悲的眼神徒然又变得凌厉。 “球球是我的儿子。”即墨颀也没想过要否认,如果这样能让端克悲“知难而退”,也未尝不是好事。 端克悲骤然变得阴冷,只是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说:“是吗?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可惜,无法阻止我的决心。” 即墨颀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想来也是不平常的吧,不过我想告诉你,这一世,我都将和顾念,和球球厮守到老,直到死去,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们。” 端克悲目光一凛:“现在说这话,是不是过早?” 58、完结篇 即墨颀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了,他只是在阐述自己的感情,却给端克悲泼下冷水,这感觉太违和了,还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么?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和顾念他们该回去了。” “你不关心我这次来是干什么来的?”端克悲先声夺人。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这确实也是即墨颀很想知道的,既然他有意想说,即墨颀也就问了,端克悲来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他这么简单。 端克悲勾唇笑:“你终于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我们离别二十年,你就不关心我?” “我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 但是这些对于端克悲绝对是不够的:“是我比较贪心么,我还想要更多,比如,这次我想要和你一起回万方境。” 即墨颀直视着他,说:“这不可能,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就别再说这些吧。”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那好,不说这些,如果我说,我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得到青檀峰,甚至可能是整个离天境,因为你在离天境,你相信么?” 即墨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端克悲现在还如此年轻,他还有很漫长的时间,他想要变得比现在更强十倍甚至更多,如果他真有这样的野心,只怕对于离天境也是一种灾难。 “你已经有了万方境,还不满足么?离天境,不是你啃得下的。”首先他就得站出来反对。 “对,我不会拿离天境开刀,因为,我不想和你成为千古敌人。”端克悲手指撩了下青丝,说:“因为你这个朋友,我永远不会对离天境开火。” “那么你强占青檀峰又是为了什么?”即墨颀对他的话姑且相信一半,如果他真不想得到离天境,他占着青檀峰又有何意义? 端克悲目光登时变得阴鸷,说:“为了替我的姑姑报仇,我姑姑是最美的女人,却不幸落在青檀门的人手里,让她死于非命,还死得那么难看,我怎么可能不报这个雪耻仇恨?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从万方境到墨心境,再到离天境,才查出来我姑姑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可恨谢漫这个无耻小人,我不把青檀峰铲平,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谢漫确实无耻,不过,也是你姑姑先来到离天境,才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她不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对,我姑姑就是过于天真,以为来到离天境找她心爱的人,他们就能在一起,就像我现在一样……可是,她千辛万苦来到离天境,竟是这样的下场……就为了我姑姑这事,我才能说服那些长老,让我来到离天境。”端克悲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了。 什么叫“就像我现在一样”?即墨颀有点懵了。 “我和我姑姑都是造孽么,我们都是同样喜欢上离天境的人,甚至有些恨自己不是生在离天境。”端克悲蓦然看着即墨颀,问:“如果我也是离天境的人,你会不会对我好一点,会不会多看我几眼?” 即墨颀有些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说:“可惜没有如果,所以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端克悲苦笑:“这就是你的态度么?