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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中——by朗朗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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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逛街

 笨笨想着自己脑海里能减震的设备,一想还真想到了,对着罗宝根说道:“爹爹,我曾经在书上看到一样事物能减少车辆的颠簸,不如我们去铁铺看看,试着做一下,如果做成了,萝卜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罗宝根对着笨笨说的半信半疑,可想着自己儿子向来稳重,就答应去铁铺让铁匠试试。 他们去了铁铺,笨笨试着把弹簧给画出来,为着方便铁匠理解,笨笨亲自解释了一番,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要更好些。铁匠还是第一次打这样玩意,看着古怪的图纸,心中嘀咕以为又是哪家惯着孩子的爹爹哄孩子开心的小玩意。笨笨要求做三十个,铁匠要了五十文一个,总共一两半半银子,罗宝根现付了半两银子,说好了拿货后付清。 然后罗宝根就带着笨笨和严卜源去衙门找钱森了。钱森早在衙门捕头一把手退下时,走了门路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在衙门又有老丈人罩着,很是有些权势。 笨笨有时候感慨,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什么时候,他竟然就成了这样小鬼的外甥,而且全家靠着这样的小树不被受欺负。 钱森对着罗宝根这个姐夫还是不错的,他知道了罗宝根来找他,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就来了,罗宝根和他说了会话,把严卜源的情况说了,钱森当然乐意帮忙,再说,严卜源出生严府,以后说不准就有要求着人家的时候,能给严卜源一个方便,更何况还有姐姐姐夫的面子。钱森很快就让人弄好了,以后严卜源就落户在了罗家,算是罗家的人了。 接着罗宝根也和钱森说了想给外甥置些产业的想法,可惜罗家村周围却没什么要卖田地的人家,太远的罗宝根也照顾不到,钱森建议到还是让罗宝根置些店铺宅子,就在清水镇上,倒是方便一些。 罗宝根就让钱森看着,有好的以后再说。罗宝根想请钱森吃顿饭,可惜钱森已经和人有约了,罗宝根只好作罢了。 笨笨和严卜源出了衙门就被罗宝根带着去了镇上的铺子,还是当年薛永丰住的那条街。卖吃食的,卖艺的耍杂的,卖香包首饰的应有尽有。笨笨看着严卜源很感兴趣,看着严卜源眼睛停留的时间长些就去那边,两人倒是玩的开心。 不过,街上总是少不了狗血,笨笨和严卜源刚刚看着卖艺人耍的精彩,却听见一阵哭声,两个老夫妻带着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卖什么东西,看样子是没卖掉,那个老妇人急的都哭了。 笨笨看着不舒服,带着严卜源就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走进一看才知道,原来两位老人家是卖书的,看那些书应该很多,笨笨来了兴致,翻开了一本看看。 发现书的前主人很是爱惜这些书也很刻苦,书中写满了批示,笨笨看了看,这些书有些杂,这都是好东西,可怎么无人问津? 笨笨刚刚想问那对老夫妻这些书怎么卖,就有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说道:“小子,你赶紧把这书放下,这书的主人可是枉死的,可晦气了,你可别沾了霉气。” 笨笨赶紧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老妇人,那卖书的老人家说话了:“胡说,这些书都是我儿子的,我儿子可是中过秀才的,他用的书能晦气?” 那个拦着笨笨的老妇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声回道:“那是以前,可你怎么不说,你家好好的秀才儿子去考试,被人查出舞弊,熬了病一命呜呼了呢?” 那个卖书的老人家急了说道:“我儿子是冤枉的,是他作保的秀才舞弊的,他是被连累的。我家就剩下了这些书了,小公子要是喜欢就买些吧,这些只要给我五两银子就好了,我孙子发烧已经一天了,要是再不治疗的话,恐怕就不好了,小公子老身求求你了。” 笨笨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额头上还披着湿的手巾,小脸烧的通红的,时不时的很咳嗽几声,听着气就知道身子不好了。 笨笨想到前世自己高烧到了三十九度,家中没有钱,姥姥姥爷都快给医生跪下了,还是碰到了好心人,他才有了医药费,才渡过了难关。 一念生,一念死,笨笨脑海中播放着以前的画面,对着两位老人家心中不忍,他的私房颇丰,用一些银子能给别人一条活路,就像当年好心人给了他一丝生机,现在在异世,笨笨也想着给别人一些机会。 罗宝根在旁看了心中知道自己的儿子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看着稳重其实最心软不过,特别是对孩子老人,罗宝根早就发现了。 笨笨看着两位老人神情哀伤,衣着虽然还是整齐可补丁连补丁,颜色也洗的发黄了,就知道这两位老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恐怕儿子枉死,孙子又重病,对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两老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严卜源跟着笨笨不做声,笨笨眼睛看向罗宝根,样子为难的像是问自己的老爹怎么办?罗宝根就知道会这样,他认命的上前,掏出了一块五两的银子,放在笨笨手上,对着笨笨说道:“你啊,可怎么好,比你娘你姐姐还要心软,以后怎么办啊?” 被说妇人之仁的笨笨并没有不高兴,接过银子双手递给那位卖书的老爷爷,对着他说道:“老人家,我买你们家的书,这些钱你拿好了,赶紧给这位哥哥去看大夫吧。” 卖书的老奶奶喜极而泣,对着笨笨作揖道:“小恩人啊,你真是菩萨转世,老身一生一世都记着你大大恩大德,谢谢了,谢谢了!” 那个老爷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看发着热的孙子,对着笨笨说道:“谢谢小公子,老头子知道这些书一般人不愿意要,是小公子心善想帮我们一把,本来小公子好心,我却不能不厚道,可小老儿只剩下这么个孙子了,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那个发烧的孩子也站着起身,看了笨笨一会,对着笨笨说道:“名字。我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周存今生若能发达,定报此大恩;如今生不才,那就下辈子结草衔环。” 笨笨被吓了一跳,对着那个孩子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买你家的书才给的银钱,这是货钱两清,各不相欠。小哥哥严重了!” 那个孩子不再说什么,只是固执的要知道笨笨的名字,笨笨最后告知了自己的名字,严卜源有些不高兴笨笨被别人吸引了注意力,对着那个孩子冷冷的看着。 不管这个小插曲,罗宝根带着笨笨和严卜源干脆到了徐府,看看徐先生能不能再收下严卜源,毕竟严卜源才五岁,能读书最好,而清水最有名的先生也就是辞官隐退的徐先生了,罗宝根虽然和徐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没什么交情,可因着笨笨的关系,徐先生对他还是很客气的,这样也是罗宝根敢上徐府的底气。 笨笨他们放假,徐先生难得的休息日正在作画,下人来禀,说是罗宝根带着笨笨和个孩子来徐府拜访,徐先生惊讶了一下,对着罗宝根,徐先生自然是不太看得上的,要不是顾忌着笨笨是个木匠儿子,徐先生说不准现在就会和罗家说女儿亲事。 可一想到,以后老友亲朋问起笨笨的家世,一个做木匠的爹爹,连说个耕读之家都说不出去,他难开这个口,想着等笨笨有了功名,这样说出去他才能有些面子。 不过,既然存了和罗家做亲家的心思,对着罗宝根,徐先生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放下画笔,徐先生净了手,对着仆人说道:“你去,告诉夫人一声。就说笨笨的爹来了,还带着个孩子,让夫人把小姐带着出来见见。” 徐先生想想还是给罗家一些暗示,不然要是罗家给笨笨定下了亲事,那不是鸡飞蛋打,虽然现在不定亲,可能私下说道说道,等笨笨有了功名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徐先生为自己的谋算颇为自得。 罗宝根对着徐府很熟悉,每天来接儿子,徐府的这条路他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里对哪里。不过进客厅却是少的很,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下人很热情,端茶送水的,让罗宝根很是感慨了一番,这做过大官的先生就是不同,看看下人都这么知理,同时更坚定了送严卜源来徐府读书的心思。 徐先生来的很快,笨笨看见徐先生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夫子好!学生给你请安了。” 徐先生对着这个关门小弟子十分的喜欢,所以平时也多有纵容,虽然严肃可从不挂脸子,板子更是束之高阁。而对着徐天佑却是恨铁不成钢,每每都要打一顿出出气,虽然尽管徐先生对着笨笨还不错,可有着徐天佑这个前车之鉴在,笨笨对着徐先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徐先生耐着性子和罗宝根寒暄一阵,罗宝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徐先生,我今日有事是有一事相求,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这个外甥能被先生收入门下,跟着先生学学圣贤书。” 徐先生这才看见笨笨身后的严卜源,严卜源长的很好,像个小仙童似得,又出生大户人家,规矩礼仪一样不缺,看上去小小年纪就自有一股气势在,徐先生心下满意,不过,他还得问问严卜源的出生。 于是徐先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对着罗宝根问道:“我收弟子虽然要求不高,可天资聪颖,家世清白,那是缺一不可,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怎样?” 罗宝根自然不会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世,毕竟徐先生自己曾做过官,严家也是官场上混的,就是他不说,徐先生早晚也会知道,何苦去做这个小人呢。 徐先生听了却很犹豫,虽然看着这个孩子不错,可严家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孩子就是个弃子了,要是他收下了这个孩子,恐怕就要得罪严家一二了,严家大妇的娘家也是个名门望族,徐先生对此就有些不愿意了。 再加上徐先生本就是嫡子,对着嫡庶之分很是看重,所以就想着拒绝了。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自己的夫人带着小女儿徐天晴来了。萧师母比着罗宝根大着不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当然也就不用避嫌了。 徐天晴天真无邪,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虽然还小可已看出以后一定是位绝世佳人。萧师母和罗宝根见了礼后,众人重新落座。 罗宝根对着萧夫人带女儿见他有些迷糊了,这大户人家的后宅夫人小姐不是最不喜见外男的,虽然笨笨是徐先生的弟子,可他却算不上什么正经亲戚。 罗宝根看看那小姐,再看看徐先生对着笨笨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心中明悟,原来是看中了笨笨,给他家暗示。罗宝根被这消息震惊了一下,要是笨笨要了徐先生这个有力的岳丈,那么以后科举做官不是如虎添翼。 萧师母进屋就看到了严卜源,等走近清了严卜源的相貌,心中一惊,再看看又自嘲的笑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眼昏花,老老眼昏花啊! 不过,对着严卜源萧师母倒是很有好感,对着徐先生就问了严卜源的事情,一听完是来拜师的,就开口应下了,徐先生对着自己夫人很是含糊,萧师母一锤定音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闹事 罗宝根一听徐先生答应下来,立马趁热打铁的让严卜源端了茶拜师,还把早就准备好的拜师礼给送了上去。 萧师娘早年出生并不好,所以对着严卜源的庶子出生倒是没什么歧视,儿本来还想拿拿架子的徐先生在萧师母的眼神下,还是很有效率的结束了拜师礼。 徐天晴对着自己父母的心思是知道一些的,现在对着笨笨很是不好意思,当然对着笨笨的小表弟严卜源就有些示好的意思了。 严卜源却不领情,没有和笨笨相处时的孩子气和呆萌,一副拒人千里冷冰冰的样子,让徐天晴的示好铩羽而归。徐天晴被家中人当成掌上明珠,就连小霸王似得弟弟都得礼让三分,被个小孩子触了霉头,心中就不高兴了。 毕竟在徐天晴看来,要不是为着自己,严卜源这样的庶子身份她爹不一定收下的,现在托了她的福气拜了师,还一副冷冷的样子,太不知道感恩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儿不是她耍脾气的地方,但是心中却有了疙瘩。 萧师母是察觉到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对着罗宝根一行人热情的留饭,罗宝根自然不愿意,带着笨笨和严卜源就起身告辞了。 了了一桩心事,罗宝根心中高兴,特别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对着徐家想招笨笨为东床快婿的想法,罗宝根很为儿子骄傲,他就知道他儿子是个有大出息的,不然哪会连像徐先生这样做过三品大官的人看重并许以爱女呢? 心情一好,罗宝根大手一挥,带着笨笨和严卜源去了镇上最好的酒楼满客楼,让小二上了笨笨喜欢吃的,和一些招牌菜。当然也让严卜源点了喜欢吃的,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点了八个菜,加上凉菜看上去就满满的一桌子,笨笨看着,咽了咽口水,很是有样子的帮着严卜源布菜。 吃完饭,罗宝根没急着带他们回去,而是去买了好像东西,有吃的有玩的,都是给严卜源的,这样下来,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差点错过了晚饭。 晚上,和笨笨滚一个被窝的严卜源磨着笨笨再给他说说昨天没听完的杨家将,笨笨拿严卜源没法子只好把记得的说给严卜源听。 直到罗老太太来看看他们有没有踢被子,笨笨一看见油灯朝着自己房间移动就不说话了,还给严卜源打了个眼神,嘘了一声,严卜源心领神会,也闭着眼睛。 他们两个等着罗老太太走了,同时睁开了眼,在黑暗中,同时狡猾的笑了,一股做完坏事得逞的小得意在空气中弥漫。 第一天,笨笨和严卜源被罗老爷子一起送去了徐府,路上,笨笨还是没改掉自己睡懒觉的习惯,一上着牛车就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了,牛车的颠簸比驴车好些,可严卜源还是很不适应,看着笨笨睡的香甜,严卜源把自己的头靠在笨笨也闭着眼睛睡了,他觉得只要在这个人身旁他就觉得温暖和安心。 等到了徐府,笨笨就醒了,这时候他才想起严卜源这个会晕车的弟弟,心中特别是自责,自己怎么就顾着自己睡觉把严卜源都给忘了,他赶紧看看严卜源怎么样了,一看,严卜源也睡着,小嘴巴上还有着一丝透明的液体,依着笨笨的的亲身经验那应该是口水。 笨笨这才放了心,上去把严卜源揺醒,对着严卜源说道:“萝卜,醒醒!我们到了,要去读书了!” 严卜源这才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衣着,和笨笨进了徐府。 徐先生先生考了一下严卜源学习的程度,看着和徐天佑差不了多少就把他归到了徐天佑那组,严卜源抿抿嘴,好像有些不满,可想想不能给笨笨惹麻烦就没说什么,想着自己要下下力气了,他要和笨笨一起读书! 徐天佑对着这个半路出家的师弟很看不顺眼,他可是听他姐姐说了,这个小子特别的目中无人,一点礼貌都没有,现在被分的和他一道读书,徐天佑心中不乐意,要不碍于徐先生的棍棒,徐天佑一定要搅一搅的。 两个人心中都抵触,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徐先生压着,徐天佑不喜也就算了,倒是没什么大的动作。 笨笨就发现了,现在严卜源和徐天佑有些别矛头,为着一些小事都能争个一二,还特别喜欢要自己做主,那啥,虽然笨笨觉得自己没有自恋这个毛病,可他发一个令他毕竟蛋疼的事实,他们这两小萝卜头竟然在争宠。 笨笨真心不理解了,明明徐天佑还比自己大一岁,而且徐天佑没有什么大少爷脾气,怎么还能和还比他小三岁的严卜源玩不到一起去,还喜欢争来争去,这不是瞎胡闹吗。 好在两人都含糊笨笨,所以才能勉勉强强的和平共处,没做出什么令笨笨头疼的事情。当然为着较劲,两个熊孩子的读书成绩那是刷刷的往上涨,把徐先生喜的像什么似得,对着严卜源这个有些疙瘩的弟子也开始上心起来。 眼看着就要秋收了,虽然徐先生家不用秋收,可笨笨不想他爷爷和爹爹太过劳累就和徐先生申请在家呆几天,笨笨现在的课业学的不错,差几天多几天也没差,徐先生就同意了,当然笨笨的小尾巴严卜源自然是紧随其后的。 于是笨笨难得的有看个长假,想着带着严卜源好好的在村子里玩玩,也让严卜源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场景。 钱氏怀着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家务活罗老太太也不怎么让她做了,毕竟钱氏现在年岁也不小了,这次也算老蚌怀珠了,罗老太太心疼未出世的小孙子,对着钱氏很是迁就照顾。 罗家这些年并没有再置些田地,还是二十亩,罗老爷子大了,罗宝根也不耐烦一个人累死累活还挣不到什么钱,于是罗家一贯的都是请人来做。不过,罗家人还是要去监工的,中饭也要供应一顿的。 这次请的短工有几个薛家村的,而且嘴巴有些大,特别喜欢说东道西的。要不是这几个人和领工的人沾亲带故,罗老爷子是怎么也不愿意的要的。 好在这几个人干活利落,罗老太太才没说什么话。闲暇时,他们也能和罗家村的人搭讪几句。罗家村的一些人对着罗家那是嫉妒羡慕恨,有些人看着罗家生活的越来越好,眼睛都要看红了。 而现在罗家有多了个有钱的亲戚来投奔,那马车,那衣着,看着就是价值不菲的,当然也有罗老太太故意说得,严卜源是个官家出身,来震慑震慑罗家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不管怎么,罗家在村里人看来是发了一笔横财,特别是罗宝根这些天置办的东西拿回家,那些人看见了,心中越发肯定罗家得了大好处。 那几个人和罗家村人聊天,自然就知道了东家的事情。 秋收忙的差不多时,罗家却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几位不是旁人就是薛永昌、林寡妇、薛永丰夫妻当然林寡妇手上还带着个孩子。 罗老太太一见这几个人,立马回去拿了扫把,对着这几个人一阵猛打,嘴里很骂道:“你们这些短命鬼,我罗家不欢迎你们,怎么?敢上我罗家的门,今天老婆子就让你们尝尝厉害。” 薛永昌一行人被打的东躲西藏的,狼狈不堪。笨笨带着严卜源在家中看着他奶奶大展神威,心中分外畅快。 林寡妇心中气急,可也不敢还手,这可是罗家的地盘,看罗家的男人都在呢,她要是敢还手,恐怕就得横着被抬出罗家村了,她可是听说罗家的儿子狠着呢。 这林寡妇和薛永昌来也是无奈之举,当年虽然林寡妇依着肚子让薛永昌跟着她跑了,虽然薛永昌带着一笔银子,原本省着话也能过些好日子,可惜林氏不是吃素的,闹到了林寡妇娘家,林寡妇的娘家赔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 林寡妇的嫂子差点没生吃了她,实在没法子,她只好拿出两百两银子给了娘家,不然真的得罪了娘家,不说其他,光光私奔这一条,就够她兄弟把她沉塘了。 不过这样一来,薛永昌带的大半银子就没了,留下个一百来两银子,在镇上要吃要喝要住的,没几个月就花了十几两银子,不过林氏和薛永昌写了和离书,她们才不用再跑了。 本以为跟着薛永昌至少能衣食无忧,薛永昌虽然窝囊,可胜在听话,她拿孩子压着薛永昌不怕他不就范,可惜自从林氏去了后茓永昌像失了魂似得,那样子,林寡妇心中都没底,就怕薛永昌后悔了。 好在这情况在她生了男孩之后就好了,薛永昌看着儿子对着她又百依百顺了,而靠着儿子拿捏住薛永昌之后,林寡妇发现自己的银子有些紧巴,薛永昌除了种地也就干不了别的,可这镇上去哪里种地? 林寡妇望着一百多两银子犯愁了,毕竟这个家要是老这么的只出不进,坐吃山空的话,银子很快就会没的,那以后怎么办? 于是林寡妇还是和薛永昌到了薛家村买了八亩地,盖了瓦房住。虽然种地发不了财,可也算有个进项,林寡妇和薛永昌就在薛家村按了家。 而薛永昌住在了薛家村中自然要和他大哥薛永丰来往,薛永丰家也是不比往日了。家中只剩了八亩地,其他的都被沈财要走了,林志先一走,薛永丰就是想闹也没人给他闹,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家过日子。 杨氏也老了很多,家中没了银钱,又有两个儿子要养,往年她只是做做家务,从不下田下地,现在她家穷了,种地只够温饱开销,请不起短工,只好和薛永昌两个人劳作,只是两年就和一般农妇没什么两样了。 日子过的苦,他们不会想自己的错,天天骂骂咧咧的诅咒着林志先和沈财,而薛永昌对着薛永丰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两家来往的很是勤快,杨氏是个刻薄歹毒的,而林氏是个两面三刀的,两人见了面倒是处的像姐妹似得。 而这次罗家请的短工回村后,嘴巴是个不牢的,对着村里人吹嘘,说着罗家的富贵,杨氏一听,想着罗家不是给那个短命鬼定的亲的人家吗?没想到那个短命鬼能和这样的人家接了亲,杨氏心中记恨不已。 杨氏灵机一动,这林志先可是她丈夫的亲身儿子,虽然说是过继了,可那不是过继给了她的小叔子,这么说她小叔子不就是那罗家姑娘未来的准公公,那是不是可以谋划谋划。 于是,杨氏就赶紧回去和她的好妯娌林寡妇商量去了。别说,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们两个商量着还真商量了个办法。 既然现在林志先不在,那不如让薛永昌以公公的名义把罗家姑娘嫁过来,毕竟这在乡下也是有的,要是罗家能答应就最好,到时候罗家姑娘丰厚的嫁妆不就是手到擒来了。要是罗家不愿,也可以趁机敲诈一笔好处费,虽然薛永昌和林氏和离了,可再怎么说,当年薛永昌还是做个林志先父亲的,而薛永丰更是林志先的亲爹,她们就是胡搅蛮缠,一个血缘上的爹,一个名义上的爹,她们就不信,拿不下罗家。 第四十四章:弄巧 她们商量好了,就各自回家鼓动自己的丈夫去了,毕竟这事情还要薛永昌和薛永丰出面。不然,算计的再好也没用。 薛永昌自从林氏去了之后,干脆就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他对着林寡妇倒是没什么感情,没法子,只能说薛永昌被林氏给惯坏了,或许林寡妇凭着年轻的美貌能勾引了薛永昌。 可过日子却不是只有年轻貌美才行的,特别是在农家,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的各种不易接踵而来。再多的激情在生活的琐碎中也没了,倒是林氏的好,在和林寡妇比较中越发显得出来。 其实,在见过林志先之后,薛永昌就后悔了,可他太想要孩子了,想着先哄好了林寡妇,再去看看林氏,可是林寡妇看着他特别紧,等到了有时间了,林氏已经去了。 那个时候薛永昌心中就好像塌了一块似得,还是儿子把他的魂给拉了回来,既然已经对不起林氏了,至少还有个儿子不是,薛永昌把儿子当成了命根子,他已经输不起了。 林寡妇先开始说的时候,薛永昌是不愿意的,毕竟在他心中林志先是林氏和他的孩子,他不愿意去算计林志先,对着林寡妇的主意沉默以对。 林寡妇不是好惹的,她知道薛永昌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儿子,于是就天天抱着儿子哭诉,说着以后她儿子会过的多惨,他爹又是怎么样的不在乎他们娘俩。 而薛永丰本来就恨着林志先吃里扒外,对着能给自己家弄一笔意外之财的事情里面赞同,他想着明白,就是捞不着好处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薛家的三个人成了统一战线,薛永昌本就是个耳朵软的人,媳妇和大哥大嫂一劝也同意了,林寡妇和杨氏心急着,怕林志先突然回来,想着越早越好,于是收完了粮食就赶紧来了罗家。 罗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一会就在那儿气喘吁吁了,林寡妇在那儿得空隙,一屁股就坐下了,对着看热闹的众人说道:“大家来看看啊,着罗家仗势欺人,就是这样待亲家的,这以后罗家的姑娘谁敢娶啊。” 罗老太太大声说道:“放屁,你算我哪门子亲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勾搭着有妇之夫私奔,不三不四的,一点廉耻也没有。你这样的人,都不配给我罗家姑娘提鞋,我啊,嫌脏,怕侮了我家的眼。” 林寡妇被罗老太太说道脸色像调色盘似得,青一阵,紫一阵的,对着罗老太太回道:“我怎么样,就不劳你这个死老婆子操心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也是薛家妇,给薛家传宗接代,生了儿子。而我丈夫也是林志先的父亲,我大伯更是林志先的亲身父亲,你罗家的姑娘和林志先定了亲可是众所周知的。怎么?现在想毁婚?” 罗老太太一听这话,回了过去说道:“我怎么听不懂,既然我准女婿是姓林,那和你们薛家干什么事情。那个谁,我侄女不是和他和离了,这林志先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是继承林家香火之人,和你薛家八竿子也打不着。” 杨氏看着罗老太太厉害,赶紧帮腔道:“老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父母恩情比天大,就是我丈夫有些不对的地方,他做小辈的就不是我丈夫的儿子了,那只要林志先是我丈夫的儿子,那罗家姑娘自然就是我家丈夫的儿媳妇。” 罗老太太嗤笑了一声,对着杨氏不屑的说道:“我当是谁呢,你不就是那个要害死我准孙女婿的歹毒后母吗,怎么这时候你们想起林志先是你丈夫的亲生儿子了?那当年他被你虐待,被你推进河里,你丈夫也是林志先的亲爹可曾给林志先主持过公道,后娘我见过不少,像你这么心狠没皮的还是第一见到。你啊,就不怕林志先的亲娘晚上来找你,住着人家的嫁妆,花着人家的家当,虐待着人家的娃,真是够心黑的。” 看热闹的人一听,一个个像发现新大陆似得,对着杨氏指指点点的,把杨氏看的脸都没地方放。薛永丰也被罗老太太的话说的恼羞成怒:“老太太,不管怎么说,我生了那个兔崽子这是改不掉的,你扯来扯去,是不是想悔婚啊。” 罗老太太看着薛永丰,冷笑三声,说道:“大家评评理,这过继的老子来我家认亲不是要把人大牙笑掉了,不管是从礼法还是祖宗家法,没有过继还以老子自称的,要是薛永丰你气不服,先去衙门看看律法再来和我认亲,天底下过继的多了去了,可没一个敢以老子自居的。我虽然是个老婆子,可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薛永丰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站不住脚,要是真的论起来,自己也是理亏。在这儿还算名正言顺的就算是自己弟弟了,毕竟虽然他和林氏和离了,可林志先算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罗老太太也清楚真正难缠的是薛永昌,毕竟当年是为着薛永昌才过继林志先的,就算林氏写了和离书,按照礼法上,薛永昌还是对林志先有一定的监管权,虽然比不过林氏,可现在林氏没了,薛永昌要是真闹起来还是有些棘手的。 薛永昌一直没出声,林氏和在的时候,他每次来罗家,老老太太每次都是笑脸相迎,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他来这儿只会觉的窘迫,听说罗老太太最后照顾了林氏去在的,知道他所有的不堪,在罗老太太面前他自然就气弱了很多。 林寡妇看着自己丈夫像个死人似得不做声,一气之下就打自己的儿子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你爹都不管你死活,你娘都被人欺负死了,他还在想着那个没有血缘的儿子,你算什么啊,谁叫你托生在我肚子,不招人待见。” 薛永昌赶紧把儿子抱过去,听着儿子的哭声,薛永昌很心疼,他知道自己要是不令林寡妇满意,儿子恐怕还要受罪,他都为了儿子舍去了结发妻子,一个养子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薛永昌还是开口了;“罗老太太,我虽然和林氏和离了,可好歹也曾是林志先的爹,现在志先不在,罗家大姑娘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这个做爹的就厚着脸皮来问一句了,你罗家是不是要悔婚?” 罗老太太回道:“你别血口喷人,我罗家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家,我姑娘一没退亲,二没出格,你这话什么意思?今天不说清楚了,不要仗着自己资格老,就倚老卖老,算起来我可是林氏的姨母,可比你辈分大多了,你也别忘了,你以后不是林家人了,林家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对着薛永昌罗老太太尤其的恨,就是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侄女,现在还恬不知耻的来罗家占便宜,老天真不开眼,不劈死这个负心汉。 薛永昌接着说道:“既然没有悔婚之意,可志先不在,不如,不如……”薛永昌有些说不出去,林寡妇接过话,说道:“不如先嫁进林家,也好安安大家的心。” 罗老太太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了,笨笨都要为这群人的无耻刷新下限了,看着林寡妇拿着儿子逼着薛永昌的那一幕,笨笨感到好笑又好气,薛永昌自己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林氏难得不知道,她就这么笃定没人知道这孩子不是薛永昌的,这么的肆无忌惮。 罗老爷子刚刚看着罗老太太说道,罗老爷子刚刚说道:“我罗家是没有悔婚的意思,可我孙女婿现在人不在,林家没人在家,我孙女嫁进去守活寡吗?就不知道你们怎么张开这个口的。” 林寡妇有儿子在身旁倒是不怕知道薛永昌怎么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于是说道:“林家是没人了,可林志先的长辈可不止林氏,她先嫁到薛家来,也算替丈夫尽孝了。”这话一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哄闹。 这话说的好像都天经地义多为大妞打算似得,罗老爷子脾气不错,可现在也很暴怒了,对着林寡妇的无耻,责骂道:“我是不会认银奔之人为亲家的,更不会让我孙女人抛弃糟糠之妻,卷妻子财物养小的男人为公公的。其身不正,我怕影响我清白的名声,至于我罗家悔不悔婚,自有婚书在,由不着你们操心。” 罗老爷子说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众人没想到一向不说重话的罗老爷子也能如此的把人扁到尘埃里,那一句一句的,真是让林寡妇和薛永昌听的心拧着疼。 罗老爷子一番话下来,是彻底的撕下了薛家的遮羞布,让他们的不堪曝光在了人前,这样不留情面的做法,罗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做,可想而知,罗老爷子有多厌恶薛家一行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薛家没得任何好处怎么能就此收手,林氏又开始撒泼了,这阵势颇有点耍横撒泼的意思。 笨笨很后悔,他当年知道那件事情后,为着林氏最后的遗言想着给林志先自己去处理,可没想到,林志先一去没了音讯,而林寡妇却靠着个便宜儿子来为难他姐姐,薛永昌更是没有后悔的迹象,娇妻幼子还能有闲情逸致的来罗家占便宜,真是好样的。 严卜源看着笨笨,不知道自己这个喜欢笑着,对人温柔的表兄,为着什么事情咬牙切齿,一副恨恨的表情,虽然严卜源不知道什么事情,可直觉告诉他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候,笨笨走到了罗老太太身旁,对着罗老太太耳语了几句,罗老太太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人却是精神起来,看着林寡妇眼中掠过一道了然的光。 第四十五章:成拙 笨笨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了这件奶奶,心中舒服多了。罗老太太让笨笨去给二妞说让她找村中的大夫过来,说是呆会有用。 而罗老太太这回神清气爽的看着林寡妇在耍泼,就把她当耍候的,还会屋拿了板凳瓜子回来,自己就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把林寡妇当个屁。 林寡妇一看罗老太太这个样子心中气急,想也没想的,就冲上去准备厮打罗老太太,顾肃这个时候冲了出来,轻轻一脚就把林寡妇给踢出了三丈远,把罗老太太也惊了一下。 这身手,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啊。不过罗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这个是时候,她对着顾肃谢了谢,看着林寡妇眼里一阵嫌弃,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得。 而林寡妇被这么一踢,倒是疼的很,她一想这是个机会,大庭广众之下,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敲诈一笔,更待何时啊! 于是林寡妇就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薛永昌抱着孩子,孩子一听自己娘哭,也跟着哭了,一时间倒真的有些凄惨的模样。 罗老太太却不为所动,薛永昌在哄着儿子,罗老太太看了对着薛永昌说道:“薛永昌,我真佩服你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薛永昌知道罗老太太看不起自己,也不回嘴,只是哄着孩子,罗老太太却不放过,接着说道:“薛永昌,你还真是奇怪,对着别人的孩子宝贝的像什么似得,可惜啊,这个孩子不是你的种。” 薛永昌听了猛的一抬头,看着罗老太太,林寡妇一听,肚子也不疼了,手脚利落的爬起来,对着罗老太太大骂道:“你这个死老太婆,瞎说什么呢,我给薛家生看儿子,你为你侄女抱不平也不能诬陷我儿子啊,告诉你啊,要是再乱说,我就和你拼命。” 罗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寡妇,说道:“还真是做贼心虚,我既然敢说,就是确有其事的,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发誓,要是这个孩子不是薛永昌的,你这辈子下辈子不得好死。” 林寡妇听着罗老太太逼着她发誓,心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罗老太太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看来还是在诈自己,林寡妇并不怕发誓,她对着罗老太太说道:“要你这个死老婆子诬陷我,幸好我行的正坐的端,不然还真被你糊住了。” 林寡妇对着众人的面,高傲的看着罗老太太说道:“我在此发誓:如我儿不是薛永昌亲生,我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薛永昌听完林寡妇的发誓,整个人提着的神经松了下来,紧紧抱着儿子的手也全是汗水。 罗老太太听完了后,对着林氏说道:“老婆子服了,没想到真要对着自己这么狠的,这么的诅咒自己,你可真狠的下心啊。可惜,薛永昌小时候生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那你儿子怎么会是他的呢?” 罗老太太的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薛永昌,林寡妇更是脸都白了,她还强辨道:“你胡说,我儿子就是薛永昌的,你这个老妖婆再胡说我就和你拼了。” 顾肃站在旁边,林寡妇张牙舞爪的也只是说说而已。罗老太太却说道:“我侄女林氏和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她早就知道薛永昌不孕,可惜薛永昌是入赘到林家的,我侄女心好,瞒了下来,自己背了黑锅,就图他对自己好,一心一意。结果,薛永昌这个负心汉勾搭了林寡妇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宝贝着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卷了钱财抛弃了我侄女。” 罗老太太双眼盯着薛永昌,看着他神情恍惚,说道:“我侄女郁结于心,命不久已,想告诉薛永昌实情,可惜薛永昌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她,所以老天有眼活该他做活王八,替别人养孩子。” 薛永昌红着眼睛对着罗老太太大声急吼道:“不,我不相信,这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生呢,你骗的,对,你骗我的,就是为了林娟报仇。” 罗老太太不理他,直接说道:“你不信,就去看看大夫,一查便知,我犯得着骗你。” 刚好,二妞带着大夫来了,罗老太太直接指着对薛永昌说道:“大夫在那儿,你自己去看看,要是不信啊,你自己去镇上看看。” 这变故不仅连薛永昌大受打击,就是薛永丰也羞的不行。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不出半天,薛永昌不孕就会传遍全村,以后不仅薛永昌抬不起头来,就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也直不起腰杆子。 林寡妇吓的瑟瑟发抖,薛永昌看着手上抱着的孩子,刚刚还觉得哪儿都好的儿子,现在却成他的耻辱,他的一生也因为这个孽种毁了,他变成了一个笑话。 眼睛发红的薛永昌拿起那个孩子就往地上扔,众人反应不及,眼看着血案就要发生,顾肃镇定的几步走,身手敏捷的接住了孩子,把孩子给了林寡妇。 林寡妇却更怕了,一个劲的带着孩子跑远一些,就怕薛永昌再发疯。众人见着了薛永昌的癫狂没人敢再说什么,一个个不自觉的往后走了些,离薛永昌远点。 薛永昌像困兽似得,整个人看上去都崩溃了。这个时候就没罗家什么事情了,罗老太太一点也不同情薛永昌,搬了板凳,关上院子门,准备做饭了。 而门外薛永昌会怎么闹腾,林寡妇又会受什么罪,罗老太太一点也不好奇了。家里人也跟着罗老太太回了,不过,隔着老远似乎还能听到薛永昌绝望的咆哮。 可笨笨还是眼尖的发现罗老太太的眼睛中冒出的晶莹。罗老太太擦擦眼睛,想着:自己的傻侄女终于能安息了,那个负心汉还是遭了报应。 而大妞却一直紧凑着眉毛,眼看自己快过完十六岁了,大妞对着林志先的爽约心中哀怨,但更多是担心,人离乡贱,林志先只有个舅舅能够依靠,大妞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不安。 今天闹了这么一场,钱氏虽然大着肚子没有出去,但是也从头看到尾,对着林氏除了同情更有的是物伤其类的辛酸。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就被这么个男人毁了,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背负着不孕的罪责,扛起家中的重担,却最终比不过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比不过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本来钱氏性子爽利,看了这事对着薛永昌这个负心汉骂上一阵子,可现在她怀着孕性子就变的敏感很多,多愁善感至极,本来一大惩负心汉大快人心的戏码,在钱氏这儿却出现了反效应,她整个人却是消沉了许多。 自从那日顾肃小露身手之后,罗家上下对着他那时另眼相看啊。特别是笨笨,现在和严卜源好的像一个人似得,对着顾肃那时嘴巴甜动作勤快,他本就羡慕那高深莫测的大侠,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在,笨笨是狗腿的连罗宝根这个亲爹都有些吃味了。 顾肃多时是沉默寡言的,但是从那天的事情看,顾肃是个很有是非观的人,特别是他对着严卜源这个小孩子下主子时却是恭恭敬敬,恨不得死而后已算了,把笨笨看的连呼这不就传说中的“忠仆”,对着严卜源好一阵羡慕。 其实笨笨有些好奇和疑惑,一个四品文官家中能有一位这么好身手的仆从,还给了不受重视的家族弃子,这也太大方了吧?或许严家人才济济,所以顾肃在严家排不上号才被发配到这儿的?或许是对严卜源还有些感情,来弥补的? 笨笨读了这几年的书早不是吴下阿蒙了,据他所知,朝廷历来是武强文弱,虽然历代皇帝都大力优待读书人,可朝廷多年的战争还是把武官的地位捧上了一定的高位,如先前的捷北王,当然也不是武官个个都能封王的,捷北王那是特例。 但是武官的确比文官好升官,当然也更为的有权势,天下世家十之八九来自军中。 而凭着顾肃的身手在君子谋个百夫长那不是手到擒来,总比跟着别人做下人强吧。不过,笨笨也只是想想,他听自己家小萝卜说过,好像是他姑姑罗宝珠以前对竹嬷嬷有救命之恩,所以顾肃一家才这么忠心耿耿的护着他。 笨笨只能感慨一下,老天果然是差别对待的,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打开金手指的人嘛,可看看,他姑姑救人就救了个忠仆,为着他姑姑和小萝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他上次不过是帮着人家就买了些书,回来还让自己奶奶知道了,到现在还时不时的说他几句。 日子就在笨笨和严卜源每天来去徐府中度过,眼看着钱氏的肚子越来越大,终于在过完年之后的三月份生了个小子。 罗老太太一直认定了钱氏这胎是小子,现在成真了,就想着再去清水镇添些香油钱,给他小孙子祈福,保佑他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笨笨现在因为身边有了严卜源这个小表弟,满足了他做哥哥的愿望,而且严卜源又乖又听话,让笨笨很是稀罕喜欢。对着还在哭闹要人哄的小奶娃自然是严卜源更为讨笨笨喜欢。 不过,香香软软有着奶味的小婴孩笨笨也是喜欢的,虽然没有他奶奶那样爱不释手,每天心肝宝贝的哄着,把以前是他的待遇全继承了,笨笨有些窃喜又有些嫉妒,好在他是个心宽的,也就酸了一下,每天都要亲亲小弟弟的。 严卜源危机感陡然加重了,他对这个小婴孩没什么想法,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他实实在在的介意笨笨把注意力给了这个孩子,所以总体来说他还是讨厌这个孩子的。不过,他很聪明,在笨笨面前觉得乖巧可爱,心中却想着怎么把这个和他挣注意力的小破孩给弄走了。 笨笨的小弟弟洗三过后就给取了正式的名字,看着笨笨叫罗青丞就把小弟给取了罗青和,寓意也好,平步青云,一生和顺! 笨笨想着自己升级了,怎么着也不能再叫自己的小名了,要是一不注意被自己的小弟弟知道了,以后他就没有威严了。为此,笨笨特地在人齐的时候,郑重宣布,以后不准再叫他小名笨笨了。 而笨笨的新名字也是现成的,让大家喊他青丞,或者罗青丞。罗老太太喜欢喊笨笨,不应该叫笨笨了,应该是青丞。喊他丞丞,青丞对着他奶奶没法子只好随着她了。 而严卜源坚持喊青丞“笨笨”让青丞好好的修理了一顿,只好跟着罗老太太委委屈屈的喊青丞:丞丞,然后在青丞表示不行时,一副随你说,随你骂,我就是不改的模样,青丞没法子,也只好随他了。 第四十六章:科举 春去秋来,转眼间青丞九岁了,这期间青丞对着顾肃的讨好取得突破性进展,或许是青丞的眼光太炙热,或许是碍于严卜源这个小主子的威严。顾肃现在成了青丞和严卜源两个人的武学师傅。 青丞自从学了之后,小身板看着就好了不少,当然,严卜源现在的身手可比青丞这种花架子好看多了,青丞私下嘀咕,恐怕这个家里就连自己的爹也不是严卜源这个七岁孩子的对手。 而家中的小青和已经能走会说了,相比起青丞当年的乖巧和安稳,青和就极度的调皮和闹腾,钱氏和罗老太太两人带着有时候还带不过来。特别是现在能走了钱氏更是一步也不敢让青和离了她是视线,好在,大妞几个姐姐能照顾着些。 青丞十分喜欢这个弟弟,青和也和他好,看见他就要他抱抱,缠着他玩。而出乎意料的是,青和最怕的人既不是家中辈份最高的罗老爷子,也不是自己那个经常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爹罗宝根,反而是不声不响,整天围着青丞转的严卜源。 家中现在也是有些好玩。不知道是不是青丞太吵闹还是是幼子的缘故,钱氏的心比较偏向青和。青丞有时显得有些失落,不过想想,父母大都是关爱调皮的小孩多些,自己这么大了还吃这个小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而罗老太太喜欢青和的同时更为的心疼青丞,对着青丞也最偏心,有好东西就留给青丞,有时连青和都要不到,就是明摆着最疼青丞。而罗老爷子喜欢带着小孙子玩,可每每银钱都偷偷的塞给青丞,而且银钱的数额还蛮大的,青丞每每在温暖的同时也颇感无奈。 罗宝根对着青丞是慈父,可能因为青丞来的时候他在而立之年,对着千求万求来的孩子自然心疼,加上青丞是早产儿还是有他的原因,心疼的同时也就有些愧疚,对着青丞从来没板过脸,没说过重话,特别是青丞读书读的特别好,又乖巧又懂事,罗宝根有时候看着青丞读书,就觉得心都化了。 而对一出生就七斤重,长到现在连个小喷嚏都极少打的青和从小就闹腾,还皮实,罗宝根过足了把严父瘾,对着淘气的罗青丞没事就拍拍屁股,打打手心。才两岁不到的青和却依旧被罗宝根定了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抚养路线。 所以,青和这个弟弟的出现,并没有让青丞在家的地位有所下降,也正因为如此,钱氏对着粘着自己的小儿子才更怜惜,更为的偏爱。 有时候,罗老太太见着钱氏为着青和忙里忙外,对着青丞有些忽视的时候,对着钱氏有些不满,经常敲打钱氏,婆媳又是一顿闹腾,连带着罗宝根也做着夹心饼。 而现在家中最平静的就要数大妞了,十七岁的,在乡下早就嫁人了,有些动作快的就已经是孩儿他娘了。可大妞一直待字闺中,等着林志先。说起林志先,前些年来闹腾的薛家人也算遭了报应。 薛永昌自从知道了自己不育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最后怪林寡妇水性杨花,害了自己本来美好和睦的一家,回去后闹着要把林寡妇和那个孩子沉塘。林寡妇被打了一顿,趁着人乱,带着孩子找到了林家村村长的家,跪在村长门前,求他救救自己的亲生孩子。 村长家的婆娘可不是好惹的,当然不肯认,可众目睽睽之下,林寡妇说的斩钉截铁,最后更是愿意滴血认亲,村长被逼着没法子,最后验亲之下确认这个孩子是他的,这下林家村的人哗然了。 薛家也闻讯赶了过去,抓住林寡妇就打,孩子也被吓的哇哇大哭,林寡妇的娘家这时候冒出来,要让村长赔偿他们家损失,整个场面乱的不行。 最后,商量出,林寡妇的娘家赔偿薛家一百两银子,村长家赔二百两,相当于是给林寡妇和孩子的赎身钱,林寡妇的娘家自然是不愿意担着这笔钱的,可薛永昌现在疯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薛永昌不能让女人有孩子,现在又这么大了,他没什么可牵挂的,要是真把他逼急了,林家也不愿意,最终出了钱,但也说了,以后林寡妇是生是死和娘家在不相干。 而出了这事,村长家在林家村闹了个没脸,赔钱不说,村长也不能做了,最后林寡妇也没进到那家的门,孩子是给他家抱走了。林寡妇名声坏了,娘家也不管,夫家人恨她欲死,于是,她只身一人去了外乡,终其一生,再也没回来过。 而薛永昌闹完了之后,回了薛家村总是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薛永丰也受了牵连,不过,杨氏看着薛永昌手中有了银钱,就和薛永丰商量把自己家的小儿子过继过去,以后等薛永昌去了,那些东西不都是她儿子的。 没想到薛永昌并不肯,每天除了种地就是喝酒,喝完酒就喊着林氏的名字,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而大妞的亲事也成了薛家人心中的一块心病,毕竟大妞眼看着成了老姑娘,等到二十岁一过,林志先要是真不回来了,那大妞只能嫁给别人做填房。钱氏心疼女儿,回去和娘家通了气,回来后给罗家人说道,钱氏的三侄子能娶大妞,好歹是亲戚,就算大妞以前有过婚约,钱家也不会嫌弃的。 罗老太太不做声,毕竟这门亲事是自己一力促成的,现在这个样子,罗老太太心中不知道后悔了几回,有这么个机会,自然要紧着大妞嫁人,至于林志先,一走没了音信,不能为了他把大妞给耽搁了。 罗老爷子有些不愿意,他觉得好女不嫁二夫,而大妞许了人家就应该等着,一家人几样的心思,而大妞却明确的说了,她等林志先,这辈子就嫁林志先。钱氏除了气的肝疼,只好回娘家说好话。 而青丞这些日子很是烦忧,今年是科举之年。他今年九岁,要说能去科举也能去科举,可徐先生的意思却是再等等,按照徐先生的说法,青丞学的很好,去考试中了,也有八成把握,可青丞的岁数太小了,在大梁不乏八九岁中了秀才的的神童,可毕竟是少数,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可青丞却有自己的想法,人活七十古来稀,罗老爷子和罗老太太现在已经五十大几,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在青丞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岁月不饶人,两老的身子骨也眼看着一年不如一年,他能等的起,可两老等不起,要是他现在开始科举考试。 就算每次都能中了,也要到十五岁才能中了进士,那样的话,两老已经六十来岁了,就这样青丞心中都不敢保证两老不出意外。青丞不愿意在过那种,子欲孝而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事情了,到现在每每想起前世的姥姥姥爷,他都充满了悔恨,要是当年他初中就出去打工,是不是姥姥姥爷可以享几天清福,是不是能多活几年? 现在,他就想着在两老离世之前,能满足他们对自己的期望。现在他下场,有九分把握能中个秀才,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他本来就不是个孩童,理解什么的当然要比一般人强很多,学习效率也不错,而九岁中了秀才在元州境内肯定是有些小的,可放眼大梁就不是那么的打眼了。 青丞不想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去避开自己的责任,于是他决定去考试。做了决定后,徐先生心中不高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对着青丞也没有以前用心了,觉得他太急功近利,自己恐怕看走了眼,以后也不会要大出息,心中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将女儿早早的定给了他。 青丞也发现了徐先生对他的敷衍,也没有多失望,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告诉了徐先生也只会说他妇人之仁,倒不如自己做了决定。 既然要科举就要做好准备,虽然大梁优待读书人,可对功名的给与还是很严格的,科考要经过层层的限制才行。罗宝根是做木匠的,好在他户籍上写着是农户,而木匠这个活计也只算是个副业,这也是罗家没有多少人还种那么多地的原因之一。 虽然如此,青丞要科举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光光秀才作保就很急人,像罗就村最好的功名就是开着私塾的老童生,秀才是没见着的。好在钱家的村子里住着一户秀才,和钱家关系不错愿意作保,而朝廷体恤有功名者极少,只要一名秀才作保即可。 科考在秋收之后,天气微凉,因为在清水镇考试,家中人一合计就打算一起去镇上的房子住,方便青丞考试。 于是,罗家人收拾收拾就去了镇上,当然顾肃一家也跟着去了。要说竹嬷嬷确实厉害,她女红做的特别好,一件绣品能卖出不少银子,加上顾肃每大半年要去外乡收租子,严卜源放在青丞这儿的小金库直线上涨,青丞粗略的算了算,现银已经有快到一万两了,这些还不包括那些珠宝。 青丞有时候打趣严卜源是个金萝卜,严卜源也只是哈哈一笑,照样把自己的收益给青丞,让他打理,现在他们要去镇上,自然要带走。 而越和竹嬷嬷和顾肃相处,越能感到他们不是简单地人物,有一个仆从嬷嬷能精通天文地理,说起史记来比青丞很顺溜,连带着竹嬷嬷教严卜源的一些东西,有时候连青丞都忍不住眼热一把。 而竹嬷嬷对着大妞几个女孩子很是喜欢,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对着大妞几个,竹嬷嬷很是教了些礼仪规矩,而三妞喜欢医理,竹嬷嬷也精通,对着三妞倾囊相授,三妞现在也大小是个大夫了,最好的例子就是青和了,在三妞的照顾下,头疼脑热一个没有。 而顾肃就更是深藏不露,教青丞是武艺,而教严卜源的就是将帅之道,特别是一些兵法谋略,由他教的好像是亲身经历过沙场的人才能那样的有说服力。 当然,虽然青丞心中直痒痒,特别想知道他们过去的事情,可也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既然人家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好过多的关心。不过,青丞每每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和严卜源说说自己的想象,比如说,顾肃曾经是一位将军啊,然后竹嬷嬷是位大家小姐,可惜两个是不能在一起,所以才隐姓埋名的私奔了,又阴差阳错做了严卜源的下人。 严卜源也陪着讨论,他比较倾向于顾肃和竹嬷嬷是退隐江湖的大侠,因为受了他娘的恩惠,江湖之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才来保护他的。 青丞是不赞同,认为是自己说多了睡前故事所造成的,深深的反省了自己对小萝卜心灵的污染,觉得将功补过,以后一定得多说些‘心灵鸡汤’、‘心灵鸭汤’之类的励志故事,争取把萝卜培养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第四十七章:受伤 到了镇上,房间多了,加上青丞要准备考试,自然不能再和严卜源在一块了。严卜源特别不愿意,他在青丞的房间总磨磨蹭蹭,眼巴巴的望着青丞,做小狗状,希望青丞能软下心来。 不得不说,严卜源在这两年中把青丞的性格摸的门清,果然青丞看不得严卜源的可怜样,顶着钱氏的冷脸,硬是答应了和严卜源一个房间,这样连一直明偏暗偏着青丞的罗老太太也担心青丞被严卜源闹,极力不赞同。 严卜源平时使劲好处,讨好自己的舅舅罗宝根和姥爷罗老爷子发挥了作用,大手一挥,对着家里的两个女人说道说道,这才使得严卜源再次住进了青丞的房间。 经过两年相处,青丞是真心的把严卜源当弟弟看,有时候就连青和这个亲弟弟也要在严卜源之前退射一席之地。而严卜源也确实乖巧,对着青丞更是掏心掏肺的好,小小人儿就像个管家公似得,对着青丞上心的不行。 有时候罗老太太就打趣说,要是严卜源是个女孩,姑表配,就凭这严卜源对着青丞的这份心,说什么也要给青丞把严卜源娶了回来,每每这样说的时候,一向老成的严卜源都脸红的不行,把罗老太太逗的越发的爱打趣他。 这不,青丞要考试,严卜源在旁一起看书的同时,一会给青丞送个水,一会给青丞拿件衣裳,连钱氏这个十分担心严卜源会吵到青丞的娘亲看了都满意不已,遂也不再想着把严卜源和青丞分开了睡。 严卜源虽然小,可做事周到,有时候青丞大大咧咧的做事情都没有严卜源仔细。因为青丞辅导着严卜源的功课,就算现在青丞要下场了,也没耽误给严卜源布置课业,所以,现在严卜源每天三更起,先和顾肃学会东西,等到了五更再和青丞一起习武,而之后和青丞一起去徐先生家,回来之后还有竹嬷嬷在等着他。 青丞每每都要感慨,谁说现代孩子苦,看看小萝卜就知道望子成龙的家长到处都在,虽然人家顾肃两口子是仆从身份,可他们无儿无女就跟着严卜源,俨然把严卜源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也竭尽全力的教他们所知。 青丞虽然知道小萝卜现在学的多对以后大有益处,可还行很心疼,每每学了他爷爷给小萝卜私下加餐,见小萝卜喜欢罗老太太做的酱牛肉和米糕,都要磨着自己奶奶给他做好多。 自从青丞决定下场之后,徐先生就采取放养政策,今年还是大比之年,徐先生被亲朋好友请着指导一些子侄,他也忙不过来,家中现在淡了要青丞做女婿的心,对着青丞自然没有以前在意,青丞干脆就和徐先生请了假,回来复习。 徐先生答应了,严卜源却不干了,他去上学最大的原因就是能和青丞一块,现在青丞不去了,他自然也不想去了,可一向好说话的青丞却坚决不同意,硬是要他在徐先生这儿好好学习,严卜源撒娇打滚也都无济于事。 严卜源没法子只好去了。青丞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就耽误了小萝卜的前程,在青丞看来,严卜源没了家族的帮助,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取,再加上要是严家那位嫡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严卜源的未来就艰难多了,只有学好本事才能有反抗之力,所以他一直把严卜源的功课看的十分重要。 可没想到,早上好好的人去,下午罗老爷子接回来的时候却被开了脑门子。青丞一看,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赶忙上去看个究竟。 严卜源神色虚弱,脸色苍白,对着急急赶过来的青丞扯出笑来,说道:“青丞,你别担心,我不疼的,以后我也能和你在家学习了。” 青丞气不打一处来,真以为他是为着和他在家一起,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厉声道:“严卜源,你是不是皮痒了,就是不想去,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你这个小混蛋,是不是找打啊?” 说着,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可看着绑着绷带的严卜源终究还是没下的去手,对着他受伤的地方轻轻的摸去,眼睛一红说道:“你这个熊孩子,还疼吗?” 严卜源一开始看青丞板这个脸,说话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声,心中害怕真惹了青丞不高兴,看着青丞的手下来,就闭上眼睛,想着要是青丞打了他之后能不生气就好了。 后来发现自己身上没疼,再看看青丞的眼睛都湿润了,知道他伤心了,这比打他更让他疼,对着青丞笑笑说道:“不疼,习武之人这点伤算什么,青丞别伤心,你伤心了,我就疼了!” 而罗老太太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严卜源好好的让顾肃抱下来,对着严卜源就是一阵着急。顾肃也不说话,脸上却是阴沉的能滴的下水来,竹嬷嬷一见严卜源受伤了,手抖了抖,上前摸了摸严青丞的脉,才缓缓的说道:“还好还好,卜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听着竹嬷嬷这样说,众人才放下心来,这时候,罗老爷子才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因为是大比之年,徐先生的远房亲到元州去考举人,趁着路过徐府就在这儿稍做休息,得徐先生指点指点。这个远房亲戚是徐先生一个表妹的儿子,姓邵名艺,邵艺此人不过二十岁数,家中也算小有资产,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可惜家中有亲人去世,守孝三年,才耽搁了科举。徐先生对他大为赞赏。 因为住在徐家,又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邵艺很得徐府上下的喜欢。他却对徐天晴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少年爱慕,才子佳人自然是在心中想过的。 可他住在徐府竟然从一些人嘴中得知,徐先生有意把爱女许给自己的弟子罗青丞,在知道罗青丞只不过是个农家子,没权没势的时候,就特别的不服气。 他自持才华横溢,在和徐先生请教的时候,旁敲侧击过,原以为罗青丞不过是个乡野小子侥幸识得几个字罢了,可按照徐先生的意思,罗青丞虽然有些浮躁,可才华却是不输于他的。 徐先生就是再喜欢邵艺,再不喜罗青丞不按他的话做,可毕竟罗青丞是他的弟子,弟子才华平平,那师傅能高超的那里去。 而邵艺听徐先生这样说却是认定了徐先生看不上他,毕竟罗青丞还是个白身,拿他和自己比,邵艺自认为受到了侮辱。而不巧的是,徐天晴也对着罗青丞对着严卜源好的超过自己,对着罗青丞一肚子的委屈。 而徐先生对着罗青丞也没了做女婿的打算,也在家中人面前表示了。本来徐天晴就觉得自己一介千金小姐要嫁个农家,就是再有出息也去不了泥腥味,这让清高且被富贵养迷了眼的她多有看不上。现在一听自然大喜,同时也暗暗瞧不起青丞,毕竟能让已经打算招他为婿的徐先生放弃他,自然是没什么前程的。 而邵艺到来更让徐天晴有些心动不已,邵艺家中富裕,本身又是秀才出身,长得也是斯文有礼,英俊不凡,符合了小女孩对男子的想象。 今天他们两个在徐府花园中说话,徐天晴知道了邵艺对徐先生有些生气,心中护父心切,对着邵艺解释说道:“我父多怜惜弱小贫农,罗青丞是个农家子,出身低贱,自然是不能和表哥相比的,我父如此说道也是希望激励与你,让你更为的努力,不然一个小小的木匠之子,我父是不会和你说道的。”那不屑的语气和态度,抚平了邵艺不甘的心。 邵艺也说道:“我想也是,不过是个泥腿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比,我捏死他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个姓罗的小子听说去考秀才了,不是我说什么,就连我也是十五岁才堪堪中了秀才,他一个九岁的黄口小儿就急功近利的去考秀才,也不知羞,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徐天晴附和道:“乡下的野小子一叶障目,自然是以为考科举就如同种菜那般简单,到时候没考上,我看他还怎么有脸呆在我们府上,我父可是劝过的,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我看他一辈子也就是个木匠的命了。谁让他家学渊源呢?”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那眼神透着赤、裸裸的鄙视和嘲笑。而严卜源却把这些话听了个全,心中早已经气愤难当,他走上前对着邵艺就是一拳,邵艺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拳脚功夫没有严卜源厉害,可他毕竟比严卜源大了不少,身边还有书童闻声赶来帮忙,两个打一个,就是这样严卜源也没吃亏。 徐先生来的很快,把两边人分开了,不由分说就开口对着严卜源说道:“严卜源,你劣性难训,今日又惹是生非,我这庙小看上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了,明天就不用来了。” 严卜源并不是一个吃闷亏的人,他冷笑道:“先生好大的威风,难怪能教出背后说人是非的女儿,青丞再不好也是你弟子,你既然瞧不上他,直说就是,何苦再人后诋毁他,还辱我舅舅?” 徐先生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知道徐天晴和邵艺在说罗青丞坏话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可现在家中仆从弟子在旁,他就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因此只能对着女儿徐天晴骂道:“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呆在房中,出来说些什么胡话,让你师弟误会?我这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说人是非,你倒是好,现在连累我的清名,告诉你,从今天起,不许再出房门一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徐天晴哭的梨花带雨,被急忙赶到的萧师母带回去了,而在一旁的邵艺却是气愤难当,他少年得志,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现在更是当众丢了人,眼睛一红,拿起身边的茶壶就砸在了没有防备的严卜源头上,严卜源被砸的流了血。 徐先生一看,就知道糟了,赶紧让你请了大夫,而邵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就不再说话,幸好罗老爷子去的早,赶上了,二话没说带着严卜源就回来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青丞对着自己的先生很失望,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待自己家的,就算自己家是个农户怎么了?没有农民这个天下如何供养? 现在严卜源被打了,青丞更是觉得对不起他了,好好的孩子就为着自己受了大罪,他摸摸严卜源的伤处,一直不愿意掉的眼泪,落在了严卜源的手上,严卜源感觉手上一热,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青丞竟然哭了! 第四十八章:考试 严卜源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了,其实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他只不过灵机一动,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能名正言顺的在家陪着青丞,还有就是他知道徐先生有给青丞拉朗配的想法,今日徐先生要是没有公正处理,依着青丞的性子,对着徐先生以后也就是礼貌有余,敬重不足了。 