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我心者 上——by山海螺

 文案：

 30出头时，肖研完成了人生的逆袭，站上了财富的巅峰。 在混遍风月场，睡遍大小明星无数之后，人生已经没什么太多事情会让他上心了。只是，孟喆的出现是个例外，这个远道而来的强劲对手，再初入S城的第一仗上，就不动声色地摆了他一道。 为达目的，肖研从来都不介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对于精英出生的孟喆而言，草灰蛇线耐心布局，只求关键时候，一击即中。 乱我心者，相爱相杀。 很多时候，从斗智斗勇到相惜相爱，不过一步之遥。 PS：我一直向写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斗智斗勇，又惺惺相惜，相互包容的故事。 几个月前，因为几部影视剧的影响，我开始写下了这个故事的雏形。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证，肖研和孟喆终于正式登上了故事的舞台。 虽然风波不断，我依旧很高兴地看到他们一点点的相杀相爱相惜相知 也谢谢你们能够停下脚步一起来看这个故事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研，孟喆 ┃ 配角：周琦，陆玲琳，廖志远 ┃ 其它：商战，强强，腹黑，强势 摘自读者书评：我也想像他一样混吃等死！o(╯□╰)o 第1章 “孟总，久仰” 这是肖研和孟喆第一次见面时候，握手时给出的问候语。 见面的地方在S城里新建好不久的瑞吉酒店顶层旋转餐厅，觥筹交错之间把一场酒会被撑得生动无比——毕竟是国土局攒的局，S城当地凡是有点资历的地产商都纷纷赏脸，一时间你来我往，问候寒暄，无论早前有没有点交情的，都是笑脸迎人地摆出一副称兄道弟的亲热范儿。 肖研在地产圈内算个新人，但有着过亿家身做底，对这样装模作样摆姿态的场面到也不陌生。他从日化产业开始，白手起家，这两年混的风生水起之后，就逐渐把手开始向外伸。S城是中国房地产发展的最前沿，自己家门口的赚钱产业，他当然不可能不碰。 政府方面对他这样的纳税大户自然也对他青眼有加，觉察到了他在地产方面的意图，邀请函提前了半个月就直接派了专人送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此时此刻，满脸堆笑的国土局副局长带着两个秘书直接出面陪着肖研四下招呼，真真假假的话说多了，肖研只觉得厌烦，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孟喆当晚的心情却实在是不太好。 一个星期前，他和自家太太正式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此时此刻，一纸离婚证书躺在卧室的床头柜里，连温度都还是热腾腾的。这么多年来的折磨纠缠，终究换来一场空，这样的事实，让向来自信满满的孟喆，第一次开始了对自己的怀疑。 在外人眼里，刚过而立之年的孟喆无论如何是当得起“人生赢家”这四个字的评价的——孟氏企业出身T城，这么些年来，在孟喆的一手操持下，发展得如火如荼。虽说孟家老爹作为T城副市长的身份帮着儿子在创业道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但谁也不能否认的是，孟喆的雷厉手段和精准眼光才是孟氏集团走向辉煌的根本。 一直以来，被各种媒体报刊追捧为“年轻有为”的孟喆几乎未曾尝试过挫败感，却偏偏在两年前遭遇到了前半生里人生最大的劫数——因为一场楼盘新品发布会，孟喆结识了才出校园不久，在市报地产版实习的女孩廖晴。一见钟情的俗套故事鬼使神差的发生在了让全市未婚女孩侧目的年轻企业家身上，当一后座的玫瑰花被孟喆用玛莎拉蒂送到S报写字楼的楼下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段王子选中了灰姑娘，最终命定情缘的传奇开始。 然而，就在人们津津乐道这段八卦的时候，孟喆愕然发现，廖晴对自己的追求显得十分困扰——原因很简单，在他出现之前，廖晴的身边已经有了几乎快要谈婚论嫁的亲密男友。向来被异性追捧习惯的孟喆几乎是首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惊异失望的同时，对于对方的兴趣却是与日俱增。 一方面是锲而不舍不达不目的不罢休，一方面是情根深种心有所属难以割舍，长达半年的拉锯战里，孟喆索性拿出了在商场上与人斗智斗勇的风范，只求拿下心中的猎物。廖晴也只是涉世未深的普通少女，面对孟喆这样智慧强势，又样貌出众的追求者，再强硬的抵抗，也难免渐被对方的温情消融。 事实上，此消彼长，按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孟喆要从对方那个初出校门两手空空的平凡小男友手下夺得美人归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事。然而天意弄人，在孟喆强大攻势下气节败退的小男友先一步做了逃兵，暗中摸进了孟氏的办公室，要价300万决意主动出卖了自己的感情。 向来精明的孟喆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抱着速战速决的姿态开出了一张支票。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张支票，最后成为了他婚姻破裂的元凶——两年之后，将300万挥霍之后小男友重新上门，不知死活的试图再次敲诈，被孟喆一通羞辱之后，恼羞成怒地向廖晴掀了底。 性情倔强的廖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自己的婚姻背后竟藏着如此龌蹉的交易，而得知自家太太被伤害后的孟喆一怒之下几乎将其小男友逼入死地的雷霆手段也让她心怀恐惧。几番纠缠之后，廖晴终究还是流着泪将在一纸离婚协议上签了名。 副局在给他介绍肖研时，孟喆一直陪着笑脸，微微垂着的眼角，却泄露着满心的疲惫和心不在焉。 肖研对他倒是显得颇有兴味，长身而立地听完了全盘介绍，这才伸出手去。孟喆和对方双手相握，猛的一个激灵，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对方的手实在太凉，连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一股子恶狼肆血一般的阴森劲儿。 他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各种狠角色已经见得太多，早已经把自己磨得宠辱不惊，什么情况下都能云淡风轻地打着圆场把面子给敷衍过去。 但偏偏今天他像是中了邪，在对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满腔的郁闷忽然窜起，态度也难免生硬了起来。 “肖总太客气了，在下初来乍到，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久仰的？” “孟总贵人多忘事，几年前，在下曾经去孟总的公司应聘过销售，不过运气太差，没能入孟总的眼……现在想起来，还不免遗憾呐……”肖研半真半假的叹着气。 这个答案倒是颇让孟喆有些意外——T城和S城相隔不远，孟氏集团家大业大，每年一到应聘季，公司大楼前总是门庭若市。自己的HR部门虽被锤炼多时，但面对浩浩荡荡的应聘大军，也难免会留有遗珠。但真如肖研所说，从一个小小的求职者到如今身价斐然，短短几年内崛起速度之快，让他也未免刮目相看。 不过他今晚实在太烦，无意和对方再做纠葛。于是只是接过对方的话头客气了两句，随即准备转身走人。 肖研却饶有兴致的一直盯着他，等着身旁絮絮叨叨的副局长走远了，忽然间凑上身去，贴住了孟喆的耳朵。 “孟总看上去兴致不高的样子？是不太舒服么？” “哪里，只是有点不胜酒力。”他不太习惯别人这么近距离的和他说话，不动声色的把身体侧开了几公分。 肖研却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那就好……我还以为孟总是因为家事上面的问题，弄得心情不愉快。” “恩？”孟喆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赤裸裸的挑衅，眉头一皱，回身接过了对方的目光：“肖总那儿，看上去八卦倒是不少。” 肖研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几乎就是要咬上孟喆耳垂的角度：“别人的八卦，我倒是没有太关心，只是听说孟总的太太最近忙着和孟总闹离婚，有点好奇罢了……” 他的声音微哑，刻意压低之下听起来温柔又蛊惑，此刻一字一句地刺进孟喆耳朵里，却像是一根针：“按说孟总您这样的背景家身，让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长相又不坏……您太太这么着急和您离婚，难道真如传闻所言……” 他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下来，慢慢抿着酒杯里的香槟，闲暇以待的样子。 “什么传闻？”孟喆知道对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干脆双手一抱，做耐心聆听状 “也没什么，在下只是无意中听说，孟总的太太那么着急要走，是因为孟总您在床上硬不起来，所以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没有……”肖研那口酒终于顺着喉间慢慢滚下，笑容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享受。 “这种传闻……肖总你有空试试就知道了……” 孟喆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很快还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章 肖研刺激孟喆到非是全然出于恶趣味。 S城这几年发展迅速，城市中心一路向西，划过人群息壤的老城区和写字楼鼎力的商务区，最西面原本的滩涂之地在政府大规划下，将开始大面积启动整改，俨然就是未来聚宝藏珠的香馍馍。 面对这样的发展走势，大大小小的开发商早已经闻风而动。而接壤香港地铁被称为地王的B20地块，更是被虎视眈眈的觊觎着。肖研安排了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周琦带了十多个人的顾问团队将竞争对手排查了一遍，列数了各家长短优势劣势，到了最后，几乎就有些志在必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半个月前，政府里养着的内线发来了一份新的传真，原本根本不在他们计算范围内的孟氏集团从T市骤然杀入，不声不响提交了有关B20地块的初步开发方案并通过了验资，依靠着过硬的专业背景和集团实力迅速进入了竞标集团军的第一阵营。 肖研对于这种半路杀出程咬金的行为很是恼火，第一时间给银行里的老熟人挂了个电话，试图找出孟氏在资金链条方面的缺口。然而，答案却让他有些失望——孟氏的运营状态十分健康，孟喆在政府关系和银行层面又向来打理的井井有条，资金储备充裕，根本连半点尾巴都抓不到。 前思后想，肖研选择了朝着孟喆的私人问题下手。 心乱者，必有失。 反正恶战迟早要展开，他也没有兴趣在翻脸之前装作作势的搞感情铺垫。 何况孟喆那种人，必然也不会吃他含情脉脉的那一套 不如直接亮开獠牙撕破脸，来的干脆些。 再次和孟喆打照面是两周以后。 为了B20地块的竞标战，肖研难道亲自上阵，约到了市规划局局长的副手陈敏一起喝酒。 以他在T城的声势地位，大家自然是乐于多攀点交情。酒过三巡，天南地北的一通相互恭维之后，两人俨然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肖研看着时机酝酿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借着酒性切入正题。偏偏这个时候对方的手机铃声叮当响起，陈敏朝着屏幕一看，立刻朝着他抱歉耸肩：“肖总你看，喝酒都喝晕头了，忘了今晚和孟总还有个约……” 肖研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老狐狸，知道对方装腔作势的摆明了拿着孟喆当幌子，只等着狮子大开口和他谈条件。 他也不着急，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陈局你看，大家都是朋友，既然你和孟总有约，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把孟总叫过来一起聚一聚呗。” 陈敏自然是乐于坐山观虎斗，让这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明白眼下的利害关系。于是电话接起来，几句寒暄之后，直接约了孟喆上水晶宫。 水晶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孟喆自然清楚。 T城中心地带上的春风路，向来是寻花问柳最销魂的去出。 一开始，他没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约那么个地，按照常规，和政府官员这种时候的约见，最好的地方无非是清幽低调的茶馆，几句话条件一谈好，大家都可以心知肚明无事一身轻的干净撤场走人。 一直到停好车，踏脚走进电话里约好的包房，孟喆才意识到这大晚上的被人给摆了一道。 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把几个男人围在中间，喝酒猜拳唱小曲，正HIGH到天昏地暗。 肖研看到他进门，扬手打了个招呼，继而顺便在身旁胸脯高耸的女伴屁股上一摸：“孟总来了，还不快去招呼？” 孟喆目不斜视，眼睛四下一晃，不见要找的人，只能皱着眉头问了一声：“这地方是陈局约的没错吧？” 肖研歪歪斜斜的靠在身边的女人胸上，朝着孟喆一摊手：“陈局今天喝得高兴，大概是有些醉了。我让人把他送旁边包房休息去了，真是抱歉让孟总你白跑一趟啊……” 他把尾音拖得悠长，配着身旁的欢声笑语，一股子浪荡劲儿。 孟喆冷笑一声，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既然这样，肖总你继续尽兴，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肖研自然不会放过他，扯着身边的女伴向前指：“你们看，孟总不高兴了要走，今儿你们谁把他留下，哄高兴了，小费我给双倍！” 他向来出手阔绰，这一起哄，自然是一呼百应。孟喆本来就是派头十足，外加长相年轻，眉目俊朗，更是惹得满屋子的小姐们亢奋不已。 三五成群的女人们很快将孟喆团团围住，搂腰的搂腰，拉手的拉手。肖研撑着下巴斜躺在沙发上，看得兴致勃勃。 孟喆被纠缠得火气起，脸色一沉，低声吼了一句：“滚开！” 女人们面面相觑了一阵，被镇压在孟喆强大的气场之下，居然没有人敢于再上前纠缠。 肖研“啧啧”叹了口气，晃晃悠悠地终于站起身来，走到孟喆身边，抬手就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孟总这么不赏脸啊……难道是怕回家被老婆骂吗？” 他一身浓烈的酒气，半个身体的重量直接挂在了孟喆身上，一时间也分不清这醉意是真的还是装的。看着孟喆依旧沉着脸不说话，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哎呀，我忘记了，孟总已经和太太离婚了！” 孟喆的软肋再次被戳中，眼睛已经危险的眯了起来，隐忍的怒气之下，声音压得有些发哑：“肖总，事不过三，这次我就当你是在说醉话……” 肖研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已经即将爆发的怒意，勾着孟喆脖子的手却蛇游一样，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孟喆双腿之间，很轻佻的拨弄了几下。 “看来传言非假……孟总你……果然是硬不起来啊！” 他这几句话故意拖得又长又响亮，几阵爆笑迅速地从周围的人群中响起。 风月场中的女人对这个话题最敏感不过，肖研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向着孟喆的下三路开始打量。 孟喆在众人的注视下忽然轻轻扯了下嘴角，车钥匙一抛，已经迅速摁着肖研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角。 肖研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还没有所反应，已经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手伸进了他的裤腰。 他刚才坐在沙发上和女人厮磨已久，早已经是亢奋的状态。孟喆的手虽不像女人一样柔软，却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坚韧力度。不过几下摩擦而已，他就已经有了反应，酒精配合着这样从未感受过的，在公开场合下的强大刺激，让他不过喘息了几下，就迅速射了出去。 孟喆悠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扯过一旁的纸巾，慢慢擦拭着。 “肖总”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笑容看上去有些遗憾：“你好像也不过只有两分钟。” 第3章 黑色的奔驰顺着霓虹闪耀的主干道一路前行。 后座上的孟喆冷着一张脸，眼睛微阖，似有倦意。 作为孟喆最得力的助手，廖志远这么多年来极少看到孟喆这幅样子，也不敢开口问对方晚上和陈敏谈得如何，开出来的车扔在了哪儿，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的反应。 孟喆眼睛微阖了半晌，慢慢伸手摸索着前方的纸巾盒，抽出了一张擦了擦右手。 这个动作自从他坐上车开始，已经重复了第四遍。 廖志远终于忍不住，调低了档速犹豫着开口：“孟总，车厢后面有矿泉水，你觉得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停车你洗一洗？” 孟喆的身体略微僵了一下，继而平静开口：“不用麻烦了，开车。” 当夜到家，孟喆狠狠冲了个澡，盥洗池上的洗手液几乎被他用掉了半盒。 当他换好睡衣真正躺上了床，满身疲惫之下，却始终无法入眠。 事实上，和廖晴离婚前的好几个月，他们就已经开始分房。 平日里工作缠身，离婚前后的各种事物又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这几个月来，他几乎都是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才上床补眠的状态，作为男人生理上需要，倒也显得不那么强烈。 但在今夜，他却总是觉得不大安生，左右翻滚着换了好几个姿势，却还是睡不着。 大概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孟喆忽然觉得有些烦躁——脑海里水晶宫里红男绿女们的各种欲望扭曲的表情让他变得纠结。 他是一个才30出头，正值壮年的健康男人，几个月的空窗之下，被那样挑逗，总是会有糜艳的联想。 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热，情绪也逐渐变得糟乱，孟喆叹了口气，认命一样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双腿间。 液体喷射出来的那一瞬，强大的空虚感扑面而来。 等到浑身的燥热散去，孟喆起身站在窗前抽了一支烟。 看着窗外雾霭渐散，天光开始凉气，他忽然意识到，之前的自慰过程中，他居然没有想起的廖晴，而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愤怒着自己的手曾经碰过另外一个男人的性器。 对方在沉溺着把头埋在他脖子间时，似乎表情也和自己一样有些扭曲。 这样的认知让他呆了一下，直到烟头烧到手指，才骤然回神。 考虑肖研既然和陈敏交情不浅，孟喆明面虽然依旧保持着你来我往的关系铺垫，暗中却另外增设了几条线。 孟氏集团从T城远道而来，早知S城不是善地，准备工作做的格外细致。 孟喆之前草灰蛇线所铺陈的人际关系网，在这个时候，作用一点点的显示了出来。 “孟总，这是肖研那边的投标资料。“ 廖志远把厚厚一摞传真放在了孟喆的办公桌上，看上去忧心忡忡：“黄主任找了个机会，终于把它们给搞出来了，第一时间传了过来，但是情况看上去似乎不太妙。” 他等待了几分钟，眼看孟喆不置可否，只是一页页地翻动着手里的纸张，忍不住继续提醒：“我真不知道肖氏那边是全然不懂行，还是干脆就疯了。B20地块拿下来的话，建设时间基本是三年，三年以后那个地段按照全豪宅规划，单位售价大概会在每平米6W。刨去建筑成本，人工费用和广告宣传，我们报出的竞标费利润率已经卡到了最低，敢于这样报价，还是因为我们在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成本控制方面比较得力。可是肖总那边……报价比我们高了快15%……这简直就是在玩儿自杀吧！” 孟喆冷嗤了一声，站起身来：“肖研看上去是势在必得啊！” 廖志远犹豫了一下，低声劝道：“孟总，不然我们弃标算了。拿下B20的意义只是为了孟氏进驻S城的声势上漂亮些，利润方面的好处其实并不明显。放弃了B20，我们可以有足够的资金去拿其他的地，照样可以风生水起，实在没有必要和肖研硬碰硬。” 孟喆微微一笑：“你说得很对，可是这次……我还真的想要和肖研玩儿一把硬碰硬！” 他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想要继续劝阻的企图：“对方的资金方面我查过了，肖研握着三家上市公司做底，现金流非常充裕，此番竞标，以他在T城的根基，贷款方面也绝对不是问题。想要阻止他，靠常规的金融手段硬性PK是走不通的……但是你别忘了，B20地块归属最终的决策方在政府，这样的话，我们还有机会试一试。” 他意味深长的翻了翻资料下面的那堆旧报纸，笑容愈加明显：“B20地块可是S城和香港两地都紧盯着的面子工程，这事，我们大家都清楚。现在离开标还有两个星期……志远你让公关部去给我找两家靠谱一点的公关公司，我有事要和他们好好谈谈。还有，马上帮我订一张明天早上飞澳门的机票，我有份大礼，要送给肖总。” 第4章 肖研忽然大手笔参与B20竞标的行为，肖氏集团里主管运营的副总周琦和主管财务的副总陆玲琳原本全不看好——以他们对自家老板的了解，本以为钱多到已经不太当回事本肖研只是一时性起找点新花样，介入地产圈参合一脚闹完了事。 事实上，在四季酒店的那个聚会发生之前，肖研对于所有B20竞标的事宜都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相关文件大致浏览一下，就会签下一个“已阅。转周总批审” 所以，周琦完全不理解肖研为什么会忽然对这个项目感了兴趣——从几年前开始，他已经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肖研这样上心。 “老板你这是在玩火啊！” 开完了竞标筹备会的周琦觉得自己实在是憋不住了，特意约了陆玲琳一起来见肖研，开篇就是这么沉甸甸的一句。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副总对着整张财务报表说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长篇大论的分析下来就是一句话——按照现在的竞标价格，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肖研却始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嘴角抿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微笑，不反驳，却也毫不理睬。 态度消极得让周琦和陆玲琳说到最后只能缄口不语。 事实上，这两个跟他一起打下江山的能干下属很懂得商业运营，却始终是不懂得肖研这个人。 从22岁毕业那年只身南下来到S城，肖研用了十年时间从一无所有的惨绿少年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上了人生的最顶峰。一将成名万古枯，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要向上爬，注定会将很多人的踩在脚下。 年轻时代的肖研经历过入不敷出的日子，替顶头上司背过黑锅，被客户摔过耳光，为了能够在月末的时候吃的上饭，也曾经在路边摆地摊被城管追得满街乱窜……底层的生活过得太久，那些光鲜亮丽的梦想和情操都被燃烧殆尽，在他替人背黑锅受尽侮辱蹲了几天局子出来之后，被人摔了五千块的人民币在脸上当做补偿。 从那个时候开始，金钱和权势的诱惑开始向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抛下了各种道德约束，肖研在一系列的灰色地带里，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虽然好几次，命运几乎就要将他拽向万劫不复。 当他终于可以站在豪华的写字楼里俯瞰整个城市，在赌场上一掷千金，在各种名媛花旦夜店头牌身上大肆挥霍时，他也已经失去了太多——青梅竹马的女友曾兰在他夜夜笙歌的荒银岁月里最终离他而去，在陪着他熬完了最艰辛的岁月后，满心绝望地回了青岛，而急速敛财的迫切也让他未能陪伴久病在床的父亲最后的岁月。 他甚至没有朋友——商场上太多的尔虞我诈欺瞒背叛养成了他对任何人都无法信任的疑心病，好几份属于校园时代的密友之情，都被他防范于未然的绞杀在了登顶的途中。 如今的他拥有了那么多的钱——多到他去数后面的零有多少，都觉得十分不耐。 只是生活早已经变得麻木虚无。 而那个敢指着手表对他嗤笑说肖总你也不过只有两分钟的孟氏集团董事长和忽然间杀入竞争圈的孟氏集团无疑让他有了兴趣。 所以这次的B20地块项目之争，赚了，固然好…… 赔了，也值得玩一玩。 “孟总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放空了半晌之后，肖研终于有了点反应 周琦愣了愣：“没什么反应，银行方面也没有加大融资力度的动作，就听说最近去了一趟澳门……我和陆总猜想，大概是从什么途径探到了我们的标价，知难而退放弃了。” 这就放弃了？ 肖研像是微微有些失望，继而有些无聊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肖研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多久。 次日清晨，S城市面上几乎能够买到的报纸，都刊登了澳门著名的声色场所霓裳皇宫之前的当家花旦秦巧巧泪痕满目的脸——昔日让肖研颇为狼狈，甚至惊动T澳两地政府的“霓裳风波”再次被翻上台面！ 秦巧巧如今早已徐娘半老，却依旧风韵犹存。报道中的她声泪俱下，诉说着当年肖研在澳门和她关系暧昧的那段时间里，对她的各种生理上的虐待和折磨。烟头烫身，蜡烛滴胸的事件被描绘得栩栩如生，除了秦巧巧的面部大特写之外，还有几张面部被打着马赛克的男人照片。 “霓裳风波”当年随是轰动一时，原本是肖研在声色场所与一帮纨绔子弟争风吃醋抢女人搞出来的八卦新闻。为了争夺圣诞夜里成为秦巧巧入幕之宾的资格，肖研和澳门当地的几个富商直接弄到兵火相见，最后被对方用枪顶住了头，依靠着澳门军方关系的庇护，才全身而退。此后，他和秦巧巧之间高调来往，也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事情虽然狗血，作为已经颇有声望的集团老板，肖研毕竟从未正面出镜，这一下秦巧巧忽然出声声讨，倒是再次激发了大众的八卦心理。这本是属于娱乐相关的爆料，但不知为何，几轮翻炒之后，几大财经媒体竟然也接踵出手，虽非指名道姓，却也字字挂刀。 财经媒体这一发声，连带关系不断，肖研手下的企业受了不小冲击，在周琦的竭力打理之下，才总算把股价稳住。然而，社会负面迭起，政府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B20地块毕竟是形象工程，若此刻肖氏接标，对于大众，毕竟有些说不过去。 两周之后，B20地块的开标仪式在T城的市民中心大礼堂隆重举行。 孟喆面色沉静，步履沉稳地上台和市领导握手。 台下的闪光灯亮成一片，几乎所有人对着这个才30出头的男人都又是敬仰，又是好奇。 谁也不会想到，短短两周的时间里，他轻轻的翻云覆雨之间，已经搅动了整盘棋局。 开标会肖研并没有出席。 此刻的他，站在办公室几近600平方的总裁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欣赏着手边的消息。 那只是一份无聊的澳门小报 有关霓裳风波的后续报道，大的选题已经被主流媒体挖得差不多了，留给他们的无非只是些边角料。 但即使是边角料，也足够凑成一片片让大众津津乐道的新闻。 肖研慢条斯理地阅读着那些描述着他床上功夫极烂，常年不举，ED导致性变态，因此才会在秦巧巧身上反复施虐的八卦文章。 周琦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周琦啊……” 很久之后，他听到肖研轻声开口：“我没记错的话，孟喆之前那位离婚了的太太是叫廖晴吧？” “是……”周琦皱了皱眉：“肖总，你的意思是……” “呵呵……随便问问” 肖研轻轻地把报纸放下。 27岁那年，他曾经派人“护送“过竞争对手的儿子“回家”，成功的让对方弃牌，从而迈向了暴富之路。 而今，他33岁了，站在人生的顶峰上，再次遭遇到了新的对手。 他忽然有些好奇对方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第5章 拿下B20地块的孟氏集团很快投入，开始了一系列的推进工作。 孟喆对于整个项目早已深思熟虑，此刻虽然众事缠身，倒也依旧是忙而不断。 倒是廖志远，在前期的摸底的过程中已经深知肖研为人，孟喆之前那番舆论造势，逼得政府和肖研撇清干系的做法虽然赢得漂亮，却让他忧心忡忡。 精神紧绷的等了两个星期，所有事物的推进却都出奇的顺利，肖研那方不动声色，孟喆也是波澜不惊。廖志远深知依照肖研的个性，不动则以，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之势，因此也只能万事谨慎，对孟喆内内外外的安保工作，安排得更加严谨了些。 然而，该来的一切，总还是要来。 两个星期之后，一封设计精美的邀请函，被送进了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孟总，肖总让人送来了邀请函，约您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鸿门宴？”孟喆一声冷嗤，拿起桌面上厚厚的信封，在手里掂了掂。 信封是和邀请函一起送到的，非常简洁的设计，右下角的地方是肖研龙飞凤舞的一个签章，嵌着小颗粒的水晶做装饰，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的专属物品。 孟喆漫不经心的拆开，抽出其中的东西，略微看了一眼。 一瞬间，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孟总？”廖志远看着自己老板骤然色变，小心翼翼的伸头看了看。 信封里是厚厚的一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打扮很是居家，神色淡然的在菜市场买菜，在夕阳下散步，在院子里浇花…… 但是那个女人他认得——在孟喆呼风唤雨所向披靡的前半生里，那个女人一直是他的死穴所在。 虽然这些看上去只是一组最平常不过的生活写真，比起几年前廖晴的小男友试图敲诈时送到孟喆手里的东西，显得是那样温和无害，但一旦想到这堆照片幕后站着的是肖研，廖志远顿时觉得自己连心，也抖了起来。 “老板……要不我们报警？” “不必了！”孟喆将手里的东西一摔：“就这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警方介入只会逼到肖研下手更快。” 他点了只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思绪飞转，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志远，你让秘书去回个话，后天晚上的饭局我会按时赴约。至于你，手里的工作暂时放下，有几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邀请函上所留的地址，是S城城郊豪宅区的一栋私人别墅。 孟喆按照约定的时间登门，却意外的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肖研只身一人，叼着雪茄，坐在高级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惬意的等待着。 “孟总真是准时啊。” “肖总那么热情的邀请，孟喆自然不敢有什么闪失。” 两人客套十足的相互打了一个招呼，各怀鬼胎的相视而笑。 “今天约了孟总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准备，随手做了几个家常小菜，孟总一起尝尝？” 肖研终于慢吞吞的起身，拉开饭厅的灯朝着桌上一摊手——摆着银质烛台的餐桌上居然真的红红绿绿的放了诸如苦瓜炒蛋，红烧排骨之类的几个家常菜，外加一只智利产的红酒。 孟喆不动声色，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的鸡蛋塞到嘴里：“肖总手艺不错。” 肖研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承蒙夸奖，却不知道比起孟总的太太来说，手艺如何？” 孟喆嘴角抿起：“肖总就这么热衷于和我太太的厨艺做比较？” 肖研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喆一眼，不再接话，只是自顾自地把手里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这两个人在险恶的商场上磨砺了这么些年，都是十分沉得住气的个性，既然没有人开腔，一顿饭吃得倒是出奇的安静。 孟喆原本是准备见招拆招，满脑子都打着如何应对肖研的算盘，然而静默的时间一久，神经逐渐舒缓，他到还真从这几道简单的家常菜里吃出了点滋味来。 廖晴走后，孟喆无心家事，到了饭点不是外卖就是应酬着各种鬼话连篇的饭局，鲍鱼海鲜吃多了，嚼在嘴里都是空虚寂寞的劲儿。此刻平淡温馨的假象，竟然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心酸，就连肖研有意无意地朝着他碗里夹的两筷子菜，也迟钝得没有拒绝。 一餐饭吃了快一个小时，肖研才悠悠然放了筷子。看着孟喆依旧坐得稳如泰山，满身都是不疾不徐的气势，他心中也难免叫了一声好，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对方的肩：“孟总，吃完饭没啥事，要不陪我再喝两杯顺便看看碟？” 孟喆心想这还没完了，但对方既然乐于绕弯，他也一脸奉陪到底劲儿。两人回到客厅，肖研重新开了一瓶酒，递了一杯在孟喆手上，随手朝着影碟机里塞了张光盘。 屏幕上的人影最初晃得有些厉害，只听见让人血脉膨胀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孟喆眉头稍簇，想起了那日在水晶宫对方的恶意挑逗，心里暗自寻思着难道你把我叫过我就是让我陪着你一起看色情电影么？ 等到镜头最终定格，孟喆的瞳孔瞬间抽了抽——硕大的屏幕上，浑身赤裸的女人被冰冷冷的镣铐固定在床头，身体痛苦的扭动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喘着粗气，轮番在女人的身体上碾过。 “看熟人表演，孟总还适应吧？” 肖研的眼睛一直盯着画面，看上去兴味盎然：“听说几个星期前，孟总专门飞了一次澳门，给了秦小姐不少好处？秦巧巧今日不比往昔，据说混的不怎么好，却没想到如今残花败柳了，还能傍上孟总这样的大主顾……看来床上功夫不减当年。” 孟喆把眼睛从屏幕上转开，声音有些不忍：“肖总，秦巧巧和你多少有些昔日的情分在，你这又是何必？” 肖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昔日情分？孟总说笑了……我当年三百万上了她一次，明码标价，哪里谈得上什么情分？如果这也算是情分的话，她帮着孟总你找出那些陈年旧照翻出当年的新闻，那不是更加情深意重么？” 伴随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屏幕上的画面还在不停翻滚，秦巧巧死命挣扎着，声音嘶哑，表情因为痛苦而分外扭曲。 肖研还在笑：“孟总你放心，钱我会照样付给她。她现在一夜的价格是三万，我找了三个人睡她一晚，会给她10万，不用找零，不过嘛……”他舔了舔嘴角：“这种货色拍出来的片子孟总看上去兴趣似乎不大，我正好还有一个拍摄团队去了厦门，孟总你看要不要试试新鲜的？” 厦门是廖晴现在定居的城市。 离婚之后，廖晴托了点关系，去到表弟所在的城市，在厦门的一所幼儿园里找到工作，做了一名平静的幼教老师。 孟喆垂着眼睛想了想。 几年之前，他可以神情藐视的冲着廖晴那意欲敲诈的小男友唾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但如今，他所面对的，是比当年更险恶百倍的情形。 “这样吧，肖总……。” 片刻之后，孟喆终于抬起头来，不疾不徐：“B20地块的项目我会让你入股，或者所有的前期建设依旧由孟氏出资，后期肖氏集团直接参与分红。”他顿了顿，眼看肖研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微微咬牙，继续向后退了一步：“如果肖总真的对B20兴趣那么大，孟氏也可以考虑退出。” 肖研凝视着他的脸，步步逼近，呼吸之间的气息几乎就在咫尺间：“孟总说笑了……你知道我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区区一个地块项目，我还没放在眼里。如果我说，您的提议我完全没兴趣……您还有什么继续想和我谈的？” “那就没办法了……” 孟喆耸了耸肩，默默关掉了几分钟前刚刚收到的廖志远发来的短信，声音平稳：“那我就只能告诉肖总，我也正好新筹备了一个影视团队，今天下午刚进驻青岛，目前已经找到了女主角，也随时可以开机……” 第6章 “青岛“两个字让一直优哉游哉等着看戏的肖研最终微微动摇了一下：“真没想到，孟总下手够快的……” 孟喆微微一笑：“陪肖总玩儿，自然得多费点心。” 肖研似乎饶有兴致：“你就那么确信能用曾兰来和我讲条件？你既然能查到她和我的关系，难道竟不知道当年是我甩的她？一个被我甩了的女人，当年我都不在意，今天你觉得我还会因为这个来和你谈条件？” 孟喆看着他，神色淡然：“肖总的私事在下自然难以揣测，孟喆也知道您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只是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赌上了，就也只能听天由命看肖总你自己的决定了。” 他说完这句，很快转身：“多谢肖总今晚的款待。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肖研想了想，终于呵呵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既然孟总不爱看片，也就不勉强了……我正好也想出门，孟总没什么事的话，是否介意载我一程？我懒得开车。” 孟喆有点意外，却也不好拒绝。两人默然不语地上了车，孟喆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车子开始在茫茫的夜色中滑行。等了一阵，不见肖研开口，他只能主动询问：“肖总你是要去哪儿？” 肖研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茫然，听到孟喆的问话，沉吟了片刻：“金水湾。” 孟喆眉头皱了起来，踩了一脚刹车，把车靠边停下：“去金水湾的话，我可能不是太方便。” 他要回的公寓坐落在S城的最东边，去金水湾的话，必须沿着城市主干道一路向西，几乎是横跨了整个S城市。 