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儿子的关系?” 即墨颀听他这么说,紧张起来,说:“球球只是个刚满周身的孩子,他对世事还一无所知,你别想对球球不利,如果球球有半点不测……我们就不是死敌这么简单。” 端克悲突然变得落寞,说:“看来你很爱你儿子,有家的感觉很好吧,你是因为你的儿子,才和你儿子的母亲在一起的么?” “当然不是。”即墨颀特别豪情万丈:“只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刚好和我有了我们的儿子罢了。” 端克悲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这些曾经是他鄙夷过的东西,此刻却觉得无比珍贵。 但是端克悲却是个格外自恋的家伙,他不相信以他的能力,不能鱼与熊掌兼得,于是神情变得非常柔和,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姑姑的心上人是谁么?” 即墨颀颇为疑惑的看着他,端克悲并不是个八卦的人,他是宁愿用更多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面,他不明白端克悲为什么也会八卦起来。 “不知道。” 端克悲笑得有些酸苦,说:“那个人和你一样的姓,说来是天意么,我和姑姑都一样,喜欢上你们即墨家的人——我也是最近才查出来的。” 即墨颀十分意外,那个人不可能是他父亲,他父亲和母亲恩爱是出了名的,那么,有可能是他的爷爷?即墨颀对于他的爷爷却是不熟悉的。 “当年你们一家三口来到万方境,我喜欢上你,可是在几百年前,我姑姑也喜欢你们即墨家的人,我姑姑追求者众,她从来没有对谁动心,却惟独对那个人动了情……我能说,我和我姑姑都是前世造了孽么?” “可惜你姑姑总是被辜负了……或许,对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或许吧,我姑姑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当一个人动了真感情,会将他的理智抹杀成零,才会让我姑姑不顾一切跑来离天境……” 即墨颀心里有些触动,忽然说:“我劝你还是早日回万方境去吧,青檀门的事,或许离天境的人不会管,但是,你是万方境的人,却管辖着青檀峰,怎么也说不过去,离天境的修士也不会答应。” 端克悲笑得明朗:“你终于关心我了?” 即墨颀无奈道:“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早做防备……不过,我想我可能是多虑了,以你的能力,把青檀峰都吞了,别的门派,想来你也有应对之策吧。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我儿子不是很适应北界的气候,我该带他回南方了。” 端克悲十分意外的没有阻拦,只说:“你出去,外面会有人带你去见他们。” 即墨颀没有多说,转身便出去,果然门口有人见他出来,十分殷勤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前头。 即墨颀很快就来到顾念和球球所在的房间,但是他看见的却是,顾念在不停的抚慰着球球:“球球最乖了,再喝一点奶奶好不好?” 球球整个儿躺在顾念怀里,显得特别的无精打采,话都不想说,金眸放空无神,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球球的表情请参考爸爸去哪儿第三期Kimi生日那天晚上没有得到奥特蛋和第七期不能选自己爸爸留下来的生无可恋的表情)。 球球平常最喜欢喝的羊奶,现在看都不看一眼,顾念喂他的时候,他就喝一口,但是很快却又全都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吐了好几次奶,球球整个都显得特别虚弱没精神。 “球球怎么啦,生病了么?”即墨颀关切的问。 顾念看见他回来,很是惊喜,球球看见他的爸爸回来了,金眸亮了一下,很快又变得黯然,好像都没有力气兴奋了。 即墨颀更加心疼,拉起他的小手,光系灵力灌注进去,但是,光系灵力在球球身上游走了一圈,很快就泻出体外。 顾念满脸担忧,说:“我刚才也试过给他注入灵力,可是对球球毫无作用,他不是中毒的征兆,也不是生病,就是吃一点点东西都会吐个干净……球球从来不这样的。”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见心里非常难受。 球球很快又陷入清明放空的状态,漂亮的小眼神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球球睡一觉吧,咱不喝奶奶了。”即墨颀心疼的说。 “可是球球这样子,却怎么也不肯睡觉,他刚才就说肚子饿了,可是现在连羊奶都喝不下去……” 即墨颀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了,站起身来夺门而出,再次回到刚才的地方,看见端克悲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见即墨颀进来,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要快一点。” “这么说,你早知道我会回来找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对吧,球球现在的状况,都是你叫人做了手脚?”即墨颀脾气再好,都有些动气,他最恨有人对球球下手了。 端克悲依然淡定,说:“我没有开这个口,不过,是手下人耍了个心眼罢了,他知道我太想留下你,就出了这个拙主意。” 即墨颀怒气未消,说:“你可真是有个好手下,他这么做,不是在帮你留下我,而是给你树敌,或许,你该好好正视这一点。” 端克悲果然顿了一下,转而笑得如沐春风:“你果然是在关心我?” 即墨颀十分无语,说:“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儿时的朋友,我们也没有仇怨,你帮我报了青檀门这个仇,我还得谢你呢,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对球球做出什么来,我和你将恩断义绝,我会视你如仇敌。” 即墨颀说得十分真切,没有人会对他的话质疑,就连端克悲,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杠上。 端克悲把解药给了即墨颀,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落寞,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即墨颀走后,他端起酒壶,觉得酒杯太小不够痛快,干脆把盖子揭了,仰头就这么大口大口的喝。 那可是烈酒啊,烈性非常高,他却毫无影响,他从来都是优雅完美的人,何曾有过这样不顾形象的时候?能令他如此失态的,也只有一个人了,可是这个人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即墨颀给球球吃了解药以后,果然很快就好了,顾念看着他的脸色转红润,依然有些担心,问:“球球,还难受么?” 球球也不说话,不是他不想令顾念宽慰,只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只是想让顾念知道,他不喜欢青檀峰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有雪,有沁雪饮。 顾念特别心疼,也不再问,又给球球喂了羊奶,他们没有再多逗留,招呼都没有打,便下山去了,没有端克悲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拦阻他们。 顾念和球球心里,早已对这个青檀峰没有丝毫好感了,尤其球球,眼看天色晚了,也是不肯留在青檀峰的范畴,一定要远远离开青檀峰,他才肯安静下来。 他们这一路奔波,球球感觉格外疲惫,顾念看见他这样,就不想再赶路了,在靠近碧桐山的一个集市里歇脚,顺便给球球找热乎乎的粥饭吃。 他们这时已经离开青檀峰有数千里遥远,顾念以为,他们算是远离了青檀峰,也远离了端克悲和离天境之间的纠葛。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数千里之外的小集市里,仍能听见最新的关于青檀峰的消息。 他们还特意找了个人少的酒楼,即墨颀不想引起疑心,还隐藏了灵力,这样他们看起来,最多也就是某个世家的得意弟子结伴出来走动罢了。 他们坐下来的时候人并不多,也许是晚饭时间,许多弟子做完一天的任务,这时也就出来找个人多的地方相聚,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看这些人天南海北的海侃。 顾念起初都没有在意,人总是喜欢群聚的,不管这些弟子修为高不高都一样,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听见从青檀峰传来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万方境的人强占了我北界的青檀峰,已经引起公愤,北界联合南方的众多修士,正全力向青檀峰开火,即使灭了青檀峰,我们也是不能姑息万方境的野心的,不然,他们只道离天境也和区区青檀峰一样无能,这回要让他们见识见识离天境的厉害了。” “那么我们离天境现在都有些什么战果呢?”这是大伙最关心的话题了。 “那是必须的,我离天境勇往直前,无往不利,不把他万方境打个落花流水怎么行?告诉你们一个机密,只有我一个人搜集到最真切的机密哦。”那人特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机密啊,那么神秘,要说就快说,别来吊大家胃口。”显然有人被吊得不满了。 “你们也别这么着急么,若不是我有消息回来,你们能听见这么劲爆,而且是最新的消息么?”那人却一点也不着急。 “到底是什么,快说快说。”众人听他这么说,更是心痒难耐。 