同时,以后就是再要青丞娶了徐天晴,作为罗家众人知道了徐天晴的今天的话也不会愿意的。严卜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有人嫁给青丞,夺去青丞对他的注意力。 所以他才把事情闹大了,可他没想到最后会被偷袭,更没想到让青丞难过了,感到青丞的眼泪,严卜源心尖拧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听完了这事情之后,罗家众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虽然他们心中羡慕读书人的天面和官宦人家的富贵,可也不自轻自贱,以往在罗家村,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谁也不比谁高上几分,甚至罗家因为家中富裕还有压人一头的趋势,可现在在徐先生这样的官宦人家却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家,让罗家人很是接受不了。 而徐府的人来的很快,这次来的是萧师母,她带着仆人领着礼盒,进门就对着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家失礼了,你多多包涵,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多有冒犯,我在这给你赔礼了,还望你老人家不要和个孩子一般见识。” 罗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师母说的有些楞了,毕竟这刚刚打了人脸,现在上门说情,罗家人也不好再抓着不放。可要是笑脸相迎也太难为他们了。 竹嬷嬷一听萧师母的声音,楞了楞,眼睛红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背对着众人,对着严卜源轻声说道:“卜源,我去给你熬药。”起身下去了。 青丞对着徐先生虽然有些失望,可萧师母对着他还算不错,于是他也不好板着个欠他银子的臭脸,只好强打起精神,对着萧师母拱手道:“师母严重了,师母远道而来,还请上坐。” 大妞端上了泡好的茶,给萧师母送了上去。萧师母看着罗家众人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有数,恐怕以后青丞是和徐府离心了,没有一个有血性的男孩子能忍受自己的出身和亲人被人嗤笑和侮辱的。 青丞在徐府几年,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有所了解。萧师母以前非常喜欢青丞的重情重义和护短,可现在却很头疼,徐先生在表示不想让青丞做女婿时候,萧师母很是可惜了一番,不过知女莫若母,她是知道她养大的孩子的,徐天晴从小就心高气傲,很看重自己的官家嫡女身份,对着青丞的出身很不以为然。 想到这儿,萧师母有些好笑,心中暗暗想到:要是徐天晴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个爬床的贱婢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的心安理得嘲笑别人。萧师母对着徐天晴是又爱又恨,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在她身边养着,还是把亲娘不好的习惯带着,真是让萧氏心中膈应。 现在还不得出来处理徐天晴给她弄出来的乱子,让她对徐天晴的不满更为的严重,她出身也是农户,更是卖身为奴过,现在自己养的女儿因为这个嘲笑别人,那是不是徐天晴在私底下也是这样看不起她的,现在一想萧氏就好像被人打了耳光还要善后的感觉。 落座之后,萧师母首先开口道:“都是我教女无方,让你们受苦了,卜源怎么样了?我当时先回去了,并没有知道卜源被邵艺打了,这真是作孽啊!” 青丞对着萧师母还是有几分情谊的,也不想让她难看,可想起严卜源虚弱的模样,要是让他笑脸迎人的说没事他又做不到,之后木声木气的说道:“谢师母关心,虽然是些皮外伤,可还要静养一段日子,劳师母挂念了!” 萧师母自然听出了青丞的不岔之意,她知道青丞护短对着严卜源更是比亲弟兄还亲,事情因徐家而起,青丞迁怒与她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按照徐先生的意思打了就打了,罗家能把他们怎么办? 可萧师母却知道莫欺少年穷,徐先生当年也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家,要不是他读书努力后来又和她做了亲,得了萧家的看顾,也不能做了三品大员。 而青丞小小年纪就表现非凡,严卜源更是气势不凡,这样的两个人,把他们得罪了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谁能保证,以后他们不会有大造化呢。 所以,萧氏今天过来就是希望能让罗家不记仇,虽说以后两家经历了这个事情后肯定不能和好如初了,可她先退一步,总能让罗家人感念一下情谊。 萧氏慢慢开口说道:“要说这事情是天晴这丫头口无遮拦的惹的祸,她人小心小,不知天高地厚,我做母亲的没教好女儿就是失职,请罗家二老受我一拜了,”说完,萧是对着罗家二老盈盈一拜。 罗家二老怎么能让萧氏这么做,赶紧上前扶起她来,罗老爷子开口说道:“这原就是两个孩子闹口角,不值当夫人你这么做的,我们两老受不得夫人大礼,夫人折煞我们了。” 青丞知道今天这事情在萧师母这一拜之下就必须结了,可他不甘心,想起活蹦乱跳的严卜源现在躺在了床上,青丞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师母,可能听弟子一言?” 萧师母说道:“青丞,你说。” 青丞看着对他使眼色的罗老太太并不就此罢休,说道:“我知道天晴小姐年少无知,处事不计他人,可邵艺却是个大人了,他对一个七岁孩子下手,这也太失身份了吧,不知道师母准备如何处理?” 萧师母并没有意外,对着邵艺,萧师母也很有意见,就像青丞所说的那样,他一个二十岁的男子,在人后像长舌妇似得说人坏话被抓,最后还恼羞成怒的出手偷袭了七岁孩童,这说出也太丢份了。 早在来之前,萧师母就知道罗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这件事情的,告诉徐先生让他赶紧把邵艺打发走,省的带坏了她儿子。 所以萧师母回道:“邵艺并不是我徐府的人,我府上无权处置他,不过,我已经打发他走了,以后,他和徐府再无关系。” 听他走了,顾肃的眼眸暗了暗,和严卜源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青丞知道萧师母说的是实情,知道邵艺这个罪魁祸首走了,他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对着萧师母见礼后,去看严卜源去了。 因为有了萧师母的赔罪,罗家人心中好受了些,可今天的事情对着他们也都是个疙瘩,各人的想法也都不同。而青丞却是更为用功了,他现在急需要改变自己家的社会地位,不要再让父辈被人嘲笑了。 严卜源就在家呆着了,养伤的期间,青丞因为心中疼惜他,对着他千依百顺,就差给他喂饭了,严卜源很喜欢青丞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依着受伤,好好的享受了把病号待遇。 罗老太太天天给严卜源做病号饭,钱氏也时常的去看看严卜源,家中众人对着这次严卜源受伤,心中都有几分说不明倒不开的心思,不过看严卜源对青丞的维护却是实实在在的,这让罗家人很感动,毕竟青丞现在多了个能帮衬的兄弟是件大好事。 青丞现在十二个时常,六个时辰都在看书,严卜源则是难得的不用去顾肃和竹嬷嬷那儿去学东西,时间相对就多了起来,于是他就赖在青丞这儿耗着,青丞看书他也看书。 有时候,青丞看累了趴着就能睡着,严卜源看着心疼,总是舍不得喊醒他,都是给他拿毯子盖上,守着他睡觉,严卜源私下觉得青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每每都要细细的描画一些青丞的轮廓,哈哈的独自一个人傻乐半天。 青丞参加的科举考试是一年一次的,正好赶上今年是大比之年,所以清水镇上的秀才们都去元洲去参加科举了,这次的考试由学政大人主考,考的是明经策论。 秀才考试是最低等级的考试,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通过前两门的读书人称为童生,三门都过了才能成为秀才。而一般都是童生多而秀才少,早些日子,钱德本也考了试,不过只得了童生,今年继续考,希望能考上秀才。 有着钱德本这个经过考试的人领着,倒是方便多了。罗老太太专门去问过镇上科考过的人家,给青丞准备好了要考试的东西,还特意去清水庙中求了平安符给青丞戴上。 考试的那天,罗家整个都处于极度紧张的一天,早上起来,为着不吵醒青丞,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这么大人了还踮起脚尖走路,蹑手捏脚的放轻声音,就怕吵着了青丞的休息。 而罗宝根也专门请了假,打算送青丞去考试,钱氏看着青和,罗老太太下的死命令,一定不能让这个小祖宗吵到大孙子,让钱氏专心的看着,必要时武力镇压。 相比于罗家人的紧张,青丞就显得有些淡定了,他好歹也是经过考试的人,以前做学生的时候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虽然来到这儿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可有以前的底子在,青丞倒是不惧的。 吃了罗老太太做的早饭,在一家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青丞跟着罗宝根去了考场。 经过检查,青丞坐在了考场内,做了个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等考卷发下来,青丞看着挺简单了,心定了定,下笔写了起来。 如此考了三场下来,整个罗家就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似得,搞得人仰马翻,紧张嘻嘻的。青丞考试结束,最放松的竟然是罗老太太,整天卡着喉咙说话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被钱氏拘着的青和更是撒着脚丫子在家中乱跑,好似弥补这些天如禁足般的生活。 考试结束后,罗家归于平静,倒是青丞听钱家兄弟说,邵艺去元洲的路上被打劫了,人盗匪没劫财,就是把邵艺的手打骨折了,写不成字,自然就考不起来试,传闻邵艺怀疑是有人寻仇,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出点蛛丝马迹。 青丞知道后,心中总有些感觉,觉得这事和严卜源受伤有些关系。青丞本打算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可现在邵艺却倒了霉了,他心中却怪异了起来。 不过,青丞想了一会就不想了,不管是谁,给严卜源出了口恶气就是好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只要这事情结果令人满意就好了。 神清气爽的青丞就在家等着科举的结果了。 第四十九章:考后 越到发榜的时候,罗家人越是担心,毕竟在他们身边也有一辈子都是老童生的,这次青丞下场,其实家中的人当然是希望他能一击即中,夺得秀才的功名。可他们也知道这有多难,就连钱德本这样被章老爷子天天辅导的少年都先只得了个童生。 为了不让青丞有压力,罗家大家长罗老爷子特地背着青丞开了小会,谁也不许给青丞压力,要是万一青丞没中,也要表现的像平常一样,万不可做悲伤状,让青丞难过。 经过这样的商量,罗家人也就放开了心思,觉得要是青丞能得个童生就不错,毕竟青丞年岁还小,以后再来也是可以的。青丞却是还有自信,但他看家里人都挺淡然的,以为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就没说。 发榜的当天,罗宝根和罗老爷子天不亮就去等着,原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结果到发榜地方等着的人已经黑压压的一片了,有学子、有仆从、也有和罗宝根和罗老爷子一样的家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罗宝根仗着年轻力壮挤了进去,罗老爷子年纪大了,也就在牛车上等着,一直等了两三个时辰,衙役才鸣鼓开道,然后人群就轰动了,接连的往放榜处挤压,衙役赶紧说道:“别挤,别挤!还没贴上呢,都往后退!” 榜单在众人千呼万唤中露出了真面目,罗宝根仗着地利人和赶紧从童生那儿找,越看越心慌,看了半天都没见着青丞的名字,罗宝根看了三遍确定没有,心中一个咯噔,唉声叹息了把,自言自语的说道:“青丞还小,不急不急!” 不过,脸上的失望之气却是挡不住的。突然他听旁边的一个学子说道:“哎,这次秀才的第一名怎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罗青丞!按理说,镇上的学子,我都应该认识啊!” 罗宝根一听,刚刚准备返身回去的脚又顿住了,赶紧往秀才那张榜单看,明晃晃的第一个名字就写了罗青丞三个大字,秀才榜第一名,饶是罗宝根平时稳重过人,现在也不禁的激动万分,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眼光,要不是榜单不能动,罗宝根真想把它拿回去好好收着。 外面的人拼命的想挤进了,罗宝根不一会儿就被挤的衣裳狼狈,跌跌冲冲的终于走出了人潮,可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他红光满面的对着早已经等的心急如焚的罗老爷子说道:“爹,青丞中了,中了秀才,而且还是第一名,是禀生。爹,我们罗家要改换门庭了!” 罗老爷子一听,抓着罗宝根连忙再三确认的说道:“根儿,你是说青丞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这是真的,青丞真的中了?” 罗宝根知道他爹心中激动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真的,连他都感到不可置信,青丞才九岁,这么小的年纪就中了秀才,这在整个清水镇恐怕还是头一遭,就是天下之大,也找不出几个,更何况还是中了第一名,这不是说青丞以后的仕途之路要平顺的多? 罗宝根赶紧说道:“爹,是真的,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错不了!青丞中了秀才,以后啊,咱家也出了个读书人了!” 罗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也被这个消息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原以为就是青丞能改换自家的门庭他也看不到了,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瞧见了自己的大孙子中了秀才,还是头名,按照这样下去,他可得好好活着,说不定他大孙子以后能做个大官回来,给他老罗家光宗耀祖。他以后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两个罗家的顶梁柱,这时候在大街上也顾不得体面,一个个眼里含着泪,太不容易了,罗宝根更是觉得这些年受的委屈平了,看看他儿子,他就觉得弥补了自己没做到的,在他儿子身上,他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激动过后的两人想着家中的人还等着呢,也不耽误,赶紧驾着车回家,把这好消息给家人说说,要好好乐呵乐呵。 青丞难得的不用早起,顾肃外出忙活计去了,他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偷懒练功。还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在这一点上,连一直他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的严卜源都抗议过好几回,那有练功这么不用心的,时常硬拉着他练。 而严卜源现在在养伤,其实严卜源的伤就是看在严重,早就没什么事情了,可架不住青丞对待病号和痊愈的严卜源是两个人。严卜源在受伤期间,青丞对他那是千依百顺,其他人也因为他是伤患不来跟他抢青丞,青丞这段时间除了读书,眼里就只有他,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为此也不惜做他以前看不上的事情,装病! 昨晚,青丞想到今天要发榜,虽然心中有把握能中,可要是有个万一呢?事事无绝对,难得的他烦躁了,所以今天鸡鸣时分才入睡,好在家中人看他辛苦,就没吵他。 等他一觉醒来,罗老太太告诉他,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去看榜了,青丞想着事情已成定局,自己犯不着在患得患失,大不了在重来就是。这么一自我安慰后,他带着早饭,去房里和严卜源一起吃了。 严卜源头上的伤好了许多,看上去也不怎么吓人了,青丞怕他以后留疤,坚决让他吃清淡的东西,这么下来一个多月,严卜源吃的嘴都淡出鸟来了,今天早上的早饭罗老太太做了茶叶蛋,淡淡的茶香飘来,引的严卜源的嘴里连吞了几口口水。 青丞把白粥端给了严卜源,再剥了煮鸡蛋放在他碗里,对着梳洗好了的严卜源指了指:“这个今天得吃了,昨天的,你是不是给青和吃了?”看着严卜源像解释什么,青丞手一挥,说道:“我昨天可看见,青和的小嘴巴上有蛋黄,奶奶都是给他做的炖蛋,那里来的煮鸡蛋蛋黄?你啊,下次再做坏事可得善好后。” 严卜源耷拉下了脑袋,他不要吃水煮鸡蛋啊,一点味道也没有,眼睛瞄了瞄青丞吃了一半的茶叶蛋,心中偷看了看,在喝粥的青丞,立码眼疾手快的拿起那半个鸡蛋一口咽下去。 青丞一回头,见自己吃了一半的茶叶蛋没了,而再看看严卜源鼓着个小嘴,一动一动的还有什么不清楚,赶紧递给他白粥,说道:“你啊,要想吃早些说,我都吃了一半了,快喝口粥,别噎着!” 严卜源被抓包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喜欢吃你的东西,天天煮鸡蛋太没味了,青丞,我能不能吃些酱牛肉,我已经都好了,以后一定不会有疤痕的,好不好!” 青丞看着严卜源可怜巴巴的眼神,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心中软了软,可一想到,小仙童似得严卜源头上留这块疤,立马就把心中的可怜丢了喂狗,这一时的心软,要是以后原来的翩翩少年朗被他毁了,那他不得后悔一辈子? 于是他装作看不见严卜源的小眼神,别看脸说道:“今天的粥不错,小萝卜快吃,你还有好多课业没做呢。” 严卜源垂头丧气的闷声喝起了粥,青丞看着有些心疼,对着没了精神头的严卜源指出一个手指头,说道:“那,每天就吃一片吧!” 瞬间,严卜源就像打了鸡血似得兴奋的原地复活了,对着青丞一阵讨好:“青丞,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能不能给我两片?”严卜源伸出两根手指头开始得寸进尺的讨价还价了。 青丞眼睛一眯,忽然笑了:“要是你吃了酱牛肉变成黑萝卜,我就不要你了。你还要不要两片了?” 严卜源立马乖了,低头喝起粥来,只不过看见煮鸡蛋眉头还是皱了一下,青丞就当没看见,这熊孩子,太不能惯了,给些阳光就能上房揭瓦,真能把人气的牙痒痒。 一顿饭吃完后,罗老爷子的牛车声音由远及近,慢慢的往这边赶,罗老太太已经等不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就站在门前等着,罗老爷子还没下车,赶车的罗宝根就被罗老太太抓住,问道:“根儿,青丞中了第几名啊?” 要说这个家谁对青丞最有信心,就算罗老太太了,不知道是对青丞太有自信,还是盲目的相信以前的和尚算命,对着青丞这次科举考试,罗老太太不是担心中不中,而是关心中的名次怎么样?有时,连罗宝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娘是哪里的把握。 罗宝根刚刚想说话,就被罗老爷子接了话头,一拍着手就说道:“青丞中了,第一名,做了禀生,以后啊,咱家也是个读书人家了。老婆子,你赶紧张罗张罗,我们干脆回乡,请亲朋好友来吃顿酒席,好乐呵乐呵。” 罗老太太一听孙子中了头名秀才心中砰砰一跳,立马转身对着钱氏吆喝:“阿秀,咱家青丞中了头名秀才,我们赶紧收拾收拾,你叫人给你娘家送个信,明天来我家吃酒。” 喊完了钱氏,也不管钱氏的反应,对着在屋子中绣花的几个孙女说道:“大妞,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回去,动作快些,回去还有得忙呢。”那嗓门大的,一点也听不出这是个五十好几的老太太声音,实在是活力十足啊。 钱氏兴奋了,抱着青和的手都抖了抖,猛地站了起来,望着走进来的丈夫,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宝根哥!这,青丞中了头名秀才,我是秀才他娘了?” 罗宝根难得看妻子这么失态,打趣道:“是啊,秀才他娘,我也是秀才他爹了。” 钱氏被走自己丈夫一打趣,也发现自己失态了,青和这个小孩子还鹦鹉学舌般的对着钱氏喊道:“秀才他娘,秀才他娘!”边说还边拍手。 钱氏羞得轻轻的拍了青和的小屁股,青和眼睛圆鼓鼓的看着自己娘亲,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小屁屁为什么会被娘亲打? 罗宝根看的笑了出来,越发把钱氏羞得慌,还是罗老太太喊道:“阿秀,还不快来帮忙,真是的,动作这么慢。” 钱氏把青和塞给了罗宝根,急急忙忙的去罗老太太那儿了。 而小秀才青丞却成了最清闲的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就他没事情做。严卜源知道青丞中了举之后,十分的兴奋,对着青丞作怪道:“秀才公,小生这厢有礼了!”一看就知道是以前青丞给说的睡前故事中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调调。 青丞苦笑不得,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严卜源的头,对着严卜源说道:“小萝卜,看来你学习能力不错,既然如此,我以后就把睡前故事减了吧!” 青丞心中暗想:胆挺肥,敢打趣他,看他治不治的住这个小萝卜。 果然,严卜源一听,立马哀嚎道:“青丞,我错了,我不要减睡前故事啊!” 罗老爷子看着罗家热火朝天的景象,得意的拿起了早已经不抽的烟枪,闻了闻,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五十章:庆祝 虽然和徐先生为着先前的事情有些不愉快,可作为弟子,中了秀才,于情于理都要去徐先生府上道谢,感谢他的授业之恩。 罗宝根备下重礼,带着青丞去了徐府,本来要是没有先前的事情,罗宝根说什么都要单独请一顿谢师宴,现在也没准备这样做,只是请徐先生一家去明日在乡下的酒席,毕竟人家这么看不上他,他也不会上赶着。 说来说去,罗宝根还是很忌讳徐天晴说的话,他生性倔强,好面子,可没想到对他表示有嫁女之意的徐先生私底下是这样看他的,尽管萧氏上门赔礼道歉了,可大家心知肚明,两家也就是面子情,否则,青丞和严卜源也不会不再去徐先生府上读书。 现在罗宝根去徐府,一半是真感谢徐先生的教导,一半也有让徐先生瞧瞧,他罗宝根虽然是个木匠,可儿子却本事,小小年纪就是秀才头名,说不准以后真能金榜题名做大官,不负青丞的名字。 就这样带着复杂的心情,青丞和罗宝根去了徐府。徐先生早已经知道了青丞中了秀才榜第一名,毕竟是自己的弟子,钱德本今年也考上了秀才,刚刚派人来请了他们今晚上去赴宴。 而徐先生知道青丞中了秀才是通过学政之口,夸他弟子青出于蓝胜于蓝,文章出众,才华横溢,以后金榜题名也只是时间问题。徐先生现在心情特别复杂,他知道青丞才学不错,可也只限于不错,没想到平时青丞藏拙了。 依着青丞这次的考试成绩看,以后不出意外,二十岁必中进士,这样的少年才俊,就是徐先生也不敢说他以后的前程不如自己,毕竟皇帝喜欢寒门出身的学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本来这个潜力股是他给自己爱女定的女婿,虽然当时青丞没听他的,可此一时彼一时,有了成绩,当时的一意孤行就是对自己的才华的肯定,徐先生想着有此才华的人都有些恃才傲物,都年轻过,自然明白。 可发生了先前的事情,自己的爱女更是把罗家的人得罪光了,幸好家有贤妻,免了两家人的尴尬,可亲家却是做不成了。要不萧氏先走了一步棋,恐怕他现在不是在家坐等青丞,而是想法子弥补一二或是出手拖一下青丞的前程了。 罗宝根来的也不慢,和徐先生一阵寒暄,当然要感谢徐先生的倾囊相授大恩,同时邀请徐先生去参加家中明日在乡下的酒席。徐先生那里肯和一群乡巴佬坐一桌,心中暗叹:农家人办事就是上不了台面,本来还想亲近亲近,现在看来也罢了,好歹他是授业恩师,以后青丞就是发达了,也要对他敬重一二。 于是就回绝了罗宝根,罗宝根经历了半辈子的人来客往,自然知道人情世故,看着徐先生的客气下的敷衍,心中更不快了,也更加坐实了徐先生瞧不起他罗家的事实,同时真的冷下了对徐先生的心。 徐先生对着青丞也是一阵训斥,告知他不得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那意思也明显了,以后就不要来徐府读书了,至于他另一个徒弟严卜源,他是提都没提。 徐府一行,罗宝根和青丞都有不同程度的想法,回去的路上,罗宝根难得的冷下了青丞中秀才的热情,看着青丞,带着无限希望的说道:“青丞,爹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不过,你有如此天资,秀才只是起点,今日你记得,罗家的光宗耀祖,就要担在你肩上了。好好努力,爹等着你给爹做老太爷的那一天,到时候,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才能平等的看待我们!” 青丞知道他爹的难受,本是心高气傲的男子,有天赋,人又努力,可因为种种却断了向上的路程,却没自暴自弃,努力生活,体面做人。但是世上的人还是把他分到了三六九等之中。 青丞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爹,对着他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让你当年没能实现的荣耀重现在罗家!” 罗宝根激动的说道:“好!好!好!儿子,爹以你为荣!” 青丞调皮的眨眨眼,对着罗宝根露出了笑脸说道:“爹,其实我一直为着你是我爹而幸运和骄傲,因为我爹会做最好的木活,孝顺长辈,爱护妻儿,还最为的通情达理,我一直就以做爹这样的人为榜样!” 罗宝根听着儿子的真诚的话,脸上虽然还是笑着,心中却是感慨万分,他也怀疑过自己,特别是在别人诟病自己儿子的出身时,也暗自失落过,在别人嘲笑他是个木匠,连累了儿子时;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冲着自己说:‘你怎么会是个木匠?你连累了我被人看不起’ 可现在,他最骄傲的儿子对着他说;他一直是儿子做人的榜样!罗宝根觉得值了!他尽量不让自己嘴角翘的太高,可好心情怎么也挡不住,对着儿子拍拍“儿子。爹带你去买烧鹅吃,吃完了再回去,否则,你奶奶今天肯定要霸占着你去炫耀。” 青丞心领神会,他爹以前在他奶奶和娘亲对掐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他在外面打牙祭,等他们吃饱喝足,在带着好吃的回去哄哄已经停战的婆媳俩。不过,自从他大了之后,罗宝根就不带他了,而是把他当灭火器用,现在咋一提议,青丞爽快的答应,现在想想那时候,青丞会心一笑,真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罗老太太带着家当,让罗老爷子带着钱氏去采买明日要做酒席用的鸡鸭鱼肉和其他用品,自己则是带着孙女们开始算着明天要忙的事情,还有要请的人数,请那家厨子,她原先还指望着罗宝根回来搭把手,可等了半天也见人影,只好麻烦竹嬷嬷帮忙。 竹嬷嬷在罗家这么多年,对着罗家人很客气,严卜源俨然是青丞的小尾巴,天天跟着青丞,倒是没她什么事情,除了每天教严卜源东西,就是做绣活,现在罗家有喜事,她当然要帮忙。 竹嬷嬷毕竟呆过大户人家,大场面也见了不少,罗老太太拉她做帮手可算找对人了,安排喜宴,调剂人手,到她手里就弄妥了,把罗老太太看的眼睛都直了。虽然罗老太太知道竹嬷嬷能干,可没想到能干到这种地步,不过,亲眼所见竹嬷嬷的厉害之后,罗老太太就得意万分,毕竟她早让孙女跟着竹嬷嬷学了这些年,竹嬷嬷越厉害,她孙女只要学上个两三成,以后日子还不好过的很,罗老太太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沾沾自喜,一种占了大便宜的想法,让罗老太太看着竹嬷嬷眼睛更为的炙热。 大妞她们几个经过这几年竹嬷嬷的调、教,做事已经很有章法了,只不过罗老太太瞎指挥让她们不得其法,现在在竹嬷嬷的调配下,个个也能独挡一面了。 罗宝根带着青丞直接回的村子里,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果然带着大家回来了。罗老太太更是个大嘴巴,现在罗家村上下都知道了青丞中了秀才榜第一名,罗家村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秀才了,青丞才九岁稚龄就中了秀才,越发令罗家村人兹兹称奇。当然有那心思灵活的人,早已经到罗家拜访,打探打探青丞的婚事。 这要是招了青丞做女婿,那自己家的闺女说不定以后会是个官太太,这么一想,罗家村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一股脑的跑来罗家,打探罗老太太的口风,钱氏这个亲娘也被众位妇人围着,罗家的两位妇人算是被众星捧月了。 罗老太太虽然高兴自己被人奉承讨好,可她脑子清明,更记得那个白云和尚的话,都以青丞年纪太小,她们还要再看看给挡了过去,真有那不识相的,罗老太太就拉下脸来拒绝。 钱氏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捧着,心中别提多美了,她本来就争强好胜,这次儿子中了秀才好好的为她长了把脸自然是高兴的,可想到了儿子的姻缘就不好了,毕竟罗老太太早就说过,和尚算命说过,青丞不宜早婚,看现在那个和尚的说的不是一一验证了,钱氏一想到,她的孙子还不知道那年才能抱上,心里就一黯,可天命不可违,想着还是把孙子的打算交给青和吧! 罗老爷子也高兴,他今日难得的去找了罗宝柱,跟他说了一声,过两天祭祖,要把青丞中了秀才的消息告诉地下的祖宗们,希望他们以后能保佑青丞金榜题名。 田氏听了一阵嫉妒,罗宝柱沉默着,罗老爷子说什么都是“嗯、嗯。”的答应着,明明才四十岁的人,现在看上去却老了很多,而他的女儿罗桃花也是羞羞答答的不愿意见生人。 田氏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可嫌弃她是女儿身,但随着年岁见长,她肚子没了动静,眼看着今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才重视起来的,可罗桃花性子已经定了,内向害羞,胆子小,让泼辣的田氏看不上眼。 可家中没有男丁,以后养老都成问题,罗宝柱也是越来越沉默,也尝到了当年罗宝根一家的艰苦。对着田氏也大不如前,田氏不太会持家,家中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而罗宝根家现在儿子中了秀才眼看着。钱氏那个丧门星,眼看着肚子就像开了窍似得,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三女二子,在罗家村里谁不说她好福气,以后要是青丞中了举做了官,说不准要给她弄个官太太做做。 田氏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气,自己家一个孩子也没有,钱氏却有两个男孩,要是自己家能有一个就好了。田氏灵光一现,想着,青丞是秀才了,秀才要名声,她现在去罗家说自己这一脉要断嗣了,过继钱氏的小儿子给她公公婆婆继承香火。 有青丞这个有出息的亲哥哥,罗家也富裕,自己的亲孙子能看他吃苦,那以后只要握住青和她们跟着沾光不就是能吃香的喝辣的。越想越觉的好的田氏,暗恨自己怎么没早些想到呢。 至于罗家不肯,她就去闹,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真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能膈应膈应钱氏她乐意,但如果要是成了,想想那火热的前景,田氏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也不和罗宝柱商量,在她看来,罗宝柱就是个闷棍,当年她不知道怎么眼瞎就看上他了,真是的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让她过过。 罗家人可不知道田氏的打算,他们计划着要明天的酒席,还不知道,明天有场大戏要开幕了! 第五十一章:过继 第二天,罗老太太起了个大早,开始忙活起来了,青丞今日是主角,钱氏早就给他拿好了新衣裳,让他今天跟着罗宝根去招待客人,钱氏今天特意请竹嬷嬷挽了个美人鬓,也难得的拿出了胭脂水粉涂了涂。 罗宝根倒是平常一样,只不过钱氏知道,自己的丈夫平时睡的多晚,今天天没亮就把她急急的喊醒了,就怕今天的酒席来不及办好。 罗老爷子也是一改往日温吞的性子,雷厉风行的招呼亲朋好友,那精神头恐怕一般青年人都比不上,一会和老友叙旧,一会招待亲朋入座,忙的不行。 严卜源还是老样子跟着青丞前后忙前忙后,机灵的给青丞送口水拿口吃的。 忙了一早上,终于把人都安排好了,钱家几个舅舅都来了,除了章氏要在家招待客人,钱家的女眷也来了,这其中最尴尬的就数孙氏了,她一直赖在钱家,可钱木摆明了不要她,儿媳妇也不理她,要不是钱德东孝顺,舍不得她吃苦,硬是求了钱老太太把她留在家里的,今天是青丞的喜事,钱老太太才答应让孙氏跟着出来走走,可也是以钱德东娘的身份而非钱家大房媳妇。 钱德本看见青丞,走上前去就拍了青丞说道:“青丞,好样的,成了禀生,比表哥强多了。”钱德本也中了秀才,不过不是禀生,而是増生,可他不是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比他好的人,读书时,他就知道青丞的天资比自己好,虽然被青丞领了先,他有些失落,可更多的是高兴,官场上不就是要有自己人,以后他和青丞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远。 不得不说,被章老爷这个老油条教出来的钱德本可比同龄人务实圆滑多了,他看青丞一人招呼不过来就帮助招呼,让青丞大为感激。 酒席是请了镇上有名的厨子,每桌的菜酒都是上档次的,以前家中办事,罗老太太都是一桌不超过五六百文,今天却着实高兴,一桌连酒带菜足有二两银子,开了十二桌,足足花了二十五两银子。 村中和罗家沾亲的不多,罗宝根只请了要好的几家,对于其他人家,罗宝根虽然不至于记恨,但毕竟当年传过他的是非,他不愿意做冤大头,吃了他的还让别人背地里笑傻。 等到快开酒席的时候,罗宝柱夫妻不请自来,罗老太太脸就拉了下来了,钱氏也不高兴了,只是罗老爷子看着众人,拉拉罗老太太的袖子,罗老太太才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罗宝柱夫妻说道:“宝柱,你们也来了,入坐吧,马上开席了。” 罗宝柱受宠若惊,让田氏带着女儿去了女眷那边,自己找位置坐了。而田氏则是暗自惊喜,也更加肯定罗家现在要名声了,对着马上要做的事情也更有把握了。 酒席开了,罗老爷子对着在坐的众人说了几句,就让罗宝根带着青丞一桌一桌的敬酒,青丞还小,喝的是蜂蜜水,几桌下了,也要往厕所跑一次。最后实在腻了,换了白开水,喝的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酒憨耳热之际,田氏对着坐在上座的罗老爷子走去,对着罗老爷子笑盈盈的说道:“叔叔,我们同是老罗家的人,青丞中了秀才我这个做伯娘为他高兴,我来敬你一杯酒。” 罗老爷子看着今天转了性子的田氏,很是高兴,毕竟是自己的侄媳妇,要是真的改好了,以后也要多帮衬帮衬,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罗字。 他高兴的端起酒杯,和田氏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就干了,田氏看罗老爷子兴头好,就又说道:“叔叔,你也知道,我和宝柱没个男孩,宝根兄弟却有两个男孩,叔叔你看,你和我公公是亲兄弟,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家断了香火吧?叔叔,你行个好,把宝根兄弟的小儿子过继给我吧,我和宝柱记你一辈子好。” 罗老爷子都呆了,没想到田氏好说出这样的话,这他家就两个宝贝疙瘩小孙子要过继给他们,这他没听错吧?这田氏是疯了? 在吃酒的宾客坐的近的都听见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田氏,这女的哪来的,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来说过继,这罗家眼看着越过越好了,罗宝根而立之年才得的儿子,宝贝的很能过继?这是存心来找茬的? 罗老太太就知道田氏不怀好意,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好好的孙子凭什么给她做儿子,真是异想天开,说句不好听的,也不量量自己的身份。 罗老爷子对着田氏摆下脸来说道:“田氏,过头饭能吃过头话可不能说,你喝多了,赶紧回去吃饭吧,不要再说胡话了。” 罗老爷子不愿意大喜的日子和个妇道人家计较,可田氏不这样看啊,她看罗老爷子对她好声好气,更是自以为抓住了罗家人的命脉,趁着人多,她现在不闹还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提高声音,尖锐的嗓音刺破了众人的耳朵,对着罗老爷子大叫道:“叔叔,我没喝酒,我是真心的,你家日子好过了,就不顾侄子死活了,我家没个男丁,以后就是断了嗣的,你可是我公公的亲弟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没了男丁烧坟头,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公公啊,你们死的早,看看啊,这是你们的好弟弟,眼看着咱家断了香火,就是不愿伸把手哦,你们在地下看看啊,谁让你们去的早,留下宝柱被人欺负啊!” 罗老爷子被气了个仰倒,直抖索的说道:“那你这个泼妇,还不住嘴,我罗家是穷的揭不开锅的还是没人了,好好的孙子送给别人,你真是开的了这个口。” 众人看着田氏也是一阵嘀咕,田氏不管不顾,就是哀嚎,钱氏看了气的要命,把怀里的青和给大妞让她把孩子抱走,自己走上前去,对着田氏就是两巴掌,啪啪,两声把众人都看的一跳。 田氏也呆了,捂着红着的脸,对着钱氏一阵恶狠狠的看着,大喊道:“怎么。别以为你儿子中了秀才就能仗势欺人,你儿子还只是秀才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家要过继你家孩子天经地义,你敢打我,我更是要闹。闹的人人都知道你们罗家怎么的仗势欺人,嫌贫爱富,对着要断香火的堂哥见死不救。” 钱氏冷哼道:“我倒不知道谁能做的了我孩儿的主,过继?我们做父母的不同意,你怎么说都无用,怎么,不是说我生不出儿子,原来你才是生不出儿子的货。现在想要我儿子给你继承香火,你还是洗洗脖子去上吊吧,争取下辈子多积些德,生个儿子吧。” 田氏被钱氏这么弄了一顿,更加愤恨,躺在地上打滚,边哭边骂:“欺负死人了,欺负死人了,这罗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烂了心肝。眼看着亲哥哥没了香火都袖手旁观啊,真是为富不仁,丧尽天良啊。” 罗宝柱这次知道自己的蠢婆娘在前面闹了起来,他叔叔家可是好惹的,他每次也不过是沾些便宜捞点好处,可要真把他们惹急了,说不定这罗家村他们都呆不下。 罗宝柱赶紧上前扶起田氏,大声呵斥道:“住嘴,跟我回家去。” 田氏根本不怕罗宝柱,对于自己丈夫的话也不大听,还在哀嚎,罗宝柱看罗家人脸阴沉下来,知道要不好了,狠狠心,一巴掌打去,田氏被罗宝柱打的嘴角都出血了。 田氏震惊的看着罗宝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指着罗宝柱,一把扑上去,对着罗宝柱一阵厮打,骂道:“好你个罗宝柱,老娘跟着你吃菜咽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竟然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周围人尽看热闹了,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罗宝柱算是把脸丢尽了,他一发狠抓住田氏的头发就把她拽了起来,对着她连打了几下,终于把田氏给制服了。 罗宝柱刚刚想把田氏给拖走,一直没出声的罗宝根出声了,对着罗宝柱说道:“堂哥,今天是我儿子中秀才的喜宴,你婆娘如此的闹腾也太没把我们当人看了吧?堂哥就这样走了吗?” 罗宝柱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样了结的,对着罗宝根赔不是:“宝根兄弟,今天真是对不住了,这婆娘喝了几口烧酒就没了分寸,胡言乱语的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在这儿给大家陪不是了。还请大家不要和个妇道人家计较!” 罗宝根并不罢休,步步紧逼道:“我听田氏的意思是要过继我家儿子,堂哥,本来我是不想管别人家的家务事的,可田氏有句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是要考虑考虑儿子的事情了。” 罗宝柱不知道罗宝根是个什么意思,倒是田氏以为罗宝根怕了她服软了,得意的说道:“就是,就是,我就知道宝根兄弟最通情达理。” 罗宝根没让田氏说完,接着说道:“堂哥已经四十岁了,还没个儿子,以前碍于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插手,既然田氏求到我爹面前,我这个做堂弟的就管管。” 说着像是没见着田氏发亮的眼光,声音不急不缓:“我看堂哥没个男孩,可要是孩子还是亲生的好,既然田氏生不出来,我就给堂哥做主,给堂哥纳个好生养的小娘子做二房,那聘礼什么的,也由我出了,你看怎么样?” 田氏听了大叫起来:“你个烂心肝的罗宝根,怎么要我男人纳小,你钱没地方花拿来我帮你花,你做这样的缺德事。” 第五十二章:回来 罗宝根眼睛对田氏一沉,锐利的看向田氏:“我这不是为着堂哥着想,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你这个做妻子的生不出儿子,总不能让我堂哥断了香火,我好心好意的帮着堂哥,怎么?难道刚刚不是你在这说我罗家不管大伯断了香火,我现在如你所愿的给堂哥纳小生儿子继香火,你还要说什么?” 田氏被噎住了,可她毕竟脸皮厚,也不在意刚刚是不是自己说的话,马上骂道:“我家的事情,你个外人插什么手,我告诉你,罗宝柱纳不纳小,还你没半文铜钱的关系。” 罗宝根还是不急的说道:“奥,我现在成了外人,那我儿子不就是外人的孩子。田氏你刚刚闹了一场又是什么意思,真当我罗家无人,任你欺负?”最后一句话透着恨意把田氏吓了一跳。 罗老爷子也帮着罗宝根,说道:“宝柱,听你兄弟的,也不让你兄弟出钱了,我这个做叔叔的给你出钱,纳个小。以后给我大哥生个孙子,我也好对得起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忙,我让你婶子给你办好了,以后啊,生个儿子好好过日子,不然,今天这事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闹场的呢。”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罗宝柱一眼。 罗宝柱知道今天要是不答应,恐怕罗家以后不会善罢甘休,想着自己这么大年纪了,田氏又是个不省事的,要是能再有个婆娘给他生个儿子也不错,自己没花钱多了个婆娘也不吃亏。于是说道:“那就麻烦叔叔帮我张罗了!” 田氏一听,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她还想发疯的去打去闹,竹嬷嬷上去在她脖子那儿打了一下,田氏就晕了。把田氏交给罗宝柱带走了。 罗老爷子对着来宾打招呼,在座的都与罗家交好,并没有什么话说,罗家后面的酒席总算没出什么差错。 罗老太太觉得今天在酒席上,田氏给她家孙子丢了大人,害得她家好好的喜事弄的扫兴极了。想着自己一定要给罗宝柱找个厉害的婆娘,让田氏好好尝尝滋味,真当她们家被人打脸了还乐呵。 钱氏却是恨不得田氏去死,青和可是她的心头肉,就是连青丞有时候都比不过,现在被田氏惦记着要夺走,那把钱氏恨的,现在就想提把刀把田氏砍了算了。 她自己知道没生儿子的苦,也最恨男人纳小,可现在为止田氏不打她儿子的主意,她打算让娘家人好好的找个厉害的婆娘给罗宝柱,让田氏知道这其中滋味,再也不敢打青和的主意。 这一次,不怎么对盘的婆媳两个倒是心有灵犀了。青丞倒是没什么感触,毕竟在他看来这次中秀才只是他功名的起点,摆酒庆祝也只是宽宽长辈的心。 这次中了秀才之后,他就和严卜源在跟顾肃学兵法,在竹嬷嬷那儿学史书文章,倒是没的歇。竹嬷嬷还特别喜欢教青丞各种礼仪规矩,让青丞暗自嘀咕:竹嬷嬷要是在宫中一定是容嬷嬷的翻版。 日子过了半个月,这天天气不错,罗家人把床套被子拿出去晒晒,青丞也美美的睡了个懒觉,带着严卜源想着是不是去镇上看看钱德本几个。 而门前却是出现了一阵喧闹,青丞赶紧出去看看,他眼睛好使,一眼就见了个穿着破烂的青年人站在罗家的大门口,一看样子就知道,那个青年很是穷困潦倒。 那个青年对上前和他说话的罗老爷子行了个礼,一开口,才知道,原来他是多日没了音讯的林志先,罗老爷子一阵兴奋了,对着屋子里的罗老太太喊道:“老婆子,快出来,林家小子来了,快来看看。” 罗老太太一听,马上放下手上的事情,小碎步似得跑了出,对着林志先一阵猛看,确定是林志先,才大声说道:“你这个小子,一走这么多年,不是说好的两年就回来,你倒好,两年不回来还没了音信,这不是要急死我们吗?” 林志先听着罗老太太絮絮叨叨说道:“姨婆,我和舅舅先在沿海一带跑商,挣了些钱,可我贪心了,和别人合伙做生意,结果遇人不淑,把挣的钱和本钱都赔了,本来还想在那儿东山再起的,可想着大妞已经不小了,才回来看看的。” 罗老太太把林志先引进了屋子,大妞脸色通红的端着茶水和点心出来,青丞作陪在旁,林志先直直的看着大妞,大妞也看着林志先,虽然有长辈在场,可暧昧的气氛还是蔓延开了。 罗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大妞一惊,端着盘子下去了。看着大妞下去,罗老太太才开口说道:“志先啊,这么说你这趟是赔了银钱了,哎!我就知道你小小年纪出去了会被人骗,不过好在人好好的回来了。志先啊,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啊?” 林志先很惭愧的说道:“姨婆说的是,我想娶大妞,可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怕耽误了大妞,要是,要是大妞有更好的归宿,我,我就祝福,是我没用,不能给大妞安逸富裕的日子。” 罗老太太听了心中不喜,对林志先问道:“志先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妞等的你这么多年,要是变心能成了老姑娘,做人要讲良心,你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就不要我大妞了。” 林志先立马指天发誓,自己对大妞真心一片,只是不忍大妞跟着他吃苦受累,不舍得罢了。 大妞躲在门帘后面偷听,一听林志先这样说,那里忍的住,一个转身就冲了出来,对着林志先说道:“林志先,我罗芷真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一女不嫁二夫,要是你不要我,也不要寒碜我,我罗芷真就是个爱慕虚荣,不能吃苦的女人,要是你真这样看,那你退亲算了,大不了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林志先被大妞的一番说辞震惊了,虽然早就知道大妞是个爽利人,但现在见了大妞对他的情谊,他受尽世态的心还是暖了暖。 罗老太太看见大妞这样子,骂道:“女孩子家家的怎样说话呢,长辈在前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去,忒没规矩了。” 大妞神色倔强,咬着牙退了下去。 罗老爷子开口了:“志先啊,我们家在你娘在世时就定的亲,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齐全,难道你想悔婚?知道的人说你心疼大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罗家嫌贫爱富,拒了婚,大妞以后还怎么办?” 林志先被说的木木的,小声说道:“我不想退婚,可家无恒产,要大妞跟着我吃苦,我于心难安。可要是我再出去闯闯,大妞就真的被耽误了。” 罗老太太看不得一个大男人如此的难做,对着林志先说道:“这穷人有穷人的过法,富人有富人的过法,按照你这样说,穷人就不娶媳妇不生娃了,你啊,年纪小小,心思倒重。把心放宽,我罗家出的起嫁妆,你先在我家拿上五十两银子,当我借你的,以后要还,把家中整整,过几天我们选个好日子就先把婚事给办了。” 看着林志先想推辞,罗老太太说道:“我不是说你,和我们计较什么,我不仅是大妞的奶奶还是你姨婆。我们家也不图你什么,就是要你记住,好好待大妞就好了。” 林志先看着罗老太太说的真切,对着罗家二老一拜,说道:“姨婆,姨爷的恩德,志先永记在心,我林志先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永不负大妞。” 说着就跪下给罗老太太罗老爷子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罗家二老坐在上方接受了林志先的行礼。 后来,罗家人才知道,原来林志先最先不是来的罗家而是薛永丰家,可惜,薛永丰看见自己儿子衣衫褴褛的回来了,怕跟他借银钱,被杨氏撺掇的赶了林志先出来,林志先心灰意冷被寒了心,想着自己亲爹尚且如此,何况无亲无故的罗家,这才有着先前的言语。 其实,林志先不知道是,在他走了没多久,薛永昌就去找他了,可惜没找着。 而林志先拿着罗家给的五十两银子感慨万端,心中暗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不再多疑,去了镇上住了下来。 而罗家并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平静,特别是钱氏知道后,心中不服气,毕竟要是嫁了自己侄子,大妞那里能吃这样的苦,可她也知道要是大妞不嫁林志先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林志先相貌堂堂,人又机灵,家中长辈更是亲的不亲,养的不在,大妞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不用受婆婆气,这就比一般新媳妇好太多。就是林志先赔了钱,其实也没什么,有着严家给的五千两,钱氏拿回去给自己大哥跑商平分,家中的银钱已经翻了几番,给大妞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情。 其实,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大妞对着林志先早就情根深种了,不成全难道看着大妞伤心。钱氏是个做娘,还不是为着儿女好,既然女儿要嫁,就不能让女婿心中不痛快,钱氏憋住心中的闷气,开始张罗着嫁女儿。 而林志先这次没有食言,过了三天就派了媒婆过来,给下了六十两的聘礼,罗家人很是奇怪,还是林志先自己来解释的。 原来,天无绝人之路,林志先压在以前一个老板的货钱没取,这次回来他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想到那老板人好诚信,把欠着他的银钱给了他。 一共八百两银子,林志先就在镇上买了院子,准备和大妞以后住在镇上,然后开个铺子以谋生。 罗家人听了大喜,欢欢喜喜的收下了林志先还回的银钱和聘礼,准备着嫁女了。 第五十三章:嫁女 林氏下定的时候给过一套首饰,价值不菲,这样算进来,林家的聘礼就很重了。罗家的家底已经今非昔比了,林家既然给了这么重的聘礼,而大妞又是家里的第一个闺女出嫁,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以后才能说得起话。 大妞的嫁妆大部分为两样,家具和首饰,罗宝根自己就是木匠,为着女儿老早就开始准备了,成套的家具,上好的木材和式样,放在哪儿也能拿的出手了,而首饰钱氏这几年家境好了,也帮着张罗了一些,现在再添些就很好看了。 至于布料衣裳被子等细件,这些年大妞自己就绣了不少,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也要十二台能装下。就这些准备花了就不下于三百两,还有大头压箱银子,钱氏大致算了一下,发现嫁女儿却是是个烧钱的行当,要不少有严卜源给的五千两做底子赚了些银钱,恐怕都要周转不开了。 罗老太太代表罗家二老给大妞添了一百两银子嫁妆,钱氏原先准备的两百两,自己私下又添了一百两,罗宝根给了一百两,总共也达到了五百两银子的压箱。 青丞现在是秀才也算是个小大人了,他自己有小金库,现在是禀生,每个月都有二两银子拿,而家中也因为有了秀才功名免了二十庙田地的税十年,罗老爷子做主,这省下的税钱就给青丞。 青丞和家中的几个姐姐感情都还不错,要说亲应该是和三妞最亲,青丞把她当妹妹待,而对大妞是亲近之中不乏疼惜,大妞以大姐姐自居,对着青丞尤为的照顾。 现在大妞出嫁,青丞自然要添妆的,罗老太太就私下给青丞一个荷包让青丞出了,省的动自己的小金库了。青丞又感动又好笑,收下了荷包,带着严卜源这个尾巴去了镇上,给他大姐打了几件金首饰。 忙忙碌碌中,就到了大妞和林志先成亲的日子,林志先在镇上买了房子,成亲自然就在镇上了。林志先那边是一个亲戚也没请,看样子是要和薛家那边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这样一来就是罗家这边的亲朋好友,为着林志先做面子,钱德东找了些好友帮着林志先接亲,倒是看着有模有样的。 大妞一大早就开始打扮,竹嬷嬷给装扮的,林氏给的首饰把年轻的大妞衬得珠光宝气,十分的有风情,请来的全福奶奶把大妞夸的脸红的都可以煮鸡蛋了。 因为前面才刚刚办了宴席,这次虽然办的更大些,可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亲朋好友来的整齐,一群妇人看着大妞的嫁妆兹兹称奇,各自讨论着这罗家到底是发了,女儿出嫁也能陪这么多嫁妆。 有些心思动的快的人,就想着自己家有没有合适的子侄,罗家可还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呢,要是娶上一个,既有丰厚的嫁妆,又有有前途的秀才小舅子,这么好的亲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而罗家门外,薛永昌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面露难色,手上还拿着个木盒。今天是林志先的好日子,薛永昌很想去看看。先前在知道林志先落魄的回来后,薛永昌是去找过他的,毕竟林志先是林氏和他的儿子,要是可能,他希望把家产都给林志先,以后能和林氏合葬。 可没等他示好,林志先已经得人相助,罗家更是把女儿如愿嫁给他,陪了丰厚的嫁妆,他的那点东西恐怕林志先是看不上眼了。 现在他手里拿着当年林氏留给他的一对玉佩,林氏曾和他说过,以后是要给林志先夫妻的成亲礼物,现在他带来了,也算是完成林氏当年的愿望。 可站在罗家门前他却害怕了,犹豫了,他不敢去见林志先。当年林志先的哀求还言犹在耳,可那时的他被迷了心窍,不仅不恋旧情还动手打了他,现在又有什么脸面来见他。 林志先特意请了花轿,自己也骑着马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往罗家赶,心情极好的他,眼睛瞄到了站在罗家门前的学永昌,林志先皱起了眉头,看着薛永昌想往这边走,他脸挂了下来。 薛永昌看见了林志先,最后还是走上前去,拦下了林志先。 曾经的两父子,叔侄,现在却无话可说,还是薛永昌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递给林志先一个木盒,林志先不动,薛永昌知道他怨恨自己,遂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娘当年说好的给你们小两口的见面礼,你收下吧,就当是了了你娘的心愿。” 林志先这才动了,把木盒拿下了。薛永昌见他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也不说什么,惆怅而失落的走了。林志先看着木盒冷笑,他早已经从别处知道薛永昌的事情,当年如此的绝情抛弃了养母和他这个亲侄儿,现在又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要不是林寡妇给他带了绿帽,他自己又不能生,他会记得养母?会记得自己这个早已经被舍弃的侄儿?恐怕是娇妻幼子在怀,说不定还要怪养母耽误他生儿子。 林志先把木盒收下了,毕竟是林氏的一番心意,平息了一下表情,再一次骑上马背,热热闹闹的到了罗家接亲。 新姑爷想要抱得新娘归还是要费一番波折的,从大院子开始,男女老少齐上阵,纷纷为难为难林志先,好在林志先在外跑了这些年,人也机灵会来事,很快就摆平了,到了青丞这个小舅子这儿,什么还没说,先递上一份礼物,就希望青丞能手下留情,少折腾他些。 青丞也不是难说话的人,知道这是他姐姐心仪的人哪能多为难,大妞被喜娘搀扶着,低着头也不敢看林志先,就听见周围人起哄。林志先和大妞跪子罗家四位长辈面前,磕头拜别。 钱氏最先忍不住,自己宝贝似得养大的女儿今后就是他人家的媳妇了,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有没有在娘家好,她含着泪,对着林志先说道:“女婿啊,大妞被我养的娇,以后她要是有个小性什么的,还要你多担待!好好待大妞。” 接着对大妞说道;“女儿啊,以后你就是林家的媳妇了,要好好的伺候女婿!”其实,钱氏还想说要大妞孝敬公婆,照顾姑嫂,可一想林家就林志先一个光棍,这话就不好说了,最后才这么凑了两句。 罗宝根是个大男人,今天女儿嫁人也十分的舍不得,对着林志先说道:“志先,大妞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大妞,以后夫妻恩爱,早日给我添个外孙。” 大妞本来被钱氏感染的伤心,被她爹这样一说羞的低下了头,刚刚离家的愁绪也冲淡了不少。罗老爷子和罗老太太也各自说了些话,让林志先好好照顾大妞。 眼看着时常不早了,再不舍得,大妞也盖上了红盖头要上花轿了,大妞只有青丞和青和两个亲弟弟,可最大的青丞才九岁,那个小身板是绝对背不起大妞的,于是就由喜娘背着上了花轿。 锣鼓声起,钱氏再也忍不住了,刚刚憋住的累流了下来,捂着脸呜呜的哭泣,罗宝根看着女儿远去的花轿,也慢慢红了眼睛。 大妞上了花轿,罗家的酒席才刚刚开始。罗家众人开始张罗着亲朋好友吃酒,钱氏也收拾好了心情,笑语盈盈的去和女眷们应酬。 青丞带着严卜源从大妞上了花轿就躲在了屋里,自从他中了秀才,那些相熟的长辈妇人最喜欢打趣他,好像看他脸红就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严卜源早就在房间里拿好了吃的喝的,两个人像小仓鼠般的躲在房间里看着门外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的宾客,也挺有意思的。 今天罗宝柱一家也来了,不过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罗老太太效率很高的在田氏闹后的第十天,经过钱氏的推荐送了个妇人给罗宝柱做二房。为此罗老太太肉疼的花了八十两银子。 罗老太太找的二房姓吴,是钱氏二嫂村上的老姑娘。吴氏名为招弟,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她十五岁时父亲过世,家中母亲生下遗腹子,守孝三年之后原先定好的婆家却另娶了她人,吴招弟气不过,去那家闹,扬言不给个说法就吊死在那家门前。 那家人家理亏在前,也怕惹上认命,赔了吴招弟五十两银子了事。吴家孤儿寡母的被吴招弟的大伯盯上,想要霸占她家维持生计的五亩田产,吴招弟拿了剪子去了大伯家,说要是她大伯欺人太甚,她就和大伯家同归于尽。 这两件事情一出,吴招弟的名声是坏了,也没人敢娶来做媳妇。吴招弟也硬气,自己拉扯了弟弟长大,照顾弱母,好歹把吴家给撑了起来。 期间也有看吴招弟能干要娶她的,可吴招弟为着弟弟就没答应,一直到去年弟弟娶了媳妇,弟媳妇怀孕之后嫌弃吴招弟这个大姑子在家吃白饭,闹着要赶吴招弟出门。 吴招弟的弟弟也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姐的,听他媳妇一撺掇就处处挑剔他姐,吴招弟的母亲偏心儿子也不管吴招弟受欺负,一心想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吴招弟和弟媳妇一闹,弟媳妇抱着肚子就喊疼,吴招弟的母亲就怪吴招弟。 吴招弟没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养的弟弟是个白眼狼,她都三十岁了,现在要赶她出去,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钱氏的二嫂吴氏和她家也算有些亲戚关系一个村的,钱氏托她打听人选的时候,吴氏刚刚好回娘家听说了这事,她上门找了吴招弟,问吴招弟愿不愿意。 吴招弟也不愿与人做小,可娘家这个样子,要是在留在家中,恐怕日子过的受气不说,以后老了恐怕更为凄惨。她这个年纪,相貌也没多好看,家中也不可能有嫁妆陪她,一般的人家看不上她,太差的人家她也不愿意。 而罗宝柱好歹有房子田地,吴氏还答应给她六十两的陪嫁,这样下来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而罗宝柱没有儿子,以后她要是生了儿子,罗家的一切也不都是她的。最麻烦的田氏,吴招弟也不怕。 于是,钱氏一听对方答应了,赶紧给罗老太太说道。罗老太太也讨厌死了田氏,巴不得能有个人治治她,现在儿媳妇都找好人选了,她就立马把人送去了罗宝柱家,也不管田氏闹的哭天抢地,骂声一片。 给了罗宝柱二十两银子,让他好好的为罗家开枝散叶就回去了。吴招弟就在罗宝柱家按下了家。田氏最后见木已成舟,赶不走吴招弟就天天的和罗宝柱闹,弄的本来觉得对不住田氏的罗宝柱恼火不已。 而今,吴招弟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次吃酒,吴招弟特地带着礼物说是给大妞的,罗老爷子很高兴,难得的给了罗宝柱一个笑脸。 而田氏现在也乖觉多了,她注意力都在吴招弟身上,倒是不再惹是生非了。 第五十四章:时光 喜宴办的很成功,罗家上下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才放下了心,青丞虽然躲在自己房间中,可中途也被罗宝根拉出去见客人,言语间的炫耀得瑟之情把青丞搞的很囧,他一直认为自负和炫耀是一种暴发户的行为,现在自己倒是体验了把。 钱氏的心倒是被青和占了大半去了,因为田氏的作怪,钱氏恨不得把青和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一刻也不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倒是对着青丞没那么的看紧了。 三朝回门,大妞神情羞涩,脸色红润,林志先带着大包小包的来罗家,罗宝根和罗老爷子很是满意,问了问林志先以后的打算,倒是相谈甚欢。 大妞则是被钱氏问的改了往日活泼的性子,红着脸,小声的说着话。青丞这个小舅子没事,跟着罗宝根打酱油,严卜源更是酱油中的小酱油。 大妞成亲之时丰厚的嫁妆终于引发了罗家第一轮的提亲热潮,一家有女百家求,钱氏也过了一把挑女婿挑花眼的滋味,很是得意和头疼。 罗老太太为着第一次做了大妞的亲差点把大妞变成了老姑娘有些过意不去,就自动放手了下面孙女的亲事,重点还是想着以后孙子的亲事再自己做主就行了。 钱氏知道后激动了,对着女婿的挑选可是下了大功夫,最后还是在清水镇上中了童生的杜家被钱氏看中了。杜家是有名的读书人家,杜老爷是个秀才,和二妞议亲的就是杜老爷家的独子杜登科,一看名字就知道杜家人对他的期望。 杜老爷能和乡下的罗家议亲看中的就是罗青丞年纪小小就中了头名秀才,潜力可嘉,而大妞出嫁时的嫁妆也让杜夫人看到了实惠。杜家家中小有资产,可谁不喜欢自己家的媳妇能有丰厚的嫁妆。而一般的读书人家嫁女都不会有太多的嫁妆,而嫁妆多的人家又多为商户,现在杜家夫妻难得的看中了青丞和嫁妆,就破例的去乡下提亲了。 按照杜夫人的想法就算二妞是个乡下丫头,只要能给杜家生下孙子,那么就是上不得台面,看在她有得力的娘家和丰厚的嫁妆面上也要抬举一二。 要是儿子不喜欢,正好省的以后儿子沉迷于女色,也免除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局面。当然,等到儿子功成名就,也可以随着儿子的喜欢纳小就是。 当然,钱氏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原先是不太看中杜家的,虽然罗家家中不比杜家差,可像杜家那样以读书人自居的人家和她家才从土里刨食出来的农户交差不大。这杜家恐怕就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了,钱氏是真心疼爱女儿,自然不想选这样的人家。 而杜家在提亲的人家里也实在出挑,最后,钱氏也有些不甘心,挑了几家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家,让二妞自己选。虽然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二妞自己要过半辈子的,钱氏作为女人自然更为的感性些,就让二妞自己在有限的范围选择一二。 最后二妞自己选中了杜家,钱氏也把她的顾虑说了,可二妞不愿意以后嫁个农户在土里刨食,为着一文钱要算计着;也不想嫁到那些看重富裕却没有什么地位的商户;杜家家境不错,杜登科也是清水镇有名的才子,长相斯文,举止有礼。怎么看都是良人首选。 至于钱氏担心的门第问题,二妞跟着竹嬷嬷学了这么些年,把大户人的规矩都学了个遍。恐怕杜家也没她懂规,更为重要的,二妞经过这些年的扫盲,自认为大小也算个才女,以后和杜登科夫唱妇随也算一段佳话。 钱氏想着女儿喜欢,自己家青丞看着也是出息的,以后只要娘家得势了,但凭杜家也不敢欺负了二妞,嫁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于是就答应了杜家的提亲。 二妞已经十四岁了,°登科今年十六岁,杜家和罗家商定了,二妞过上两年再嫁过去。 