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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by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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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美国牛仔茫然摇头,回想刚刚听到话,背后升起了一阵凉意。

这名美国士兵成功战争中活了下来,返回家乡,将自己欧洲经历写成一本回忆录,其中一章,他这样写道:“这名华夏士兵让我感到了羞愧和恐惧,直到今天,我也无法忘记当时那种感觉。和他相比,我就像是一个傻瓜,一个拿着武器,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傻瓜……”

四月底,德军主动对联军发起了进攻,整条西线都燃起了战火。显然,失去海上优势德国,要陆上找补回来。

康布雷战况却并不激烈,至少对华夏远征军来说,情况是这样。

五月初,华夏与苏俄谈判正式开始。

华夏代表提出条件并不“苛刻”,比起德国,华夏人只对土地提出了要求。以叶尼塞河为界,北至中西伯利亚高原,南至西萨彦岭,以东全部归属华夏。作为补偿,华夏将以适当价格,从苏俄政府手中购买西伯利亚大铁路横穿中西伯利亚及东西伯利亚路段。

比起德国人一毛不拔,华夏人至少还肯给钱。

经过讨价还价,俄国人保留了中西伯利亚高原及上扬克斯山脉部分地区,将华夏购买铁路价格提高了两成。除此之外,华夏人再不肯做丝毫让步。

“不同意,就继续打。”

苏俄与同盟国签订条约,彻底“背叛”了协约国,华夏发动进攻再无任何压力。

与此同时,几股反对布尔什维克势力结成联合,正预谋对彼得堡和莫斯科等地发动进攻。他们也得到了部分协约国成员支持。

迫于多方压力,俄国人无奈答应了华夏提出条件,展长青拟定条约上签了字。自此,约四百九十万平方公里广阔领土,划入华夏版图。

由于条约乌兰乌德签订,也被后世称为《乌兰乌德条约》。

从三月到四月,苏俄接连签订了布列斯特合约与乌兰乌德条约,直接损失领土就达到六百多万,其中还不包括趁机脱离俄国,自立中亚和西亚国家。

德国战败后,苏俄宣布废除《布列斯特合约》,同时宣称《乌兰乌德条约》是不平等条约,俄国不予以承认。但巴黎和会上,华夏代表以放弃部分“欧洲利益”为代价,与英法等国达成了交易,英法等国正式承认华夏西伯利亚“固有权益”。

让俄国人挠头是,华夏政府不只与苏俄签订了条约,还与西西伯利亚建立“反动政权”沙皇后裔签订密约,与白军领导者高尔察克也达成了协议,无论哪一方后掌控俄国政权,俄国人,都别想赖账。

第二百三十五章

民国九年,公历1918年5月23日,一艘美国客轮开进华夏上海港。

乘客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东方面孔,其中有完成学业的留学生,也有归国华侨,另有远赴美洲的生意人。余下的大多数是到华夏来“淘金”的美国人和墨西哥人。

船长是生活在美国的苏格兰人后裔,留着两撇漂亮的胡子,受雇于约翰创办的船运公司,和他手下一百多名船员共同为约翰船运公司服务。

像他一样的人还有许多,约翰不只购买了五艘货轮,还雇佣了不少外籍船只,这些货轮的船主大多拿钱办事,报酬适当,他们会尽职尽责的将货物运送到目的港。借助身份和国籍的便利,还可免去不少的麻烦。华夏商船可能会受到的刁难,这些船主总能想办法避免。

百年积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只有华夏向全世界亮出拳头,这种不公平才会彻底改变。

每次抵达华夏,船长和船员们的心情都会很好,这代表着他们又有大把的钞票可拿。今天,船员们的好心情却打了个折扣。本次航行期间,有一半的船员生了病,他们感到头痛,发起高烧,浑身都没有力气。一些乘客也被传染,当船抵达上海时,已经有四名乘客和两名船员死去。

他们并不是第一艘遇到这种情况的货轮,四月初开始,从美洲和欧洲大陆开来的货船和客轮,十艘里至少有两艘会出现相同症状的患者,幸运的会活着从船上下来接受治疗,不幸的,在航行期间便停止了呼吸。

华夏国内也陆续出现了相同症状的患者,起初并没多少人在意,只当是受了风寒,喝碗姜汤,发一发汗就好了。严重些的,到大夫那里开副药喝过也就罢了。却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染上类似病症的人越来越多,先是上海,然后是青岛和大连,多是重要繁忙的港口城市。

当时国内还没有“流感”这个概念,一些病患高发区传出了“瘟疫”的流言。经历过民初的“鼠疫之患”,联系当下,很多人都脸色发白。

幸亏患者大部分好转,也极少有人死亡,否则,一场混乱在所难免。

北六省也出现相同的病例,但其最初症状和普通感冒并无太大区别,就医之后很快便能痊愈。

最初,李谨言并没将其与一战末期的西班牙大流感联系到一起。当获悉上海等地的消息后,才悚然一惊。

“该不是这个吧?”