那人见众人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才感到满意,这才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知道,从万方境来的领头人就是万方境的圣子对吧,他的厉害大家也算见识吧,他能在一夜之间就挑了青檀门,你们能不服他么?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也是马有失蹄的时候。”说到这里,他又恶作剧的吊起众人胃口。 就连即墨颀和顾念听了,都有些变容,难道端克悲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但是听那人的语气,好像是端克悲出事了? 果然,在众人一再催促下,那人才慢条斯理的说:“万方境来的圣子,死了,死在我北界的青檀峰上。” “……”这一消息果然劲爆,大家听了,都是顿了半响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假的? “当真么,你这猴子别又来耍我们?”众人那都是相当怀疑。 “当然当真,我猴子的消息都是最精准的,你们还要怀疑?” “他是怎么死的,谁有这个能力杀了他呀,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这有点颠覆三观哦?”大家质疑的质疑,疑惑的疑惑,万方境的圣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顾念和即墨颀听了,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都想着这可能是端克悲的什么计策吧? 虽然他们心里也是不信的,但是,若说端克悲当真死了,万方境和离天境的仇恨是不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放开这些仇恨不说,端克悲的手腕,顾念和即墨颀都是见识过的,他的修为本就深不可测,就算和即墨颀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吧,离天境去讨伐的修士虽然也厉害,但是绝对不能致端克悲的死命,那么,就是这个消息来源不准确?可是谁会误传这样的消息,这是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 顾念和即墨颀留宿在这家酒楼之上,球球现在已经好了,精神也好得不得了,光着脚丫站在床上又蹦又唱,歌不成调,也不知道他在哼些什么。 小花妖现在也就比球球高出一个头,被球球激发了童心,也跟着他一起蹦跳起来,土小龟看了直翻白眼。 顾念没有去理会他们,他已经看出即墨颀的心神不宁,也不能怪他,对于端克悲的消息,哪怕是捕风捉影,也肯定是对端克悲那边极其不利,即墨颀虽然不会喜欢他,但是毕竟是儿时的朋友,他肯定不会忍心看着他出事。 “如果你想去看他,就去吧。”顾念来到他旁边说。 “谁说我要去看他?”即墨颀回头看着他,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们。” 顾念切一声,说:“你放心,你真不在我们身边,我也会保护好球球,这里是离天境,万方境的人正在焦头烂额,没有人会对我们怎么样,你想去就去吧。”顾念十分大度的说。 “想赶我走?”即墨颀很不高兴。 “哪敢,只是怕你想走,又有顾忌,索性帮你说出来好了。” “睡觉吧,我哪也不去,明天咱们早点回云离山。”说着拉着顾念的手回到床上。 球球已经停止了他的自创曲调,他可是把刚才两个爸爸的话听得真真的,他生怕爸爸会离开他们回青檀峰去,这时就趴在他怀里撒娇:“爸爸,要和我们在一起,哪里也不许去。” 球球说得那叫一个霸气,即墨颀却无比喜欢,说:“好,爸爸答应球球,爸爸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和念念好不好?” “好。”球球答得十分响亮,他又满心高兴了,亲了一下爸爸,又开始和小花妖蹦跳起来,伴着他自创的曲调。 令球球更加高兴的是,他的爸爸果然没有因为那个害他吐了半天的男人而回头去找他,如果爸爸真的回头去找那个人,球球一定会很不高兴,甚至不会原谅他,他想,念念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嘴上说的那么漂亮。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然是父子三人一起睡,即墨颀的手透过球球搂着顾念的肩,顾念意外的没有拨开他,即墨颀就知道,他的选择是对的。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起来,洗漱以后下楼去吃了点东西,便踏上飞剑回云离山。 他们以为会很顺利的,毕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们,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在意料之外。 他们刚走出没有多久,半空中就遇到一股莫名的灵力冲击,令他们的速度不自觉就放慢一些,当这股阻挡的灵力愈来愈强的时候,顾念就疑惑了,谁会阻拦他们?