把二妞的婚事定下了,罗家人少了一桩心事,对着三妞,看着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少女倒是不急的,还打算再看看。 春去秋来,青丞备考贡试,每天在家读书,为着了解时事,还专门去了清水镇上最好的书院清水书院读了一年的书,严卜源自然是要跟着的,为着不麻烦家中人,青丞只带着严卜源一起住在镇上的房子里。 而顾肃一家就跟着照顾,才安抚了要过来照顾他们起居的罗老太太。在清水书院青丞还交好了几位书生,组成了一个文社,起名为西林学社。 严卜源虽然不喜欢有人来和他分青丞的注意力,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那样做的会青丞肯定会疏远他的,于是他强忍着自己烦躁的心情,和青丞交好的书生打成了一片,那几位也都喜欢这个嘴甜刻苦懂事的孩子。 每每有人夸着严卜源好时,青丞总有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和骄傲,对着严卜源,青丞总以长辈自居,给他关心和包容,似友若父。 青丞早就发现了竹嬷嬷教给严卜源的知识很多可也很杂,好像只要严卜源通而不是精。青丞是不怎么赞同的,毕竟学的再多没有一门拿手的也是无用,不过,他也不会明着和竹嬷嬷说,而是做好计划,再加以现代的一些知识方法把严卜源教的更为的精通些。 而严卜源好像是天生的将才,他对兵法有些天热的热情,每每对着兵法布阵都是沉迷其中,然后一一破解,知一而通三。青丞是佩服的不行,可顾肃却没当回事情,好像这些事严卜源做出来天经地义似得,把青丞感慨的,怪不得古人说刻板,鼓励学习法是一点都不会使啊。 要说是个男生就没有不爱军事兵器的,青丞也不例外,他在现代对冷兵器很感兴趣,对折花刀还做过研究,而弩也知道个大概,为着不被严卜源这个自己罩着的小弟比下去,也为了重振自己做老大的威严。青丞就拿出这些来忽悠严卜源,看着严卜源崇拜的小眼神,青丞面上谦虚着,心中却着实自信心膨胀了一把。 当然,为着能更好的学习兵法,青丞特意让自己爹做了沙盘,模拟实战场景,把顾肃都给看看的眼睛发亮,当然学习起来果然更为的方便。 日子在流水中慢慢度过,严卜源也慢慢的长大了,九岁的孩子因为从小练武长的比一般的孩子高些,但眉眼却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小小年纪却已经全身上下充满了冷冽之气,只有在青丞身边才能化的开那一身气势。 青丞就好像是一柄刀鞘包裹了严卜源的冷冽与寒气,让严卜源多些同龄孩子该有的稚嫩和孩子气,偶尔也能像着青丞撒娇卖萌一把,不过这都是私下里,严卜源现在就非常要面子了,绝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点的孩子气。 青丞今年十一岁了,二妞也要出嫁了,虽然青丞不太喜欢杜登科做他的姐夫,可他虽然是家中的长孙可在姐姐们的婚姻上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特别是二妞还特别的期待于嫁进杜家。 其实,青丞倒是不觉得杜登科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些柔茹寡断,这本来也没什么了,可他看的出杜登科是个极有野心却没有那么大能力的人,特别是他远远的看过杜夫人一眼,总是觉得杜夫人是个看着优雅的妇人,可却有些自恃过高,这样的人做婆婆对二妞来说很不好。 他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先后和家中人说了,因为从小就和二妞不太亲,对着二妞这些话又不能直接说,倒是让三妞旁敲侧击过,可二妞还以为三妞见不得她好,现在是一门心思的要等着嫁进杜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再加上杜家并没有什么大错,要是罗家无故退亲,以后二妞也没什么好名声了,钱氏最后还是没采纳青丞的意见,和杜家商定好了婚期。 青丞觉得自己是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心中憋着气不想理了,可想着这关系到了二妞的一生,不能义气用事还是和罗宝根说了。 而罗宝根和青丞促膝长谈了一番,说明了退婚的厉害和二妞现下的做出悔婚后会有的结果不一定比将来嫁进杜家好的那里去,再说,杜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说不准二妞对了缘分,以后日子过的和美。 青丞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婚约对女子的束缚,错过了二妞,对着三妞,青丞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看看,不能再这么没心没肺了。 二妞嫁进了杜府,日子没有青丞想的那么糟。二妞生的貌美,又有学识,规矩礼仪又没半点差错,大大出乎杜登科的意料,原以为是个笨重的陶壶没想到却是个精美的瓷器,杜登科大喜过望,对二妞很是喜爱。 而二妞以官家礼仪对着杜夫人,杜夫人虽然生气儿子和媳妇太好,可也不能明说,还想着以规矩压人,可没想到二妞却比她规矩大,加上杜老爷重视青丞这个少年秀才,杜夫人还真不敢表现太大的意见,总大来说,二妞是在杜家站稳了脚跟。 同时,杜登科在这年的科举中终于中了秀才,杜老爷觉得是二妞有旺夫之相,对着杜夫人敲打了一番,二妞的日子眼看的还不错,青丞才放下了心。 大妞这一年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因为没有长辈照顾,钱氏带着青丞去帮着照顾几天,而青丞也决定明年下场考举人,今年打算去元洲的省会宁安县去蹲点,先熟悉熟悉坏境。 青丞的决定一出,家中就分成了几派,一是以罗老爷子和罗宝根一组的,希望他们去陪考的;而是罗老太太和三妞一组,希望她们能跟去照顾的;三是,严卜源这个小尾巴誓要和青丞同进退的。 青丞一听就头疼了,按照这样的安排,整个罗家干脆搬到宁安县得了,他是去科举,要这么多人过去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举家搬迁呢。 可不管青丞怎样的劝说没有一方肯退步的,罗老太太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起了亲情牌,把青丞弄的很被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拒绝的话。 青丞又想着把严卜源劝下,毕竟跟着他去宁安县有些浪费时间,过上一些日子,严卜源也可以自己下场试试,要是跟着他走可能要被耽误的。 可还没说什么呢,严卜源就小脸一挂,脸色一沉,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青丞勉勉强强的才开口说了个你字,就被严卜源那一脸被他抛弃的怨愤中退散了。 青丞只好安慰自己不和个孩子计较,孩子这种生物是最不可以以理智衡量的。于是,青丞打算去找这一行最为理智的一行,自己的爷爷和老爹,可他们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采办路上要用的东西去了。 最后他才发现,其实在这个家中最没发言权的就是他,一个两个的都是他惹不起也躲不起祖宗。最后,罗家除了在大妞那儿照顾大妞的钱氏和青丞,其他的都跟着青丞去了宁安县。 看着慢慢的三车人,青丞想着自己要是不中举的话,这笑话可就闹大了,陪读陪到这份上,青丞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只能自我安慰自己,好好考试,真正的英雄都是敢于面对关心的家长和那不合时宜的陪读,让压力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五十五章:宁安 亚历山大的青丞就算在途中也没心思欣赏风景了,每天坐在颠簸的车中,默默回忆以前的知识和文章,温故而知新,充分的利用时间学习,争取一次考中,他十二岁可以陪考,可要是再有一次,看看身后跟着的众人,他的面子就真的没了。 严卜源很乖巧的把书童的工作也做了,每天安安静静的陪着青丞读书,青丞累了渴了,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严卜源立马贴心到位的把青丞伺候好。 青丞有时候特别有罪恶感,这要是在现代,他就是个使用童工的无良老板,可要是他表现不要严卜源插手这些琐事,严卜源却整天气鼓鼓的,对着他的小眼神把他弄的更为的有愧疚感,青丞深深的觉得,严卜源这颗小萝卜对他简直就是雏鸟第一眼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太过于依赖他了。 但严卜源本就让他心疼的身世和遭遇使他明知道有些不对劲也不好拒绝,青丞想着或许等着严卜源再长大些,见识再广些,就不会如此惴惴不安,没有安全感了。 赶了十来天的路,终于到了宁安。宁安不愧为元洲的省会,比着清水镇可是大多了,一进城,青丞就能明显的听到吵杂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百姓从衣着上看就比清水镇上要上写档次,沿街的妇人们打扮的也更为的时新一些。 罗宝根是这行的主事人,他早就跟来过宁安的熟人打探过,找到了宁安有名的牙行,仔细询问了宁安城内的住宅出租和买卖的情况。 宁安是大县,物价是清水镇的翻倍,要是搁在前几年,罗家也不敢全家齐上阵的给青丞陪读,银钱吃不消啊。可现在不同往日,自从严卜源这个金萝卜来了罗家给他家带了启动资金,罗家搭上了钱家的生意,银钱是比过去翻了几番,不说家财万贯,可也比一般的商户厚实几分。 自从青丞中了秀才,罗宝根也不好再去做木匠了,倒是先前小打小闹的雕刻和模型让罗宝根有了另一条路子,钱家随着家中人地位的上升,接触的人家也多了起来,罗宝根现在主要在家做木雕和模型,这东西要手艺,就是时间长些,倒是不累。 而赚的银钱却很客观,罗家现在全心全意支持青丞科举,这次来宁安,罗家带着一半身家,打算为青丞置下些产业,毕竟不管以后青丞做什么,总不能缺了银子。罗老太太这次倚老卖老的跟着过来,心中藏着私心。 她是女人,更为的了解女人,对着自己的孩子,特别像钱氏那么要强的,自然喜欢扶持家中更为弱势的孩子,孙女不用说,钱氏肯定不会喜欢女儿多于儿子的,可钱氏有了小儿子,俗话说,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青和和青丞都是她的孙子,可要说喜欢疼爱,青和却是怎么也比不过青丞的。以己度人,经过这几年的观察,罗老太太深感以后钱氏喜欢青和多于青丞那是板上钉钉了。一想到以后青丞因为钱氏偏心而受委屈,罗老太太心中就不是滋味,她千疼万疼的大孙子,自然是要好好的做打算的。 罗老太太眼看着就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说不定那天腿一蹬就走了,可钱氏还有好些年可活,虽然有自己儿子在,青丞也是钱氏的亲生儿子,大亏肯定是吃不不了的,可罗老太太心中却犯起了倔,趁着她还能动,来宁安来为孙子谋划谋划。 这也是为着避开钱氏,罗家二老手上不说多,不在明面上的私房银子也有四五千两,青丞以后出仕银子肯定是不嫌多的,可这要是明着给青丞,罗老太太又怕钱氏气不服,以后多多补贴青和。 于是,罗老太太就想着为青丞在宁安置下些院子铺子之类的产业,以后青丞也有个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当然处于对严卜源这个外孙的愧疚心理,罗老太太也准备一并置办了,可这就更不能让钱氏知道了,毕竟女人的心都小,罗老太太自己就知道。 其实,罗老太太敢这样做,罗老爷子也是默许的,在罗老爷子看来,虽然都是孙子,青丞却是不一样的,不说青丞以后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就是青丞对着他的孝心,他也要多看顾一二,不愿意让孙子吃亏,特别是儿媳妇明显的喜欢小孙子的档口,他心中就更为理直气壮的为大孙子打算了。 罗宝根办事效率还是很好的,很快选中了离着闹市有些远可对着考试院府近些的院子,好在明年才是大比之年,其他的秀才们还没有那么早来,院子的价钱不算太高,可饶是如此,罗宝根还是以六百两银子的价钱来买下,按照他在清水镇上那三进三出的院子也才花了不到两百两银子,可现在这个院子只有那院子的三分之二大,却贵出了近四倍的价钱。 在感叹了一把宁安高昂的房价之后,罗家人就被带着去了新买的院子。院子看着就很雅致,虽然小了些,可住他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新院子的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罗家人只要收拾出些细软就可以了。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终于接了地气了,青丞第一件事情就是烧水洗澡。罗老太太也知道他这个爱干净的习惯,早早的打发三妞烧了一大锅热水,没有现成的洗澡盆,青丞只好用小盆冲洗了一把,好在有严卜源一起洗,帮他擦擦背,递递毛巾什么的,青丞也算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把澡。 等着罗家女眷收拾好了,青丞也洗好了澡,因为时间尚早,罗老太太就麻烦竹嬷嬷和顾肃两人去买些酒菜,又让罗宝根去打听打听这宁安城中的情况,既然住进了宁安城,可不能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各自分了事情,青丞和严卜源成了大闲人,当然要说青丞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读书,所以倒不是没事干。可已经看了这么久的书,再去碰书,青丞都觉得自己要看到吐了,为了不让自己厌学,青丞打算带着严卜源在门前逛逛。 宁安却是繁华富足,就是一般的人家也都衣着整洁,脸上没有农户常见的菜色,倒是寻常妇人也要戴上一两件金首饰。 青丞的新家旁有一条小行子,那里摆着十几个小地摊,要卖面食的,有卖糕点的,也有卖饰品的。青丞看的有趣,带着严卜源边走边看,看见不错的吃食也买来和严卜源分食,虽然口味没有太让人惊艳,可严卜源的小眼睛亮亮的,青丞觉得好笑,可也打算以后多带着严卜源出来走走。 前面有个卖酥饼的摊子,青丞想起来自己爹最喜欢吃这样的小吃,他有了兴趣,打算买上几个带回去,孝敬孝敬他爹。 小摊子上的酥饼模样倒是好看,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带着十六七岁的姑娘和一个比青丞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看他们的衣裳洗的浆白,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他们还穿的很单薄就知道日子不太好过。 妇人穿的虽然不好,可看着干干净净,她见着有客人来,温柔的笑着问道:“小公子,要不要来块酥饼,我家的酥饼又香又脆,保管你吃了下次还来。” 青丞听着细细柔柔的声音,感叹着这一定是个温柔的女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妇人皮肤白皙,样貌还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为美女了。就是现在在同龄妇人之中也算小有姿色。 他开口问道:“大婶,你家的酥饼怎么卖?” 那个男孩见青丞有意买了,很是高兴,抢着回答道:“五文钱一个,买十个送一个,我家的酥饼做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比别人家好吃多了。” 青丞以前也在清水镇上买过,三文钱两个,而现在一个就要五文钱,他倒不是出不去这个钱就是刚刚来了宁安,还不了解物价,不愿意做肥羊而已。 青丞刚刚洗完澡,衣物什么的在给罗老太太收拾,他不愿意麻烦,就套了件半旧的衣裳,料子虽然好,可款式在宁安城却是过时的很了,宁安这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 看着青丞没有动作,那个女孩却高傲的冷哼了一声,对着青丞不屑的看了眼,对着那个男孩恶狠狠的说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妾生子,眼睛被纸糊住了,对着外地乡巴佬吆喝,吵的我头都疼了。” 那个妇人神情尴尬的看着青丞抱歉的笑笑,对着那个女孩声音稍稍的大了些:“孙梅,说什么呢,人家是客人,还不快到后面去。” 那个女孩刚刚想说什么,那个男孩就激动的说道:“别以为你还是大小姐,现在吃我娘的喝我娘,还嫌弃我和我娘,有本事你去找你改嫁的亲娘,死皮赖脸的呆在我家干什么,再说,爹临走前说了,孙家以后由我做主,你要是不高兴就给我滚,没得给我蹬鼻子上脸,充大小姐的款。” 那个女孩被说去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妇人对着男孩呵斥道:“松儿,说什么呢,她是你姐姐,哪有这样和姐姐说话的。” 又对着女孩赔笑道:“松儿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等我卖了这些酥饼,你不是说喜欢那只带花的银簪子,我回家就给你。” 男孩急了,对着妇人道:“娘,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现在怎么在这个家儿子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本来还很得意的那个叫孙梅的女孩一听这样,再去看看妇人唯唯诺诺的眼神,立马泄气了,男孩接着说道:“我家养你是厚道,不养你是本分,告诉你,我可不是我娘,心软好说话,下次在这样,就给我滚,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妇人却是不敢再为叫孙梅的女孩说话了。青丞看着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目瞪口呆,不过,青丞倒是蛮喜欢这个男孩的性格的。他没了兴趣转身离开,可严卜源不干了,在他的严皮子底下青丞被欺负了,这让他身上的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散。 严卜源眼神很冷的看着那个女孩,声音能掉出渣来:“你给我道歉!” 孙梅刚刚才受了孙松的气,因为吃喝都在他们手上不敢回嘴反驳,这时候严卜源还要她道歉,她就把气都撒在了严卜源身上,满脸高傲之色的回道:“就凭你,让我道歉,还是赶紧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穷酸样,让姑奶奶我道歉,我怕你折了福气。” 严卜源眼睛一冷,青丞本来还想拉着严卜源走了,可没想到这个叫孙梅的如此的张狂,敢骂严卜源,他也脸色挂了下来,他弟弟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还没等青丞有所反应,严卜源就一阵影子似得,上去噼里啪啦的打了孙梅好几个耳光。等严卜源退了回来,青丞看着严卜源眼睛着写着:好样的! 孙梅从小到大哪里受了这样的气,大叫一声,想要冲过来厮打,那个叫孙松的人男孩一把抱住了她,让自己的娘安抚孙梅,自己上去对着严卜源和青丞施礼说道:“刚刚家姐多有得罪,我代她向二位陪个不是,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孙松看着严卜源刚刚出手就知道对方不简单,小小的孩童就有如此身手,恐怕大有来头,他深恨孔梅为他家招惹麻烦,可作为弟弟却不得不出面给孙梅善后。 青丞对着男孩感觉还好,倒是没为难,只是不禁意间说道:“我观兄台气度不凡,进退有礼,可家姐的礼仪妇德就不敢恭维了,今日惹了我们兄弟二人,能看在兄台的面上揭过,不知道以后那些达官贵人是否能给兄台这个面子。兄台前程大好,可不要为了一些看不起你的人,失了面子和安危。” 孙梅听着,恨不得要用眼睛杀了青丞。 第五十六章:黄氏 孙松其实也深有同感,对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起,可他娘又是那么个性子,而他更是要读书出仕,不顾亲生姐姐的死活,这只要有一点风声,恐怕他的名声也完了。 青丞他们好一会也没回来,罗老太太有些担心,刚好罗宝根回来了,就让他来叫青丞回去吃饭。罗宝根随着家中的路找去,远远的就看见青丞带着严卜源站在小摊子旁边。 他走上前,对着青丞喊道:“青丞,你和卜源快回去吃饭吧,你奶奶都急了。”他走的快倒是没看见这儿气氛的尴尬,特别是他没注意他走近了之后,那位妇人震惊的神色。 青丞被这么一说也发现自己带着严卜源出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就不准备和别人拖沓了,拉着严卜源就往回走,可惜,今天他注定了不会这么快回去的。 那位妇人定定的看着罗宝根,试探的喊道:“宝根哥,是你吗?” 罗宝根没想到在这儿还有人认识自己,他只觉的这声音耳熟,一时间倒是没想到是谁,他仔细的看了看喊他的妇人,待看清了是谁,只觉脑中炸开一片,心中一阵激荡,呆在当下。 青丞没想到那个妇人是和他爹是旧相识,而且看着他爹一向稳重的性子竟然也呆在当场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是旧相识那么简单,男人和女人除了亲人,能这么让男人失态的就是有过情缘的女人了。 青丞大感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罗宝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气盛的男孩了,早先的震惊过后,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对着那位妇人摆出了多年未见面的大哥模样,说道:“黄家妹子,你怎么在这,这是你的孩子?” 黄氏听了那句:“黄家妹子”对着和罗宝根重逢的激动也冷却了,是啊,他也是她人夫;她也是他人妾,他们已经不负当年了。黄氏收拾好心情,温柔的对着罗宝根说道:“嗯,这是我的一对儿女,我夫家姓孙,罗大哥,这是你家的孩子?” 黄氏指着青丞问道,青丞虽然恨不得今天没脚贱出来,更没有一时冲动就给他娘招来个老情敌,不过场面话他还是会说的。罗宝根也找回了平时的大方,拉着青丞说道:“这是我的大儿子,旁边的是我外甥。我有三女二子,大女儿和二女儿都都要已经嫁人了,这次来宁安正是为着大儿子来的。” 说道这,罗宝根的声音高了些,其中又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法控制的挑衅:“我大儿子虽然年纪小小,可已经是头名秀才了,这次来就是为着他考贡生的。” 黄氏听着面色又苍白了些,她笑笑说道:“大侄儿真是厉害,我儿子今年都十五岁了,还才是个童生。” 孙梅一听青丞是秀才,已经不复刚刚的横眉冷对,而是眼珠子转转的厉害,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孙松被点到名,也不好说什么。 青丞看着情况有些不对,对着罗宝根说道:“爹,既然黄婶子是我们家旧相识,我们不如把她请到家中坐坐,也好给奶奶看看,省的奶奶来了这儿也没熟人叙旧。总是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啊。” 罗宝根脸色有些尴尬,而黄氏却是哆嗦了一下,勉强的开口道:“罗大哥,你看日头不早,我家中还有事情,今日就不去拜访了,改日我再我看看罗大娘。” 罗宝根也知道自己的娘恐怕对着黄氏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就不强求了,看着黄氏还要一些酥饼没卖出去,干脆摸出身上的十两银子,说道:“正好我要买些酥饼,黄家妹子,你就把这些卖给我吧。” 黄氏回过神来,把酥饼包好,对着罗宝根说道:“罗大哥,什么卖不卖的,你拿去吃吧,也不值当什么钱。” 罗宝根却死活给了十两银子,黄氏知道罗宝根是看自己可怜在帮着自己,她是怎么也不肯要的,没想到孙梅却一把接过,笑着对黄氏说道:“姨娘,家中米粮已经不多了,还等着这钱买呢,再说房东可是说了,这个月再不交房租就不再租给我们了。罗叔一片好意,你就心领了吧。” 黄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色烧的不敢看罗宝根,罗宝根却听傻了,这他没听错“姨娘”?黄氏做了孙家的妾,孙令闻当年不是说娶了黄氏为妻,当年孙令闻可是来好好的笑话过他的,怎么成了姨娘?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毕竟要是现在说这些难看就是黄氏,他寒暄了几句,最后带着青丞和严卜源回家去了。 黄氏远远的看着罗宝根远去的影子,痴痴的发了半天的呆。孙梅嗤笑了一声:“怎么,姨娘,你看着老情人来了,是不是要带着孙松改嫁啊,可惜啊!你也不看看,人家儿子都中了秀才了,儿子的娘岂是好惹的,就算做妾,你这姿色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孙梅还没说完,一向随她说的黄氏却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孙梅傻了眼了,看着眼前恶狠狠好像能撕了自己的黄氏,孙梅缩缩头,捂着脸却不再敢开口说什么了。黄氏却是神情恍惚,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面。 孙松虽然没说什么,可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青丞和严卜源乖乖的跟着罗宝根回去,一路上两人比兔子还乖巧,安安静静的低着头走路,罗宝根却是没有什么心思管自己儿子和外甥的心里想什么了。 他自从看到了黄氏就没有停过想到过往,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黄氏,更没有当年要让黄氏后悔自己的选择,可现在黄氏过的不好了,他为什么没有痛快的感觉呢? 他们到家的时候,罗老太太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等的人是青丞,罗老太太早就发飙骂人了。等着家中人来齐后,就开动了。 罗家倒是没有食不语的规矩,青丞挑了块鱼剥好了鱼刺给严卜源放在碗里,严卜源喜欢吃鱼可技术不咋的,于是常常被卡住,青丞就自动接收了帮严卜源剔除鱼刺的活计。 罗老太太知道青丞喜欢吃虾子,慢慢的给青丞剥虾壳。青丞突然对着罗老太太说道:“奶奶,不知道大姐姐还有几个月生孩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我想青和了。” 罗老太太原先对青丞提起钱氏心中还想着是不是孙子想娘了,她还酸了一下,她还不想那么早让钱氏过来,给青丞私下置办的东西可还没影子呢,可又听青丞提到了青和,她想着果然是兄弟情深,一说小孙子,罗老太太也想了,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啊,你大姐没长辈,你娘要帮忙照看,这女子生孩子性子最古怪,最马虎不得,林志先这几年生意是越做越好,也不太能照顾周全你姐。” 看着青丞有些失望,罗老太太说道:“不过,也没什么。这还有些日子不是要过年了,我们到时候肯定要回去的,你不就见到青和了。” 青丞当然不能再说什么,只不过罗宝根却对着青丞看了一眼。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罗家人吃了饭就各自活动去了,严卜源难得的不在青丞身边呆着,青丞心中不安,想着还是去探探他爹的口风。 罗宝根也在心烦,自己坐在房间中,茶冰冷的也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青丞打着送酥饼的幌子进来之后,就看见他爹那烦躁的模样。 青丞喊了句:“爹,奶奶喊我给你送点酥饼,说你晚饭时没吃什么。还要我问问,爹你是不是今天累着了,还是不舒服了?” 罗宝根对着青丞一直是个慈父,他接过青丞手中的酥饼,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啊,告诉你奶奶,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青丞“哦!”了一声,他走上前两步,对着罗宝根笑嘻嘻的问道:“爹,那个黄家婶子是个什么人啊?我怎么没听奶奶和娘提起过,以奶奶那性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还想着是不是和奶奶打听一下呢。” 罗宝根一听青丞想去找罗老太太问黄氏的事情,一急,忙说道:“别,别问。”看着青丞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罗宝根才发现自己小题大做了,他是怕自己娘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去好好笑话笑话黄氏,或许他心中还是对黄氏心存怜惜的吧。 罗宝根一直没有吧青丞当做普通孩子,而是和青丞是一种变相的朋友关系,虽然他觉得和自己儿子说自己的情史有些难以启齿,可他却不想瞒着青丞,不想让青丞误会自己,他也想找人来说说自己烦躁的心情。 于是青丞就知道了他爹的初恋。 黄氏原来是罗宝根当年先生家的女儿,比罗宝根小一岁,黄先生对着罗宝根另眼相待,黄氏和罗宝根也就这样认识了。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个是温柔可人的美少女,在那样美好的年纪,深深的被吸引,以至相互爱慕。 黄先生自然不可能只有罗宝根这一个学生,孙令闻也是黄先生的徒弟,他们在私塾中是竞争对手。由于黄先生对罗宝根的另眼相待很另孙令闻嫉妒,同时他也很喜欢黄氏。 在罗宝根十二岁时候,罗老太太知道他的心思,也很满意黄氏的人品家世就向黄家提了亲。黄家收了聘礼,可顾忌到黄氏年纪还小就说了两家私下保密。 可罗宝根十三岁发生的一切,让罗宝根彻底断了科举的路,而那一年大他三岁的孙令闻考中了秀才,他向黄家提亲黄氏。 黄先生自认为是书香门第,怎么能让女儿和个农户过上一辈子,特别是罗宝珠的事情似有似无的传了些出来,黄先生就更有理由不愿意和这样门风败坏的人家做亲家。 罗宝根知道后特地去了黄家,去求黄家,再说毕竟两家也算是有婚约的。无故退亲,黄家也吃不消,黄夫人却声泪俱下的求罗宝根放过黄氏,说黄氏其实对着他并无什么感情,让他不要自作多情。 罗宝根那个年纪哪里肯相信和自己心心相印的女子不喜欢自己,失了最后的脸面,对着黄夫人说道,给他见黄氏最后一面,如果黄氏不愿意嫁给他,他绝不纠缠,婚约就作废。 最后,罗宝根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黄氏,黄氏对他说了十六个字,令他记忆至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不从,不愿不从!” 那一天,罗宝根在那一刻终于知道了,他的感情他的乞求只是别人眼中只有轻飘飘的的十六个字。 难道他就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一切只是他不能科举,不能给黄家带来利益的借口罢了。 过了三年,听闻孙家催的急,黄氏就嫁过去了,而孙家也因为孙令闻的科举备考按家在了宁安。 第五十七章:了解 青丞无语了,这青梅绕竹马,两小亦无猜,可他听的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黄家人可恨,落井下石,他爹言语间虽然对这黄氏怨意难消,可没爱哪来的恨啊,这黄氏就因为没被他爹得到过,留在了他爹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中,成了心头的朱砂痣,而他娘就是那拍死的蚊子血了。 罗宝根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的妻子为着生儿育女,可今天见了黄氏他心情激荡,甚至想过当年要是他们在一起时候会是什么样。 不过,青丞也知道现在说怪他爹也有些牵强,当年他爹大好去前程被毁了,家里落败了,未婚妻甩了他,要是搁在一般承受能力差些的,说不定现在就只能每年去看看那一顿黄土有多高了。 可他硬是抗下来了,现在咋一遇到老情人,还是个对着心有不甘,一直没得到过的老情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只要不付诸行动,光意、银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而他现在可不是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来怪他爹,把他爹推到别人的怀抱去。青丞对着罗宝根说道:“爹,其实,我今天听黄家婶子的女儿说,孙令闻应该已经去世了,而黄家婶子是做妾而不是妻。” 罗宝根听了也很莫名其妙,本来早先听着那个女孩喊“姨娘”,他就有些吃惊,可也不好细问,现在想想,不管怎样,做妾恐怕黄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青丞对着罗宝根打打预防针,说道:“爹,虽然我很同情你当年没成的姻缘,可俗话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们有缘无分,情深缘浅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这些年是谁陪你走过来的,你开心时与谁分享,你悲伤时被谁安慰。” 罗宝根好笑的看着严肃的青丞,敲着他的小脑袋说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你娘当年生下你时我就对你保证过,这辈子就跟她一个人过,不再起花花心思。” 青丞也知道要是拼温柔可人恐怕十个对手都比不过黄氏,可没关系,他娘跟着他爹怎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一心一意的对着他爹,只要这一样就能抵过黄氏。 没有一个男人能忘怀背叛,特别是这种背叛还是他喜欢的女人给与的。青丞不是怕自己爹去找黄氏,而是怕黄氏对着他爹恋恋不忘,要是拼死拼活的要给他爹做妾,他虽然有法子制止,可也膈应的够呛,也破坏他家的安定团结。 就不要说他娘亲受到的伤害了,兵不血刃才是解决这种不可说不能说家庭外遇萌芽最好的方法。青丞明明白白表现了自己不赞同他爹想和黄氏重修旧好的想法,支持自己娘亲,他不愿意自己的家有小三这样的生物,虽然现在合法可在他心里,如果罗宝根这样做了,恐怕他们的父子情分会大大打折。 青丞对着他爹说道:“爹,你可不可以不去管黄氏的事情,至于其他,我可以托顾叔去帮着些,我不喜欢家中为着外人有吵闹的可能。同时,也避免黄氏被人说嘴,毕竟她的大女儿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罗宝根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他对黄氏的感情很复杂,可却是没有想和他重修旧好的想法,都是做外祖父的人了,恩恩怨怨,情情爱爱也都成了过眼云烟。 罗宝根看着儿子稚嫩的笑脸,温和的说道:“好,我以后不去问黄氏的事情,你啊,年纪小小,心思却是比谁都多。今天在桌上要你娘过来,要是你娘真来了,你娘和奶奶天天小吵小闹的,看你后不后悔?” 青丞讨好的说道;“爹,我那不是担心你这么好的爹被人抢走,一时情急就想了歪点子了,所以,爹,以后我还是多和你商量商量,省的到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宝根被青丞小马屁拍的舒服,也不计较青丞的心思了,和青丞说了会话,心情舒畅的休息去了。 回来自己的房间,严卜源还没回来,青丞百般无聊,知道了黄氏的事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中瘪瘪的,不知道是为着他爹当年的痛苦,还是为他娘打抱不平,反正一池春水算是搅皱了。 严卜源回来看见青丞难得的没读书,坐在床上发呆,知道他心烦,走过去献宝般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我今天一回来就让顾叔去查了黄氏,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青丞来了兴趣,看着身边求表扬的严卜源,想着他们真蛮有默契的,本来他就打算让顾叔去帮他打听打听黄氏的为人,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严卜源就做好了,他对着严卜源的小脸颊捏了捏,说道:“真聪明,我才想没去做,你都做好了。真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都知道。” 严卜源得意的晃晃自己的小脑袋,口吃不清的说道:“那当然,我就是青丞,青丞就是我,你想的我当然知道啊。” 青丞也不和严卜源玩闹了,问起了黄氏的事情,可一想到,严卜源才是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这些事情有些不好开口,干脆就去了顾肃的地方问,当然还有甩不掉的小尾巴严卜源。 顾肃可能知道青丞要来,和竹嬷嬷坐在外面说话,青丞和他问好之后,才说道:“顾叔,这个黄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夫家又是个什么样的,还请顾叔为我答疑解惑。” 顾肃不怎么善言辞,对于这样的家长里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竹嬷嬷说了个大概。 黄氏当年是嫁给了孙家的为妻,可她除了第二年生了个女孩就没再生个一男半女的,黄氏的婆婆就对她很不满了,正好她们落户在宁安手头也紧巴,孙令闻就去了一家大商户家教人习字读书补贴家用。 那家的庶女看重了长相英俊,年纪轻轻又是秀才的孙令闻,起了嫁给他的意思。虽然那位孔小姐是个庶女,可她自己有个得宠的姨娘,还有个胞兄深受父亲喜欢,在孔家多少有些脸面。 孔氏的父亲也挺看好孙令闻的,毕竟商户再怎么有钱没人脉总是不行的,他提前投资一两个潜力股也是不错的。于是就和孙令闻说了这个意思,当年他们也知道孙家已经有了原配妻子,可不是没生下个男孩吗,在孔氏看来只要自己愿意,黄氏就应该识相些,退位让贤。 那个时候,黄氏才五岁的女儿生了重病,要花大量的钱财,可孙家又没有银钱。孙令闻动心孔氏的提亲,心中有了嫌弃妻子的想法可又碍于名声,不想落个抛弃糟糠之妻的坏名声。 他就对黄氏说,如果她愿意自降为妾的话,那么孔氏进门家中有了银钱,黄氏女儿自然有钱医治,如果不然,孩子自然就听天由命了。 黄氏最后愿意自降为妾,只求救女儿一命,可惜孔氏进门后的半个月里,那个孩子还是没治好去世了,可黄氏却是实实在在的妾了。 孙家不知道是不是做孽做多了,直到十六年前孔氏才生下一女,起名孙梅。而黄氏也紧跟着产下一子,取名为松。孔氏本就忌惮黄氏,现在黄氏生了儿子,怕以后和她争夺正室地位,就起了坏心思,诬陷了黄氏残害了自己不到两岁的女儿。 黄氏和儿子被孙家赶出了门,在宁安城租了房子住下,以后就靠卖酥饼和做针线为生。可孙令闻一直都没考上举人,孙家也越来越贫穷,孔氏本是冲着官太太来的,现在去要用自己的嫁妆养孙家老小当然不乐意了。 在孙令闻染了重病之后就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孙家这次想起了黄氏把她接回去照顾孙令闻,可惜也就多活了几天,为着丧葬费,孙家又一贫如洗了。 而孔氏住了几年娘家之后,娘家嫂子为她择了户商户人家做填房把她嫁出去了,而孙梅则被打包送回了孙家,以后就跟着黄氏母子过日子。 因为家贫,孙梅和孙松也都没有定亲,黄氏一直希望儿子能在今年中了秀才,正好赶上明年的大比之年,可惜孙松只中了童生。 而孙梅原来指望着孙松中了秀才来抬抬自己的身价,找户好人家嫁了,可孙松没中,她的期望落空自然针对孙松和黄氏,处处闹脾气。 青丞听完心中感到无语了,这真是一朵真莲花,可就是这样才难办。好在自己爹没前科,现在看样子也没有什么余情未了的。不过为着以防万一,还是要给他爹敲敲边鼓。 刚刚来宁安就多了这些糟心事,青丞还不错的心情一落千丈,这真是处处有狗血啊。明明可能这辈子都没再见的机会,因为自己阴差阳错的遇见了,这要是展开个一二事,青丞都觉得自己就是家中的千古罪人了。 严卜源看不得青丞垂头丧气,想了想去拿了棋盘过来,青丞虽然下棋是家中垫底的排名,可他精神可嘉,屡败屡战,正是所谓的臭棋篓子,在罗家只要会下棋的,没人愿意和青丞下。 严卜源棋艺高超,常常几个回合就能把青丞杀的片甲不留,青丞没有自虐的习惯,一般不和他下,当然如果不是青丞比严卜源大,以老大自居不好意思让严卜源让他棋子,说不定他赢上一两回。 严卜源把棋盘放好,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我们好久没下棋了,来和我练练手呗!” 青丞苦下脸来,耸耸肩说道:“萝卜,你看我是那种没自知之明的人吗?我连三姐都赢不了,还和你下?我才不那么傻呢。” 严卜源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伸出五个手指头,严肃的说道:“我让你五子?” 青丞一听果然来了精神,手痒痒的走上前说道:“那我就试试?”说着就拿起了黑子下了起来,严卜源在青丞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是他能把青丞哄开心了! 第二天,青丞给严卜源派了个任务,好好的打听自己爹在干什么,有没有去找黄氏。自己则是走在了昨天的小摊位置,看看黄氏有没有在。 等了一天,也没见着半个人影,青丞想着黄氏恐怕是躲着自己爹,毕竟以前她半道悔婚嫁给了以为能飞黄腾达之人,可现在处境却如此窘迫,而自己家却是蒸蒸日上,黄氏仅存的自尊心是不允许她的难堪被罗宝根看到,她肯定不愿意让她放弃的情人看见的自己的有眼无珠。更不愿意承认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 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青丞总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还有一半就是自己爹怎么想的了,他要好好问问严卜源,他爹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希望一切如他所愿! 第五十八章:备考 罗宝根其实经过昨晚的沉淀和思考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对黄氏不是所谓的旧情难忘,而是不甘心和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当年的事情虽然他总是因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的不在意,可实际上他心中十分的固执,自己做不成的事情要让自己的儿子完成。 可青丞的优秀出乎他的想象,他眼看着自己多年的愿望要成真了,却有些空虚,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突然见到了黄氏,他更多的是想要一种肯定,想要证明自己的成功,总总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才会失态。 可冷却下来,罗宝根就没那么多想头了,毕竟黄氏在是他爱恋过的人,可她已经是别人的婆娘,就像自己儿子说的那样,陪在他身边的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的。 而对黄氏,不怨不想,不见不找。就当做给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个结束,不可否认,在听到黄氏过的不好,特别是儿子没青丞优秀时,罗宝根心中不道德的涌起了一股优越感,而回头罗宝根想想觉得从那一刻起,他对黄氏恐怕就不复从前了。 而今天自己外甥的跟哨让罗宝根心中有些无奈,他就知道自己一肚子主意的儿子肯定是不放心的。为着让儿子放心,不在他身上耽误时间,他装作不知道,想着晚上一定要和儿子谈谈心。 青丞从严卜源那儿知道了自己爹没什么异常,才真正放下心,暗怪自己多疑。到了晚上,他爹对他打眼色,让他去找,青丞就知道肯定是严卜源的跟哨是暴露了,认命的准备让他爹好好批一顿。 果然,他爹好好的训了他半个时辰,青丞从来没发现男人啰嗦起来还能这么可怕。可谁让他做错在先,只好老老实实的低头挨训,希望自己爹能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下给他来个一次训话就行了,要是来个分期惩罚,他真是不活了。 罗宝根难得有机会能叨叨絮絮的说上青丞半天,心里的满足感大于生理的,最后,看着乖乖认错的青丞,罗宝根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青丞,爹希望你把重心放在读书上,再过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家中的事情你放心,有爹在。” 青丞听着直点头,罗宝根看着青丞,眼睛不自然的别过去,说道:“至于黄氏的事情,我在这给你交个底。这辈子我不会收妾纳小,让你和你娘伤心失望。我都是做快要做祖父的人了,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前程似锦,家族子嗣延绵。其他的,你爹我是没那么都花花肠子的,你啊!心思比一般人深,还较真。这对至亲无所谓,可有时候过刚易折,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心宽些才好过。” 青丞听了他爹的话心头多日来的担忧终于散开,对着他爹说道:“爹,我知道的,这不是关心则乱嘛。你和娘都是生我养我之人,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这一着急,做事情就没了章法。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不再毛手毛脚。” 罗宝根把话和儿子说清楚,心中也高兴,想着儿子也是关心自己,虽然做法欠妥,但孝心可嘉。这么一想,罗宝根心头还有些别扭也消散了。 哄好了罗宝根,青丞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严卜源今天观察了一天的罗宝根,累的坐在椅子上小鸡啄米似得在打瞌睡,青丞看着好玩又心疼,赶紧上去,拍拍严卜源的肩膀喊道:“萝卜,醒醒!醒醒,你这样睡可是容易着凉的。” 严卜源睁开自己紧闭着的迷糊眼,一看是青丞,才压住自己起床的不适,打哈欠的说道:“青丞,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都等的睡着了。” 青丞一听,心中暖暖的,把严卜源打发到床上,把他脱了衣裳,梳洗了一番,自己要读会书。严卜源明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眼巴巴的看着青丞,青丞没法子,只好钻进了被窝,给严卜源盖严实了,摸摸严卜源的小脑袋说道:“睡吧!” 严卜源安心的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梦乡。看着依赖自己的严卜源,青丞心中感到安宁,慢慢的也闭上眼睛,抱住了身边的小火炉,想着:还是小孩子身上暖和。 今年的雪来的特别的早,转眼间已经下了三场雪了。好在新房子地龙什么的都是好的,罗家人也早早准备了过冬的东西,青丞怕冷,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要不是青丞极度的要保持自己男子汉的面子,按照罗老太太的做法,就干脆让青丞和严卜源呆在床上,给他们来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架势。 而罗老爷子却是打算今年不回去过年了,大雪封路的,这一家老老小小的,他也不放心。干脆就在宁安城过年算了,而家中也没什么一定要照看的,就是自己的儿媳妇恐怕赶不来了。 下定主意后,罗老爷子就让罗老太太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而罗宝根却是打算趁着天好些回去看看钱氏和青和,还有两个亲家,也提前告知一声,走亲什么的就多担待,留待明年。 罗老太太已经好些年没这么细细的忙过年的东西了,以前都交给钱氏打理,毕竟她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放手给儿媳妇了,否则她两脚一蹬,钱氏还不能立马当家可不就害了她儿子孙子。 现在罗老太太自己上手就有些吃力,还好有三妞帮着,竹嬷嬷也搭把手,勉勉强强的把过年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年关将近,宁安城却是人声鼎沸,叫卖声隔都老远都能听到。 罗宝根带着罗老太太买的东西,驾着驴车赶回去了。家中青丞越发的用功,严卜源跟着青丞混,读书练功都不耽误。就是顾肃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知道跑哪去收租子了。 这天,青丞正在破题做文章,正下笔却听见门前的有人叫门,他原先没在意,让严卜源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看看要不要出去招待。 严卜源回来眼神很怪,对着青丞小心翼翼的说道:“是那天我们见过的那个叫孙梅的女子来家中,说是黄氏得了重病,想让我家给请个大夫看看。” 青丞立马觉得天雷滚滚,他下意识的问道:“她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啊?”可一想,他家住这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孙梅好歹是本地人,找他应该也不难。 可孙梅也太不见外了吧,他和孙家和黄氏没什么关系吧,怎么能想到要他家请大夫?还是黄氏没死心起了什么幺蛾子?青丞不敢掉以轻心,想想还是准备去见见孙梅。 路老太太原先见了孙梅还莫名其妙,听完了孙梅的请求更像是天方夜谭,这人没什么吧?和她家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她家帮着请大夫,她家又不是冤大头。 还是竹嬷嬷知道的清楚一些,拉着罗老太太去了房里,让三妞招待一下,和罗老太太说说黄氏的事情了。竹嬷嬷也没想到原先准备过去的事情,孙家竟然有人找上门来。 孙梅一进门就看见了屋子里的摆设,虽然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可比起她家那小小的屋子里那些破旧的桌椅却是好上了不知道几倍,她眼睛胡溜溜的转着,瞄了瞄三妞穿的杏粉色的小裙和八成新的棉袄,再看到三妞头上还插着一支镶金的簪子,耳朵上还戴着珍珠耳环。 孙梅的眼睛都红了,再看看三妞还未长开的眉眼和身材,心中更为的嫉妒不服,明明她生的美貌如花,可却穿不了金戴不了银,每天吃个荤都没有,跟着那对衰人母子。要是她是这家人家的女儿,那么这个小丫头身上穿的戴的就是自己的了吧,自己如此的美貌,要是再好好装扮一下,一定会被达官贵人看中的。 孙梅这么一想,看着三妞的衣裳就更炙热了。三妞有些恼怒,孙梅那赤裸裸的贪婪和鄙视,她又不瞎子怎么会看不出,要不是顾忌上门是客,三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还给她奉茶,美不死她。 罗老太太气冲冲的从房间中走出来,对着孙梅没了好气,干巴巴的问道:“孙小姐,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老身的家的?” 孙梅其实那天见黄氏和罗宝根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罗宝根的大方让她留了心,罗宝根他们回去之后,她就找了机会问了人,才搬来,又是外地人来科举很容易就问到了。同时,她还知道了罗家家底丰厚,且罗家的女主人没跟过来。孙梅当时就激动了,她不反对做妾,而要是黄氏做妾,只要她有好处就更不反对了。 可黄氏却不再到那里却卖酥饼了,孙松也找了一个伙计的活计,每天早出晚归。孙梅见没了下文就不再说什么。可大雪一来,黄氏就病了,家中本就只够温饱,那里能禁得住黄氏的病,眼看着黄氏越来越重,孙梅着急了。 孙梅倒不是真的担心黄氏,可她心中知道,要是黄氏不在了,没了长辈的名头,孙松是绝对不会愿意再养着她的。但是除了黄氏这儿,她又没地方去,只能盼着黄氏好了,她才能有安身之处。于是,她想起了罗家,就想着既然罗宝根和黄氏不一般,让他家请个大夫总没问题吧。要是运气好些,说不定罗家帮人帮到底,她还能住进罗家来。 但这话却不能这样说的,孙梅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罗老太太可不是罗家的男人不怎么逼迫小姑娘,她老辣的很,早就看出来这个孙梅眼睛不正,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她这个样子更是一肚子火,本来就对黄氏意见颇深的罗老太太自然不会对孙梅有什么好感。 罗老太太冷笑道:“孙小姐,你人小走错了路没什么,可亲戚却不能乱认。无缘无故,你跑到我家来,让我给你家请大夫,恕老身糊涂,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孙梅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脾气,对着罗老太太这样不把她看在眼里的,虽然愤恨却也含糊,她期期艾艾的说道:“我看当日,罗家叔叔和我姨娘是旧识才登门的。老夫人要是不愿意出这钱也就直说,毕竟为富不仁的富人我也见多了。” 罗老太太被气着了,对着孙梅更不客气:“那就请孙小姐移步,我们罗家就不送了。” 孙梅傻眼了,她都这样说了,罗老太太不应该和她争辩,然后为了证明自己家的仁慈派人去看看黄氏,自己说不定就能留在这儿了。 罗老太太看着孙梅傻愣着不动,再次说道:“孙小姐,还请你慢走不送,我罗家以后也不欢迎你来。再告诉你姨娘,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要想着两头占好,忒不值钱了。” 孙梅再没听出罗老太太对着黄氏的厌恶就真是白痴了,她以为自己找到罗家人讨厌她的理由,心中恨黄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又不想放弃罗家。 于是她立码眼泪汪汪,欲言又止的看着罗老太太,可惜罗老太太不搭理她,对三妞说道:“还不把茶收了,做事真没眼力劲,客人都走了,还偷懒。” 三妞默默看了一眼都走了的孙梅,心中竖起了大姆子,奶奶你太强大了! 孙梅被噎了,脸白了一阵,可她愣是能这样的情况下自言自语,哭诉道:“罗夫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娘是孙家原配,可惜被黄氏逼走了,我小小年纪爹又去了,没法子只好在黄氏手底下讨生活。好在遇到了罗夫人这样火眼金睛的人,看出了黄氏的恶毒,还请罗夫人救我!此恩此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罗老太太也被孙梅的无耻给震撼了,能这么的颠倒黑白,这孙梅真是个人才,不做戏子真是浪费了她这份人才。 第五十九章:失落 罗老太太不接她的话,而是对三妞说道:“孙女啊,奶奶告诉你,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妇德,那些年纪小小就和奶奶一样耳朵不好使的千万不要结交,就怕她哪天来个迫不得已,玩个颠倒是非,你这样知廉耻,守礼仪的小娘子是绝对学不来的。这世界上,有些人你对着好还不如养条狗,至少狗能对你摇摇尾巴,人却能背后给你一刀。” 三妞也知道她奶奶是在指桑骂槐,很配合的回道:“奶奶,你放心,我知道了,这样两面三刀,没皮没脸的人,我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罗老太太仍不太解气,她装作惊讶的看到孙梅一般,说道:“孙小姐,老身年纪大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怎么你还没回去啊?” 孙梅脸上难看的要命,可还要笑着,知道今天是没法子留在罗家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就想着罗老太太改变主意。 罗老太太看着远去的孙梅,心中对这黄氏幸灾乐祸,看看以前悔婚嫁给了这样的人家,现在倒霉了吧,活该!谁让你们黄家背信弃义,那个孙家还不有样学样,好好的正室却变成了妾氏,一辈子穿不了红。 青丞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担心要是黄氏真的去了,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他爹心头的明月光?毕竟这个时机太不对了。 他想起那天的男孩,进退有理,要是不出意外,说不准他们还有打交道的机会。可现在黄氏病重,好在他爹不在,可依着他奶奶是没错,也痛快,但是黄氏真要有什么,他爹会不会背上良心债? 不知道不帮无所谓,可知道了再无动于衷,青丞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顾肃一直在关注黄氏一家,还好顾肃已经回来了,干脆想个法子给些银钱给孙松,自己的亲娘他不会不上心,也不担心黄氏和他爹有交集。 有了法子,青丞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拿了五十两银子到顾肃那儿,对着顾肃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顾肃也表示会看着办,就出去找孙松了。 等到顾肃回来,告诉青丞一切办妥了,还暗示了孙松关于孙梅的所作所为。青丞很满意,安心下来读书,科举的时间也近了,不努力不行啊。 罗宝根也在半个月后,带着钱氏和青和来了宁安城。钱氏知道罗家不准备在罗家村过了,自然不愿意留在那儿,就算是陪着大女儿,她心中也觉得孤单。所以罗宝根回去时候,钱氏就收拾收拾带着青和就跟着过来了。 罗老太太看见钱氏倒是没什么话说,毕竟她要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过年还是要一家人一起才有劲,再者,有黄氏这样的存在,钱氏来了也好。 青和已经五岁了,当然比青丞五岁那样的乖巧懂事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什么可比性。青和现在除了吃就是玩,小小年纪却皮实的连一般的大孩子都闹不过。 好在家中没什么人带着他调皮,罗老太太也好奇,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反差也太大了吧。青丞是无师自通的乖巧聪明,那青和就是天生就会的淘气调皮。 家中为着他都不敢用装水的大缸了,就怕青和这个熊孩子把自己给玩进去。而屋子家具的边边角角也都被罗宝根打磨的很平滑,这也是青和差点自己撞到了桌角造成的。 也许就是这样的不省心,才让钱氏不得不下大力气,费尽心血的看着青和,就怕一个不注意,青和就磕着碰着了。可惜青和记吃不记打,被罗宝根棍子加糖果都没教好,一转眼还是自己疯。 青和也好些日子没加哥哥了,对着青丞就是一阵撒娇,他喜欢哥哥,同时小小年纪也知道家中能护住他不被自己爹打的,还是哥哥。对着哥哥,青和从来都是卖萌讨好的好手,仅次于严卜源。 青丞对着弟弟青和还是喜欢的,抱起青和,掂了掂发现重了不少,自己才抱起来膀子就受不了了。罗宝根看着赶紧接过手,青丞笑着说道:“小青和,你是不是每天吃八顿啊,长的这么胖,哥哥都抱不动你了。” 钱氏多日未见青丞,心中高兴,抢着回答:“可不是,小小人儿一天吃的都没歇过,我告诉大妞少给青和买吃食,大妞倒是说我不疼青和,你瞧瞧你娘,这都成了里外不是人了,青和也没良心,满心满眼的都是哥哥姐姐。”虽话是这样说,可语气中对青和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罗老太太看多日未见着的小孙子也高兴,听见钱氏的话,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儿媳妇刚刚来,她也不好说什么,打发大家休息去了。 青和来了新屋子看什么都新奇,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小手拉着青丞的食指,难得乖巧安静的跟着青丞走。严卜源霸占着青丞的令一只手,青丞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王,左手一个小不点,右手一个萌正太。 钱氏来的突然,她和罗宝根一个屋子倒是没什么收拾的,可青和这个小不点因为罗老太太以为她们不过来,所以留了房间并没有怎么拾掇,而在青和旁边住的是青丞,罗老太太就打算让青和跟着青丞住两天,等她收拾好了屋子再让青和一个人一间房。 钱氏一看青和的房间什么也没收拾,再看看大儿子房间明显用的都是这个家上好的,这么一对比,钱氏心中不是滋味了。她心里清楚自己婆婆偏心青丞,但是同是她的儿子,她却见不得哪个吃亏。 于是,钱氏的脸就不好看了。对着罗老太太不敢说什么,却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怎么你没给你弟弟准备好房间啊,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也没做哥哥的样子。青和可是你的亲弟弟,以后你就是做再大的官都要顾着青和些。一个房间都不给准备,看来是读书读迂了。” 钱氏也不想说自己的大儿子,可她知道家中丈夫是顶梁柱,公公婆婆是长辈,她说不得。三妞在家呆不上几年,以后是人家的人要含糊些,而青丞是罗老太太的心头肉,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说他几句理所应当,就是过分些,依着青丞的孝顺也不好怪她,当然也做筏子给罗老太太看看。 青丞躺着也中枪,他郁闷了,这也是他和青和没有严卜源好的最大原因之一,她娘只要发现他奶奶偏着他就会对他神神叨叨的,他就是在清楚他娘的没坏心可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虽然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不要和个孩子吃醋,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自己在她娘心中原来是这么一个模样? 罗老太太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儿媳妇压着大孙子给小孙子出头,特别是看青丞神情黯淡了些,心就一疼,看着钱氏就一阵责骂:“你说青丞有什么用啊,我在这你直接说我啊,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你让他准备什么房间?这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吗?什么坏的都往青丞身上推,青和小小年纪要什么房间,和你们睡不是一样的。看着是个知事的原来是个糊涂的,真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娘。告诉你阿秀,他不仅是你儿子更是罗家的子嗣,不是你想说就说的。” 钱氏看着青丞不好看的脸色就后悔了,她知道青丞孝顺,以前说他也是嘻嘻哈哈的打圆场过去了,从没有给她脸色看,她也就习惯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光想着拿青丞打压婆婆可要是伤了孩子的心,青丞和她离心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没等钱氏说什么,就被罗老太太一顿骂,钱氏自从生了青丞之后在罗家地位直线上升,罗老太太平时刺刺她几句也不会怎么说她,毕竟她是要做外祖母的人了,罗老太太还是有分寸的。 而青丞中了秀才,亲朋好友对她的迁就和隐隐约约的奉承让钱氏很是洋洋得意了一番,今天被罗老太太撕下面子这么一顿骂,钱氏那里受的了,她也没有早年的隐忍,对着罗老太太回嘴道:“婆婆说我偏心青和,你就不偏心青丞了。光知道说我,家中最好的东西哪次不是给了青丞,而青丞三岁就启蒙了。现在青和都五岁了,我要请个人来家中教书你们都推三阻四的,这心不要偏到哪里去了。” 罗老太太没想到钱氏还敢这样说她,冷声说道:“我就偏心了,怎么着?青丞是没孝顺你还是没尊敬你,你时时刻刻的压着青丞给青和做靶子?你这个做娘的不心疼我大孙子,我做奶奶的多心疼一些就是了。青丞小小年纪就知道刻苦读书,寒冬腊月的跟着我们二老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就是为着去徐府读书。” 看着自己的小孙子,罗老太太闪过一丝柔软,接着说道:“你再看看青和,坐都坐不住,家里送他去徐先生那儿,上了几天就不愿意去了,我这个做奶奶的想着把他送书院,可你又舍不得,要请先生回来教。不说花钱,青丞自己就是个秀才,给青和再请了秀才或是童生先生,人家怎么说青丞?还是你面子大,能请个举人来家里做馆?” 钱氏也知道难办,可青和从小就淘气,要是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钱氏心中难安,她知道要是请了外人来教青和,除了比青丞学识高不然别人要嘀咕一下青丞的。可钱氏不愿意为着大儿子被人说几句嘴就耽误了小儿子的前程,想来想去只有在她身边放着,由她看着青和,钱氏才能安心。 青丞眼看着要大有出息了,为着青和这个亲弟弟受几句闲话还是能够的,大不了以后自己再补偿补偿,否则,不管青丞以后有多出息,只要青和一事无成,钱氏的心就放不下来。 不过,现在被自己婆婆这么放到明面上讲,钱氏还是不敢看青丞的脸的。她心中有些虚,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偏重小儿子,可这不是大儿子家中人都看重,要是她再不对小儿子好些,青和不就成了小可怜了。 一想到这,钱氏心中好受些,罗宝根也觉得钱氏的态度有些不对,看重青丞逐渐变的难看的脸色,知道青丞心中不好过,赶紧打圆场说道:“娘,你看青丞呆会还有读书,我们就先去做事情,不要在耽误青丞读书的时间了。” 罗老太太也看出了青丞的难受,她也知道自己点出钱氏的偏心,青丞肯定心中不好过,所以也不再说什么,去厨房忙东西去了。 钱氏看着眼前对自己冷下脸来的青丞,心中的愧疚变成了怒火,也不再想说什么,抱起青和就气冲冲的回了房间。罗宝根对着青丞拍拍肩膀,说道:“儿子,你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等她气消了,她肯定后悔的不行。你好好看书,还是那句话,一切有爹呢。” 青丞挤出一个笑容,送走了罗宝根。等回了自己的屋子,青丞卸下了勉强,心情复杂的坐在床上。他其实知道自己娘亲是喜欢自己爱自己的,可前世的家庭让他特别敏感自己父母偏心,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对青和不公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在罗家他已经有很多很多的爱,他再要求人人偏心于他太过贪心,可面对自己娘亲的责问时,青丞还是很失落,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同母异父的妹妹享受到全部的父爱母爱,他?