肖研冲他笑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孟总你看，你现在把我丢下了我哪儿去不了，刚才走得急，忘了带钱包。” 孟喆当然知道所谓的没带钱包无非就是一个托词，以肖研的势力，只要一个电话，立刻就会有人把他送到世界的随便一个角落。 只是对方摆明了甩无赖，他也懒得再认真纠缠。想着回了也没什么要紧事，此刻也还担心着肖研是否放弃了打廖晴的主意，于是只是哼了一声，重新踩下了油门。 两人并肩坐在车厢里，却无话可说。只能不约而同地听着电台里深夜档正在播着的一挡轻松的音乐节目。 肖研似乎心情甚好，跟着电台里的音乐不时地哼着小调。 孟喆目不斜视，只是按照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一路向西的飞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属于城市中心区的霓虹已经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金水湾边高高的油井塔楼开始接踵出现，道路的旁边，隐隐传来大海起伏的潮声。 “孟总，停一下！” 一直扭着脖子看着车外的肖研忽然开口说话，孟喆刚刚把车停稳，就看到肖研的手伸了过来：“麻烦，借我五块钱。” 孟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肖研开了车窗递出钱，探头出去和街边的小贩说了些什么话，再回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盒味道诡异的臭豆腐。 “要不要尝尝？”肖研捏的竹签扎了一块就往嘴里送，一脸享受的表情看上去兴致浓浓：“这家在这儿摆了好些年，辣椒的味道最正宗。” 孟喆对这种看上去很可疑的路边摊向来不感冒，摇了摇头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耐着性子等着对方一块块的吃了个干净，才拍拍方向盘：“肖总你接着要去哪里？” 肖研目视着不远处黑沉沉的大海，声音低了下来：“就这儿吧，前面几步有片沙滩，走两分钟就回去。” 孟喆停好车，跟在肖研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滩上走着。 这儿是S城西边最繁华的地带，因为近海，十几之间，大片的物流和贸易产业在这里兴起。十几年后的今天，繁华的商业开始入住，白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享受一点海风带来的清凉静意。 “好几年前，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这里，呐……就是前面那个地方，一个肥皂厂，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笔薪水，你猜是多少？呵呵……900块……” 不知什么时候，肖研忽然开口说话——与其说是向孟喆倾诉，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900块钱里面，我得交200块的宿舍房租，还得寄100块给当时还在读书的曾兰，剩下的钱就是生活和吃饭，每到月底，就觉得紧巴巴的，生怕老板忽然卷铺盖走人没人再发工资。” “后来我替顶头上司背黑锅，拿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5000块，我觉得自己特别牛逼……那个月刚好曾兰到了S城，我特地带着她去海鲜街上叫了一只龙虾和两份鲍鱼……” “再后来，我开始有钱了，900块钱还不够我吃一顿饭的，可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啊……忽然就会觉得以前紧巴巴地饿肚子的时候挺带劲的……” 肖研一边说着，一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ZEGNA的高级定制西装，四十二万一套，下属专门从香港买来的，每次上身之前，家里的保姆都会小心翼翼的烫熨平整。但此刻，他就在乱糟糟脏兮兮的沙土地上随便一坐，根本没有半点介意。 孟喆在隔了他半米的地方也跟着坐下，对着沉沉的海水慢慢的点了一支烟。 肖研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曾兰后面一直特别恨我……她好几次撞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坐在家门口哭，有一次为了这事还跑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其实她真是傻，我和那些女人逢场作戏罢了……” “她走的时候也还在哭，我给了她一千万，她一分钱也没要……后来听周琦说她在青岛过得不太好……可是过得再不好，她也没有在找过我……” 孟喆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却并不答话。 他并不想去深究肖研和曾兰之间的往事——虽然这段往事被他用来做赌注，最终让廖晴免受威胁——但此刻听着肖研自言自语地叨念着，他的心里也只觉得堵。 会等在这里，他只是觉得这样坐着吹吹海风其实也还挺不错——这么些年了，自己一直是一个强者，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更是无时无刻要充当着一个万能的保护着的角色。从公司到亲人，所有最难做的决定都得他来拍板，很多时候负荷重重，他也只能选择沉默。 他一度最亲近的人是廖晴，可是面对着对方幼稚的人生经历，那么多的艰难和沉重，他也无从分享。 而此时此刻，他像个流浪汉一样不修边幅地坐在冰冷冷的沙滩上，半米之外是商场上针芒相对，一不留神就让人万劫不复的狼一样的敌手 可他却觉得意外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让他甚至没有半点催肖研快点走的意思。 海浪还在一波波的向上涌着，放眼望去，海天相接的地方是黑沉沉的一条线，仿佛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肖研大概是说累了，四肢放松的躺在沙滩上，眼睛微阖，不再出声。 孟喆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根根地抽着口袋里的烟。 耳边，是阵阵海潮，伴着肖研浅浅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意渐重。不远处的肖研翻了个身，蜷成一团的身体微微瑟缩。 他白日里总是站得异常笔挺，眼神微斜的样子，充满了强烈的气场。 但睡梦中的他却换上了一副防备重重的姿势，连眉头，都是一直紧簇着。 孟喆丢开手中的烟，脱下外套扔在了对方的胸前。 似乎是感受到了忽如其来的暖意，睡梦中的肖研嘟囔了几声，很快将搭在身上的外套死死抓紧。 天光微微泛亮的时候，孟喆实在是冷得有些受不了，外加腰身发软，索性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肖研警惕性极高，听到动响，眼睛迅速睁了开来。 “几点了？”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似乎尚未全然清醒。 “快五点了。”孟喆低头看了看表：“既然醒了，我们走吧。” 肖研站起身来，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胸前滑落，他迅速一抓，表情有些发愣：“这衣服是……你的？” 孟喆“恩”了一声，顺手接过：“你是回家还是去公司？我来开车。” 肖研跟在他身后，看着对方有些疲惫的背影，若有所思。 孟喆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却被肖研拍了一下：“你一夜没睡吧？去副驾驶躺一会，我来开。” 他在沙滩上守了一夜，的确已经开始犯困，想着这样的状态开车的确会有危险，听到对方的建议，直接把车钥匙丢了过去，继而拉开车门，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放低，位置的距离拉开，很是疲惫的躺下，轻轻阖了眼。 半晌之后，却始终没有听到车子被发动的声音。 “怎么了？”他重新把眼睛睁开，却发现坐在驾驶席上的肖研丝毫未动，只是扭着头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你看什么？”他几乎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由自主的伸手擦了擦：“车子有问题？” “我说，你累不累？”肖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变得有些沙哑。眼睛微眯，已经是孟喆最熟悉的那副模样。 “还好……你要是还想休息一会的话，就还是我来开吧……” 话只说到这里，他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压下。 肖研的速度快得像一匹狼，只在一瞬间，就已经从驾驶座抽身骑上了他的腰。 “不累的话，最好……”眼前的人轻轻地磨着牙，眼睛里闪动着的是嗜血野兽一样的血光，双腿间的性器热情勃发的抵着他的腰腹。 “那一会孟总你觉得爽的话，务必有点表示……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第7章 孟喆本就一夜没睡，现在忽然被对方栖身压下，一瞬间还有点头脑发晕。 “你他妈的大清早的发什么情！” 他有些愤怒，却依旧状况外——或许是昨天夜里，肖研吃着臭豆腐笑得一脸天真，继而神色柔软诉说着往事的样子让他有了错觉，所以眼下也只把对方的下流当作了恶趣味的挑衅。 “我就是在发情啊……难道孟总你看不出来？” 肖研的喉结上下滚动，扯着领带，动作干脆的在孟喆试图将他推开的双手上绑了个结。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顺便在对方耳垂上舔了一下，表示自己早已经欲火难耐 双手被缚孟喆很快意识到，肖研不是在开玩笑。 这样的意识，让他骤然心惊 他昨夜停车的位置并不偏僻，即使现在天还没大亮，却都已经能够听见有车辆呼啸的声音来来往往。 现在这种姿势，如果有人好奇探头朝着车窗里看一眼，必定会目瞪口呆。 肖研却兴致勃勃，全然不把周边的一切放在眼里 孟喆不敢再动——同为男性，他深知什么叫做擦枪走火。 所以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谈些其他话题，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肖总休息好了，所以想现在这样来和我谈条件？” 肖研摇头，笑容看上去有些神秘莫测：“孟总你难道忘了？昨天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钱，我根本就不在乎，地块什么的，我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枉费心机。我现在什么都没兴趣，就只想要试试……上你……” 句子当中的那一个动词，被肖研刻意咬得色气轻佻。继而，他不再废话，只是很干脆地埋下头，咬着对方裤子上的拉链，一点点地向下扯。 孟喆的身体绷得像一根弦——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有千万个念头闪过，但无论哪一个，都显得无力可笑。 他纵横商界十几年，怎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所以他一直坚信，任何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只要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就总能开出相应的条件避开锋芒，周转谈和。 这十几年里，他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曾经被觊觎——公司，财富，甚至是心爱的女人。但即使再大的危机，他也能够淡然面对，冷静处理。 只是没有想到，在某一天里，他自己会成为对方的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孟喆勉力扬起脖子，抬头看了看窗外。 “孟总想叫人？” 感受到了身下人的异动，肖研嗤声一哼：“孟总想要这个样子上报的话，我是无所谓的。更何况……我到想看看这个时候，谁有胆子过来管闲事？” 孟喆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身体的角度——他的长裤拉链已经被肖研拉开，隔着内裤被舔舐着的触感已经让双腿略微有些发抖。 何况身体被对方圈禁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连剧烈一点的挣扎都做不到。 “我说……” 他似乎有些认命了，压着嗓子开口：“副驾座位前面有安全套，还有一只护手霜可以将就用……” 肖研觉得好笑：“孟总的准备很齐全嘛！和之前的太太也在车里玩儿过车震么？有经验的话，就方便多了……不过安全套那种东西你要来干嘛？孟总你是怕怀孕呢还是怕疼？” 孟喆咬着牙，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调侃，只是一点点地把身体撑起来，有点费力向前探手，努力挣扎着想要打开副驾驶位前面的储物盒。 第一次和男人做，气势上再不服输，心里大概也是会害怕吧？ 肖研想着之前他之前偶尔玩够了小姐，也会叫叫MB，对方虽然技术上早已熟练，又积极配合着，没有被充分润滑和扩张过的身体依旧是被折磨到惨烈不堪。 这样的念头让肖研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不再阻止孟喆的起身，甚至主动侧腰让了让。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感觉身体被猛然的掀起。 孟喆沉默了很久的力量，等待的就是眼下这一击。 他才反应过来，头已经被车顶狠狠的撞了一下，正准备反身重新将对方压下，孟喆已经迅速将车门推开，向外滚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闷的撞响。 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辆小货车就这么迎头撞了上来。 孟喆的身体被掀在半空，继而重重地落在了几米外，一动不动地爬着。 开着货车的小伙子已经愣在了当场。好几秒钟之后，才手忙脚乱的熄了火，赶紧下车冲了过去。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开车的时候他正在抽烟，神经犯困的情况下也没有怎么留意四周的情况。孟喆的忽然出现让他连刹车都根本来不及踩，现在看着对方满脸挂血的样子，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 “去最近的医院，开车！”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脸色似乎比他更难看，每一个字都咬得恶狠狠的。 “这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他忽然就冲了出来，我真的没看见啊！！！” 小伙子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还在茫然失措地解释着什么。 “我让你开车！” 肖研脚步顿了顿，一字一句：“路上遇到什么灯都不用停，时速下了120，我就要你的命！” 孟喆被平放在了车辆的后座，头枕在肖研的双腿上。 不知是不是撞伤了肋骨，随着车子小幅度的颠簸，嘴里的血沫一口连一口的向外呛着。 肖研看得心烦意乱，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对方身上，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指。 只是孟喆的手似乎越来越凉了。 “孟喆！”他一边擦着对方喷出来的血迹，一边恶狠狠的威胁。 “你他妈给我撑住了！你以为你装死就能躲过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现在就把你拨干净了奸尸！” 第8章 周琦接到消息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他上上下下的找了一圈，又在手术室门前徘徊了一阵，最终才在门诊室旁边的座位上发现了肖研。 “肖总？” 他这个招呼简直打得胆战心惊——肖研头发乱蓬蓬地坐在那里，西装扔在一旁，身上只穿了一件领口敞乱的白色衬衫，从上到下都是深深浅浅的血迹。 地上扔着好几个烟头——医院虽是明令不能抽烟，但肖研如今这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肃杀之气，想必也没有人敢上来找死。 对于周琦的招呼肖研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依旧是神情发怔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周琦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膝盖蹲在那，身体瑟瑟发抖地不时偷眼望着这边，心里大概有了底，上前两步踢了踢对方：“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年轻的小货车司机一直笼罩在肖研暴风雨欲来的高气压下，早已经六神无主，忽然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哇”的一声就嚎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啊大哥，那位大哥忽然从车里滚出来，然后就冲着我的车子撞过来了！天那么黑我怎么会看的到！何况他被绑成那样，指不定之前是在被人打劫！我……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够了，闭嘴！” 虽然对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周琦也已经大概明白了几分。他想了想，挨着肖研坐下：“肖总，这事我来摆平，你先回去歇会，洗个澡睡一觉，你这样坐在这，一会人多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肖研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声音低哑：“他怎么样了？” 周琦皱了皱眉：“刚才去转了一圈问了问，好像还在手术，看样子伤的不轻。”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肖总，今儿这事如果会让你有麻烦那，要不要快刀斩乱麻……我去和医院打个招呼？这里有几个医生我还挺熟的……” “你敢！” 话还没说话，周琦领口已经被肖研狠狠拎住，对方的口吻听起来像把刀：“今儿孟喆要是从手术台上下不来，你们这群人，就谁也不用回去了！” 周琦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面色铁青的老板，连脖子被勒的疼痛都忘记了。 眼睛还没睁开，孟喆就已经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儿。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也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费了好久时间，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触目所及的，是头顶上一片白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站在他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声音里却透露着疲惫的沙哑。 孟喆愣了一下，随即讥笑：“肖总你还真是寸步不离啊。” 话是说出口了，可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肖研没有接话，只是靠着床头的地方坐了下来。嘴唇边青青的一圈胡渣，看上去很是扎眼。 “你昏迷了三天，医院都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他轻声地说着，像是这个话题与自己完全无关。稍微顿了顿，肖研忽然笑了一下：“不过我信你，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孟喆没什么力气和他斗嘴，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眼珠左右转了转，看到了床头的应急铃，手肘用力，就想把自己撑起来。 “你干吗？”肖研凑上身去，压住他的肩膀：“你胸骨有伤，不能随便乱动！” 孟喆被他这种虚情假意的姿态搞得格外心烦，干脆嘴角一裂：“肖总，我要是想要上厕所，你不会也要奉陪吧？” 肖研看了他几秒钟，忽然伸手搂向他的腋下，竟是真的要把人抱起来的姿势：“那也不是不可以！” 孟喆终于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挑衅，挑了挑眉角：“我口渴，想喝水。” 肖研拿了纸杯，在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水，坐在床头，慢慢扶起孟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杯子里的水一点点的朝着对方嘴里送。 孟喆对这种诡异而亲昵的姿势相当不适应，但无奈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浑身发僵，也只能低头就着对方的手，一口口的慢慢喝着。 他胸口被重创，几口水才喝下去不小心震动了胸腔，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忽然就开始毫无先兆的猛烈咳喘。 肖研眼看形式不对，迅速放他躺下。 “去叫护士吧，她们专业。” 孟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做完手术大量失血的身体格外干渴，但眼前的人，显然是个越帮越忙的家伙。 肖研依旧坐在那儿，既没有摁铃，也没有半点要出门叫护士的意思，只是有些发怔地看着。 孟喆被他看得心头火气，心想老子往床上一趟，就连喝口水都指望不上了。 他知道肖研不是什么好货，也懒得再求对方，干脆阖上了眼睛。 肖研慢慢伸出了手，魔怔了一样轻轻抚上了对方干涩的嘴唇。 孟喆的嘴唇原本就长得有些丰润，平日里嘴角微挑，看上去总是一副似笑非笑，宠辱不惊的淡然表情。 现在骤然失血的情况下，唇色已经变得暗淡，细细的纹路上，有些地方还干燥地泛起了皮。 一阵尖锐的疼痛猛然间袭来，肖研抖了一下，眼见自己不太安分的两根手指，已经被孟喆狠狠咬住。 他并不挣扎，心里涌上来的，却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 对方口腔里的温度高热，尖锐的刺痛和被舌头触碰时带来的潮湿感，让他几乎都要兴奋起来。 一股细细的血很快涌出。孟喆尝到了腥味，冷哼一声放开了他。 “孟总啊……” 肖研慢慢凑身靠近，鼻尖几乎就要撞到对方的脸：“你就那么渴吗？” 孟喆喉结滚了一下，狠狠咬出了几个字：“王八蛋！” 肖研轻笑，拿过一旁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然后，在孟喆骤然扩大瞳色里，他慢慢低头，慢条斯理地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第9章 孟喆的初吻发生在17岁，在送女孩回家的路上，他很幸福地吻了当时情投意合的小女朋友。 随后他出国，创业，各式各样的女人都遭遇过不少，功成名就之后更不乏有人主动投怀送抱，逢场作戏也好，心潮暗动也罢，被对方主动扑上来送吻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每一次，他最终也就是一笑了之。 到了廖晴，最初总是他强迫对方的时间比较多。后来因为婚姻，有了一段短暂的情投意合，廖晴颇为羞涩的个性，让他在大部分时间里也总是占据主动。 所以，在接吻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气势蛮狠的镇压过。 事实上，肖研的动作算不上粗鲁，最开始，只是将在他的双唇上轻轻摩挲着。孟喆干燥的嘴唇很快被润湿，然后，他的口中被清水溢满，被憋得有点难受。 肖研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压迫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扬起脖子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就在那一瞬，对方的舌头骤然间探了进来，卷噬侵吞，火一样在他口腔里肆掠。 反复纠缠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即使孟喆已经觉得舌头被吮吸得麻木，对方还依旧不依不饶的不断变换着角度，试图吻得更深。 虚弱的推搪看上去像是半推半就的调情，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之下，孟喆连咬上牙这样的简单动作，就已经全然无力。 终于，在他几近窒息的剧烈喘息下，肖研才心有不甘的慢慢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突入而来的异样感觉让气氛变得诡异。 “孟先生。”敲门走进的护士小姐最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上前检查了一下吊瓶，顺手给孟喆量了量体温，眼光落到孟喆脸上时，却忍不住有点脸颊发热——眼前的病人虽还在病中，却是嘴唇微肿，微微喘息着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一股莫名的色气。 “还好……”孟喆声音平静：“只是这段时间我想休息一下，麻烦医院方面，请尽量禁止无关人士探病。” 小护士的眼睛在肖研身上转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对了，还有……”孟喆继续开口：“麻烦给我一只牙刷一杯水，我想漱漱口，有点恶心……” 护士小姐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去。 她有点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了——在她看来，站在病床边的男人自从把病人送进来，就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守在病房里连休息的时候都很少见。 但此刻这两人看起来，无论如何不像是一副相处融洽关系深厚的样子…… 肖研等着护士退出房门，悠悠然地摸了一下嘴角：“孟总觉得恶心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他有些恶劣地笑着：“过两天孟总要是听到孟氏集团的什么消息，只怕就会觉得更恶心了。” 即使肖研不撩这一句，孟喆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在医院，对方必定不会真的万事不管，每天过来和自己闲聊。 于是他很快打气十二万分的精神，每天准时准点的躺在病床上，批审着廖志远抱过来的大叠文件。 作为第一助理，廖志远一方面不忍心看着孟喆一边喘着气一边和他事无巨细的作交代，一方面对着孟氏眼下一大堆的繁琐事务又实在操持不过来，于是只能苦着脸，尽量加班加点，让孟喆的操劳少些时间。 肖研那日半真半假的一吻之后，倒是也消停了一阵。来看望孟喆的频率逐日变少，即使到了医院，身边也会经常跟着周琦。 周琦作为肖研身边最强有力的幕僚，之前和孟喆频频交手，倒也颇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探望之间细心问候，到了最后倒是显得比肖研还要多了几分真心。 作为肖氏商业帝国里另外一位重量级幕僚，陆玲琳倒是对于自家老板的做派颇不以为然，私下来免不了和周琦吐槽，肖研这般猫捉耗子的举动，玩性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如今难得孟喆身在医院，闹那些面子上的过场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全力以赴，一举击溃孟氏。 周琦心下感叹，很多想法却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陆玲琳虽是女性，对于肖研的了解程度却远不及他。对方身上那些或许连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付孟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歼灭战。 肖研对孟喆半真半假的逗弄之间，实则已然心乱，孟喆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即使如今肖氏已经着手清扫，未来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的定数。 这天，肖研拎着两袋水果，又优哉游哉地窜到了孟喆的病房。 孟喆这段时间恢复神速，已经可以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看资料。 他不说话，肖研也不去骚扰他。只是坐下身来，慢吞吞地剥了个橘子。 “肖总最近没闲着啊……卓望集团您有注资是吧？” 半晌之后，孟喆开口。 “孟总身在医院，还能知天下事？这眼线布得真广……”肖研作惊诧状，边感叹边啧啧有声。 孟喆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卓望之前拍下和B20一路之隔的黄金地块，开发才启动，资金链却出现问题，头疼了好久，这几天忽然意气风发的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规划整改，全面打造顶级豪宅，设计配套全比着孟氏的样子，要说肖总没在中间插一手，你觉得我会相信？” 肖研洒然一笑：“之前被孟总抢了先机，我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过孟总你现在还在病中，不要太操劳为好。公事就别提了……” 他把手里剥好的橘子朝前递了递：“先吃块橘子？” 孟喆眼睛都没抬，言简意赅：“不要！” 肖研看着他淡红色的嘴唇，慢慢有些心痒，忍不住凑身上前：“难道说……孟总还是想要我喂你？” 孟喆闻言身体一僵，终于把身前的卷宗抛开，伸手：“给我。” 肖研威胁得逞，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遗憾，伸手把橘子送到对方嘴边，低声笑：“这样就对了~” 第10章 肖氏注资卓望集团的举动引起了孟氏集团上下的极大的震动。 孟喆干脆把会议室搬到了病房，高层会议连续开了好几天。 廖志远和一众高管们虽是忧心忡忡，毕竟有了孟喆坐镇，倒也都慢慢安下心来。 这一天，会议从下午四点开到晚上八点，大家都有点撑不住了，加上护士小姐反复警告，要让病人多休息，孟喆才挥了挥手让大家散了。 刚拉开门，正面迎来肖研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盒，走得不紧不慢的样子。 虽然孟喆对自己车祸的起因一直口风极紧，但时间久了，孟氏上下也知道和肖氏那方脱不了关系。 廖志远狠狠地朝对方瞪了几眼，身体向前一挡：“时间晚了，孟总要休息，肖总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 肖研看都不看他，冷声一哼：“你们孟总都没开口，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廖志远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无奈这里是医院，肖研只身一人摆出一副探病的姿态，他也的确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把对方挡开，只能返身朝着病床上的孟喆打了个招呼：“孟总，我手机24小时都开着，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招呼一声。” 肖研把保温盒放下，看着孟喆身前堆着的几叠资料，啧啧摇头：“孟总还真是辛苦……要不要喝点粥？” 孟喆满脑子里盘算着肖氏和卓望下一步的动作，哪里有什么胃口。累了大半天，他更是没心情去应付肖研，只是很冷淡的抬了抬下巴：“不麻烦了，肖总你自便。” 他默不作声，根本视肖研为无物，只是低着头慢慢翻着手边的卷宗。肖研和他说了几句都不见接腔，也觉得兴味阑珊——他今天和卓望的高层去了地块现场，又开了大半天的会，开到后面只觉得无聊，习惯性的万事朝着自家幕僚周琦手上一抛，开车去买了几份刚出炉的热粥和糕点，就兴致勃勃地拎来了医院。 车子开在半路的时候他还想过孟喆多少会吃两口。 隐约中他甚至还记得孟喆表扬过他做过的小菜。 走廊上不时传来问候寒暄的声音，大概是隔壁房间里来了人探病。 肖研忽然觉得这样被撩到一边被当空气的自己有些好笑，但现在抽身走人，他又觉得似乎有点不甘心。 孟喆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来只觉得肩颈有些发酸。 他稍微扭动了一下，才一转头，竟然看到肖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捏了本杂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夜色中熟睡的肖研看上去一副全然无害的样子，眉头微簇的模样甚至有几分天真。 孟喆感觉无奈，起身推了推他的肩膀：“肖总，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肖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尚未清醒的倦意：“回哪里？” 他在S城有着不下30套的房产，在香港和澳门也购置了价值千万的豪宅，但此时此刻，孟喆口中的那句“回去”，让他有些茫然。 孟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好心提醒：“夜里凉，睡在这容易感冒，你赶紧回家。” 肖研只觉得累——平日里各种豪华大床他都睡过，可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也常常会夜半惊醒。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彻彻底底地睡上一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味道让他舒心。 “你别吵我，我很累……让我躺一会。” 他四下看了看，自顾自的朝着孟喆的病床上一躺，很自觉的侧着身，给对方留下了一个人的位置。 孟喆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无赖到和病人抢地盘，伸手拉了对方几下，肖研也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大半夜的要叫护士临时加床又实在是太折腾，孟喆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气，背对着肖研侧身躺下，慢慢合上眼睛。 睡了不知多久，孟喆只觉得浑身不对劲，迷迷糊糊之间，有一双手从他腰间环过，继而很不安分地游走在他胸前。 他骤然惊醒，反转身去，肖研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完全清醒，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紧紧将他箍在了怀间。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两个人的脸几乎就已经是紧贴在了一起。 “你疯了！这是医院！”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迅速向下，伸进了他的内裤，孟喆死命挣扎了一下，就想起身。 “我没疯！”肖研的眼睛死盯着他，翻手压下他的身体，呼吸的气息里都是色情：“我说过我要你……孟总难道忘记了？” 话没说完，他的嘴唇就有力地压上来。 孟喆咬着牙，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点发抖。 “别把牙咬那么紧……”纠缠了半天的亲吻，更像是一场动物之间的对咬，孟喆毕竟还在病中，勉力抗拒了好一阵，已经被肖研连哄带骗地撬开了牙关 对方碾转地吻了好一会儿，孟喆虽在本能反抗着，牙关却怎么也没力气再咬紧，终于被他完全打开。舌尖被用力吮住的一刹，他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肖研的舌头上带着粗糙的烟草味道，那样野蛮地翻转吮吸的力度让他觉得舌尖刺痛。 越来越深的角度，让孟喆胸口开始重重起伏。 “我说……你多少也是有过女人的人吧……难道不知道接吻是可以透气的么？” 感觉到对方反应有些异常，肖研终于拉了一点距离，语气满是调侃：“难道说，作为被动方，你根本就还是个雏？” 孟喆脸色铁青，喘息一直没有平复：“肖研你现在停手还不算晚，否则你会后悔的！” 肖研一脸笑意：“我不介意，孟总……你要怎么让我后悔，我其实挺好奇的。”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不再客气了。 重新俯下身去唇舌交缠的同时，扣在孟喆腰后的手也慢慢滑下去，隔着医院病服薄薄的布料在臀部揉搓。 冰凉的夜晚触觉神经总是格外的敏感，孟喆能够分明地感觉到对方膨胀起来的欲望已经顶在腹间，不由全身紧绷。 薄薄的病服很快被剥下，然后是内裤。他们两人之间交手过太多次，这样完全赤裸相对却从未有过，即使眼睛看不到，只是身体上所感受的毫无阻隔的肌肤相贴，也像是有高压电流一样让两个人重重发抖。 肖研用力抱紧身下的人，在对方同样有了些反应的小腹上重重摩擦，双手在腰下野蛮地揉搓抚摩，似乎这样单纯的肢体纠缠就让他兴奋到了顶点。 “孟喆……”他有些含糊的叫着对方的名字，牵引着对方的手摸到自己双腿间：“你要是第一次做，要不试试先用嘴……” “肖研你滚蛋！”孟喆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气急败坏。 他完全没有想象过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沦落到现在这一步。他甚至有些混乱的想着自己当年第一次压向廖晴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是这么痛恨无力的感觉。 然而，在巨大的恨意之外，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从何时泛滥而上的强烈快感。 被男人欺身而上，几乎被圈禁着的姿势，没有柔软的腰肢和丰满的胸部，他却也在短短的时间里亢奋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禁欲太久，让他即使病中，也变得这么饥不择食？ 第11章 “不想这样也没关系……那你忍着点~” 肖研的手探到背后顺着脊柱往下滑，手指已经落到了对方的双腿之间。不过只是动作了几下，孟喆瞬间全身被巨大的不适感激发得浑身僵硬。 