即使即墨颀隐藏了灵力,还有他呢,他现在已经结丹,光系灵力也不是盖的。 顾念有些气恼,来人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顾念刚想出手,却被即墨颀拦住,说:“是端克悲来了。” 顾念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也就只有端克悲能做出这等事了,原来传他的死讯果然就是假的,端克悲岂是好应对的人? 顾念和即墨颀在一个山坡上停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姑且看看端克悲又要玩什么花招。 顾念抱着球球站在即墨颀背后,他现在已经淡定许多,他就是想看看,端克悲和即墨颀将要如何“相处”? 即墨颀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端克悲要来,也不是他意愿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果然,端克悲很快就像一片雪花似的飘到他们面前,却是背对他们,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漂亮的双眼都变得赤红,可见昨晚一战对于他依然是梦魇。 “你真的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幽幽的看着即墨颀说。 “……”顾念都有些无语,敢情他那“假死”的消息,都是为了知道即墨颀是什么态度?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我看只有你能伤害别人,别人若想近你的身都不容易。”即墨颀比较淡定。 “可是,我想知道,你听见我死的消息第一反应是什么?”端克悲依然不甘心。 “不信。”即墨颀非常坚定的说:“我知道你的实力,上青檀峰讨伐的修士再厉害,你身边还有四大护法,和你的心腹,别人真正想杀了你,也是不可能。” 端克悲不知道该凄苦还是该得意:“所以,你选择告诉自己,我不会有事,然后就可以不必关心我?” 即墨颀捏了鼻子,说:“我想,我该让你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我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不想因为这一点的关心,让你误会什么,我说过了,我这一世都会和顾念,和球球一起相守到老,不会因为什么改变。” 即墨颀已经把顾念和球球搂在怀里,如果即墨颀平时有这个“亲密”的举动,顾念一定会推开他,但是顾念是第一次听他亲自开口说出,会和他和球球相守一辈子,而且是当着端克悲的面说,顾念心里莫名的感到暖暖的,哪里还想到要推开他? “爸爸。”球球的小手掌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即墨颀脸上,小脸却笑得无比灿烂:“爸爸,我和念念都爱你。”然后又啵一声,亲在即墨颀脸上。 这就是球球表达的“爱”?即墨颀心里却无比受用,球球的那个小巴掌,能有多大力量,他哪里会在意? 即墨颀也在球球的小脸上亲了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这样,端克悲已经看到,他们一家的爱都是满满的,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即墨颀心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如果他还要强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他和即墨颀的撕破脸皮。 这却是他不愿意的,即使得不到即墨颀的人,他也不愿失去一个,在他心里能记一辈子的“朋友”。 原来这十多年,都是他一个人的单恋,端克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向来都是骄傲的人,败给一个在他眼中极其平凡的顾念,他心里是不甘的,但是不甘又能怎么样,他再怎么强求,即墨颀也不是会“回心转意”的人,他能想到的办法,在即墨颀的身上都是无效。 败了就是败了,虽然端克悲心里极其不愿意承认,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端克悲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哪怕他心里再多不甘,他也不会再和即墨颀纠缠下去了,他虽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人,但是有些人,或许只能永远放在心里记在心里,他才是最美好的。 端克悲就像来的时候那般洒脱,仿佛一片雪花,没有留下一片云彩,轻盈的飘走了,只留下一句话:“以后你们来万方境,我请你们赏雪和喝沁雪饮。” 天地苍茫,依然只有和风吹过。 顾念悄悄握紧即墨颀的手掌,好像在给他一种温暖的依托,以化解他心中某种心绪。 