却是个没人要的多余之人。 人是个贪心的动物,拥有越多要的越多,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面对娘亲的偏心会失落,为着弟弟的受宠而介怀,对着奶奶的维护而心暖。青丞对自己说:十个指头还有长短,他自己也亲近严卜源多于青和,做不到一视同仁,为何还要这样的要求别人。 可想的再多,理由再充分,也挡不住青丞失落的心情来袭。 第六十章:劝说 严卜源进来就看到了青丞失神的坐在那儿,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寂寥悲愁的气息,他十分的不喜欢。在严卜源的想法中青丞应该时时刻刻都是开心的没有忧愁的,他的青丞值得最好的一切。 他走近青丞,拍了拍青丞的手,青丞动了动,看见是严卜源,即使他不开心,也不想把坏情绪传染给别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怎么了?快去读书,呆会我可是要检查的,” 严卜源看着青丞的眼睛,说道:“别笑!不想笑的时候别笑,我不是外人,不需要对我顾忌,我喜欢真实的青丞,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青丞楞住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有了很多爱有了亲密的家人,他告诉自己要努力要乖巧,要对得起亲人的期待与付出。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做最好的孩子,就算有时候他想耍脾气,想要任性一些也都压着自己,他怕最在乎的亲人因为他的任性和桀骜而失望,他前世最渴望的亲情这辈子拥有了,他感恩上天对他的不薄,可也战战兢兢的对待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而严卜源却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惶恐和没有安全感。越是拥有越是患得患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做事情不算妇人之仁的青丞变的束手束脚,恐怕是太怕失去了也太怕让对他好的人失望了。 想起黄氏的事情,青丞就知道自己不像自己了,按照他内心的想法,是不愿意让这样的人打扰他的生活,可他怕他爹知道了黄氏有了三长两短会怪自己这个儿子冷血,怕看到他爹对他失望甚至是冷淡疏离,所以他去找了顾肃救了黄氏。 而青和从小就被自己娘宠着,他心中有些羡慕,特别是他娘拿他做筏子和他奶奶对掐。他心中失望难受,想说出自己的委屈不愿,但怕伤了他娘的心,在他娘眼里看出对他的怨气和失望。所以他忍让,他嘻嘻哈哈的给他娘铺台阶。 严卜源看着青丞震惊的眼神心中很是不平静,他虽然小可他早就发现,看着幸福的青丞其实在压抑自己,拼命的在讨好家中的每一个人,想做个完美的儿子和孙子。他知道青丞自尊心强,原先也不打算说,可见着青丞难过的时候还要顾忌着他,勉强的挤出笑容来,严卜源心中就很难受,话就脱口而出。 严卜源小心翼翼的看着青丞只是震惊没有生气的样子,放下心来,想着说都说了,干脆再多说些话,好好的和青丞说说,省的青丞有事闷在心中。 严卜源索性坐在青丞旁边,慢悠悠的说道:“青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青丞看着好笑,刚刚还在为严卜源的话震惊,现在却只觉的他还是小孩子,喜欢用秘密来表示两个人人的友谊。 看着严卜源难得严肃的眼神,青丞也正经起来,表示洗耳恭听。严卜源眼神黑了黑,口气冷了不少:“我其实不喜欢我姨娘,她也不喜欢我。在严家,我在嫡母手中长到了三岁,刚刚记事情,嫡母生的弟弟也满周岁了,为着我不再占着半个嫡子的身份,嫡母就把我还回姨娘养。” 好像想到了什么,严卜源看着青丞说道:“青丞,你相信吗,我三岁虽然记不住全部的事情可还是记得一些事情的。我知道嫡母不是自己的母亲,知道要和姨娘一起生活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想姨娘一定会像嫡母对着弟弟一样,抱着我温柔的笑,我吃饭弄脏了衣服会指着我额头笑骂一句‘淘气’,会给我做新衣裳。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姨娘看到我只是冷淡的让竹嬷嬷拉起我,冷冷的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青丞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姑姑怎么想的,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不疼,他拉了啦严卜源的手,严卜源回握了一下,嘴角对着青丞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到了姨娘身边,姨娘每天除了给嫡母请安就是在屋里给我爹和我弟弟做衣裳鞋子,我虽然就住在她旁边也是时常见不到她的。那时候,我会哭,会闹,被嫡母告到了爹爹面前,姨娘被责罚,我记得姨娘被罚后苍白的脸色在看到我时面色狰狞,对着我喊道‘你这个小杂种,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我吓坏了,回去就发了热,我奶奶看着我可怜就把我接过去养着。” “虽然,竹嬷嬷说,因为嫡母有了弟弟,而姨娘因为生了我就变成了嫡母的眼中钉,受了不少苦才迁怒我的,可我还是伤心,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她要不要我,我怨过姨娘,可现在我却记不住她的模样了。” “而到了姨娘去世,我被送到了你家,看见你,你递给我一颗莲子糖,我想,这次我终于遇到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我一定要对他好,要让他更喜欢我。我最感谢姨娘的是,她把我送到了你身边。” 青丞听着心中越发疼惜严卜源,没想到他姑姑这么不是东西,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就不管不顾还口出恶言。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严卜源这么的相信自己,他一定不能让严卜源失望。 青丞对着严卜源的眼睛咋咋,说道:“萝卜,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被本公子的魅力迷倒了,就不怕我是个坏人,让你失望,或是糖衣炮弹的让你吃亏?” 严卜源但笑不语,看着恢复了精神的青丞,在心中暗自说道: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甘愿做个好骗的孩子,因为我对自己说,如果这次是个错误,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而在罗宝根房间中,罗宝根夫妻也在进行一段对话。 钱氏抱着青和来了房间,让青和在家自己玩就想了刚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对着青丞有些过分了,可家中的人都护着青丞,青丞自己又争气,钱氏以他为荣。但是青和就不一样了,她和罗宝根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要是岁数短些恐怕都见不着青和成家立业,这样一来钱氏就不放心青和了。自然就想青丞多关心关心青和。 可是青丞好是好,就是对人都好。对着严卜源这个表弟有时候都比青和亲,这也太不分亲疏了,特别严卜源对自己家还贡献,钱氏想起自己收下的五千两银子就不怎么对严卜源有底气。 所以她只是把这事放在心里嘀咕嘀咕,而几个女儿相继嫁人了,让她更为的失落,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淘气的青和身上,当然也更发的希望青丞能多照顾青和。 今天的事情,其实真没什么和青丞有关的事情,可看着自己婆婆对着青和忽略了,钱是心中就不高兴,严卜源这个外人被青丞带在照顾的妥妥的,而亲弟弟的房间却没放在心上,她想着只要青丞对着自己婆婆说了给青和准备好房间,以她婆婆对青丞的喜欢肯定是做的妥妥的。 于是才对青丞发飙的,可她没想到一贯好脾气的青丞竟然生气了,她惶恐了心虚了,虽然气冲冲的走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罗宝根进来的时候,钱氏正在懊悔,见了是自己丈夫,赶忙问道:“宝根哥,青丞没和我生气吧,我刚刚看着他脸色不好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我脸子看,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的儿子还和我怄气。” 在罗宝根看来,自己婆娘纯粹是没事找事,青丞读书好,人孝顺,又懂事聪明,从头到脚在罗宝根看来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可自己婆娘还能挑出刺来。 罗宝根这么一想就对着钱氏有些不满了,皱着眉头说道:“秀,你这是怎么了。青丞好好的也没做什么错事,你怪他干什么。这回好了,我娘和青丞都生气了,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气青丞什么呀?” 钱氏一听,觉得特别的委屈,她看着罗宝根对着自己皱着眉头,心中想到:恐怕自己丈夫也对自己刚刚的做的事情很是反感了。 钱氏想想也委屈,说道:“宝根哥,青丞也是我儿子,难得我能不疼他。可是家中人都疼青丞,相比之下青和就不那么受宠了。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见不得谁吃亏,正是看着你们都偏向青丞,我才多宠着青和些的。” 罗宝根想想自己好像对着青丞是系风和雨的态度,对着青和就是棒子加糖果,看着好像是多疼些青丞。可青丞听话啊,他有没做错什么,自己说他什么,更别说打了。 于是,罗宝根说道:“秀,你想多了,家中人可有人亏待青和?爹娘和青丞处的时间长,感情肯定是更深些,加上他们以为你心疼的小的,对着青丞就更顾着了。而我这个做爹的,对着他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青丞听话懂事;青和调皮捣蛋,我自然收拾青和多些。退一步说,虽然青丞和青和都是孙子,爹娘肯定是喜欢青丞多些的,你看青丞多孝顺,从小到大除了身子不好,他可让我们操过什么心,反而小小年纪就知道给罗家争光,对着家中长辈贴心,对着姐姐弟弟也护着。这样的好儿子真是我罗家修了几辈子德才修来的,做长辈的疼些也在情理之中。” 钱氏知道青丞优秀,她对着罗宝根嘀咕:“就是太好了,从小到大,我都不怎么操心,让我感觉到青丞要是没有我这个做娘的,也能过的很好。可青和不一样,他还那么小,我只要一刻不操心,他就可能闯祸受伤,他更为的需要我。看着青丞前程有了,青和才是懵懂孩童,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青丞再过几年都能娶妻生子了,而青和成家立业的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罗宝根一听,也黯淡了,不过他还是要把厉害关系说给钱氏听:“那这样你就更要一视同仁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要是来个天灾人祸的,说不定哪天就可能没了,青和靠他的三个姐姐的机会不大,最后还是落在青丞身上。青丞虽然心好,对着青和也喜欢,可要是你老是偏着青和压着青丞,就是再大度的人心中也是要生芥蒂的。到时候青丞有了媳妇,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了。虽然青丞一定不会不管青和的,可这个管也是不一样的。” 钱氏一听若有所思,罗宝根看着钱氏认真听了,又往下说了:“青丞以后的前程不会太差,他和青和亲,我们不在了,管他一辈子一世无忧是稳的。可要是你总是这样消磨了青丞和青和的兄弟情分,以后我们不在了,青丞给青和娶妻生子就是了,其他的就让青和自己去操持也是说的过去的。” 钱氏不服气的说道:“青丞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不会不管他弟弟的死活的,就是我做的有不好的地方,青和总是他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是个好孩子,不会为难青和的。” 罗宝根也知道刚刚说的事情也就是吓吓钱氏,青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做父母的能不知道,可他还是要接着说:“秀,你既然知道青丞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不会不管青和,那你在作什么?你去看看我们镇上,有多少兄友弟恭的家庭,因为爹娘的偏心搞的兄弟反目,分家不来往。难道你想青丞和青和以后也那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心要宽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啊,太过杞人忧天了。” 钱氏早就后悔了,现在被丈夫一分析,心中一阵后怕,要是自己的儿子真和她离心,对着她怨恨疏远,这么一想她心里就难受,也更为的后悔了。 看着妻子后悔的神情,罗宝根悄悄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做夹心饼了。 第六十一章:和好 钱氏有心和好,对着青丞她还是很疼爱的,可做娘亲做了这么久,都是青丞来哄她的,现在青丞却久不见来和好,钱氏心急的同时也更加心虚了,自己的大儿子是真生气了。 她这样一想,好像从有了青和之后,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青和身上,对着青丞是有些疏忽了,也是平时青丞太乖了,她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可现在青丞犯了倔,勾起了钱氏的对他的愧疚,她想着自己要去哄哄青丞,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让自己丈夫带着自己去宁安城里看看,给青丞买些东西,毕竟这样有底气些。 罗宝根一听妻子打算买礼物讨好儿子,哪有不肯的,和罗老太太说了一声,带着钱氏就出去了,他想着青丞喜欢读书,给他买些笔墨纸砚什么的,应该没错。 而罗家院子外面,孙梅却是转了几天了,自从被罗老太太冷嘲热讽的赶了出来,孙梅心中愤愤不平,她心中敢打赌,那个罗家男主人肯定和黄氏有暧昧,现在罗家这个样子,在孙梅看来就是恼羞成怒了。 她准备过几天再来,怎么也要让罗家出出血。可没想到,第二天,那个衰人孙松竟然借到了一大笔银子,帮黄氏请了大夫,抓了药,还让自己滚。好像罗家她说的话被孙松知道了,而一向挽留着她的黄氏也像丢了魂似得,不再说话留她,孙梅就被孙松赶了出来,除了几身衣裳和少有的银钱,孙梅可算是净身出户了。 孙梅对着黄氏母子恨的牙痒痒,可她想来想去,她在罗府的事情又没有外人在场,孙松知道了她怎么样说黄氏的,肯定是罗家使的坏,这让一直都是占便宜的孙梅气急了,没想到终日打雁的被雀啄了眼睛。 她干脆在离罗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房间,身上的银钱用了大半,她心中越发打定要罗家好好赔偿她损失,要是没罗家,她现在可不会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今天,也是孙梅运气不错,刚刚在罗家转了一会,就看见罗宝根带去钱氏出去,因为就在城里,他就打算和钱氏步行过去,顺便让钱氏散散心。 孙梅一见罗宝根那肯失去机会,赶紧上前拦着。罗宝根看着眼前的少女觉得眼熟,一想才想起来是黄氏那个大女儿,他虽然没有去专门打听黄氏的处境,可也没少听人提,特别是顾肃那儿,他一想就知道他儿子肯定是查过了。 对于孙梅,罗宝根就一个印象:白眼狼! 所以,被孙梅堵在路上,罗宝根是很不舒服的,他黑着脸问道:“小姑娘,你怎么拦着我的去路啊,快到别处玩去吧,我还要赶路。” 孙梅一听罗宝根装作不认识她,她立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泪眼朦胧的说道:“罗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孙梅啊!你旧相识黄氏的女儿啊。” 罗宝根这才不得已的说道:“奥,原来是孙小姐啊,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样了,我还有事情,以后再到府上拜访。”在钱氏面前,罗宝根不想让黄氏被钱氏知道,虽然他们没什么,可毕竟曾经有过婚约,他怕钱氏心中有疙瘩。 孙梅做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她不想听的话就自动的过滤,她对着罗宝根自顾自的说道:“罗大叔,我没法子了,还请罗大叔救救我,我姨娘因为我去罗家求救的事情恼了我,现在我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我不知道怎么得罪罗家夫人了,怎么能这样的在我姨娘面前诬陷我,罗大叔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否则我就吊死在罗家门前,来证明我的清白。” 罗宝根被噎住了,他从不知道有一天他还能被个小姑娘威胁,吊死在他罗家门前,这个孙梅不就是看中他家是有功名的人家,重名声,可惜。罗宝根看孙梅这人,惜命贪富贵,最是怕死之人。 罗宝根不打算和孙梅纠缠,准备直接走人就是。 钱氏却是从孙梅冲出来之后就神经紧绷,她原先还以为是罗宝根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钱氏气的要死,可在外面对着这个狐狸精大吵大闹丢的是她的人,她倒要听听这个女人能说出什么。 结果钱氏听迷糊了,这被孙梅称为黄氏的女人是什么人,看孙梅的样子和罗宝根就关系匪浅。再听听孙梅说要吊死在罗家门前来威胁她们,钱氏憋着的火就刷刷的上,忍都忍不住了。 她上前就拉着孙梅,劈头盖脸的说道:“你这个小姑娘,我罗家哪里对不起你了,要吊死在我罗家门上,那你给我说说,我罗家怎么你了,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丁卯来,别怪我以大欺小。” 孙梅并没有被吓住,她听出了这是罗宝根的妻子,眼前一亮,对着钱氏说道:“我说的可是真凭实据。罗家人一肚子男盗女娼,和黄氏暗度陈仓,我才刚刚在罗家说了几句抱怨,立马黄氏就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奸情,真当我是傻子。” 听着孙梅的嗤笑,钱氏心中怒火中烧,可也知道就是罗宝根真跟孙梅口中的黄氏有什么都要咬定没有,钱氏阵势全开,对着孙梅说道:“说的就像真的似得,那你也不要和我们费工夫了,衙门八字开,你直接去告吧。是非曲直,自由青天大老爷给你做主。” 孙梅没想到会被钱氏这样嘲笑,她脸涨的通红,刚刚想骂人,一想到身上没剩下几个铜钱了,她又按奈住自己的脾气,哭着对钱氏说道:“婶子,你行行好吧,我被黄氏赶了出来,就是为着你打抱不平的,你可不能被男人的外边给骗了,有我在,我把知道都告诉婶子,只求婶子能给些银子,让我有容身之地。” 钱氏不是傻子,虽然怀疑罗宝根,可更不相信眼前这个翻脸比书还快的女子,对着她说道:“你说什么呢,告诉你我家可是有名的耕读世家,你以为凭你两片嘴就能诬陷到我罗家,我劝你省些心思吧,” 罗宝根看周围的人多了起来,赶紧拉了钱氏走了,孙梅看着罗宝根难看的脸色,也只好放他们走了。 走出了孙梅的视线,钱氏哪还有什么心思逛街啊,拉着罗宝根进了茶楼要了个包间,没等小二上茶,钱氏就面色不善的看着罗宝根。 罗宝根自然知道钱氏为着什么,可他自从和儿子聊过了之后,早就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心思,自认为是无愧于钱氏的,对着钱氏接下来的问话也不急不缓。 钱氏已经憋着一路了,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罗宝根开炮:“罗宝根,你给我老实说那个黄氏是怎么回事,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总是有些什么人家才能说道的。” 罗宝根虽然不喜欢钱氏咄咄逼人的态度,可顾忌着钱氏的心情也不计较,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遇到的旧相识。以前和我有过婚约,可她因为我家道中落,悔婚改嫁了。” 罗宝根想着既然钱氏知道了就告诉她就是了,反正也没啥不好说的。 钱氏一听,心中铃声大响,原以为是朵小野花可没想到还是个小红花,钱氏心中醋坛子打翻了,酸的要死,问道:“原来是老情人,那你是不是想重修旧好啊。” 罗宝根有些无语就知道钱氏会这样,不过他不想家宅不宁,耐着性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道了出来,钱氏知道后讪讪的,没想到黄氏和自己丈夫还有这样的前情。 这时候钱氏那颗许久没警惕的脑袋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虽然已经不惑之年的,可家中的日子越过越好,他又长的不赖,要是放在丈夫人选中那是大热门,而她已经是半老徐娘了,那还拼的过哪些葱嫩似得小姑娘? 再想想自己这几年光顾着照顾青和同时也太和自己婆婆对掐了,自己丈夫可是明里暗里的敲打过自己好多次了,特别是青丞的问题上,钱氏心中明白,她是想左了,有些不服气心中憋着要和家人对着干的意味。 而婆家看重青丞,自己这个娘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惹了丈夫和婆婆的厌,那以后丈夫说不定就起了心思,青丞说不定也不会站在她这边。那她不是儿子丈夫都没了? 再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好像魔障似得看家中人不顺眼,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要是当年没了青丞,哪还有自己的小儿子青和,她也许都被休了回去,大妞她们也不会过的好。 钱氏被孙梅的出现敲响了警钟,也打醒她一叶障目的愚蠢,她打定主意,丈夫不一定可靠,儿子却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要是真伤了青丞的心,那她的儿子可就白养了。 罗宝根看消停下来的钱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就怕她吵闹不休,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妻子以前也不是这么的蛮横和难缠,可这近年来,他和钱氏处在一起感到很累。 夫妻两个各有心思,也没那个买东西的心了,眼看着要是饭点了,他们赶紧回去,不然家中人要担心的。 青丞被严卜源的那席话触动了,也稍稍放开自己的胸怀,不在为着小事情来困着自己,他想想几个月后的考试,打算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准考生,不再分心神去做其他的事情。 至于自己的娘亲,虽然还是有些憋着,可想想以前的好,青丞对自己说:再看看,他还是希望不要和娘亲发生矛盾,可要是他娘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他就做个疏远有理的儿子吧。 饭桌上,钱氏看着青丞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怕他记恨早先的事情,夹了一块子虾仁放到青丞碗中,青丞惊讶了的看着钱氏,不仅是青丞楞了一下,桌上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钱氏被看的有些讪讪的,她尽量装作像平常一样,露出自己认为为最温柔的笑容,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读书辛苦多吃些!” 青丞看着自己娘讨好的眼神,知道他娘是向他示好,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对着他娘谢道:“谢谢娘!”在罗宝根的眼神示意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钱氏碗中。 钱氏看着儿子愿意理自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暗暗想:青丞不愧是以后做官的人,光冷下脸就能压着人了。 一顿饭,母子重归于好,罗家也雨过天晴。 第六十二章:中举 转眼间,青丞来到宁安城已经大半年了,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后,会试终于在炎炎八月来临了,这一年青丞才十三岁,在一群青年考生甚至于中年考生中鹤立鸡群,很是引人注目。 会试分三场,分别在三天的时候举行,青丞虽然准备了这么久,可还是没什么底气,能豪气干云的说一定没问题,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罗家也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罗老爷子发话,这时候是青丞的关键时刻,一定要安定团结,不许任何事情干扰到青丞,所以搞的罗家人人精神紧绷,连青和这个淘气鬼都被钱氏勒令要安安静静的,千万别吵到青丞。 青丞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合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他感到亚历山大,这要是不中举,那三年以后还要再这么来一次,一想到那样的画面,青丞凌乱了。 也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得中,他可不打算再经历这样的备考了。 考试第一天,罗老太太特意做状元饼,一大早就在家敬了菩萨三柱香,要不是怕打扰青丞休息影响考试,罗老太太更倾向于去寺庙拜佛,而不是请了菩萨回来。 青丞被罗宝根和罗老爷子送到贡院,严卜源想跟着,被青丞劝说下去了,这天这么热,严卜源要来得受罪了。青丞没舍得,好说歹说才安抚下了严卜源。 而罗家的大家长们是无论如何都要陪考的,青丞劝不动,只好退一步,让罗老太太做了绿豆汤给罗老爷子和罗宝根背着,早早的在贡院那里占了个有大树的位置,让他们歇着避暑。 在罗老爷子和罗宝根的注视下,青丞被全身检查了之后进了贡院。考试的小房子是一人一间,天气热的很,青丞刚刚坐下已经汗湿了衣裳,好在他准备了提神醒脑的荷包,也不至于被热的昏了头。 考卷发下来了,青丞看了看,发现不简单可也不难,他静下心来构思了一番,又先写了一遍才誊写到考卷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太阳已经往西斜了。 检查了一遍,青丞感觉状态良好就放下了笔不再想了,青丞看了还剩下一些时间,他不愿意搞特殊提前交卷,于是只好按捺住性子,看看周围的考生。 周围绝大部分的考生还再奋笔疾书,有的考生考的是大汗淋漓,青丞真怕他没考完就脱水了。还有的手到现在还直抖,脸色苍白如纸,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好。 监考官早就注意这个少年考生了,毕竟像这么大的考生来考举人还是不多见的,就他任上的也只碰到过一人,还比青丞大了两岁。少年英才本就比较招人喜欢,主考官也不例外。 他虽然没有太特意的去关注青丞,可也时不时的观察一下,可没想到才过一半时间,这个少年就做好了,更让他好奇地是,文人多傲气,少年人更是喜欢争强好胜,而青丞从容淡定的放下笔却没有提前交卷,监考官迷惑了,不知道青丞是胆怯还是真的淡定。 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前,看了看青丞摊在桌上干了的文章,越看越被吸引,不说用词造句工整严谨而不失华丽,就是文章的老辣也是常人所不及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是从个少年手上写出的,监考官一定认为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少说也要浸银在诗书上二三十年才有如此功力。 青丞早就发现监考官时不时的注意他,他以为是自己不大,监考官不信任自己,真金不怕火炼,青丞也不怕别人看他。直到监考官到了他面前,瞄着他的文章,他心中捏了把汗,虽然他自己觉得文章写的还行,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准就是自我感觉过剩。 然后他看到监考官不住的点头,看着他的眼光也带着些赞许,心才着地,心中暗暗想到,这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等收了卷子,青丞累出了一身汗,出去就看到自己的爹和爷爷,眼巴巴的等着他出来,一见着他,赶忙上前,罗宝根把油伞给青丞撑着,罗老爷子也拿着大扇子给青丞扇风。 青丞接过他爹递过来的绿豆汤,狠狠的灌了一碗,才觉得喉咙好些,人也不太热了。罗老爷子忍不住问道:“青丞啊,考的还行吧?我在门前等着,看见才开考了一会,就有个青年秀才晕倒被送了出来,心中啊就担心你身子也撑不住就糟了。” 青丞知道他爷爷的担心,抹了把汗,说道:“还好,我进去的时候静了一下,而且还闻了闻那提神醒脑的荷包,自然没热的没了精神。爷爷,倒是你们在外面热的这样厉害,不要紧吧。要不,下两场就别来了。” 罗老爷子哪里肯,死活不愿意,他对着贡院那是尊敬着呢,能有机会在贡院外面等自己科考的孙子,在罗老爷子看来那是无上的荣耀,就是以后和后辈们说起来,那多有面子。 青丞虽然不愿意他爷爷这么大年纪还陪考,可架不住自己爷爷乐意,他管不着,就不操这个心了,毕竟有自己爹看着,他爷爷是没什么问题的。 回家后,家中人装作很平静,没一个人问青丞科考的,吃了饭,青丞就去屋子里读书,最后在冲刺一下也是不错的。 接下来的两场青丞考的很顺手,那个监考官也一直会来看看他的文章,不过青丞也不清楚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终于考完了试,青丞甩掉了包袱,想着好好休息一下,这近一年里被科举压着,青丞都没好好放松过,现在考试完了,青丞就像被放出笼的小鸟,见了劲的撒风。 罗家人也不怎么管青丞,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次会试的成绩,要是青丞中了,那可罗家可就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家,在清水镇上的社会地位会有质的改变,也勉勉强强的可以算是半个官身了。 罗老爷子现在对着青丞那是相当有信心,他一想到,自己老罗家马上要出个举人,洗去他家农户的门庭,光宗耀祖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己,让罗老太太一阵笑话。 一直等到了放榜的那一天,罗家人情绪都很激动。一大早就去等着了,这次还多了青丞和严卜源,家中的男子都出动了。 看榜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好在罗家有了上次的经验,去的很早,来的时候还是要三三两两的人来了,好在地方还要,罗宝根想着自己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就打发他们去了茶楼,自己一个人等着就是了。 等到太阳升起,衙役打锣开道,人群开始骚动,不过还算有秩序,这次不像秀才那次,自己看,而是先有衙役唱榜。所以虽然场子上黑压压的一片,也都紧紧的闭着嘴巴,尽量不发生动静,耳朵竖起了就怕错过了自己。 衙役看着人群,时间一到,开始报名字。唱榜是从最后一名开始的,总共录取了两百人,看着多,但是天下九州,一个元洲那是多少人,这个数字再分到各自的地区那真是少的可怜了。 随着人名一个一个的报出来,被唱到名字的个个欢欣鼓舞,没听到自己名字的也都在暗中祈祷随后能听到自己的名字。罗宝根也有些嘀咕,这怎么还没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 虽然他对青丞很有信心,可这老是听不到名字,罗宝根还是越来越烦躁,就在他快忍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青丞的名字,他楞了一下,掐了自己脸一把,疼的一个激灵,醒来过来,结结巴巴的自言自语道:“我没做梦吧,青丞,得了,第一,第一名!青丞成了解元!” 罗宝根兴奋的不能自己,恨不得仰天长啸都不足以表达他的高兴和激动,他脚下生风的赶紧给自己爹和青丞报喜去,这太大的好消息他爹还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呢。 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罗老爷子看着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他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没停来。心中暗自想到:根儿也真是的,这么点事还这么磨蹭,早知道就换他去了。 罗老爷子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已经快一甲子的岁数了,埋怨儿子手教慢腾腾的, 害的他都喝了几壶茶了,上茅房都来来去去几回了。 罗宝根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的来到了罗老爷子所在的茶楼,人未到,声先至,刚刚见着了青丞他们没等到他到跟前,就吆喝开了:“爹,青丞中了,青丞中了解元!” 罗老爷子听了儿子前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中颇为自得的想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等听到了青丞中了解元时,他激动的站了起来,茶水都被震的泼了一身,罗老爷子这时候也不在意。 等罗宝根好不容易来到罗老爷子面前,刚刚想喝口茶解解渴,就被罗老爷子一把抓,激动的问道:“宝根,你说青丞中了解元,中了举人第一名?” 罗宝根当然知道他爹在激动什么。这举人不一定能考的上进士,可解元考进士那是十拿九稳的,他罗家这次是真的走上了仕途,改换门庭已经成了现实。罗宝根很用力的向罗老爷子点头,肯定的回答:“是中了解元,青丞中了第一名。” 罗老爷子一把年纪的人开心的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的说道:“中了,解元,我们罗家的祖坟上是冒青烟了,回去要给祖宗拜拜,告诉他们青丞的出息。以后罗家就是上等人家了,再也不是泥腿子了,我曾孙以后也是个小公子哥了。” 当事人青丞反而是最平静的人,只是喝的茶水多了些。严卜源则是眼神亮亮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我就知道你是最好了,每次都能考第一,我以后也要考第一。” 不管罗家人多激动,而这次的主考官也是满意非常,他是宁安的知府,这次监考本是分内之事可却发现了个小天才,爱才心切的他,最后和其他考官商量定了第一,虽然还有些人觉得把一个这么小的少年定做第一怕不能服众,都被他压下去了。 他身后的家族是孟家,而当今皇上喜欢用寒门青年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朝廷各派也在每年的科考中尽量拉拢有潜力的举子们,他这一派自然也不甘落后,现在发现了这个小天才,知府大人惊喜非常。 才十三岁就中了举,看他的文章可见其才华,十五岁中进士是稳稳的,依着当今圣上的性子,以后这个小天才不出意外平步青云应该是不难的。他就趁着这少年没成长起来给与关注和恩德,拉拢拉拢他。 年纪小代表着可塑性强,到时候孟家不就是如虎添翼,多了一位可靠的人脉。而且就算今天没有他的慧眼识英雄,在以后也会有其他人,这样的顺水人情,知府大人是最喜欢做的。 知府大人还想着好人做到底,不仅要让青丞知道这次帮他的功劳,还要再送他一个礼物,务必把青丞拉拢过来。 第六十三章:宴请 罗老爷子一行人神清气爽的回家了,家中的人早就已经等的心急如焚,罗老太太恨不得抱着菩萨得了,等到了罗老爷子回来,罗老太太立马精神了。一马当先的拦下刚刚下车还没站稳的罗宝根。 罗宝根自然知道他娘的心思,也不打马虎眼,大声且透着得意的没等罗老太太问,就自己说了出来:“娘,青丞中了,是解元,就是举人第一名。而且咱家出个官老爷是板上钉钉的,你啊,等着做老封君吧。” 罗老太太一听激动的热泪盈眶,不敢置信的再确定一遍:“根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在做梦啊?青丞中了解元,罗家真是熬出头了。我也对得起罗家的列祖列宗了,以后到了下面他们可得好好谢谢我!” 钱氏也特别高兴,这儿子出息了,以后她就是官太太了,不过对于自己婆婆的表功,钱氏心中不服气,儿子明明是她生的,罗家的列祖列宗要谢她好不好,可碍于是自己婆婆,钱氏也只敢在心中嘀咕嘀咕。 青和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孩子,他知道哥哥中了解元,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看大家都高兴,也咯咯直笑,起哄道:“哥哥是解元,我也要当解元!” 青丞下车就听到青和的话,他心情着实不错,对着青和这个亲弟弟一般都比较包容,更何况是这个时候,抱起青和,刮刮他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好青和,你可要记着,以后哥哥可等着你中解元。” 罗家喜气洋洋比过年气氛还热了几分,罗老太太兴高采烈的打算回罗家村好好的显摆显摆,她要全村人都知道青丞是个有大出息的,要享受一下众人的羡慕。 为此,罗老太太拉着罗老爷子边准备饭菜,边商量着回乡请客,活脱脱的表现出一股暴发户的感觉,平时的小气劲是见不着分毫。 严卜源则是在自己的小金库中,挑了不少的好东西,为着青丞祝贺,虽然这些东西都是这次顾肃带回来,他本来就打算上交的青丞管理的,可现在以贺礼的名义给青丞也更让青丞用起来方便。 还未等罗家人兴奋过来,罗家门外来了四个下人,看着样子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来的。罗老爷子让罗宝根去接待,看看有什么事情。 罗宝根很是和那几个人客气了一下,最后才得知,是本地的知府孟大人邀请这次的名列前茅的举子们参加他在家举行的鸣鹿宴,来为这些举子们庆祝一下。 听完来意,青丞知道了,也就是孟知府变相的结识一下这次看着有潜力的举子们,为着以后打下基础,这都是惯例,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青丞接待了孟知府派来的随从,答应晚上去赴宴。那领头的下人应该是个小管家之类的,他还带着一些孟知府送来的贺礼,罗家人推辞不过就收了。 等到人一走,罗老爷子笑着对青丞说道:“青丞,知府大人来请你赴宴,这么大的官我还是第一打交道,你可要好好表现,要是得了他的赏识,以后也好有个靠山。” 说到这儿,罗老爷子有些失落:“也是我们没本事,你如此的聪慧能干,要是托生在富贵官宦人家,说不准以后能封候拜相。可惜我们罗家是个农户,你成了农家子,以后啊,你的路要艰苦些。官场上,我们可是一点也帮不到你。” 青丞原先对着他爷爷让他去和知府讨交情有些排斥,他不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可再听听他爷爷后面带着稍稍愧疚和自卑的诉说,青丞喉咙发干,眼泪不由自主的溢满了眼眶,他不敢动,就怕一动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 青丞平息了一下心情,调整好笑容,对着他爷爷说道:“爷爷,你别这样说,要不少你们的教导和关爱,青丞也不会能中了举,青丞从不觉的农家子有何不好。反而是我这些年顾着读书没能为你们做些事情,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爷孙两各自说了一番话,让罗家人欣慰的同时又稍稍有些心酸,因为自己的能力有限帮不到孩子的忙,这个认知让罗家人心情难受。 好在饭菜这个时候做好了,罗家人好好的为青丞庆祝了一下。 下午要去孟知府那儿去做客肯定不能空手而去的,可青丞也不知道送些什么,最后还是竹嬷嬷看着孟知府送来的贺礼着实的贵重,和青丞说了说,干脆拿上一些上好的文房四宝送过去。文人爱雅,往往自命清高,送金送银不一定能讨到欢心。 青丞去做客自然要稍稍的收拾一下自己,好在这一年中罗老太太拜托竹嬷嬷给青丞做了宁安城中最流行的款式衣服,青丞穿上人显得十分贵气。十三岁的少年郎,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罗家众人看了无不陈赞。 罗宝根驾车把青丞送到了孟知府的家中,他来的时候,已经有部分学子在了。其中还有青丞在书院结交的一位好友,这位好友今年十八,姓高名行,这次中了举。 青丞看见高行很是惊喜,髙行可比青丞长袖善舞多了,他早上知道青丞中了解元,心中一喜,毕竟青丞的资质他是知道的,这次中了榜首他也没多大的意外。 反而是高兴,毕竟他们是同窗还很志趣相投,办了西林文社,青丞前程似锦,自然对他有好处,再说他真把青丞作为之交好友,青丞取得了好成绩也着实为他高兴。 髙行上前对着青丞打招呼说道:“青丞,你来了,好小子,这次可是大展风采啊。不过,我喜欢,我髙行的朋友就是出彩。” 青丞被夸的很是害羞,刚刚想说几句谦虚一下,就听见嗤笑声,屋子里虽然人三三两两,可一听这嗤笑,青丞心中肯定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他抬头往着声音方向看去,没想到见着了老熟人。 邵艺自从三年前遭遇无妄之灾,好好遇到了打劫,他钱财什么的都没被劫去,自己右手却被打的骨折了,本来十拿九稳的科举却不得不中途退出。而他爹娘又在乡人面前夸下海口,他骑虎难下,不愿回去被人嘲笑,所以就干脆在宁安城中住了下来。 而今年的科举考试,邵艺自认为解元非他莫属,可没想到这次他发挥失常,只屈为第三的位置上,而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解元却被他以前看不是的罗青丞得了去,这无疑在他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要是其他人,说不定怕羞看见青丞就应该自动回避了,可邵艺却不这么认为,他自认为自己考试时候没考出自己全部实力,而罗青丞是占了他的便宜,要是再来一次一定是他做解元的。 这不,髙行刚刚这样子一说,邵艺心中就不舒服了,认为青丞这个小人得志就猖狂,而髙行更是半点文人的骨气都没有,看着罗青丞考了解元就去讨好巴结。 于是,邵艺就不服气的嗤笑出来,来表示自己的不屑。这个屋子里都是刚刚出炉的举子们。邵艺这声嗤笑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原本暗地里的不服气和不甘心都炸了出来。 青丞本来看见邵艺就觉得好笑,他知道邵艺这个人心胸狭窄,偏偏自认为自己智超诸葛,文高八斗,天下文采他第一。要是有人超过他,他就各种借口,反正不会是他不好,而是别人运气罢了。 青丞知道自己年纪小,得了解元,在一些举子眼中就够扎眼了,他不想理会邵艺,毕竟刚刚邵艺虽然嗤笑了,可又没指名道姓,他这样上前问罪,倒是显得有些不依不饶,那些不服气他的人,肯定会认为他得理不饶人,没有容人之量。 读书人名声是第二生命,他犯不着为着这么一个蠢货给自己惹麻烦,贱人有天收,邵艺这样的性子,恐怕好日子在后头呢。 可他不去理人家,可不代表别人不去惹他。邵艺看着青丞无视他,立马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感到青丞目中无人,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大声朝中青丞说道:“罗青丞,你何德何能做了解元,不过侥幸得了,可恨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巴结你,真真是侮辱了我们文人之名。” 髙行被人指明了妈趋炎附势,脸就黑下来了,青丞听着也动了怒,邵艺这样子说,不就是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这要是认了,以后他还要不要走仕途了。 既然邵艺无理取闹,青丞也不打算息事宁人了,被人欺负到头上不反抗,那不是风度,那是懦弱。他罗青丞可不要做那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的软包子。 青丞微微一笑,对着邵艺回道:“邵艺公子的意思是这次科举考试不公正,这是在质疑这次的主考官和在座的各位中举的举子吗?” 邵艺被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要是承认了,他可就真把这些人得罪了,邵艺赶忙说道:“罗青丞,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说你一个人而已。你能得榜首还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别得意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服气的。” 青丞看着邵艺那个狰狞的样子,很反感,淡淡的说道:“是啊,我侥幸得了第一,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读书人中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好多人都藏拙了,这次让我得了。可就是这样又如何,我至少在这次科举中以实力证明了我自己。而你?以后我不知道怎么样,可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没资格和我谈服不服。” 邵艺被刺激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以前软脾气不争的罗青丞这样的撕下自己的面子。他狠狠的看着青丞,好像这样能把青丞给伤害到。 可这世界上就有那么多心胸狭窄的人,在座有位姓何的举人早就看青丞不顺眼了。何举人今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才堪堪中了举,他一生光考秀才就考到了三十岁,而举人考试这个是第四次,青丞不过十三岁就已经中了举人,还成了榜首,何举人心中嫉妒的要死。 他看着邵艺这个举人没能给青丞难看,自己就站了出来,对着青丞阴阳怪气的说道:“解元的文采我不清楚,而老夫喜欢对对子,这儿老夫有个上联还望解元赐教。” 青丞很无奈,脑抽特别多,今年全碰到,何举人也不给青丞反悔的机会,张口就说了:“少师授老徒,无长无幼!” 青丞就知道来者不善,这姓何的在暗示他年少却成了众位举子的第一名,没有长幼之道,不懂礼数,还暗暗讽刺自己不自量力。 青丞想了想,回道:“长竿锤短钓,能屈能伸!”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能屈能伸才是真君子大丈夫! 何举人气的要死,他一个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宽宏大量,不予他计较,这真是欺人太甚! 何举人按下心头的火,对着青丞再出一题:“单传孽子孽子传单!” 青和回道:“无双才俊才俊无双!” 何举人再出题:“缺鱼缺羊那样鲜!” 青丞答道:“无舌品甘怎知甜!” …… 青丞和何举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把一众举子看的津津有味,也渐渐的改变了对青丞的看法,这小解元还有两把刷子。熟知何举人的人都知道,何举人对对子那是非常擅长,青丞和何举人交锋了半天还不落下风,不说其他,这机智和反应是上上的。 青丞有些不耐烦了,这姓何的想拿他做靶子来提高自己的身家,现在还想着借着他的名来展现一下自己的博学多才,青丞自认为不是爱记仇的人,可被人这样利用,他心中也憋着一股气。 刚好,何举人出了:“双木成林,三木成森。森林木茂,木茂林化森!” 青丞心中暗自打量,看着何举人年岁也大了,脑中闪过下联:“下钩为考,上钩为老。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此下联一出,全场哗然。 第六十四章:拉拢 然后一阵哄笑,文人有时候最为的刻薄,何举人不惑之年中举,而知道他的人也知道他考秀才考了十几年,青丞这对联虽然咄咄逼人了些,可不得不人说一句形象真实。 何举人没想到自己被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奚落,原本他是不服气青丞这个小少年得解元,反衬的他这个老举人尴尬。在出来对对联时,他看着是冲动也是破费了一番心思的。 他知道对着青丞中举也有很多人不服气,所以他出头教训一下青丞,给他一个下马威可以为他树立威信,同样也展示一下他的才学。 当然要是青丞是真才实学的也不怕,他们只是切磋文采,他自认为对联这块无人能出他左右,青丞越有才华越能衬出他的出众。反正是他出上联,主动权在他。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青丞是个冷淡的性子,也不讲究今日留一线,明日好相见的温和做法,直接以对联奚落他。 何举人听了下联又听了众人的哄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没想到自己的老底会被这样以他最骄傲的对联揭示出来,气的直喘气。 他眼神一转,计上心来,装作气急攻心,一下子就晕倒在椅子上,心中恨恨的想逼着前辈气晕了,就是解元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看以后还有谁和你来往。 青丞看着何举人直接晕了过去,嘴角抽了抽,难道姓何的真以为他是弱智女流还是病秧子,这样就晕了,他快一甲子岁数的奶奶都不玩这招,这好歹是个举人智商真这样? 青丞邪邪的笑了一下,然后高行就觉得何举人要倒霉了,他以前也以为青丞是个书呆子没什么行动力,为此他深深的被坑了,现在看着地上的何举人,他兴奋了,想到有人要被青丞整了,他怎么这样暗爽呢? 青丞对着院中的小厮说道:“兄台,麻烦请给我借一支针来,最大的那种。我从小习过歧黄之术,既然是我不慎闯了祸,自然要弥补一二。” 那个小厮也不敢怠慢这群老爷请的贵客,立马找来了针。青丞看着那支有铁钉长的细针,青丞嘴角扯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睛寒光闪闪,他确实跟竹嬷嬷学过一些医疗皮毛,虽然没有三妞精,可看个真晕假晕还是没问题的。 髙行也配合着青丞,夸张的说道:“是啊,青丞的医术当年在书院那是有名的。” 邵艺终于抓住机会打击青丞了,赶紧跳出来大声说道:“罗青丞,你太张狂了,把何举人都气晕了,这样的目无尊长如何能做解元,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些。” 说来说去,邵艺对着解元之名那是在意的很,抓住机会就要说一下,好像这样说了,这个解元就让给他了。 青丞看都不看他,只当没他这个人。拿起那根看着就有些吓人的针往何举人身边走,旁边的学子们看着纷纷下意识的退开几步,就怕青丞一个失手扎了他们。 何举人虽然看不见,毕竟现在他还在“晕倒”之中,可听着身边渐渐没下去的声音,他有些不安,在听见旁边往后的脚步声,他直觉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青丞走到何举人身边,对着高行说道:“哎,也不知道我这几年没动手,有没有生疏,这要是一个不在意就……” 青丞慢慢的把针往下拿,髙行语气特认真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我看还是不要了吧,这么大的针,要是你真手一抖伤了何举人,虽然他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和你计较,可你心里可不是得过意不去。” 何举人一听,本来就不安多疑的心就怕了,这小娃好狠的心啊,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借着给他治疗的幌子来整他,这一针扎一下,不说穴位那么重要的地方稍有差池就能要命,就是那一针的疼痛他也受不住啊。 何举人感到那根针正往下动,马上就要扎到他了,一想到自己会被青丞害了,哪还顾忌先去准备装晕陷害青丞,立马睁开了眼睛绷直了身子,恶狠狠的看着青丞:“你个谋害人命的混蛋,想趁着我晕就对我下黑手,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青丞眼中闪过嘲讽,对着何举人拱手道:“何举人好眼力,闭着眼睛,不省人事还能知道我要为你施针,真真令晚辈佩服!何举人此等功力真是令晚辈拍马都不及啊。” 周围人不知道是那个书呆子发出笑声,好像是打开看阀门的那只手,接着铺天盖地的哄笑接踵而来。能考上举子的情商不一定都高,可智商绝对没问题,现在青丞揭穿了何举人装晕来陷害自己,在被青丞这么反讽,那还能不乐。 这时候来了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举人老爷们,我家大人已经在客厅摆好了酒席,还请各位老爷们入席吧。” 青丞突然涌现了一种警察都在事后赶来的错觉,这孟知府恐怕对这个屋子里的事情知道是清清楚楚吧,现在事情结束了,才掐着点来,要不然何举人被这么下了面子,再没个台阶下,说不准能闹起来。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经过刚刚的事情,大家看青丞也不在不屑中夹杂这嫉妒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座位上吃酒聊天,倒是让青丞意外了些。 孟知府其实对于刚刚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看着何举人为难青丞也没出手,一是想看看青丞到底值不值得他另眼相待;而是看看青丞的品行如何;可不要让他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结果是让他满意的,所以他才派人去请人入席,毕竟再闹下去,青丞虽然不吃亏,可也失了风度。同时,看着规矩礼仪无一丝差错,行动间还颇为的大气自如,要不是知道青丞是农家出生,孟知府还真以为这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越看青丞,孟知府越满意,喝了口酒,脑中想过早上接到老宅中的信,他心情阴暗了些,心中暗暗想到:这小子看着就是个恩怨分明的,自己也不算亏。 酒席间举子们和孟知府相互敬酒,青丞也不例外,对着坐在上首的孟知府举杯示意,孟知府很快举杯,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酒席过后,青丞随着众人准备离席,没想到先前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来到他身边,对着青丞恭敬的说道:“罗解元,我家老爷有事请你过去相商,还请罗解元和老奴来。” 青丞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在席上看着对着任何人都客气有礼的孟知府会对他另外相邀。他没有迟疑多久,就跟着管家走了。 孟知府在后院的凉亭中摆好了茶具,慢慢的在等茶壶中的水烧开,院子中飘来桂花的香味,凉亭的景色很是不错,加上今天天气不是太热,小风不时的吹过,孟知府的眼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 青丞来时,看见的就是孟知府坐在凉亭中舒适放松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孟知府,青丞稍稍的改了改自己给孟知府老狐狸加官油条的标签,那还不够准确,现在还要再添个还有些真性情的标签。 孟知府看见青丞来了,起身相迎,两人寒暄了片刻,青丞落座。孟知府的茶水也烧开了,提了茶壶,对着青丞说道:“罗解元,试试看今年的雨前龙井,虽然是乡野小茶,可本官对它却情有独钟。” 青丞听了赶紧说道:“知府大人过谦了,晚生不才,这侥幸得了解元,您太过奖了。要是大人不嫌弃,不如唤晚生青丞吧。” 孟知府立马从善如流道:“青丞啊,本官虚长你几岁,要不你就叫我孟叔叔吧。相识即是缘分,也不用拘泥于客套。” 青丞望着眼前还没他爹大的孟知府,虽然心中觉得别扭也不是真的不识好歹,于是也跟着改了称呼说道:“孟叔叔,不知道你邀晚辈过来有何事相商?” 孟知府对着青丞笑笑说道:“我最喜欢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小小年纪,进退有度,才华横溢,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所以这次科考虽然有人认为你年纪小压不住众人,可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不忍明珠蒙尘点了你做第一名。而你果然没令我失望,我很是欣慰。” 青丞听了知道孟知府再给自己卖好,告诉他自己的解元是他力保下来的。青丞原先还有些迷糊,自己年纪小却是是个硬伤,这次考试虽然他认为自己能考中,但是中了解元可不是文采好就行的,还要有一定的运气,没想到他的运气在这儿呢。 可青丞疑惑了,孟知府给了他这么大的人情可不像是那种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人,他要在自己身上图什么?不过,面上却是神色如常的对着孟知府一阵感谢:“多谢大人的栽培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孟知府看着青丞有些淡淡的戒备,也没说什么了,而是更为和蔼的说道:“其实,我请青丞你过来是还有一事相助。青丞可听过国子监?” 国子监在大梁是最高等的学府,天子脚下,皇亲贵族,文臣武勋哪家没有几个出色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家族的未来,为着能让他们更为系统的学习,朝廷就设置了国子监,它的最高长官能享受朝廷四品官的俸禄和待遇。 而国子监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不仅是官二代的集中地,还是各种天才聚集地,国子监收学生的有三种途径,一是通过知名的大儒推荐入学的学子,二是世家大族按功勋分配的学子,三是皇家子弟入学。青丞能知道这些还是竹嬷嬷告知的。 不管心中怎么想,他面带微笑的对着孟知府说道:“晚辈略知一二,不知道孟叔叔说起这个有何深意,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和晚辈应该无任何联系吧?” 孟知府原先还打算要是青丞不知道国子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要耐心的讲一下,可现在青丞轻描淡写的说知道一二,他心中一惊,罗青丞真的只是农家子? 不过,孟知府按下心中的疑惑,对着青丞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做官十几年,兢兢业业,再得了好友相助,得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可惜家中幼子太小用不到,今日我见青丞你一见如故,想把这名额赠与你。也不枉费了你的一身才华。” 青丞闻言吓了一跳,这孟知府怎么了?国子监的名额让给他一个陌生人,就是他没去过国子监,可也知道,就是勋贵人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这个名额,而能进国子监的不说其他,人脉方面至少可以说无人可敌的。 青丞疑惑了,他真成了香饽饽,能让孟知府下这么大的力气? 第六十五章:抉择 青丞坚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孟知府一看就不是那种古道热肠舍己为人的人,国子监那样的地方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圣地,好多权贵世家都不一定能让自己的子弟进入,孟知府就算贵为四品知府得到一个名额应该也是不易的。 就算家中幼子年纪小,可在家族中也可选资质上好的子侄进去为家族增加助力,再不济,知交好友也可做一把顺水人情的。给他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太蹊跷了,下如此重本一定所图不小。 青丞暗自想到,就怕拿了以后他就得为孟知府卖命了。青丞觉着这买卖不划算,回道:“孟叔叔厚爱了,青丞无功不受禄,当不得如此厚礼,再说那国子监都是官家子弟,青丞一介布衣,去了也怕不太适应。” 孟知府惊讶的看了青丞一眼,没想到有人能拒绝如此重礼,就是他再年轻个二十年,能进国子监也是激动不已,不会如此的淡定而且干净利落的拒绝掉。 孟知府笑着说道:“青丞,你满身才华,去国子监里一定能大有益处。国子监管理严格,学子们不说都是端方君子,可也极少有人仗势欺人,青丞过滤了。这样,你回去想一想,再给我答复,反正今年国子监开学还有三个月,倒是不急。” 青丞看着如此热情的孟知府倒是不好再回绝,不然真成了不识抬举之人了,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要这份厚礼,等缓上几天就来谢绝掉。 两人随后谈了些文章时事倒是颇为相谈甚欢,青丞看着时间不早了,才向孟知府告辞回去,孟知府挽留不住,亲自把青丞送到了门口,让管家亲自送他回去。 青丞回去被众人围住问宴会上的事情,青丞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和众人说了,至于何举人邵艺等人的为难他是绝口不提的,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忧。而国子监的事情,他想着反正要拒绝就不和家人说了,省的家人患得患失,心疼这次错失机会。 而另一边,孟知府送走青丞,他的贴身随从递给他一杯茶,看着他心情不错,问道:“老爷,老奴看那位罗举人好是好,可也不用把国子监的名额让给他,那名额可是您和林大人花了大心血挣来的,给他太可惜了。” 孟知府喝了口茶,语气淡淡的说道:“可惜?有什么可惜的,我看罗青丞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对人对事恩怨分明,加上小小年纪就成了解元,来年不出意外一定金榜题名。要是再进了国子监,说不准以后飞黄腾达不是空话。” 那个仆从看样子是孟知府的心腹,对着孟知府说道:“可即使这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您今天给他这么大的恩德,也着实下大本了。” 孟知府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我不给罗青丞,恐怕这个名额也保不住,我那好后母知道我手上有国子监的名额已经在家中给父亲吹了不少天的枕头风了,说是把这个名额让给她那个好儿子,哼,我父亲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不超过半月必然来信让我给他的小儿子。” 仆从明白老宅子的情况,心中叹了口气,对着孟知府说道:“可就是这样,我们也可以把名额给其他世交,约定了等上几年等到了小少爷的达到年龄帮着小少爷再拿一个名额,现在给了罗举人,小少爷以后怎么办?” 孟知府想到这个就心情好些:“我打算好了,罗青丞看着就是能飞黄腾达的,嫡支堂伯那儿这些年没少让我拉拢寒门举子,为着孟家多些助力。而我把名额给罗青丞,罗青丞不说以后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可也不好恩将仇报,和孟家过不去。有时候沉默不就是另一种的支持。我损失这么大为家族拉拢人才,只要罗青丞出息了,堂伯能不给我些甜头,到时我再次外放和国子监名额也是手到擒来。” 仆从看着孟知府心情颇好,接话说道:“老爷神机妙算,这样做老太爷和老夫人碍于您为家族拉拢人才也不好再说什么,而孟家嫡支一脉以后一定对您更为的照顾,老夫人要是再敢对您刻薄使手段也要顾及着一些。” 孟知府有些自得的说道:“我那个便宜弟弟已经十八岁了,国子监只收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少年,而我儿再过两年就十二岁了,那个时候我再活动活动,再为他取得就是。我好好后母不是天天巴望着他进国子监,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到摸不着。” 仆从看着孟知府说到最后的咬牙切齿,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下人,主子们的是非可不是他能说三道四的。 而孟知府心中则是暗自想到:罗青丞年纪才十几岁,以后等他熬出来自己也退下去了,而自己的儿子正是上进的时候,现在卖他个好,既能气到老宅那堆人,还能为家族拉拢人才,以后说不准也能惠及自己儿子,这一箭三雕的买卖可比送给那些个世家故交强多了,雪中送炭的情谊可是锦上添花远远不及的。 仆从看着孟知府不说话,想想还是说道:“老爷,可罗举人好像对您心生警惕,不愿意要这个名额,这又如何是好?我们也不能逼着人家要吧。” 孟知府闻言笑了起来,对着仆从说道:“你可曾看你家老爷送礼送不出去的,罗青丞拒收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不是还没拒绝吗,长寿,明天跟着老爷我去罗青丞家一趟,好好看看养出个少年解元的农户是个怎样的人家,也把这份大礼送出去。” 青丞这边却是有些麻烦,顾肃夫妻两个今天晚上偷偷摸摸的看了他好几次,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青丞不用猜一定是有事情找他,而且应该和严卜源有关。 果然,吃过晚饭,顾肃把青丞请到自己屋中,竹嬷嬷看着青丞,话了几句家常就说道了正题:“青丞,你顾叔以前在外边跑,认识了一些人,现在他运气不错,阴差阳错的拿到了一个护国书院的名额,我们想让少爷去,可你也知道,少爷最是粘你,他不愿意一个人上京,就不愿意去。我想着让你劝劝他。” 青丞倒吸了一个气,他知道顾肃不简单可也没想到如此不简单,这护国书院和国子监一文一武是大梁最好的学院,护国书院里大多是些将领的孩子,以前的萧家三十二卫就是这个书院历年培养出来的。 在大梁武官地位高,升迁快,许多新贵都是武官拼出来的,而这些出人头地的将领有百分之七十都出自于护国书院,可以说,进了护国书院就是进了将领后备团,那些武官子弟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压。 而护国书院的门槛与国子监差不多,甚至于还略微的高出一些。