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孟喆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医院里擦了酒精等待着针头扎进肌肤时候的那种心情。 “别绷得那么紧啊……孟总~” 肖研低头吻了吻他额角上的汗水，手里抹了一点早已渗出的液体在孟喆紧绷的部位胡乱涂抹着，很快又把手指探得更深了些。 除了冰冷湿腻的感觉，那堆粘稠的液体什么帮助都没有。 孟喆将脖子死命的后仰，试图将陌生的痛楚减轻一些。 刺痛感更加剧烈，孟喆的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楚。肖研的唇追逐着吻过来，他一边抗拒着，一边又很快死命咬紧吮吸。就在他迷迷糊糊的以为这就是终结的时候，肖研终于无法控制，握住他的膝盖，缓慢却毫不迟疑的挤压了进来 即使还没有怎么动作，孟喆的双腿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肖研被剧烈的挤压感死死绞住，却也暂时不敢再动。 “我说你……放松一点！” 记忆里他似乎第一次和曾兰上床的时候都没有给过这样称得上是体贴的安慰，只是面对此刻瞳孔都已经微微有些发散的孟喆，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对方能听到多少。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太心急了。 对方显然是第一次，他的润滑和扩张准备却都做得敷衍了事。就算连前戏，也没有让对方完全亢奋起来的意思。 只是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失控。明明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做爱对他而言，不比吃一顿饭更有意义和价值。 他只知道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在暗中涌动，让他执着得想要占有对方——而此刻的举动，是他贫瘠的人生经历里，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方式。 片刻的停顿让他骤然间留意到了孟喆的伤——刚才的用力压迫，似乎再次伤到了对方的胸骨，他想了想，慢慢搂起对方的后背，让孟喆换成了跨坐在他身上面对面的姿势。 只是这一下姿势的变化，让两人嵌合的部分，瞬间挤压得更深。 床单被来回摩擦着，很快被血迹染红。 呼吸早已经紊乱了，孟喆已经连最微弱的躲闪也做不到，在肖研激烈得接近残暴的压榨下，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摇摆着，完全不能自主。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速度终于慢下来了。 肖研却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孟喆有些失焦的眼睛终于慢慢有了些清明，为了减轻身体的负担，他只能搂着对方的肩膀，努力将腰部抬起。 “肖研……停下来……” 他的口吻甚至有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软弱，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几乎都拼不成完整的句子：“别让我恨你……真的，你会后悔的。” “随便你！大不了一会换个姿势，让你更恨我~” 这是肖研保持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腰，重重压向了最深处。 特护病房的小护士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起来上了个厕所。 洗完手回到休息室的路上，她想着要不要去查下房。 能住进特护病房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即使如今床位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都能够一人享受一个带卫浴的豪华大套间，所以院方对于她们的要求，也是每隔三个小时，必须去检查一下病人的状况。 只是眼下住着的那位，却是很少麻烦人的性格，脾气也不错，虽然有时候会违反医院规定在房间里长时间的开会，但比起很多权贵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护士如今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心里想着对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近期也快出院，大概也不需要她大半夜的定时定点地去瞅上一眼。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就在她路过走廊的同时，向来夜间都很安静的病房里，仿佛有了些不太寻常的动静。 小护士把耳朵凑近了些，病房里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不时还夹杂着沉闷的喘息。 她轻轻敲了敲门：“孟先生，你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房间里的动静骤然见安静了下来，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小护士略微有些不安，轻轻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乘着走廊外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朝着房间里瞟了一眼。 “出去！”骤然间响起了男人低沉冰冷的呵斥：“没有叫你，不准进来！” 小护士被这种莫名肃杀的气场震慑到，匆匆把房门拉紧，不敢再多问什么。 夜色太暗，刚才匆匆一瞥之下，她也只能隐约看到有男人的身影侧躺在病床之上。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浓浓的檀膳味很是刺鼻，但未经人事的她，却并不能明白那究竟是什么。 肖研缓缓地从孟喆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他反复纠缠着对方，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种姿势。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做 爱，亢奋的程度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此时此刻，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已经全然脱力的对方，静静的躺在那里。 事实上，和曾兰分手之后，他已经不会和任何做爱对象过夜——情事结束之后，他往往即可起身冲澡，把钱丢给对方，就驱车回家，或者换个地方继续喧嚣喝酒，派遣寂寞。 医院的病床并就不宽敞，此刻更是被各种做爱留下的痕迹污浊得一团糟。 他和对方的腹部也全部被液体和汗水沾满，黏糊糊地贴在一起，并不是太舒服。 但就是这样糟糕的环境里，肖研却完全没有半点想要走的意思。 孟喆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眼睛紧闭着不时微微的一阵轻抖，喉咙间闷闷地发出声响，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借着窗间泄露的月光，肖研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脸。 之前的情潮已经退去，此刻身体微凉之下，却不由自主的滋生出另一种欲念——整夜的疯狂之中，对方的器官大概是因为过度的疼痛，一直没有反应。 他轻轻的笑了下，吻了吻对方的嘴唇，然后这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吻着对方的喉结，前胸，腰线一直蜿蜒而下，最后落在了对方依旧有些颤抖着的双腿之间。 就在他喉结滚动，准备卖力含下的同时，头发忽然被抓紧，孟喆的嘶哑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却依旧强硬：“别折腾了，肖研。帮我放点水洗一洗，我约了廖志远他们，早上8点开会。” 对方这种公事公办的厌倦口吻，让肖研愣了愣。 胸口那点突如其来的柔软，也骤然间消失殆尽。 他瞥了孟喆一眼，看着对方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轻声一哼，起身进了浴室，将浴缸里的水放满。 孟喆勉力撑起身体，双脚才一触地，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重新跌了回去。 肖研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站在浴室门口：“孟总看上去体力不支？要不要帮忙？” 孟喆不答话，扶着墙面一点点的站了起来，已经有些发黑的鲜血顺着双腿一直向下淌，每走一步，都是一阵控制不住的战栗。 肖研想伸手，顿了顿，很快又停下，冷眼看着孟喆终于抱着自己的衣服裤子蹭进了浴室，几乎是咬着牙把自己浸进了浴缸。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床单我收拾一下，昨天没用套子，射在你身体里面的东西你最好弄出来。” 孟喆仰头躺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肖研把乱七八糟的被单揉成一团直接摔进了垃圾桶，看着上面乌黑一片的血迹免不了也有几分惊心。房间里的味道实在太重，他想了想，把窗户打开，扯过柜子里的新被单胡乱盖上，心里想着孟喆洗好了出来无论如何让他睡一下，最好能把孟氏那群不识眼色的家伙再尽数赶走。 等了好一会，天色都已经开始泛白。浴室里的孟喆却依旧没有出来。 肖研直接不耐烦，推开浴室门：“你到底要洗多久？” 孟喆依旧维持着仰靠在浴缸上的姿势，大概是在想着什么，似乎就一直没有动过。 肖研心头火起，上前一探，水早就已经凉了。 他直接伸手将对方捞起来，大浴巾一裹，扔回床上，口气里都是嘲讽：“孟总昨夜爽完了，现在反而想不通了？还是觉得我没给钱不太划算？” 孟喆看了他一眼，从他那堆皱成一团的衣裤里拿起手机，轻轻掂了掂，声音平静：“我才看到短信……据说，肖总你昨天已经派人去游说了几家原本要和孟氏签约的商业集团？” 肖研笑得恶劣：“孟总消息好灵通，晚上办着事，都还不忘公务” 孟喆沉吟了一会，神色不变：“现在几点？” 肖研啧啧摇了摇头：“几点也没关系，你现在重新要介入，已经晚了。何况……”他扫了扫对方身体上布满的吻痕：“孟总想要这个样子去谈判？” 孟喆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饿了，想吃个早饭。” 第12章 肖研把车开出医院时，是下午四点. 天空下着小雨，路上很是泥泞，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一点交通纠纷，整股车流的速度，都慢吞吞的。 但这些都不能阻挡他此刻的好心情。 昨天夜里他一时心血来潮，直接对着孟喆下了手，当时虽是热血上脑不管不顾，时候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他不缺床伴，在这种事上，也不屑于对对方用强。 早些年在澳门赌场的豪华包房里，某个一线女星危襟正坐的在他面前装矜持，等着他把支票开出，洗澡出来以后，对方也早已经乖乖的脱了个干净等在了床上。 但扔钱这样的做法显然对孟喆无效——作为比他崛起更早的孟氏集团掌舵人，对方手里握着的钱只怕不会比自己少。 他也想过孟喆会不会就此报警——虽说眼下的法律，他昨晚的行为不会构成强/奸，就伤害罪论处，以肖氏如今的财力，也不会摊上什么太大的麻烦，但霓裳风波之后，他也实在不想再为这种事情上新闻头版。 他甚至在孟喆洗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相关的措辞，寻思怎么样能警告对方这件事情如果闹出去了，对孟氏也是无可避免的迎头一棒。 没想到孟喆根本没提半个字，神情平和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甚至还相当和谐的一起吃了个早饭——翡翠虾饺黄金糕配桂花汤圆。 虽然孟喆的脸色始终有点发白，但是尽力动筷子补充能量的模样，让他几乎有了一种昨天夜里，对方的反抗无非也就是半推半就，出于情趣的错觉。 吃完早餐的孟喆脸色红润了不少，打了个电话给廖志远把原定的会议暂时取消。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是急促，肖研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肖氏乘着孟喆住院，釜底抽薪地游说了几大商业集团终止和孟氏在B20地块上合作意向的消息，大概已经让对方一片鸡飞狗跳。 他也不动声色，听着孟喆言简意赅的挂了电话，才走上前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还是发烧了……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孟喆斜了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我要怎么和医生说？” 肖研俯下身去含着对方的耳垂轻轻舔了一下：“没关系，就说是被我干的，我保证，他们一个字也不会多问。” 话虽如此，肖研还是看的出孟喆心里的忌讳。 用钱封口这种事原本也只能封住一时，否则当年的霓裳风波也不会让他身陷囹囵，在S城一困就是好多年。 他转身给周琦打了个电话，然后扭头朝着孟喆扬了扬眉：“孟总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去我家让我的私人医生看看？” 孟喆自然知道肖研出入风月场所这么多年，所谓的“私人医生”长项所在，他被折腾了一晚，伤口裂开，现在浑身发烫已经开始发烧，只靠硬撑怕是撑不下来。这种事情又实在是难以启齿，不仅对着眼前的护士们没法说，即使是面对他自己的私人医生也真的不太好开口。 想了想，孟喆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车子开进了远在城郊的一栋别墅区里，四周环境清幽。 金发碧眼的私人医生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到肖研进门，很快站起身来，一脸了然于心的笑容。 肖研冲着卧室的地方扬了扬下巴，示意孟喆进去。 外籍医生在这个房间里见多了各色神态妖娆的少年被折磨得浑身淤紫的惨状，此刻撞上孟喆沉稳凛然的目光，不禁也有几分诧异。 他驾轻就熟的检查完伤口，上了一些清凉止疼的药膏，顺便打了退烧针，开了几副消炎药，交代了一番要多加休息之类的话，很快从卧室退了出来。 走到肖研身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两句：“肖先生，你的病人伤口被撕裂的情况有些严重，最近这段时间，最好让对方好好休养。” 肖研淡淡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孟喆被打了退烧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继续睡了一会。 等他眼睛睁开，肖研居然已经在餐桌上摆了两碗面：“这里叫外卖不方便，我不常过来住，厨房里的东西也有限，你就将就些。” 孟喆端起碗来吃了两口，味道意外地可口：“没想到肖总还会做这个。” 肖研稍微沉默了一会，才接话：“我和你不一样，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一直到26岁，还在每天操心着温饱。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为了少花钱，也常常自己给自己做东西吃。白水面煮多了，自然也会变着花样让它更美味一点。” 他放下筷子，打量着孟喆，眼神戏谑：“听说孟总之前在国外留学？父亲也在T城担任要职？可真是一路顺风顺水啊！” 孟喆垂着眼睛继续很认真的吃面，半晌才把头抬起：“肖总，英雄不问出处。我在国外念书打工的时候，也会时常想着怎么让碗里的东西更好吃一点。如果有机会的话，肖总也可以尝尝在下的手艺。”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食物勾起了两人年轻时候的回忆，此时此刻，双目相接之下，两人心里，竟然都莫名地涌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填饱了肚子，孟喆抬手看了看表。 肖研倒是不着急，随手开了电视：“现在下班高峰期，路上太挤，孟总真要回医院，坐两分钟看看电视也不急。” 孟喆想着上次在肖研的豪宅别墅里看到的那肉欲翻腾的一幕，实在有些不自在，本以为以肖研的个性，这次又是什么刺激的花样让他欣赏，没想到对方换了几个频道，翻到了一档子经济新闻，还真的就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孟喆只能跟着坐下，看着屏幕打发时间。没想到几段新闻一播，硕大的显示器上骤然出现了肖研笑容满面的大幅照片。 “S城优秀企业家肖研先生继汶川地震之后，继续为灾区进行捐助。此次的捐助主要集中在北川一带，肖研先生与当地政府达成合作，以保障性住房为基础，大力兴建灾后住宅，支持灾区建设……” 整则新闻播报了近一分半钟，摄像机带到的地方，肖研风度翩翩的站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宣读着演说词。 孟喆很认真的整段看完，眼看肖研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肖总还真是有心” “拜孟总所赐……“ 对方慢慢把身体凑了过来：“要不是上次孟总动用媒体给肖氏搞出那么大的动乱，我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搞这些所谓的企业社会责任？” 孟喆感觉到对方呼吸有些不畅，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异样，又是一副即将发情的样子，身体向后退了一下，迅速提醒：“肖总，你今儿是带我过来看病的吧？” “你放心……我记得……”驾轻就熟的吻已经迎面凑了上来，宽大的沙发很是柔软，肖研并没有太用力，孟喆的身体就已经被推得深陷下去。 “医生说了你有伤，我不会做到最后的，你放心……” 肖研的这两句话夹杂在凌乱的亲吻之中，孟喆最开始并没有听得太清晰。 一直到对方栖身压下，压紧他的双腿，硬挺起来的部分开始在他紧并的大腿根部反复摩擦时，他才骤然明白过来。 所谓的……不做到最后…… 昨夜再怎么疯狂，因为夜色的掩盖，多少还能自欺欺人的把视觉上的记忆清除干净。 但此时此刻，巨大的水晶吊灯之下，他能够看到肖研细瘦有力的腰在自己的身上上下起伏着。 并没有被进入，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疼痛感。 只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让孟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几乎都要炸开。 大腿根部的肌肤非常柔嫩，只被摩擦了一会，就火辣辣的滚烫起来。 这样清晰的触感让他比起昨夜，还要更加不自在。 他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到肖研的身体，这让他不得不把眼睛微微侧开——腰的地方很窄，肩部很漂亮，背部也很紧实，邪魅霸气的气场下，肖研的骨架其实比起普通男性要更纤细一些。 脱下衣服的肖研不再是霸气十足的样子，而是有些青涩的少年感。 仿佛只有低头吻他时候和不断变化的姿势，才能泄露出对方早已经烂熟于风月场。 这样的反差，让孟喆有些茫然。 他知道肖研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难缠对手。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竟然会一再突破自己所认知的底限。 腿间炽热摩擦时候的触感很是粗糙。对方动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孟喆绷直了脊背，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汗滴落在胸前。 最后一个深吻重新落回唇间的时候，高朝终于来临，大概是昨夜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再次放纵之后，肖研没有再起兴折腾，只是滚落在地毯上轻轻喘息着：“我休息一下，就送你回去。” 孟喆起身去了浴室，把对方残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冲了个干净。 然后，他想了想，拿起手机 “志远吗？我是孟喆！” 他一字一句，声音压得很低：“肖氏在北川有一个公益性的地产项目，你帮我查一查其中的底细。” 第13章 肖研随手翻了翻孟氏近期的股价表现。一路低走的态势让他志得意满。 商圈拉动住宅的做法是地产发展的大趋势，他虽然才入行，这点门路到也还清楚。和合纵商业集团的接触在周琦的搭桥引线和陆玲琳的强势公关下卓有成效。对方本是考虑着等到孟氏的条件开出再做出比较，但孟喆这一病，最佳时机延误，而随后顶上的廖志远显然不是肖氏的对手。 原本就算合纵集团改了签约方向，这种消息也得捂个一年半载，不会太影响到孟氏在B20地块上的前期开发节奏，但肖研本是狼虎之辈，怎么会等到孟喆缓过劲来翻盘，合同意向书才一商定，消息立刻就铺天盖地地放了出去。 商业集团的大佬们乐于坐山观虎斗，自然不会出面解释什么，孟氏内部大乱，公关部失了方向，一时间自己先乱了阵脚。肖研乐颠颠地看着对方抱着大叠的资料几次出入合纵集团的总部却不得其法，便顺手再请了几家银行的老板吃饭，利害关系一摆，连资金链的流通也刚好卡在了孟氏项目的喉间。 一时间，B20地块工程停滞，股票连续走低，股民们怨声载道的同时，连一向和孟氏交好的政府方面，也对于自家的面子工程的中标者，态度逐步怀疑了起来。 孟喆在医院里又躺了一个星期，身体倒是逐渐开始康复。但眼前一大堆的烂摊子，几乎就是无从下手。肖研依然隔三差五的跑医院，很想看看对方失态之后的表现，无奈孟喆却依旧是满脸淡定从容的样子，怎么也挑衅不起来。 这一天，肖研兴致大好，晃到医院里等着孟喆埋头忙完了手里的事，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很是亲切的开口询问：“孟总这段时间也够忙的，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孟喆也不别扭：“肖总胃口倒好，想吃点什么？” 肖研想了想，笑得有点神秘：“如果孟总不嫌弃，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顺着城市主干道开了半个小时，转进了一个窄窄的小巷。 肖研把车靠边停好，一边下车，一边解释：“这里有几家很出名的大排档，没什么环境可言，但味道还不错。孟总来S城不久，想必是摸不到这种小摊，所以就想着带你来尝尝。” 孟喆跟在他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着满是污水的地面，四周都是脏乱低矮城中村里的小楼房，墙角的地方堆满了生活垃圾和泛着酸臭味的菜叶子，闪耀着暧昧灯光的发廊里，不时就有女人娇笑着探出一只手来朝着他们打招呼。 孟喆的生活里几乎很难深处在这样的环境，此刻身在其中，忍不住有些好奇：“肖总居然能摸到这样的地方？” 肖研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年。” 弯弯绕绕地走了好一阵，肖研的脚步终于在一家热热闹闹的小馆子前面停了下来，油光闪闪的桌子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老板倒是很热情的赶紧上来招呼。 肖研很是熟手的点了一盘水煮鱼，两个小菜，和几份烧烤，开了两只啤酒朝自己身前一放，抬头问：“你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喝酒？” 孟喆点了点头，拿了一瓶啤酒过来，也懒得用杯子，直接就对着吹了一口。他最近因为公务一直忧心烦恼，作为孟氏集团的最大领头人，这些负担却也没有办法和谁倾诉。此刻暂时卸下担子，对面坐着的又是一个对于他目前的困境再清楚不过的家伙，也就懒得再端着架子，就让自己彻底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吃吃喝喝了好一阵，话题无非是些娱乐八卦和商业传闻。不知道是不是当晚的气氛实在太好，两人之间都像是有了默契一样，对于眼前的项目只字未提。 肖研纵横风月场这么些年，玩过不少娱乐圈明星，此刻偶尔抖落一两件，孟喆觉得有趣，便偶尔也交换一下之前在国外留学时候的异闻。两人聊到酣处，肖研会笑得直接拍桌子。 恍然之间，孟喆会觉得，眼前这个笑得肆意妄为和平日里下手冷酷的家伙，究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快要结束的时候，老板有点踌躇的陪着笑脸上来打商量，说还有客人等着翻台，两位是不是先结账？肖研心情实在是好，直接挥手买了单，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烧烤捏了两串在手里，剩下的打包扔进了车厢。 孟喆靠着车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只鱿鱼串。才吃的两口，就看到肖研指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怎么啦？”他依旧有些状况外，对着车窗的镜子照了照，才意识到烤串上的酱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上了脸。 他自己也笑，顺手朝着脸上抹了抹，手上沾着的辣椒粉不小心揉进了眼睛，一时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肖研拉开他还想去揉的手，用纸巾蘸了一点矿泉水，一边擦，一边轻轻地吹着气。 孟喆只好站着不动，等着对方帮他处理。 过了好一阵，辛辣的刺痛感才慢慢褪去，孟喆微眯着，把眼睛睁开。 肖研站在身前，手里捏着一张被浸湿的纸和半只可笑的烤串，神色看上去有些迷离 “好些了吗？”那一瞬，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带着沙哑。 人来人往的喧闹小巷里，昏黄的灯光下，孟喆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肖研。 那一秒，他几乎以为对方就要低下头来吻他。 回程的路上，孟喆接到了廖志远的电话。 他仔细听着，轻轻地“恩”了几声，最后交代了几句，很快就挂了。 肖研知道廖志远消失了一个星期，必然是和解决孟氏目前的窘境脱不了关系，但对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角色，倒也毫不关心。 孟喆沉吟了一会，忽然开口邀请：“不知道肖总后天有没有时间，我就要出院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约着一起吃个饭。肖总这段时间一直来探望，有空的话，就大家一起聚一聚，让我表示一下谢意。” 肖研微微一笑：“孟总这么客气干嘛，你为什么会住这个院，你我都心知肚明，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嘛……” 他的声音慢慢压低了一些：“既然孟总你开口，我一定出席。” 第14章 孟喆定下来的地方是丽宾楼，这让肖研有很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孟喆那种做派，即使是商业聚会，也会选一些相对安静的地方，却没有料到对方这次刚出院，就挑上了S城最大的一个声色场。 进了包房一看，已经坐下来的几位到也都不是生面孔。肖研心里冷笑，盘算着孟喆这番把合纵集团里的核心人物忽然都抬上了明面一起喝酒，心里算计的究竟是些什么。 几个人都是商场上的老手，虽然知道出了房门说不定立刻就是你死活我的态势，既然在一起坐下，到也是满脸的其乐融融。 觥筹交错之间，孟喆倒是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公事，只是端着酒杯，频频向各位敬酒。肖研冷眼看了一会，也没琢磨出对方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干脆也姿态放开，跟着各色或热或冷的笑话，畅声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很快撤了下去，按照惯例，K房公主鱼贯入场，开始了摇盅喝酒，猜拳嬉闹的各种玩意。 肖研玩惯了这些，倒也没太大兴趣。左拥右抱了一阵，眼看着合纵的几个高管被小姐们哄的心花怒放，孟喆不时煽风点火一把，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若论起在风月场的经验，孟喆大概比不过他的一根指头，如果要靠着这种手段来和肖氏抢人，未免还是太嫩了些。 孟喆似乎留意到他的冷眼，端了两杯酒直接坐了过来：“肖总似乎性质不高？” 肖研接过红酒朝着嘴里一灌，笑得有些邪恶：“孟总如果喜欢玩儿这些，下次我可以给你介绍些有特色的好地方。” 孟喆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我看他们几位像是醉了，先去安排一下地方让大家休息，肖总如果有得介绍，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慢慢聊。” 客人宿醉在丽宾楼里是常有的事，酒楼里的经理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来也是驾轻就熟。 孟喆稍微交代了几声，醉眼朦胧的高管们就已经陆陆续续地被身边的小姐们扶走。肖研也跟着换了个地方，看着眼前摆好的饮料酒水，哧然一笑：“看来今天孟总是打定了主意和我长聊？” 孟喆把眼前的酒杯慢慢斟满：“其实也没什么聊的，孟氏最近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晚上总是休息不太好，无非就是找个地方坐坐。” 他向来气势强硬，这样坦白的称述自己的困境还是第一次。肖研有些意外：“难道你是来求我收手的？” 孟喆哈哈笑了一声：“肖总说笑了，商场如战场，难道因为我求你两句，你就会罢手么？今晚不说这些，就是随便坐坐，肖总不用多心。” 肖研此刻也有了几分醉意，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身体已经开始发烧，抬眼望过去，孟喆的侧影显得很是单薄，怔怔坐着的姿势，像是有些不堪重荷。 朦朦胧胧的灯光下，他的心忽然有些发软，踉踉跄跄几步靠过去，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脸颊在对方的脖颈里蹭了蹭：“孟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其实特别高兴……” 孟喆像是被他蹭得有些痒，微微瑟缩了一下：“是么？” 肖研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婆娑着对方的脸：“是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他努力抬了抬眼睛，像是想把醉意散去，只是声音逐渐模糊起来：“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很没趣，我有那么多钱，但是过得……一直都很无聊。每天晚上睡觉，我都在想，第二天醒来我要干嘛，光想到这个，我就会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 孟喆的身体似乎稍微僵了一下：“肖总你醉了，要不要先睡会？” 肖研胡乱的摇着头：“我没醉……我现在很清醒。孟喆，你今天坐在这陪我说话，我……我特别的高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有些烦躁，胡乱的扯着脖子上的领带，身体也愈加火热起来，嘴里发出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像是小动物一样凑近了对方的耳边：“孟喆……让我亲亲你……” 凌乱不堪的吻落在了耳垂和眼角上，然后急切的寻找着对方的嘴唇。 孟喆把头微微侧开，顿了一下：“肖总，你先躺一下，我接个电话，一会就来。” 肖研听见脚步声逐渐走远，他想抬手阻止，却几乎使不上劲儿。 他只觉得头很痛，眼睛几乎就快要睁不开，但等待的执念，却让他保持着最后一点点的清醒。 很快的，脚步声重新靠近，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慢慢抚上了他的脸。 记忆中，孟喆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柔与亲切。 这样的温柔让肖研瞬间被点燃，迷蒙之中，他几乎粗鲁地将对方压在了身下。 “孟喆……让我亲亲你……”他似乎忘记了其他的表达，只会反复说着这样的话。 身下的人全无反抗，激吻之间，已经迅速地将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进入的那一瞬间，他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随之而来的灭顶激情，很快将他淹没在欲望的潮水里。 孟喆靠在墙上，慢慢地抽完了手里的烟。 房门轻轻被叩响的瞬间，他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孟总，已经全部拍下来了，照片和录影带都在这里，你要不要查看一下。” “恩，放那吧……”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此刻的他却没有料想中的好心情。 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烦闷，继续补充着：“孟总你放心，人是其他城市叫来的，完事以后就会送走，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肖研已经睡了，药效还有一阵才会过去。” 孟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走。 对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下，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孟总，那盒带子你要用的时候，最好还是处理一下……” “怎么了？”孟喆看了他一眼 “厄……”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肖总他……他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喊着您的名字，我有点担心……” “够了！”红色的烟头在掌心被慢慢捻灭，孟喆咬了咬牙：“我知道了，你走吧。” 第15章 肖研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四周被收拾得很干净，连茶几上的瓜果酒水，都已经换上了最新的。 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迅速进了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慢慢的，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肖总，您有什么吩咐？”接到呼唤铃的包房经理迅速赶了过来，看到肖研的时候，笑得了然于心。 “人都已经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冷。 “已经走了，帐也已经都结过了，孟总特别叮嘱我们不要打扰肖总，让您好好地休息。”包房经理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对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两点左右吧……” “很好！” 茶几上的玻璃酒盏瞬间被掀翻，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包房经理腿都软了，一时间进退不是，只能陪着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等待着。 “滚！”就在他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挤得发酸的时候，终于听到肖研的一声暴喝，他哪里还敢多问，迅速点头哈腰的退出房间，拉上了门。 肖研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隐约回想起自己昨天迷迷糊糊之中说着的那些温柔缠绵的蠢话。 “孟喆，让我亲亲你……我……” 呵呵……他继续抽着烟，干笑起来。 似乎自己这辈子，从来就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好笑过。 孟喆出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捏了两个信封，走进了已经放弃孟氏的合纵集团总裁办公室。 这是孟氏的当家老板被肖氏釜底抽薪之后第一次登门拜访，合纵集团的大佬们面上保持着客套周全的礼数，内心里，却也盘算着对方已经被肖氏咬到了这个程度，资金链又被截流，大概是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孟喆倒是直接开门见山，略微寒暄了两句，就把手里的信封推了过去，对方有些好奇的打开瞄了一眼，笑容很快变得有些僵硬：“孟总您这是？” 孟喆一脸真诚：“前两天约了高总您手下的几位高管吃饭，有幸肖总也赏了个脸。肖总和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按说他的私事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只是嘛……” 他轻轻叹了一下：“肖总的这种照片不小心被拍到，前前后后聚在一起的又都是高总您的人。这其中的关系要是被媒体捕风捉影地乱写一气，说高总您这里和肖总那边有些什么私下交易，只怕一时半会，也很难说清……” 他顿了顿，不经意地瞥过对方的脸色，声音放得更轻了些：“据我所知，您的这几位高管，也是今天早上刚刚才从丽宾楼里出来吧……” “当然了……”他的声音重新扬了扬：“老朋友之间喝酒聊天，兴致高了也在所难免。下了酒桌有事谈事，也不会有什么人把喝高了的事儿当真的，您说是不是啊，高总？” 他这一番话先威胁后安抚，每个字都直接戳进了心窝。对方脸上一时间变了好几个颜色：“孟总您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敢？”孟喆正色：“孟喆只是个商人，如今登门，也只是想和高总您这边谈一谈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生意罢了 一周之后，几经风波的B20地块商业合作案再起变数——以合纵为首的商业集团在朝着肖氏集团示好很长一段时间后，忽然间又调转了风头。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和孟氏的合作不再只是意向协议，而是召开了盛大的记者招待会，对着电视镜头直接签下了正式合约书——这种大张旗鼓的做法虽然说是史无前例，到也给政府和股民打了一针强心剂。 