即墨颀也握紧他的手,重新上路,这次是真的格外顺畅,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云离山。 渊华宫在望,顾念心情格外的好,带着球球就要奔渊华宫而去,谁知这时却被即墨颀拽住了手,他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会是想说现在就舍不得什么的吧,即墨颀什么时候如此“娇羞”? “我和你同去渊华宫?”即墨颀有些乞求。 “……”原来是这个想法么,同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以什么身份回去?渊华宫的邻居?太老土,抑或球球的爸爸?还是…… 顾念已经明白他的用心了,说:“同去就同去呗,我师父和宫主一定会欢迎你。” 即墨颀喜滋滋的和他们一起到渊华宫,走到门口的时候,即墨颀再次拽住顾念的衣袖,款款的看着他不说话。 “又怎么了?”顾念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不要猜也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反问:“你想以什么身份去拜访?” “我听你的。”即墨颀更想知道顾念是如何看待他们的感情? 顾念不禁翻一个白眼,这不是给他找难题么? “你想以邻居的身份,还是球球爸爸的身份?”顾念轻松丢出两个选择题。 “还有别的选择么?”得寸进尺的男人是贪心的,也是可爱的。 “什么选择,你说。” 顾念以为即墨颀会顺着台阶就这么选择第二个的,他却忘了即墨颀腹黑的本质。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处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 即墨颀蓦然搂着他的肩,亲了下他的脸颊,说:“别忘了,你是我的人,又不是只有一次。” 顾念一急,狠狠跺了下他的脚,渊华宫门口的守卫都看得真真的了有木有。 顾念抱起球球就大步往门口进去,没有再理会即墨颀,却也没有拒绝他。 球球第一次看见爸爸英勇而深情的一吻,暗暗高兴,趴在顾念的肩上,冲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好像对他的爸爸感到骄傲。 即墨颀得到球球的大力支持和鼓励,心里也开花了,而且顾念也没有说不行,他就当顾念默认了,于是跟上他们。 渊华宫的守卫都没有拦截他们,小花妖和土小龟回到他们熟悉的地界,早就跑老远撒欢去了。 “扑哧、扑哧……”顾念就知道裴泽裴澈那几个人一定会出来“迎接”他们的。 听见声响,即墨颀已经走到顾念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虽然渊华宫的人大多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知道归知道,有没有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喔……”裴泽等一伙人同时跳出来,看见他们手拉手的,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我早就知道的,顾念魅力这么大,肯定追求的人都排长队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最后落在顾念手里的人……嗷嗷,我不淡定……” “那有什么,你别羡慕嫉妒恨就行,还别说,球球的眉眼还有几分像他哦。” “难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滚滚(球球)长大以后一定是个难缠的小魔头。” “能比你难缠?” “……” 顾念十分无语,说不出话来,这几个活宝要不要每次都这么乌鸦哦。 即墨颀却紧紧靠在他身边,很享受似的接受大家的“洗礼”。 直到裴昊和顾展凤闻讯赶来,才终于静了下来。 顾念和球球一起上前拜见:“两位师父,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回来就太好了。”顾展凤从他手里接过球球,球球很响亮的叫一句:“师公。”他的心里都软化了。 “两位前辈好。”即墨颀特意拉起顾念的手,顾念想挣脱的,奈何即墨颀箍得太紧。 裴昊和顾展凤就明白了,裴泽最敢和顾念开玩笑,这时探头过来问:“顾念,你们什么时候好事近哦?” “快了,反正儿子都有了。”即墨颀说。 “啊?”裴泽嘴巴张成O型,眼睛移到顾念的小腹上面,难道顾念又有了?顾念也太牛了。 顾念给了即墨颀一个眼刀子,即墨颀却是不会在意的。 “球球就是我们的孩子。” “啊啊……?”裴泽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这也太巧合了吧? 裴昊和顾展凤却是听得明白了,顾展凤问:“顾念,你真能确定?” “是,球球和他血液相融,球球真是我们的孩子。” 球球看着眼前的一群大人,一副当然是这样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的表情。 “是这样就好。”