它也是有三种收徒方式,一是立了战功有潜力的小将被推荐入门,二是父辈战功赫赫分到的名额,三吗,就是皇亲贵族。可不管哪一种,顾肃能拿到,那可就是太逆天了。 凭着这个,顾肃就比一般的官老爷人脉广,可这样一个能耐人却给罗卜源做牛做马,难道真是为着他姑姑那点滴的恩德?青丞心底的怀疑已经很久了,可这次是正真的面对这个问题。 青丞能知道护国书院的事情,并不是竹嬷嬷说的,而是他以前在书院时候有个同窗的哥哥就是习武的,一直以护国书院为目标,青丞才知道这么清楚。 青丞压心下心中的疑问,他对着竹嬷嬷笑了笑回道“竹嬷嬷,你放心,我会劝萝卜的,毕竟这样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关系这萝卜的前程,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竹嬷嬷听了放下心来,和青丞说了一些话就放青丞走了。 严卜源在屋外看着青丞从顾肃屋子里走出,心中一惊,知道青丞肯定知道书院的事情了,他心中暗自不喜竹嬷嬷她们的多事,他可不想为着什么劳什子的书院和青丞分开。 青丞看见严卜源对着他使了眼神,严卜源不情不愿的跟着青丞到了房间。青丞看着好笑,可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没想到白天他才拒绝了国子监,这会儿就要来劝严卜源到护国书院去。 严卜源不等青丞说什么,自己抢先开口说道:“青丞,要是你是说让我上是什么劳什子的护国书院,那就别说了,我是不会去的。京城离这边这么远,你难道忍心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求学?” 青丞看着对着他打感情牌的严卜源说道:“怎么是一个人呢?顾叔和竹嬷嬷也会跟着一起去的,你不能任性,顾叔也算是用心良苦。你上了护国书院,以后能少走不少的弯路,还能结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青丞想了想又说道:“再说,我过不了大半年也要过去到了,到时候我们不就见到了吗。” 严卜源看着青丞真的在劝他去护国书院,小脸就不好看了,对着青丞虎着脸:“我不去,我就是不去,那个护国书院又没有青丞,我才不要去。青丞,你难道不要我了?你说过我们一辈子不分开的。” 青丞以前总觉得严卜源成熟的不像孩子,所以也从没有孩子的态度对待他,可次他发现他错了,严卜源不是他这个伪少年,而是真的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心中固执的认为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青丞感到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要和严卜源好好说说,刚刚准备和严卜源促膝长谈一番,严卜源却迅速上床,然后衣裳都没脱,就一把把被子捂住自己,大声嚷嚷:“我要睡觉了,我要睡觉了!我不想听任何话。” 青丞看着如此耍赖的严卜源目瞪口呆,这还是乖乖牌严卜源吗,这个样子活脱脱的现代小霸王小皇帝吧。他走上前,想把捂着严卜源的被子严卜源拉开,严卜源却死死的抓住被子,死活不让青丞拿开被子。 青丞没法子只好说道:“我不说,我不说了就是。好了,萝卜,你起来把衣服脱了,这样睡着不舒服。我保证不说,你起来吧。” 严卜源这才掀开被子,对着青丞看了看:“你真不说了?” 青丞看着严卜源一脸你要再说我就继续捂被子的样子,青丞只好保证道:“我不说了,来,脱衣服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们休息吧。” 严卜源这才心满意足的脱了衣服开始睡觉了。青丞看着严卜源想着还有时间慢慢劝他,也不急在一时,于是也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罗老太太和钱氏准备好好的去宁安城买些东西,她们准备全家回老家去,毕竟青丞下次的会试还有一年多,她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儿,毕竟罗家村还有她们的亲朋好友和田地呢。 而罗家男人则是检查牛车驴车,好为过几天的回去做准备,毕竟路上要走半个月的。青丞难得的不用看书写字,心情不错,吃了他奶奶给他留的饭菜,带着严卜源溜溜青和,就打算带着他们去看看高行这个同窗。 还没等他出去,罗老爷子就看到一行人抬着官轿来了他们家门口。罗老爷子瞬间呆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和来问话的人说话。 青丞一看,才知道,孟知府来家访了! 第六十六章:答应 孟知府的到来让罗家人很是惊讶了一番,毕竟他们以前接触的最大的官就是章老爷那样的八品县丞,现在孟知府这个四品知府让罗家众人紧张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放手放脚好了。 好在罗宝根也就拘谨了一会,等到孟知府把青丞从头到尾的夸了一顿之后,罗宝根对着青丞那是骄傲和满意,听着孟知府的夸奖,很快克服了孟知府官身的不自在,和孟知府说起来了青丞从小到大种种的孝顺懂事,聪明伶俐。 孟知府其实有些奇怪,看着罗家人也就是老实宽厚的普通人家,可青丞通身的气派规矩又是跟谁学的?还有国子监的知识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心中如何有疑问,孟知府对着今天的目的那是很明确的,他平易近人,对着罗老爷子也表示了足够的尊重,不一会儿,罗家众人都认为这位孟知府是个爽快人,一点也没有那些做大官的傲慢和盛气凌人。 孟知府看火候差不多了,对着青丞问道:“青丞,你考虑的如何了?国子监那样的学府,你进去了,以后再考个进士,封候拜相亦不是难事。我知道你不想欠人人情,可你孟叔叔我是最见不得有天资的人错失机会的。” 孟知府一口气说道也没歇着:“你孟叔叔也是有私心的,青丞以后看着就是有出息的,要是日后飞黄腾达了,多照顾照顾孟叔叔的小儿就行了,他是独子,家中又没有兄弟帮衬,以后还要青丞多多照顾。” 罗老爷子虽然不知道孟知府口中的国子监是个什么书院,可一听上那个就能让青丞飞黄腾达,罗老爷子激动不已了,他本就担心青丞出身寒门以后少了机会,现在眼前有这么个机会哪能不心动。 罗宝根也是如此,虽然怕孟知府有所图,可也是按捺不住,特别是听孟知府坦白就是看在青丞的潜力,以后为他儿子多份助力,罗宝根就更心动了。就是没这个机会,凭着孟知府这么看的起青丞,以后青丞也要多帮帮孟知府的儿子啊。 青丞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他知道孟知府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是肯定要把名额的事情砸实,在自己家人面前,他又如此的以退为进,难道青丞能直接掉脸走人? 再说,看着罗老爷子火热的看着孟知府,就连他一相比较稳重的爹都对着孟知府更热情了,青丞要是真拒绝了,可就得让家中人伤心了。 最后,青丞只好说道:“孟叔叔如此厚爱,青丞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孟叔叔有用的着青丞的地方,只要不违君子之道,青丞必将全力以赴。” 孟知府心中暗自说了句:小滑头!还要加个君子之道,要不是他做事还算厚道,没打算做什么坏事,那这个小滑头还不把人噎住啊。 罗老爷子见自己孙子有了大好前程,心情大好,对着给他家送好处的孟知府那是一万个感谢,硬是留在孟知府在家用饭,打发罗宝根去宁安城最好的酒楼去订一桌酒席,就打算邀着孟知府去那儿用饭。 罗老太太和钱氏带着三妞刚刚走到门前被门前孟知府的排场惊讶了一下,好在严卜源这个小机灵鬼,先跑出来,和罗老太太她们三言两语的说了事情经过。 罗老太太知道是孟知府宁安城最大的官来她家拜访,心中得意极了,马上就为着青丞得瑟了,自己的大孙子就是厉害,那么多举人们那知府老爷肯定不是家家都去,而来自己家不就是青丞的本事。 钱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真实的四品官,心中也不平静,她原先也是高兴青丞中了举人,可毕竟青丞没做官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钱氏也只是感到自己的腰杆子更直了,要说其他,还真没什么。 这知府来家中拜访,让钱氏感到了青丞中举的好处了,这以后青丞再中了进士,那罗家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了,特别是看着孟知府出门的排场,再想想青丞以后也是这样的气派,钱氏心都跳快了。 罗老太太年纪大了,钱氏也是中年妇女,倒是能去前面和孟知府问个好,至于三妞那是得回避的。钱氏把东西让三妞拿回去,和罗老太太拾掇拾掇自己的衣裳,扶着罗老太太就进了前门。 孟知府看着青丞的两位女性长辈一样的客气,把罗老太太这个比较泼辣的老婆子给高兴的脸上红光满面的,可顾忌着孟知府是大官要有礼仪,憋着嘴巴笑笑,看得青丞感慨万分。 中午,青丞和罗家两位男性长辈作陪,在宁安最好的酒楼摆了一桌,孟知府也没推辞,在酒桌上,罗宝根和孟知府把酒言欢,要不是孟知府气质在那,罗宝根都要和他称兄道弟了。 青丞也是颇为用心的在和孟知府打交道,毕竟占了人家好处,自然要有所回报。青丞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在饭桌上,也是乖乖巧巧热情的招待着孟知府。 酒囊饭包,送走了孟知府,青丞才送了一口气,捶了捶自己的肩膀,这应酬人来客往的真不是他能干的。好在罗宝根没喝醉,带着他和罗老爷子就回家了。 而罗老太太和钱氏也在竹嬷嬷的普及下知道了国子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半天也没晃过神来,看着青丞他们回来,才渐渐的好了起来,不过,对着青丞却是隐隐的看着满眼欢喜了。 严卜源这次也不用竹嬷嬷她们费尽心思的哄他去护国书院了,严卜源为着和青丞一起去京城,那是相当的积极主动,就怕自己被青丞丢下了。 青丞要是去国子监,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得动身了,京城离这儿还有一段路,加上他们要早去做些准备,早起程能早做安排。 自然原计划青丞跟着回罗家村是不行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上有些紧,赶的不巧,说不定就要迟了。虽然罗老太太和钱氏不满意青丞不能回去让那些亲朋好友好好瞧瞧,可也知道青丞的前程要紧,一个个开始帮助青丞打理行礼了。 而严卜源那边,竹嬷嬷她们也在准备,一时间罗家上下忙的团团转,只剩下青丞和严卜源这两个当事人最为的悠闲,每天出去溜溜,都快把宁安城逛遍了。 罗宝根对着青丞一个人去青丞原先是不同意的,毕竟青丞在他看来还是太小了,这一个人去京城,虽然有竹嬷嬷她们照顾,可做父母的哪能放心,于是就想着跟着去。 青丞给拒绝了,毕竟罗家就是罗宝根一个青壮年,罗家老的老少的少,这要是罗宝根跟着他走,罗家可就这剩下老弱子幼了,要是有个事情都麻烦。 在青丞再三的强调自己不用人陪的情况下,罗宝根才遗憾的表示自己在家的地位太重要了,不然就可以陪儿子去读书,好好见证一下青丞的金榜题名了。 青丞打算不回去自然要做些准备,大妞大半年前生了个大胖小子,青丞做舅舅了。而且大妞一直认为自己的弟弟那是文曲星下凡,所以名字什么的就等着青丞回去取,现在他回不去,连那小外甥的周年都参加不了,青丞自然是感觉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大姐的。 于是,他花了一天时间好好想了想外甥的名字,最后他起名无能了,还是严卜源选了几个让青丞选了看看。青丞也没什么时间耗在这上面了,只好挑挑选选,选了个林孝誉,孝;儿之本分,誉;获取荣誉。 选了名字,青丞特意去买了一个金子的长命锁还包了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作为小外甥周岁的礼物,来表示他这个舅舅的喜爱之意。 严卜源是尾随着青丞也给大妞带上了礼物,怎么说他也是小表舅,不能没什么表示。对于他们升级了一辈,严卜源还是比较开心的,想着以后他也是人家舅舅了,可以带着小外甥习武读书,当然要说不听话也是要打屁屁的。严卜源绝对不承认,他是高兴自己小时候被青丞教育过的经历让小外甥也来经历一遍的得意和满足。 罗老太太眼见着青丞去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心中就不安了,就怕她的大孙子在外边受委屈,想着穷家富路,她算了算手中的银钱,再次后悔不应该太早的在宁安城置办家业的,搞得现在手上还剩下不到一千五百的银子,就是都给青丞也不够啊。 罗老太太又不愿意把自己刚刚帮青丞置办的两个铺子和一个小庄子给出手了,第一是怕钱氏发现了,到时候恐怕钱氏心中有想法。第二,青丞眼看着越来越出息,身边不能没了进项,所以这种生钱的家业,罗老太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准备出手的。 另一面,罗宝根和钱氏也在商量给青丞带多少银子上路。 按罗宝根的意识家中的家产算算,能多凑些就多凑些,毕竟京城可不比宁安城更不是自给自足的罗家村,罗宝根怕青丞去京城读书交际处处要花钱,带少了钱怕是要寒酸了。 本来青丞就是农户出身,罗宝根就怕青丞为着这个被人看不起,自然在吃穿用度上不输人。所以,他恨不得把家中的家当都给青丞带着才好,反正他现在也赚着钱,家里有地有铺子,也不会饿着。 钱氏也担心青丞去京城用钱的地方多,打算多给些,可眼看着小儿子也要进学堂,三妞也就这几年也要嫁人,大妞和二妞在婆家,也要娘家给她们撑脸,特别是二妞那势力的婆婆,要是家中没什么银钱,这些事情都得拖着,施展不开。 所以,钱氏的意思就是给青丞带上个一半银钱走,而且钱氏心中还有着小算盘,她眼看着顾肃经常外出收租子和做买卖,严卜源身价只有比罗家厚实的,不会比罗家差的。 严卜源和青丞好是罗家人众所皆知的事情,他们一块去京城求学,就算青丞有个周转不开,还有严卜源这个后备在,钱氏是不怎么担心的。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和自己丈夫说的,毕竟在罗宝根看来,严卜源是自己的亲外甥,罗家不补贴他一二就已经对不起他了,更何况原先还拿了严卜源一笔银子,就更不能再占他的便宜了。 于是夫妻两个关于青丞路费问题发生了争执。罗宝根也有他的道理,钱氏也有钱氏的顾虑,两个人还不能给家中其他的人知道了,谁也说服不了谁,每天关了房门都要为着这件事说上半天。 眼看青丞去京城的时间越来越近,罗宝根有些着急,干脆就自己拿了家中的银子,留了两千,没和钱氏说就直接当着罗家众人的面给了青丞。 钱氏当时特别的生气,可她知道,自己的公公婆婆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要是她真的站出来说什么,青丞本就对她有些失望的心就会更疏离了,为了这份银钱把家中的人都得罪了,钱氏肯定不会的,所以只好僵着脸默认了。 不过,等罗宝根回了房间就开始责怪罗宝根了,毕竟这一两年的事情要用钱的地方可是多着,现在他们是一觉回到解放前,不说一贫如洗可也是捉襟见肘,钱氏一想起这事就头疼。 青丞其实是发现自己娘的小心思了,毕竟以他娘喜欢表功的性格要是真的商量拿这么多钱给他,不会是自己爹拿给他,应该是他娘亲自拿给他,以修复以前的不愉快。 他爹一看就是先斩后奏,当然青丞收下也是怕他爷爷奶奶怕他钱不够把私房钱都塞给他,所以才当着他爷爷奶奶的面收下的,以安他们的心。 之后吗,他不认为读书就要倾全家之力以供之,毕竟罗家其他人不应该为着他委屈。所以,他还是找了个机会把那部分银钱分了一半,然后站在了他爹娘的房间前。 第六十七章:上京 钱氏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罗宝根,罗宝根心中不耐烦,脸色自然带出来了,钱氏见了更为在气愤,她越想越委屈,明明她做一切就是为着家里人,可坏人她做了,把儿子也得罪了,还没个人说她好,她这是图什么啊。 青丞来的时候,钱氏眼眶红红的,青丞看了也心中软了软,开口对着自己爹说道:“爹,我用不着带着这么多银子,带着这么多银子我还没地方放,整天担惊受怕的,那还不得分了心。” 罗宝根却是难得的对着青丞严肃道:“青丞,你还小,自己没出去过,穷家富路,穷家富路。京城那个地方就是喝碗茶也都是要银钱的,你不带够了银钱,日子难过,读书也读不好。” 青丞看着他爹坚持,想了想说道:“其实,爹,我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家中虽然说比一般人家富裕,可家里用钱的地方一点也不少。我把家里掏空了,你们要吃苦了。我这个做儿子去享受让爹娘吃苦,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做。” 罗宝根不说话了,钱氏一直都知道青丞懂事体贴人,现在更是如此,她为着刚刚的小心思愧疚,毕竟自己她这个做娘的都没有自己儿子懂事,她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带着这些钱吧,家中还有些银钱,我们在罗家村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再说你舅舅们也都在清水镇,真要是周转不开,你舅舅能袖手旁观。倒是你,以后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没银钱傍身,我们如何能放心?” 罗宝根听了钱氏的话,心中高兴,他婆娘终于转过来了,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可不好。你爹我还挣着钱,家中有田有铺子的,你还怕家里人饿着冻着。再说,过段日子我们家跟你大舅参股的分红也快到了,也不担心钱不够用,你瞎担心啥?我们做爹娘的一份心,你接着就是孝顺。” 青丞被自己爹娘左右夹攻,钱还是没送回去。他心中不放心,最后没法子好说歹说拿下两千两银子,不管他们怎么说就是不肯再拿了。 青丞走后,罗宝根对着钱氏讨好道:“还是孩子他娘高明,不然青丞这个傻小子还不一定要这些银钱。这孩子心太软,太顾着别人了!” 钱氏呸了罗宝根一声:“你就哄我吧,我可是青丞的亲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他,就算对着青和好些,难道就不心疼青丞了。你们罗家现在就把我当后娘防着,我这个做娘的能害了青丞不。” 罗宝根赶紧讨饶,两夫妻气氛渐好,为着先前事情的剑拔弩张也烟消云散。 而也不出青丞所料,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找了个时间就塞给他一个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的私房,青丞如何肯要,最后两方各退一步,拿了在宁安城置办的小庄子,那两个铺面和现银是还是还给了两老。 再舍不得,青丞去京城的日子也到了,罗老太太那天哭的眼睛都肿了,不停的嘱咐青丞在外面要按时吃饭,多加衣裳,多照顾自己。钱氏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泪眼汪汪的不舍得。 罗宝根和罗老爷子比较内敛,可也送他们出城走了好远,要不是青丞死活不让他们再送了,他们恐怕还想再送下去。 最后,罗老爷子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在外面先顾自己,富贵荣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虽然爷爷我想让你光宗耀祖,可我更想让你平安喜乐,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好好保重自己,爷爷等着你回来!” 青丞忍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对着罗宝根和罗老爷子说道:“爷爷,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别为我担心,我每个月会写信回去,你们也得好好保重身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马车缓缓的远去,车子上的青丞看着站在那儿看着背影的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哽咽的埋下头,不想让自己的脆弱露出来。 严卜源拍拍青丞,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们在一起,以后也不分开!” 青丞靠着严卜源,平复了一下心情。 马车载着他们向京城方向驶去,青丞也开始打算一下去京城的准备。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让在乎他的人失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青丞打算去国子监,而严卜源去的是护国书院,按照顾肃的说法,这两个书院离的不远,可住校可走读,不过,一般在国子监的学子们大都是走读,就是外地来的也都租屋子出来,毕竟文人傲气,也不喜欢和人同住,都是天之骄子,小毛病都不少,所以国子监方面也是鼓励的。 而护国书院则是不同,习武的人大多豪爽,战场上更是要求将士们能相互信任,所以护国书院除了特别要求的,基本上都是住书院的,不过也不强求,毕竟都是有后台的学生,书院也犯不着为着这个较劲,反正好坏自己担。 青丞觉得京城物价高,自己身上虽然还有些银子,可他要在京城呆的时间也不短。买房子就有些不划算,银钱是也会有些吃紧,倒是租房经济实惠,是他的首选。 青丞打算去了国子监也不住那儿,和竹嬷嬷他们住一起,至于严卜源就随他。青丞心中清楚,严卜源只要有可能是不会和他分开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多费口舌了。 严卜源心中倒是开心,这以后只有青丞和他两个人一起生活,想想就觉得很美好,当然顾肃和竹嬷嬷,在严卜源看来那是不碍事的,他们不会和他抢青丞的注意力,所以严卜源是不在意的。 严卜源心情一好,倒是有心情去看看风景和青丞下下棋,有时候碰到树林还下去跟着顾肃打打兔子什么的野味,竹嬷嬷手艺不错,烤野兔野鸡都让青丞吃的满嘴流油,大呼好吃。 青丞记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心中一时痒痒的就想着在路上搞个野餐。像传说中的叫花鸡他也可以露上一手。严卜源知道后哪有不赞成的,问了顾肃选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就打算野炊了。 野味当然是顾肃打的,严卜源也跟着打了一些。顾肃打的是个狍子,而严卜源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当然还捞了几条鱼。青丞动手挑了些野菜和蘑菇,打算好好的吃一顿。 竹嬷嬷拿出铁锅开始驾着烧起了热水,在把米煮好,盛出饭备用。再把青丞挑的野菜和蘑菇做了两个菜和一个汤,看着就很不错,青丞闻了闻,一股清淡的蔬菜味慢慢飘了出来。 这时候,严卜源刚好按照青丞的嘱咐把野鸡的内脏收拾干净了,青丞接过手去,给野鸡肚子里塞上蘑菇和调料,在用叶子合拢好,把黄泥和水和好,慢慢的均匀的涂在鸡身上。 严卜源看着好奇,眼巴巴的看着青丞问道:“青丞,这鸡涂了泥巴还能吃吗?” 青丞看着一向都以小大人自居的严卜源也有这么呆萌的时候,心中大呼可爱,面上却说道:“当然,到时候你可别和我抢着吃就行了。” 青丞的叫花鸡果然大受欢迎,一行人吃饱喝足,很是有偷得低浮生半日闲的意思。青丞他们就这样一路走来,到了京城已经是寒冬了。 站在京城城门外,青丞拢了拢自己的棉衣,心中感叹,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终于到了。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进了京城就去找住的地方,好在顾肃和竹嬷嬷以前来过京城,倒也熟悉,不到半天他们就在两家书院都不远的地方租下了房子,不大可住他们几个却是绰绰有余了。 好好洗了个澡之后,青丞才觉得自己冻的身子好了很多,等着严卜源也洗好了之后,大家吃了饭,交换了消息,才知道今年寒冬来的早些,国子监和护国书院开学时间倒是还要有上半个月。 知道时间不急,青丞也有了好好逛逛京城的打算,毕竟来了天子脚下,总要对着朝廷上下知道一二,才能知己知彼,不做睁眼瞎。 于是,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了精神的青丞带着严卜源就准备去京城转转,好好了解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也多打探一些关于国子监和护国书院的消息。 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富贵是青丞他们一路走过来就没能见到与之比肩的。人生地不熟的,青丞也没打算乱逛,毕竟在京城一个砖头砸下来九个是国戚,一个是皇亲,青丞自认为他这个平头老百姓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严卜源倒是对着京城的繁华很满意,拉着青丞看着东看看西,精神头看着很好,青丞观察了一下,找了间看着干净整洁的茶楼进去歇歇,在不知道环境的情况下,一个地方的茶楼能给你不少的消息。 青丞带着严卜源走进名为名茶居的茶楼,一进门,机灵的店小二就上去询问:“两位客官,可需要点什么?”还手脚麻利的帮他们找好了位置擦了擦。 青丞看着严卜源问道:“萝卜,你看看想吃些什么点心,我们先吃些点心喝些茶再去逛逛街,买些文房四宝。” 严卜源对着店小二报出了四个点心有三个都是青丞爱吃的,青丞再点了一壶清茶,就等着上东西了。这时候还不是喝茶的高峰期,所以,小二很快就上好了东西,对着青丞说道:“客观,点心和清茶都上齐了了,你慢用!” 青丞看着店里客人三三两两的,对着要走的店小二说道:“小哥,我们兄弟从外地慕名而来,想一睹京城的风采,可初来乍到,实在不清楚京城风貌,还请小哥为我兄弟二人说道说道。” 小二看着也是个外向的,能名正言顺的谈天说地,像外地人显摆自己作为京城人士的骄傲,自然是乐意的,小二看着青丞兄弟二人年龄不大,于是说道:“客官,你问京城风貌可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别的不敢说,可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对着京城的边边角角知道的清清楚楚。” 青丞看着小二兴致勃勃的样子,嘴角稍稍挑了挑,给小二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小哥,来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小二看看掌柜的看不见这边,心中一喜,脸上更为的开怀,对着青丞说道:“客观客气了,你想知道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丞装作好奇的问道:“小哥,你可知道京城最好的书院吗?” 第六十八章:入学 小二看了看青丞他们,见他们一身书生气,知道应该是在读书的少年,他心中了然的笑了笑,说道:“要说,京城最好的学府文就是国子监,武就是护国书院。护国书院小的是不敢说多知道的,可国子监还是知道一二的。小的表叔家的儿子服侍的少爷就在国子监中读书,他时常和小的说道。” 青丞看了看店小二,不得不感叹一下京城地方的关系复杂,就是一个店小二说不定就和哪家大户人家有些联系,现在便宜他了。 小二也是听他那表兄显摆的久了,可在茶楼又不能抓着人家讲,难得有人向他打听,他立马倒豆子似得说道:“国子监里面都是那都是天之骄子,一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就是朝廷中的文官大部分都在国子监呆过。而这群才子中也分派别的。” 小二喝了口茶水说道:“那国子监中最富盛名的就数皇帝的三皇子,那是礼贤下士,文采非凡,见过的都没有不折服的。三皇子还特别有慈悲心,对着老弱妇孺最最心软不过。接着就是镇国公世子孟世子了,他玉树临风,有京城第一玉美男之称,是京城贵妇们最理想的佳婿。闺中小姐为他大打出手,争相吃醋的比比皆是。最清贵的还有南山大师的弟子潘公子,被各方招揽都不动心,一心研究文章,端是君子非凡!” 小二刚刚说了个大概,坐在旁边的一位看着十八九岁的孔武少年就不屑的笑了起来,对着青丞说道:“小兄弟,你可别被小二哄了,国子监中复杂难懂,这小二听了两耳朵就和你说,这也只是片面之词。” 小二看着那个少年,本来是有些不服气的,可看清少年之后就讪讪的说道:“童公子说笑了,小的不过是道听途说,给客人们解个闷罢了,哪还能较真呢。” 说着起身就走了,而那位名为童公子的少年则是端着茶杯走到了青丞这一桌,对着青丞说道:“小兄弟,别介意啊。刚刚我听着小二胡扯,没忍住,叨扰了!我姓童名止戈,因为头大所以人称童大头,我看小兄弟从外地来的吧。” 青丞对着这名不请自来的童公子倒是不排斥,大概因为这个少年给他很热情很直爽的感觉,他对着这样的少年倒是减少了些戒备之心。 青丞笑着说道:“童公子眼力真好,在下和弟弟正是从外地而来,感受着天子脚下的繁华,对着京城的风土人情大感兴趣,这才让小二哥给我们说道说道。” 那位童公子大声笑着说道:“不要叫我童公子,听着怪别捏的,看样子我年长你们几岁,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叫我童大哥吧。” 青丞从善如流的说道:“童大哥,小弟姓罗名青丞,是元洲人士。这是我表弟,严卜源。”指着喝着茶坐着不说话的严卜源介绍说。 童止戈倒是不客气的坐下对着青丞他们道:“原来是罗兄弟和严兄弟啊,失敬失敬!其实,那个国子监也不是外面说的那么好,我是护国书院的学生,国子监的那群书呆子整天的说我们是武人误国,也不想想,没有将士保家卫国,哪有他们的快活日子,还能对着我们说三道四。” 青丞这次知道这童止戈为什么对着国子监一肚子怨气,原来是对头啊,看看坐在一旁的严卜源,想着要是以后他们因为书院位置立场不同,然后反目成仇的场景,青丞冷了冷,赶紧抛开了。 青丞说道:“失敬,失敬!原来童大哥是护国书院的,我在家乡就听说了,护国书院那是全国最好的书院,里面的学生以后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啊。” 童止戈被青丞这么一块,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头说道:“那啥,我也不是说国子监都不好,可就小二说的那几个人,都道貌岸然的很。那个潘允旗看着目中无人,其实对着三皇子巴结的很,他不接受别派的招揽只不过想要待价而沽罢了。至于三皇子……”童止戈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可也什么都说了,青丞想着,看来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碍于身份尊贵没人敢说什么就是了。这个童止戈看着冲动,可行事也有分寸,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青丞笑着说道:“童大哥对着国子监知道的挺清楚的,不知道那个京城第一玉美男是个什么样的人?” 童止戈听了这个脸色不自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青丞说道:“他就是个妖孽,最喜欢招蜂引蝶。整个国子监就闻到他的狐狸味了。”说到最后青丞听着就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青丞看着就知道童止戈和孟世子有渊源,但是他们刚刚认识,青丞不会莽撞的去问别人的隐私的。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青丞看着童止戈,既然有护国书院的人在这,自然要好好的资源利用。 青丞对着童止戈笑的灿烂,拉着严卜源说道:“童大哥,我表弟今年也要上护国书院,到时候你多照顾些,要是书院有什么忌讳,童大哥给他说说。” 童止戈原本看着青丞温润如玉,一表人才又照顾弟弟,心中有好感,而严卜源也是一身气势,以童止戈的眼力劲自然看出严卜源是个练家子而且有可能身手还在他之上。 所以,在童止戈看他们兄弟两个在打听京城国子监的事情时,看着小二说道天花乱坠的,童止戈才上前和他们结交,希望混熟了能和严卜源切磋切磋。 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小学弟,他楞住了,这是谁家的孩子,京城那些人家他不说都认识,可也认识个大概吧,怎么从来没见过严卜源,要是哪家有这么个好苗子,那些老家伙没还不早拿出来炫耀了? 不过,童止戈面上却是一阵惊喜,对着严卜源说道:“严兄弟,没想到你我是同窗,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在护国书院,除了二皇子那儿,在书院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严卜源在青丞的示意下,只好拱手道:“麻烦童大哥了!” 青丞和童止戈一个有意结交一个有意打探,倒是相谈甚欢。只有严卜源有些恹恹的看着打不起精神,青丞以为严卜源赶路赶的还没调整过来,并不怎么在意。 等把童止戈送走了,青丞才看着严卜源偷偷的看着他,青丞想装着看不见都不行,问道:“萝卜,怎么了?不舒服吗?” 严卜源看青丞关心他,脸上好看了些,可还是倔强的开口说道:“我不喜欢童止戈!” 青丞看着严卜源犯犟的小眼神有些无奈,好声好气的哄道:“萝卜,童大哥人不错,以后进了护国书院有他护着你,我能放心不少!毕竟,我们在京城比起其他护国书院的学子根基太薄,在自己力量不够强大之前,适当的借助外力可以很好的积累力量和保护自己。” 青丞听着童止戈的语气也知道了,也就是说在护国书院中二皇子第一,而他就能排上前三,而这对青丞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只是想让严卜源进护国书院能不受欺负,毕竟像护国书院这样的武官的摇篮,最喜欢的就是以武力定胜负,严卜源才十一岁,按着这样的规矩很是吃亏。在护国书院表现的弱势,会让人看不起受欺负;可表现的太强势,又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报复。严卜源还弱小,青丞这次想方设法的帮着他找颗大树好乘凉!所以才没拒绝童止戈的橄榄枝,还主动说出严卜源去护国书院读书的事情。 可这些对着才十一岁的严卜源,青丞说不出口的。这世界在自己没强大时,有好多的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他不想他看着长大,真心疼惜,护着宠爱的严卜源遭受这些而已。 严卜源听着青丞的话,知道他是为着自己才和童止戈这么要好,心情好了些,他坦白道:“我不喜欢你夸他,我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青丞有些无语,他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这个小呆瓜还当真了,他看着严卜源说道:“当然,我知道萝卜是最棒的。一直都是!” 严卜源的小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青丞带着严卜源又去其他地方看看,逛逛酒楼,吃了吃京城的饭菜口味。对着结交了童止戈这个热情少年,青丞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对着严卜源以后看着就能照顾到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竹嬷嬷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还把晚饭给烧好了。虽然没有罗老太太做的合青丞胃口,可跑了一天的青丞还是吃了两大碗饭来表示支持。 顾肃表示,他问了护国书院和国子监的入学要求,除了名额之外,这两所学院还都要做一个检测,来检查学生是否符合书院的要求,要是不过,那就是有名额也是没用的。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能来国子监来的学生家世学识都应该是不错的,国子监也不会太为难,只是稍稍出几道题,考考学生,再看看学生的潜力。 而护国书院则是考武艺和排兵布阵,对着学生最基本的是要打败两个大汉,能熟记当世最好的萧氏兵法。严卜源看着年龄小,可别说两个大汉就是十来个也不是问题,而萧氏兵法更是他的启蒙书籍,他倒背如流都可以。 青丞可没有严卜源这么好运,他想着自己还是做做准备,以防万一。毕竟,他又不是孟家人,一个一阶层进入另一个阶层要么被打压排挤,要么就格格不入。青丞觉得既然选择了国子监,自然要好好的努力一把。 青丞温习功课了,严卜源没得人玩,也跟着青丞读书温习,倒是把近来京城流行的武学文章和排兵布阵书籍看了看。 眼看看入学时间到了,严卜源的护国书院还先于青丞的国子监两天,所以等着严卜源稳妥妥的进了学,青丞才考了试,等着进国子监。 等到了青丞入国子监的那天才知道他被分到了上上班。国子监收十二到二十岁之间的少年,不过进学分班却不是按照年龄分的。通过测试,夫子们会把他们认为同一水平的少年分在一起,而整个国子监就被分成了三个班。上上班、上中班。上下班,而上下班一般又称为启蒙班。 原本青丞以为他年纪小家世又很一般,在国子监这样的顶尖学府之中应该先要上个启蒙班的。可没想到一开始他就被分到了上上班,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被称为京城第一玉美男的孟应诺却是对着青丞有了丝兴趣。他原先对着自己的族叔推荐一个寒门举子不以为意,虽然知道这个少年应该有过人之处,可对着族叔把国子监名额送给青丞认为还是族叔对抗家里的一种手段。 等到看了青丞的分班,再联想族叔给他父亲些的信,对着这个素未谋面却被他那看着客气圆滑实际上却是心高气傲的族叔赞不绝口的青丞有了些兴趣。特别是从童大头那个呆子口里知道,青丞还有个小表弟在护国书院。 “护国书院啊!”孟应诺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这个寒门才子恐怕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孟应诺把玩了手中的扳指,玩味的笑了笑,不管怎样,很快就能见面了不是。  第六十九章:交友 严卜源对着护国书院倒是适应的很,青丞看得出来,他进了学之后开朗了很多。每天虽然还是有些粘着他,可严卜源的嘴里倒是时常出现了其他同窗的名字。 好的,不好的。严卜源能开口和青丞说这些,就说明严卜源已经融入进去了,青丞感叹道:小孩子还是要有伙伴的! 顾肃到了京城倒是如龙入大海,如鱼得水,每天都见不着人影,倒是严卜源每个月拿给青丞顾肃给的进账,青丞才确确实实的感受到顾肃的存在。 竹嬷嬷一个人负责他们两个人的衣食住行,因为严卜源刚进护国书院时间紧,功课重,竹嬷嬷心疼的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炖补品,连带着青丞吃了半个月都吃出了双下巴。 青丞入学的第一天,严卜源不知道听谁说的,把过国子监当做了洪水猛兽,死活要跟着青丞,送他入学,还美其名曰参观青丞的学习环境,好对比对比京城两大书院的风格。 可惜,在国子监的大门,任着严卜源冷眼刷刷的往国子监护卫甩去,他们也面不改色,对着严卜源要国子监学子的身份玉牌。青丞看着严卜源气势全开的对着护卫大哥,赶紧把严卜源拉走。 青丞倒是不不意外,毕竟国子监中的学子身份都是非同一般的,特别是一些顶级世家和皇族也都有子弟在其中,护卫工作也是一定要做好的。 对着他好说歹说,答应了好多丧权辱国的条约后,严卜源才慢悠悠的站在门外,看着青丞进去了。 青丞进国子监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孟应诺,只见漫天的寒风中有位少年郎站在屋檐处,待青丞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他突然发现男生女相能如此的鼓动人心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只见那个少年眉目紧致,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只是站在那里只让人觉得就让人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似芝兰玉树,流雪飞花,又好似清冷的月光,却无寒骨的刺人。以青丞两世的为人来看,这少年都可称得上是真绝色了。 青丞心中肯定这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玉美男孟应诺孟世子了。虽然心中已经有数前面的人是谁,可青丞也没有所动作,倒是孟应诺看见青丞来了,挂上惯有迷人可亲的微笑走向青丞。 孟应诺心中看着对着他毫无反应的少年,心中升起一丝好奇,所以看着少年没上前和他说话的打算,他主动的迎上了青丞,笑着说道:“面前的可是元洲的罗解元,在下孟应诺。有礼了!” 青丞不知道孟应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话,可他也不是那等孤傲之人,他微微顿了一下,客气有礼的回道:“孟世子有礼了!在下正是元洲人士罗青丞。” 孟应诺心中有十分大把握,他听到青丞承认,笑容更深了对着青丞说道:“罗兄,还请见谅!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族叔是宁安城的知府,他写信给我爹让我这个做侄儿的多照顾一下罗兄。还请罗兄原谅在下的冒昧了!” 青丞眯起了眼睛,心中想到:原来孟知府的后台在这儿呢,世袭罔替的镇国公孟家,难怪能弄到炙手可热的国子监名额。 青丞也不是受了别人还一副别人欠了他好似天经地义般的人,知道了自己是受了孟家的恩惠进了国子监,对着孟世子的态度肯定不能太冷淡,于是青丞微笑着说道:“原来是孟叔叔的侄儿,失敬!失敬!孟叔叔能举荐青丞进了国子监,青丞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能麻烦孟世子啊!真是折煞青丞了!” 孟应诺对着青丞的拒绝心中有数,可他对着青丞还是蛮有好感的,又都在一个班上,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倒不如趁着现在和青丞交好,也能得了青丞的感激,毕竟第一份好意总是被人记忆深刻的。 想到这,孟应诺忽然笑出了声,青丞看着眼前笑的如春花般瑰丽的少年,心中暗呼道:这是那儿来的妖孽啊,他的小心肝实在是受不住啊! 孟应诺看着青丞对着他的惊讶的样子,心中好笑了些,不过看着青丞清澈的眼神没有半分杂质,心中对着青丞好感倍增,这样一个清澈温暖的少年应该没人会不厌恶吧。 孟应诺说道:“罗兄,你也不要见外了,刚好你以后也要和我一个班。你在这样的客气我都要伤心了,难道我长的这么的吓人,让罗兄避我如蛇蝎?” 青丞看着孟应诺故意夸张的表情,说道:“孟世子,你说笑了!要是你长的吓人,那我就要找物遮面了。孟世子好意,青丞就却之不恭了,还望孟世子以后多多关照!青丞先多谢了。” 说着对着孟应诺拱手一拜,孟应诺还了一礼,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不要孟世子喊来喊去,这样多生分啊。我痴长你几岁,要是青丞你不嫌弃,就叫我孟大哥吧。” 青丞怀疑孟应诺和童止戈是不是一家人了,这热乎劲啊,都喜欢做人大哥!不过,既然承了孟应诺的情,青丞也不扭捏,对着孟应诺说道:“孟大哥!对了,孟大哥,青丞初来乍到,不知道上上班是个怎样的光景,还请孟大哥为青丞说上三分,省的青丞白白做了睁眼瞎。” 孟应诺既然大算示好青丞,自然答应青丞的要求,说道:“青丞,你我边走边说吧。虽然夫子们还有一个时辰再上课,可要是再呆下去,我们两个可就要被冻着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才认了青丞做弟弟就把你个冻病了不是!” 青丞听了孟应诺的调侃,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呼出一口气都能看见,更何况孟应诺可不像他这样穿的鼓鼓攘攘的,单薄的青丞还以为他是在盛秋。真是爱得美,东得俏,原先想着孟应诺是习惯了,可现在看来寒冬还真是美男的克星啊! 青丞和孟应诺三步两走的到了上上班。上上班不愧国子监最好的班级,硬件措施那就是顶顶好的。青丞一进门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而屋子里还摆着点点梅花,使得屋子如春日般温暖明亮。 青丞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在了,青丞因为不认识倒是不好上去说话,孟应诺答应和青丞说说上上班的情况,自然是不会食言的。等他身子暖和了,让青丞坐在他身边开始说道:“青丞,上上班是全国子监最好的班。可上上班也分甲、乙、丙、丁班,每个班人数不定,可最多不超过三十人。” 看着青丞若有所思的眼神,孟应诺接着说道:“而你原先是要从上上丁班开始上的,可你的文采十分的出众,又是解元出身。博士就安排你做了上上甲班的学生,也算是优待了。” 青丞不知道国子监还分才这么细致,这么一想,青丞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孟应诺还是决定把话和青丞好好说说:“甲班的学子们都大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脾气自然目中无人了些。要是不能让他们折服,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哥,照样不理你。所以甲班本来有三十人,可现在只剩下了二十一人。至于其他九人就是不被班内其他人认可之人。” 青丞吐糟这甲班的淘汰率也太高了些吧,都达上三成了,这群同窗们也太难伺候了。不过,孟应诺专门的说这个应该别有用意的吧。 果然,孟应诺脸色严肃的对着青丞说道:“而每次来了新同窗,要是第一次科考六门没都达到甲等都是不被认可的。当然就算是成绩够了,可本人要是不能获得全班学子一半的认可那也是待不下去。” 青丞囧了,不就是上个学吗。搞的像选总统似得。这要是在班级有个三四个和不来的同学那就是可以说死定了!青丞要捂脸了,他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好似还嫌青丞不够刺激似得,孟应诺又爆出一个消息说:“其实,最重要的就是甲班还分成了三派!” 青丞立马想回家窝着不出来了,怎么办?麻麻,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当然青丞震惊了一下,还是认命的要接着上学。可总归二十一个人的班还要分成山派,这要勾心斗角都什么地步?像他这样无根无底的寒门子来这儿不就是步步是累? 孟应诺看青丞的脸色难看,也怕把青丞吓着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所以他赶紧说道:“青丞,你也别担心!你孟大哥其他的本事没有,可护一个小弟的本事还是有的。我刚刚说了三派,其中最要注意的就是潘允旗一派。潘允旗和我不和已久,他这人嫉妒心强,对着超过他人都不喜欢。可偏偏他还是南山大师的弟子,一般的读书人对着着有大梁史册的南山大师很是尊重,爱屋及乌,对着潘允旗也很是看重。” 看重孟应诺不以为意的表情,青丞就知道孟应诺对着这个潘允旗是极度的看不上,对着他这个刚刚才认的小弟就表现出如此明晃晃的鄙视不屑,这潘允旗得多招人厌啊。 孟应诺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对着青丞往下说道:“还有就是三皇子一派和我这一派了。三皇子和我家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我们关系不错。不过,他是天潢贵胄,自然要比旁人尊贵些,你见了多避着些就是了。对了,他是整个班最小的,今年才十二岁,还比你小一岁。他最不喜欢人家拿他的岁数说事,你注意一下。” 虽然话说的隐蔽,青丞还是听懂了,三皇子出生尊贵恐怕脾气不好,孟应诺不会明着说什么,毕竟君臣有别,可对着青丞也提点了,“避着”本身就代表了孟应诺的态度。 青丞和孟应诺说着话,不一会儿,朝着孟应诺走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长相斯文,青春朝气,虽然没有孟应诺的面若春花,可也是个翩翩少年朗。 孟应诺看着他来了,露出了一个有温度的笑,对着他介绍道:“子牧,你来了!这是我刚刚认下的弟弟罗青丞,来认识一下。” 那个叫子牧的少年说道:“应诺,你的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吗。罗青丞,这应该就是那被刚刚分都我们这儿的小同窗吧?真是巧了,我还打算好好认识认识呢,青丞十三岁就凭着自己的能力进了甲班,可比某某十四岁才进来的人强多了。我倒看看,他现在还怎样的对着我们这样的勋贵之子炫耀?” 孟应诺对着秦子牧的脾气已经知道的不能太知道了,对着青丞歉意的笑笑说道:“子牧这人脾气比较直,可为人率真,你以后相处就知道了。” 青丞看着嘻嘻哈哈的秦子牧倒是不讨厌,要是有选择他绝对喜欢和秦子牧这样的涉世未深还有些孩子气的秦子牧打交道,也好过孟应诺这个看看亲亲热热其实是个腹黑小狐狸打交道。 秦子牧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他爽朗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我叫秦子牧。以后你叫我子牧哥,有我和应诺照顾你,你放心好了!” 青丞点头微笑。而不知道何时,一个和青丞一般大小的少年走了进来,孟应诺和秦子牧站好了,对着那个少年问好道:“给三皇子请安!”屋子内的人对着这个少年一拱手,倒是没有青丞想的那种跪拜礼。 大梁三皇子梁行峰小小年纪就颇有气势,只见他脸上带笑的对着众人说道:“本宫不是说过,大家都是同窗不用这么多礼。” 青丞心中对着三皇子竖起了一个标记:假模假样! 想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拉拢人,可又放不下自己皇子的身份,享受凌驾众人的感觉。否则,要是真的不要大家行礼,早在众人见礼的时候就应该免了,而不是等着众人行礼完了,才装模作样的说这样的话。 青丞心中感慨,这个国子监甲班也是不简单啊! 第七十章:同窗 青丞跟着大家打了个酱油,世界如此奇葩,他还是做个小透明吧! 可三皇子眼尖看见了青丞,其实也不怪如此,班上就这几个人,突然来了个新面孔,只要不是脸盲的就都看见了,只不过先前青丞跟着孟应诺一起,倒是没人上前和青丞问话。 三皇子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他是皇子,天下最大的就是他爹了,所以自然随心所欲得多。在甲班能被他看的得上眼的不过一手的数,那些不在他眼中的,三皇子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 青丞站在孟应诺和秦子牧的身旁,三皇子看了有数,知道青丞是投靠了孟应诺一派,孟家势大,就算他是皇子也要退避三舍,对着青丞,三皇子虽然有些好奇,可也没有不给孟应诺面子,只是问道:“这是我们甲班新来的同窗吧,本宫还是第一次见。” 青丞本着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的原则,可三皇子都如此的指明了,青丞只好恭敬的回答道:“回禀三皇子,草民是元洲人士罗青丞,今日刚刚入了国子监。”青丞低下头,眼睛压下看着自己的脚尖。 三皇子对着青丞恭敬有礼的态度很是满意,也不在意青丞这个在他看来的小人物,所以只是点头抬手说道:“你我既是同窗也算有缘,你不必多礼!” 青丞赶紧点头称是。而跟着三皇子子边随后到的一个学子笑着走出来,对着孟应诺说道:“还是孟世子慧眼识英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孟世子这样的人才想相貌才会和罗学子交好,真是才子惜才子啊。真让我辈汗颜啊!” 青丞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瞄了一眼说话的少年,只见少年五官平凡,可一双眼睛往上挑,眼中写满了高傲和自负,看着他时说话时,眼睛却盯着孟应诺,好似在无声的说些什么。 孟应诺只是微笑以待,好像这位少年真的在夸奖他似得。可惜,秦子牧却没这么好的耐心,他对着盛气凌人的少年哈哈一笑,说道:“还是潘兄见识高明,知道青丞是个才子。我犹记得当年潘兄以十四岁之龄进入上甲班是多么的轰动,现在青丞青出于蓝胜于蓝,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就进入了上甲班。这样超过潘兄的苗子可不好找啊,我们当然得另眼相待了。” 秦子牧特地的在“十三岁”、“超过”这样的字眼上加重了读音,满脸的惊讶之情和羡慕之意。好像真的为着自己班上多了位才华横溢的同窗而欢喜。 潘允旗听着,本来不屑的脸色闪过一丝恨意和怨毒,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快的青丞都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而潘允旗接下来却是顺着秦子牧的话说道:“可不是吗,罗学子小小年纪就取得这样的成绩确实是个才子,潘某也是敬佩至极。可国子监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可不是一两次侥幸就能让人刮目相看的。罗学子还要多多努力,不要做第二个伤仲永啊!” 一段话,潘允旗既表明了自己容人的度量和非凡的气度;又表达了自己处于上辈对青丞的谆谆教诲;更隐晦的表示了,在国子监取的一些小成绩就沾沾自喜是没用的,还要看以后,最后以伤仲永的典故讽刺了青丞小时了了大时未佳的寓意。 孟应诺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潘兄多虑了,如潘兄这样的人才百年也不出一个,青丞年纪小小自然要好好向你请教,还请潘兄不要藏私哦!毕竟,青丞是进入国子监上甲班最小的学子,我们也要多照顾些不是。不过,大家可不能以大欺小,欺负他年纪小哦!” 孟应诺看似毫无章法还有些恭维了潘应诺的调侃,却暗藏玄机。青丞听着想;以大欺小?这个他喜欢。按照孟应诺的说法,以后要是潘允旗和他比试,赢了,就是以大欺小,青丞也没什么损失。可万一要是输给他,那……?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比起秦子牧的小打小闹,孟应诺才是那种笑着说着好听的话就把人套进去的狐狸。青丞可是从童止戈中知道了,潘允旗最喜欢的就是找一些不如他学的好的勋贵之子或不擅长某门功课的学子们比试,踏着别人的名声往上爬。 现在,孟应诺这样一说,就是打断了潘允旗准备来场比试打压青丞的打算。青丞心中微微感激,这样绵里藏针的对话青丞真是感到无奈。可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他自己选择了出仕这条路,迟早都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有了孟应诺和秦子牧的保驾护航,青丞在国子监的第一天堪称平静,虽然这下面或许暗潮汹涌,气氛紧张。可明面上还是和乐融融。也不会为难刚刚进入国子监看着没什么危害性的青丞下手,毕竟,这个地方来的都是人精,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表现自己的喜恶。 回家的路上,青丞第一次感到心累。这样勾心斗角,一句话心中过三遍的日子果然不适合他。也不知道那些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同窗们是怎么做到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 而他是不行了,只是今天一天,面对同窗们的打量和搭话,青丞都觉着自己的脑细胞都死了很多。这样下去他不用等到心想事成的那天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回家的时候,很难得,严卜源这个恨不得一下课就往回赶的孩子今天却是没回来。青丞问了问竹嬷嬷,才知道顾肃已经去找他了。 等青丞休息了下,竹嬷嬷走过来对着青丞说道:“青丞,老家那边来信了。你要不要现在看看,小少爷恐怕还有一会才回来,我们还有再等他一会。” 青丞听了才想起来,自然他们来了京城,他每半个月就要写封信回家。毕竟,他出门在外,家中长辈一定心中挂记,既然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自然要少让他们担心。 听说来了信,青丞心情好了很多,拿来信看了看。 信是罗宝根写的,说道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等着他回去办酒席庆祝他中举,说没青丞就不圆满了。而罗家村的人也知道了青丞中了解元的事情,整个村都轰动了。每天来罗家沾喜气的人很多。 信中还写到:罗老太太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穿着这次在宁安城做的那几套新衣服,每每等着存中的妇人没去奉承和唠嗑,整个一个地主老太太模样。罗宝根私下抱怨给青丞说;他现在每次回家都觉得家中有一百只鸭子在叫唤,吵的头疼。 青丞看着好笑,他脑中不要多构思就能描绘出自己奶奶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表达着自己的才华横溢。对青丞,罗老太太最是喜欢,一谈到他,;罗老太太就有说不完的好话和赞美。 而信中还说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杜家姑爷考了举人试可惜没过。而嫁进杜家两三年的二妞终于怀上了孩子,钱氏想去照顾照顾二妞被杜太太拦下了。害的钱氏气了好些天,后悔当年不应该和这样假模假样的人家做亲家。 信刚刚看完,严卜源就回来了。只是今天的严卜源却是低着头,一直不抬头看青丞,好些脚底下看着能开出花来似得。青丞看着觉得不对,特别是严卜源对他恨不得变成袋鼠熊挂在他身上得了,今天却离的远远的,连说话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反常既妖,青丞心中觉得蹊跷,可看严卜源这个样子恐怕不希望给他知道。青丞假装没发现他的反常,两人照常坐下吃饭。 而严卜源果然又做在青丞最远的地方,不过,即使这样青丞还是发现了严卜源嘴角上的淤青和血痕。青丞心中一紧,“啪”就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本来食不言寝不语的餐桌上就安静的氛围被这一声响扫走的干干净净。 青丞忍住心中的烦躁,疾步上前,拉过眼卜源,细细的看着严卜源的脸和身体,这才发现严卜源不仅是嘴角有伤痕,而且掀开了衣裳,胸口和膀子都有淤青,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 青丞看了气脑袋像被蜜蜂蛰了似得,嗡嗡做响好似脑子被堵住了,他反射性的对着严卜源喊道:“谁打的,这是谁干的?” 严卜源见着青丞动了如此大火,严卜源赶紧说道:“青丞,不是谁打的,是今天我和同窗切磋,他武艺不错,我起先轻敌了,才吃了点小亏。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我把他打得重多了。” 青丞摸上严卜源的伤口,沉默了半响,当严卜源以为青丞就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青丞轻轻说道:“疼吗?” 青丞心疼中掺杂着气愤,自己疼爱着的弟弟,自己和家里人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却没想到被别人打了。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气? 严卜源咧着嘴笑道:“不疼!”不过,可能是笑的动作有些大,牵扯了嘴上的伤口,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冒出了一丝血迹。青丞赶紧说道:“别笑,你流血了!”他快速的拿出手帕给严卜源细细的擦拭。 严卜源看着青丞这样严肃的看着他,他也不敢在笑了。可看着青丞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模样欣喜的同时颇为懊恼。早知道一定不答应那个白痴的邀战,害的青丞为他担心!严卜源很是后悔的想到。不过,他心中对着青丞对他的在乎却是暖暖的。 虽然,严卜源再三强调,护国书院切磋是常有的,他皮糙肉厚受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等过上几天就好了。可青丞还是不放心,毕竟拳脚无眼,这要是受了内伤可是看不出来的。 于是,青丞硬逼着严卜源去了医馆,让老大夫把了脉。直到老大夫再三确认才放下心来。不过,确定了严卜源没事,青丞却没了好脸色给严卜源了,自己不爱惜自己,还让他担心,两罪并罚,青丞觉得自己得好好的给严卜源重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定不能不保重不爱惜。 严卜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耷拉着脑袋像讨好主人的狗狗似得,时不时的瞄着青丞,打算着,只要青丞有些消气就来个撒娇打滚的来讨好青丞,让他不再生自己的气。 青丞看着好笑又好气,顾肃看着严卜源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心疼了。对着青丞解释道:“青丞,这其实真不能怪小少爷。护国书院全院尚武,他们建立感情的办法就是展示自己的实力,用绝对的力量去征服敌人,收服手下。小少爷虽然受了伤,可进了护国书院就是这个样子。” 青丞听明白了,护国书院就像一个大舞台似得,只有不断的展示自己的实力,把挑衅你的人打倒才能确认自己的威信。就是明白了,青丞心中微微一疼。 是啊,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午餐,他今天还在隐隐排斥着国子监的一切,自认为他可以与众不同,或者他心中还为着自己不为名利低头而沾沾自喜,可在这个世界,没有能力没有权势就没有尊严。 严卜源比自己小,可他却比自己懂得早,看的明白。而他?一书呆而已! 不过,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 第七十一章:目标 严卜源跟着青丞回了家,他心中惶惶的,青丞平时看着温和但是一旦生气了,却最是让他受不了。不为别的,青丞生气的方式很简单但很管用。就是不说话,不是一会的时间,而是整天整天的不说话。 两人无话,回去之后,应付了竹嬷嬷的殷殷关怀,青丞就去了房间休息。严卜源自认是代罪之身,也不敢像平常那样缠着青丞了。而是乖乖的做自己的功课,而他心里却是给那个和他比武的白痴狠狠的记了一笔。 青丞回了房并没有做功课,也没有休息,而是用笔写下了今天在国子监看到的几人之间的联系。只见青丞在纸上写了“孟”、“秦”、“梁”、“潘”几个字,最后,他想了想还是添上了“童”。 青丞和这几个人相处过了,再结合自己所知,慢慢的思考。孟家应该是拉拢他的,秦子牧和孟应诺交好,孟家和秦家要是没错的应该是盟友。而原先以为皇子来书院是惯例。可据他今天旁敲侧击得知,皇家不反对皇子进书院,可太子却是自有太傅另外教导,其他的皇子则是被皇帝另指了夫子教导。 毕竟,太子学的为君之道,教的是帝王心术;而其他皇子以后是臣下,自然学的是忠君之学,当然要和太子分开教导。这也是为着江山传承的稳定,毕竟要是个个皇子都有帝王之才,那内耗就能把大梁王朝给耗垮了。 而其他皇子要是喜欢进书院和其他官宦子弟一起学习,皇帝也是不阻拦的。特别是当今圣上当年就是从护国书院出来的,而现今大皇子早夭,太子位未定,自然皇子们跃跃欲试。这样一来,进入书院就是最快拉拢人脉的法子,毕竟有什么能比和皇子们朝夕相处能得他们青眼,反之,大臣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皇家处好关系。 按照青丞所知,二皇子尚武进的是护国书院;三皇子喜文,进的是国子监。可这并不意味着护国书院和国子监就分别是两位皇子的关系网了。像在国子监有很大势力的孟家就是倾向于二皇子一派。而护国书院中,三皇子的母家也有些势力。 所以,三皇子在国子监除了学习,最大的用意还是希望能把孟应诺拉拢过来。而潘允旗虽然有些名望,可惜他师傅不出仕,他家世也就一般,而像他这样的,不想去老老实实的科举熬资历,而是想一飞冲天,那么三皇子就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可惜,三皇子最看重的却是孟应诺,所以即使潘允旗现在很想立马就表忠心,但是成不了最受三皇子重视的那个人,心高气傲如他怎么愿意。所以只是有些讨好三皇子并没有明确表态,看来是在等待机会,抬高自己的身价。 这样看来,青丞觉着自己现在选择孟家作为庇护自己的那颗大树还是正确的,就是以后孟家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二皇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青丞肯定不在国子监了。他也不是孟家出生,只是和孟家交好,所以也不能算是孟家一派,只是以后要还孟家人情罢了。 哎!青丞知道人情债最难还,还不如明码标价来的痛快,可惜他现在势单力薄,只能借他人之力自保。所以,该欠的人情还得得欠的,不然,恐怕他连国子监都可能呆不下去。要是那样,以后他还能说什么科举做官。 同时,他心中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两次的考中,让青丞觉着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尽管他时常告诫自己要谦虚和宽怀,可心中的优越感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些高傲。 现在想来,他本就少年得志,还不知道收敛,自然引人记恨。且他有着前世的经历,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看高了,可在国子监呆下了。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个世界还是本土人更为的适合,特别是那些资源丰厚的世家子。他们小小年纪,心思却比青丞这个心理年龄小二三十岁的人深的多。 他们也更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能更好的利用这些规则。而青丞觉着他本来就已经起步晚了,还有些抵触官场,抵触权势,把自己搞得像愤青似得,难道身体变小了,智商也变低了不成? 青丞深深自嘲了下,他要抛弃自己找给自己的借口,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拼搏。他不止他自己,更多的是这个世界还有爱他如命的亲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愚蠢,有一天看见亲人们被欺辱而无能为力。既然他已经来到了这个皇权至上,等级森严的封建朝代,那么,他就要用这个朝代的规则保护他所爱之人。 青丞分析了国子监几个人的情况,制定了好好学习,结交同窗,发展人脉。