与此同时，孟喆绕开了内地银行的牵制，直接向香港的外资银行进行引资。原本卡死的资金链很快被打通，停滞了一段时间的B20地块，很快又热火朝天的动了起来。 廖志远虽然知道自家老板布局极广，但这次也不得不佩服孟喆的动作之快。 他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之前被肖研压制得太久，未免蠢蠢欲动，只是孟喆却像是并不着急，只是让他暂时等待着，守候最佳时机。 这一天孟喆加完班，才把车子开出车库，却看见肖研站在写字楼前，靠在车身上正慢慢地抽着烟。 自从丽宾楼一别，已经小半个月了，他忙于翻盘，两人之间竟也没有再见。 孟喆下了车，走近肖研身旁打了个招呼：“肖总是在等人？” 肖研扔下烟头：“路过而已，孟总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孟喆指了指手表：“真不巧，还约了朋友有点事要谈，要不我们改天？” 肖研“恩”了一声，也不勉强。只是只身站在那里，手里上上下下的抛着火机，样子有几分莫名的萧瑟。 “孟喆，”就在对方重新拉卡车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研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天晚上……” “恩？”孟喆像是愣了一下：“肖总有什么不满意么” “没有……”肖研笑了起来，发问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抱着那么一点微弱的期待，只是现在在孟喆淡然的神色里，满心的恶劣瞬间又涌了上来：“技术比孟总你要好很多，我很愉快。” 孟喆的脸白了一下：“那就好。据说对方是头牌，这钱看来也算花的不冤。” 肖研上前几步，贴着对方的脸，口气忽然有些犹豫：“你……没有别的什么话要和我说？” 孟喆想了想：“肖总这一提醒，我倒是发现差点忘了。” 肖研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学校的体育馆里第一次伸出手摸上曾兰柔软的胸部时候的感觉。 “你说吧……” 他看着对方眼角地方浅浅的几道细纹，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想要狠狠吻上去的冲动。 孟喆轻轻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志远去北川走了一趟，顺便参观了一下肖总您在那边的公益项目。只是很遗憾，就他的专业角度来看，这中间似乎有些小问题。刚好这几天，媒体都在集中做一些有关灾区建设回访的专题，我们就正好替肖总尽点心……” 他再次抬手看了看表：“想来现在也差不多下印了……肖总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一下，明天起来，大概就能看到有关肖氏集团的头版头条了。” 第16章 周琦在清晨七点被手机铃声炸响，才接起来，就听到陆玲琳气急败坏的咆哮：“今天的报纸你看了没有？” 他最近忙着处理合纵集团从自家地块撤走的那摊子事儿，已经是晕头转向，听到对方这么一吼，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北川那档项目被盯上了，媒体收到了建设材料质量严重不达标的第三方文件，新闻版和财经版都开始鼓吹是我们乘着灾难捞国家的钱……我这儿快顶不住了，你赶紧来！” 周琦自然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丢了几个合作的商业集团，他们不过是在地产这一块受挫，日化方面撑着基业，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如今发国难财的罪名一旦坐实，整个肖氏集团面对的就是灭顶之灾。 他不敢大意，赶紧追问：“到底是谁在和我们过不去？肖总那边知道这个消息没有？” 陆玲琳冷笑两声：“还能是谁，自然是孟老板那边搞的鬼。肖总那边你不用通知了，这个消息就是他发短信告诉我的……” 肖研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沙发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事实上，自从肖氏正式上了轨道，除了必要的会议或年终致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办公楼里出现了。 周琦站在一旁，很快说完了自己的一些想法，等了一会，肖研始终没有反应，他干脆走上前去，抽走对方手里的酒杯：“肖总，事情到了这一步，孟氏那边最棘手的就是孟喆，你看要不要……” 肖研挥了挥手：“不用了。这件事的解决方案我已经给了陆玲琳，你们照办就是，其他的不用插手。”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叮嘱着对方：“我提醒你，别对孟喆乱来，他的事，我自己有数。” 周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声色俱厉的样子，稍微踌躇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计划书，迅速退出了房间。 媒体对肖氏集团的造势声讨，让廖志远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只是孟喆见好就收，稳住了阵脚就把全部精力投放在B20的基建工程上，丝毫没有继续追击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这样的平静态度让廖志远有些郁闷。 “大家做生意，又不是一定要你死我活，何况为这种事情花精力，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看看肖氏那边的新设计方案……”孟喆懒得在听廖志远的抱怨，丢了一叠资料在他手里。 廖志远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神色讶异：“肖研直接更改了之前兴建shopping mall的设计规划，准备开始在地块上面做高档的餐饮酒吧街？” 孟喆点点头，笑容看上去很是赞许：“他反应之快，应变能力之强，真的完全不像个新手。华南最顶级的商业集团被竞争对手签下，换做是我，之前的后备计划，是去争取香港的joyce集团或者连卡佛……只是这样也未必有太多胜算。而肖研现今完全放弃了正面竞争，选择了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业态，这样一来，他的餐饮酒吧街和我这边的高级商业中心直接练成了一个大的商业体系，真是双赢的好手段！” 廖志远心里不服：“肖氏最近被北川项目的负面缠身，就算现在算盘打得再好，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孟喆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若有所思：“你太小看肖研了，陆玲琳在消息出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带人亲自赶往了北川，当地政府的关系打点一下，再补点钱进去，最多落一个集团监管不力的名声。灾区援建需要正面形象，政府和媒体方面也懂得见好就收。这场负面，意义只在于给我们的项目争取一点稳固的时间，事实上，不会真的延续多久……” 他挥了挥手：“肖氏这段时间忙着稳固军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所以你也不用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把工作重心放在B20的建设上比较重要。” 廖志远原本来怀揣着满满一肚子的话，听孟喆这么一解释，也知道是自己见识太浅。于是不再啰嗦，很快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肖氏和孟氏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总算是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周末，政府方面因为城市新区的建设问题，特意邀请了相关的企业家参加了一个酒会。孟喆原本想着大概又要和肖研撞上，却没料到最终照面的，却是面色不善的周琦。 “怎么没见到肖总？” 他半真半假的问候了一下，的确也有几分疑惑——这种政府方面的社交场合，再是无聊，出面亮个相表示一下作为企业家的支持态度，也是商场上的惯例了。肖研他自然不会不懂。 “肖总今天不太舒服，所以就不参加了。” 虽然对孟喆恨得有些牙痒痒，关系放在了台面上，周琦也只能扮演着客客气气的角色。 “哦……这样的话，那就祝肖总早日康复。”孟喆举了举酒杯，周琦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廖志远看完热闹，迅速凑了过来，低声笑：“最近这事情一桩连一桩，肖研怎么可能舒服？据说是这都快消失一个星期了，电话倒是能打通，就是死活找不到人。周琦昨儿找他来参加今天的酒会，在肖氏的办公楼里吵得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看来肖研的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孟喆听在耳里，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地块的问题已经近乎完美的解决，北川的项目在陆玲琳的操持下也不再有负面跟进，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大到让肖研连政府的面子都不给。 他想了想，绕出会场拨通了肖研的电话，长长的一段彩铃不停在响，几乎就要唱完整首歌。就在孟喆要把电话挂掉的那一瞬，对方的声音懒懒地传来：“孟总这个时候给我电话，是准备聊公事呢？还是拨错了？” 孟喆听着他的声音有几分醉意：“我听说肖总最近不太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肖研呵呵笑了起来：“所以说，你是打着电话来欣赏自己的胜利果实么？真遗憾啊……我现在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孟总你多虑了。” 孟喆听到电话里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有什么玻璃器皿不小心摔成了一团，加上肖研此刻醉意不清的言辞，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肖研还是呵呵笑着：“我在自杀……孟总你信不信呀？” 孟喆的心沉了沉，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在哪？” 肖研模模糊糊的笑得邪恶：“我在之前干你的别墅，孟总你要来陪我吗……” 话只说到这里，手机信号已经断了。 孟喆到底不放心，“自杀”这种词别人说了可能是玩笑，但肖研那种神经病真的指不定受了什么刺激，就忽然心血来潮。 只是事情没有确认之前，他也不想惊动太多人，简单的打了下招呼，就开着车子出了门。索性他记忆不坏，肖研的那栋别墅虽然藏在近郊的半山中，他一路摸索着，到底顺利开到了家门口。 第17章 豪华的别墅里漆黑一片，空气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孟喆有些泄气，只觉得自己因为对方一句玩笑跑过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蠢。 一路飞驶让他如今也有些疲惫，干脆下了车坐在对方大门的台阶上，掏了只烟出来。 才抽了两口，门里忽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孟喆骤然一惊，直接伸脚朝着房门踢了过去：“肖研，你他妈发什么疯，赶紧给我开门！” 他咚咚咚的揣了很久，沉重的房门，才“吱”的一声被拉开。肖研穿了一件衬衫，头发乱糟糟的，对着他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 孟喆走进房门，一股子浓烈的伏特加味道扑鼻而来。他打开客厅的灯，迅速打量了一下，硕大的客厅里，满地都是烟头，十几个啤酒瓶摔在地上，两只伏特加也已经见了底。 肖研的身上沾着血，笑嘻嘻的就直接朝着满地玻璃渣的地面躺了下去。 “喂！”他毕竟还是看不下去，一把将对方拉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肖研继续笑嘻嘻地半醉着：“我在给自己过生日呢……孟总你快祝我生日快乐！” 孟喆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到，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发不出声音。 肖研等了一会，像是有些失望，慢慢靠到孟浩身边，蹭着对方的脸颊：“孟喆你怎么想着要过来？是真的担心我会自杀吗？……” 孟喆平静了一下，轻轻拉开他，努力找到了一个话题。他说肖总，我是觉得你新的规划方案很好，本来想今天见面了好好和你聊聊。 肖研抬头看着他，脸色变了几下，忽然间狠狠地把手里的瓶子朝着地上一摔：“孟喆，今儿是我生日，我什么公事都不想听。你要么留下来陪我上床，要么现在就滚！” 孟喆和他对视了几分钟，转身重重地把门一摔。肖研躺在地上，听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走远，只觉得彻骨的疲倦。 他原本不是想这样的——孟喆的到来已经是个意外，他不过想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有个人坐在身边说说话而已。 不过也已经习惯了——曾兰离开以后的这么多个生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自然也有过喧嚣热闹的场面——曾经他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霓裳皇宫，每个过来庆生热舞的小姐都有2000块的彩头。老板当夜还专门送上了几个从泰国过来的妖娆男女，声色犬马的一夜纠缠，每种花样都是最新鲜的。 只是眼睛睁开以后，什么都没有改变。伺候他的男人女人拿着钱高高兴兴地离去，只剩他一个人躺在柔软豪华的大床上，依旧只有灭顶的空虚。 所以到了后来，他很少在去凑这样看似热闹的大派对，往往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喝喝酒，看着天色由暗到明，一点点的消磨着自己逝去的光阴。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上面斑驳凌乱的疤痕。 所谓的“自杀”其实并不是在和孟喆开玩笑，曾经很多次，他试着将锋利的玻璃片从动脉上划下，看着热腾腾的血瞬间喷涌出来，感受着刺激麻木的尖锐痛感。 只是和孟喆遭遇之后，斗智斗勇了好一阵，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了这样的念头。 肖研就这样躺在地板上，半睡半醒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里那股掩藏了很久的冲动在慢慢滋生，他尝试着抚摸周边破碎的玻璃片。 不知躺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他还在发怔，孟喆已经重新把门踢开。 “起来吃点东西！”对方虎着一张脸，手里拎着几个饭盒，像是从街边买来的熟食：“还有……蛋糕店大多下班了，暂时只能买到这个，你将就着吃……” 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被摆在了桌上，奶油塑成了机器猫已经变了形，看上去很丑的样子。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奇怪。 两个穿着商务衬衫的男人面对面的坐着，面前是味道可疑的一堆小摊上的食品，外加一个丑的发指的机器猫蛋糕。 孟喆有点笨拙的插了几根蜡烛上去，自己也有点尴尬的样子：“你要不要先许个愿？” 肖研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点别扭：“30多岁谁还搞这些。” 他闭了一下眼睛，还是顾着劲儿“呼”的一声吹了下去，孟喆鼓励性的拍了拍手：“不错，肖总今年必定心想事成~” 吹了蜡烛，两个人闷声不响的吃了几口菜，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 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诡异，孟喆想了想，站起身来准备切蛋糕。没想到肖研同时也把头凑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塑料盘子，两个人的头猛地撞在一起，瞬间都有点想死的冲动。 最后还是肖研乱七八糟的蛋糕切了一下，挖了一块递了过去。 孟喆接过来，礼貌性的吃了两口。无奈味道实在太令人发指，只能默默放下了盘子。 肖研胃口倒还不错，在那堆腻味的奶油里扒拉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喂！” 孟喆听他招呼自己，正要搭腔，一块奶油已经瞬间被抹到了脸上。肖研笑嘻嘻地咬着叉子：“孟总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看~” 孟喆哪里会吃这种亏，哼了一声，直接糙着手里的盘子就甩了过去。两个人一时都玩性大起，片刻间你来我往都被劣质奶油敷成了一脸狼狈。 终于，眼睛被奶油糊住的孟喆先败下挣来，摸索着浴室的方向准备去洗把脸。 走到一半，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灯光暗了一下，腰的地方，已经被人狠狠抱紧。 “孟喆……”他感觉对方的嘴唇贴在自己的唇上，声音微哑，像个怯怯的小孩子：“要不要接吻？” 这多么奇怪的一句问话。 再亲密的事情，他都已经被对方强迫着承受过。此时此刻，对方却像是在征求他同意一样，带着一点奇怪的委屈。 只是他根本来不及说话，对方的舌尖已经微微挤了进来。劣质的奶油上带着浓重的甜味，让他居然觉得滋味不算太坏。 孟喆终于第一次主动松开了牙齿，卷起对方的舌尖，慢慢吮吸着。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和烟头的围绕下，从试探到深入，不断的变换着角度激烈地拥吻着对方。 被奶油模糊住的双眼什么也看不到，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成为无畏放纵的理由。 朦朦胧胧中，肖研的热吻移向了他的耳边，依旧带着甜腻的味道 “孟喆，今晚不要走，好不好？我不会弄痛你的……” 第18章 孟喆被迷迷糊糊的压在餐桌上的时候，自己也有点疑惑。 他开始怀疑那家蛋糕店的老板在做那只丑陋的机器猫的时候除了奶油糖精，是不是还放了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肖研的吻一直很温柔，几天没剃的胡渣扎在他的身上微微有点痒。 “你是不是很久没做过了？”对方像是故意要为难他，轻声问着露骨的话。孟喆身体猛的弹了弹，有点别扭的推了一下对方的手，脸忽然间有点红。 “已经有反应了啊……” 肖研轻笑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觉得耳根发烫。原本只是接吻，即使被对方说着“不会弄痛你之类的话”也没有太多的实感，一直到现在，敏感部位被他反复地抚摸着，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半兴奋的状态，顿时更是尴尬万分。 “你他妈地去把灯关了……”他压着嗓子骂了一句，伸腿踢着对方。 肖研一路吻着他的身体，一边含含糊糊地毫不在意：“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他说到这里，感觉到对方忽然绷得有些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于是暂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孟喆，别想着关灯，我想看着你的脸……” 对方那种带着一点点哀求的样子，让他的心迅速软了下来。 头顶上明晃晃的水晶吊灯烧得异常炙热，孟喆仰面躺着，微微喘息。肖研重新低下头之前，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隐约的预感，然后，他很快感觉到对方俯身体，用手指婆娑着他，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孟喆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他连声音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呛了半天才勉强叫出来：“肖研……你别……” 对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在他反射性的挣扎里，有些蛮狠地将他的双腿压紧。 他的经验不算丰富，每个时期的伴侣一直很固定。年少的时候出于好奇，看过一些日本或者欧美的片子，面对其中一些新鲜的花样，不是没有过蠢蠢欲动的时候。但他极少出入风月场，交往的又大多是矜持传统的女性，随着年纪渐长，猎奇的心情已经逐渐收敛起来。 如今这样的事，在他以往的经历中几乎从未有过，对方的口腔高热，烧得他控制不住地低声呻吟出来。 男人失控的音调听在耳里，让肖研的身体也愈发炽热，他忍不住加重的力度，手也移上去，握住对方腰。 孟喆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爱抚，巨大的震惊和快感让他只能紧紧抓住对方的头发，连直起腰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被固定住，双腿虚弱的发着抖，在肖研这样陌生又富有技巧的逗弄下，自己的嘴里到底发出怎样的音调，他已经什么听不见了。 肖研不断变换着角度，尽力吞咽着，很快地，他感觉对方的身体剧烈地弹起，嘴里就有种青涩气息蔓延开来。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来的退开，喉咙的地方猛然间被呛到，剧烈的咳嗽声让脸都涨得有点红。 孟喆一瞬间也有点失措，挣扎了一下想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漱漱口。” 肖研很快摁住他的身体，嘴角还挂着一点液体的样子看上去笑得异常邪恶：“没关系……”他重重地吻回了对方的唇：“你自己尝尝就好~” 孟喆被对方乱七八糟的一顿热吻，口腔里都沾满了自己的味道。他一直身处相对被动的形式，被肖研一再撩拨，也有点按捺不住，感觉身体又重新有了反应，忍不住扯起对方的头发，拉开了一点距离，恨声威胁：“肖研你别玩儿得太过分，” 对方显然知道怎么让他更生气，一直笑容满面：“孟喆你是不是积得太久，现在还想来一次？” 孟喆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已经迅速将对方掀翻压下，肖研啧啧叹了一下，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孟总看上去体力真好！” 他躺在对方身下，却不像孟喆之前那样因为别扭一直侧着头，眼睛肆无忌惮的从对方脸部开始打量，顺着胸腹的弧线，一路热辣辣地欣赏了下去。 孟喆简直没有想过对方会无赖到这个地步，虽然已经占据了主动位置，在对方笑意盎然的目光下，他几乎都有了一种自己在被视奸的错觉。 “我这可是第一次被男人上……” 感觉到腰被抬起的时候，肖研忽然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声音还是笑嘻嘻的，带着一点几乎察觉不到的温柔：“孟总你要温柔点。” 孟喆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还有……”他接下来的这句话却像是说得有些费力，犹犹豫豫地踌躇了很久，第一次在两个人的对视中有些狼狈地转开了眼睛：“孟喆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 话就这么低微地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 肖研伸出手臂挡在眼睛上，有点自欺欺人的逃避着对方的反应——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有些可耻，箭在弦上的时候忽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对方应该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这已经是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最美妙的一次生日，明明已经很满足，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 他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身上的人一直沉默着，只能咬咬牙把手臂拿开，自嘲的笑了笑：“开个玩笑而已，孟总你难道这样就不行了？ 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粗暴得近乎恶劣的吻已经压得他什么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 下身的地方被对方重重的挤压了好一阵，大概是来不及去找润滑剂，黏黏糊糊的奶油就这么乱七八在地敷了上来。 空气里只有两个人交叠着的喘息声。孟喆显然没有什么经验，动作生硬又粗鲁。 肖研已经全然没有了指导的心情，只是努力的蜷紧身体，想把压迫感减轻。但对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压在他的腰上一次次的重新将他展平。 隐约之中，他迷糊感觉到什么似的，但还是被牢牢压着不能动弹。 孟喆向前慢慢动着腰，听着对方沉闷的哼声，意味不明的声调让他更加无法控制，索性不再忍耐。 肖研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没什么用，被动的姿态跟本抵抗不了对方的动作，双手也被固定在身侧，只能抽着气拼命忍耐着。 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咬住他的脖子吮吸般亲吻。肖研早已经将身旁的餐具挥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结合的部位感觉鲜明。 明明已经痛到难以忍耐，本已经委顿下来的部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抬起头。 似乎只要想到现在俯身在自己身体上起伏着的人是孟喆，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身体内敏感的部位终于被无意中擦到，肖研浑身骤然痉挛，全然失控地叫出了声。 朦胧中，对方将他的身体翻转，后背位的方式让人有了一种被拥抱着的错觉。在他已经全不成调的呻吟声中，最敏感的部分被一次次的撞击着，又是痛苦，又是欢愉。 退出以后孟喆也依旧保持着从背后压住他的姿势，箍着他的手臂很是用力。 在整个过程中，除了剧烈的喘息和零碎的呻吟，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极度的疲惫之下，肖研互相很想扭头看看对方的脸说点什么。 但孟喆一直紧压着他，并没有让他回头。 朦胧之中，肖研感觉背部慢慢被褥湿，似乎是孟喆在他汗津津的身体上慢慢亲吻着。 他的眼睛开始有些发胀——比起之前肉欲交欢时候刺激带来的快感，如今这样温柔的亲昵，让他有些想哭。 第19章 肖研睁开眼睛，已经是快中午的时间。 客厅里的碎玻璃渣和满餐桌的狼藉都已经被收拾过了，很干净的样子。 他下床走了走，双腿之间有微微的凉意，似乎已经被人上了药。 只是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漫不经心的接起来，随口几句打发了周琦，有很是悻悻然的挂掉。想了想，他还是拨了孟喆的号码，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有点紧张。 “喂，你在哪？” “我在机场。”大概是信号不好，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八卦。 “不太确定，大概一个星期吧……要起飞了，先挂了，有事回来再说。” 对方的电话挂得干净利落，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肖研“嘿”了一声，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也不知道该像哪儿发，捏着手机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圈，才意外的发现收件箱里躺着几封未读短信。 “今天要出差，先走了，厨房里熬了一点粥，你起来以后喝一点。” “给你上了点药，暂时止了血。还是不舒服的话让医生过来看看。” “还有……生日快乐。” 短短的几行字，肖研翻来复起的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走进厨房，慢慢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周琦发现近一个星期，自家老板跑办公室的频率意外地高了起来。 而且在一堆大大小小的事物当中，尤其关注开发中的新地块。 他知道肖研在这个项目上吃了孟氏不少亏，现在虽然算是方案共赢，和平解决了，大概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于是他和陆玲琳一琢磨，就给肖研提了个建议，要不要把政府方面的人约出来再聊一聊，毕竟之前的酒会他没有出席，几个领导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肖研这次到没再拒绝，包下了一个酒楼，哄着出席的几位政府领导好好喝了几杯。 肖氏集团是S城的纳税大户，虽然其中偷偷减减的部分总是少不了，但毕竟每年缴上去的银子也足够政府方面在业绩报表上添上重重的一笔。 喝到酣处，大家的架子都放了放，勾肩搭背之间，就有人直接拦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我说肖总啊，你也别怪在下多事，你看你公司做的这么大，是不是也要考虑下自己的个人问题？” 周琦站在旁边听到这个话题忽然被提起，忍不住皱眉，偷眼打量之下，却看到肖研神色不变：“王局你说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又整天瞎忙，哪里好意思耽误人家姑娘。” “肖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对方显然喝的有点高：“你们这种优秀企业家，我们政府方面都很关心的啊。你看，前两天薛处长特别安排了自家侄女和孟总一起去上海考察，也是起了心要好好撮合一下……” 肖研的眼睛眯了起来：“孟总？” “就是孟氏集团的董事长孟喆嘛……”对方大着舌头继续朝着肖研酒杯里灌酒：“薛处长分管S城土地招投标这一块，几个项目下来，对孟喆一直青眼有加啊。他家小侄女之前和孟喆接触过一阵，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搭上线了吗？哈哈。” 肖研听到这里，哧笑了一声，碰着杯子直接和对方喝了个干净：“那我有空还真得恭喜孟总了。” 孟喆下了飞机，在行李领取处陪着薛丽丽等了好一会。 他知道薛局这次让他领着自家侄女去上海做调研，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对方捏着土地招拍的生死大权，他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应付着，索性薛丽丽虽是对他抱着一腔热情，但也算得上通情达理，一周的时间相处下来，他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对方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适度地保持好了距离。 行李刚刚推出机场，孟喆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打开一看是肖研：“还没回来？” 孟喆笑了一下，想了想，回了两个字：“明天。” 信息才过去几秒钟，瞬间又传了回来：“一个人？” 孟喆只觉得对方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干脆回了个反问句：“你说呢？” 刚刚恩下发送键，薛丽丽已经朝他扬了扬手：“孟大哥，我爸派人开车过来了，要不顺便送你一程？” 孟喆望了一下前方等着出租车的长龙，点了点头。 车子在一栋豪华公寓楼门口停了下来，孟喆下了车，对着薛丽丽点头说了一声再见。 他低头走了几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扭过头去，不远的地方肖研双手抱胸，靠在车前，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他一时有些意外。 “路过而已，本来想着可能要等孟总等到明天。” 孟喆闻到了对方身上一触即发的怒气，他不愿意在公共场合下有什么争执，直接扬了扬钥匙：“外面冷，你先上楼。” 肖研跟在他身后进了门，也不坐，看着孟喆一丝不乱的开始摆放行李，冷声哼着：“孟总不是说明天才回来么？” 孟喆干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我这儿的差旅内务，和肖总的关系不大吧？” “关系不大？”肖研的眼瞳瞬间抽了一下，上前一步拎起对方的领口：“那你他妈都被我干过了，你现在来和我说关系不大？” 他忍耐了一个星期没有和对方见面，打听到了孟喆今天出差回来，开了40公里一路飞驰到机场去接人，满满的都是想要邀功的愉快心情。 谁知道对方身边从头至尾跟着一个女人，对着他的问候三言两语的就欺骗着打发了过去。 “其实你今天原本是不准备回来的吧……”他咬牙切齿：“你和那个女人在外面呆了一个星期，还没玩儿够吗？薛处长的侄女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孟喆很意外的没有动怒，神色看上去有几分好笑：“是啊，薛丽丽是薛处长介绍给我认识的，一起去上海做了个调研……你还想知道什么？” 肖研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猛然间欺身而上，低头咬向对方的嘴唇：“你们这一个星期都干了些什么？听说她很喜欢你是不是？你们上床了？她摸过你的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肖研一边说着，手已经迅速伸进了孟喆的衬衫，胡乱抚摸着。 孟喆才下飞机，风尘仆仆地赶到家里还没坐稳，就被对方这样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过来，顿时推搪得都有些无力。 “好了，肖研……好了！” 孟喆终于找了个机会抽身站起来，长时间没触碰的身体被对方这样一阵骚扰，也未免有些气喘心跳。克制了好一阵，他才沉声开口：“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多了？” 肖研还想扑上来的身体瞬间僵住。 是啊……自己是不是有点管的太多了……对方又不是自己什么人。 即使接过吻，做过爱，那又怎样……成年男人之间为了平复欲望随意发泄一下，根本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事。 就算自己说过喜欢什么的……对方也根本没有过回应。 比起自己这样一个时不时要争锋相对的商业对手，找一个能够在事业上有绝对帮助的女人大概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大概真的是被那几条短信给弄昏头。 肖研慢慢站了起来，扯平了自己在之前的纠缠之中变得有些发皱的衬衫。 此时此刻，真要强迫孟喆和他做爱，也不算是太难的事——男人之间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动，之前的触碰，他其实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冲动。 但他只觉得满心疲倦。 “喂！等一下！”在他拉开房门的那一瞬，孟喆忽然招呼了一下。 肖研转过头，楞楞的看着对方递到眼前的几个色彩斑斓的……塑料鸭子。 “生日礼物。”对方言简意赅的解释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绷不住：“在上海城隍庙里买的，行程太仓促，也没时间去选什么好东西，看着有趣就顺手买了，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玩意。” 事实上，这些被孟喆描述成“很普通的玩儿”，还真的不是那么普通。 肖研接在手里，有点不知所措地掏出一个随便捏了捏，“嘎嘎”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 憨态可掬的塑料鸭子抽着脖子开始摇摆着起舞，满嘴喊着不成腔调的“祝你生日快乐。” “丑死了！”肖研简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才好，有点嫌弃又有点想笑。 “丑死了也比你的样子好。”孟喆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去机场了？” 肖研不置可否地坐下，几十年来商场争斗练就的一身冷静沉稳，已经让眼前几只活蹦乱跳的鸭子渲染成了小学生水准。 他闭着眼睛，听了好一会，才微微的张嘴：“孟喆，我好像是在吃醋。” “恩？”正在收拾着衣服的孟喆手猛的一抖，他实在没有想过这种话会从肖研的嘴巴里说出来。 肖研还是闭着眼睛，一副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你不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吧？” “你有病啊！”孟喆一脚踢了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研被他踢得笑了笑，继续开口：“你大概不相信，我其实一直活得乱七八糟的，割过几次腕，却也没死成。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第二天活下去的意义，和曾兰分手以后，也没有想过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孟喆，那天我说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听见？” 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个带着凛冽味道的温柔的吻，最终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间。 第20章 孟喆和薛丽丽一同出差上海的消息在S城的地产圈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各方大佬凑在一起谈起这事，眉目之中总是有些心照不宣的艳慕神色。 