再好不过了,明眼人都知道顾念和即墨颀是一对,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就是球球了,现在好了,球球就是他们的儿子,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云离山上皆大欢喜,从此以后,顾念和球球在渊华宫和摘星殿之间来回穿梭,有时是早上在摘星殿给球球冲奶喝,有时就是夜宿凤离坡,好像两个都是他们的家。 开始的时候,即墨颀还会陪他们一起到渊华宫,但是他到底不是渊华宫的人,规矩纪律什么的他都不会按渊华宫的来,就像顾念和球球每天都要到藏书阁报道,就是他很头疼的事,想多享片刻温情都不行。 这样几次以后,顾念就不让他跟着了,但是顾念多数时间还是留在渊华宫,就让即墨颀很不满啊,多次沟通以后,顾念才答应他,晚上多一点时间回摘星殿和他在一起,早上必须去渊华宫报道是改不了的了。 即墨颀虽然还有些郁闷,不过顾念为了他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令顾念意外的是,即墨颀的父母,在他们回到云离山三个月以后,回来了。 那天顾念和球球都在藏书阁,和裴溯一起整理着那些玉简,忽然就看见即墨颀急冲冲地进来。 “你怎么来了?”顾念感到非常意外,即墨颀已经很少来渊华宫找他,有事都是等他回到摘星殿再说的,像今天这么着急的,还是第一次。 “我爸妈回来了,想见你和球球。”即墨颀直截了当。 顾念骤然就紧张起来,这是要见公公和婆婆的节奏? 后来见了即墨颀的父母,顾念很快就淡然多了,即墨珺和红缨都是很豪气,不拘小节的人,特别好相处,他们也没什么辈分之分,待人随和,特别好说话,渐渐的顾念也喜欢和他们相处。 红缨是个很美很美的母亲,平时总喜欢穿红衣,可以看出她和即墨颀,和球球都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金色的眼眸,她看见球球长得和她一样的金眸,每天都要抱着球球亲个几遍,说:“将来我的球球长大了,一定最像我,可以迷倒离天境一大片人。” “……” 不过,以她的美貌和道行,认识她的人都是尊称她一声“红缨仙子”,顾念知道以后,便教球球以后要叫“仙子奶奶”,果然,红缨听见球球这么叫她的时候,更加合不拢嘴,也更加喜爱球球,并且决定以后也不再出去了,要留在摘星殿,照顾他们的孙子。 只是这样,球球就很少有机会到渊华宫了,他的时间啊,每天都快被他的爷爷奶奶占满了,甚至连他的两个爸爸都很少能抱抱他,更别说渊华宫的人。 其实球球还是蛮喜欢去渊华宫的,渊华宫里的裴溯裴泽等人,总是能逗他开心,有时和他们一起玩,一起游戏什么的,都是很开心的事,可是,爷爷奶奶回来以后,他不能经常去,球球可是很想念他们呢。 于是球球想见他们的时候,都只能趁机偷偷跟着顾念出去,只要不给爷爷奶奶抓到,他就可以在渊华宫撒欢一天了。 这些让即墨颀和顾念都十分无语,他们的宝贝球球太受欢迎,令他们两个老爸都没有多少时间能和他呆在一起,人生啊,想要完美都太不容易了。 而球球越是长大,也变得更加爱玩,而且老少无欺,从一岁到五百岁,都能和他打成一片,球球乖巧,而且嘴甜,还长得漂亮可爱,小脸圆嘟嘟粉嫩嫩的,裴泽还嘴贱的叫他“滚滚”,可见球球的魅力。 这一点连顾念都有些惊讶,球球的人缘也太好了一点,他自问是比不上了,在交际方面,也不必他担忧的了。 这些让顾念意识到,球球的性子很可能会变“野”,这可是他不愿意看见的,小孩子过于太活泼,也是一件头疼的事,只靠即墨颀有时看着,顾念多少不放心,左思右想,他决定以后多一点时间陪伴球球,少一点到渊华宫报道,顾展凤留在渊华宫也已经渐渐习惯,融入进去了,他没什么牵挂的,裴溯也体谅他,当然也不会反对的,只让他想来的时候就过来一趟就行。 顾念的这个决定,即墨颀和球球是最开心,最大力支持的,这父子俩每天粘在顾念身边的时间更多,让顾念都有些怀疑,其实是不是有人看见他留在渊华宫的时间过长,才用了这个“苦肉计”,让他回来摘星殿? 不过不论怎么样,对于顾念来说,依然是球球和即墨颀最重要,他用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也是必然的了。 只是有一点令球球感到郁闷的是,两个爸爸,尤其是即墨颀,不肯再和他一起睡,总说球球长大了,要学会独立,独立就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不能再粘着两个爸爸。 球球那个不情愿的,他那么可爱,为什么两个爸爸还不让他一起睡哦,这不科学啊,球球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要独立不行么,为什么爸爸一定要逼他自己一个人睡觉,他要抱着两个爸爸睡才香啊。 可是即墨颀就是不让他一起睡,顾念留在摘星殿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如果球球还要掺和进来……即墨颀就是再疼爱球球,也是不答应的,让球球学会“独立”也是必然,他和顾念也才有更多时间可以在一起(一下省略一万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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