当然对着三皇子则是敬而远之,以他不成熟的眼光来看,做三皇子的卒子恐怕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青丞觉着他还是蛮喜欢自己的小脑袋的,没必要为着这么个皇子把自己陪进去。 而对于孟家和孟应诺,当然,青丞要好好结交。毕竟从他接受了孟知府的名额开始,他就欠下了人情债,现在远离不仅自己在国子监会遭到为难,还会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而潘允旗,青丞则是打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潘允旗把他当做梯子往上踩,他不介意让这位国子监第一才子尝尝什么是从空中跌落的滋味。 打算好了为了要走的路,青丞心中松下一口气。他从小开始,为着家人的愿望,也为着自己能更有能力,选择了科举出仕。可一直以来,青丞都是迷蒙的,他心中混混沌沌的,只知道往上不断的考却没想过以后的路。有时候甚至于厌恶自己的汲汲营营,没了抱负。 而现在他确定了,以后的路就是要做个强者,不让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严卜源期期艾艾的进入房间,他低着头,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青丞的面前,偷瞄着青丞的脸色。青丞自然是看见严卜源的小动作的,他虽然不生气了,可对着严卜源这个熊孩子没把自己照顾好还是很在乎的。所以他就打算给严卜源小惩大诫一下,让他以后多注意保护自己。 因此,看着严卜源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青丞并不松动表情,也不开口说话。房间中突然就静了下来,气氛也焦灼着,好似一瓢冷水浇到了滚着的开水之上变的水波平静,无声无息。 严卜源首先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气氛,开口央求道:“青丞,我错了,你别生气了!生气多了不好,老人常说生气多的人老的快,我可不希望青丞以后做个小老头子。不过,青丞你就是变成了小老头子我也喜欢你。” 青丞听着严卜源这样讨饶的话,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这个是为着谁啊?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过,看着严卜源乖乖的小样子,青丞觉得差不多了,端着严卜源送来的茶,慢慢的吹了吹,抿了抿茶水。 严卜源看着青丞喝了他端的茶就知道青丞已经不生气了,所以高兴的一个疾步窜到青丞的身边,拉着青丞的手臂:“青丞,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是真和我生气的。不过,青丞要是你真生气了,你打我几下解解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青丞看着严卜源的样子心软了软了,口气也松了下来:“萝卜,你真的我为什么生气吗?” 严卜源低下头闷闷的说道:“因为我不听你的话,和人打架了。” 青丞听了回道:“这是其一,虽然我不喜欢你打架斗狠,可我也知道在护国书院这样武者盛行的地方比武很正常。我生气的是你不知道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青丞看着严卜源抬着头眼睛睁大着看着自己,口齿清晰的说道:“不管和谁比武,你都应该保护好自己,量力而行。不要为了逞一时义气而不管不顾,你要知道,你受到了伤害,要是有个万一,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该如何的心疼?” 严卜源看着青丞眼睛亮晶晶的问道:“青丞,你这是在乎我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好比要是你和人打架了受伤了,我也是心疼的。青丞你放心,我下次不会在和别人比武了。” 青丞看着严卜源明白了,说道:“也不是不比,而是别逞强,你还小。就算你很厉害,可那些比你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岁月的武者你是对付不了的。我知道你在书院要和人切磋武艺,我不反对,我只是希望,你切磋时能是别人受伤而不是你。懂吗?” 严卜源这次笑了起来,大声回道:“青丞,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习武。不受别人欺负,把切磋的人打败。” 青丞听了眼睛闪了闪,心中暗道:虽然自私了些,可如果真的要让他选择,他希望严卜源永远是胜利的一方,不用吃苦,不用受伤。 不过,青丞还是说道:“这次的事情还不算完,我看,你就抄上一百遍《兵法谋略》吧,也给你长长记性。”《兵法谋略》是大梁一本古老的兵书,除了兵法全面外最大的优点就是涵盖了很多方面,自然页数那也多多的。 严卜源哀嚎一声对着青丞求饶道:“好青丞,我每天回来还要做课业,少写一些好不好?” 青丞斜着眼睛看了看严卜源,不做表态,半响开口道:“我觉得一百五十遍更为的适合你?萝卜,你说是不是?” 严卜源看着青丞对他笑的阴风阵阵,只好弱弱的回答道:“我觉得还是抄写一百遍比较好。我喜欢抄写一百遍。”严卜源都想哭了,想想那能堆成山的抄写,他觉得手疼了。 小惩了一下严卜源,青丞心情愉悦了不少,果然自己的快乐还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来的比较乐。有了目标,费了番心思,青丞感到自己有些困了,不在和愁眉苦脸的严卜源打哈哈,青丞自己爬床睡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了,青丞在国子监也慢慢的适应了。同时,他和秦子牧关系越来越好。至于孟应诺,青丞也跟着他混着,但是青丞总感觉孟应诺太深沉了,自然而然的,青丞无形中远着了一些他。 倒是秦子牧的豪爽和义气为青丞所喜欢,毕竟阳光少年还是蛮正能量的。有时候看着秦子牧,青丞才觉得那样才是个少年人模样。有些聪慧、有些手段、可不乏真诚与希望。 时光匆匆,青丞在国子监中度过了半年,他每门课都名列前茅,虽然不是左右逢源那样活络,可也和班上大半的人混了个脸熟。当然,对着三皇子,青丞是不去招惹的,每每见了都是恭敬加恭敬,就没有过第二种姿态。 至于潘允旗,青丞则是把他当做透明,能不理就不理。因为青丞跟着孟应诺和秦子牧。而秦子牧从来不给潘允旗面子,碍于秦子牧的身份地位,潘允旗也不能和他硬碰硬,所以青丞也跟着安静了不少。 而这天,青丞刚刚练完了马术,刚刚准备回家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和严卜源差不大的孩子在国子监中乱窜,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只见他转了几圈弯着腰在找什么东西。 青丞想着不知道是哪个马虎的小学弟丢了东西,就想着上前帮着一把。 第七十二章:偶遇 萧天遥急急的找着自己的玉佩,心中懊恼的不得了。要是把爹爹留给她的玉佩丢了,那可怎么办啊毕竟那是爹爹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了,早知道就不听三哥说国子监好玩溜出来玩了。 这下好了,偷偷出来了还没玩到就丢了玉佩,她都要急死了。她记得就在这个地方感觉自己身上丢了东西的,可怎么找不着啊?李格又被她留在了外面,怎么办啊? 青丞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个眼生的学子,细细看看,长的唇红齿白倒是眉清目秀的,特别是眼睛,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自觉的,青丞对着这个少年有了些许好感。 青丞对着低着头找东西的萧天遥摆了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问道:“小兄弟,你这是在找什么?要不要帮忙啊?” 萧天遥听着陌生的声音抬起头来,眼睛中就看见了一个温文尔雅,眉目中隐隐透着一股清雅气质的少年问着她话,她还是第一次接触着接着陌生少年,还是这样的俊朗不凡,眉目如画,一时间,萧天遥只感到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天地万物都好似不见了,只剩下眼前这位少年的笑容。 萧天遥呆了一会,反应过来,脸红的就像最上等的胭脂色,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点点红晕。青丞看着眼前雌雄莫辨的少年呆呆的小样子,心中好笑,没想到还有着这么呆的小少年,他好些年都没见着了。 青丞也不能光看着少年发呆啊,笑这说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找东西啊?” 萧天遥这时才用蚊低弱的声音回道:“是啊,我丢了玉佩,找不着了。”这么说着,萧天遥才想到了自己的玉佩,刚刚鼓动着的小心脏又慢慢的落下去,虽然还是着急,不过想着自己现在女扮男装,眼前又是如此这样的少年。她下意识的就想好好表现。 她整整自己的状态,对着青丞说道:“兄台,在下萧天遥。刚刚丢了一个圆形的玉佩,这是家父的留给在下的遗物,所以,在下才如此的着急。” 青丞一听,也知道了这玉佩的重要性,他简要介绍道:“在下罗青丞,在上甲班中。既然都是同窗,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帮你找找看吧。毕竟多个人多份机会。” 萧天遥一听青丞是这个书院的学生,心中暗暗记下了上甲班,脑子中闪过了自己三哥好像也在这个班上。她握着自己的手,平复了一下自己又加快的心跳。用欣喜的声音说道:“真的吗?谢谢罗大哥,要是罗大哥不介意,我能叫你青丞哥哥吗?你可以叫我天遥。” 一个称呼而已,青丞并不在意,只是听着萧天遥的声音觉得女气了些,仔细看看萧天遥的面容,更觉得他有些女气了。可再想想国子监的招生严格制度,他就熄灭了眼前的少年女扮男装的想法。 毕竟这可不是话本中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男扮女装?除非是个公主还有些可能。所以,青丞只是把萧天遥看作长的漂亮的少年,而且有了孟应诺这个妖孽在前,青丞再看看萧天遥也只是才清秀而已。 青丞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找起了玉佩。青丞仔仔细细的在草地里找着玉佩,终于在一颗树杈下找到了挂着的玉佩。青丞拿起看看,果然是圆形的玉佩,他对着还在打转的萧天遥喊道:“萧兄弟,你看看是不是这块玉佩?” 说着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那块玉佩,萧天遥疾步走了过来,等看清了青丞手中的照片,高兴的大声说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太好了,找到了!”说着边迫不及待的从青丞手中拿过那块玉佩。 青丞的手带着少许的温度,萧天遥白皙修长的手碰到了青丞的手,她感觉自己脑中昏昏的,怎么看都觉的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好看。 青丞把玉佩给了萧天遥,就打算走了。虽然下午没课,但他还没吃午饭也要回去了。所以,他向萧天遥说道:“萧兄弟,既然玉佩找到了。那青丞就告退了,后会有期。” 萧天遥听着青丞的话,急了。赶紧说道:“等等!” 青丞停下了准备走的脚,转过身来,充满疑问的看着萧天遥,好像在问他‘还有怎么事情?’ 萧天遥赶紧转动脑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希望青丞就这么走了,她就是还想和青丞待一会。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青丞哥哥,你可以叫我天遥。我第一次来国子监,不知道怎么走了。” 青丞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是国子监的衣服,想着国子监还是去年他那一批进的学生,其他的还没招生。那么眼前的少年说第一次来国子监,这是怎么说? 青丞的疑惑也没隐藏,萧天遥自然看了出来了。她本来可以说个谎话来骗过青丞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不愿意隐瞒眼前的少年。于是,她狠狠心直接说道:“青丞哥哥,我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因为家中的三哥在国子监读书,他每每都说国子监的趣事,我心中好奇,瞒着家中的长辈偷溜了进来。至于身上的衣裳,则是照着三哥的衣裳做的。”说完一副做错事低着头认错的模样。 青丞好想捂着眼,这,原来是个偷跑进来的小少爷。也难怪,国子监的学子除了像他这样少之又少的寒门学子,剩下的哪个不是家世显赫。看着眼前少年的文弱模样,没想到还是个调皮的。 家中有个淘气鬼严卜源,对着和他差不多大的萧天遥,青丞总来带着一份心软,对着萧天遥说道:“天遥,你一个人出来的?难道没有跟着随从吗?这样子会很危险的,毕竟你还太小了,没有自保的能力。” 萧天遥听着青丞关心她的话,心中高兴了一下,赶紧回答:“没有,我有随从跟着的。而且,我还带着侍卫,不会有危险的。家中的长辈对着我管的严,所以,我长这么大还没出来好好玩过。”说着这话,萧天遥的语气又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青丞看着萧天遥低落的语气,心中一软,想着不知道是哪家过于疼爱孩子的人家,护着孩子在眼皮底下,倒是忽略了孩子想交朋友玩乐的心。他看着周围没有随从的跟着,就问道:“天遥,你的侍卫呢?怎么没见着。” 天遥其实在进国子监的时候就把侍卫和随处留在了国子监门外,她可不想带着侍卫随从到处走,搞得她不是来玩的倒是来巡视的。可要是直接说出来,她又怕青丞把她交给随从回去了。 于是,到嘴的话,萧天遥又转了弯说道:“我没要他们跟着进来,我让他们下午来接我回去,把他们赶回去了。” 青丞看着眼前刁蛮中不失天真的少年,心中笑了笑,还是个天真无暇的孩子啊。既然遇到了,他觉得可以带着他去逛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少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看着惴惴不安的少年,时不时的偷瞄着他,他想到了严卜源做出事情也喜欢这样子歪缠他。他对着少年说道:“天遥,要是不怕我是个坏人的,我可以带着你去逛逛街,再请你吃个午饭。” 萧天遥连忙说道:“不害怕的,青丞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青丞哥哥,你真的愿意带我去玩吗?我还没出去逛过街,母亲从来不许我走出家门半步。”说着眼睛中又充满了失落。 青丞看着赶紧说道:“当然,走吧。我们说不定还能吃顿好的。” 萧天遥在青丞看不见的角落眼中闪过了计谋得逞的得意,她就知道青丞哥哥会答应她的,芝兰给她说过,真正的君子最是会体恤弱小,她表现的如此可怜就知道青丞哥哥会帮她的。看来,以后还得多跟芝兰学学,让青丞哥哥更喜欢她。 青丞带着萧天遥说道:“你跟着我走,我带你尝尝民间美食。看看百姓的生活常态,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蛮好玩的。” 萧天遥开开心心的跟着青丞走着,眼睛中的光彩能闪瞎旁人的眼睛。 而在国子监被勒令留在原地等待着的李格和侍卫就看着自己的主子远远的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绕着他们,跟着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少年走了。而且,还远远就就用手给他们打手势,告诉他们别跟着或则跟着也不要让他们发现。 李格都要哭了,小主子啊。你怎么就跟着个不认识的少年走了,外面的坏人还是很多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就要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于是,苦逼的李格只好带着侍卫悄悄的跟着青丞他们后面,好在他们武功底子不错,没被他们发现。 一路上,萧天遥东张西望,什么都要稀奇一下,活像刚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上去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土包子似得。引得她逛着小摊子摊主奇怪的看着她。 青丞倒是无所谓,他小时候第一次跟着他爷爷奶奶赶集时也不比萧天遥强到哪里去。不过,萧天遥也看到了别人的眼神,咳嗽了一下,才不大惊小怪的看着。 青丞看着就买了把扇子递给萧天遥,虽然这把画有山水画的扇子并不是怎么珍品,可这把大扇子可以帮着萧天遥遮掩一下视线。萧天遥也是发现了这个扇子的用处,开心的朝着青丞笑了笑,走到青丞身边,低声的耳语道::“谢谢!” 声音低的青丞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有了这把扇子,萧天遥看做街上的事物明目张胆多了,她打开扇子遮着半边脸,眼神四处扫射,好似把这些东西都看个够。 青丞是信了萧天遥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这么个稀罕法,要说不是第一次出来逛的人,那得多白目能看个糖人就看的走不动路了。 萧天遥站在一个捏糖人的老头子摊子前,双腿就不走了。她看着一个老头用糖水画出了一个个惟妙惟肖的人物就觉得神奇极了。摊子前还围着一对父女,那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用糖水花画了个自己的模样。 青丞走过来时就看见了萧天遥看着糖人的渴望。青丞摸出几文铜钱,对着萧天遥说道:“喜欢啊,喜欢就买一个吗。我请你了!” 他对着摊子的摊主说道:“老丈,麻烦你画个糖人,就按照这位少年画吧。”青丞指着萧天遥说道。 萧天遥拦下青丞,对着摊主说道:“老丈,不要画我,我要画青丞哥哥的模样。”说着就直直的指着青丞,看着摊主。 一个糖人马上就被吃了,画成什么模样青丞也不在意。他肚子还没吃午饭,带着萧天遥是没法子回去吃饭了,他打算带着萧天遥去酒楼吃一顿,毕竟请人吃饭不能就在地摊上解决了吧。 于是,萧天遥拿着青丞模样的糖人跟着青丞去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酒楼。 而李格他们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家的小主子就像小绵羊似得温顺的跟着青丞,感到不可思议极了,这个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第七十三章:母女 不管李格怎样的好奇,萧天遥都乖乖的跟着青丞都是不争的事实。李格和侍卫就得好好的随身保护着。 萧天遥很开心的看着青丞,青丞让她点菜,萧天遥摇着头说听青丞的。青丞点了几个招牌菜让小二快些上菜,然后要了一壶清茶给萧天遥解解渴。 萧天遥看着青丞为她忙里忙外的,心里欢喜的要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青丞的样子好温柔。在她十二岁的生命中,跟着她接触的男子从来都没有这样子的温润如玉,好似春风拂面,让人暖到心中去。 她的记忆中除了母亲和其他长辈对她说的只有传说中的舅舅是这样温柔的男子,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其他人在说起她舅舅时,为什么会那么的怀念和伤感。萧天遥看着青丞想:这样温柔如何不令人喜欢和怀念?要是青丞哥哥如舅舅一样远去?她只要这么一想,心就疼了,而母亲想起舅舅也是这样的吧。 等着菜上来,萧天遥挑着鱼干着急,平时吃的时候都有芝兰和桂兰给她挑好刺的。可现在在青丞面前,萧天遥潜意识的就不希望让青丞觉得她娇气。所以,她准备自己吃鱼,可惜这鱼好像跟她作对似得,好多的刺啊。 青丞也瞧见了,严卜源就有这样的习惯,吃鱼不挑刺,做为一个好哥哥,青丞就接手了挑刺这样的活计,现在看着萧天遥面对鱼束手无策的样子,就想到了严卜源对着鱼也是无从下手的模样。 青丞一直把自己看做是大叔极人物,看着萧天遥就有着一种看小辈的心态,于是他很自然的就把鱼挑到碗中,用公筷帮着把鱼刺给剔除干净,在放到了萧天遥的面前。 萧天遥对着多出来的那盘鱼肉,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用筷子夹着放入口中,虽然没有家中的厨子做的鲜美,可萧天遥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鱼了,平时都要被婢女求着才多吃一点的萧天遥,几筷子就把一大块鱼肉吃完了。 青丞看着萧天遥爱吃鱼,干脆就给她又挑了一些鱼肉剔刺。一顿饭,一个专心的挑刺,一个开心的吃鱼,倒是显得温馨。把跟着他们的李格看的眼睛都红了,这还是那个要嬷嬷哄着,婢女追着,才吃上那么一点的小主子吗?看着眼前不断进食的萧天遥,李格觉得这个今天的小主子实在是太反常了。 再看看青丞,李格决定要好好的把今天的情况报告给娘娘,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就是了。 等吃完饭,青丞看看时间,深感不早了。于是他问了问萧天遥:“天遥,你家的随从是不是要去接你了,我把你送回去吧。” 萧天遥虽然不愿意回去还想和青丞在一块,可也不想让青丞觉得自己说谎讨厌自己,所以只好点头说是,然后跟着青丞往国子监的方向走。 青丞走在前,萧天遥在后偷偷的看着青丞,她心中想把青丞的模样刻下来,甚至她乞求这条通往国子监的路永远这么走下去。十二岁,可能还不知道这样心跳加快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可她知道,青丞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但再远的路也有尽头,萧天遥还是和青丞来到了国子监门前。 萧天遥看着远远跟着她的李格给她打手势,知道要是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她再不舍走也没时间了。 萧天遥看着青丞含笑的看着她,心中涌现不舍,鼓足了勇气向青丞开口说道:“青丞哥哥,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家了,以后我还能再找你玩吗?” 青丞觉得萧天遥乖巧懂事,是个好孩子,他自己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份上,所以很大方的说道:“可以啊,不过,天遥,你要是再次出来可要带好了侍卫不能单独一个人,那样很危险。” 萧天遥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满意,她笑着对着青丞说道:“那,我可不可以写信给你?”看着青丞没立刻答应她。萧天遥赶紧解释道:“青丞哥哥,我家中长辈管的严,在家憋的慌,就想给你写信,让你给我说说外面的事情。要是麻烦你的话,我,我就不写了。” 青丞想着萧天遥也不过是个好奇心强的少年,再说,他写信不一定能带给他。于是青丞开口答应道:“你可以写信给我,不过,很快我就要科举了,恐怕没时间回你的信了。” 听到青丞答应,再看着不远处李格着急的模样,萧天遥再不愿意只好给李格打手势,让他过来。 李格一看自己小主子让他们过去了,心中松了口气。他们要是再不回去,宫门可就要关了。虽然小主子出来,各位主子都是默许的,可要是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对于小主子还是不利的,而娘娘恐怕会罚他们这些人了。哎!做奴才的就是难啊。 李格来的很快,快的让萧天遥觉得碍眼,青丞看着萧天遥的侍卫来了,也不再逗留,自己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看着青丞远去的背影,萧天遥心中不舍,对着那么快就来的李格也有了一丝怨怼。她还没好好的和青丞哥哥告别,让青丞哥哥能记着她。 而在大梁的皇宫,后宫中最受宠的俪贵妃的梧桐殿中,大太监李得寿附在俪贵妃的耳边在说着什么。而一个身穿水粉色广袖留仙裙,挽着三鬓,头发上只戴上了一只白玉色的发冠的少女从门外小碎步似得跑了进来。 而坐在软榻上的俪贵妃今天着了正红色的流苏裙,挽着一个朝云鬓,头上插着一只凤凰朝飞的步揺,额间佩戴着由蓝宝石做成的的坠链,只是随意懒散的坐在那儿就自成了一副美人图。 俪贵妃美的凌然,有种高岭之花不可侵犯的冷冽之气,可刚刚进门来的少女却不一点也不惧俪贵妃的日渐压人的气势,进门就语气撒娇的喊着:“母妃,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好玩的人……”还没说完话的少女看到了俪贵妃在和身边的大总管说事情,就吐了吐舌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俪贵妃对着李得寿挥挥手,淡淡的说了句:“本宫知道了!” 李得寿给俪贵妃行礼之后退下,俪贵妃这才对着少女说道:“遥儿,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啊。”虽是这样的说道,只是俪贵妃还是向着少女招了招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少女快步走到俪贵妃跟前,撒娇道:“母妃,父皇都说了,他最喜欢我这样的天真无邪。天下他最大,他说的自然就是对的。母妃,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看着俪贵妃微皱的眉头,少女赶紧讨饶道。 要是青丞看到少女一定会吓一跳,因为这个少女就是今天他带着玩了一天的少年萧天遥。 而俪贵妃果然很吃这一套,对着萧天遥宠爱的说道:“你啊,真是越大越不省心!” “你说,有那个郡主是溜出宫玩的。这性子也太野了,要再这样,以后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骏马来治你。” 萧天遥听着自己母妃说着给自己找骏马的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过,脑中却是闪过青丞的模样,要是能和他在一起,那么…… 俪贵妃想了想还是对着萧天遥说道:“你也乖些,要知道永平那个丫头可是天天瞅着你呢。这次你没被她抓到,要是被她抓到闹到太后面前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萧天遥一听就气了,口气不屑的说道:“永平公主真是好笑,整天的和我比,明明她是公主,我是郡主。不知道有什么好比的。还有太后也是,她只知道帮亲不帮理。” 俪贵妃听着眉头又皱了,对着萧天遥淡淡呵斥道:“胡说,太后也是你能说的。怎么越大越不知道轻重,我看你是被我宠坏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往外说。” 萧天遥好似听惯了自家母妃的呵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而是拉着俪贵妃的袖子撒娇道:“母妃!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说了。我知道你孝顺,可太后对着你苛责是全宫都知道的。就连父皇都曾委婉的和太后说过,让她对你慈爱点。还有,要不是太后,母妃你早就是皇后了,哪能因着太后,还要被个德妃说嘴。” 俪贵妃听了,沉默了一会,不过还是说道:“遥儿,母妃知道你为母妃报不平,可这是宫中,就算皇帝宠着你,可毕竟你不是皇家血脉,你姓萧不姓梁,德妃和永平母女两个嫉恨你也算情有可原。一个外姓之女得封一品固国郡主,而永平这个皇帝亲女只是个三品公主衔,皇帝对你可算是隆恩浩荡了。越是这样,你越是要知道感恩,不能给皇帝添麻烦。你和永平相争,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不是让皇帝难做吗?” 萧天遥听了回道:“母妃,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还有母妃,我知道你为什么处处忍让太后了,因为你在乎父皇,而太后毕竟是生养父皇之人,你不想父皇难做,才自己受委屈也要顺着太后。哎!父皇真有福气,有母妃这样的贤内助!” 俪贵妃故意板着脸说道:“看来本宫是没罚过遥儿,让遥儿胆子肥的都敢打趣你母妃了。” 而萧天遥自然又是一阵讨饶。 而在梧桐殿的角落中战着的小太监则是低下头,准备好好的把今天听到的话给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周得福送去。他相信,只要他好好的效忠皇上,以后小命得保富贵可得。 而经过半年的时间,严卜源在护国书院也算小有名气。和童止戈和粱怀峰等人已经成了好兄弟。而这段时间,严卜源很是烦躁,特别是通过童止戈见了孟应诺,他总觉的孟应诺对着他很怪异,虽然看着对着他孟应诺很热情,可直觉告诉他,孟应诺的眼里看着他时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本能的让他有了危机感。 严卜源从小生活在严府那样的环境中,心思自然比一般孩子早熟,特别是在严府要不是严卜源懂得藏拙和装傻,说不定严家主母早就干掉他了,哪还能让他到罗家求一条生路。 而在罗家,严卜源对着青丞的了解,知道青丞喜欢单纯一些的孩子,他就故意往着那方面靠近,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在乎青丞。不希望任何可能的外在因素使得青丞远离他。可这不代表他是真的单纯,特别是经过顾肃和竹嬷嬷单独的教导,他很早就知道了逢人只说三分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有对着青丞时,严卜源才会故意的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也只有在青丞面前,他收起了满身是防备和心思,只希望青丞喜欢他。 而在护国书院中,他也确实感觉到了自己所学的用处,更是收服了几个不错的学子。可这段时间,他感到了烦躁,特别是在他知道顾肃和孟家有联系的时候,孟应诺的结交,让严卜源觉得自己一直有意忽视的东西恐怕要揭开谜底了。 第七十四章:明了 严卜源一直都感到奇怪,毕竟他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小,可不代表他不清楚。所以,在他看来,竹嬷嬷夫妇以报恩的方式无怨无悔的跟着他来到罗家,心中是有疑问的。特别是他渐渐长大,竹嬷嬷夫妇表现出来的学问气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 他原先以为是严家在背后为着他做的事情,虽然心中有些疑问,可除了严家他不知道还有谁会做。可等到了顾肃拿了护国书院的名额时,他知道他的猜想是错误的。如果严家能得到护国书院的名额,一定会给自己的嫡子弟弟,而不是自己这个已经被放弃的庶长子。 所以,那时候,他多疑可又不能说,而他又想留在青丞身边,所以他拒绝了。可青丞得到了孟知府的看重,要来国子监读书,严卜源不希望被在乎的人再次丢下,即使知道不妥,他还是接受了顾肃的安排,进了护国书院。 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烦恼说给青丞听,不想成为青丞的拖累,他从小就知道,拖累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抛弃。就如他是严府的拖累,严府放弃了他;而他也是姨娘的拖累,所以,他姨娘厌弃了他。 严府和姨娘在严卜源心中是万万比不上青丞的,特别是在他知道从小跟着他的竹嬷嬷夫妇另有所图时,青丞没有任何目的对他的好成了他最为美好的东西,他不希望这样的青丞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无意间发现了孟家和顾肃的联系,让严卜源感到了疑惑,而紧跟着孟应诺的刻意接近,让严卜源知道了,他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因为他在顾肃和孟应诺眼中看见了一丝郑重。 半年的时间,在严卜源的默许下,孟应诺已经和他成为了很亲近的朋友。虽然,严卜源更喜欢和童止戈在一起,可他感到和孟应诺一起才更能强大自己。 这天,他应邀在孟应诺的别院中做客。午间,孟应诺特别拿出了上等的梨花白,在童止戈的撺掇下,严卜源喝了一壶,先前还觉得没什么,可过了一会就感到脑袋昏昏的。严卜源就被童止戈给扶到客房中休息了。 严卜源是被渴醒的,他感到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起身找了茶水喝。茶水进口,严卜源的脑袋清醒了许多。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离午饭过了大半个时辰。 他想着青丞下午在家,打算早些回去,前些日子青丞计划要去护国寺去看看的。严卜源想着今天下午就陪他去玩玩,所以,他打算找孟应诺他们辞行。 可惜,严卜源找了大半天也没找着个人,下人们只说孟应诺和童止戈在内室,吩咐他们不要去打扰。严卜源也没想那么多,他知道内室的路,自己走去找他们两个。 严卜源还没走到房间里,在门口就听见了童止戈的声音。 :“不要,诺,轻些!……”声音中透着一股甜腻和暧昧,童止戈平时在严卜源的脑中都是爽利豪放的,没有任何女气的地方,可现在却发出了这样的呻、吟声,严卜源听着顿在了那儿。 好像还嫌严卜源不够刺激似得,孟应诺的声音响起:“阿童,我喜欢你,我真想和你这样……!阿童!……阿童!”孟应诺缠绵的呼唤着童止戈,那样的深情和宠溺,让严卜源更为的心慌,这还是那个让他感到深不见底的孟应诺吗? 严卜源心里慌了,他虽然十二岁,可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在护国书院这样纯男性的地方,带黄色的笑话是男人间无伤大雅增进感情的方式。他虽然小,可接触的同窗却不小。 那些同窗家中有些都娶妻生子,就是没娶妻生子也都有丫鬟侍妾之流。有时候,严卜源和他们应酬也接触到了这些情、事,还有些看严卜源小专门的逗严卜源,想让他出出丑。 所以,严卜源对着屋子里孟应诺和童止戈做的事情并不陌生,可让他陌生的是他们是两个男人。男人也可以这样吗?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的事情? 严卜源迷惑了,他收回往前走的脚步,急急忙忙的回去了。他心很乱,很慌,他觉得自己眼前打开了另一条道路,让他本能吸引,他心中慌乱的同时也藏着一分兴奋,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这样。如此的亲密,那他和青丞…… 严卜源赶紧阻止自己的想法,青丞那么好,自己怎么可以冒犯他。这样做太过分了,严卜源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疼痛让他压下了心中冒出的想法,可种子一旦播下只要有了合适的条件,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的。 因为脸上的巴掌印,严卜源赶紧找了个医馆把自己脸上的痕迹弄淡了,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没少做,医馆的伙计看他来了都成熟人了。 等到青丞回来,看到的就是严卜源脸上淡淡的带着五个手指印。青丞赶紧问道:“萝卜,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巴掌,这是谁干的,大人不打脸,太过分了。男人的脸也是可以打的吗?”青丞是生气了,毕竟,从半年前严卜源受了伤之后,严卜源就没受过什么伤,就是有也自己偷偷处理好了,青丞装作不知道,省的严卜源束手束脚的。 可现在严卜源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让青丞火大了,所以说话带着些火气。 严卜源自然不敢说是自己打的,要是被青丞问出自己冒出过的想法,青丞一定会不要他的。所以,严卜源支支吾吾了。他实在不想说谎骗青丞,因此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青丞看着严卜源这样,冷静下来,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像严卜源这样大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少年时期,青丞想着他应该是不想自己的难看被自己知道的,因此虽然担心却没有追根问底了。 而看着青丞没有追问下去,严卜源才放下了心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的不痛快和迷茫? 而到了晚上,严卜源却做起了一个梦,梦中的青丞半裸着身子睡在床上,而他则是起身上去,慢慢的吻住了青丞的淡淡粉色的嘴唇,他抬头细细的看着青丞明亮的眼睛,细细的把玩青丞白皙如玉般的手,然后亲着青丞的身子…… 严卜源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释放出来了,他一翻身,已然从梦中醒了过来。而梦中的青丞却安静的躺在他的身旁,睡的正香。 严卜源感觉身下湿了,他知道自己在今晚成为了真正的男子,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梦中的那个人会是青丞?青丞待他如此的好,他怎么能在梦中对他做那么羞人的事情。严卜源羞愧了! 在自我厌弃中,严卜源的心中焦灼着,他感到自己这样做是不对了,可又免不了心底冒出来的兴奋,有个声音在叫嚣:他想拥有青丞,想和青丞这样一辈子! 他一想到以后青丞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娶妻生子,然后把自己的心和爱给了自己的妻儿,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青丞是他的,他不要任何人来和他分享青丞的好,特别是妻子那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青丞过一辈子的生物。 严卜源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青丞一定要娶妻生子的话,他希望能彻彻底底的占有青丞,让青丞厌恶就厌恶吧,至少能留住青丞再他的身边。 严卜源用手细细的摸上青丞的脸,他痴痴的望着青丞,好像这样就能让青丞更喜欢他一些,能和青丞在一起更长一些。严卜源,看着青丞的眉眼,想着青丞对他的好,心中更为的伤心,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辈子,为什么不能一辈子眼中只有他呢? 青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严卜源定定的看着他,因为太困了,他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口齿不清,懒懒的说了句:“萝卜,快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严卜源却像是受了惊吓的似得,迅速的低下了头,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青丞发现了那些心思,青丞还会喜欢他,还会让他呆在身边吗?一想到自己要远离青丞,严卜源就感到自己的心被刀割似得,钝钝的疼。 过了一会,严卜源看着青丞睡熟了,却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把青丞给惊动醒了。严卜源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他不能在想那些心思,那些可能会让他远离青丞的心思,他要死死的埋在心中,让它永不见天日。这样,他就永远是青丞的好弟弟了,也永远能被青丞喜欢着。 想好了这点,严卜源不敢再有所动作,尽管自己身上湿着不舒服,严卜源还是闭上了眼睛,他要睡觉,他要好好的睡觉。睡一觉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青丞第二天醒来,就看见严卜源蹲着屋子里洗内裤。作为一个大叔级心理的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严卜源成大人了,青丞想到这儿楞了一下。他还记得当年严卜源来到罗家时还没有桌子高,而现在一晃眼都已经成大人了,青丞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 为着不让严卜源难堪,青丞只好闭着眼睛装睡,等着严卜源处理好了内裤。青丞才起身,当然他想着却是要给严卜源布置一个房间了。 要说房间,严卜源一直和他一个房间一张床,他以前一直认为严卜源小而且又缺乏安全感,所以在严卜源缠着跟他睡觉的时候才答应的,这么多年睡下来了,倒是习惯了。 可现在严卜源成了大人,他们再睡一张床,青丞感觉怪怪的。特别是,他觉得像严卜源这么大孩子应该是渴望自己的空间的时候,可能是压着腼腆不好意思和他说。作为一个贴心的哥哥,青丞觉得他是要解决严卜源这些小问题的。 是要,吃早饭的时候,青丞就和竹嬷嬷让她再多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严卜源一听,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青丞接着就对严卜源说道:“萝卜,那个,你也大了,我们再睡在一起也不方便,所以我让竹嬷嬷再收拾一个房间,你是想要新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 严卜源呆了呆,心中一片惶恐,难道清楚知道了他那些心思,所以来疏远他了吗?怎么办?青丞不要他了,青丞是不是讨厌他了? 青丞不知道严卜源怎么了,自己只是说了分房间的事情,可严卜源一脸被他抛弃的模样为哪般啊!那样的失魂落魄,青丞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萝卜,你都大了,有个房间要方便些。不过,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还在一起睡吧。” 严卜源这才发现,原来是早上的事情,让青丞有了这个想法,他收拾好了心情,赶紧回道:“我觉得和你一个房间挺好的,我一个人睡不习惯。青丞,难道我吵着你了吗?” 青丞看着严卜源一脸要是我吵着你了,我就搬走的样子,倒是不好再说分房间了。不然严卜源要是真以为自己的错那他就罪过了。 于是,严卜源和青丞还是住在一个房间中! 第七十五章:来犯 在严卜源纠结内心的时候,童止戈也没好到那里去。他本来昨天是打算陪着严卜源在孟应诺的别院中玩一会的,可最后还是被孟妖孽给拐上了床,更为重要的是,孟妖孽原本说严卜源喝了梨花白没个两三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可昨天他们去找严卜源的时候,却没找到,下人们还说严卜源去找过他们。童止戈当时就凌乱了,怪不得他觉得有人去过他们房间门前,原来是严卜源去找过他们。那他和孟妖孽在厮混的事情不是给严卜源发现了,想到他被孟妖孽压在身下,还说那些羞辱的话,这要是被严卜源听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真是被精虫上脑的家伙害死了,童止戈一想到严卜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再看着孟应诺那副样子就一肚子火,好好的教训了孟应诺一顿,他准备今天和严卜源好好说说,要是严卜源在意的话,那么他只好忍痛远离严卜源这个好朋友了。 所以,今天一早,童止戈就等在护国书院的门外面等着严卜源。严卜源一露面,童止戈就眼疾手快的把严卜源拉到一边去了。对着严卜源说道:“卜源,我有事情找你,已经和夫子请过假了,你能和我找个地方坐坐吗?” 严卜源现在这个时候也是心中乱糟糟的,听见童止戈这样的说,他并没有阻止,他也要时间和别人来给他一些意见,所以童止戈和严卜源找了个凉亭,看着四处无法藏人才席地而坐。 童止戈不知道怎么开口,严卜源是没心思开口,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是安静的能听出针落地的声音。还是童止戈发挥了平时的爽利,首先开口说道:“卜源,昨天,你,你都知道了吧。” 说着就语气低落下去,严卜源听了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嗯!” 童止戈听着严卜源的回道去掉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对着严卜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卜源,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娘们啊?” 严卜源看着童止戈眼神脆弱的看着他,他心中虽然烦躁,还是回道:“不会,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你要是娘们就没人是爷们了。” 童止戈听着严卜源的话眼睛里才又渐渐的恢复了神采,他自从和孟应诺在一起之后,心中的心思又不能和人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也算一桩不光彩的事情了,要是他们两个人人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还好些,毕竟在大梁男风盛行,就算是上层社会也有人认为是风雅之事。可偏偏他家和孟家最恨的就是龙阳之好。 他们不敢声张,明明相互喜欢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往。还要防止被家中的人发现,一旦发现,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面了。 所以,严卜源现在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让童止戈有了可以说说心思的人。 而严卜源自己有着些小心思,自然也有些疑问。对着童止戈,装作不禁意的问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相爱啊?” 童止戈听了严卜源的话,看看严卜源淡然的神色知道他是真好奇,于是说道:“有啊。我和应诺从小就认识,我们两个从小就说了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可惜家中的长辈不愿意,我们只好偷偷摸摸的交往。而且,在大梁,男子和男子之间是比较高雅的事情,不过,很少有人会一辈子在一起。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最终还是会娶妻生子的,大多是一场露水姻缘,因为没有女子的孕事和贞洁,所以男子之间倒是更为的洒脱,当然也更加的容易分开。” 严卜源听了有好多人是这样的一喜,后又听大多会娶妻生子又一悲。童止戈说着也来了兴趣干脆也不等严卜源问话说道:“其实,在大梁,特别是以前的呆过萧家的将领心腹们都不愿意小辈有男风之事,我家和孟家都是这样。” 严卜源虽然心里有着心思,不过他也认真的听了童止戈的话,所以他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孟家和你家才这么的忌讳。” 童止戈看着严卜源这么的上道也不打马虎眼说道:“好像听说是,以前的玄衣战神捷北王萧风就是因为喜爱一个男子,最后被背叛才命归黄泉。所以,家中的长辈们对此是深恶痛疾,毕竟在他们看来,捷北王那样的人也会因为情字丧命,那么我们这样懵懂小儿自然是容易犯糊涂的。” 严卜源听着有些不懂,他问道:“既然是情字伤人,可为什么只对男子相恋反对?” 童止戈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把孟应诺以前说过的话说了:“因为男子更为的有野心和狠心,为著名利权势更容易背叛。女子虽然也是如此,可当她嫁给一个男人时,本身就被限止了许多,要是有了孩子或是不想做寡妇,男子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的危险的。毕竟女子的权势荣华都系于男子之手。可男子则是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他们的权势荣华大多是依靠自身和家族。那么他们背叛的几率可就大多了。” 严卜源本身就极其的聪明,听童止戈这么一说,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世间女子多被教导的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就算极其刚烈的女子对待丈夫也要留几分情面。否则,不管是娘家夫家都要责难几分,这样就导致了女子不会轻易的背叛丈夫,因为她依附于丈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男子都被教导的以家族前程为重,儿女情长只是其次。所以,和男子相恋,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家族、前程、权势等都是可以背叛的筹码。而武人都以命博前程,也重感情,要是与男子相恋,万一遇人不淑,恐怕失去富贵是小,性命被夺是大,也难过孟家和童家要禁止男子相恋了。 严卜源想到了他和青丞,青丞是个多么孝顺的人严卜源最清楚不过。要是罗家二老让他娶妻生子,青丞就是再不愿也会遵从,那他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青丞从他的生活中退出,如何和一个陌生女人相亲相爱? 严卜源一想到那个画面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好似被人用刀子在心尖上慢慢的凌迟。严卜源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他会做出什么,他一点也不希望青丞讨厌自己。 童止戈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城府,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严卜源这个模样只要不是眼瞎就知道有事情。童止戈小心翼翼的问道:“卜源,你没什么事情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严卜源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童止戈,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嘶哑却有些急切,其中蕴含着救命稻草般的救赎:“止戈,你说。我要是喜欢了一个人可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童止戈现在才明白了严卜源的难言之隐是这么回事,他没想到严卜源喜欢的“他”非“她”,只当严卜源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然后那家有了婚约。所以他没有丝毫压力的说道:“那就要看她是不是喜欢你了。在大梁就算是有了婚约,也可以抢亲的。只要夫家没本事护住新娘,而抢亲的也没妻儿是允许的。她要是喜欢你,你就去抢;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严卜源知道童止戈说的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可他还是有了想法,是啊!只要青丞喜欢自己,那么他还是有机会和青丞在一起的。青丞喜欢自己,严卜源一想到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心就砰砰的跳,脸也红了。 童止戈不知道严卜源心中的想法,还为自己想出的法子沾沾自喜。想着要是以后严卜源要是真抢亲的话,他一定要去助阵,等着严卜源抱得美人归时,好好的让他谢谢自己这个媒人。 而严卜源有了主意之后,心中有了方向,一扫来时的颓废,也有心思好好问问童止戈:“止戈,那玄衣战神喜欢的是哪个人你可知道?当年捷北王的风采到现在还被人追捧,这样的英雄喜欢的人应该也是不一般吧。而且,我只是听说了捷北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事迹还有就是他的令人敬佩的品德,可要是真有捷北王喜欢的人,还害了捷北王的话,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啊?” 童止戈看了看四处无人,这才神秘嘻嘻的说道:“也不是说那个人害死的捷北王,只是捷北王的过世和他关系重大。我是从应诺那儿听来的,孟家是萧家的姻亲,现在的孟家家主是捷北王的表弟。当年好像是捷北王对此人爱若性命,可惜这人是皇室中人,所以当年捷北王前有大契埋伏,后有高家陷害,加上得知心上人背弃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护住全城百姓,以一人带着五百残兵抵住了大契的进攻,可自己也死于万箭之下。”说起这个,童止戈立马激愤了。 毕竟捷北王就是他们武人的偶像,可惜一代战神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下,军中的高层当年哪个心中没有过遗憾和心寒。童止戈家族也是跟着萧家起家的,自然对着萧家更为的伤心。 童止戈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严卜源说道:“这个人,应诺没有和我说,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朝中几家世家大臣知道,他们也都三缄其口,我们这一辈除了应诺和萧家的关系近知道些,其他的人都不清楚。可能让这么多大臣都这么忌讳的,可想这人的位高权重。否则,以我爷爷对萧家的感情不可能还放任这样的帮凶逍遥法外的。”童止戈手指了指天,这个人不言而喻。 严卜源知道了个大概,也不去究根问了。既然顶尖的世家都拿此人无法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龟缩着,那么除了九五之尊,天下也没什么人能有如能力呢。不过,自古功高震主,鸟尽弓藏,捷北王看着也不傻却把感情给了帝王,任凭他本事再大,战功再高,他也难逃一劫了。 严卜源这时候有些愤恨,有些失落,有些羡慕。虽然捷北王被背叛了,可那是怎样的感情能让捷北王在知道萧家和皇室的明争暗斗的时候,还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可惜一番情深落了个如此下场。 而童止戈看着严卜源的脸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孟狐狸让他给严卜源说这些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争取严卜源对捷北王的同情让严卜源对着和捷北王亲近的孟家有好感。可依着他对孟家的理解,对于捷北王他们是打心眼里尊敬着,同情这玩意从来他都不敢想象会被给了捷北王。 可孟狐狸做事从来不和他说个明白,让他心里痒痒的,要不是对孟狐狸有信心,就凭着孟狐狸对着严卜源的与众不同,童止戈都要怀疑孟应诺要移情别恋了。 而青丞这边也在一大早的时候在国子监门前遇到了昨天萧天遥的侍卫,他递给了青丞一封信还有一个食盒,还没等青丞推辞,那个侍卫就如同鬼影般的走了。快的让青丞的话卡在了嘴里。 青丞只好拆来了信看了看,才知道萧天遥说了些家常的话,然后说让人给青丞准备了一些家中的点心,以谢谢青丞昨日的相助。同时告诉青丞要是没时间就不要回信了,要是可以,就给他写一些趣事。 青丞苦笑不得,之后领着食盒去了国子监,而今日的国子监却是热闹非凡。那些书生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得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有些人还不过瘾似得卷起了袖子,把青丞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来国子监这么多日子了,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同窗原来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幸好遇到了秦子牧,青丞这才得知,原来是大契来犯边城,朝廷准备延后科举会试,而朝廷中也出现了主和派和主战派。 国子监的书生们听了,也一个个群情激奋,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七十六章:辩驳 大梁王朝从太祖开国以来才一百年不到,现任皇帝是第五任皇帝。当年太祖和萧家祖先是结义兄弟,前朝暴、政,太祖揭竿而起,由萧家祖先相助在各方势力下夺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梁王朝。 太祖不用说是开国皇帝,而功高至伟的萧家祖先被封为了一字并肩王,并被赐予了铁卷丹书,世袭罔替。萧家一直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一半兵权。 其实,当年太祖给与萧家如此恩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家可不是软柿子,能让太祖坐天下之后除了自己,当年太祖起兵之时,萧家已是世家大族,可以说太祖的发家就靠的是萧家。而萧家祖先也是个厉害的,大梁的兵权一直都有一半留在手中自保。 开国之时,太祖处境也颇为艰难,前有外族虎视眈眈,后有各方残余势力不怀好意,内忧外患之下,萧家握有一半兵权太祖也不敢做什么让萧家反水。于是萧家就成了大梁第一世家,尊贵不下于皇室。 等到了太祖坐稳了天下,身子骨又不行了,虽然想要节制萧家,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新君年幼,太祖为着大梁的江山永固,更为的拉拢萧家,让萧家做了辅政大臣,并说出了:“若其不才,卿可取而代之!”的遗言。 萧家对着太祖那是诚惶诚恐的说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且萧家确实没有不臣之心。新君感念萧家忠义对其恩宠有加。那也算是萧家和皇室的蜜月期,到后来大契来犯,萧家战场英勇更是成了大梁王朝的中流砥柱。 可惜,功高自来震主,到了世宗时,皇室对萧家多有打压,萧家虽然低调可也高傲,无辜打压排挤,让萧家和皇家有了间隙。而百年世家的底蕴,让世宗最后无功而返,郁郁而终。这加大了先帝的对萧家的忌惮,先帝对萧家表面恩宠,实则处处提防分化。 而萧家不管是在朝在野都有了忠义之名,萧家历代家主更是成为军魂似人物在军中影响甚大。先帝不好动萧家只能压制,好在萧家子嗣不旺,儿郎多是马革裹尸,血染沙场,皇室既要用萧家又要防萧家。 而萧家最后的败落就是在现任宣和帝手中,当今萧家更是绝了嗣。可萧家去了,朝中的争斗并没有停息。现下朝中分为三派,皇子们也都大了,朝廷的水就更混了。 这次大契来犯让朝廷更是吵的不可开交,自从萧家消亡之后,朝廷中虽然也有不少出色将才,可也都和萧家有些联系,不是萧家的心腹就是姻亲,皇上不想让大梁出现第二个萧家对这些将才很是打压。大契自从和捷北王萧风一战之后,龟缩在草原,这次来势汹汹,打的大梁措手不及。 而朝廷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主站的,如孟家为代表的武将勋贵,他们从军功起家,子弟大都也在军中。虽然以前是萧家姻亲,可这些年颇受皇上看重,内有贵妃相助也成了朝廷的三大势力之一。 而中立派也就是俗称的清流派,以庄丞相为主,他们是保皇党,对着皇帝忠心耿耿,按皇帝的意志办事,可以称为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同样,他们一般不支持其他两派任何一派。这次也是一样,庄丞相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意见。 而主和派也就是展家,是外戚出身,太后的娘家承恩候,皇帝孝顺对着母家多加提拔,展家人也算有些才干,而且能揣摩上心,当年萧家的事情也是出力不少,和孟家成对立之势。 青丞进了国子监旁敲侧击和只言片语中拼凑了这些东西,虽然这些也不一定是事实,可青丞作为一个国子监小学子能把朝中的关系理顺也就不错了,至于其他高门大院的阴谋阳谋,青丞只能说那些离他太过遥远,他真心不知道。 国子监中能这么热闹,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小型的壮势,甲班的三皇子的外家是展家,而孟应诺出自孟家,依附于他们的学子自然要趁此表忠心,特别是这次的发起人潘允旗,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离间三皇子和孟应诺,同时向三皇子展现子的能力。 所以,青丞到了国子监就见到了这么一副争辩的场面。三皇子和孟应诺倒是没出现,场上只是一些虾兵蟹将,不过,说的也是慷慨激扬,唾沫横飞。 潘允旗有些着急,虽然看着今天的辩论他这一方占了优势,可孟应诺根本就没出现,他是想借着这次的辩论,让三皇子和孟应诺直接的撕破脸皮。毕竟三皇子外家展家这次可是明晃晃的站在了孟家的对立面,要是孟应诺公开的站出了反对主和就是反对展家,以着三皇子的高傲,那是怎么也不会再去拉拢孟应诺了。 那么他才有出头之日,可孟应诺不出现,他光和些小罗罗争辩有什么用啊。 好在秦子牧路过了,潘允旗眼前一亮,秦子牧和孟应诺是一派的,要是能激得他上来争辩,那也和孟应诺无差了。而且秦子牧这人容易冲动,上场把他辩驳的无话可说,也能出出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打定主意,潘允旗就拦着了带着青丞往里走的秦子牧。青丞跟着停了下来,秦子牧看到是潘允旗眼睛中闪过厌恶可转瞬即逝,他客气的问道:“潘兄,不知你拦着在下的去路是何意啊?” 潘允旗好像没看到秦子牧的不乐意,微笑的说道:“秦兄客气了,秦兄的大才书院上下共知,潘某不才想和秦兄探讨一下现在朝廷中关于大契来犯的话题,毕竟我们是大梁子民,忧心国事乃是你我本分,不知秦兄能否赏脸,为在下解惑?” 秦子牧知道潘允旗居心不良,心中清楚这是潘允旗想借自己之手彻底的和三皇子撕破脸皮,他好从中得利。虽然他们不惧三皇子,可也不希望被人当做垫脚石用。 清楚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潘允旗知道他是想挑起孟应诺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他好从中获利。青丞跟着孟应诺也有不少时日了,受到他很多照顾,现在秦子牧不方便出面,他却是可以的,毕竟他本身不是出自孟家,就是说了什么过激的话也可以说是年少轻狂,没带什么家族和政治色彩。 所以,青丞上前一步,对着还想说什么的潘允旗说道:“潘兄,青丞不才,看着热闹想凑凑人数,长长见识,潘兄不会不欢迎吧。” 潘允旗看着半路刹车个程咬金,心中咬牙切齿的骂着青丞,脸上却不得不带上笑容的说道:“罗兄过谦了,你能参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秦子牧看着青丞维护他的模样心中暖了暖,自己可没看错人,青丞是个可以结交之人。秦子牧知道,一般人不会惹祸上身,特别是在国子监中一般都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青丞为着他肯得罪潘允旗,这份情谊就值得珍惜。 潘允旗看着人聚的差不多了,特别是三皇子也往这边看着,他心中微微的兴奋,整理了下思路,对着秦子牧发问道:“不知秦兄对大契来犯有什么看法?” 青丞听着潘允旗这么指名道姓的问秦子牧,这是直接无视他,绕过他了。青丞无奈了,他真不想做不识相的人,可看样子今天他是做定了。所以,他没让秦子牧有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大契扰我边境,杀我子民,劫我粮草,这样的匪贼万死难消我等心头大恨。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真恨不得做个武夫上阵杀敌,把大契赶出边境,振我大梁国威,扬我圣君之名。”青丞一副激动万分的愤青模样,好似刚刚那样的话是冲动之下说出口的肺腑之言。 青丞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潘允旗,他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潘兄,刚刚冒犯了!我太过激动了,毕竟大契这样的敌人,我等人人得而诛之。当然了,这只是青丞一些微不足道的见解,不知道我说的,潘兄赞不赞同?”一副星星眼的望着潘允旗,好似真的在向他询问对错。 潘允旗能说不对,大契是好的,我们不去杀它赶它剿灭它?青丞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他要是敢那样说,恐怕就要成了叛国之人了。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对着大契群情激奋,人人骂之的档口。 青丞先把话这么一说,潘允旗想要说主和就不大方便了。潘允旗自然也知道,他没想到平时看着沉默寡言的罗青丞有一天也能这么的伶牙俐齿,给他来个先声夺人。 不过,潘允旗的才子之名也不是白得的,所以没一会他就说道:“罗兄说的不无道理。大契罪大恶嫉,人人得而诛之。我也是如此!可大契为何能屡屡扰我边境,正是因为大契的铁骑之凶猛无人能敌,我们空有一腔热血,感情用事只会让大梁遭受更大的损失,战争一起,百姓就要饱受战乱之苦。罗兄出于农家也更能体会到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说法吧。大契可恶,但百姓无辜啊!难道就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就置黎民百姓于不顾?所以,我认为为着天下安危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策。” 潘允旗一副悲天悯人,为着天下着想的模样把青丞膈应的够呛,果然是才子啊,这样的以情动人,大义凛然。同时这么一对比就把青丞刚刚的作为说成了书生意气,不堪大用。 青丞看着周围人好像被说动样子,心中冷笑,不过是一群人为名为利的借口罢了。这个潘允旗恐怕能比的上战国张子了,能把人说的割地赔款那才是真本事,而不是说服本国送别人金银财帛以苟活。 青丞正色道:“罗兄,你可见过温水煮青蛙?先在锅中放入温水把青蛙放进去,慢慢把水烧开。青蛙原先在温水中感觉不到热度自然以为这水温就是如此了,等在热的时候,它也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以为反击会被人惩罚,等水烧开了,青蛙想反抗已经晚了,以为它已经被烫死了。” 