毕竟，薛处长权大势大，要是攀上了这层关系，未来的各种利益好处，都是不言自明的。 孟氏虽说在T城混得风生水起，但毕竟初入S城，即使开山之战表现亮眼，各家大佬也没怎么太过在意。此刻和薛丽丽的绯闻一出，大家才反应过来，孟氏不走寻常路，竟是当家老板直接出马，仗着美男计，绕开了众家兵荒马乱的关系战，瞬间就差不多和薛家攀上了亲戚。 只是艳慕归艳慕，姿色这种东西毕竟是上天赏饭吃。 大腹便便的地产大佬们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叹着气暗中腹诽一阵了事。 孟氏集团内部倒是一派的喜气洋洋——孟喆手腕强势，又是一副堪比明星的长相，在公司内部向来自带偶像光环，是员工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和廖晴离婚之后，将他照片放在办公桌上激励斗志的女员工数量，更是与日俱增。 眼下自家老板与薛丽丽的绯闻一出，虽然难免有人暗中神伤，但绝大部分员工，还是会因为自家企业即将拥有的光明前景，而喜不自胜。 在这一片亢奋劲儿十足的氛围里，廖志远也不能免俗的起了八卦之心。 他从毕业以后就进了孟氏，从一名小小的底层员工做起，因为专心谨慎，一路攀升，最后做到了孟喆的第一助理，亲见过孟氏一路壮大的路途中几番起落。 对于孟喆在商场上的见识判断，他向来信心满满，只是困扰了自家老板这么些年的感情生活，到真是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依照他对孟喆的了解，廖晴的离开而带来的情伤是自家老板难以抹去的一片阴影，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抚平。薛处长那边牵线搭桥的意愿才一透露，他就有些忧心忡忡的担忧着自家老板怎么才能既不得罪对方也不委屈自己的全身而退。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家老板和薛丽丽的上海之行竟像是带来了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回到S城的孟喆不仅没有半点为难，反而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就连办公间隙偶尔放空，嘴角边也是一抹似笑非笑的柔软神色——这么些年，廖志远也只有在孟喆对廖晴情根深种的时候才偶尔看到过的类似的情形。 廖志远心中存疑，却又不敢八卦得太明目张胆，于是也只能暗中留意着自家老板的一举一动。可是一个多星期的观察下来，事实再次让他困扰——孟喆一心扑在工作上，既没有安排行政定过鲜花，也没怎么和薛家小姐通过电话，公司公寓两点一线，依旧条理分明。 这哪里像是和女孩子在约会的节奏。 可老板身边环绕着的气场，却又明明昭示着他正处在恋爱期…… 自认为对孟喆颇为了解的廖志远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了。 这天，孟氏集团开完高层管理会议，孟喆顺口把廖志远给留了下来。 “志远啊，今天中午的外卖的哪家叫的？芹菜牛肉丝炒的不错，蒜泥白菜也很可口，你把联系方式给秘书留一下，明天还叫那家。” 廖志远听到这个评价，笑得眼睛都歪了：“孟总，那可不是外卖，是我老婆昨天烧的，今天特意让我给您带了一份，您喜欢吃的话，我今儿回去让她再做。” “这样啊……”孟喆的样子看上去有点遗憾：“没事，那就不用麻烦嫂子了，我自己解决。” 廖志远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忽然就忍不住有点心酸。 自家老板自从离了婚来了S城，一日三餐总是吃的很凄惨。之前在T城，孟喆馋了总还有自家老妈隔三差五给炖个汤，如今为了拓展疆土来了S城，因为总是出差，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公司曾经特别安排了几个煮饭阿姨，可水平又实在是发挥不稳定，搞得孟老板偶尔吃上个家常菜，都能喜笑颜开。 越想越凄凉的廖志远忍不住动了心思，下班以后买了一筐子水果就准备给自家老板送过去。 车子开到孟喆住的公寓门口，廖志远嘿咻嘿咻的抱着一筐子水果咚咚咚的就开始敲门。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廖志远的眼眶骤然瞪了起来。 “你你你……肖研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最让人不能直视的是，对方手里居然捏着一把……芹菜！！！ “你来干什么？” 对方显然还没有觉悟，捏着芹菜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腰上居然还围了一条画满了机器猫的蓝色围裙！ 廖志远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擦着冷汗探了探头：“我来给孟总送点水果……” 肖研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侧了侧，转身朝着房内扬了扬下巴：“喂！找你的！” 孟喆坐在沙发上，很是贤良淑德的正在摘着一把朝天椒。 廖志远战战兢兢地把水果朝着地上一放，连声音都有点变形了：“孟总，家里有客人？” 孟喆顺着他的眼光朝着肖研系着围裙的背影略一打量，嘴角抿了抿：“厄……算是吧~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想吃点家常菜，就准备炒个鱼香肉丝什么的……” 这不是重点好么？ 廖志远看着那些被掐得整整齐齐的辣椒丝儿，都快要老泪纵横了。 “志远要不你也留下来吃点？”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孟喆冲着他招了招手。 “厄……不麻烦，不麻烦！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回去呢！”廖志远迅速擦汗。 肖研的眼光直接杀了过来，360伏的高电压，他那里还敢多做停留。 “对了，孟总……” 临出门前他还是有点不死心，战战兢兢地提了一句：“我老婆认识几个手艺还不错的月嫂，要不要介绍过来给您这里做做饭？” “不。用。了。” 一直没吭声的肖研忽然开口，一字一顿，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威武架势。 廖志远再也不敢留，夹着尾巴迅速撤。 三菜一汤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孟喆抽着鼻子迅速坐了下来。 “味道不错啊！”他夹了一口菜嚼在嘴里笑嘻嘻，眼看着对面的男人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由愣了愣：“还不吃？” 肖研哼了一下，拿起筷子：“你要找月嫂？” 孟喆悠悠然：“你不是都给推了么？” 肖研还在生气：“你居然还留他吃饭？” 孟喆噗嗤一声笑：“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肖研啪的一下摔筷子：“我费劲做了半天菜可不是做给他吃的！” “好啦好啦，知道啦……” 孟喆心情好，赶紧顺着对方的毛儿捋，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直接喂到对方嘴里，顺便在对方没喷发胶，顺着额头耷拉下来的柔软头发上摸了摸：“赶紧吃饭。” 看着肖研还是不情不愿的模样，顺口再恶趣味的补了一句：“乖啊……” 肖研手一抖，从来都是厚如城墙的老脸不知为什么骤然一红。 “我还治不了你了，小样……” 孟总岿然不动的坐着，朝着嘴巴里拔了两口饭。 第21章 撞见了肖研在自家老板家里做菜吃饭的廖志远脑子里糊了好几天，等到接下来的几周里，他几次撞到肖氏家的黑色奔驰在自家集团的楼下等着接人的场面后，终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些什么。 自家英明神武的老板居然和死对头家的肖研搞在了一起……这样的认知未免让廖志远忧心忡忡。 面对着来自自家下属各种拐弯抹角的委婉提醒，干涉到了自己的私生活，孟喆到也不怎么生气——事实上，对于和肖研之间的相处，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定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关系。 “恋爱“这个词显然不太合适——他和肖研都是30出头的人了，早就过了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年纪。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不说，对方那种混遍风月场睡过大小明星无数，处处留情的做派，在S城的地产圈里也几乎算是人尽皆知的。 之所以会阴差阳错的滚了床单，并把这种关系维系下来，大概是因为双方都有些寂寞了。 而一个好的对手，往往比一个好的情人更能够了解对方的需要。 既然没有类似于“承诺”“婚姻”这样的约束，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反而更加轻松舒服。肖研在风月场上厮混久了，向来花样百出，孟喆出身世家，生活原本比较节制，在廖晴之外，经验也不算太丰富。和肖研几次床单滚下来，倒是增长了不少见识。他本身悟性就好，也不是扭捏的性格，磨合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的身体越加契合，于是更加乐此不疲的纠缠在一块。 廖志远明里暗里的劝说了几次，眼见自家老板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也不敢再多事，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一向喜欢挑衅肖氏也不见动静，安生了不少，也只能暗自祈求自家老板的真名天女赶紧出现，把孟喆从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里拯救出来。 比起孟氏这边的各种纠结，肖研那边却显然更舒心一些。 他睡过的男人女人都不算少，只求感官愉悦，早已就不把性向什么的当回事。孟喆在他上过床的对象里技术不算出众，但却是鲜有的能给他带来身体之外的刺激感。 这么些年，他习惯了睡前谈价，睡后扔钱，结束之后迅速洗澡离开，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此时和孟喆相处在一起，四肢相缠的躺在对方家卧室的大床上直到天亮，竟是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而且孟喆从不干涉的他的私事，既不会追着他声嘶力竭地追问说你昨天晚上到底和什么人在一起，也不用担心某月某日忽然杀进办公室，泪流满面地咆哮着说肖研我有了你的孩子，我要和你结婚！ 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隔三差五的约见一下，在酒店房间或者孟喆的公寓里，吃个晚饭喝点酒，然后看上几张光碟，继而上床，解决生理问题——这其间既不会聊到公事，也不会打探对方隐私，虽然做到最HIGH时，肖研会清潮涌动地凑到对方耳边说上一堆甜言蜜语，孟喆也不过是呻吟声热情一点，继而一笑了之。 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了几个月，肖研因为公务去了一趟泰国，一走就是半个月。 业务开僵扩土倒是进行得异常顺利，只是当地服务业实在发达，肖研在酒吧里被各种男女难辩的尤物磨蹭了好些时候，难免也有点欲火攻心。 这天回了酒店终于空出点时间，肖研想了想，随手的拨了个国际长途到S城 “你忙完了？” 电话里孟喆的声音到还算平静，但无论如何掩饰不住一丝克制的暗哑。 肖研深通此道，一听之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禁欲了两个多星期，听到对方此刻也貌似正情不自禁，于是舔了下嘴角，声音里刻意带上了几分挑逗：“孟总你在干嘛呢？” 孟喆喘了两下，回答言简意赅：“看碟。” 肖研对这个答案似乎了然于心于是继续哑着嗓子诱惑：“喂……那你现在要不要做？” 他是真的憋得有点久了，电话里面孟喆的声音撩得他浑身亢奋。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开口：“肖研你别发疯啊，忙了一天还不休息？其他事回来再说！” 肖研捏着被挂掉的电话，一瞬间只觉得憋屈得不行。 什么玩意…… 他堂堂一个大活人居然输给了几张影碟？孟喆都到这份上了，宁愿看着一堆影像自己解决，也不愿意和他在电话来一回 简直是……不可饶恕！ 几天以后杀气腾腾的肖研抱着一大箱子从泰国扫来的光碟杀进了孟喆的公寓。 “这都几点了？这么晚还来？” 穿着休闲睡衣的孟总显然春心已动，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假正经。 “你不是爱看碟么？给你带了一些！” 肖研把手里的东西朝桌上一扔，孟喆随便拿起一张看了看封面，眉头皱了起来：“什么玩意？” 肖研的态度看上去有些不屑：“孟总你还看不上了？这可都是最新的……不然孟总那天看的是什么也借我瞧瞧？” 孟喆显然有点尴尬：“没看什么，你不会有兴趣的。” 肖研见他躲躲闪闪，好奇心还真的被勾了起来：“哪个国家的？“ 孟喆被他缠到躲无可躲，只能犹豫了一下：“其实真没什么好看就是声音还不错……” 肖研彻底来了胃口——居然有什么东西能让孟喆放弃和他在电话里和他搞一搞，而且只听的就能兴奋？ 想到这里，他不依不饶的开始到处翻。孟喆挡了几下没结果，只能很无奈地把电视打开。 “呃……说好了，是你自己要看的，一会别生气啊……” 开播之前，孟喆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肖研哪里会理会这些警告，大大咧咧地朝着沙发里一坐，就等着看好戏。 几分钟后……肖总已经脸色铁青。 “你居然还没扔？” 各种的呻吟声和各种身体纠缠的声音混在一起，从环绕立体声的音响里传出来，肖研觉得自己已经就要裂掉了。 还好显示器没开，不然看到画面上的自己，他绝对会直接干掉对方。 “留，留个纪念而已……”万事淡定的孟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理亏，看着肖研此刻脸上的表情又忍不住有点好笑。 “纪念？你他妈的看着我和别人上床做纪念？”肖研被对方的神逻辑击溃了。 “听我说肖研……” 孟喆总算把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赶紧开口解释：“我也没想着刻意要留着，只是前两天收拾房间发现的。本来说看看是什么就处理掉，结果……呃……结果听到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所以，在分开的日子里，会有点可笑的用这样的方式来自我安慰。 肖研虎着脸听到这里，上前几步“啪”的一声将音响关掉。 孟喆见他不说话 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气了？扔了就是了……” “没那么简单！” 耳朵的地方忽然被咬住，肖研恶狠狠地：“这东西换个主角倒也还不错，孟总要是喜欢，哪天有空了咱们是可以录两盘！” 第22章 录影带事件最终在肖研对孟喆的强势压榨下匆匆收了场。 两个人天雷勾地火的连着滚了好几天床单，几乎就是要把之前空窗期的份儿一次性补完。 与此同时，两个人之间纯粹炮友的关系似乎也因为录影带事件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肖研空闲下来，把孟喆所谓的“听着你叫我的声音自慰”这档子理由反复咀嚼了几遍，心里不禁就有些发软。 几个星期之后，政府方面派出了专人，在一群地产开发商的陪同下，对S城西部开发的工作进度进行了首次核查验收。 由于孟氏肖氏两家集团对于新区地块的双赢式开发，战果良好，不仅自家地头上战果斐然，连带着周边地块的开发商，也高歌猛进的赚得盆满钵满。 政府方面一轮参观下来，对于众位出色的企业家代表表示了严重的赞许。 卓望集团原本因为资金链的问题，一副要死不活的惨状，后因肖氏的注资，不仅咸鱼翻身，还混得越加风光。卓望的黄老板被政府部门这一表扬，浑身都是热血沸腾的力量，当即组织了一场饭局，约着各位开发商老板赏光。 吃吃喝喝的搞了好一阵，陈老板意犹未尽，非要拖着大家继续赶下半场。肖研喝得兴起，被陈老板的凯迪拉克载着，一路飞驰而去。直到豪车停下来，走进了丽花皇宫的大门口，才骤然觉得不对劲。 这里之前是他经常光顾的老本营没错…… 问题是眼下…… 肖研偷眼朝着一旁面色稳重的孟喆瞟了瞟，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飕飕的。 丽花皇宫的老板娘看着门口乌拉拉的涌进来这么一群衣楚冠冠的男人们（尤其是其中的某一位），嘴巴都笑歪了，立刻开了最大的包房，顺便赶了20多个小姐们前来捧场。 姑娘们风姿卓越的朝着那儿一站，眼睛稍微打量了一下，就开始成堆成堆地朝着肖研身旁扑——肖研前些年过生日，在丽花皇宫里一洒千金的豪爽模样已经成为了一个经典传说，虽然最近来的少了，但基本每个人都记得当年肖总站在走廊上撒钱的英俊风姿。 孟喆才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肖研身旁已经没地方让自己坐了，于是只能端了个小酒杯默默地坐到一边。 “我们当中果然还是肖总是最受欢迎啊！” 肖研在风月场上的辉煌往事不算新闻，陈老板此刻又是刻意奉承，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地，直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肖研被挤在一堆脂粉香里，只觉得浓香重重，又不能没风度地直接起身走人，只能偷眼打量着孟喆的反应，呵呵干笑着谦虚：“陈总您说笑了……” 围在肖研身旁的小姐们大多都是和他有过一段的老熟人，灌酒摇筛到了最后，话题已经越来越劲爆。 “所以说，我接触过的这么多男人里面，最厉害的还是肖总啊！” “长得又帅，技巧还高超，就连尺寸……呃，也很不错！” “我说，你该不会怀念到现在吧？” “那又怎么样，肖总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通常这样的话题出自女人之口，都算是对于男人魅力的一种赞赏和褒奖。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人家lily都开口了，肖总要不今晚就赏个脸？埋单什么的全算我的！” 肖研觉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偏偏一脸看不出喜怒的孟老板还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原来肖总这么受欢迎啊……我说，你们喜欢他什么？” “长得帅啊！”理直气壮地回答。 “肖总洗完澡以后软软的头发最性感！” 厄……好像是…… “嘴唇也很迷人” “还有脚踝上的纹身也很棒……” “肖总一直有健身吧，我喜欢他的腰……” 不知不觉的，现场已经变成了肖研身体体征的大型讨论会。 孟喆一边喝酒一边听得兴味盎然。 “我说……你够了啊！” 终于找到个机会从小姐们的群拥中爬了出来，肖研坐到孟喆身边一脸的不高兴 “没关系，好东西的话也大家分享一下嘛……” 孟喆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半晌以后，才开口：“话说，她们难道没有觉得你大腿内侧的那几个牙印搞起来的时候最带劲？” “我哪有？”肖研一时有些发怔。 “恩……今天晚上等我上你的时候就有了……” 孟喆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继续慢吞吞 所谓的“今晚就有”到了真正兑现的时候，却稍微有了些麻烦。 在丽花皇宫喝到最后脚步都有点飘的肖然被孟喆拉扯着迷迷糊糊的回到对方的公寓，洗了几把脸，才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清醒。 之前闹腾了好一阵，到了此刻谁也懒得再废话，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眉来眼去了几下很迅速摸在了一起。 等着箭在弦上双方都硬了，却发现彼此都没有躺在主动张开双腿的意思。 事实上，做爱的过程中，谁在上面，向来都是让肖孟两人有些头疼的问题。 肖研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的技术那么好，孟喆你乖乖躺着享受不就好了么？之前让你攻过几次无非是因为我喜欢你，怎么搞到后来还蹬鼻子上脸了？ 孟喆倒是表现得淡定，只是轻描淡写地提醒着肖研你这个曾经两分钟就在我手里缴械的人有什么立场来压我？ 相互之间为了找个问题争论过好几次，到了后期基本变成拼体力。 明明是你情我愿的滚床单却因为这种问题变成了半QJ的行为，让讲究情调的肖研和崇尚礼数的孟喆都有点不开心。 此时此刻，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都是情欲勃发的时刻，谁也不想就此收手，肖研仗着酒劲还想用强，被孟喆眼睛一瞪：“你也别争了，这次公平竞争，谁输了谁躺平！” 自从两家公司和平共处，肖研好久没有享受到和孟喆斗智斗勇的乐趣，听到对方这样提议，倒也来了兴趣，喘着气冲着对方的耳垂咬了咬：“你要玩儿什么就快点……我可忍不了太久！” 孟喆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一边轻轻抚慰着对方已经滚烫的器官，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游戏规则：“肖研，你今天醉酒，我也不欺负你，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分别向对方提问，谁先答不上来或者答错就算就输，赢家可以先上对方一次，怎么样？” 肖研被他撩拨得头皮发麻，哪里还会去深究对方这长篇大论的一通话里有什么漏洞可钻。孟喆话音才落，他已经是急不可待地一个热吻堵了上去，津液交换的纠缠了一阵，才略微放开对方：“要问什么你问就是了。” 孟喆此刻也已经有点喘：“问题一点不难，也就小学生水平……请问肖总有什么东西是早上五只腿，中午八只腿，晚上半只腿？” 肖研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答案问题似曾相识，细细想来，却不是印象中的样子。他原本就有点发晕，只能蜘蛛螳螂的胡乱猜了一气，眼看孟喆频频摇头，于是很愤怒的求答案。 孟喆憋着笑，凑到他耳边轻轻吹气：“答案很简单……不就是怪物吗？” 肖研虽然不算太清醒，也不会让自己吃这种闷头亏，眼见孟喆就准备上下其手，立刻黑下脸奋力反抗。眼看又要沦落为一场战役，孟喆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那就再来一次，这次不准赖了。” 肖研满心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等着对方再次开口：“这次的问题是，有什么不是怪物的东西是早上五只腿，中午八只腿，晚上半只腿？” 肖研彻底傻了，双手一摊直接表示我不知道，您说答案吧。 孟喆迅速扑了上去一边朝着对方的身体里推润滑剂，一边很是无辜地表示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是按照规则先答不出的人是肖总你……所以这一次，还是我压你！ 肖研连着被涮了两次，人都要炸了，无奈对方连摸带吻，搞得他身体发软彻底没了力气。 这个时候搞体力战必定不合算，肖研想了想，嘴角一挑，忽然间身体彻底放松，喉咙里哼着各种闻所未闻的煽情音调，手也摸到对方双腿之间卖力揉弄起来。 孟喆被他各种技巧高超的手法刺激了好一阵，顿时没hold住，外加肖研一直凑在他耳边肉麻，心肝宝贝的一阵呻吟，孟老板顿时受到了惊吓，硬挺起来的欲望只在对方大腿间摩擦了一阵，还没完全进入，就已经射了出来 感觉很不尽兴的孟喆准备卷土重来，却发现肖总已经速度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你干嘛？”孟总很是愤怒。 “按照你的方案，赢了的人上一次，你都已经射了，一次结束。现在轮到我了呀！”肖研表现得相当有契约精神 想在这方面占我便宜孟喆你还嫩了点。 肖研对耳边的抗议咒骂充耳不闻，很专心的低下身体开始享用大餐。 第23章 拉拉扯扯的相处了大半年时间，秋天快到的时候，肖研开始寻思着要不要给两人弄个爱的小巢。毕竟，他自己那几十处别墅之前多多少少都留下过不同女人的痕迹，眼下要和孟喆滚床单滚到了半同居状态，真要长时间住进去了，总有点不太自在。 孟喆那套公寓虽然不错，但每次为了上床特地屁颠颠的跑去登门，会让威武的肖总有点自己被包养的不良感觉。 念头打定，肖研开始留心S城里新开的楼盘，每天翻着各种楼书，其努力用功的程度，让周琦都为自家老板勤于业务的精神所感动。 这天，肖研终于在网上扒拉下来一个小别墅群的信息，当天下午就开了车过去看房。售楼小姐格外热情，领着他从里到外地转了半天，肖总直接瞄上了其中一栋楼王，问好的价格谈好的条件，当时就抽出了VIP钻石信用卡刷了个定金。 结果第二天，肖研兴致勃勃的再次登门准备付全款签约时，销售小姐直接哭丧着脸开始赔不是了。 “对不起啊肖总，您那套房之前已经给人留了，我是新手，昨儿没留意销控表，收了您的钱，已经被我们领导给骂了。您看要不我把这钱退给您，您另外选一套，我去申请给你打个折？” 肖研是什么人，这样的话一听就知道其中有门道。三下两下的一套话，大概已经摸清底细了——他看中的那套楼王交了定金之后随即又被人看上了，大概是对方有什么来头，内里一走潜规则，就准备插队硬上。 肖总向来财大气粗，哪里受得了这个。掏出信用卡一拍：“对不起，折扣我不喜欢，那套楼王我要定了！” 售楼小姐都快哭了，凑到肖总面前继续漏底：“老板你就别斗气了，这套房子是我们副总特别交代了要留下的，您钱再多也没用，这是公司内部高层给自家定的，旁人插不了手！” 肖总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了给钱还办不了的事，顿时有些顶不顺，心想老子在S城地产圈也算是有点人脉了，哪家副总这么不长眼，于是干脆二郎腿一翘，很不爽的开口：“你们哪家公司的副总这么霸道？” 售楼小姐很是尴尬的指了指自家楼书：“我们这楼盘是孟氏集团开发的……” 好嘛…… 肖研这下来劲了，响指一打，直接招呼着：“把你们营销总监给我叫过来！” 售楼小姐心知是自家理亏，看着对方那副气势也知道不好惹，听到对方指名道姓的召唤自家领导，赶紧屁颠颠的把挡箭牌给呼唤了出来。 年轻的总监大概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先是赔了一通不是，紧接着表示自己的确很为难。言辞之中相当客套，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这套房子咱们内定了，就是不卖。 肖研慢慢悠悠地打量了对方一下，忽然凑上前去：“我说，你们公司的高层会议，你是够格参加的吧？” 小总监一时有点错愕，愣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肖研的笑容看上去很满意：“你稍等一会儿……” 紧接着，年轻的小总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悠悠地拨了个电话出去，招呼了一下自家不怒自威的老板大人的名字，然后威风八面的就是一顿吐槽：“孟喆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我昨天就来你们这儿付了定金，今天你们公司就有员工要插队抢房子，这种不良风气你是不是得管管？” 训完了话的肖总风度翩翩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把电话塞到了小总监的手里：“呐，你们老板的电话，自己听……” 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小总监已经一边擦汗一边把电话放下。满脸笑容的朝着肖研鞠了鞠躬，然后速度递上了合约书。 “现在可以卖啦？”肖总笑嘻嘻地继续追问，满脸得理不让人。 “是是是，孟总特别交代了，给您打八折！” 那还差不多…… 肖研心情大好，把合同签得龙飞凤舞。 临出门前，尚不死心的小总监追了过来，有点战战兢兢的追问了一句：“肖老板您是我们孟总的……朋友？我们老板可是很少这样给人特地留房子的，你们关系真好……” 肖研不置可否，一边出门，一边高深莫测地磨牙笑。 一路旁观的售楼小姐眼看大戏落幕了，这才有些怯怯地蹭到了自家总监身旁：“领导，刚才孟总和您说了什么啊？您这样把房子给卖了出去，副总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小总监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茫然：“孟总大概问了一下就特批了……听他的口气，好像是说这套房子原本是让廖总帮他自己留的……”他顿了顿，继续补充：“不过最后孟总说了，如果这套房子肖总执意要掏钱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24章 肖研买好了房子，屁颠颠的找了台湾法国和挪威的好几个设计师出了几套图纸，比较来比较去，定下了其中一款，只等装修好了就速度搬进去。 结果，房子装修到一半，孟喆冲他打了个招呼直飞上海，这一消失，就是三个多星期。 肖研在S城呆着有点抓狂，又不好意思太多干涉孟氏内部的事儿，表面上每天和孟喆电话调情云淡风轻地说说笑话，暗中却派出周琦深度打探了一番。 打探的结果拿到了手，却实在是不甚乐观——孟氏因为之前在B20地块上的表现亮眼，一时间作为典型被政府架在了台子上下不来，短期里又急速吃进了好几块待开发区域。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此刻全国性的钱荒危机爆发，银行政策紧缩，纷纷贷不出钱来，一时间，整个地产圈人心惶惶，叫苦连天。 肖氏虽也涉及地产业务，但总的来说体量不大，又有其他产业作为基石，内部资金流运转顺畅，但孟氏那边，作为一家民企，比不得保利招商这种有大政府背景撑着的牛掰企业，这一下打击，等于是资金链的咽喉被卡住，或生或死，或许就在一瞬间。 肖研一方面有点生气——这么大个事，孟喆在他面前半点口风没露，但另一方面又担心着对方这一走快一个月，只怕是问题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他左思右想，干脆翻出了之前那些狐朋狗友送来的两张上海F1的门票，乘着周末的时间打了个飞的，直飞上海。 孟喆接到对方电话时，显得有些意外，稍微寻思了一下，想着肖研难得有兴致，于是倒也很爽利的答应了第二天的见面。 肖研手里拿着的是F1上海站的VIP票，在看台最黄金的位置上占据了一个视野最优的小小包房，在和周围一圈云云总总的政界高层打过招呼之后，他和陆玲琳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等着孟喆现身。 直到赛事过半，小包房外的敲门声才轻轻响起，肖研一抬头，孟喆已经在陆玲琳的带领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肖研冷哼了一声，把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一个月没见，孟喆很明显瘦了一圈，盖着大半张脸的墨镜一摘下来，满脸都是遮不住的疲倦。 他斜了下眼睛，示意对方坐下，顺手递了支矿泉水过去：“现在要见孟总一面还真是难。” 孟喆微微笑，在他身旁坐下：“哪比得上肖总，整天优哉游哉的，无论走到哪儿，都还有美女相伴。” 肖研心里憋着气，在满场热闹喧哗汽车轰鸣声中，也没有耐心问候的心情，看着孟喆也没有和他促膝长谈详做解释的意思，干脆不再说话，扭过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赛场上的车队们一轮轮的跑圈。 没隔几分钟，他忽然觉得肩膀发重，一侧头才发现，孟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眼睛靠在了他的身上呼吸沉沉地睡着了。 他有些愕然，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心，孟喆惊了一下，迅速直身坐起，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抱歉啊，最近有点累……” 肖研盯着对方睡意朦胧却依旧强撑着的脸看了几分钟，骤然站起身拉开包间的门：“你跟我来！” 孟喆乏力之下依旧有些状况外，只能跟在对方身后一声不吭的走出赛场，上了车。 车辆一路呼啸，开进了华尔道夫的停车场，肖研冷着一张脸，直接从地库电梯上了行政酒廊，才推开房门，他就直接抓过孟喆的肩膀狠狠一甩，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然后胡乱地扯开领带，脱下西装。 孟喆的反应了几秒钟，神色有些茫然，等着对方把被子扯开，开始脱他的衣服，才有点手忙脚乱的挣扎了起来：“肖研，今天不行……我好几天没睡了，让我休息一会！” 肖研都被气笑了，在对方的颈子上狠狠咬了一下：“什么今天不行……我又不干嘛，就是其他事儿都取消了，你今天在这儿好好睡一觉！” 眼见对方不说话，他低下头，轻轻在对方有些干涩的嘴唇上吻了吻：“睡吧……其他事情起来了再说。” 大概真是殚精竭虑了太久时间，体力已然透支，孟喆闭着眼睛，才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很快呼吸发沉。肖研躺在他的身侧，凝神看着对方的脸——30多岁的男人，已经不再像十几岁的少年那样拥有光洁紧绷的皮肤，眼角的地方已然有了隐隐的细纹，大概是公务缠身，连睡梦里都是眉头微簇的样子，或许对于他而言，这段时间里，连这样安稳的睡上一觉，都是难得而奢侈的事。 肖研的心里忽然有点发胀，忍不住紧了紧手臂，将对方的身体拥得更近了些。 孟喆这一觉睡得彻底，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肖研给他叫了ROOM SERVICE，点了一份粥和几样小菜，吃完了没说上几句话，连澡也来不及洗，人又继续蒙头睡了下去。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孟喆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肖研穿着浴衣站在窗前抽着烟，看着他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忍不住也很快笑了起来。 “现在醒了，可以聊聊了吧，你那边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承蒙肖总关心，已经差不多了，今天去和渣打银行签完最后一份合同，就可以回去了。” 孟喆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像是这一个月的艰辛奔波，其实不过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外出旅行。 和渣打的签约进行的很顺利，白纸黑字落定之后，孟喆的上海之行终于收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肖研的心情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太好，从下午茶到吃完晚饭一直都显得兴致缺缺。孟喆看他坐在吧台旁一身不吭地抽了半天烟，直接把他拎了起来：“你觉得无聊的话，不如开车到处转一转？” 黑色的陆虎沿着江景一路滑行了出去。 孟喆将车速保持在80码上下，目不斜视的样子看上去沉稳又有耐心。 终于，灯红酒绿的城市繁华都被抛下，眼前是暮色四合的沉沉旷野，孟喆才踩了一脚刹车，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说吧，怎么不高兴了？”他扭头看着副驾驶座上一直不发一言的肖研，似笑非笑，像是在看着一个斗气的小孩。 “孟喆，这段时间的事儿，如果我不问，你就一直打算瞒着我是吧？”肖研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恶狠狠：“你没有想过以肖氏的能力，我其实是可以帮你渡过这次危机吗？” “我想过！”孟喆的回答速度倒是很快：“如果这次上海这边的贷款计划失败的话，我会坐下来和你谈谈肖氏向孟氏注资的合作方案。” 他在对方带着询问的眼神下微微笑着：“事实上，肖氏涉足了地产业务，和我们这里的合作机会会很大，事实上，前段时间，我甚至粗拟过双方合作的项目书。” “那你为什么……” “因为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肖研。” 孟喆不再笑了，脸上的神色却格外认真：“其实这次上海之行，我一点把握都没有，类似这样的危机，孟氏之前遇到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我会感觉这么安心。以前有关孟氏的所有事务，我都是没有退路的，所以我必须和自己较劲儿，但是这一次……肖研，你来上海看我，和我说这些话，我很高兴……” 他话只说到这里，感觉腰的地方已经被对方揽住。肖研的手轻轻用力拉扯了一下，已经将呼吸凑到了他的耳边。 “好……这事我不和你计较了，孟喆，但是其他帐，我们是不是要算一算？” 舔上耳垂的舌头热气蒸腾，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孟喆心里痒了一下，声音也有点抖：“那我们现在回去。” “都湿成这样了……你确定还能回去吗？” 肖研吻舔着对方耳洞的舌头还在持续着骚扰，同时已经握住对方的手，摸到自己已经濡腻成一片的双腿之间。 肖研一直不太喜欢陆虎，在他的审美观里，这种仪表盘密密麻麻堪比飞机驾驶舱的款式虽然霸气沉稳，但是缺少了流线型的时尚美感。他向来欣赏阿斯顿马丁以及迈巴赫那样卓越而豪华配置，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说，在这样宽敞舒适的空间里完成他和孟喆的第一次车震，绝对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副驾驶座向后拉开，已经构成了一个舒适而完美的斜角，肖研的双手自对方腋下捞住，一个用力，孟喆已然是跨坐在他腰上的姿势。 “你看，我飞了那么远过来，孟总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谢意？”他全然不顾对方双手后撑才能勉力稳住身体的尴尬姿态，手臂枕在后脑，一副等着享受的样子。 “肖研你这个……” “孟总你昨天睡够了，今天要乘人之危么？”他才不会理会对方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是微微摆动着腰，在对方的小腹上轻轻摩擦着：“我可是一夜没睡好，就等着照顾你来着，现在我累了，孟总你现在要霸王硬上弓，我也反抗不了了……” 肖研挂着满脸的无所谓，只是等待着对方进一步的动作——无论如何，能在这样的气氛下和孟喆做爱都是一件美妙至极的事，无论谁做攻方，他其实都不是太在意了。 他阖上眼睛，感觉孟喆伏下身体在他颈上亲吻，同时有些燥乱地将两人身上的衣裤狠狠扯去，赤身相贴的肌肤在空调大开的车厢里分外敏感，他静静享受着对方的温暖，等待着身体被贯穿的那一刻。 然而，料想中的刺痛并没有来。肖研有些意外的睁开眼，看见的是对方跨坐在他腰上的身体正有些费力的一点点向下沉着。 “喂……” 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惊，让肖研一时有些失语——他脑内过和孟喆之间花样百出的各种姿势，却没有一种，是对方主动被他进入求欢的。 “吵死了！肖研你给我闭嘴！” 车内的空间始终有些狭小，又是这样艰难的姿势，外加近一个月没有触碰过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显得生涩，勉强到一半，孟喆已经全身发颤地开始重重喘息，跪撑着的双腿，也几乎就要脱力。 肖研伸手抱住对方的背脊，顺着脊柱的地方一路滑向尾骨，最后狠了狠心，揽住对方的腰使劲向自己压了压。 “我动……还是你自己动？”