李谨言听着广播里的消息,越想越不对,再也坐不住了,叫来司机,立刻赶往乔乐山实验室。

西班牙大流感最初在美国发现,殃及十亿人,夺走近四千万人的生命。欧洲和美国都是重灾区,西班牙更是“重中之重”,连国王都被感染了。

若真是这个……李谨言的喉咙发干,心里开始打鼓。楼少帅和几万的华夏士兵,可都在欧洲!

乔乐山和丁肇也获悉了相关消息,对李谨言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

“放心。”乔乐山的华夏语已经说得很不错,就是语调听起来还有些奇怪,“会有解决办法,丁在这方面很擅长。”

丁肇放下手中的试管,朝李谨言笑笑,“美人,别担心。”

“……”他不担心才怪。

离开乔乐山实验室,李谨言没回大帅府,直接驱车去了关北子弟小学。他知道关心则乱,可还是要亲眼看到小豹子才能放心。

李谨言离开后,丁肇和乔乐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丁,你有多少把握?”

“很难说,”丁肇拿起一旁的培养皿,“只能尽力。”

“真没办法?”

“办法总能想出来的。”丁肇看着培养皿,表情变得严肃,他不是医生,只懂得化学和药物,只有辨认出病株,才能找到最终的解决办法。

但是,这需要时间。

到了子弟小学,李谨言先去见了校长,将他的担心和盘托出。

“郑先生,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总要防患于未然。若真有学生生病,事情就难办了。”

听完李谨言的话,郑校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放学的钟声敲响,楼二少没有在校门口看到了大帅府的车和司机,却没看到李谨言。

“王叔,言哥呢?”

“言少爷有事去见校长了。”司机得到李谨言的吩咐,一直在校门口等着楼二少,“二少先到车里等言少?”

“不了,我在这里等言哥。”

楼二少的小身板站得笔直,司机也没再劝,陪着楼二少一起在校门口等人。

李谨言走出校长室,一路有先生和学生认出他,和他问好,走到校门口,小豹子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言哥。”

李谨言将楼二少一把抱起,“言哥刚才有事,睿儿等急了?”

“没有。”

车子一路驶过长宁街,楼二少的肚子突然叫了两声,小豹子正襟危坐,没出声。

“睿儿饿了?”

“恩。”楼二少诚实点头,今天上了体育课,先生带着跑步,楼二少还好,很多孩子在放学前,肚子就开始叫了。

李谨言本想让司机停车,路旁就有一家饭庄,想了想,又作罢,还是回家再说吧。

回到大帅府,李谨言马上吩咐厨房做饭,让楼二少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画册,马不停蹄给欧洲发电报,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封电报比得上一封长信,按照大洋计算,几百块不在话下。

当夜,李谨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晚都没有睡好,干脆坐起身,掰着手指头琢磨,就算乔乐山和丁肇还没研究出特效药,消炎药和感冒药一类的还是先送去一批。再询问一下刘大夫,是否能想办法预防。

隔日,将楼二少送去学校,李谨言马上去见了二夫人,又给京城的楼夫人打了电话。然后就守在大帅府的电报机前眼巴巴的瞅着。

负责收发电报的兵哥压力山大,恨不能下一刻就有信号传来。被李三少这样盯着,他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最先回电的不是楼少帅,而是许二姐。欧洲的情况还不像李谨言想的那么糟糕,各地相继发现了类似病例,却都算不上严重,比起每天在战场上的伤亡,因病而死的人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大部分欧洲人,此刻并没意识到这场传染病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

就算如此,李谨言也没敢放松,毕竟,历史上那几千万的死亡人数不是捏造的。

楼少帅接到李谨言的电报时,西线德军正发起第三轮攻势。

在康布雷,德军的攻势虽然猛烈,却没采用毒气弹等手段,只是“常规性”进攻,战斗强度虽大,华夏军人的伤亡却不多。相比之下,美国大兵防守的那片阵地就惨了点,还没适应堑壕战的美国牛仔,也只能依靠斗志来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好在牛仔们大多醒悟了“正义和自由”与“鲜血和生命”的关系,面对德军的进攻,也能咬紧牙关撑住。

英军的表现可圈可点,就算失去了大部分精锐,英国人的韧性也值得称道。

法国人的防线是最先被突破的,虽然没发生联军上层最担心的士兵哗变,问题同样不小。此时的法军几乎丧失了斗志,和死守凡尔登一步也不后退的那支军队简直是天壤之别。

十指要捡软的道理,人人皆知。

德军在法军防线的突破,对联军的打击是可想而知,在进攻的最后,德军的的一支部队距离巴黎不到三十七公里!

在这种情况下,联军指挥部强硬的下达命令,华夏远征军与美国远征军必须支援法军!

“这是真急了。”

宋武放下电话,转过头,外边炮声轰鸣,楼少帅却八风吹不动的靠在桌边看电报。

电报很长,楼少帅看得也相当认真,宋武抬头望天,又和坐在一旁的龙少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知趣的没在这时出声打扰。

小别胜新婚?这词不太恰当。

距离产生美?这话好像还是楼长风他媳妇说的。

那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

总之,当马少帅顶着钢盔,抓着一把冲锋枪走进来时,宋少帅继续望天,龙少帅正研究地面,楼少帅专心致志的读电报。

“不是说洋鬼子下令了?”