青丞接着说道:“我说这个的意思也就两个字,蚕食!大契的狼子野心永不餍足,今日割五城,明日奉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大契又至已。然大梁之地有限,大契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又云:以地侍大契,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今日,你以和议求全获一时安稳,他日大契以我朝供养兵强马壮,不会对大梁有丝毫仁心,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烧杀抢掠。到时候,战火再起,大梁如何抵挡,百姓会更为的悲苦。” 青丞对着潘允旗步步紧逼,一字一句的落在人心上:“还是潘兄能够保证,大契得了我朝和议,再无犯边之举?不然,何以用我朝之物力财力供养敌手,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才是上策。要让天下知道,犯我大梁者,虽远必诛。” 潘允旗只得勉强道:“罗兄大才,在下佩服!”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萧天遥则是在站在远处,痴痴的看着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青丞。萧天遥今天虽然给青丞带了信,可心中总是挂记着青丞,跟着皇帝撒了撒娇,就被准许出宫了。 她来的时候,青丞刚刚在和潘允旗辩论,为着不打扰青丞,萧天遥就站在边上看着听着,因为人多,萧天遥挤在人群中也不显眼。她原先以为青丞只是温和的性子,没想到却如此的有血性有胆识。从小就被告知为萧家外甥女,作为萧家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萧天遥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有着英雄梦的,而青丞的出现则是兼顾她的梦想,温柔不失血性。 萧天遥心中确定了,她想,她喜欢上了青丞。 第七十七章:萌动 萧天遥也知道朝廷中近来发生的事情,毕竟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后宫与前朝那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比如太后的娘家是展家,她母妃的外家是孟家,而且她母妃是萧氏之女,所以她作为母妃唯一的女儿还是知道那些事情的。 特别是太后这几天也不在佛堂念经了,德妃和淑妃也在母妃面前蹦跶,还不是为了前朝发不发兵的事情。二皇子是养在母妃名下的,虽然皇帝对着母妃宠爱有加,可帝王心术,对着孟家却是荣宠大于权利。如果这次发兵,就算不是孟家主帅可有军权在手,以母妃萧家的影响力,也是对二哥大大有利。 萧天遥虽然是个女子,可她聪明乖巧,皇帝也十分疼爱她。所以,对于前朝的政事,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而她母妃这段时间按兵不动,太后一派却坐不住了,这就说明了发兵是早晚的事情。 春末的阳光洒在青丞还稍显稚嫩的脸庞上,萧天遥眼中的青丞如神仙公子似得美好。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加速运作,心中想起了她父皇对她说过,要是有一天能碰见一个你在万人之中只看到他一人的人时,那就是你的幸运。 青丞心中摸了一把汗,他借用六国论来议论时事,说的也不全面,可胜在占了大义,公理。大家都知道大契是虎狼,可有些人还抱有侥幸心理,或者应该说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主张议和。可他不管是从历史还是从前世的教训中得知,忍辱求和最后只会被吐的尸骨无存。 秦子牧见潘允旗败退了,心中高兴,潘允旗仗着自己口才了得,经常挤兑他和孟应诺。他性子急又听不得怪话在潘允旗手上可是吃了些亏,好在有应诺在,潘允旗才不敢过分。现在青丞却把潘允旗说的辨无可辩,真是大快人心啊! 潘允旗已然落败,青丞也没有咄咄逼人,周围的学子们看当事人都走了,自然也就散了。青丞和秦子牧就去课堂,孟应诺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原先以为青丞是个闷葫芦,可没想到青丞的口才却是这样的好,真是令人惊喜啊。” 青丞这个时候已经隐隐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嘴笨的,可那时候潘允旗说的那样假仁假义,道貌岸然。青丞心中一激,说话就有些过了。现在被孟应诺这样的说笑,只是笑笑说道:“孟大哥过奖了,国子监中人才济济,青丞也不过是抛砖引玉,被孟大哥如此的夸奖真是要羞煞我了。” 秦子牧拍了拍青丞的肩膀,高兴的说道:“青丞,这次应诺可没说错。你今天说的可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大契狼子野心,贪心不足,本就应该把他们狠狠的收拾怕了,才能震慑四方。要是人家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还要去点头哈腰的求和,那我们大梁的士兵将领不如找个麻绳上吊算了,省的丢人现眼!” “就是那群贪生怕死的小人做怪,要议什么和。把我们大梁的骨气都踩在人家的脚底下了,真是愧对自己的祖宗。哼,要我说,就应该让这群吵着要议和的人,连家带口的送到边境去,让他们尝尝被大契铁骑蹂躏的滋味,让他们在朝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孟应诺对着自己好友的直率有些头疼,他只好说道:“子牧,你太口无遮拦了。” 青丞倒是挺赞成秦子牧的说法,虽然粗暴简单,可非常实用。毕竟在朝廷上,还是有不少大臣只顾自己家族的利益,对着百姓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良心了。 早上就这么过去了,因为延迟了科举,所以青丞这段时间只是上半天的课。他今天准备去书店看看有什么新进的书,毕竟来了古代这么久,没电视电脑这些玩意,他的娱乐活动实在少的可怜,而国子监其他的同窗有些喜欢逛青楼,有些喜欢捧伶人的,他又不喜欢,所以,看看新出的话本就是他最大的消遣了。 而萧天遥很不幸的被三皇子抓着个正着,想去找青丞那是没法子了。三皇子梁行峰在国子监看到了萧天遥那是大大的震惊了。毕竟萧天遥作为郡主被养在俪贵妃的梧桐殿中,就是他要去找她也颇费工夫,可没想到他在国子监见到了女扮男装的萧天遥,三皇子心中一喜,上去就拉住了想溜出去等着青丞的萧天遥。 萧天遥一看是三皇子,只好喊了一声:“三哥,你可以当做没看见我吗?要是被母妃知道了,我会倒霉的。”说着一脸求乞的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对着能看到萧天遥心中有些意外为也大感高兴,不枉他经常说些国子监的事情给萧天遥听,引的得她出宫玩了。在宫中,有着俪贵妃在旁看着,三皇子就是想和萧天遥亲近也不行,毕竟按照俪贵妃的想法,是要把他的好二哥和萧天遥配成对的。 三皇子对着萧天遥很不一般,这个不一般在于,一是;萧天遥是萧家最后的血脉,在老牌勋贵中意义非常,就是在军中也是有着一定的影响。二是,萧天遥很得皇帝宠爱,郡主品级为一品。三是,她是俪贵妃亲女,在皇宫中俪贵妃本身的家世和皇帝的恩宠无人能敌,更何况俪贵妃和皇帝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三皇子早就听他,母妃淑妃说道,要是能让萧天遥喜欢上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那么太子之位他就能十拿九稳了。就算二皇子占长在俪贵妃名下,可养子再亲能亲过亲女,萧天遥入了皇家就是做皇后的命。所以,萧天遥他是势在必得。 可惜,在宫中,俪贵妃不喜太后,当然也不喜他。当然,俪贵妃是打算把萧天遥配给二皇子,让他们的利益更为的可靠。可他父皇不太愿意皇子势力过大,曾经放出话来,萧天遥可以自己选折喜欢的人做夫婿,不问出身。 三皇子和她母妃知道后,心中就一直很火热,虽然他今年才十三岁,可皇家的孩子早熟,他经常到梧桐殿中和萧天遥玩耍,给萧天遥送些小礼物。虽然有俪贵妃在旁盯着,可萧天遥却是对他慢慢亲近了。 不过,比起天天去请安能和萧天遥见面的二皇子,自然三皇子是没什么胜算的。他身边的人给他出主意,让他说说宫外的事情,引的萧天遥往宫外跑。在宫外的话,三皇子的机会就会多很多。 今天,萧天遥出现在国子监,三皇子当然欣喜万分,他做了好些日子的准备,鱼儿终于上钩了。所以,萧天遥就被三皇子带在了身边,美其名曰:保护陪伴。 萧天遥对着三皇子跟着自己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还要去找青丞哥哥呢,带着个三皇子算怎么回事?打心底里,萧天遥就不希望青丞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希望三皇子知道青丞的存在。 即使萧天遥是个少女,可在皇宫中长大,她还是知道三皇子的打算的。她潜意识中不愿意让三皇子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怕好不容易遇到的缘分被三皇子搅黄了,更怕三皇子知道后透露给她母妃,她可是知道她母妃一直希望她和二皇子凑成对的,要是知道有青丞的存在,她真不知道她母妃会做出什么。 因此,尽管萧天遥十分的想甩了三皇子去找青丞也没有所动作,老老实实的跟着三皇子去街上玩了一会。同样是逛街,同样的东西,萧天遥却没了昨天的兴致和好心情,懒懒的走着,找个酒楼坐下就给不走了。 然后,和三皇子再三的保证要回宫去了,三皇子才依依不舍回国子监了。等三皇子一走,萧天遥就精神十足的让李格去找青丞,她是不准备再在国子监出现了,省的碰上三皇子。 青丞被李格请来的时候,看着萧天遥很是惊奇,这个据说家中管的很严的小公子今天怎么又出来了?青丞跟着李格过来是把食盒给送回了的。东西他没吃,毕竟无功不受禄,他不愿意白收人家的东西。 萧天遥看见青丞心情指数立马节节上升,对着青丞讨好的笑着说道:“青丞哥哥,我今天求了义父才出来的。昨天青丞哥哥那样照顾我,我过意不去,今天特地来谢谢青丞哥哥的。”看着乖觉的少年,青丞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道:“天遥,你大可不比如此,你我萍水相逢,你这样做我心中不安啊。” 萧天遥一听,原来青丞哥哥只是把她当做陌生人啊,心中就有些难过,可一想他们才认识不到两天,青丞哥哥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只要她再和青丞哥哥接触,青丞哥哥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是的。 做完了心里建设,萧天遥对着青丞说道:“我是独子,在家中无人玩耍陪伴,难得碰到青丞哥哥这样好的人,我希望能和青丞哥哥做朋友,青丞哥哥,我能做你朋友吗。”萧天遥可怜巴巴的的望着青丞,眼中写满了期待和讨好。 青丞却是一愣,他虽然不知道萧天遥的家世,可昨天萧天遥所说。的三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萧天遥是骗他的? 青丞心中有了疑问,对着萧天遥期待的眼神,还是问道:“那你昨天的三哥呢?是你的堂兄吗?” 没想到青丞回问这个,萧天遥心中有些为难,她心中对着自己的身世有些不愿意说,可转念一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世给青丞透个底,让青丞对着她更为的怜惜,以后在知道她身份时能也有些了解。 青丞看着萧天遥有些为难的样子,心中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们还没好到能互交家底的地步,自己也是想到自己被骗了冲动了,真是失策啊! 为此青丞颇为懊恼,他对着为难的萧天遥解释道:“抱歉,我失言了!天遥,你饿了吧,我们点些菜吧。”青丞准备让小二哥来点菜了。 萧天遥看着青丞这个样子,赶紧说道:“青丞哥哥,你误会了!其实,我,我家情况比较复杂。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萧天遥不管青丞想要说话的动作,接着说道:“从前,有户大户人家有一对子女,哥哥比妹妹大七岁,他们感情很要好。哥哥有着一个好友,经常来家中,妹妹懵懵懂懂的少女时期就偷偷的喜欢上了哥哥的好友,一直暗恋他。可等到妹妹给哥哥的好友告白的时候,才知道哥哥的好友喜欢的是哥哥,少女伤心欲绝,就把喜欢的人放在了心底,等到了年龄就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哥哥出了意外,哥哥的好友自责难当。妹妹生了个孩子,丈夫又意外去世了。哥哥的好友和妹妹相遇,于是就在一起了。妹妹的孩子就被带入了心上人家中,认了养父做义父。而义父家虽然有好些孩子,可义父喜欢妹妹的孩子,因此,妹妹的孩子就找不到什么人玩。” 青丞知道这个妹妹的孩子就是萧天遥。他很抱歉,没想到萧天遥的身世这样的复杂,他对着萧天遥多了一份怜惜,再想想自己以前的那样的处境,这份怜惜中又多了些心疼。 青丞知道大梁因为战争并不反对寡妇再嫁,可那也是下层人家为着子嗣和生活而为之。而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在乎名声,就是萧天遥的义父再有权势,恐怕萧天遥的母亲背负的压力也不小,而作为拖油瓶的萧天遥也要难受的,毕竟闲言碎语就能让人心中不痛快。 当然,青丞是不会知道萧天遥的义父是皇帝,母亲是俪贵妃,她自己更是贵为一品的固国郡主。他现在把萧天遥当做没爹缺爱的小白菜了,更是对着他想到了自己操蛋的前世经历,心中决定要对着萧天遥好些。 萧天遥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她本来说的也是九分真,只不过那唯一的一份假就是身份问题被一笔带过了。不过,看着青丞明显对她更为关心的动作,萧天遥心中决定回去给芝兰赏金,果然像芝兰说的,好男子都是怜惜有悲惨身世的女子的。 而青丞则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研究着怎么追求了。 第七十八章:明白 严卜源自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心情就一直纠结着,连一向粗心大意的童止戈都感受到了严卜源的异样。孟应诺曾经特别的嘱托过他,让他多注意严卜源,虽然孟应诺没有明说,可直觉上童止戈就知道严卜源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他也没隐瞒孟应诺严卜源近来的异常,孟应诺找了时间问了问童止戈严卜源这段时间的事情,发现,还是他和童止戈的私情被发现而严卜源才变的不对劲的。联想到严卜源对于罗青丞超于常人的占有欲,孟应诺脑中闪过什么,可再想想严卜源刚满十二岁的年纪,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管怎么样,严卜源对于孟家甚至更多人非同寻常,他一点也不能怠慢。于是,他找了个时间让童止戈把严卜源约了出来,准备好好的和严卜源聊聊。 等亲自见了严卜源,孟应诺感觉到了严卜源好像变化了很多,明显的成熟了许多,虽然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可气势却是大大的不一样了。孟应诺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着他们是好是坏。 严卜源这几天整晚的梦见青丞,他心中惶恐又兴奋,更怕被青丞知道赶他出去,所以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不过,经过这些他心里的反复思量,严卜源的想法和世界观都变了不少,情绪也更加的内敛,一般人真看不出来他想的是什么。 孟应诺约他出来,严卜源本来是不想来的,因为,他总是觉得孟应诺对着他另有所图。可童止戈虽然和他说了男子和男子也可以相爱,可他对着青丞的纠结苦闷无人可以理解和建议,使得他决定好好的和孟应诺套套话,更好的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情。 孟应诺虽然不知道严卜源为何事烦忧,可他对着严卜源一向客气,对着严卜源明显消瘦的脸,问道:“卜源,这段时间辛苦了!看着清瘦了不少,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是卜源信得过孟某,就说出来,给我过个耳。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几个人商量商量,说不定也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童止戈也帮腔道:“卜源,应诺说的对!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我们这个个人在难道还抵不过三个臭皮匠?” 严卜源当然不会傻到被人说几句好话就掏心掏肺的把心思都说了,他沉吟了半响,看着童止戈真诚的眼眸和孟应诺深不见底的幽光,他捡了自己的有些心思说了出来:“孟大哥多虑了,你和童大哥照顾我良多,我早就把你们当中最要好的朋友了,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们呢。只是近来发生了事,我怕难为情倒是不好启齿了。” 严卜源看着孟应诺和童止戈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话,接着说道:“我见着孟大哥和童大哥真心相爱,心中着实羡慕的紧。可惜我却没有这样能相守一辈子的人,心中感到遗憾罢了。” 童止戈心眼实在,听了严卜源的话先是不好意思,接着赶紧劝慰道:“卜源,你还小,缘分还没到。像你这样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等到了年龄,再挣了功名,有的是女子倾心于你。你大可不必羡慕别人!到时候,说不准整个京城的大家小姐也要哭着喊着嫁给你呢。”说这话时,童止戈眼睛往上抬了抬,往孟应诺坐着是方向斜了斜,意有所指道。 孟应诺心中叫苦不叠,又不是他招惹的那群姑奶奶们,他也搞不懂怎么那么多不认识的女子要哭着喊着嫁入孟府,虽然这些大多是看着他的样貌和家世身上,可在他娘看来哪个都不错,恨不得逼他松口选一个,立马成亲,给她抱孙子。 早些天,他们家又提了他的婚事,他搪塞过去了,可好死不死的被童止戈知道了。原先以为事情没成,童止戈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孟应诺赶紧接机表白道:“卜源,阿止说的对,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碰到自己的红颜知己。虽然世人都以三妻四妾为美,不过,我是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样才不辜负彼此的深情厚谊。” 童止戈听了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早知道孟狐狸招蜂引蝶的功夫比他的文采更华丽,可听着嫂嫂说道孟伯母为着他选妻子时,童止戈的心里就像含着梅子似得,酸酸的。 严卜源听着孟应诺的话,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看着利益为先,家族至上的孟应诺倒是的重情义之人,就不知道这份情谊能坚持多久了。因为,被青丞从小就灌输了一夫一妻无妾制,所以,严卜源对着感情潜意识中是希望坚守一人,白头到老的。 孟应诺这番话对了严卜源的胃口,他想着要给孟应诺稍微给给评价了。严卜源对着孟应诺说道:“孟大哥的话十分的和我投缘,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万,可我觉得我只要我心尖上的一人就狗了,其他于我就如白云过隙,了无痕迹。” 因为在孟应诺的别院中,周围的下人都遣散了,孟应诺特地的亲自泡茶给严卜源和童止戈喝。孟应诺泡茶的技术十分的了得,看得童止戈眼花缭乱,严卜源自认为不是土包子,也看着竹嬷嬷秀过茶艺,可也不得不承认,孟应诺的茶艺确实让人叹为观止,赏心悦目。 但是,严卜源心中为着青丞还是充满了烦躁和焦急,好似心中有头困兽横冲直撞,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样走才不是错的。 所以,尽管有好茶,严卜源还是满心苦涩,心中时常甜蜜时常的烦恼,倒是像极了茶味苦中带甘。孟应诺观察能力十分的强,他早就发现了严卜源先头说的恐怕也就是一部分的事情,可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强迫别人说心思,所以,他顺着严卜源的话说下去,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岔开话题。 孟应诺看着严卜源苦恼着带着丝丝甜蜜,神情烦躁中透着一丝兴奋,脑中细细想着。灵光一现,孟应诺想起,他发现自己对着童止戈的心思的时候不就是如此的状态,喜欢又还怕被拒绝,可又禁不住心中思恋。 有了目标,孟应诺脑子就高速运转过来,他对着严卜源还算有些了解。他身边的人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说他身边有谁对着他与众不同的话,那除了罗青丞就没旁人了。 确定了严卜源的心思,孟应诺心中舒了口气,感觉他和童止戈的未来多了一份希望。要是严卜源和罗青丞在一起的话,是不是说明,以后可以摆脱严卜源给他和童止戈给家中说情,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 有着这个想法,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镇国公,而是在后来严卜源表现出一些苗头时还为着他遮掩一二,倒是在暗处保护了严卜源还在萌芽状态下的感情,更加保护了青丞才安危。 孟应诺想着朝廷上的情形,把他和父亲商量的事情对着严卜源透了透底:“卜源,朝廷近来会派兵攻打大契,可大契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也算兵强马壮,一时间也不是好消灭的。护国书院本就是为着战争培养人才的,现在前线一开,护国书院必将让书院中有出息的学子去挣些军功,开开眼界。你知道兵法可不是纸上谈兵那样的简单,是要亲身经历的。我看不出半年,护国书院一定会派人上前线去的。不知道,你愿不愿去?” 严卜源还没说话,童止戈却是兴奋了起来,对着孟应诺喊道:“应诺,真是这样吗?我们能上战场?要真是那样,真是太好了,我老早就想会会那些个杂毛们了,让他们尝尝我童爷爷的厉害。” 严卜源倒是冷静多了,对着孟应诺回道:“孟大哥,我今年才十二岁,再过半年,最多不过十三。前线要的都是能上手的老兵,或是稳重有将才之名的学子,我恐怕难当重任了。” 童止戈一听严卜源这样说就急了,在他看来,严卜源不是出身世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顾不得想要说什么的孟应诺,直接说道:“卜源,你可别发傻。这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在书院中样样顶尖,就是年纪小些也是无妨的。这在战场上是最容易挣上军功的,要是你去了,加上出自护国书院,以后这些都是我们武人升迁的资历。这是别人抢都抢不来的际遇,你可不许在这个时候犯傻,说什么年纪小。” 严卜源虽然没有童止戈这样出生大族的人知道的清楚,可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可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准备好好的温水煮青蛙把青丞拿下,这要是上了战场,不说其他的,最早也要两三年,等他回来,青丞要是不出意外就是孩儿他爹了,他有什么想法都迟了。 机会固然重要,可要是这样的机会是用青丞来换的,他另可不要。虽然在朝熬资历慢些,可也不是没有机会,他犯不着为着眼前的利益就放弃了青丞。所以,他是不打算去的。 孟应诺看着严卜源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心,心中有些着急,要是严卜源这次不去军中,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要推迟好久。他想起越来越大的皇子们,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严卜源去军中。 当然,这个时候,孟应诺是不会再去碰严卜源的软钉子的。他心中有个打算,想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一切都还来的及,要是运做的好,严卜源会更早的成功。 三人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才慢慢的散去。 而青丞自从和萧天遥相识之后,时常收到萧天遥的书信和礼物,青丞心中怜惜萧天遥在家中的处境,对着他倒是很是有哥哥的模样。书信也从是经常回,偶尔碰上些有趣的事物,青丞还会捎给他一份。 而皇宫里,太和殿之中。宣和帝坐在龙椅上方,对着地下跪着的贴身大总管,眼神却是望着桌子上的雕花笔筒。底下跪着的大总管周得福声音不高不低的传过来:“启禀万岁爷,天遥郡主这些日子和国子监中来自元洲的罗姓举子来往甚密。扮作男子和此人书信来往,因为郡主小心谨慎,身边又有万岁也给的人,所以,俪贵妃并不知晓。” 宣和帝冷冽的气势压的大总管冷汗淋淋,他跟着宣和帝这么多年,早知道这位的心狠手辣和多疑敏感。所以,宫中到处都有他主子的眼线,特别是郡主和贵妃那儿,毕竟是那个人的血脉啊。 宣和帝今年还不到不惑之年,有皇家基因的保证,宣和帝俊朗韵致,看上去就是位美男子,要不是一双眼睛寒星点点,真像是一位清高的读书人。而终年处于上位,他身上自然带出了一股逼人气势。 他听着大太监的回报,眉间稍稍动了动,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远处,喃喃道:“朕记得,当年阿风第一见朕的时候,也就九岁吧。而他十三就喜欢上朕了。天遥是他的外甥女,自然和他一个性子。这样吧,你去帮天遥保密,等他有了功名,朕见了再帮天遥看看。毕竟,他只剩了这么一个血脉了,朕要护好天遥,以后到了黄泉,他能稍稍的原谅朕一些。” 大总管把头低的很很的,他知道他主子说什么是不用人回答的,他主子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第七十九章:坦白 青丞和萧天遥的书信在一个阴雨天被严卜源发现了,他对着青丞的同窗和朋友知道的七七八八,可绝对不包括这个姓萧名天遥的人。严卜源第一反应是不安,青丞看着充聪明其实是精明外露,心很软,他在五岁时就知道怎样得到青丞的喜欢和爱护。 看着萧天遥的信件中对着青丞在心中写的那些语句,严卜源有种感觉,这个萧天遥也和他一样在扮作青丞喜欢或是同情的样子来讨青丞的欢心。严卜源立马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心中明白了对青丞的感情,对着出现的萧天遥怎么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安好心。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着青丞有着非同常人的心思,所以看着其他人也都抱有敌意。 坚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打算,严卜源还得打算好好的打听一下这个名为萧天遥的人是何方神圣,兵法又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现在在明,对方在暗,怎么看严卜源都觉着自己吃亏了。 出于种种不可说的心思,严卜源并不打算直接从青丞处下手。他找了童止戈去问了问。童止戈是个马大哈,哪里知道萧天遥是何许人也,可他有外援啊。所以这个事情最后还是落在了孟应诺的身上。 孟应诺正在想办法在严卜源心中多占些分量,为以后打基础呢,自然是十二分上心。可惜,按照严卜源给的消息,十一二岁的少年,是京城富贵人家,还姓萧,这真是不太好找。 而且,萧家虽然除了威震天下的捷北王萧家,在上层人家还真是姓萧的人少,至少在孟应诺看来,应该不费什么事情就能把事情查清了。 孟应诺把朝中萧姓官家的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这么个人,最后他还把人查到了商家之中,还是没有。这个时候,孟应诺敢肯定,萧天遥这个人的消息一定出现了差错。否则,以他这个查法,萧天遥一定可以找得到。 最后,孟应诺干脆也不去看其他条件,只按照姓名来找,没想到找来找去找到了萧家表妹身上。孟应诺是俪贵妃一派的,在宫中也和萧天遥比较熟悉,可他从来没想到萧天遥是她。孟应诺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怎么会是她呢? 就算萧家表妹深受皇宠,可这是在皇宫,戒备森严,不说这书信来往,这青丞和她这是怎么有联系的?书信来往了这么多次,他表姑俪贵妃竟然没有吱声,是不知道还是默许?要是前者,那皇上肯定知道了而且善后了其他事情。要是第二种,难道是让萧天遥接触青丞来接近严卜源? 孟应诺迷惑了,不知道这盘棋到底是谁在摆盘,原先以为是个小事情,孟应诺这才发现,这次的事情搞不好会暴露了严卜源,想到他们一直保护的人要显于皇帝面前,那他们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妥协就真成了一场空了。 想到这些,孟应诺赶紧却找了他父亲,当今的镇国公孟世清孟公爷。 孟公爷在书房和幕僚在商量朝中的形式,打算着把出兵的各项事谊准备,这次的出兵是扩展孟家在军中势力的关键一步,孟公爷费尽心血,绝对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孟应诺来的时候,孟公爷还惊讶了一下,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有多骄傲他是知道的。他不喜欢长辈管着,所以很少有事情来找他商量。孟公爷私底下为着有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而骄傲可心中也有些不能做儿子主的失落。 今天,孟应诺来找他,他心中却是有些担心了,但久居上位,他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了,是以心中对这孟应诺来找他心绪波动,可还是让他在旁等着,让幕僚先退下了。 孟公爷的书房布局简洁明了,强上除了一把犀牛角做的弓,没有那些文人雅士喜欢的诗词书画。不过,那张弓却是只有五六成新,可入手光滑圆润,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精心保管呵护。 孟应诺看了看这张弓,知道这是他那位威名赫赫的表舅舅留给他父亲的。他父亲把它挂在这儿,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他的表舅捷北王萧风的深仇大恨还未给他报的意思。 孟应诺一想到表舅舅留下的骨血要暴露给皇帝知道,以皇帝的心狠手辣肯定会斩草除根的,那他们家和俪贵妃这些年所做的就都白做了。所以,他对着自己的父亲把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说给了父亲听。 毕竟在孟应诺心中父亲就是一座能遮风挡雨的大山,有他在,孟应诺在心中就有了依靠和信心。当然,为着他心底小小的私心,他并未提及严卜源对着青丞的心思,还在诉说的时候遮掩了一二。 孟公爷听完之后,沉吟半响,书房中就静了下来。阳光从屋子的窗子上洒下,映到了桌角上,把坐在椅子上的孟公爷隐在了半暗半明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孟应诺站在旁边,也不敢说什么。他知道知道父亲对着严卜源期望甚大,甚至于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要是真的提早暴露了。他真怕为了保护严卜源,他父亲会仓惶起事,那样不仅报不了仇还赔上了萧家最后的希望。 孟公爷沉吟了半响,最后开口了,他声音低沉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对着心中惶恐没有什么头绪的儿子说道:“诺儿,我们的好皇帝现在打算做个好父亲,把对着阿风的愧疚来弥补萧天遥这个丫头,谁让她明面上是萧家唯一的后人了。不过,那也是建立在萧天遥是个女子威胁不到他梁氏江山的前提下。” 孟公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笑道:“看样子,皇帝是准备要成全青丞和天遥了。毕竟,萧天遥代表着萧家,现在皇子越来越大了。要是其中一个娶了天遥这个丫头,太子之位就定了。皇帝才不惑之年,怎么愿意有人威胁到他的权利。罗青丞出身农家,就是和孟家亲近些,也不是心腹,要是天遥这个丫头喜欢,他既可以减轻自己心中的一些罪孽,又能平衡了皇子间的势力,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孟应诺知道他父亲是分析给他听,他也猜到了几分,可现在最担心的是严卜源的身份暴露,毕竟那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和未来了。 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心中暗叹:诺儿还是岁数小啊,虽然能力不错,可还是经历的事情少了,做不到不露声色啊。 孟公爷想着还要好好的磨练一下孟应诺,可嘴里还是说道:“诺儿,为父知道你怕皇帝查青丞的家世情况查到了卜源身上。可他从小养于严家,长于罗家,只要我们不动就没人能联想到卜源的身世蹊跷。我们是心中知道才心虚作怪,可世人都知道萧家的后人现在在皇宫的明珠殿,养于俪贵妃之手那就行了。自古成大事,要做到不露声色,沉的住气,要是自己先慌了阵脚,不用他人动手,就已露败相。” “皇帝肯定是已经查清了罗青丞的情况,可对着卜源却没任何的动作就说明他没发现。这样也好,至少在这段时间卜源是安全的。而以后?卜源终有一天会站在最高处,重振萧家的辉煌。” 孟应诺被他父亲那成竹在胸的气势所感染,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豪情万丈,先前的担心和不安渐渐退去,他对着孟公爷说道:“父亲,我们孟家一定会辅助萧家成就大业。我们要为表舅和小叔讨回公道!” 孟公爷想起了那个温柔而俊朗的表兄,那是待他如亲兄的萧家表哥啊,还有他那调皮却贴心的亲弟弟,就这样死在了当今的皇帝手上,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离间和挑拨。说到底还是为着他大梁的江山就把凭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害了他最在乎的两个人,以为给他些好处给他些甜头,他就要感恩戴德,忘记那些刻于心底的伤痛。他要罪魁祸首血债血还,以他最在乎的东西来报仇。 严卜源有了危机感,可童止戈又没有来准确的消息,所以他这些天都很是缠着青丞。至少人在他眼皮底下才让他安心些。 在青丞心中严卜源不是他弟弟而是他儿子似得,对着从小宠到大的孩子,青丞的心里总是特别的心软,很是迁就严卜源。就算严卜源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青丞也只当做小孩子闹脾气很是包容。 严卜源也发现了青丞这样的心态,他以前为着青丞对着他的宠溺沾沾自喜,以此来确认了他在青丞心中的地位。可现在他知道了自家的心思,他就很烦躁了。他要的是青丞的喜欢,可有哪个人会像恋人一样喜欢上自己疼爱的小辈。反正严卜源确定了,青丞是不会喜欢的。 严卜源和青丞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些知道青丞喜欢小辈喜欢天真无邪的那样,可要是娶妻子,据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来的,是那种成熟稳重的女子。 严卜源自然不是女子,可按照青丞喜欢女子的款,那他要是让青丞能喜欢上他,那他首先就要让青丞觉得他长大了,稳重了。按照童止戈的话,男人就要能给喜欢的人撑起一片天。 所以,严卜源现在是怎么也要让青丞对他转变观念,让青丞知道他长大了。是个能让他依靠的人了,而不是要他哄着保护这的孩子了。 第八十章:挨打 经过半个月的朝堂争论,在大契屠杀了云城最近的木石镇整个村落时,皇帝大怒,下旨对大契发兵,以正国威。更是以镇国公孟世清为主帅,统领三军,发兵云城。 随着这一举动,孟系实力大增,同时以俪贵妃名下的二皇子风头一时无两。众人纷纷猜测等镇国公凯旋回朝之时,就是二皇子正名储位之日。而宫中传闻,不日俪贵妃将请旨,把萧天遥配给二皇子做正妃。 消息传到三皇子耳中,早就学会掩盖自己情绪的三皇子狠狠的砸碎了最喜欢的青瓷杯,面色如土,随即狰狞的掩盖了他本来很是耐看的好皮相。嘴里碎碎念念似得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孟应诺作为镇国公世子一时间也名声大噪,在国子监中,虽然孟应诺低调行事,可也挡不住心思活络的人纷纷来讨交情。而潘允旗在这个时候旗帜鲜明的倒向了三皇子一派,为三皇子效力。 青丞知道了潘允旗终于如愿以偿的巴上了三皇子,也不得不感叹潘允旗的心思城府。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百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可既然是雪中自然危机多多,潘允旗能在这个时候放手一搏,以获取三皇子的好感和信任,这样的魄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三皇子也如青丞所料,对着潘允旗此时的投靠是大加赞赏,把潘允旗奉为上宾,俨然有把潘允旗当做第一心腹看待的趋势。而对着孟应诺,三皇子也死了拉拢的心思,冷淡了很多,虽然明面上还未撕破脸,但是私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青丞作为孟应诺一系的人,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对着三皇子一派那是有多远就走多远,绝对不会没眼色的给三皇子和孟应诺他们当炮灰。可麻烦不是青丞想避就能避开的。 三皇子从宫中出来,今日他的眼线回报他说,俪贵妃今日就会向皇帝请奏,萧天遥和二皇子的亲事。三皇子认为,以俪贵妃的得宠程度和萧天遥特殊的身份,他父皇是不会不答应的。可一旦萧天遥嫁给了二皇子,孟家也就是二皇子最有力的后盾,太子之位十之八、九也要落在了二皇子的身上了。 想着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二哥,三皇子心中气愤极了。明明他出生比那个二哥强多了,一个奴婢之子,只不过比他先出生几个月,命好的给了俪贵妃做儿子就处处压他一头。 明明他的文章策论比那个武夫高出那么多,明明他出生于太后的母族,可遇上了本朝第一世家出身的俪贵妃,他就生生矮了一头。他努力的拉拢孟家,积极的去讨萧天遥的喜欢,可最后还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一场空。 三皇子心灰意冷,可心灰意冷之下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本来想不去国子监的,他不想让别人看他的笑话,他是皇子,就算输了也一样高高在上,让别人仰望。 但是心中憋着的气却让他不敢在宫中,怕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让自己的后悔。于是,他还是去了国子监。至少在国子监他身份最高,就算有些出格,也没人管的了他。 而潘允旗这些日子过的并没有外人看着那么风光,三皇子心气极高,他和三皇子是同窗,自然知道三皇子很注重给他带来利益的人。潘允旗本来是想借着主和之事在国子监压住孟家一派,让三皇子看看他的本事,也是他给三皇子的一份投名状。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罗青丞,逼的他铩羽而归,生生的在三皇子面前丢了大脸,甚至于要不是他有个好师傅,在国子监中的领头地位也会被抹杀了。一想到自己本来大好的前程就被罗青丞这个不起眼的乡巴佬给毁了,潘允旗就恨的牙痒痒。 文人最重名声,就是他再恨罗青丞,可刚刚和罗青丞有了矛盾就去报复罗青丞,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是个心胸狭窄的,睚眦必报的。这样,他可就真的要糟了。 所以,尽管潘允旗恨不得让罗青丞消失,可他硬是忍着,对着罗青丞见了面还客客气气,没有半分不到之处都给人挑不出来。果然,外人都称赞自己度量宽广,宅心仁厚是君子的楷模。 但这不代表潘允旗真的不在乎,反而是越压抑越难受,他从厌恶罗青丞到了现在狠毒了罗青丞。潘允旗是无时无刻都希望能好好的教训罗青丞,把自己心中的那口抑郁的闷气给发泄出来。 等到了朝廷发兵,三皇子失势,潘允旗知道现在就是他等待着的机会,能更好的得到三皇子的信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投靠了三皇子。 可皇家那是好混的,三皇子虽然感念于他的衷心可对着他也只是看着好看,其实并没有给他什么实际的好处,他原先打算着的三皇子身边第一人好似做到了,可只有他知道,三皇子其实最倚重的还是他的表兄展成辉,他只是个幌子。 潘允旗心中有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气闷,他自己认为就是因为和罗青丞之争败北,三皇子认为他不堪大用才对他如此,所以他把一身的闷气都放到了罗青丞的身上。 而青丞在国子监秉着好好学习,低调做人的原则,潘允旗时常想找麻烦也都找不到什么大麻烦。 而三皇子黑着脸过来,潘允旗作为他的得力下手自然是全程跟着的。青丞这些天躲着三皇子一行人,今天也是这样,看着远处三皇子和潘允旗在一起,他赶紧改变路线,准备换条小路过去。 可惜,今天幸运女神不在家,青丞被眼尖的潘允旗看到了。且大声的喊道:“那不是罗解元吗,怎么见了三皇子就走了,也不来请安?不会是巴上了孟世子就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了吧。” 潘允旗话中的酸味飘出了老远,青丞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见躲不过,青丞只好过去给三皇子请安,拱手道:“给三皇子请安!” 潘允旗其实刚刚只是想让三皇子对着罗青丞反感,可话一出口就暗叫不好。因为三皇子平时对着孟应诺很是热情,连带着对着罗青丞也算是客气,他现在这么明晃晃的给罗青丞下眼药,实在是有违他君子的名声,还给三皇子留下个小肚鸡肠的印象。 在潘允旗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挽回自己在三皇子面前的形象时,三皇子却是另一种想法。他先前才知道他的二皇兄和孟家算是彻彻底底的连成一片了,对着孟应诺自然不再有什么情面,对他来说孟应诺不再对他有价值,甚至是对着他有危害,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手软的,只要有机会他一定把孟应诺干掉。 而平时他对着罗青丞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他也知道潘允旗对着罗青丞的不顺眼,要是搁在过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毕竟当时孟家还有争取的可能,犯不着为着个小人物就破坏了和孟家有可能的结盟。而现在嘛?孟家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到了他二皇兄那边,自然就是他的敌人。 对待敌人他是不会手软的,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想到先前得到的消息,俪贵妃要请旨为萧天遥和二皇兄指婚,他心中就一阵气闷。俪贵妃的外祖是孟家,要不是孟家默许了,俪贵妃也不能这么干。 既然孟家这么不给他面子,他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罗青丞,告诉众人他是皇子,虽然拿孟家没什么办法,可对着依附于孟家的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敢像苍蝇似得围着孟家团团转。 有了这个念头,三皇子看着青丞是怎么看怎么的不顺眼,对着青丞冷着脸说道:“大胆,罗青丞,不要仗着有孟应诺给你撑腰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你一介草民,见着本宫为何不跪?这是蔑视本宫,蔑视皇室吗?”三皇子对着青丞就是一阵责难,他想着以不敬皇子给罗青丞治个大不敬的罪,杀鸡儆猴,也让国子监众人知道这个天下是谁家天下。 青丞被三皇子一阵发难,好在他对着三皇子有些防备,并没有被三皇子的不敬皇室的大帽子吓到,而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启禀三皇子,草民不是不跪,而是草民身为举人,皇上恩赐草民等可见官不跪。既然如此,草民自然是要遵从圣上旨意的。”青丞也不想和三皇子对上,可要是真被按上个不敬皇室的罪,那么说国子监能不能呆得下去,就是性命说不定都难保,三皇子太狠了。 潘允旗看着三皇子今天竟然明摆着要收拾罗青丞,心中一喜,对着三皇子添油加醋的假意劝慰道:“三皇子,我看算了吧。毕竟罗青丞是孟世子的人,他就是目中无人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三皇子您就是心太好了,什么人都敢和您对着干。” 这话挑起了三皇子的新仇旧恨,他想着他对着孟应诺礼让三分不就是为着孟应诺能支持他,可孟应诺却不识抬举,现在连孟应诺的一条狗殴斗敢和他这样说话。在他的眼中,他今天如此的说了,罗青丞就是被打死了也只有感恩戴德的份。 而三皇子没想到罗青丞一个小小的寒门子弟竟然敢顶撞他,还搬出了自己的父皇来压他。想到自己父皇对着展家和自己母妃的不喜,他心中就一团火。自己的父皇是皇帝他不能怎么着,而作为儿子他更不敢有丝毫怨恨之心,可这不代表着有人来拿他父皇的名头来压他。 是提醒他不受宠,还是笑话他就算是皇子也是他父皇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想到这儿,三皇子暴怒了,这些日子憋着的气也找到了发泄口,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来啊,把这个不知尊卑的贱民给本宫拖出去打三十大板。”三皇子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侍卫把青丞压着走。 青丞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毕竟他不是官宦子弟,无根无萍的,三皇子贵为天潢贵胄,他要是真的下定心思不顾忌其他,自己不说挨板子恐怕性命也是难保的。这就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强权生来就有。 青丞不再说什么,毕竟三十大板他还是能承受的。他知道自己身为国子监的学子,三皇子是不会把他杀了的,特别是用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毕竟在国子监有的是勋贵子弟,三皇子可以教训一下不顺眼的同窗,可要是打杀一个同窗,就算青丞没有什么后台,那些勋贵们也不愿意。毕竟那样做是不是皇室在给他们下马威,今天能杀了他罗青丞以后也能杀了他们的孩子。 所以,青丞清楚知道今天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可性命应该是无碍的。 潘允旗给那打板子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个侍卫跟在三皇子跟前,对着潘允旗和眼前要受刑的学子有过节心中清楚,给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着潘允旗献媚的笑了笑。 潘允旗见侍卫心领神会了自家的意思,心中得意,看着被强压在地上的罗青丞,挑衅的看了看,不是伶牙俐齿吗?得罪了他,照样让他屁股开花。 青丞就这样被压在地上打板子。 第八十一章:劝慰 青丞原先以为自己能受得住这三十板子,可第一板子打下的时候,青丞就感到自己的屁股一定是砸开了花,疼痛席卷了全身,他咬着牙,从没希望自己能是个木乃伊,全身没有知觉,这样就不用接受这样钻心的疼。 “啪!”、“啪!”、“啪!”,板子一下一下的往青丞身上招呼,青丞都能感觉到那厚重的板子是怎么的落下的。才打了五板子,青丞的屁股上已经一片血色,青丞也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嘴里发出了细微的闷哼,尽管青丞告诉自己不要让那些看他笑话的人嘲笑自己,可从头尖冒出的冷汗在告诉他控制不住细微的痛苦传了出来。 青丞两世为人,都没有真正的受过什么罪。所以,现在挨着板子的青丞感觉就是在了地狱。明明打的是屁股,可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而侍卫已经是行刑的老手,知道怎么样用力让人吃苦,而且他力气大板子下的实诚,只是才打了五六板子,青丞的屁股恐怕就已经血肉模糊了。他有心讨好潘允旗,专挑着疼的地方打。 在侍卫看来,潘允旗讨厌青丞,而潘允旗又是三皇子的座上宾,能得了他的欢喜,对着自己以后的前程自然是好的。至于青丞这个没有根基的小人物就是打死了也没什么了。谁让他不开眼得罪了三皇子呢! 青丞只感觉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度日如年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怀疑要是真的打完了三十板子,恐怕他也没命了吧。难道真的要命丧此处?突然青丞心中涌现出一股不服气,他还有那么多亲人在等着他,难道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早有人在三皇子打青丞的时候去向孟应诺去报信,孟应诺得到消息赶紧赶来,他可是知道严卜源对青丞的心思的,这把青丞打出了三长两短的,严卜源能放过他?特别是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着打压他,把青丞当做了靶子打给他看的。 孟应诺一看青丞被按在地下打的已经奄奄一息了,心中着急,也顾不得三皇子的皇家身份,对着侍卫赶紧呵道:“住手!”而且里面欺身向前探了探青丞的鼻息,发现青丞只是昏迷过去松了一口气。 侍卫看着孟应诺来了,心中先是一惊,可一想他是三皇子的人,并不把孟应诺的命令当回事,还想再打下去。孟应诺是真的生气了,对着侍卫就是一脚,踹的侍卫翻了个跟头。 三皇子没想到孟应诺能真出了阻止,毕竟在三皇子看来,即使青丞依附于孟应诺,孟应诺也不会为着这个小人物出头来开罪自己。而孟应诺不仅出来了,还直接的拦下了他的侍卫。 三皇子看着孟应诺对着自己的侍卫狠狠的瞪了瞪眼睛,心中有些不妙,可转过来却是更多的不爽。这个孟应诺是真的没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中,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就能下自己的面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真是欺人太甚! 三皇子这样一想对着孟应诺也黑下了脸,语气淡淡中透着一股冰冷的说道:“孟世子,不知道本宫的侍卫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作为?他在执行本宫的命令,你这样做是想做是什么?” 孟应诺并不惧三皇子,虽然三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可他身为孟家的继承人,权势并不比不得宠的皇子低。以前为着避嫌,他多多礼让三皇子,同样也是为着孟家能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可这样不代表他就是个能被拿捏住的人。 所以,孟应诺也是面色如常,甚至于连平时的客气也尽数去了,只不过声音还是略显的有些激动的说道:“三皇子,微臣不知道在国子监竟然有殴打同窗这样的规矩。青丞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三皇子如此动怒,要置他于死地?虽然三皇子贵为天潢贵胄,但国子监是读书人的圣地可容不得权贵放肆。三皇子仗势欺人,打杀无辜学子,微臣少不了要请家父上奏吾皇,给天下学子一个公道的。” 三皇子没想到孟应诺这样的和他对峙,他是皇子没错,可镇国公现在统领三军,他父皇都得礼让三分,真让镇国公上奏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得被训斥一番。 潘允旗看着孟应诺一改先前圆滑的态度,咄咄逼人,而三皇子好像进退两难的样子,赶紧上去打圆场表忠心说道:“孟世子误会了,三皇子礼贤下士,怎么会仗势欺人。实在是罗青丞他不知好歹,冒犯了三皇子,三皇子心慈不过是小惩大诫于他,让他长长记性。” 孟应诺却是看也不看潘允旗,他来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在国子监中他们从来没有给三皇子行过跪拜之礼,而三皇子以此借口责罚青丞,就是要给他看的。孟应诺心中清楚,可也更为的懊恼,这要是被严卜源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他一定会连着他一起迁怒的。 当然对着潘允旗这个煽风点火的小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他对着三皇子说道:“三皇子,当年世宗定下的规矩,在国子监中只有先生和学生,没有皇亲贵戚子弟。在国子监中以学问为尊,不可以势压人。不知道三皇子知不知道这规矩?” 三皇子被孟应诺这几句话弄的脸涨长了猪肝色,他当然知道,可他是皇子,就算做了什么,谁敢来说他,可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孟应诺扒下脸皮这样一说,众人只会觉得他仗势欺人,任性妄为,没有容人之量。 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从今日起,孟应诺和他是真正的楚河汉界,划清界线了。三皇子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再打青丞的了。他只好恨恨的带着侍卫和潘允旗走了。 而孟应诺带来的人,早在孟应诺和三皇子说话的间隙给青丞治了一下伤。而秦子牧也带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夫赶来过来。大夫先给青丞止了血,清理了伤口,上了伤药。 孟应诺心中担忧,问着大夫说道:“大夫,不知道病人现在如何,可有大碍?” 大夫摸了莫花白的胡子,说道:“这位少年伤的很重,幸好救治的及时,在家休养上几个月,老夫再给他配些药。只要不发烧就没大碍了。不过,这次伤的这样重,老夫怕以后会有后遗症。” 秦子牧本来是要跟着孟应诺来救青丞的,可孟应诺担心秦子牧性子急要是冲动之下和三皇子起了冲突反而耽误了青丞,所以就打发他去请了大夫。现在一听大夫这样说,他担心的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小时候也被打过板子,可也没你说的这样的重啊,青丞是怎么回事?” 大夫看着有人怀疑他的专业水平很不高兴,对着秦子牧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医术不说家喻户晓,可在京城这个地界也是有名号的。这个少年他看着是被打着几板子,可这板子打的又重又刁钻,这是挨的不多,要是再打几下下去,说不定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周围看着热闹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三皇子对着人和和气气,好似没有架子,可这手抬一抬就能要了别人的命?这次是罗青丞不小心撞到了三皇子手上,为着一个对皇子不敬就把罗青丞给打死了。这要是换成自己。是不是也如此? 在国子监中上学的学子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还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现在被眼前这样血淋淋的场景一吓,有好些对着三皇子势力眼热的人收了心,不再往三皇子跟前凑了。三皇子在国子监苦心经营的好形象也去了个干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青丞被送回家中的时候,严卜源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和青丞分房间睡觉。毕竟要让青丞知道他长大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独立,一个独立的人怎么能依靠着别人,赖着青丞呢。 可一想到要和青丞分开,严卜源就一万个不愿意。还没等他想好了主意,青丞就被人横着送了回来。严卜源吓的心惊肉跳,要不是摸着青丞还有鼻息,严卜源当场就能发疯了。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青丞,眼睛闭了闭,心中害怕极了,就怕青丞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看着红红的白纱布,不忍再瞧。 严卜源守着青丞,调整了心情,掀开了青丞的伤处,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想着青丞那么怕疼的人,手上破了口子都要让人哄上半天的娇气。可现在却被打成这样,受伤的当时该有多疼啊。青丞是怎么样挺过来的,为什么青丞受到伤害的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为什么不是他替青丞受伤啊。 孟应诺亲自送青丞回来的,他知道严卜源对青丞不一样,可看着平时习武切磋伤的再重的严卜源从来没流过一滴泪的人,只是看青丞才伤口就已经红了眼睛。他心中想着是不是要改一改原先的计划了。 一个感情为重的捷北王已经让萧家去了一大半,要是再来一个,孟家和那些依附于萧家的旧部还有没有复兴的希望?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再想的事情,现在是要和严卜源怎么说青丞的事情。毕竟,青丞是被三皇子打伤的,可追根到底还是他连累了青丞。以着严卜源对着青丞的在乎,恐怕他这些日子和严卜源可以拉近的距离又白费了,说不定还能让严卜源记恨上。 这么一想,孟应诺就打算让三皇子来背着个黑锅了。 严卜源在知道青丞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有心思来问孟应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应诺说道:“卜源,这次青丞受伤是因为和国子监的潘允旗有旧仇。而潘允旗现在攀上了三皇子,三皇子为着收拢潘允旗就故意的找茬罚了青丞一顿板子。三皇子贵为皇子,就算是勋贵子弟碰到他也是夹着尾巴做人。我知道消息赶去的时候,青丞已经被打了一半的板子了,虽然我拦下了后面的板子,可青丞也受不住昏了过去。” 严卜源听着孟应诺说的话,心中对这潘允旗和三皇子狠狠的记下了,可转而又生起了一股无力的感觉。自己还是太弱了,就算喜欢青丞,可也没能力保护他,看着他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连仇人的边都沾不到。 孟应诺也看出了严卜源的无力和悲愤。他试着说道:“卜源,三皇子嚣张跋扈,对着青丞以前也为难过,好在当时我还有些薄面。可我父现在更多的倾向于了二皇子了,三皇子就不太买我的面子了。倒是让青丞受了委屈,哎!说来说起,谁让三皇子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严卜源听了半响悠悠说道:“可还有句话说的是:君待臣如猪狗,臣对君如草寇!” 听着严卜源这样说,孟应诺一喜,他想或许这次青丞受伤对他来说并不是都是坏事。 第八十二章:照顾 严卜源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大梁人,可他身边的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避开了忠君的思想。青丞给他讲的第一个睡前故事就是杨家将,而严卜源当时就很不屑于杨家将中的皇帝,明明是他害怕杨家功高震主害死了杨家儿郎,却把责任推给了一个奸臣。 所以,在他心中并没有死忠的想法,在这方面倒是和孟应诺不谋而合了。而且那个时候青丞正感慨于萧家捷北王的去世,对着皇上这种生物很是谢禁不敏,对着还没有形成正确价值观的严卜源就稍稍的带出了些。 这样是竹嬷嬷无意中发现青丞有这样的做法时,没有阻拦严卜源和青丞一起学习。毕竟从一开始,竹嬷嬷就清楚她的小主子以后要走的是条什么样的路。 而现在严卜源对着伤害青丞的皇家人那是恨的牙痒痒,他的心中看来没有读书人那种天家再不堪能为天家死就是一种荣幸的想法。谁待自己好,谁能给自己最大的利益,自己就效忠谁。等价交换而已,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青丞灌输的一些思想让他心中有着一股不甘人后的报负。 现在他没想到那么多,却对着大梁的皇室没了好感,甚至于很是厌恶。厌恶自己面对强权的无能为力,记恨皇家的霸道蛮狠。他心中有股变强的欲、望,至少再下一次青丞有危险的时候,他能保护他,让青丞不再受伤害。 孟应诺虽然不知道严卜源的具体想法,可就凭着严卜源刚刚的两句话,他就知道严卜源并不是那种死忠之人,而心中就更定了些。毕竟不管什么样的机会总要当事人有这个心才好。 孟应诺知道严卜源担心青丞,也不多留,他要回去好好想想严卜源的话。再准备下一步的动作,时间也不多了。他父亲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军权在手,眼看着事情越来越顺,他不会让最关键觉的人出现问题,不管用何种方法。 严卜源现在不用担心自己怎样让青丞觉得他长大了,因为他现在天天最大的事情就是照顾青丞。当然对着习武和学习也是更加用心了。好似先前的彷徨和迷蒙在这次的事件之后都消失了。 严卜源知道要是没了青丞,他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是白搭,而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更为的清楚现在对于他和青丞都不安全,他们没有根基。在京城这样的权贵之地,一个大人物张张嘴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严卜源从来没有一刻是这么的渴望权势。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竹嬷嬷夫妻的异常,孟应诺的刻意接近,都让严卜源知道他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甚至他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姨娘,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恐怕他不姓严,说不准姨娘也不是他的姨娘。 青丞是被痛醒的,屁股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青丞趴着睡,一点不敢动弹。严卜源陪床的,青丞一有动作他就惊醒了,看着青丞醒过来严卜源放下心来。 青丞看着眼前睡眼朦胧,顶着鸡窝发型的严卜源盯着自己看,就怕自己消失似得,心中过意不去。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吓到了严卜源,他清楚亲人受伤那种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的心情。所以对着明显担心他的严卜源,青丞愧疚了心软了。 看着严卜源眼睛中的血丝,青丞想着严卜源肯定是没休息,才如此的憔悴。否则以严卜源的武功对着不可能脸色如此的苍白,而且有着少许洁癖的严卜源眼角竟然挂着眼屎,这让青丞又窝心有心疼。 自己疼的孩子没白疼啊,青丞还是自豪的。不过,他还是用自己沙哑的嗓子说道:“萝卜,我,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否则我会担心的!” 严卜源不说话沉默着,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青丞,听着青丞沙哑的声音,他动了动一夜没动的身子,起身眼睛一直看着青丞倒了一杯温水给青丞。 青丞趴着手也没什么力气,严卜源见状干脆他喂着青丞喝水,完了还细心的用手绢给青丞擦去了嘴角的水珠。动作轻柔的就如同羽毛似得,生怕弄痛了青丞。 青丞喝了水之后,声音稍稍清亮了些。他看着严卜源的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虚。明明自己是大哥还让做弟弟的担惊受怕,真是太不称职了。 青丞心中自我反省了一下,对着严卜源态度更为的温柔,说道:“萝卜,你别担心了,赶紧去休息。我没事了,要是你自己不好照顾自己,生病了。我也会担心的,到时候说不准为我就伤病加重了。” 严卜源这才开口说话,可能一晚上都担心着青丞,他声音有些低沉,鼻子更是有些堵塞,听起来声音刺刺的:“青丞,你放心,我没事的。我身体好的很,你别担心。你身子后面还疼吗?我看着消肿了不少,我让竹嬷嬷给你炖了药膳,你得好好补补。” 青丞本来还担心严卜源要问他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他在心里打草稿,虽然三皇子很让人讨厌,可毕竟他们身份不同,青丞就是有心也无力。他知道严卜源对着他好,不希望他心中存着事,压着自己。所以他准备把这次的事情轻描淡写了。 可严卜源竟然问都没问,青丞就知道了,严卜源是知道了。他暗拍自己的脑袋,想到了总是和严卜源一起混的孟应诺。有那家伙在严卜源必然把当时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么一想青丞就不打算在说什么了。 竹嬷嬷知道青丞醒了端着做好的鱼片粥进来,对着青丞慈爱的说道:“青丞少爷,竹嬷嬷我做了乌鱼粥给你,乌鱼啊是对伤口有好处的,你得多吃些才能好的快些。”说着就把鱼片粥端着放在了桌子上。 严卜源对着竹嬷嬷笑了笑,感谢的说道:“竹嬷嬷,谢谢你!