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紧贴在一起，浑身的肌肤都因为兴奋和冷气翻起了小小的颗粒。下巴枕在肖研肩头上的孟喆喘息的声音始终有些压抑，让他无法克制自己想要欺负对方的心情。 “这不是在动了么……” 半晌之后，肖研听到对方轻声的回应。 “没感觉啊……” 刚想开口继续调侃，尾音已经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堵在了喉咙。 包裹着他的潮湿内壁在轻微的收缩着——之前的做爱经历中，孟喆在高朝时激动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有这样夹紧抽搐。 但这次不同——他的意识依旧很清醒，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力道和节奏因为以往的磨合，每一下都拿捏得正到好处——不至于让他立刻缴械，却刺激得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舒服么？”孟喆的头抬了起来，含着他的唇紧咬慢舔，看不见的地方，依旧还在继续着要人命的挤压和摩擦，模仿着平日里交欢的节奏。 肖研被动的回应着对方忽如其来的热情，用尽全力才能压下立刻高朝的冲动。 “肖总，两分钟……你可要坚持住……” 专心致志的接吻间隙，对方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笑出声来。 这样嚣张的态度，实在是让肖研的忍耐到了极限。 下一秒，孟喆的身体已经被大力掀翻，被压迫的力量已经如狂风暴雨一般迎面压来。 埋在体内的凶器大概是因为被调侃而格外凶悍，反复冲击着。 生理性的泪水直接被逼了出来，孟喆觉得有点丢脸，想要抬手擦干净，却很快被肖研吻了上来。 “你爽哭了？”徘徊在他眼角和耳垂边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他妈的才爽哭了！”想要咬牙逞强，却控制不住身体一阵阵失态的痉挛：“肖研，你慢点……我腰疼……” 肖研愣了一下，很快笑了出来，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和角度。 他喜欢看到做爱对象沉溺在欲望的世界里，失控，缠绵而又舒服快乐的样子。 尤其，那个人是平日里沉稳得近乎于禁欲的孟喆。 唇角勾着彼此的津液，被快感操控的孟喆已经有些脱力了。 一直微微颤动着的车体似乎一直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高朝之后，肖研意外的发现对方的脖颈一直有些费力的仰着，视线专注，却始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孟喆沉默了一下：“肖研……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男人搞在一起……”他声音渐低，难得的别扭起来：“而且还是……这种样子……” 肖研顺着他的目光撇了撇，驾驶座前的后视镜里，明明白白的将对方双腿大张被他紧压在身下的姿态倒映在里面。 孟喆一直看着那里，看着一贯强势的自己被另外一个男人进入求欢。 肖研忽然觉得内心被一股酸酸的东西胀满，让他只能很快的回过头，紧紧将对方抱住。 “房子已经快装修好了，回去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纵横声色场这么多年都白混了，变得就像一个全然没有经验的小男孩一样，只会说这这样干巴巴毫无营养的话。 “好！” 被抱着的人恢复了沉稳淡然的样子，却在他眼睛热起来的一瞬间，抬头轻轻吻了他。 第25章 从上海回到S城的肖研很快装修完了房子，紧接着，就开始朝里面捯饬各种豪华家具。 孟喆对他那如魔似幻的审美品位实在不敢苟同，盯着那些贵到离谱的巴洛克风餐具，文艺复兴时期的挂画外加洛可可式的地毯，觉得自己都快被晃瞎了眼。 对于混了地产界这么久，对家装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的孟总而言，向来崇尚的都是大气简洁的现代风，但实在是架不住肖总对于各种奢侈品的热情，也只能不置可否的跟在身后，看着对方瞎折腾。 这天，肖研打听到挪威芬兰的几个著名设计师在香港开了一个的家装设计展，兴致勃勃地拉着孟喆就要跑一趟。孟喆实在是拗不过他，刚好也被几个老朋友约了在香港打高尔夫，就干脆先把对方踢了过去，约好了晚上吃饭的时间见面，然后一起去看展览。 肖研在某家餐厅定了位，优哉游哉地一边听着钢琴声一边等着孟喆露面。这个餐厅他很多年前带着各色女伴来过几次，菜品顶级不算，装修风格很对他的胃口。尤其这里又是会员制，大家说话都很有礼节，和向来喜欢安静的孟喆在这种地方约个会，也算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他等了十几分钟，就看见服务生笑容满面的把人引了过来。肖研眯着眼睛冲着孟喆上下看了看，忍不住有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孟总今天够帅的！” 大概是和香港的朋友见面，之前因为拍摄时尚杂志，又被小摄影师们TJ过一番，打完高尔夫之后的孟喆很难得的换上了一套设计上有些雅痞风的米色收腰衬衫，脖子上松松地挂了一条休闲领带，棕色的短夹克外套随手拿着，短短的头发吹得很蓬松，比起平日里商务时间西装革履的严肃打扮，此刻的他乍看过去竟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 孟喆看着对方的轻浮表情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坐下来随手翻了翻菜单：“你点好了没有？” 肖研把单子朝他眼前送了送：“大概是这些，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孟喆大致浏览了一下，忍不住摇头：“你还真是……只点贵的，不点对的。大老远的跑到香港来吃680块一盘的夫妻肺片？” 肖研才懒得理会这种评价，仔仔细细地盯着孟喆的脸又看了老半天。孟喆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直接皱眉：“你没病吧？” 肖研有些神秘的冲他扬了扬下巴：“我说，你这么看还挺像那个电影明星的……” 孟喆一时有些发愣：“谁？” 肖研努力回忆着：“就是上次来给我拍广告片的那个……舒廉！对了，就是他！听说他这段时间和那个姓楚的小帅哥一起拍了个电影还挺热门，要不要去看看？” 孟喆对这种娱乐圈动态完全没有概念，听到对方提议也就随口应了一声——他和肖研混在一起这么久，所谓看片无非就是赶着两人都有点空的时候窝在沙发上看蓝光家庭影院，进电影院什么的，还真是太过久远的回忆…… 也不知道对方哪来这么高的兴致，搞得像小情侣谈恋爱一样发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邀约。 餐厅里的气氛原本就好，微弱的烛光映照下，伴着娓娓而来的钢琴声，肖研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神看着他，搞得孟喆一时间也有点莫名的心跳。 总算服务生很快把菜都端了上来，开胃酒，羹汤，前菜，主菜，甜点……孟喆拿起刀叉尝了几口：“味道还行，这地方藏得这么隐蔽，难为你找得到。” 肖研干笑了一下——香港曾经是他的大本营，曾经一度呆得比S城都要熟悉，要不是之前和人争风吃醋搞出的不安定事件被当地的地头蛇盯上，他大概会在这边长期定居下去。 孟喆看他面色尴尬，并不欲多做解释，略微一想，已经大概猜到了大概是对方想到了某些不太光彩的黑历史。于是微微撇了下嘴角，也不再追问，迅速换了个话题。 一顿饭慢吞吞的吃了快一个半小时，喝完餐后酒，肖研抬手看了看时间，挥手叫结账。头才抬起来，忽然脸色一滞，孟喆还在惊异，已经感觉到黑色的影子瞬间压了下来，一双白得渗人的手，“啪”的一声拍上了桌子。 “肖老板，别来无恙啊……”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香港富家子里最骚包的那种打扮，一头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算得上英俊的脸上却在左眼角挂着一条看上去有些狰狞的伤疤。 肖研冷哼了一声，对来人几乎算是视而不见。 对方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喷着一口浓郁的酒气凑下身来：“几年不见，我还以为肖老板你死了呢……原来是躲去S城当缩头乌龟了啊？当年算你本事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秦巧巧，还能动用澳门那边半个连的兵力保着你的性命送你回去。本来我想你要是敢缩一辈子，我也就算了，没想到肖老板如今又活蹦乱跳的来香港了……”他眼睛转了转，最终落在了孟喆身上，嗤笑了一声：“而且还换了口味搞了个小白脸来玩……” 孟喆纵横商界十几年，第一次被人称为“小白脸”，一时间没缓过劲来，等他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给自己的，被一口红酒呛在了嗓子里忍不住狠狠咳了几下。他尚未弄清前因后果，但也知道大概是肖研之前的黑历史招惹来的麻烦，眼看着对方身后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衣服嚣张到死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肖研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股子狠辣的戾气让站在一旁发现不太对劲的服务生完全不敢近身，他慢慢站起来，眼神微挑：“林振，我上次就说过，你这种靠你爹赚了几分钱就四处招摇的货色，早晚要被人砍死。上次我没弄死你是你运气，今天你还想试一试？” 林振被他的气势镇压得一时有些语塞——虽然香港是自家地盘，此时此刻又带着好几个保镖，对方不过两个人，要报当日被打的仇怨其实胜算满满，但肖研浑身流露出来的阴测测的模样，让他忽然有些莫名胆怯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眼角上当日被留下的疤痕，始终有些不服气，眼珠四下转了转，忽然盯住一直一言不发的孟喆，凑过身去：“他包你多少钱一晚？老子给双倍，今晚你留下来！” 孟喆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忽然会调转枪头指向自己，被问价这种事又是生平第一次，眼看着肖研脸上青筋一阵暴跳，手掌已经捏成拳即可就要动手的样子，赶紧也站起身来，冲着对方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微笑的看向林振，不急不缓的开口： “肖老板呢，之前送了我一套S城翡翠湾的房子，600多平大概3千多万吧，然后还有一块百达翡丽，我也没问过价钱……”他亮了亮自己手腕上的表，笑得愈加温和：“今天肖老板是带我过来看车的，迈巴赫62，早上刚交了定金，其他的不用算，差不多就这些……” 林振盯着他手腕上的表看了几分钟，表情有些咬牙切齿：“5000多万包你这么个货色……你他妈镶钻了？当年睡秦巧巧也就花了300万，肖研你他妈有病吧！” 肖研咬着牙，看着孟喆伸手拉着自己的衣角摇了摇头，才强制压抑着：“林振你最好现在就滚，不然明天就没有你了！” 林振左右看了看——混迹了这么久，他知道肖研手里多多少少握着几条人命，也知道对方全然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无所忌惮的性子，犹豫了一下，他猛的扯起孟喆的衣领：“你搞清楚他是什么人！他妈的他是个变态，之前玩儿女人在人家身上烫烟头，玩儿腻了就直接甩开。别以为你那5000万那么好赚，到时候有得你哭的！” 孟喆轻轻把他的手挥开，掸了掸自己的发皱的衬衫，面色沉稳：“林先生，生意不成人情在，价格谈不拢的话可以下次再谈，何必这么失了风度？公共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 林振没想到对方作为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一部不卑不亢的淡定模样，满口的粗话堵在嗓子里一时间也都再也吼不出来。回头看看四周，客人们都是小小声地切切私语着，于是也只能牙一咬，抛了句狠话：“肖研，今天既然让我看到了你，咱们之间的事就不算完，你他妈给我等着看！” 肖研忍到对方终于带着一帮子的保镖走出餐厅，才狠狠地一拍桌子，只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败坏了。生了半天闷气，发现孟喆一直没怎么说话，实在也有些心虚，忍不住推了推他：“喂，你是不是不高兴？” “还好……”孟喆微微一笑：“就是没想到我行情居然还不错！” 眼看肖研也因为这句玩笑话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孟喆继续开口：“这个林振，之前秦巧巧大概和我提过，这种纨绔子弟没必要和他起什么纠纷。只不过，他后面有林氏集团，除了他爹的化工厂，几个叔伯的生意横跨地产，日化，橡胶和金融，在资本市场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坚实的壁垒，现在已经把手伸进了内地，交叉的部分和你的肖氏迟早要正面碰上。 他说道这里，微微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肖研，香港这边水太深，林家有政府和军方的双重背景，以后你打理生意如果触及这边，务必多加小心！” 第26章 肖研回了S城没几天，收到了周琦发来的短信：“肖研，下午有没有空来一趟公司？” 总体来说，周琦是个十分严谨也特别有分寸感的人，这种严谨表现在，凡是在于公务有关的场合，他都会恭恭敬敬的称呼肖研为“肖总“或者”老板“，而一旦变成这种直呼名字的时候，必定都是些虽然无关公务，但又很是重要的事。 因此，肖研下午直接去了公司，叫来了自家副总，办公室门一关，就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周琦的样子却始终有点踌躇，犹豫了很久，才斟字酌句的开口：“肖总，您和孟氏的孟总，最近是不是关系处得还不错？” 肖研摸不清对方开口问话的目的，到也坦然：“挺好的，之前有点小误会，现在没事了，就经常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什么的……怎么了？” 周琦看着对方还在打马虎眼，干脆心一横：“挺好的……是有多好？比起之前的冯媛……还要好？” 冯媛是肖研搞过的女人当中，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某种意义上说，她甚至是导致曾兰离开肖研的导火索。 几年前的冯媛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在S城的娱乐频道做实习主持，一张脸嫩得可以掐出水，隔三差五的就被台领导带到各种社交圈长脸，一来二去的就和肖研勾搭在了一起。肖研当时对娱乐圈的各种青衣花旦胃口正好，冯媛那种带着一点小野猫般刺儿傲娇的性格也撩起了他不少的兴趣，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厮混了好长一段时间，肖研也是一掷千金地在对方身上砸了不少钱。 曾兰被冯媛逼退之后，肖氏上上下下都以为自家老板最后会和这个20出头却心机颇深的小主持在一起，谁知肖研不知像是中了什么邪，送别曾兰之后，竟是对冯媛和逐渐冷落了起来。真心已动的冯小姐气急败坏的几次大闹肖氏，最后几次竟是直接以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试图逼宫，只是意兴阑珊的肖老板最终都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是在冯媛心灰意冷地打掉孩子之后，陪了几日，最后签出了一张数目不明的支票，把人给打发了。 虽说冯小姐最终都不曾转正，但是在周琦的认知里，她也多少算是自家老板的炮友里面，最被上心的那一个了。他不敢提及曾兰，于是只能把冯媛摆出来试探。 肖研听到对方忽然探问起自己的私生活，到也不生气，摸着嘴巴想了一下，慢慢笑了起来：“那怎么能比，现在的话……可是我花孟喆的钱比较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从随身的西装口袋里掏了个钱包出来晃了晃，从里面套出好几张卡朝着桌面上一摆：“呐，你看……这些都是孟总给的零用钱……” 周琦对着眼前肖研那副“老子现在也是有人养着的”幸福嘴脸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虽然知道自家老板向来荤腥不忌，之前搞女人搞多了，偶尔也会叫叫鸭子，但眼下这种光明正大秀恩爱的做派，还是让他有些头疼。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和孟喆在商场上多次交手，知道对方性格沉稳，现在居然也配合着和自家老板搞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沉默了一会，他还是觉得有些话早说为好，于是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递到肖研眼前：“老板，您自己的私事，我不好干涉……但是今天，好几个媒体都收到了这样的照片和一些八卦通稿，还好陆总在那边埋了些眼线，暂时压了下去。公关部暗中追查了一下，这些东西是从香港那边放出来的，你和孟总那边，最好还是小心些……” 肖研随手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照片很明显是那天他和孟喆在香港吃完饭以后出门取车时候的偷拍。他当时心情颇好，一只手揽在孟喆的腰上，侧着头贴在对方耳边正说着些什么，孟喆面露微笑，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怎么看都是一副亲近暧昧的样子。 肖研哼声笑了一下：“林振的抓拍技术倒还不错，不去做狗仔真是可惜了。” 周琦显然没有那么乐观：“老板，你之前在香港的那些事儿一直都被人盯着，有人存心要搞事的话，只怕随时都会被翻出来。孟总那边和政府的来往更是紧密，这种东西如果被炒作起来，怕是孟氏也会有大麻烦……” 肖研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公关部那边这段时间盯紧一点。其他事情，我会注意，你不用担心。” 孟喆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个上午，一直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钱包没了着落。他昨天在城郊有一个应酬，喝完酒时间有点晚了，懒得横跨大半个S城回自己的公寓，于是直接去了肖研那。 干柴烈火的折腾了半个晚上，早上起来头还有点疼，随手找了几件对方的衣服换了就直奔办公室，也没来得及检查一下随身带着的钥匙和钱包。现在想来，大概是扔在了对方家里，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我的东西是不是扔你那了？” 肖研正兴致盎然的剪照片——他和孟喆勾搭了这么久，想来竟还没有一张可以算作合影的东西留作纪念。林振虽然下作，但拍出来的照片还算不错，肖研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觉得甚是满意，于是给自己留了一张，另外剪了一份直接塞到对方的钱夹里。 听到对方电话过来要账，肖研内心那股子“老子现在也是有人养”的自豪情结忍不住又发作，东拉西扯的一顿调情之后，慢悠悠的开口：“孟总要拿钱包的话，干脆来接我下班好了。” 孟喆听着他电话里那装腔作势的腔调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涌起，想来自己今天也不算太忙，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第27章 大概到了下班时间，孟喆把车子停在肖氏集团的楼下，靠着车门刚抽了支烟，就看到肖研架着墨镜，一身拉风地走出写字楼大门。 “我的钱包呢？”他才懒得理会对方笑的一脸轻浮的样子，直接伸手。 肖研笑嘻嘻地直接把手伸过去，握住对方的手腕：“孟总何必这么小气，不久几张卡么，昨天才上上床，今天就要钱，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孟喆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别发神经，我要拿身份证订机票，秘书那边等着我报号码呢。” 肖研有点惆怅：“孟总又要出差啊，这次是要飞哪里？” 孟喆稍微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声颇为凄厉的呼喊，一个人影已经插到了他的面前。 “肖研！” 站在身前的女人大概24，5岁的年纪，妙曼的身材和出色的长相，却掩饰不住满脸憔悴的深情，冲过来的一瞬间，她已经紧紧地将肖研的身体抱住，声音近乎嘶哑：“你为什么换了手机号码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再来找我，为什么到处躲着我？我来这里找过你好多次，姓周的每次都把我拦住……我怎么样也怀过你的孩子，你就算不和我结婚，也一定要这么绝情的视而不见么？” 肖研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就沉下了脸来，将对方的手扯开：“冯媛，我记得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觉得没意思了，不想玩儿了，你喜欢什么人我都随便你。钱……我也已经给了你了，你还来这儿纠缠不清地有意思么？” 女人的表情很快扭曲起来，声音也变得尖利：“之前是因为曾兰，你不肯娶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那现在呢……现在曾兰不在你身边了，你宁愿去搞男人，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她一边喊着，一边把手里拽着的一叠八卦小报狠狠摔了出去——陆玲琳再是手眼通天，毕竟也只能压下主流媒体，那些渠道诡异的八卦小报毕竟还是把肖研和孟喆执手而笑的照片头版头条的登了出来，不仅如此，还配上了各种夺人眼球的糜艳标题。 孟喆低头在大篇幅的新闻上扫了几眼，眼角稍微抽搐了一下——冯媛之前作为S城有名的花旦主持，和肖研之间的花边新闻，他多少也听说过几分。眼下这种情形，他也实在不好多做干涉，于是只能冲着肖研点了点头：“不然我先走，你处理完手里的事儿我们再联系？” 肖研还没有张口，冯媛已经把头抬了起来。 最初，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肖研身上，对于身旁的孟喆，只以为是肖研的下属，全然没当一回事，孟喆此刻开口转身，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再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背影，骤然间扑了上去。 “是你……是你是不是？” 她紧紧拽着孟喆的衣角，几近歇斯底里：”肖研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5000万？他还给你买了车？你也配？你能为他做什么？陪他上床？” 她凄然一笑：“可是我能给他生孩子……肖研，是你让我去堕胎的，是你亲手杀死过我们的孩子！” 孟喆被“孩子”两个字骤然刺激了一下，脸色终于了沉了下来，冷冷地拨开对方的手，直接开门上车。 他沿着城市主干道，有些漫无目的的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肖研的电话追了过来。 “你在哪？”对方的口气听上去有几分疲倦。 “快到家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下：“你那边没事了吧？” 肖研沉默了几秒钟：“孟喆，我之前和冯媛交往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孟喆笑了一下：“恩，我知道。你的这些事，我大概都了解过一些。” 感觉到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对了，忘记和你说，我明天要去一趟厦门，大概会呆一段时间。” 肖研想了想：“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 孟喆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这次过去是想看看廖晴，有可能会顺便接她到S城这边来看看病。” 他说到这里，听见对方没有反应，随即解释道：“这两天接到了廖晴表弟的电话，问我S城这边有没有好一点的医生。廖晴这段时间一直不太好，厦门那边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我怀疑大概是之前流产落下的病根子……S城这里和香港合办的医院刚刚成立，医疗条件无论如何都要好一些，我就想着把她接过来看看。” 肖研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感情：“流产？生病？孟喆你和她已经离婚了吧……要看什么病厦门不能看？轮得到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去费心？” 孟喆也有些上火：“肖研，她毕竟之前是我太太，流产也是因为和我闹离婚的原因影响了心情……” “很好……” 阴恻恻的笑容骤然响了起来，孟喆忽然觉得听在耳里很是陌生：“那你最好把她接过来，好好照顾，照顾完了就住在一起复个婚什么的。最好顺便再生个孩子……孟总你不是一直挺想要个孩子的么？” “肖研你有病！”孟喆一声怒吼，电话那头已经是一阵盲音传来。 “孩子”两个字无疑是一记重拳，直接砸上了孟喆的心脏——肖研果然很懂他，不仅是表现在做爱的时候懂得怎么让他享受快乐，也懂得用怎么样的言辞最能伤害他。 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 而廖晴也真的曾经给过他这个希望。 然而，突入而来的离婚决定让他的梦想破灭，廖晴心绪激动之下，最终没能保住肚子里已经四个月的胎儿。 孟喆把电话随手摔开，心里忽然觉得有点茫然。 和肖研相处以来的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摩擦没有断过，但没有哪一次吵架，会让他这么郁闷心烦。 曾兰也好，廖晴也好，甚至是冯媛…… 他们之间似乎终是有些一直刻意回避着的坎不层面对。 所以一旦触及，双方都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满心的困扰让孟喆失去了惯有的警惕。 黑暗之中，他一直没有留意到车尾不到十米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奔驰始终不紧不慢地紧跟着他。 “难怪了……我一直以为肖研为什么肯花5000万来包养一个小白脸，搞了半天，居然是孟氏集团的总裁。”流里流气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边看着手边摊开的报纸，一边啧啧有声：“阿叔，这么看来，我们还有得力气要下！” “那是当然！”坐在车后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眼睛微微眯起：“肖研的眼光向来不错，他现在既然看上了孟氏的孟老板……想必味道，一定也是很鲜美的……” 第28章 肖研那天摔了孟喆电话，本想着对方的钱包还在自己手里，要身份证登机的话，多少会回个电话过来，两个人还能心平静气的再聊几句。谁知道等了一天没动静，一打听才知道孟喆第二天直接拿着护照买了机票登了机。 肖研几欲抓狂，铁青着的脸让整个公司都噤若寒蝉——依照他有些疑神疑鬼的性格和过度的占有欲，之前和曾兰相处时，对方若是和哪个异性稍微调笑几句，都能直接上手揍人，而今孟喆是正大光明地去和前妻甜蜜蜜去了…… 一想到孟喆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轻言细语，执手而笑，他就恨得浑身暴躁。 但对方毕竟是孟氏集团的一家之主——他可以直接开上好几个零头的支票扔在红遍全国的一线女星眼前，轻蔑的让对方选择走或留，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砝码能够把孟喆笃定地绑在身边。 钱也好，房车也好，名气也好……他引以为傲让人敬服的一切似乎孟喆都不比他少。 两个人之间接近一年的肉体维系，似乎源自于他对孟喆霸王硬上弓继而乱七八糟地表了个白，对方默许之下也就牵牵绊绊的到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孟喆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类似于“爱”这样的话——即使在做爱做到最失控，他逼得最紧的时候，也不过是浑身颤抖着叫他的名字而已。 从发迹以来在床伴方面向来无往不利的肖老板暴躁之余第一次开始有些心慌——离开曾兰之后，他睡过了太多人，但是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去认真经营过一份感情。 除了用钱之外，他好像已经不怎么会恋爱了。 孟喆在厦门呆了一个多星期，忙的脚不沾地，心情却也逐渐平静下来。 其间他也抽着空闲给肖研拨过几次电话，但大部分时间里不是对方没接到，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反复了几次，他也渐渐没了心情，加上廖晴这里对于转去S城的建议顾虑重重，他也只能专注精神和廖家表弟一起把重心落到了对方的病情诊治上。 所幸这段时间的奔忙没有白费，孟喆又出钱又出力外加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总算找到了几位靠谱的医生共同会诊，确定了病情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又给出了治疗方案，这才松了口气。他呆了这么段时间，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廖晴看在眼里，猜想他大概是为了公司的事情在烦心，也就一叠声的催着他赶紧回去。 这天，孟喆白天补了个眠，买了些活鱼炖了个汤，到了中午时分赶到医院。才推开门，却发现病房里除了廖家表弟之外，还坐着两个面目陌生的男人。他以为是廖晴的同事，正准备点头打个招呼，对方却很快站了起来，笑脸迎人地朝他点头：“孟总你好！” 孟喆惊了一下：“两位是？” 胖一点的男人满脸堆笑地指了指堆满床头柜的营养品和水果，赶紧解释道：“我们是肖氏在厦门分公司的员工，前段时间听肖老板提起说有个朋友在这边生了点病，就自作主张的过来看看。” 孟喆稍微沉吟了一下，浮了个笑脸：“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两位了，我得好好谢谢肖总。” 对方显得有些惶恐：“孟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肖总也就是随口提了一下，我们这样自作主张的跑过来，还怕打扰了廖小姐和孟总……”他偷眼看了看孟喆的脸色：“今天这事，孟总就不用特意去和肖总提了，算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 孟喆笑容愈加温和，示意对方坐下：“二位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多事了。等回了S城，有机会再谢谢肖总好了。” 胖子身旁的秃头男人笑脸陪了半天，现在终于插上了话：“孟总，您看您也难得来一次厦门，忙了这么久，要不今天大家一起吃个饭？我们经理那边在厦门的医疗系统里也有点人脉，或者大家还可以探讨一下廖小姐是不是需要更好的照顾？” 孟喆像是有点心动，点了点头却忽然间顾左右而言他：“这样啊……对了，听说肖总之前和厦门政府合作了一个保障性住宅项目，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也去看一看？” 对方相互之间对视了一下，很快答应了下来：“孟总有兴趣的话，这个当然不成问题。不然……我们现在就走？” 孟喆略微犹豫了一下，廖晴却已经开始发急：“孟喆，这段时间你已经够麻烦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不用再换什么更好的地方。你也别折腾了，公司那边也忙，你赶紧回去吧。” 两个男人听她这么一表态，脸色都有点难看，正想开口劝说，倒是孟喆的脸先冷了下来：“你也知道我扔下公司跑到这里来一呆一个多星期很折腾，既然知道，你干嘛还要让你表弟一天一个电话的追到S城来惹人烦？” 廖晴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她简直想不到向来温柔的孟喆会忽然开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表弟也愣住了，半天才回神开口：“孟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孟喆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缕似笑非笑的嘲弄神色：“我和廖晴已经离婚没有关系了，出点什么事自己家里人处理了不好么？生个病而已，每天给我打电话问这问那，把我烦到了这里，又开始假惺惺的让我赶紧回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双眼喷火的一拳揍了过来，孟喆闪身避了避，终究还是没躲开，身旁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病房里瞬间炸了起来。几个小护士听到动静赶过来查房，在一屋子男人气势凶狠的对峙里，却也怯怯地不敢进门。 孟喆哼了一声，擦了擦嘴角边渗出来的血丝，冷冷一转身，冲着病床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两位，看来我现在暂时走不了，这点私事还得善个后。不介意的话，大家明天再聚。” 两人看着孟喆满身狼藉的样子大概也想着不便久留，匆匆应了一声，赶紧推门就走。 表弟满心的火气还没消，看着廖晴坐在床上泪水滚落的样子，猛的抓起了孟喆的衣领：“姓孟的，我警告你……” “好了！”孟喆挥了挥手，有些艰难的喘息了一下：“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你尽快给廖晴办好转院手续，尽量别惊动任何人，晚上就走……我也会和这边的朋友打好招呼，让他们尽量帮忙照顾好你们的安全。” 他不再理会满脸诧异的对方，走到廖晴的身边坐下，声音温柔：“抱歉，因为有些事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刚才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他抬手似乎想擦一擦对方脸上的泪水，却最终还是忍耐没动：“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留下来再照顾你一阵，但S城那边，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似乎遇到了些麻烦……有你表弟照顾你我很放心，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廖家表弟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凝神想了想：“孟大哥，你刚才演那么场戏……是要避开那两个肖氏集团的人？他们有问题？” “肖氏集团的人？”孟喆冷声笑了一下。 依照肖研那种狗脾气，不添乱就算了，还能把廖晴的病情放在心上才有鬼！ 所谓厦门分公司的员工，不见惯有的闽南腔调，说话之间却是也抹不去的粤语味儿。 更何况，肖氏在厦门哪里有什么保障性住宅项目？ 他不过稍微试探了一下，对方的狐狸尾巴就急匆匆的露了出来。 只是……对方既然打着肖氏的名号来引他入瓮，整件事情和肖研必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孟喆的心骤然沉了沉。 肖研在S城耗了一个多星期，已经被耗得快没了脾气。 好几次想要给孟喆拨个电话，一方面害怕对方和他聊到廖晴，另一方面也觉得拉不下这个脸。 周琦知道这个时候的肖研不能惹，但政府方面送过来的帖子也实在不能不去，于是只能陪着小心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肖研心不在焉的在邀请函上撇了一眼，眼看着是个私宴，随手就想扔到一边。周琦忍不住开口提醒：“肖总，这是许副市长的秘书亲自登门送过来的，您最好还是去一下。” 肖研耐着性子：“无缘无故的吃什么饭？” 周琦叹了口气：“我刚才问了一下，看样子许副市长这次请您过去，是有心给肖氏和香港万业集团搭个线。万业在香港本土的日化市场已经饱和，现在把摊子铺到了大陆，如果能留住他们在S城建厂驻扎，政府方面的业绩也会漂亮不少吧？” 肖研微微皱了一下眉：“香港万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家老板姓林？” 周琦点头：“不错。” 肖研冷声笑了起来：“我就说怎么这么巧偏偏找上肖氏，原来是林振那个小兔崽子不甘寂寞，找了自家上面的人准备出头了。”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请帖瞄了瞄：“既然对方都送上们来了，你和陆玲琳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就去会一会林家老板，看看他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29章 许副市长家的私宴设在市郊的一栋小别墅里，肖研当天一身手工定制的墨蓝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大踏步的高调推门而入，倒是引得满场关注。招呼打过一轮以后，他优哉游哉的端了杯酒站在窗边，一边和自己手下的两位副总说着话，一边守株待兔地等着人找上门来。 陆玲琳满心忧虑，脸上虽然笑意从容，口气却微微有些发抖：“肖总，万业的老板林天阳手下有五家上市企业，一路发家都是踩着血走过来的。曾经为了他旗下的润丰达在A股上市，他直接带着人入室奸杀了自己合伙人的妻女，当面逼着对方签下了股权转让书。这件事当时闹得极大，却被他拉了几个人去顶罪最后不了了之。万业的后面也是一屁股的血债，几次恶意的资本做空逼死了他身边的好几十号人。你要和他来往的话，千万小心点，他可不是个按照商业游戏规则办事的人。” 肖研恩了一声。 他一路舔血而来，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虽对林振不爽，却没有偏激到要去和林氏家族主动闹上什么过节。如今既然中间是政府拉线，他也乐得摆个姿态，至于打完招呼以后万业在大陆是生是死，以他目前在日化市场的势力，还是控制得住的。 他们低声聊了一会，眼见已经有人慢步走了过来，陆玲琳和周琦对视了一下，很自觉的退了几步，慢慢走开。 来人大概40出头的模样，眉眼间和林振有几分像，却多出了几分常年混迹商场的戾辣与精明。此刻他一手端着酒，一手伸了出来：“肖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肖研也跟着笑，手却纹丝不动的依然捏着酒杯，丝毫没有要和对方相握的意思，口气冷淡：“林老板好。” 林天阳被他怠慢，倒也不生气，哈哈笑着把手收了回去：“听说小侄之前的罪过肖总，希望肖总不要介意。” 