龙少帅摘下长腿一迈,走到桌边,拧开水壶咕咚咕咚灌进嘴里,“怎么没动静?”

“不是。”宋武示意他去看读电报中的楼少帅,“国内来电报了。”

电报?

马少帅愕然转头,十几张纸的电报?这是南北又开打了还是洋人又在背后鼓捣事?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吧?

“不是,他媳妇发来的。”

马少帅恍然大悟,没等说话,楼少帅却在此时抬头,目光似电,不发一语,将手中的电报折好,收起,上衣口袋装不下,就装到衬衣口袋里。

看他此举,其他三人同时无语。

就算他们好奇电报中写了些什么,也用不着这么防备吧?

实际上,楼少帅并非“防备”,只是“习惯”使然。

“下令各部,固守阵地。”楼少帅站起身,“另派第五十师增援法军。”

“一个师?”

“再加两辆坦克,”楼少帅戴上钢盔,“足够了。”

德军的进攻虽然猛烈,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继续推进就有被联军拦腰截断的风险。对方正收缩兵力,显然在为下一波进攻做准备,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德国人死掐。

宋武领会了楼逍的意思,转头对率兵增援的师长说道:“告诉弟兄们,这场仗不必太拼命。”

没好处可捞,用不着和德国人拼命,就为给法国人擦屁股。

同时出发的还有一支美军部队,美国牛仔们学乖了,开始“紧跟”华夏兵哥们的步伐,在抵达法军防线后,见德军后撤,也没脑袋发热的往前冲,倒是让华夏大兵们看得稀奇。

“这帮美国佬什么时候学聪明了?”

正如楼少帅所预料的那样,德军在攻破法军防线之后,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重新调部署。不过,留给联军喘口气的时间并不长。

六月九日,德军的第四波进攻开始。

这一次,华夏远征军的压力陡增,德军的火炮,坦克,飞机,分散开的士兵冲锋,让华夏大兵真正见识到了欧洲一流陆军到底是什么样子。

从东线调回的部队,补充了西线新兵的不足,在同他们作战时,华夏大兵们时刻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不留神,子弹就会招呼过来。

德军发了狠,不只夺回了在1916年失去的大片防线,还企图将亚眠和马恩河的突出点集中起来,以进攻巴黎。

英军,法军和少量的比利时军队死守马恩河,华夏远征军和美军则被抽调大部防守亚眠。

成吨的炮弹砸落,大地仿佛都在颤动。

硝烟弥漫,坦克的内燃机声,飞机的轰鸣声,机枪声交织成一片。

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华夏的坦克和飞机出现在战场上,这是在1917年的康布雷进攻之后,华夏坦克的第二次集体亮相,第二批的华夏飞机也运送到欧洲,联合英法支援的六百架战斗机,与德国飞行员在空中展开激烈的厮杀。

不断有飞机在空中爆炸,燃烧,坠落。

地面上,坦克,装甲车,碰撞在一起,高射机枪被放平,重机枪的哒哒声不绝于耳,穿着不同军装的士兵,打光枪中的子弹,用刺刀和拳头继续战斗。

战场上不存在慈悲和怜悯,无论被杀死的是敌人还是朋友。

鲜血弥漫了整片土地,亚眠的防线却一直没有被突破。

这里,是一片死亡之地。

在战斗最激烈时,旅长师长抓起冲锋枪,楼少帅也出现在了前线,意外的,美国远征军总指挥潘兴竟领先他一步,一名美军师长正在向他报告战况。

两人见面,只是礼貌的互相致意,随后各自专注于眼前的战局。

华夏远征军和美国远征军共同防守亚眠,双方的交流却并不多,“作战”四个字,在这里得到了最彻底的贯彻实施。

只是在作战过程中,美国大兵和华夏士兵倒是产生了一定的默契,就像一些美国大兵说的那样:“忘记子弹会避开勇敢者这句蠢话,看看那些华夏人怎么做,这样才能活得更久。”

德军的进攻持续了五天,六月十三日,联军终于暂时挡住了德军的攻势,但却失去了大片在1916年夺去的阵地。替代霞飞担任联军总司令的福煦将军,建议联军对德军反攻,可惜,协约国首脑的意见却一直没有得到统一。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德军和联军都没有再发动大规模进攻,西线偶尔有枪声响起,也只是部分阵地的小规模冲突。

第二批华夏远征军抵达欧洲,美国远征军的数量也增加到了三十万,同时,装有大量药品的卡车开到了亚眠。

这次负责运送物资的不再是马尔科夫,而是一身男装的许二姐,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了一条辫子,婀娜的身资让前线的大兵们全都眼前一亮。

许二姐跳下卡车,将清单交给楼少帅,用华夏语说明了这批物资的重要性,其中大部分都是药材。交给马尔科夫,许二姐并不放心,至于身份是否暴露,也不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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