肖研抿了一口酒：“林老板说笑了，我和小辈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其实不过长了林振一两岁，却心安理得的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摆明了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林天阳听到这里像是被哽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半晌：“万业这次进军内地，承蒙许副市长看的起，请了肖总一起过来喝一杯，以后只怕是少不了麻烦肖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肖研一脸不置可否的淡然模样，继续道：“说起来，我其实一直很佩服肖总，听说之前肖总略施手腕，稍微收拾了一下对手家的宝贝儿子，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回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大了肖氏。林某不才，却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向肖总讨教学习。” 肖研嗤声一哼：“却不知道林老板想讨教学习些什么？” 对方呵呵笑着：“大陆市场竞争激烈，肖老板现在把摊子铺得这么大，对于万业这种新进驻的公司，要想卡住渠道随手捏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林某也不愿多费力气，就想向肖老板借肖氏的“雅丽”的品牌来玩儿几天。 雅丽是目前肖氏最核心的品牌，旗下包括了二十多个产品，每年给肖氏贡献的利润超过70%。他这番话说得声音颇大，周琦和陆玲琳站在一旁凝神已久，此刻听在耳里，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肖研也跟着笑：“就不知道林老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 林天阳慢慢喝完手里的酒，从西装口袋里套了个小盒子出来：“我知道肖总什么也不缺，这事也就随便一提，肖总有兴趣的话愿意详谈的话，我随时欢迎。初次见面，不成敬意，给肖总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肖总喜欢。” 他把东西朝着肖研手里一塞，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周琦和陆玲琳迅速围了上来，正准备说点什么，才发现肖研呆立当场，脸色已经变了。 “肖总？您没事吧？” 陆玲琳凑身上前，偷偷打量了一下被肖研紧紧捏在手里的小盒子——盒子里是两颗卡地亚的定制钻石袖扣，侧面的地方是精工雕琢的一个小小的英文字母M，半年前她陪着肖研去香港专门定做的，据说自家老板后来兴高采烈的送了人。 “周琦，”肖研没有搭腔，转瞬之间已经把盒盖狠狠扣紧：“你去找一下廖志远，给我弄清楚孟喆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30章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孟喆只觉得头痛欲裂。 紧接着是腰腹和四肢的地方，无处不在的剧烈疼痛几乎让他再次晕阙。 在厦门安置好了廖晴，因为记挂着肖研，当天晚上他就买了机票朝回赶。 无奈航班晚点，一直拖拖拉拉的延迟到凌晨1点过，才在S城机场降落。 孟喆盘算着时间太晚，也打消了让人来接的打算，直接从机场地下车库里取了车，上了高速。 当晚的气候并不太好，天上飘着蒙蒙的细雨，道路的能见度也不高，孟喆很谨慎的放缓了车速，以80码左右的速度向前开着。 拐上机场高速没多久，他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两辆黑色的本田从出机场开始，就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好几次他刻意将速度降到了50码以下，对方也没有丝毫要超车的意思。 孟喆沉吟了一下，迅速踩下油门，心想着一旦过了收费站，进入市区，对方再有什么幺蛾子只怕也只能有心无力。 就在他提速的瞬间，其中一辆本田已经跃上了超车道，贴着他的位置直接撞了过来，与此同时，后尾箱的地方重重一震，另外一辆车也已经紧贴而上，孟喆只觉得胸腔一阵气血翻涌，头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总看样子是已经醒了？” 凑在他耳边嘻声说话的人口气听上去很是轻佻，孟喆慢慢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凝神。 “是你？”他试着开口说话，声音却干涩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孟总好记性啊……不过一面之缘，居然还记得在下。” 林振靠着床头慢慢坐下，啧啧叹了几声：“孟总你也是，我和阿叔只是想请你过来做个客，你在厦门乖乖的跟着我们的人走一趟就是了，偏偏要弄成这个样子，多不好……”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下孟喆额头上的温度，半空中却像是忽然改变了主意，直接从对方裤腰的地方探了进去，轻轻在小腹的地方婆娑着。 孟喆勉强侧了一下身子，声音发冷：“把你的手拿开！” 林振嗤嗤地笑着：“孟总上次不是说了生意不成人情在，价格谈不拢可以再谈么？”他放开了手，整个身体倒是凑了过来，紧贴着孟喆脖颈地地方嗅了一下：“孟总现在可以开价了，让我上一次，要多少钱？” 孟喆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林振本是抱着猫抓老鼠的心情，此刻被对方淡漠的看着，却也有了些怯意。他想了想，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只是凑着对方的脸：“其实这件事和孟总本来没什么关系，只是肖总感兴趣的东西，我也想试一试而已。肖研抢过我的女人，你是知道吧……所以，也只能暂时委屈孟总你了……” 孟喆除了和肖研身体亲密之外，很少和同性之间这么近距离的说话，对方呼吸喷在脸上，让他连神经都紧绷起来。只是心里虽然无比厌恶，他在气势上却依旧毫不避让，迎着对方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原来林先生有喜欢吃人家剩饭的习惯。” 林振被他嘲弄得有些恼羞成怒，神色间已经泛起了几分凶狠：“肖研搞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大概已经不行了吧？听人说他在床上已经坚持不了几分钟了？之前花了300万从我手里抢了秦巧巧，据说一晚上也没碰……孟喆你既然和他上过床，想必也不会太尽兴吧？要不然也和我试试……看看我和肖研之间的技术，谁更让你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扯开对方的上衣，看着孟喆胸前和腰腹地方被肖研留下浅浅的牙印和吻痕，眼神已经被烧热。 “阿振，孟总远来是客，你可不能失了礼数，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用太过着急。” 就在他俯下身体试图吻上孟喆的瞬间，房门被轻轻敲了一下，有人已经慢步走了进来。林振一时间也有些尴尬，讪讪地骂了一句脏话，站起身来。 “孟总，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把你请了过来也没有好好招待，我先给你赔个礼。” 来人走进了他的床前，慢慢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温文尔雅的露了个笑容：“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林天阳，香港万业的董事长……未来大概会是肖氏雅丽品牌的最大持股人……当然，后面那个身份可能要取决于孟总你在肖总心目中的分量而决定。” 孟喆虽是全身发疼，脑子却转的飞快，对方这么两句话，他大概已经能够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形。眼看对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忍不住冷嗤一声：“林老板您也是生意人，商场如战场，雅丽目前在大陆的品牌价值大概超过二十个亿，你觉得肖研会因为我让你占这个便宜？” “这个倒很难说……孟总不用妄自菲薄……” 林天阳靠着床尾坐了下来：“做生意这回事，一定要知道对手的软肋在哪里。肖总之前怎么从竞争对手那里占到便宜的，孟总相想必也很清楚。对方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肖总不过派人带着他散了个步，就被吓得乖乖的听话了。肖研前些年算是无欲无求没什么地方下手，但现在……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了。” 他慢条斯理的点了只烟，静静地喷出了一口烟雾：“孟总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肖总找了你几天没结果，好像已经在让人拟定雅丽的股权转让书了。刚才还和我发了个短信，约我过两天一起喝个下午茶呢……我等这一天也已经等了好久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斜斜地瞟了林振一眼：“其实，我也很好奇，肖总能这么快下这个决定，孟总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虽然我也很想领教一下，但毕竟年纪大了……”他伸手轻轻地勾了一下孟喆的下巴：“所以领略孟总的过人之处这种事，就只能交给年轻人了……我在旁边观赏观赏就好，顺便拍上两段给肖总留个纪念，免得他临时又变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冲着林振点了点头。林振心领神会地咽了一下口水，嘴角挑了起来。 孟喆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林振显然已经兴奋起来，一边喘息着，一边脱去了外衣。一对虎头的刺青落在手臂的内侧，压上他头顶的瞬间显得格外狰狞。 他感觉对方硬起来的部分已经抵到了双腿间，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积蓄着力量，在林天阳的笑意中慢慢挪动着身体，最后一瞬，他拽住了床头吊瓶的输液管，猛力一个翻身，已经狠狠跌下床去。 “抱歉啊……林老板！” 孟喆喘息着倚住了墙角，破碎的吊瓶玻璃渣弄得浑身是血，却是面带微笑，毫不在意。 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住了最大的那块玻璃片，压上了自己的左手大动脉。 “你还想和肖研做生意的话，最好现在什么都不要动，不然我这一刀下去，你可以和肖研谈条件的资本可就没了……那样的话，我保证你最后一毛钱都拿不到，你信不信？” 第31章 周琦从律师手里接过最后修正的雅丽品牌股权转让合同书，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慢慢翻看着那一张张的白纸黑字，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最初，他和陆琳玲对于林天阳向肖研提出的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很是震惊，却并没有实感。 雅丽对于肖氏的意义太过重大，转出了它，等于让出肖氏在整个大陆地区80%以上的日化市场，抽走了整个肖氏商业大厦的脊梁。 但是，从那天的私人酒会之后，肖氏的总裁办公室里，总会陆续的收到一些东西。 有时候是一个名片夹，有时候是两颗衣扣。 就在前两天，肖研把他叫进办公室，让他召集公司的律师和财务开始动手拟定股权转让计划书时，他看到了对方捏着的一片沾了血的衬衫衣角的手，一直微微发抖。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整件事情，似乎已经全然失控了。 作为整个肖氏集团的开山元老，周琦是很了解肖研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受人胁迫的性格的——公司一路发展至今，他几乎没见肖研吃过什么亏。 在联系上廖志远，查到孟喆的飞机已然落地S城，人却最终消失之后，肖研动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几乎就要把整个S城掘地三尺。就连肖研很久没有动用过的S城的黑道地头蛇阿强，也是带着小弟们蜂拥而出，没日没夜的连着盯了林天阳好几天。 然而林天阳谨慎得让人全然摸不到半点破绽，整日和着一群狐朋狗友喝酒饮茶，优哉游哉地引着阿强们的小弟团团转。日日追踪不得结果，阿强恨得牙痒痒，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肖老板要不我们几个兄弟干脆做了他？向来强势狠辣宁愿两败俱伤的肖研这一次却始终投鼠忌器，恨声警告着对方在没有找到孟喆之前什么也不许动，然后极其暴躁地摔了电话。 这样的肖研让周琦陌生——在他的印象里，站在一个巨大商业帝国巅峰，手里捏着好几条人命，在澳门赌场一掷千金，几次和人争风吃醋被枪口抵在头上也全然不当一回事的肖研，根本不是一个会为了旁人乱了心绪的人。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肖研趴在巨大的办公桌上，一脸疲倦地阖着眼睛，四周堆满了烟头，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不远的地方，一个黑色的钱包摊在那里，钱夹里的照片上，肖研神色亲昵地拦着男人的腰，低头贴在对方耳边，似乎在说着什么，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怯意。 “你来了？”肖研似乎睡意极浅，周琦进门的声音虽小，他已经迅速地直起身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相关合同已经全部拟好了。”周琦把文件递到他手上：“和林天阳的时间也已经约定，下午三点钟，在顺义茶楼见……”他看着肖研慢慢翻着文件的样子，忽然有点难过：“肖总，你想清楚了？我们要不要试试报警？” 肖研摇了摇头：“我们手里没证据，警方一时半会也做不了什么。逼急了林天阳，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他站起身来，抖落了一下满身的烟灰：“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两点出发。” 林天阳看着病床上的孟喆，只觉得问题有些棘手。 事实上，事情发展至今，一切都很顺利。肖研那边撑了不到一周时间，就已经把草拟的雅丽股份的转让计划书送了过来。中间那些细节性的条条框框，自有他的律师团队一点点地去抓破绽，但对方态度强硬的要求见到孟喆以后再签字，却让他有些为难。 他最开始的打算，是让林振上了孟喆——一方面可以折折孟喆的锐气，一方面是有个东西捏在手里，可以防止未来肖研翻盘。但孟喆不动声色之间把自己架上了筹码桌，利害关系一摆，到让他一时之间也不能妄动。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些时候，对方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威胁几分是当真，他自然是清楚的。孟喆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淡然沉稳的态势，很快让他意识到这个能让肖研阵脚大乱的男人不是一般角色。 中间有几次林振欲火难耐，不知死活的试图凑身上去强行试一试真假，都被他拦了下来——无论如何，替林振出头之外，雅丽的所有权才是他最终的标的，现在他占着赢面，不欲节外生枝。 他也尝试过在食物里下药，在孟喆神智昏迷的时候下下手，但对方警惕性极高，对着他送过来的食物竟是碰也不碰，偶尔口渴了，就撑着墙壁走到洗手间里喝上几口自来水，继而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他瞟上一眼，像是在看热闹又像是在挑衅。 眼看着孟喆几天之间迅速消瘦，身上的伤也是反反复复地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林天阳只能下了死命令，给他挂了不少营养液。 负责照顾孟喆病情的私人医生詹姆斯是个英国人，虽然收了林天阳不少的钱，却也对着这种不人道的精神颇有微词，一方面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病人这样不配合治疗只怕再耽误两天会危及生命，一方面也会糙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对着孟喆苦口婆心。 孟喆笑而不语，对着对方的劝诫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到是林天阳被他啰嗦了几天，怒意大盛，签约的前一天直接一个耳光抽过去让对方少了两颗牙齿。孟喆冷眼旁观了一阵，慢慢地阖了眼休息。 林天阳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心念忽动，拽过满嘴是血詹姆斯，阴声低语：“孟总最近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你找个时间，给他打上两针……帮他振作一下精神。” 第32章 下午三点，肖研如约而至，林天阳已经带着大大小小二十几个保镖等在了那里。 看着肖研身旁不过周琦一人，也忍不住鼓了鼓掌：“肖老板果然胆识过人！” 肖研黑着脸，直接把打印好的转让书扔在了桌上：“就缺我一个签名了，孟喆人呢？” 林天阳摇了摇头：“肖老板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么？让你这个时候见到孟总，我就算能从这里全身而退，大概也没命回香港。你手下有些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做生意而已，还想留着命多活几年。” 他把合约书向前推了推：“肖老板还是先把合同签了，两个小时以后等我安全到了香港，就把人给你送过来。”他看着肖研没说话，继续笑：“其实肖老板你也清楚，生意到手了，我犯不上和孟总过不去，他真有点什么事，肖总要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太好过。所以肖总你放心，你字一签完，我随后就放人，以后生意场上鹿死谁手，大家就各看本事了。” 林振站在床头，看着詹姆斯将一管子液体慢慢注射进孟喆的身体，嘴唇忽然有点发干。 他在这间屋子里守了孟喆一个多星期，从最开始的心存报复，到了现在，倒是真的有了些兴趣。 对方不是他见惯了的各种妩媚风情欲拒还迎的款式，沉默安宁的样子，和偶尔挑起的眼神，气势强大之余也充满了莫名的禁欲感。 他偶尔想象了一下这样的男人，上过肖研的床，双腿张开，颤抖呻吟，被做到眼角发红，身体痉挛甚至脆弱失禁的模样，都会被这种巨大的反差感刺激的浑身发烫。 今天是自家阿叔去和肖研签约的日子，过了今天，按照林天阳狠绝的个性，他不担保孟喆还能在这张床上留上几日。 眼前的孟喆被打了两针，精神似乎振作了一点，仰头咳嗽的时候，脖颈扬起，细腻的皮肤上泛起微微的青脉。 他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对方，听着詹姆斯已经走出了门，只觉得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 孟喆忽然嗤声笑了一下：“林振，你叔叔现在不在了吧……你这样子，是想干嘛？” 这句话听上去又像是嘲讽，又像是挑逗。 林振咬了咬牙，纵身压了上去：“孟喆，现在这里就剩我们两了，你说我想干嘛？” 孟喆还是笑，比起之前谨慎自卫的样子，此刻的他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林振像是从对方的无谓之中得到了鼓励，一边凑身上去咬住对方嘴唇，一边探手而下，急促的扯着对方的衣裤。 很快的，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抚摸在对方身体上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沾染，又湿又热的感觉。 他抬起手来，满掌的刺目血色让他一瞬间跳了起来：“孟喆你……你！！！！” 孟喆微笑着扯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单，胸腹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玻璃片划得一片斑驳。 “林振，我想你们家詹姆斯医生大概是做不了外科手术，所以……你叔叔想要拿到钱的话，你最好赶紧送我去医院！” 肖研签完字，目送着林天阳离开，一声不吭。 周琦犹豫了一下：“肖总，你就这样让他走？” 肖研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表：“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如果孟喆还是没有消息，让阿强直接带人去香港。” 周琦眼角抽了一下：“老板……” 肖研挥了挥手手：“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周琦陪着肖研坐下，觉得自己已经混乱了——身为肖氏现今业务的实际策划人，他这一生不知道为肖研出过多少主意，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如果两个小时之内孟喆没有消息，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忍耐到了极限的肖研血洗林氏一族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虽然他一向提倡的是儒学之道，时常劝告着肖研不要过多的动用黑道手段来解决商场上的问题，也曾经对于肖研对着竞争对手儿子下手威胁的做法有些不齿……但这一次，他只能呆呆的坐在这里等消息，什么话也劝不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周琦几乎是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声音有点发颤：“喂？哪位？” 肖研看着他恩恩啊啊回了一番话，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什么事？” 周琦的神色显然还有些震惊：“肖总，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个送到医院急诊的病人忽然在医院闹事，损坏了很多设备，现在惊动了警方，已经把对方扣下了。因为病人伤势严重，暂时驻留在医院。把病人送来的人已经找不到了，病人要求通知家属，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他啰啰嗦嗦的介绍到这里，看着肖研刷的站起身来，脸色已经变了，于是很快补充着：“来电的医生说，病人姓孟……” 肖研赶到医院的时候，孟喆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了。被纱布层层包裹着躺在床上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笨拙。 看到肖研的瞬间，他很快笑了起来：“嗨，肖总，好久不见。” 轻松淡定的样子，像是自己只是出了一个短短的差。 肖研猛地冲上去，把他紧紧的箍在了怀里。 孟喆挣扎了一下：“你轻点，我疼着呢！” 肖研这才微微地松开了一点力气，死死地看着他：“他们怎么对你了？你有没有事？” 孟喆叹了口气：“林天阳那个老狐狸盯得太紧，他在的话，我根本没有机会逃出来。所以算计了这么久，也只能等到今天，对付林振那个蠢货总是容易些……”他想了一下：“你没让他得手吧？” 肖研只是看着他：“无所谓，那不重要……”他轻轻的抚摸着孟喆有些憔悴的脸：“有些东西就算暂时给了他，也迟早可以拿回来……你没事就好。” 孟喆恩了一声：“林天阳步步为营，我这事他把关系撇得很清，只怕警察那边也暂时动不了他。不过嘛……今天林振把我送过来，一路都有摄像头，又在医院里露了个脸，就先把他收拾了……”他笑笑地看着肖研：“后面的事情，就辛苦肖总你了！” 肖研抱着他：“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养着。姓林的这一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孟喆伸手慢慢搂住了他的脖子，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疲倦的神色：“肖研，我不想住这里，麻烦你……带我回家。” 第33章 肖研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打开车门，等着医生将孟喆送上了副驾驶，伸手帮他系上了安全带，才轻轻踩了一脚油门，将车辆平稳的滑了出去。 孟喆阖着眼睛，像是在休息。只是偶尔的一个轻微的颠簸，都会让他不自觉的将眉头扭起。 肖研有点心乱——事实上，对于孟喆的离院要求，医院那边一直给出的都是反对意见。虽然外伤的地方都已经经过了清洗和包扎，但病人毕竟受过严重的撞击，脑部和胸腔受到的损伤，还是希望能够继续留院查看。 但孟喆的态度异常坚持，强硬得近乎蛮横，对于医生的各种劝导一概不理，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稳重理智的模样。 肖研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不愿意留在医院，却在满心的酸胀之下根本不愿意违背他的任何要求，所以匆匆和医院方面商量了两句，表示如果一旦有了什么特别的情况会第一时间将人送过来，才勉强得到了医生的离院准许。 车子过了市中心，顺着山道开进了翡翠湾小区，道路已经变成了层层绿荫遮蔽起来，肖研停下车，将车窗摇下，晚风伴着花香阵阵袭来，让人精神一振。 孟喆慢慢将眼睛睁开，看着眼前浅灰色的小屋，像是有些感叹：“这可是小区里最贵的一套房子，肖总连买带装修的这么久，还真是大手笔……辛苦你啦。” 这是他们的新房，肖研设想过很多种他带着孟喆最终住进来的样子，却始终没有想象过对方会是现在这幅模样。听到对方此刻还在打趣，只是静静的走下车去，打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 “你干嘛？”孟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说话，孟喆……”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我抱你进去……我们回家了。” 卧室的灯被点亮，肖研将被单拉开，小心翼翼地把孟喆从怀里放下。 孟喆像是有些纠结：“还好这大晚上的，没撞上我的员工，不然被他们看到，我这个老板以后还怎么当。” 肖研握着他的手：“你是先吃点东西，还是想先洗个澡？” 孟喆笑了起来：“虽然是还蛮饿的，但是医生说我胃里空了太久，不能一下进食太多。下午已经喝了一碗稀饭，就暂时不吃了。” 他顿了一下，单手伸了出去：“肖研，给我只烟。” 肖研愣了一下——孟喆平时的烟瘾并不大，更没有在卧室里抽烟的习惯。外加此时他伤势未愈，尼古丁对于伤口的愈合并不好，到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开口提了这么个要求。 孟喆看他不动，自顾自地在他口袋里翻了一下，掏出一包中华，拆开一只，摸着火机低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肖研总觉得对方点火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他静静地坐着，等着孟喆慢慢抽完了手里的烟，看着对方神色疲惫的样子，伸手慢慢抚摸着对方的脊背：“要不今天就不洗了，你的伤口也不太好现在沾水，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 孟喆像是别扭了一下：“肖研，今天……要不我们分开睡？” 肖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你放心，我不做什么，睡在你身边，方便晚上你想喝水什么的，有个人照顾你。” 孟喆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身上有伤睡不太安稳，翻来翻去的到时候你也睡不好……”他的声音压低了一点：“何况你睡相又不老实，半夜把我踢下去了怎么办？” 肖研对于自己一觉醒来总是四肢紧缠着压在孟喆身上的景象也还算记忆深刻，听到对方这么一解释，倒也忍不住笑：“好吧，那我睡在隔壁，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他坐在床前和孟喆又说了几句话，眼看着对方睡眼惺忪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吵他。去浴室拿了毛巾给对方擦了擦脸，就迅速关灯说了晚安。 这一夜，肖研睡得极不安稳。虽说孟喆已经从林天阳的手里回到了自己身边，此刻就睡在隔壁，相距不过一堵墙的距离，但是他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半梦半醒的睡到凌晨三点，他心里一个莫名的激灵，已经骤然坐起身来。 夜晚的别墅区格外安静，只要稍微凝神，就能够听到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微妙的声息。 他轻声下了床，慢慢将孟喆的房间推开了几分。宽敞的大床上被单凌乱，却已经没了人。 浴室里隐隐有水流的声音响起，隐在静默的黑暗里，莫名的有些渗人。 肖研大步上去，猛的拉开了浴室的门。 一片昏暗的夜色里，孟喆把自己抱成一团，靠着浴缸坐着，头顶上的喷头一直洒着水，身体已经湿透了，胸口的地方渗出一片的血水。 周边是满地的烟灰，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烟头。 听到动静，孟喆很快把头仰了起来，看向他的神色有些扭曲，黑色的瞳孔似乎已经失去了焦距。 “肖研……还有没有烟，给我一只……”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软弱的祈求，沙哑的音调像是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 肖研抬手把喷头的水关掉，蹲下身去一把捏住对方的肩膀：“孟喆，你今天一直不对劲，不肯呆在医院，也不肯和我睡在一起。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孟喆对着他的问话似乎是充耳未闻，哆哆嗦嗦的巴拉着他的睡衣口袋，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了。 “肖研……”他闭着眼睛，语调里面哀求的意味更重了些：“你先给我只烟！” 肖研咬着牙，想了一下，起身找了一只雪茄划着火柴点燃，凑到孟喆唇边。 袅袅涌起的烟雾有些呛人，肖研等了几分钟，看着对方的神色略微平静了些，伸手将雪茄掐了回来。 “说吧，孟喆，你到底怎么了……我在这里~”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涌起了巨大的不安，但还是尽量用最平稳的音调说着话，轻轻抚摸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 孟喆怔怔地看了他几分钟，身体软了一下，已经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 黑暗之中，他的声音一直在发抖：“肖研，林天阳之前给我打过几针，我不太确定是冰毒，吗啡，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虽然分量不大，但是我感觉不是太好……所以你要帮我，肖研。” 他说完这番话，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神有些涣散：“还有，肖研……我现在真的有点难受，能不能让我抽完这支烟？” 在肖研的记忆里，这是孟喆第一次出现这么狼狈又软弱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开口向他哀求。 之前发生过那么多的事，他威胁过对方的公司，强迫过对方的身体，即使是把对方压榨得最厉害的时候，孟喆也不曾对他示弱过半句。 而眼下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因他而起——原本对于孟喆而言，这些都和他全无干系。 他不做声，抖着手重新把手里抽到一半的雪茄点燃，就着自己的手指，送到了对方的唇边。 干燥的嘴唇流连在他的手指上，像是之前亲昵时候，被对方温柔亲吻的错觉。 肖研忽然远远地把手里的雪茄抛开，抱着孟喆的身体，狠狠哭了起来。 孟喆坐在地上，把他圈在怀里，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脊背。 “别哭了，肖研……”他柔声安慰着：“有你在，我会好起来的。” 第34章 考虑到孟喆不愿再外人面前失控的心结，肖研也不愿意把他扔到冰冷冷的医院里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盘问来盘问去，第二天，肖研给阿强打了个电话，根据他的推荐，把一名姓方的医生接到了家里。 方医生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非常温文的样子，据说他出生世家，却也愿意在黑道上帮着那些刀口舔血的瘾君子们解决一些问题。虽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颇为羸弱，道上的人对他倒也颇为敬重，肖研和他简单的聊了几句，看着对方很是沉稳，不禁了也放了不少心。 大概是因为方医生让人安心的气质，原本有些紧张的孟喆在和对方见过面简单聊了几句很快平静了下来。很快的，肖研被打发了出去，守在门口，只能无奈的看着表，等着对方的检查结果。 前后熬了大概一个半个小时，方医生走出了房间，给他带来的消息不算太坏——孟喆的身体被迫接受毒品的时间不长，可以直接进行戒断：“当然，过程会比较痛苦，你们都要做好心里准备。” 肖研半只脚跨着黑道，涕泪齐下生不如死的瘾君子也见过不少，对方的神色虽然总的来说算是淡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忧心：“方先生，据我所知，直接戒断的话，过程会很痛苦，你那里……有没有其他稍微缓冲一点的方法？” 对方想了一下：“肖总你的顾虑我清楚，的确，很多人都难以承受药物直接戒断的反应……但是就我个人建议，忍耐一下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对于患者来说，是最为有效的。你要知道，毒品最大的危害其实不在于生理依赖，而是心理依赖，如果病人不能彻底摆脱这种被控制的感觉，以后复吸的几率会很高。” 他看着肖研，鼓励性的笑了一下：“我和孟总谈过，他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人，你要相信他。” 肖研终于了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都很相信他。” “还有……”临出门之前对方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继续叮嘱了几句：“孟总似乎一直在用香烟和雪茄做替代品来抵抗毒品的诱惑，关于这个……我想说的是，无论是药物，烟草或是酒精，饮鸩止渴的方式都是不科学的。病人这个阶段很容易对替代品产生依赖，所以，能免则免，肖总你最好帮着他克制一些。” 因为意见统一，治疗方案很快定了下来。 只是很快的，在药物的刺激下，孟喆的精神状态开始不太稳定，连向来沉稳的脾气也逐渐变得暴躁起来——尤其是肖研开始刻意减少他抽烟的时间和数量，找不到替代品可以依赖的孟喆，就会暴躁到把满屋子里的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光。 肖研见不得他失控的样子，却也只能硬着心肠。实在是被逼到极限了，就会自己抽上一口，咬着对方的嘴唇，以吻封缄，逼着孟喆镇定。 关键性的前面十几个小时之后，戒断所带来的疼痛症状开始发作，孟喆虽然沾染毒品的时间不长，但几管针剂却是浓度极高，此刻疼痛一来，几乎就是摧毁性的。方医生带了尼龙绳建议这段时间里将病人绑上，才在对方手腕上绕了几个圈，已经被肖研厉声喝止了。 方医生有点无奈的被肖研推出了门外，手里抓着绳子静静地候在那里。 隔着一赌薄薄的墙，他能够听见房间里不时传来的各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声响。孟喆时而咒骂，时而哀求，时而咆哮，布帛被撕裂，桌椅被掀翻的声音，还有肖研柔声的安慰，间或夹杂其中。作为一个常年和瘾君子打交道的医生，他深知这种情况下，病人被疼痛刺激下的生理反应早已经战胜了理智，几次敲了敲门试图进去帮忙，却始终没有人应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拉开，肖研站在房内，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孟喆已经半昏迷着睡了过去，房间里一片狼藉。 “其实，肖总何必这样？现阶段对病人进行捆绑只是常规性的治疗手段，防止病人在失去理智的事后伤害到自己和他人。” 方医生从药箱里拿了棉球和纱布，帮着肖研处理着满身的伤口：“您现在最好先去睡一下。” 肖研愣愣地坐在地上：“我没事……” “还有，方医生……”许久之后，他慢慢抬起头来：“你以后也别绑他，我就是他的绳子。” 肖研这条所谓的“绳子”，到底是绑着孟喆撑过了戒断最重要的阶段，孟喆的反应开始逐渐减弱，体内的各种生理性平衡也逐渐重新建立起来。方医生对于这样迅速的结果无论如何有些惊讶，倒是孟喆看着满身瘀伤脸上还挂着两条血痕的肖研，常常会忍不住笑。 这天正是夕阳刚刚落下的时候，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肖研翻出了一本国家地理，捡着那些好玩的桥段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对方念着。 刚开始孟喆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也跟着搭个话，表示着自己的兴趣和未来有空了可以一起去旅个游的心愿，只是没过多久，他的声音开始发哑，身体不停的从左边翻到右边，呼吸声也慢慢急促起来。 肖研照顾了他这一段，知道他大概已经开始不太舒服。他想了想，很快把书放下，走上前去，伸出手臂，将对方的双手压在耳侧，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喂……你现在想不想做？” 孟喆浑身难受之下哪里会有这种心情，胡乱摇了摇头，就忍不住想去肖研的衣服口袋里翻雪茄。 肖研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凑到对方耳边轻轻舔着：“可是我现在想做了怎么办？孟总你不愿配合的话……是不是我就只能自己搞搞了？” 他根本没有等对方的回答，只是在对方微微疑惑的眼神下，一寸寸地开始解着自己的上衣。 DIOR家定制的手工衬衫原本就修身，肖研解开了所有的衣扣，轻轻抖了一下，制作精良的衣料已经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腰上。 接下来是皮带，裤子上的拉链也很快被拉开，肖研跨身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手指碰了碰自己内裤包裹着的部分。 “孟喆，看着我……” 他声音柔软，却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情绪，眼睛亮得惊人，直直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对方心里去：“我现在很想要……你要不要帮我？” 所有的前戏，变成了一场纯粹语言上的挑逗，一字一句的听在耳朵里，却几乎要比实际的身体触碰还要来得刺激。孟喆的挣扎减缓了一些，呼吸却越发粗重起来。 肖研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很满意，一直微笑着慢慢舔湿了自己的手指，然后伸入双腿之间，微微发出呻吟。 他向来霸道强势，即使偶尔做被动的那一方，气势上也从不服输，更别提会在他人面前有这样的姿态。孟喆眼前，对方的自渎的过程仿佛变成了一场光影交错的电影镜头，不太真实却又浓墨重彩的重重砸在他的心里。 此时此刻，他的全副心思骤然间已经被眼前的画面全然占满，层层叠叠都是肖研咬着嘴唇，微微呻吟着的模样：“孟喆，要不要进来？” “肖研你这个混蛋……” 他虽然是浑身难受，却被刺激得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干渴，示意对方俯下身体，一个急不可待的热吻就这样送了过去。 肖研专心致志地和他唇舌交缠，反复分离以来所有的焦虑，惶恐，不安和压抑，骤然间都找到了一个出口，热烈地喷薄了出来。 对方虽然在床上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总是带着与生俱来优雅又克制的严肃感，肖研从未体会过被孟喆死命纠缠着，狂放到几乎失控的样子。 但是如果能因为这样暂时忘记一切，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孟喆看了半天，身体已经热了好久，神智半是模糊半是急躁的情况下，早已是欲望难耐。此刻他一边和对方接吻，一边用力挤紧了对方的腿间，火热柔腻的触感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肖研也正在情动处。孟喆感觉到对方双腿紧并，连手也探了下去帮忙刺激着他最敏感的部分，脑海中所有痛苦欢愉的一切渐渐收缩成一片空白，犹如电击般的快感瞬间炸过全身，对方的名字还没喊出口，已经浑身发麻，倾泻而出。 肖研正想着孟喆伤势未愈，一会要真的要进入，怕是得换个合适的体位才好。另外一只手正乱七八糟地摸着柜子里的润滑剂，骤然间发现对方已经结束了，一时半会到了愣在了那里。 “喂……孟总你……不会吧？” 他慢慢回味起了什么，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憋不住笑是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却还是凑到对方耳朵边一字一句：“你……是在破两分钟的记录么？” 孟喆被打击得不轻，抬手挡着眼睛喘了好几下，才意味不明的开口骂了句脏话。 肖研知道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尤其如今是对方最脆弱的时候，于是很快调转了风头，柔声安慰着：“没事的……你被折腾了这么久，体力消耗又大，身体也还没康复，这很正常~更何况……”他看着对方终于把手拿了下来，眼神恶狠狠，忍不住补充：“就算你不行了，还有我啊……” 孟喆直接伸腿在他身上踢了一脚：“肖研你给我滚！” 肖研还真的笑着从他身上滚落下来，侧身躺在他身旁，伸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发。 “你现在好些了吗？”他轻轻问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但算是为了我，你稍微忍耐一下，别一直想着抽烟或者用其他替代品，忍忍就过去了……” 孟喆阖着眼，微微地恩了一声。 方医生说过，无论是药物，烟草或是酒精，饮鸩止渴的方式都是不科学的。病人不能对代替品产生依赖。 但是肖研忽然觉得，或许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让孟喆转移注意力，即使上瘾也没有关系。 他自己或许就是最好解药，最完美的替代品。 第35章 林天阳把雅丽的品牌转让书拿到手，回程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孟喆安排。 他这次既然已经得罪了肖研，那么得罪得更彻底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拿到合同之后，他一旦回了香港，以林家的势力，肖研要动他，也未必是很容易的事。 孟喆那边，他既然已经下了手，对于孟氏相关的产业，也大致了解一下，此刻把雅丽拿到了手，不禁也想圈两个地产项目来玩玩。 更何况，自家小侄子对于孟喆的兴趣一直不减，顺手赏给对方玩儿几天，再找个地方藏个三年五载，以他的手腕，肖研就算想告他，也必定会苦于找不到证据，结果无非就是找两个小弟炮灰了交出去了事。 他如意算盘一打，直接给林振去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接起来以后，却是满身的哭腔：“阿叔……不，不好了，孟喆给跑了~” 从对方惊魂未定，断断续续的陈述中，林天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孟喆乘着他不在的间隙，拿自己做赌注，彻彻底底的耍了自家这个蠢货侄儿一把。他手里丢了这么大一个砝码，自然是满心的怒气，对着电话骂了几句之后，忽然念头一转，叮嘱司机：“这边别呆了，直接过关回香港！” 身旁的保镖有点震惊：“那林少爷呢？” 林天阳黑着一张脸：“那个蠢货既然已经把自己暴露了，就等着肖研和警方收拾好了，我们用不着跟着一起陪葬！” 当天傍晚，赵仑和阿强领着的白道黑帮两批人马几乎是同步堵上了林振在郊外的小别墅。 赵仑当年被阿强介绍给肖研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小小的警局科长，后来依托着肖研的照顾，一路平步青云混到现在，已经是S城警方响当当的人物，就连阿强和他打照面，也不得不先礼让了一下。 赵仑却依旧还是之前一脸笑嘻嘻好脾气的样子，进屋搜了一轮，把相关的证物全数入袋之后，出了房门拍了拍阿强的肩：“虽然肖老板交代过不用客气，你也多少把他的命留给我，让我回去好交差。其他的事，等他蹲进去了，我还得招呼他下半场，所以现在强哥你悠着点，别弄得太难看。” 阿强带着黑超，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小弟们招呼了一声，然后掏了跟烟递到赵仑的手里，两个人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悠悠然地抽了起来。 凄厉的呼叫声不时响起，像是被宰杀着一条野狗。 阿强和赵仑欣赏着满目的灿烂星光，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 方医生接了一个南非的慈善医疗救护项目，特地提前了两天，来给肖研打了声招呼。 孟喆的身体已经进入了稳定的恢复期，为了表示谢意，特意在君悦的顶楼旋转餐厅订了个桌子，和肖研一起为对方辞行。 三个人吃吃喝喝的闲聊了好一阵，肖研兴致颇高，连着开了好几瓶酒。喝道酣处，未免有了些醉意，忍不住示意方医生靠近了些，压着声音低低开口：“方先生，我就想问问，孟喆这事……对他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方医生想了一下：“孟总本身个性很坚韧，这段时间的恢复得也不错。身体上的瘾断了，只要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多和家人朋友相处，精神上不要受到太多干扰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肖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那……那个方面呢？” 方医生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感觉桌子底下孟喆已经狠狠一脚朝着肖研踢了过去。 “肖总是指……性功能？” 他骤然间明白了肖研问题所指，随即微微一笑，难得看到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孟喆满面尴尬，忍不住也起了一点调侃的心情：“难道是孟总最近感觉不太好？是持久度上有问题，还是勃起状态不明显？” 他用特别学术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讨论着这个问题，孟喆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但对方毕竟是照顾了他这么久的医生，又不能翻脸，忍了几秒钟，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坐不住了，直接虎着脸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方医生目送他走远，回过头来看向肖研，这才摆出了严肃的正经脸：“肖总你放心，孟总这样的程度，身体所受的损伤并不大，现在又恢复良好，所以之前如果有什么异常，应该都只是暂时性或者意外性的现象，和心里或者生理上的负担有关，适当调养一下就会恢复正常。” 他看着肖研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继续：“不过我想，这番解释，肖总大概会对孟总有所保留，不会完全说实话吧？” 肖研瞪了他一眼，心想方医生果然上道——这理所当然压下孟喆的大好借口，他自然要把时间无限期延长。 眼看着孟喆最终躲不过，黑着一张脸重新坐了回来，肖研举起一杯酒，和对面笑的一脸和蔼的方医生心照不宣的碰了碰杯。 出了君悦的大门，方医生自己开车先走。 孟喆和肖研并肩散了会步，忽然开口：“听说林振蹲进去以后，一直在申请保外就医？” 肖研微微哼了一声：“绑架挟持，故意伤害光这两项罪名就够他受了，外加一项私藏毒品，他那里那么容易就出来。何况赵仑那里特别打过招呼了，牢里每天都有新花样等着他，我要是他，直接死在阿强手里还干净利落些。” 孟喆有些好奇：“私藏毒品的事也被你翻出来了？” 肖研笑得神秘：“夹带私货搞一搞……他们之前拿这个对付你，赵仑在他那儿翻翻找找，东西一定是有的，至于搜出来的到底是一克还是一公斤，最后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孟喆想了一下：“他大概还盼着林天阳能够出面保他吧，所以死撑着。” 肖研不屑：“林天阳自保都来不及，现在大概只想着怎么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孟喆停住脚步：“你把雅丽给了他，等于是把全部的渠道资源都拱手让人了，肖氏现在也有些举步维艰了吧？” 肖研眼睛一挑，面露笑意：“难道孟总有什么想法？是准备养着我吗？” 孟喆也跟着笑：“投桃报李，承蒙肖总照顾了这么久，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带上孟氏一起玩一把吧。” 第36章 林天阳回了香港，一缩头就没在S城公开露过面 但万业的几个日化厂，倒是在S城城郊似模似样地很快给建了起来。 雅丽的产品线还在肖氏的时候上下不过二十余款，主要是铺高端市场，在大型商场里面，四周围绕的都是雅诗兰黛和兰蔻这样的国际品牌。现在品牌到了林天阳手里，产品线瞬间扩充了一倍还要多，云云种种的占领了从洗发水到护肤品的各个领域。 依仗着之前肖氏经营下的强势品牌效应，经销商倒是给足了新产品面子，但过多的产品线之间定位不明，很快出现了自己打自己的尴尬格局。 林天阳向来走的是简单粗暴的路子，也没什么做长线的打算，只等着用雅丽的品牌狠狠的圈上一笔钱就转移阵地，所以，尽管质检方面投诉连连，经销商也开始叫苦连天，他也懒得搭理，只顾着每天看着财务那边的进账，洋洋得意。 周琦看着自家一手养起来的精贵孩子被糟践成这样，心里几乎快要滴血。但肖研之前的心思显然不放在公司上，他也只能按兵不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企业的运转。 等到肖研把孟喆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终于有心思回了躺公司看了下财务状况，他才把自己的计划书拿了出来。 按照周琦的意思，肖氏目前虽然被抽走了最核心的部分，但是日化始终是他们基础领域，渠道方面的关系也都还在，完全可以集中现有的资源，再做一个新的品牌。但肖研的态度却激进得多，根本懒得再等，瞄着市场上几家成长型企业，准备直接收购开战。 这种做法对于之前的肖氏而言倒无所谓，即使眼光错了，赔上几个亿也不是多么伤筋动骨的事。但目前肖氏举步维艰，收购战就变成了一场非生即死地对赌，钱一旦投出去了，连缓冲期都没有，是死是活，就在拍板决定的那一瞬间。 周琦联合陆玲琳劝了几轮，但肖研看上去是心思已决。 想着自家老板这次大概是憋着一口窝囊气，急着报仇没那么多时间来耗，他两也就只能专心致志的去市场上寻找着合适的公司洽谈。 几轮比较之下，肖研看上了刚刚在创业板上市的一家叫申辉的公司，前后谈了几次，感觉不错，就很干脆的约了对方见面。 申辉的老板叫程睿，是个做废品收购和物流运输起家的小青年，在日化行业没什么经验，能把这个公司搞起来，几乎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外加自家能干的副手在背后操持。 周琦陪在自家老板身后，看着对面年轻的小程老板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极力强撑出一副霸气外露的成熟模样，像极了当年刚刚出道时一脸青涩，却要和各个行业大佬谈判砍价的肖研，忍不住就有点想笑。 程老板心到不大，外加申辉上市之后股价一直就没怎么上去过，大概也是在日化领域无心恋战，在周琦高超的谈判技巧和肖研强大的气场压迫之下，双方很快就谈下了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价格。 最终，肖氏持股42%，成为了申辉公司的最大股东。 程老板进账了数额不菲的好大一笔钱，心花怒放的表示要请客。肖研对他算的上颇有好感，于是拉了孟喆一起赴宴。程老板包了个大桌，龙虾鲍鱼的一顿豪点，孟喆伤口还在恢复期，不太能碰海鲜，肖研就耐着性子捡了些香菇白菜豆腐之类的清淡菜色朝着他碗里塞。 他两这样郎情妾意的搞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怜程老板自幼在一群糙爷们之间长大，受的都是最正统的男欢女爱教育，此刻偷偷摸摸地瞄了好几下，只觉得眼睛被闪瞎了有什么不对劲又别别扭扭地说不上来。 总算一顿饭吃完，可怜的小程老板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满脸“我不懂”的怀疑神色匆匆离场。 孟喆心知肚明，却也懒得去破坏眼前的旖旎风光，跟着肖研又找了个小咖啡厅坐了下来，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夜晚的霓虹。 “你对这事好像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是不是周琦又找你说过什么？”肖研给对方冲了一杯茶，一边开口问，一边笑。 孟喆被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孟氏和肖氏基本处于交叉办公状态——因为孟喆需要静养，孟氏很多等待审批的文件自然而然的就被肖研握在手里理所当然的先过一遍。于是很多时候，除了最核心的决策文件，廖志远都会在回复的资料上看到一个个全然陌生的“已阅”二字，偶尔再加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备注“孟总表示同意”，这实在是让廖志远郁闷了好一阵子。 到了肖研一意孤行的决定收购申辉的阶段，力劝不成的周琦也变得病急乱投医，打了几个电话到孟喆那里。比较悲剧的是，好几次肖老板就站在孟喆身边，听着自家下属满心焦急地冲着孟喆一顿猛说，而孟喆不置可否的一直恩恩恩，满脸都是玩味的表情。 孟喆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做生意这回事，其实和性格是很有关系的。如果是我，不会介意反击的时间拉得长一点，所以周琦的方案对我来说我会接受。但是你不一样……我们的做事风格本来就不是一个路子，你有你的想法，我其实也很好奇……” 他想了想，凝视着肖研似笑非笑的眼睛：“不过我猜，你应该不是单纯的希望依赖申辉来阻击林天阳手里的品牌这么简单，这么高风险的玩儿收购，你还有其他目的吧？” 肖研一副“知我者孟喆也”的惬意神色，静静地喝了口手里的咖啡：“目前还不确定，不过还是得赌一赌，如果赌输了……孟氏还招人吧？” 孟喆微微一笑：“前台正好怀孕了，等着招新人，肖总反正也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随时欢迎加入。” 第37章 肖研收购申辉的动作不算小，作为之前国内日化行业的翘楚，消息才一宣布，各家企业的老板们都睁大了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林天阳人在香港，到也死盯着大陆这边的风吹草动，听到了肖氏收购申辉的消息，笑得一脸狰狞：“肖研选择直接在创业板收购一家要死不活的小公司，大概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既然这么心急，我就给再他的坟头添把柴！” 日化行业的营销战，黄金时段的广告档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肖氏发家，也是肖研以一天一辆奥迪的价格朝着央视砸广告费砸出来的。林天阳深知此中之道，特别批出了好几个亿的广告费用，专门在各个强势频道的招标会上比着肖氏的价格竞标。 几轮比价下来，肖氏接连失手。 林天阳的营销团队拿着之前雅丽换回来的丰厚利润，眼睛都不眨的把竞标价格一再飚高。周琦连着吃了好几次的亏，牙齿都咬碎了，出了竞标场的门口就一同咆哮：“这群土狗，拿着这个价格都可以直接去央视一套卖新闻联播前最黄金的15秒广告档，土财主一样在这里争卫星频道的广告位有意思么？” 肖研到是从头到尾都很镇定——在孟喆的指导下，他最近下了好几个游戏APP，正沉迷于“节奏大师”和“天天酷跑”，即使是在竞价激烈的招标会上，都嘿咻嘿咻的玩得不亦乐乎，一群网络歌手的歌声响得满场侧目。 看着周琦发飚，他很难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周你火气也别这么大，林老板既然喜欢砸钱，你就让他砸……他瞄准了肖氏比价，下次你就放着心的喊高点，别辜负了林老板的良苦用心就是了。” 周琦明白肖研的意思，再遇到竞标的场合，抬价抬得巧妙又有技巧，把林天阳的营销团队架在台子上下不来，比广告商预期起码多出了40个百分点，各大卫视喜笑颜开，只差排着队请周琦吃饭，周琦表面上看着对手笑得一派舒心，心里也还是忐忑——从芒果到大蒜最有公信力的几家电视媒体被万业家几乎垄断了，肖氏未来的营销之路只怕走得会更艰难。 肖研玩儿了几天游戏，终于收了点心，几个电话拨了拨，企宣部直接把之前B20地块之战后期，与肖氏孟氏合作过的几个代言人的经纪人都约了过来。肖研亲自上阵，关了门和企宣部门以及广告公司开了两天会，一周之后，舒廉和楚临联手拍摄的几组微电影以网络视频为阵地，病毒一样迅速热炒起来。 作为目前国内的顶级偶像，舒廉和楚临向来的宣传都是所谓的“王不见王”，这次一联手，几乎震惊了整个娱乐圈。楚临向来走的是帅气逼人的精英路线，一张脸放在显示屏上，可以特写三分钟都让人不厌烦，舒廉走的则是雅痞灵动的路子，举手投足都是青春洋溢的范儿。 微电影的脚本是好几家国际4A公司献出顶级文案硬碰硬的竞标最后定下来的，放上视频网站没几天，点击都已经过了3000万，企宣部乘热打铁，社交网络部分也格外用力，微博营销和微信推广做得热火朝天，有关申辉，舒廉和楚临的话题很快上了热搜榜，一直就没下来。 周琦这才完全领会了自家老板的战略意图——申辉的产品从口碑建设开始，定位于校园和学生群体，避开了和万业那边高举高打走高端市场的产品的直接碰撞，从上市的最初就找到了喘息之机，然后借着新媒体的优势，从民间开始发力。 他也在互联网上看过那几只目前炒得火热的微电影，让他印象最深刻，也是眼下话题性最足的一只，要表达的情感卖点，却始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微电影的最开头，灿烂的艳阳天下，打着篮球浑身汗水飞舞的舒廉不小心把手里的球砸向了坐在不远地方正看着课本的楚临，两人相视一笑，从而相识。 进入社会之后，有些吊儿郎当的舒廉始终打着零工不务正业，却执着于自己喜欢的音乐梦想，楚临却规规矩矩的进了一家世界500墙的大公司，做了高级白领，成为了旁人眼里羡慕的社会精英。 在梦想道路上不时碰壁的舒廉总会在受挫的事后溜进楚临家，两个人并肩躺在地板上，回忆着青春时代的梦想。而看上去一帆风顺让人羡慕的楚临，也总会把内心的烦恼也苦闷与舒廉分享。 终于，舒廉在一个选秀比赛上获得了签约唱片公司的机会，却因为黑幕最终落败下来，失魂落魄的舒廉淋着大雨，浑身狼狈的走进了楚临家。最后，楚临坐在浴室里，一边唱着校园里两人经常一起哼起的小调，一边打开喷头慢慢地帮舒廉洗着头。 整个微电影的色调微暖，带着少年时代特有的热烈和青葱。舒廉和楚临穿着背心裸肩躺在地板上聊天的部分，导演大手笔的用了四台机体做特写，两人面对面凝视对方的那一刻，神色迷离，眼神流淌，配着电台里女声的低声吟唱，美得几乎是惊心动魄。 而结尾部分的那个楚临轻轻揉着舒廉的头发，一边哼着歌一边帮他洗头的镜头里，肖氏的所要广告的那款洗发水，出现了不过短短的几秒钟——但几乎所有看过这只微电影的人都深深的记住了这款洗发水的名字，视频网站和微博话题下面的留言几乎都是红心爆表的“定情信物不要太萌！” 周琦逮着空子也曾经找过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你们这条广告卖的到底是什么感情牌？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不离不弃的哥们友谊？怎么看起来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一身诡异装束的创意总监笑得很含蓄，耐着性子给周琦解释说，现代的校园群体审美是没那么单一的，热血的少年时代已经过去了，片子的解读大家各有各的姿态，反正产品卖得好就行。 周琦在雪片一样的订单面前，倒是没再纠结这事，但对方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却让他留了心：“对了，这条广告的结尾片段是你们肖老板亲自做的创意，周总要是有什么问题，不妨问问他？”大有你兴师问罪别找我，我忙着呢……的傲娇之意。 肖研凌晨时分到了家，冲着孟喆打了个招呼，就把自己仍到了浴缸里。 新媒体带来的营销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但随之而来的销售压力也让他忙得几乎脱不开身。 他在热水里泡了好一阵，逐渐被温暖舒适的感觉盈满，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方面外面的孟喆似乎再和他说着什么，他嗯嗯啊啊的应对了两句，就和快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脖子的地方软软的，勉强抬了抬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好一阵。孟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叠了个毛巾枕在他脖子的地方，现在正开着喷淋，坐在浴缸旁，慢慢地帮他洗着头。 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头皮被孟喆按摩着的地方说不出的舒服，也就微微笑着懒得动，过了好一阵，才揉了团泡沫敷到对方脸上：“那条广告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拍，连代言费都可以直接省了！” 孟喆才懒得理他，伸手把脸上的泡沫擦了擦：“肖研你都多大年纪了，拍个广告谁要看！” 肖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一眯：“喂！你的意思是楚临比我帅么！” 孟喆哈哈笑了起来：“你自己觉得呢？”他顿了顿，神色很有些欣慰：“难怪你坚持要他们两个一起来拍，效果果然比请个女主角来要好的多。” 肖研一副“这点奸情还能瞒得过我”的了然神态：“我早就和你说了他们两有问题，拍这广告片拍得几乎都没法出戏。收工以后都还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当我瞎了呢！不过嘛……”他慢慢将身体撑起来一些：“这两家伙都不错，这次费用方面都没要太高，在自己的官方微博上也卖力帮着宣传了好几次，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给他们投部电影~” 孟喆看他越说越没边，直接一捧水淋在他头上：“醒醒啊，肖总！要做梦到床上去睡，我帮你把头发擦一下，别感冒了。” 肖研看着他拿了吹风机，很有耐心的帮他吹着头发，心里只觉得越来越痒：“我说孟喆，我这也忙了好一阵了……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怎么在一起啊……” 孟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忍不住吐槽：“你现在这状况，还有得忙。先把体力攒下来办正事，别老有的没的尽瞎想。” 肖研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还有什么事比我们上个床更重要啊孟总？你都憋了快一个月了，真的不想要？” 孟喆翻了个白眼，吹风机朝着他手里一塞：“有力气了就自己滚起来，我也还有事没做完！”他转了个身，拉开于是浴室的门，想了想：“对了，忘了告诉你，申辉的股票连续四天涨停板，现在怕是有人开始眼红了。” 肖研慢条斯理的拿着毛巾在腰上一裹：“很好，我就等着他上钩了……” 第38章 申辉在市场上的亮眼表现，逐渐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肖研也是一反以往懒于在公众面前作秀的姿态，打扮得像个花孔雀一样在各种财经和时尚杂志上频频亮相，人模狗样的谈点什么企业社会责任和新媒体发展趋势，倒也给他吸了不少粉丝，到了后期，除去舒廉和楚临，肖老板俨然成为了申辉的第三个免费代言人，被万千校园萝莉热力追捧。 股价一路飘红的肖老板志得意满，稳固了校园市场以后，开始振作精神开发出新的产品线，对万业所专注的高端群体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周琦一边整理着财报满心高兴，一边也为自家老板高调激进的做法隐隐担心——申辉毕竟脚跟刚稳，收益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基业深厚，市场认知度极高的雅丽，就这样正面撞上了，只怕轻易讨不了好。 肖研却不以为然，一方面忙着给新产品换包装，换形象，拉着广告公司制定全新的市场策略，一方面找来了好几家一级渠道商直接扔下了重磅炸弹——以后万业和肖氏家的品牌代理各位只能二选一，我们要的就是个渠道垄断，大家看着办。 气势之决绝，俨然就是当年宝洁狙击联合利华时的翻版。 林天阳从渠道商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肖研大概是疯了——雅丽的市场份额高居不下，认知度又高，渠道商那边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儿，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被人供着就把货给出了。申辉虽然发展势头良好，毕竟尚未成熟，市场开发方面耗时耗力，哪家渠道商会脑子进水了陪着他玩儿？ 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林天阳的预料——肖研面不改色的把自家企业的盈利压倒最低点，大手笔的将利润空间抛给了渠道商，几乎是本着保本白干活的精神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居然在最短时间里把市场份额给追了上来。 林天阳实在是难以理解他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神经病节奏，生意场上他只听过所谓的“共赢”，却从未经历过这样所谓的“共损”——大家都是生意人，不赚钱的情况下干嘛要卯着劲儿的把双方都逼死？思来想去，林天阳大概也明白了肖研的意思：对方就不是再和他PK生意，根本就是之前的一口气咽不下去，卯着劲儿和他玉石共焚来着。 这个问题一想清楚，万业这边坐不住了。 林天阳现在过的正滋润，完全不想陪着肖研这个疯子一起死——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个圈，干脆把高层都招了开会，一通商量之后，决定上手直接把还没最终成气候的申辉收购过来，让肖研想要圈地也没得兵马可以玩儿。 此刻的肖老板正在兴头上，乘着一片大热的市场氛围，在广告公司的鼓动下，干脆自己出马给申辉代了个言。 镜头前的肖老板双目凝神地站在自家600多平方的豪华办公室里挑眼望着窗外，气势一派邪魅狂狷，要多励志有多励志，要多热血有多热血。 一众做着创业梦的社会小精英们被画面震撼得打了鸡血一样，盯着肖老板英俊细腻的脸庞只觉得男神就应该是那副模样——申辉旗下的高端产品再次热销，搞得孟老板家的助理出门逛商场，都热情地给自家老板带了两只润肤乳放在总裁办公室的桌面。 孟喆看着桌上两只熟悉的产品未免有点心里不适——作为早期的体验用户，这东西肖研倒是提前给他抹过，只不过抹得实在不是地方……导致至今捏在手里，都还感觉双腿之间一阵阵的刺激发凉…… 于是，心有戚戚的孟老板只能微笑着谢过了自家助理的好意，最终“啪”的一下把这两只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奇怪的润肤乳，锁进了抽屉。 林天阳对申辉的恶意收购战前期打得悄无声息，等到周琦感觉到异动，有所反应时，对方已经完成了市场上大部分的狙击购买。万业出手迅猛，在充沛的资金支持下，以高于申辉股票市场价的高价不断进行收购。 陆玲琳趴在办公室里带着四个资深注册会计师闭门三天，噼里啪啦的一通计算，最后愁了脸——她在这个领域也算是个的行家，当年以蚂蚁吞象的方式进行收购让肖研获利五个多亿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如今危机袭来，肖氏目前的资金有限，要全力进行反向狙击，只怕胜算也不到五成。 周琦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敲开了肖研办公室的门，吱吱呜呜的铺垫了好久，意思是肖氏是不是向孟氏那边求助赠资，暂时度过这个难关。肖老板靠在巨大的椅背上，听完全程却始终不动声色，最后看到周琦都急了，才挥挥手：“这事我心里有数，孟氏现在几个项目在同时运作，资金压力也很大，你别背着我私下去找孟喆，董事局里大家都还在，找个时间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说。” 如果说，这个时候的肖研还对自家手里握着的股份抱着信心的话，三天后的董事会无疑给了满心骄傲的他重重的一击——不知道是林天阳私下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丰厚，还是其他股东对着肖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名头虽响，实际获利却甚微的局面心中戚戚，大部分股东在巨大的利益的诱惑前面低了头，持续施压要求肖研其接受万业方的报价。 这个意料之外的反馈几乎让肖研措手不及，整个肖氏内部顿时大乱。 周琦连续飙了好一阵的脏话，又是谈心又是挽留，却依旧没有办法阻止董事会的股份一点点的被抛出，这种Bear Hug的收购方式他并不陌生，却从未想过会活生生的落在自家老板的身上，一时之间也几乎乱了阵脚。 等到林天阳的电话亲自打了过来，循循善诱着给他做着思想工作顺带挖角的同时，周琦彻底的暴怒了。 林天阳那边糙着一口港式的普通话，态度却始终格外温柔：“周总，你也跟着肖研干了这么久了，肖氏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申辉目前的股票走势正是最好的时候，你现在抛出，拿到手里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够你花上好几辈子，何必死守着肖研？你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最大的价值在于跟对老板，肖研给你多少钱的年薪和股份，到了我这里，一概翻番，周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周琦礼数周全的一辈子，如今对着话筒把他这辈子能够想象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林天阳听到后面也被激得翻了脸，连声冷哼：“周总何必这么激动？有这个空的话，不如去看看你家老板自己持有的股份，肖研这两天一直在减持，他自己都顶不住了准备套现走人，你还这么较真的守在肖氏干什么？” 周琦彻底愣在了那里——虽然他也感觉到近期的肖研有些不对劲，但无论如何，他不相信肖研会在这个时候减持手中的股份。 更何况，据陆玲琳那边传来的消息，被逼进死局的肖研似乎已经向孟喆开了口，孟氏的助力让申辉的股价再次飞飚了好几个百分点，如果说这一切只是肖研为了一己私利，给自己后半辈子多换一点养老费……那么他也算是白跟了对方这么多年。 然而，上天像是在和周琦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一个星期之前还在董事会上信誓旦旦号召着各位股东守住申辉的肖研，居然开始用一种让他措手不及的速度在抛售着手里的股份并购买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公司。在如此高价位上的卖出换来的大量的现金收入无疑可以让肖研躺在美钞上潇洒到下个世纪……但他们几个一手建立起来的日化帝国，无疑就这么送入了他人之手。 残酷的事实让周琦彻底绝望了，他想了两天，最后踏入了肖研的办公室递上了一份辞呈。 肖研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有关他大规模减持股份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无论是公众媒体还是内部员工，都抱着一股子鄙薄的情绪，让如今众叛亲离的他，显得越发孤单。 对于他的请辞，肖研倒是显得毫无意外，大笔一挥很快签了字，却随手把那张薄薄的辞呈仍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老周，就算要走的话，也等下周的董事会开完吧。大家共事这么久，总是需要在正式的场合告个别的。” 周琦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愿和肖研再争着一天两天，看见对方执意扣着自己的辞职信，也就只能苦笑了一下，默默转身关上了门。 第39章 既然提了辞呈，周琦也懒得再去肖氏参乎那些有的没的的烦心事，手一甩，直接闭关养在了家里，每天养鸟种花，提前过起了老年人的生活， 中途陆玲琳倒是给他追了好几个电话，目的到都是出奇的一致——让他看清形势，把手里的股份给卖了。 周琦对着这个和他一起拼下肖氏帝国的姑娘脏话什么的无论如何倒是骂不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指摘着你的良心莫非也被狗吃了？陆玲琳被灰头土脸的责备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露了底——她这几个电话是在肖老板的授意之下打来的。 周琦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没了盼头，心想肖研是彻底不守了，既然老板都放弃了，要卖就卖吧。所以林天阳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他一咬牙直接报了个价，手里的股份分批次尽数出完，换了近亿的现金，算是把自己和肖研之间的情分给彻底断了。 做完了这些事的周琦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身家过亿的超级富豪，可以毫无顾忌的挥霍到下辈子，可是看着自己一手建起的商业帝国被这样毫无尊严的抛售，始终都觉得分外难受。 连着在家里蒙头睡了几天，周琦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睡死过去了。他太太从未见过他这副颓废的模样，也被吓到了，这天吃了午饭，鼓了半天勇气，才试探着开口：“老周，你们公司的陆总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你手里的股份处理掉没有？处理完了的话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周琦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涌到了头顶，抓起电话拨了陆玲琳的号码就是一同咆哮：“你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我告诉你，我现在和肖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你他妈以后别再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的陆玲琳似乎根本没有心情计较他的恶劣情绪，耐着性子听完，才笑嘻嘻开口：“周总消消火，有空的话翻翻这几天的创业板，如果晚上没事，肖总约您一起在君悦吃个饭……对了据说林老板也会亲自出席。” 周琦怔了怔，迅速把电脑打开——之前还高歌挺近的申辉股份，不过几天的时间，居然已经是连续跌停，一片愁云惨淡。 周琦目瞪口呆，他很清楚以肖研目前手中的砝码，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让申辉的市场骤然缩水成这样，何况对方大幅度的减持，也已经对于整个申辉没有了太多话语权。 想着肖研这段时间来面对收购风波岿然不动的态度，周琦心中狠狠震了震，匆匆扒出了几件西服，让自家媳妇帮忙选了选，严正以待的准备赶赴晚上的邀约。 林天阳赶到君悦时，肖研已经等在那里。 这是自雅丽品牌被他设计拿走之后，两人之间的第二次正式会面。 林天阳的脸色有些发黑——原本他是准备以申辉最大持股人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出现在董事会上好好地羞辱肖研一番的。 这场申辉的收购战他打得并不轻松，肖研的前期铺垫让申辉的市场股价一度飙到了他几乎就要动摇的底线——但是征服肖研看着对方彻底低头认输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比起之前以孟喆为筹码作为胁迫，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在商场上，狠狠地赢上一局。 所以，即使到了后期，自家的财务团队都已经有些扛不住，借调了其他资金来这里救火，他都还是坚持着高价完成了对申辉的收购。毕竟，以申辉如今的发展态势，投进去的钱，很快就能回收。 然而，就在他站在巅峰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申辉股票很快发生了异动。连续好几天的跌停让他刚刚接手不久的股份瞬间缩水。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申辉内部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