你先出去吧,我会照顾好青丞的。”竹嬷嬷听到自己的小主子这样的说,自然很是顺从的出去了,同时还很贴心的帮他们把门关起来。 青丞准备爬起来吃点东西,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被打时就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现在肚子已经饿的唱起了空城计。鱼片粥的味道一出,青丞就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可惜,他才刚刚动了动身子,屁股那边就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他“龇!”的一声轻呼出口。一出口就很尴尬,只是硬撑着做无所谓状。 严卜源见了青丞这个模样,哪里还坐的住,赶紧着急的说道:“别动!我来,你现在有伤在身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要是伤口斯开了,可怎么办好?” 青丞想说这没什么事情,可看着严卜源担忧的眼神就说不出话来,只好把这些话咽在喉咙中,老老实实的不再动了。 严卜源这才满意了,端过桌子上的鱼片粥,微微的凉了一会,坐在了青丞的面前挖上一勺子,吹吹凉了再喂给青丞吃。青丞看着严卜源认认真真的吹凉鱼片粥,那神情庄重的就好像自己奶奶拜佛一样,心中流过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鱼片粥已经烧的入味了,青丞吃进嘴里就感觉一阵爽滑和鲜香,一口咽下去就等不及的吃第二口。因为鱼比较腥,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鱼片粥温度还是很热的,严卜源尽忠职守的一勺子一勺子的吹凉喂给青丞,一碗鱼片粥很快就喂完了。 青丞有些意犹未尽,可惜严卜源却说道:“不能再吃了,不然要积食了!你在床上不能动,要是积食了会难受的。” 青丞本来还想让严卜源再给他吃些,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自己不方便的伤。当然,青丞更想到了自己要方便了怎么办?又不能动,这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青丞选择性的跳过这个问题,自我安慰的想到:船到山前必有路。而看着忙前忙后的严卜源,青丞发现自己一直当做孩子的他已经长大了,能妥妥贴贴的把他照顾的周全了。 青丞想着严卜源憔悴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问道:“萝卜,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吃些,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肚子。我没什么事情了,要是有事情再叫你吧。” 严卜源听着青丞这么说,不高兴了。对着青丞绷着脸说道:“青丞,我不饿。你现在伤的这样重,身边没个人怎么行?我已经在护国书院那儿请好了假了,等到你好了,我再去。” 青丞一听连忙说道:“万万不可,萝卜,我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你可不能为着我耽误学业,否则我自己都过不去。再说,不是还有竹嬷嬷她们吗,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听着青丞这样的话,严卜源藏在心底的愤怒喷薄而出:“青丞,我就是要让你不安,我要让你知道,你受伤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受伤还是我、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亲人的事。你照顾好自己?难道就是把自己照顾的一身伤,被人抬着回来奄奄一息?青丞,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 青丞不说话了,心中知道严卜源这次是真急着了,虽然这次的事情算的上无妄之灾,可不管怎么样,让严卜源担心着急却是事实。这么一想,青丞底气就软了,安抚的说道:“好了,萝卜,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自己。你别急了,你看,我不是没事了。” 严卜源看着青丞服软,也不再说什么,毕竟青丞现在伤着,最可恨的是那些伤害青丞的人。严卜源心中发狠,暗暗发誓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伤害青丞的人百倍还之。 竹嬷嬷过了一会又送了一碗粥,不过这次可不是给青丞的,而是给严卜源的。竹嬷嬷可对自己的小主子关心的很,当然舍不得他饿肚子。严卜源就在青丞的用眼睛的注视下,才坐在旁边三口两口的吃完了。 青丞老是趴着,浑身感觉都酸痛,哪里都不舒服。严卜源在旁陪伴,心都落在前青丞身上,自然发现了。他找来了两个枕头,垫在青丞身下,还帮着青丞按摩了胳膊和肩部,尽量让青丞舒服些。 当然。让青丞尴尬的方便事件还是严卜源给完成的,这让自诩是老大的青丞很是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 到了晚上,严卜源不经竹嬷嬷的手,帮着青丞洗脸洗脚,拿着毛巾给青丞细细擦着他白皙的脚。圆润的脚趾头因为主人的不好意思而微微弯曲着,严卜源看着有些好笑,青丞常常喜欢以大人自居,现在这样他肯定是摸不下面子的。 一天下来,青丞看着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严卜源,心中感慨万分,有些甜有些酸,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欣慰喜悦。这些复杂的感情在他胸中激荡。只有至亲的人才能不嫌弃你在任何不堪状态下的模样,严卜源做到了。 而严卜源却是盘算着等青丞好些,得好好问问三皇子和潘允旗的具体事情,他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青丞的这次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完了。 他虽然算不上君子,但报仇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第八十三章:家书 严卜源在青丞身边照顾他,而孟应诺也没闲着。他知道严卜源现在对着三皇子一派那是恨之入骨,要是自己能帮着他教训一下,一定能更拉近和严卜源的距离。同时也让他知道皇家也不过如此,并不是高高在上,只要运作的好也能把皇室子弟打落神坛。 萧天遥知道青丞被打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了。虽然她想天天缠着青丞和青丞在一起。可她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能时常的出去,最多给青丞写写书信让青丞不要忘记她。 但这几天,她母妃好似下定决心要给她指婚,她心中慌张的不行。萧天遥明白她母妃想把她嫁给二皇子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二皇子和她母妃没有血缘关系,最好的办法就如她母妃想的那样,由她和二皇子结合,生下一个有萧家血脉的继承者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孟家、萧家和皇室才能形成最坚固的同盟关系。可萧天遥却想这样,她从小被皇帝宠着,同时身边的人都想着把她和皇子们凑对。萧天遥心中很是反感,对着和她岁数相当的皇子们是相当的排斥他们做丈夫。 特别是她从小生活在皇宫,看多了后宫的阴谋诡计,为着那一个男子那么多女子红颜老去,年华在争斗白白的流逝,最后消失在了后宫这样的大染缸中。就是她母妃宠冠六宫,也不是遭到太后和其他妃子的陷害,要不然她本来会有的小弟弟怎么会都六个月了就没了。 萧天遥虽然不大,可她看多了,不想像她母妃一样,为着爱人进入皇宫,就算皇帝心中属意的是她,可为着平衡朝堂势力,为着子嗣繁衍,还是会有后宫三千。而她母妃还要大度的帮着皇帝管理这些女人,争风吃醋,一辈子就这样消沉在后宫的争斗中。 她明白,只要她嫁如了皇室,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母仪天下。可那又怎样?她母妃虽然是贵妃之名可却是皇后之实,但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去宠别人,强颜欢笑的装大度。 萧天遥自认为没有她母妃那样的本事,也不喜欢二皇子,不愿意为他做这样的等待和付出。要是没有青丞,她只是抵触不还太反抗,可现在她的真命天子出现了,她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虽然这些日子,她都在皇帝身边撒娇卖萌,言语间暗示自己心有所属。萧天遥有种直觉,她敏感的发现,只要皇上喜欢青丞,愿意把她嫁给青丞,那么一切都是可能的。所以,尽管知道自己要是私下和男子交往被知道了会被罚,可她还是选择给了皇上只言片语。她相信皇上一定是知道了,她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皇上的雷霆之怒,还是成人之美。 在这样的忐忑之中,她写了书信给青丞以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没想到李格却告诉了她青丞挨打的消息,特别是传闻青丞伤的特别的重。萧天遥气愤,心疼,着急混杂在一起,恨不得立马去看看青丞。 在李格给出了青丞已经没有大事在家静养的消息后,萧天遥才放下了心,当然对着罪魁祸首三皇子那是恼怒的很。虽然,三皇子对着她客气有礼,不时的给她送些小礼物,可这不代表着萧天遥就能这样算了。 她现在满心满意的都是自己的心上人被三皇子打伤的愤恨,再加上三皇子的母妃淑妃和她母妃并不对盘,也被她记恨了,因此新仇旧恨一起,萧天遥心中决定给三皇子一个好看,来为青丞出出气。 而太和殿中,宣和帝也从暗探口中得知了三皇子打伤青丞的事情。三皇子再怎么不好也是他儿子,他对着三皇子有些失望,可也不会为着青丞去重罚三皇子的。 这些日子萧天遥的暗示和请求,让皇帝心情复杂。萧天遥是萧风唯一的外甥女,皇帝爱屋及乌对着她是千宠万宠,可以说皇帝自己的亲身孩子都没有她得帝心。萧天遥喜欢上了青丞,皇帝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要是真把萧天遥嫁进皇家,那么储位之争就定了,这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他身为九五之尊,对于权力是敏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在皇家,皇帝也不是全然放心的。为着大梁江山,他能狠下心来除了萧风,儿子就更不在话下的。以己度人,皇帝也怕定了太子,自己的权利被分散,被谋夺。正值壮年的他是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的。 而萧天遥喜欢上了青丞,虽然出乎皇帝的预料,可也解决了皇帝的心事。青丞只是个寒门子弟,身家清白,还走的是文官路线。把萧天遥嫁给她,那么就算萧天遥是萧家后人,可青丞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会太高。 而青丞是萧天遥自己喜欢的人,皇帝成全了她和青丞,自然能让老臣们无话可说,还能让萧天遥感恩戴德。就连俪贵妃也说不出什么过来,当然,满足了萧天遥的心愿,他也能减少心中对着她舅舅的愧疚。 可皇家历来高高在上,他生出的儿子在他眼中自然是好过青丞数百倍的,可萧天遥却选中了青丞。皇帝是有些不甘心的,这是说明他的皇子比不过一个农家子吗?这样一想,皇帝不舍得对着从小养到大的萧天遥发火,却是对著名不见经传的青丞迁怒了。 三皇子打了青丞,皇帝心中不喜三皇子的有失皇家风度的做法,可也不会多怪罪他的。甚至于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算青丞再得女孩子喜欢,这个天下是梁家的,那么皇家永远高人一等。 皇帝也更加对着自己安慰道:他没做错!为着大梁千秋万代的传承,为着皇家独一无二饿尊贵,他必须扼杀任何可能危险这一切的人,他做的是对的!是对的! 尽管皇帝这样自我暗示,可心中一阵传出的空虚和寂寞,想起萧风音容笑貌的时刻钻心的疼和悔,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而那张冰冷的龙椅在空旷的大厅中,高高在上,体会着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孟应诺知道自己安排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萧天遥之后,心中盘算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情况,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为此,他打算动用一下在皇宫中的一些小钉子,配合萧天遥。 孟应诺和萧天遥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萧天遥在皇宫中长大,可孟应诺时常出入俪贵妃处,他还是知道萧天遥的性子的。现在青丞无辜被罚,萧天遥知道心上人受罪,还是她一向不喜欢的淑妃一派干的,她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孟应诺不想承认,可他却不得不承认,皇帝对着萧天遥确实是个溺爱的慈父。他有把握,只要萧天遥不谋反,恐怕闯再大的祸,皇帝也能帮她圆场。所以,这次的事情由她出面是最好的。 有时,想到皇帝对着萧天遥的包容,甚至对着俪贵妃的宠爱,孟应诺就觉得讽刺。皇帝最应该对着好的人被他自己害死了,却把这些愧疚弥补放在了他人身上,不是本末倒置又是什么。现在再来后悔,不觉的太迟了吗?还是那句老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哪! 青丞的伤经过两天时间后,有些地方已经消肿下去了,用着孟应诺专门送来的伤药,青丞感觉上是比先前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只能卧床休息,什么也干不了。 青丞不算是个活泼的人,可也不是那种呆在床上不能动还能挨得住的人。人的娇气都是被宠出来的,在罗家时,罗老太太是把青丞当祖宗似得供起来,事事给他弄的妥妥的。青丞生个小病,罗奶奶总是哄着,抱着。 本来认为自己还是很坚强是青丞在这个世界却是娇气了。严卜源自然是发现了青丞的无聊和没精打采,可青丞伤着,是不能多动的。于是,严卜源就找了新出的话本给青丞,怕他趴着看累,严卜源就搬着椅子坐在他旁边,拿话本读给青丞听。 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并不悦耳甚至听着刺刺的,可青丞听着却觉得舒心。严卜源因为嗓音的原因,在外那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扮作冷漠不可亲近的面瘫。在家,除了和青丞能多说些话,也听不到严卜源的声音。 可是现在严卜源却是对着他念话本,一点也不遮掩自己公鸭般的嗓音,青丞自然知道是为了他。青丞自从受伤之后,渐渐的发现严卜源长大了,能成为他的依靠,他的后盾。这是种无法准确叙述的感觉,可却是一种令人愉悦的。 严卜源念完了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对着青丞吐糟说道:“现在的话本写来写去都是一个样,青丞你说,一个大家闺秀,从小受到正统的家族教育怎么会私下见男子呢,还一见钟情?看样子写这话本的就是个酸腐的读书人。” 青丞听着严卜源老气横秋的点评着,觉得好笑。笑骂道:“萝卜,你才多大啊,还酸腐的读书人。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现实中已经有好多规矩礼法,话本就是给人消遣的,要是在一堆的规矩不能娱乐,谁还去看它呢。” 严卜源自然不会和青丞辩驳的,看着青丞这些天好了许多,严卜源心中稍稍开心了些。想了想,还是把前些日子受到的罗家书信给青丞说一下,也省的青丞担心。 于是,严卜源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家中来信了。前几天你伤着,我就给忘了。信中说道,爷爷奶奶,舅舅舅妈都不错,让你别担心,还说现在延迟了科举,你也别急,等过些日子他们看看能不能来看看你。” 青丞听着自己的爷爷奶奶能过来,心中兴奋,想坐起来,可一动就疼的叫出了声音:“哎呀!”。严卜源赶紧过去按住青丞,着急的问道:“青丞,你动的伤到了哪里,还疼不疼,快告诉我。” 青丞摸了摸碰到伤处,也不是太疼了,赶紧安抚严卜源说道:“萝卜,没事!刚刚一激动忘了屁股上的伤,你别急!我这只是皮外伤,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严卜源瞧了瞧,确定青丞没事才说道:“青丞,你别粗心大意的,你伤的这样的重要是不注意落下病症怎么办?我得好好的看着你,不让你动了。”说完,严卜源真的就坐在了青丞的床边,不走了。 青丞摸了摸伤处,有些心虚,自从受伤之后,他发现他和严卜源的地位发生了颠覆。以前是他管着严卜源,而现在是严卜源管着他。一说都是泪啊,这地位下降的,太快了! 严卜源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青丞,还有件事情。二妞前些日子生了个女儿,你多了一个外甥女了。奶奶说,已经帮你送了个长命锁和金镯子,让你放心。” 青丞算算日子,自己的二姐也是日子生了。他想到自己二姐那个有些无语的婆家,对着严卜源说道:“我二姐生了女儿,她婆婆没说什么?我记得娘上次让三妞写来的信上不是说二姐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婆婆说是要买个人回来伺候她儿子?现在二姐生了个女儿,杜太太能善罢甘休?” 罗家的信一般有三份,罗老爷子和罗宝根一起,由罗宝根代笔。罗老太太一份由三妞代笔;钱氏也时常来一封,也是由三妞来写。所以,尽管青丞不在家,可家中的消息却是知道的七七八八。 第八十四章:暗示 罗老太太的信是嘘寒问暖,当然少不了东家长李家短的琐碎小事;而钱氏的信就是围绕着身边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的事情。当然外孙是她的重点林孝誉更是钱氏书信的常客。而和杜家太太的各种龌蹉,钱氏也在书信中毫不犹豫的说给了儿子听。 所以,青丞是知道杜家情况的。严卜源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些事情的,他和青丞在一起,信件来了都是他们两个人看的。对着青丞话中的意思也是知道的,可严卜源在罗家对着青丞是没的说,从小就是青丞的小尾巴,和青丞好的像一个人似得。 而罗家的其他人,特别是罗家的几个女孩子,严卜源其实对她们的感情并不是太深。大妞一直以大姐姐的姿态对着严卜源和青丞,加上严卜源到罗家她已经懂事了,知道自己家是沾了严卜源的光的,所以对着严卜源很是关心包容,日子久了,严卜源对着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而三妞心宽的很,虽然比着他们大,可心智天真无邪,青丞实际上是把她当妹妹待的。严卜源也跟着青丞混,潜意识中对着三妞照顾了一些。 只有二妞,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影响,对着青丞不冷不热,只是努力的跟着竹嬷嬷学女红规矩,且她读了一些书,自认为能称得上是大家闺秀。以规矩尊卑为处事的标准,和青丞这个亲弟弟都不亲何况严卜源这个外姓人。 严卜源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反而性格中有着恩怨分明的倾向,二妞明面上待他客气,可眼睛中的怜悯却因为年纪小藏的不严实。严卜源在严府长到五岁,对着别人的情绪可谓是敏感的很。 像严卜源心底有自己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站在高处来同情他的人?因为是青丞的二姐,严卜源就算不喜也没表现出来,只不过疏远了而已。而且,他也不主动的去问二妞的事情,他心中还记得青丞为着二妞特意打听杜家,不赞同二妞嫁过去,可二妞一副不信青丞的模样。 因此,尽管钱氏多次来信,说了二妞在杜家生活的不如意,严卜源也没说什么。大家都长大了,自己选择什么生活就要为她的选择负责。现在青丞问了,严卜源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也知道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杜登科当年你就没看的上,可二姐自己愿意,我们劝也劝不住,现在这个样子也有大部分是她自己作的。” 青丞听着严卜源的话,他心中疑惑,青丞问道:“萝卜,这是怎么了?虽然二姐性子有些不妥的地方,可杜家也太不讲道理了。我娘有时候心眼小,可对着女儿们还说心疼的,按说有我娘在,二姐也吃不了什么亏啊。难道她干了什么事情?” 严卜源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实给青丞说:“二妞她生了女儿,杜家太太不满意,可舅母也不是好惹的,加上你中了举人,罗家的地位大增,杜老太太只是嘴里说说也不敢做什么。可没想到二妞被杜登科哄了几句,要做个贤惠人,把杜家太太的一个远房侄女纳进了家里。” 青丞一听呆了呆,这是怎么个说法?二妞脑子坏了,主动的找女人来和她分丈夫。不是青丞自大,以着罗家出了个举人而且他的前程看着还不错的前提下,二妞就是一直生女孩杜家也不敢给杜登科纳妾。 青丞缓了一会,忙问严卜源说道:“就算二妞她一时糊涂,我娘难道也不知道厉害?她能同意二妞这么干?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逼的二妞如此。她现在才进杜家几年,就算第一胎生了女儿,以后难道还生不了儿子?这纳妾不是脑子不好了吗?” 看着青丞满头雾水的样子,严卜源也不在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舅妈来信说道,杜登科和那个小妾好像有了手尾,回来哄着二妞把她纳了进来。舅妈气不过,上杜家理论,二妞自己站出来说是她是按照大户规矩办事。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请舅妈不要管她家的家务事。把舅妈气的都病在了床上,舅舅都放话了,以后二妞受了委屈不要找他们。既然不要他们管,那么以后也就记着,不要找他们出头。” 青丞更无语了,原先看着他二姐还是个知理的,就是一直太清高了些。可没想到二妞是被所谓的规矩给诓死了。大户人家那是没法子,靠着贤惠大度熬日子,本来娘家就不及夫家,再不依着规矩名声,正室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可明明是没法子的一种手段,二妞却把它当做了一种荣耀。依着过去钱氏给出的消息,青丞知道二妞对着长相才学都不错杜登科还是很有感情。现在二妞以杜登科喜好为主,顶撞娘家怕以后罗家就是再给她出头心中也会有了疙瘩。 而看着杜家的做派,以后二妞还有的苦吃。想到这儿,青丞觉得脑袋都是浆糊了,有气无力的对着严卜源说道:“她如此糊涂,以后要吃大苦头的。哎!她以为依着丈夫的欢心忍一时之气,退让一步就安稳了。可世人却最是喜欢得寸进尺的,今日你退一步纳妾,明日说不准为着他的前程子嗣休了你。二妞还是太糊涂了!” 严卜源知道青丞不好说,二妞不止是糊涂,而是愚蠢和不自量力。她以为她在杜家的地位是靠着她的贤惠和丈夫的喜欢,可忽略了罗家的影响。其实她能有能力对抗婆婆最大的底气就是她的娘家。 现在她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往里跳,旁人拦都拦不住。看着青丞心情不好,严卜源就聪明的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而是给青丞推拿了一下肩部,防止青丞老是不动会全身酸痛。 而青丞爱干净,严卜源更是每天就着温水给青丞擦洗全身。先前担心青丞的伤势,他眼中只有青丞的伤痕,时间久了,却是细细的偷偷瞄着青丞的全身。然后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严卜源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眼睛总会会瞄着青丞的身子看,手也下意识的去摸。青丞发现严卜源的小动作,还以为他和自己闹着玩,动了动身子说道:“别闹了,我痒痒!” 严卜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就顿住了,吓的脸色都有些变了,看着青丞没在意,严卜源才放下一颗提到胸口的心。老老实实的给青丞擦洗身子,再也不敢做其他的动作,就连眼睛也不敢看青丞了。 青丞在家养了十多天后,终于结疤了。期间,童止戈、秦子牧等人也都来看望过他。严卜源把他们打发走了,毕竟青丞要的是静修,哪里能让人吵到他。 而被严卜源忘到脑后的萧天遥却是派人送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和补品,还带了一些其他的礼品过来,看样子也知道价值不菲。青丞在屋子里,是严卜源接待的。 严卜源看着对着青丞这么殷勤备至的萧天遥,心中危机警报直线上升。好在是他出面,萧天遥也是派了人来而不是她亲自来,所以,严卜源三言两语的就把人打发了。还很有主意的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青丞了,这些天这么忙难免有些小事情会忘掉的。 不过,严卜源在心中却是又刻画了一下萧天遥这个名字,也在想着要孟应诺好好问问消息了。童止戈很早就告诉他,孟应诺答应帮他查查这个萧天遥,算算日子,应该也有结果了。 说曹操,曹操到。孟应诺想着青丞的伤势应该好上了许多,严卜源也有心思听他的说话了。这才到他这边,打算好好的给严卜源说说萧天遥,同样,能更好的让严卜源按着计划前行。 严卜源在房间里看着青丞熟睡,给他掖好了薄被,顺了顺掉下来的一束头发,才细心的把房门轻轻的掩上。看见孟应诺轻声的说道:“孟大哥,青丞在睡觉,我们到书房说话,他这些日子身上不好过,难得睡个安稳觉,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这个安排正和孟应诺的心思,他看着在门外候着的竹嬷嬷,给她使了个把风的眼神,跟着严卜源进了书房。 严卜源的书房中并没有摆设,不过书却是不少,分门别类的架在两个大书架上。看着就给有一股书香气息。孟应诺没想到严卜源还有文人喜好书册字画。毕竟,严卜源看着就更为接近武官路子,加上孟应诺心中总是认为严卜源作为军人才是王道,所以他无法想象严卜源念着酸诗,摆在读书人姿态的样子。 严卜源可能知道孟应诺的想法,解释了一句:“青丞喜欢看书,这儿的书基本上都是他的。他特别爱惜书册,宝贝的跟什么似得。我平时怕麻烦都不怎么收拾这些书,就怕一个不注意弄坏了,青丞心疼。”话是这样说,可严卜源脸上满足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孟应诺回了几句话,和严卜源说了些话,就进入今天的主题。对着萧天遥的情况给严卜源说道说道。 “卜源,萧天遥是有这么个人,可他不是男的,而是个女孩子。而且还和你一样大,是捷北王萧将军唯一在世的后人,他妹妹的亲生女。不过,她被皇帝养在宫中,还是一品的固国郡主,身份贵重。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公主也比不上她尊贵。她身上除了帝宠,萧家在军部的威望和权势都系于她一身。” 孟应诺看着他说出萧天遥是个女孩子的时候,严卜源脸上就变黑了。他心中明白严卜源这样是为哪般,每每听到童止戈被那个闺秀看中了,他就是这个样子。 可他一点也不打算就此轻轻揭过,装作看不懂严卜源脸上重重的寒气,他故意调侃道:“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知道萧天遥竟然喜欢上了青丞,打算要皇帝赐婚。卜源,萧天遥可是俪贵妃的亲女,有帝宠有靠山有权势,青丞要是娶了她仕途肯定坦荡无忧,像这次这样受伤的情况是不会再发生了。相反,三皇子为着萧天遥身后的势力,还会来拉拢青丞的。” 严卜源听着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他紧紧的抿着嘴,心中翻江倒海,没想到萧天遥竟然是女子,还是个这么有身份的女子。他喜欢青丞原本就困难重重,现在一个郡主插、进来,不说身份,就是她是女子能光明正大的和青丞站在一起,受世人的祝福就让严卜源嫉妒的发疯。 而孟应诺好似还嫌刺激的不够,接着说道:“其实,要我说,青丞也是可怜。做皇帝的女婿哪有表面上那样风光的,这要是青丞心中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虽然做骏马有被人讥笑几句忍受一下郡主的坏脾气,可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但要是青丞心中有了喜欢的人,那就难受了。毕竟皇命不可违,萧天遥是皇帝的义女,算是皇室中人,皇帝赐婚,青丞敢拒绝吗?到时候,不过是多了对被迫分开的有情人吧。” 严卜源听了心中的火气更大。是啊,就如孟应诺说的那样,就算青丞也喜欢他,可他争得过身后有皇家撑腰的萧天遥吗?特别是他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可以光棍的私奔一走了之。罗家众人在青丞心中有是什么样的地位,他是知道的。难道这辈子真的要放弃青丞? 不,严卜源一想到要和青丞分开,要看着青丞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在一起,他的心就疼的厉害。他甚至有些愤恨皇帝,青丞受伤是为着三皇子,也是仗了皇帝的势伤害了青丞;现在出现的萧天遥是皇帝义女,也是依着皇帝的权来霸着青丞。真是可恶、可恨! 严卜源心中虽然想的多,可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他不想在孟应诺面前展现太多的真实情绪,同时也冷静下来,问道:“孟大哥,既然萧天遥是皇帝义女,那她又怎么会是俪贵妃的亲生女儿?” 不管怎么样,不战而降,可不是他严卜源的作风。他就算输也要拼死一搏。所以他要了解更多关于萧天遥的事情,来找出她弱点对付她。 孟应诺没想到在他的刺激下,严卜源竟然能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还主动的问起萧天遥的情况,看样子就知道是准备好好的和萧天遥争了。就凭着这份勇气和心智,孟应诺就觉得大事可成。 第八十五章:诱导 孟应诺心中千头万绪,口里忙答道:“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所有的一切要从一个人说起,那就是捷北王萧风。”孟应诺决定趁着这次机会把萧家推到前面来。 “萧风?”严卜源惊讶的反问道:“就是护国书院中最受人崇拜的玄衣军神,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捷北王?”严卜源在护国书院,对着捷北王那是不陌生。要说护国书院最开始就是培养萧家三十二护卫的地方,不过是萧家卫名声太响,慕名拜师的人多不甚数,干脆就办起了护国书院。 所以,萧家在护国书院真可谓是耳熟能详。严卜源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他枉死了,可不知道其他关于他的事情。他和青丞还私下中开玩笑的说道,萧家就好比杨家将似得,只不过萧家人儿子没生多,没能留条根罢了。 孟应诺可不知道严卜源心中怎么想的,他接着话说道:“就是你口中的捷北王萧风。当年萧风和宫中的五皇子交好,而那时先帝已经有了太子,五皇子母家势薄,既不居长也不居嫡,自然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可他心机深沉,混到护国书院和萧风攀交情,更是巧言令色的哄骗了萧风的爱慕。萧家子嗣一向单薄,老捷北王只生了萧风和他小七岁的妹妹萧静。萧风年少之时就陷进了五皇子的情网,五皇子野心勃勃,借着萧家的势力在朝堂上活动,很快赢得了不少势力。” :“而当时的太子和二皇子相斗,两败俱伤。五皇子看准时机,以肃清奸佞的名声逼的先帝传位于他。那时萧风正打败了大契,以玄衣军神威震大梁,就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发现五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身边已经有了三个有孕的侍妾,而其中还有先帝皇后母家高家的嫡女。萧风当年深爱五皇子,就算萧家一脉单传,老王妃多次相逼也没妥协,更是和亲妹说好了,等有了外甥就过继萧家继承萧家。为的就是不辜负心爱之人,可五皇子明晃晃的背叛和欺骗,让萧风心灰意冷。” 说到这儿,孟应诺提高了嗓音:“萧风虽然难受,可自尊和骄傲不可能让他和女子似得去争宠,于是他请兵远驻云城。皇帝自然是不愿意放萧风去外面掌权的,可当时大契来犯,不得已,萧风还是如愿以偿的领兵打大契去了。等过了半年,萧风接连大胜,皇帝受太后和废后高氏的撺掇,让高翔领兵五万去监军,以分萧风的兵权,牵制在民间声望大增的萧家。” 说着说着,孟应诺的声音低沉下来:“皇帝心中起了疑心,自然是多多的限制萧风的权利,高家更是狼子野心和大契勾结,出卖了萧风。在云城马围坡一战中,萧风陷入敌方陷阱,援军被高翔截断,萧风苦守五天五夜,最后弹尽粮绝,人疲马杀。萧风带领两百亲兵突围,护着部下被万箭穿心而死。”那句“万箭穿心”说的一字一字的,孟应诺表情扭曲狰狞。 严卜源也被孟应诺所说的感染了,严卜源嘴里没说可心中也是敬佩萧风的,可就是这样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死在了皇帝和奸臣之下,万箭穿心!这是何等的讽刺和残酷? 孟应诺沉默的半响,收拾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而俪贵妃就是萧风的亲妹,当年嫁给了忠勇侯世子魏嘉元,萧天遥就是魏嘉元之女。当年魏嘉元是帝都有名的贵公子,神秀俊朗,风度翩翩。他还是萧风的好友,忠勇侯更是萧家的旧部,两家联姻可谓是珠联璧合。而当今皇帝的胞妹安庆长公主钟情于他,可他只对萧静有情。当年萧家势大,而五皇子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没和萧风撕破脸,自然是不会明着抢萧风的妹婿的。而安庆长公主一气之下就嫁给了魏嘉元同父异母的弟弟。” “高家谋害了萧风自然要找个替死鬼,展太后和安庆长公主对着魏嘉元和萧静是恨之入骨。于是,她们设计在前线的魏嘉元然后把萧风之死嫁祸给了魏嘉元。妹夫杀了大舅子,而萧家最后的血脉也会被非议再也翻不起风浪。皇帝也是默许的,而当时萧静身怀六甲,丈夫是杀哥哥的凶手,她这个罪人之妻当然处境艰难。好在萧家旧部多有暗中照顾,她才没被发落。可这样也被逼着去了妇人犯错的庙宇中呆着,美其名曰:为兄长守孝。” “萧静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手中握有萧家暗中的力量。可为着哥哥和丈夫,她把大部分力量都放在了前线,身边接连遭受暗算。当时情况十分的紧急,而萧静肚中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萧家王爵的继承者了。可皇帝和太后能不能容的下?他们要萧家断嗣的目的司马之心路人皆知,好在萧贵妃阴差阳错的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孩子就是萧天遥。等到这个时候,萧风的护卫在那场战役中并没有都死了,其中活着的来京,在大庭广众之下写血书伸冤。萧家本就是天下人公认的忠义之人,为国尽忠,死的却如此的惨烈。天下哗然,萧家旧部和清流重压之下,高家被满门抄斩,皇后高氏被废,大皇子被扁为庶人。而太后也被送进了佛堂,只是安庆长公主是皇帝的胞妹,皇帝只是收了忠义侯的爵位并没有怎么重罚。” 孟应诺说着满脸的讽刺:“看,这就是皇家,皇帝亲人犯了滔天大罪也能安然无恙,而那些枉死的将士,萧家可怜的女婿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萧静作为萧家的后人,一时间倒是不好安排。等她守满了夫孝,就被皇帝接进宫做了贵妃。而萧天遥则是被封为了一品的固国郡主,养在宫中。” 严卜源听着心惊胆战,孟应诺把这么宫中隐秘说给他听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干嘛要知道这些?还有孟应诺说道“阴差阳错生了个女儿!”对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又是怎么回事?是说这个阳错阴差是和自己有关?还是自己就是那个阳错阴差。 严卜源心中烦躁急了,他知道孟应诺是故意告诉他这些事情的。他有种感觉,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现在快要水落石出了。难道他就这么被动的接受?然后按照他们的意思行事。 孟应诺看着严卜源的脸色不好看,知道他今天透露的消息够多的了,以着严卜源的聪明至少能把真相猜到个一半,至于其他的,他现在还不能全部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没确定严卜源真正的心思,孟应诺是绝对不好冒那个险的。 他转换了话题说道:“皇帝对着萧天遥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倒是溺爱的很,就是俪贵妃要责备萧天遥皇帝都不许,在皇宫中她算是一霸。我已经把青丞受伤的事情传给她,不日或许三皇子就要吃些苦头了。也算是为青丞出了口恶气!” 严卜源听着并没有多开心,让情敌为青丞出头,他心中滋味复杂,还是自己太弱了。连自己的心上人还要别人来报仇,真是无能啊! 严卜源只是淡淡的的说道:“那就先让三皇子出点利息,以后,我一定加倍奉还!”脸色的坚毅之色凝重。 孟应诺听了却很满意,严卜源终于激起了足够的权利欲、望,有了向往强大的野心,这些正是他们需要的。现在严卜源这样真的很好,至少比他预料的好出不少,看来罗青丞对严卜源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啊。 说了今天主要的事情,看着严卜源达到了他的目的,孟应诺也就识趣的告辞了。现在这个时候,严卜源也是不需要他这个人在面前的。还是给他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在孟应诺走了之后,严卜源到了青丞的屋子里,青丞已经醒了。正在挠屁股上的痒痒,这些天下来,他的伤已经结疤了可也痒了起来。青丞脸皮薄,伤又在屁股上自然是不愿意让严卜源来给他挠痒痒的,只好趁着严卜源不在偷偷的够着挠两下。 严卜源进来就看到了青丞手摸着屁股挠痒痒,那个样子很是滑稽,心情好了些,把孟应诺带来的烦躁也散去了许多。他大步上前,手轻轻的放在青丞的伤口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别动,这样会碰到伤口的。我来吧,这样下手有分寸些,你告诉我哪里痒痒就行了。” 青丞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背着严卜源自己私底下的动作,现在被放到了明处,心情那个叫囧啊。好在经过这些天严卜源的照顾,青丞接受能力已经很好了,被严卜源发现了就大大方方的说道:“就是屁股结疤痒痒,你挠上面些。” 严卜源细心的给青丞挠痒痒,等把青丞挠痒痒挠舒服了才歇了手。净了手,青丞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孟应诺说的事情给青丞复述了一遍。当然他有意的把萧天遥给忽略了,只是用俪贵妃之女代替,绝对的无名无姓路人甲一枚。 青丞听了嘴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这世界是怎么了,从小养到大的小表弟原来是个西贝货,还有那么狗血的身世和复杂的隐情,这是老天爷看他生活的比较闲给他抛个雷,希望不要把他炸的粉身碎骨啊! 青丞虽然怀疑竹嬷嬷非常人,可从来没想过严卜源的身世,毕竟严府是官宦人家没必要弄个假子嗣给罗家,还倒贴那么多银子。所以,青丞真没想过严卜源的身世有什么隐情。倒是私底下想象过竹嬷嬷夫妻两个人的爱恨情仇,没想到他只猜中了开头,结局却给他这么给大雷。 严卜源看着青丞呆呆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想到自己要真不是青丞的表弟,那青丞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严卜源一惊!心中暗暗唾弃自己,青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重情义又有良心。他和青丞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和青丞没有了这层表兄弟的关系,青丞对他也不会变的。 青丞也确实如严卜源所料,虽然心里复杂不是一句户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可他还是担心多于一切,对着严卜源问道:“那这么说,你不是很危险?要是你真是萧家后裔,那皇家能放过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皇帝能下狠手除了对他情深意重的萧风,你要是真是他的外甥,这个身份一旦暴露等着你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而是无止境的暗杀和迫害。你打算这么办? 青丞心中清楚和皇家讲感情道义那都是徒劳,最好的例子就在眼前,捷北王这样的,还不是死在了帝王的薄情下。他和严卜源都清楚,不要说什么小人作祟,要是没有上意,那些小人如何敢,又如何能有能力这样干? 青丞从历史上知道太多的例子,精忠报国的岳飞说是秦桧害的,而实际上到底怎么样大家都清楚,要不是宋徽宗怕岳飞真的救回了自家的皇兄和父皇,秦桧能杀了岳飞?杨家将要不是功高震主,潘仁美真的难坑死了那么多杨家儿郎?都是皇家有心,小人得势罢了。 就算皇帝现在对着萧家外甥女还不错,谁都不知道皇帝是政治作秀还是其他。真心假意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们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去赌皇帝快被狗啃尽的良心,这玩意,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少有。 这样看来,严卜源是走在刀尖上,步步危机啊! 第八十六章:闹腾 严卜源看着青丞关心自己,心中高兴,嘴角不自觉的裂开了,满肚子心思也压下很多。他把心中的大致想法告诉青丞:“我不知道孟家在这个中间扮演什么角色,可孟应诺既然敢和我交个底至少说明孟家现在不会对我们有害。虽然他们有什么目的也要我配合才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现在说那些还为时过早。” 青丞听着半响,对着严卜源的建议很不满意,这也太被动了吧。于是他说了说他的想法道:“萝卜,人心难料。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孟家对你有企图是明摆着的。可等到时候你真的不配合,那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把你的真实身份上报给皇家,你就会死的不明不白。他们找上你,不外乎是为萧家沉冤得雪,或许报仇雪恨。听着孟应诺的语气和言辞,第一种可能不大,我看十有八九是后者。” 严卜源作洗耳恭听装,听着青丞说完后,赶紧讨好的一笑道:“还是青丞厉害,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要是那样也不太现实。那些小人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九五之尊,这要如何报仇?难道……” 严卜源和青丞对视,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的眼中的意思,青丞接话道:“如此说来,确实大有可能。从今天看来,孟应诺对着皇帝可没有一个做臣子的诚惶诚恐,反而是不屑和愤恨。而萧家在军中多年,旧部众多,要是都有孟家这样的想法,那么改天换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严卜源听着青丞分析,开口道:“可就如青丞你所说的那样,人心易变,军中也不都是萧家旧将,展家不就是近来的军中新贵。皇帝这些年分化兵权一直没停过手,对着萧家旧部也都有重赏,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能抛弃现有的荣华富贵,跟着一个空杆老大拼前程?武人做官一是为保家卫国,二是为封妻荫子,当今皇帝都给了,他们还能折腾吗?萧家的恨和仇,非至亲不能感同身受。就是我听了也只是唏嘘不已,可要我不顾一切的为他们报仇恐怕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青丞也知道这事有些不靠谱,可现在严卜源处于这样的位置,青丞也只能安慰自己和他,车到山前必有路了。对着严卜源说道:“好了,别想了!孟家竟然敢和你如此交代,恐怕已经准备了不少。我们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也过过山中无甲子的日子。” 严卜源知道青丞是在和自己说笑,两人各说了一会话就各自休息了。今天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冲击,满腹心事的两人各自思量,都怕给对方造成压力。 而梧桐殿中,俪贵妃和身边的大总管李得寿说着话,李得寿才从孟家那儿得了消息,在俪贵妃耳尖耳语了许久。梧桐殿的摆设走的是清雅路线,玉制的东西十分的多,俪贵妃手上摸着一窜和田玉的手珠,不断的拨动,从频率上就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大殿中,宫女太监都退的远远的,可俪贵妃还是谨慎很。听完李得寿的话后,她笑着说道:“遥儿真是太顽皮了,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静待时机才为上策。本宫和圣上都把她宠坏了,也太任性妄为了。” 李得寿心中仔细思量着自己主子的话,面上却是恭敬的回答道:“娘娘,您多虑了!郡主天真无邪,聪明可爱哪有不招人喜欢的。她还小,活泼些才是常理。” 俪贵妃只是笑着摇摇头,并不再说什么。而这个时候,皇帝从外面而来。随着太监喊道:“皇上驾到!”梧桐殿上上下下向皇上请安。 俪贵妃姿态摇曳的走向软榻,仪态万千的向着皇上盈盈一拜,嘴里的话说的是温柔多情。一句“给万岁请安!”说的是欲语还休,情谊绵绵。 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表现着自己对皇上的情深意重,皇上赶紧扶起俪贵妃,嘴里还轻声说道:“静儿就是太多礼了,朕不是说过你身子不适,见了朕也不需行礼吗。你啊,就是太知理了。” 俪贵妃只是柔顺的点头称;“是。”并不说什么了,脸上却是一片满足之色。 皇帝和俪贵妃落座之后,俪贵妃特意让贴身大宫女玉弄拿出殿中收集的露水,亲手为着皇上泡茶。不一会儿,殿中就茶香四溢,皇上笑着说道:“还是静儿知道朕,朕闻着味就知道静儿的茶艺见长,朕有口福了。” 俪贵妃娇笑一声,对着皇上说道:“万岁爷,您呀!嘴上是涂了蜜了吧,就会哄臣妾开心。不知道是谁,上次还说遥儿泡的茶最得您的意,最喜欢她泡的茶了。” 皇上听着俪贵妃假意的抱怨,心情不错,说道:“静儿,你可是遥儿的娘亲,还能和她吃醋?她那是小孩家家没个定性,朕要是再不鼓励些她能静下心来学茶艺。没想到你还吃味上了,该罚。该罚!” 俪贵妃看着皇上有心情和她调笑,假意嗔怪道:“万岁爷,您还别说,臣妾可不敢领罚。遥儿都被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吵着要淑妃妹妹给他做樱桃酥。您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樱桃。淑妃妹妹可是她的长辈,遥儿怎么能这样不知礼数,跟长辈讨要东西呢?给太后老人家知道了,又要怪臣妾教女无方了!” 皇上听了俪贵妃的话,心中明白,淑妃是三皇子的母妃,三皇子伤着了天遥的心上人,天遥折腾淑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来啊,天遥是知道罗青丞的事情了。 皇上心里这样想,话却说道:“静儿就是心急,天遥活泼可爱怎么会有人怪她不知礼数的。淑妃是长辈,那就更得慈爱,天遥想吃她做的樱桃酥那是亲近她,她心中还不定怎么高兴呢。你也不要整天束着天遥学规矩,她一个一品郡主就应该活的逍遥自在,否则都对不住她的名字。” 好吧,皇帝都这样说了,淑妃不喜欢也得高高兴兴的为郡主做厨娘了!李得寿心中暗自嘀咕。 俪贵妃听着皇帝这样说眼中闪过讽刺,但她低着头,没人能看见。当她抬起头对着皇帝笑着说道:“万岁爷,天遥毕竟是女子,以后要嫁人的。这要是以后嫁进规矩大的世家那不是要被人说嘴。万岁爷疼她那是人所共知的,可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做人媳妇的可不比其他,臣妾可是为着她好。” 皇上听着俪贵妃的话,心中知道俪贵妃当年嫁进忠义侯府,忠义侯填房太太对着她立规矩,就算贵为郡主也不能反抗,还是萧风狠狠去发作了一场,闹了出来,全京城的人知道了后婆婆虐待原配子之妻,毁了后母名声,萧静才好过的。 晓得这样的前程往事,皇上也不好再说俪贵妃教女严格了。可皇帝之所以为皇帝,那就是在于他说的话是圣旨,所以,皇上还是说道:“静儿,不必着急。天遥以后嫁人,朕会赐下公主府,让她自己当家作主,没得和内宅妇人搅合在一起。” 这还是第一次,皇帝表达出对萧天遥婚事的态度,赐公主府,也就是不把天遥嫁进皇家,俪贵妃心中有数。也知道了罗青丞和萧天遥的事情,今天也不过是试试皇帝的意思好做打算。 既然皇帝无意把天遥嫁进皇家,俪贵妃当然不会不识趣的再提这个话题,转而提及了宫中的其他事情。还未说上几句,殿外就传来一通报,俪贵妃知道应该是有要紧事,赶紧让人进来。 来人是明珠斋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对着皇帝行礼之后,说话;“启禀万岁爷,郡主她不知道何原因在斋中晕倒过去,奴才已经请了太医,特地来禀万岁爷和娘娘的。” 俪贵妃一听萧天遥有事,看了一眼在旁的皇帝,把手中的茶盅下了些力气,就掉在了地上。表情呆了呆,热水溅到了她的鞋面上,不一会儿就湿了。玉弄看了,赶紧让人备鞋子要给俪贵妃换。 皇帝也瞧见了,不过他的心神都在萧天遥出事身上,对着俪贵妃说道:“静儿,你先把鞋子换了,上些伤药。朕先去遥儿那里看看怎么回事,呆会你在过来。” 说着也不等俪贵妃说话就大步走了,神情十分的严肃。 明珠斋中,仆人战战兢兢的在等着太医的诊治结果,郡主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了事情,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免不了责罚了。只看能不能保条命罢了! 皇帝过来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治的差不多了,宫人们也端了药过来。 皇帝一来,太医被宣来问话。许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全职是负责皇帝的身体调养,而能请的动他的,在宫中也就只有三个人。太后、俪贵妃、天遥郡主,所以天遥郡主一出事,他就被请过了。 皇帝看见太医开口问道:“许太医,郡主现在如何?到底郡主是怎么了?” 皇帝在旁坐着,太医赶紧说道:“启禀万岁爷,郡主是因为食物相克才引致昏迷的。微臣已经施过针,郡主只要在喝几贴汤药就无碍了。” 皇帝听了眉头微微紧锁,看了看身边的大太监周得福,周得福心领神会,退下去审理明珠殿的宫人们了。食物相克,难道这宫中的宫人都不想要命了吗?能让郡主吃了相克的食物。 天遥已经醒了过来,看见皇帝坐在身旁,赶紧想起身给皇帝请安。还没起身就被皇帝按住了,对着天遥说道:“遥儿,你身子虚着,就不要起身了。父皇还能计较你这些虚礼?快给父皇说说,身子还有没有不舒服。” 萧天遥看着皇帝对着她嘘寒问暖,想着平时皇帝对着她的好,有些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儿臣不孝,累您和母妃担忧了!儿臣……” 皇帝看着天遥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中清楚恐怕这次的事情有隐情。他心中有数,大概这次是天遥想算计三皇子一派使的苦肉计,可事后有些后悔和怕了。 皇帝暗自感叹萧天遥还是个孩子啊,这些年他还算把她保护的不错,没让宫中的阴谋把她给染黑了。想着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很好的躲在太子和二皇子中间,借力打力,左右逢源,再看看才使了一点小计策,还是自己吃苦的苦肉计,皇帝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的善心有些像萧风,就算做了坏事也要自责难当,不像他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想到萧风,皇帝的心就一疼,看着萧天遥眼神就软了下来,罢了,罢了。自己欠萧风的太多了,天遥是他在世唯一的血脉了,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 这么一想,皇帝拍了拍萧天遥的肩膀,对着她温和的说道:“你好好休息,这次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是朕的女儿,应该一生无忧,尊贵无比,朕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萧天遥看着皇帝慈爱的眼神,把到嘴的话吞进肚子里,点了点头。 第八十七章:淑妃 淑妃出身于太后母家,本来有太后撑腰,又生有三皇子日子应该好过的很。不说是称霸后宫,可也绝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龟缩在自己的宫中,看着俪贵妃的眼色过日子。自己的儿子更是被俪贵妃养的二皇子压的死死的,可事实比人强,淑妃只能暗地里恨的压痒痒,私底下给俪贵妃下绊子,明面上却得老老实实做孙子。 当年,太后还不是太后还是和嫔的时候,皇帝还是五皇子的时候,淑妃的母家展家正是躲在后族高家身后。太后依附于当时的高皇后,所以,当年高皇后之子敏太子去世后,五皇子接受了高皇后递来的橄榄枝,娶了高家的嫡姐为妻。但顾着萧风,只是偷偷的把人接进了府中,许诺他登基的时候直接封高氏为后。 而展家心中自然不愿意五皇子被高家拉拢过去,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于是就把她送了过去,想着她和五皇子好歹是表兄妹,凭着五皇子生母的维护,以后生了孩子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而五皇子当时也为着安抚自己的舅舅答应了纳她进来,并且为着高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谋皇位,他答应给高氏一个孩子。 淑妃当年也是个手段高的,趁着高氏有了身孕,和太后诉苦,太后施压给了五皇子才让她如愿以偿的有了自己的骨肉。可惜,好运的不止她一个,五皇子身边的大丫头也有了身孕并且比她还早三个月。要是她知道有一天这个她从来没正眼瞧过的婢女的孩子会压制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她也要把这个婢女干掉。 就这样,五皇子还未登基却有了三个有孕的妾氏。为着萧风的支持,她们还得偷偷摸摸的在皇子府中,不敢对外透露半点消息。淑妃就是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段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对着萧风这个罪魁祸首那是恨之入骨。 那个时候,每每听了五皇子为着萧风做了什么,又怎么讨了萧风欢心,淑妃都起砸了不少东西。五皇子长相英俊,气势不凡,那个时候她自然是倾心爱慕的。可五皇子却为着萧风的原因不能给她们一个名分,还担心着被萧风知道了,五皇子为着安抚他,会舍弃了她们。 淑妃和五皇子小时候是玩过的,五皇子对着她还有几分情谊。所以,她的心更欢喜的同时也更为的愤恨。可在她发现,五皇子对着萧风不只是单纯的利用,而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动心,淑妃惶恐了害怕了。 女人对着自己的情敌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她敏感的发现萧风会阻挡她的前程,五皇子的心在他那儿。这个认知让她发疯,让她疯狂。她鼓动着同样发现了蛛丝马迹的高氏,在五皇子刚刚登基的时候,在萧风凯旋回朝,最意满志得的时候,把她们身怀六甲的消息发出去。 果然,萧风那样高傲的人也有失魂落魄的一天,对着已经做了皇位的五皇子心灰意冷,心痛难当。眼中再也没有神彩和希望,只剩下死寂和落寞。 淑妃却是从没有过的畅快和得意,她就是要让萧风知道,她才是五皇子身边最光明正大站着的那个人,就算是捷北王也只是被五皇子利用的工具罢了。 最后,萧风远走边城,淑妃以为她赢了,只要干掉高氏她就会是皇后了。当她自信满满的生下了三皇子,高氏却已经被封为皇后,她的愿望落空了。明明太后答应了她只要生了儿子皇后之位一定是她的,可为什么会被高氏夺走了?她嫉妒愤恨不甘,却没有法子。 之后,高家害了萧风,展太后为着给自己女儿出气,把萧静的前夫给害了,她知道时很是幸灾乐祸。她可是知道皇帝的心里有的到底是谁,就算皇帝一时疑心有了什么心思,可萧风真的被害了,皇帝绝对不会高兴的。 看着皇帝让萧风陪葬皇陵,淑妃更是高兴,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想借刀杀人,皇帝后悔了那么谁能承担皇帝怒火?结果也是如淑妃所料,高氏被废,大皇子被扁为庶人。 淑妃当时做梦都能笑醒,她好似看到皇后的位置在向她招手,她也从来没把二皇子母子放在心中,一个婢女,就算生了儿子哪能和她相比。太后可在那儿看着呢,她可是太后的侄女。 可太后被皇帝送入佛堂却是把她惊着了,太后可是她最大的依仗啊。皇帝的生母,有什么能让皇帝把太后给送到了佛堂,对外说的再好听,她也知道太后是被圈紧了。她担惊受怕的不得了,直觉的感到和萧风有关。 好在太后虽然在佛堂吃斋念佛了,可皇帝并没有发作她,淑妃是沾沾自喜的,她想着皇帝心中是有着她的。可皇帝身边却多了好些妃子,她那儿皇帝却是去的不去了。 她心急如焚,没了皇宠她的后位,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可都没希望了,她绝不甘心。淑妃细细观察皇帝当时的宠妃,惊讶的发现,她们都有一个共性,那都是形似或神似萧风。她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 等到了萧静进宫,做了俪贵妃,淑妃才彻彻底底的知道,其实她这辈子是不会有任何做皇后的机会了。高氏死了,大皇子也去了,那个生了二皇子的婢女有在后宫中死的悄无声息。只剩下她,虽然活着可只能在宫中苦熬,被萧风妹子压制着,战战兢兢的就怕俪贵妃害了自己。 这些年淑妃才琢磨出些意思来,皇帝是恨她的,萧风和他分开起因就是她和高氏她们。皇帝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有她们,可能在皇帝眼中,当年她们没有暴露出来,他能有千千万万种法子欺骗萧风,说不准去子留母或是其他。 所以,在皇帝看来,一切起因都是她们的错。最后萧风不在了,皇帝后悔了,心痛了,懊恼了,在找替身的同时更为的记恨她们。高氏她们死了,而她能活着应该还是沾了太后的光,一辈子在宫中无止境的争斗,却得不得皇帝一个眼神。 所以,当知道皇帝宠爱萧天遥的时候,淑妃知道皇帝那是在爱屋及乌,把萧天遥当做了自己偿还萧风的机会。淑妃才慢慢的谋划让自己的儿子去接近萧天遥,只要娶了萧天遥,她儿子才能真正的入了皇帝的眼,她们母子才能多道护身符。 但是俪贵妃也不是好惹的,她刚刚想出手就被警告了,只能让三皇子私下去。淑妃想着当年皇帝能哄得了萧风,她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而俪贵妃的心思她知道的差不多,且想先下手为强,让皇帝定了婚事给二皇子。不过,皇帝没准,淑妃心中暗自思量萧天遥的得宠程度,也更为积极的让三皇子和萧天遥接触。 可萧天遥却不怎么尊敬她,她从一品的淑妃,好歹是萧天遥的长辈,竟然让她给她做点心。御膳房的厨子都死了吗?这是专门给她难看。她就是再想让三皇子娶她,可也禁不住她这样的打脸。 还没等她生气完,却传来了萧天遥出事了。淑妃幸灾乐祸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多年的宫廷生涯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她和萧天遥刚刚有了不和的传言,这个时候萧天遥出事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也脱不开干系。主要是这个时机太凑巧了,容不得他人不多想。 还没等太监打探完具体的消息,就来了传旨的太监,她一个四妃之一的淑妃竟然被扁成了五品贵姬,还被禁足了。旨意一出,淑妃简直是晴天霹雳,等浑浑噩噩的接了旨,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不知人事了。 三皇子正准备想着怎样的讨自己父皇欢心,再过三个月可就是他父皇四十岁寿诞,作为皇子他要好好准备礼物,让他父皇对他另眼相待。马上他就要十三岁了,不管是娶妻还是进朝堂,都先要给他父皇一个好印象,这次的礼物就是个机会。 可没等他想出什么好主意,他就知道了自己母妃被扁成了贵姬,还被禁足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淑妃之子和贵姬之子那是天壤之别。本来他就不是长,要是他还不贵,还怎么和二皇子挣? 二皇子亲生母妃上不得台面,只不过是个六品的美人。所以三皇子才能暗地的嘲笑二皇子,对着太子之位才更为几分希望。可现在这样,他还怎么和二皇子比。虽然二皇子生母不行,可他还有俪贵妃这个养母,也能算半个嫡子了。 宫中先是子凭母贵,才是母凭子贵的。三皇子知道,像她母妃育有一位皇子和太后的面子,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父皇不会如此重罚的。这样不仅朝廷势力会重洗,皇子间的平衡也会打破。 三皇子想不明白,他母妃看着蛮精明的,这是做了什么蠢事,害了自己连累了他。当然,他现在是不会知道,这次他母妃是代他受过的。不过,三皇子准备把事情打探清楚,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 俪贵妃得知了皇帝的旨意,转着佛珠的手停了停,看着远处的宫墙,眼睛中闪过了然。心中暗自想到:皇帝啊,皇帝!看来哥哥的面子还是好使的,可为何哥哥活着的时候你从来不把对着萧天遥的好给上一分给他,让他走得那样惨烈那样绝望? 这样一想,俪贵妃手上的佛珠被掐断了线,十八颗佛珠散落一地,不知道是在嘲笑着谁的愚钝和可怜。 严卜源听到这个消息时,青丞身上的伤好了一些,至少现在可以下地走上几步了。青丞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酸了,虽然大夫说让他要再歇上大个月才能下地走走,可青丞是一刻也呆不住了,让严卜源扶着,在院子中走了两圈。 而孟应诺自从说了那些话后,就很乖觉的很少出现在严卜源和青丞面前。这次得知了三皇子吃瘪的消息,孟应诺心中高兴,就赶来严卜源这儿报信。 青丞这段时间最大的感受是严卜源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长大了,心中欣慰同时也夹杂这失落。不过,他和严卜源这些日子翻来覆去的想着孟应诺他们的打算,倒是不无聊了。 严卜源看见孟应诺来访,本来是不想避开青丞的。可青丞怕有自己在旁边,孟应诺有些话不好说,以休息为名,把严卜源和孟应诺赶回书房去说话。 严卜源有些日子们没见着孟应诺,再一次看见了,就想起自己那无比操蛋的身世,也开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孟应诺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仿佛那天他没说过那样的话似得。 严卜源不得不感慨,和孟应诺一比,自己还是脸皮太薄了呀! 第八十八章:诉情 孟应诺看着严卜源对着他不自在的神色,心中有数。他做好了被严卜源扫地出门的准备,所以严卜源稍稍的疏远在他看来是很好的结果了。要是有人跑来和自己说自己不是孟家的孩子,然后在暗示有那么个大麻烦在等着他,他绝对做不到严卜源这样,就算做到了也不是在他这样小的年纪。 孟应诺知道这样说明严卜源心中在慢慢接受自己的话,他也不打算步步紧逼,这次来就是慢慢的软化严卜源再图其他。所以,萧天遥的事情真是太及时了,给他递来了一个梯子,不用就太对不起他的智商。 严卜源对着孟应诺感情复杂,虽然和青丞分析了很多,可任谁突然发现前头有着血海深仇在等着他,他都无法安之若素。特别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可能还活着,这些年在暗地中照顾着他,他的心就颇为难言。说不清楚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小时候被忽视,被嫡庶之别压的喘不过气来,被罗宝珠说着去死的时候,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严家的孩子,更不会是盼着自己去死的罗宝珠的孩子。可有一天这种慌蔑的心思会有成真的一天。他的母亲另有其人,他的也曾是父母爱着护着重视的孩子。 可是自己母亲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却能按捺着养着别人的孩子,处心积虑的在仇人身边,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想过自己,她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严卜源都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心中他只是个复仇的工具,又或是她是迫不得已?严卜源这些日子看着是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就思量过不知道多少遍。 孟应诺和严卜源说了会话就把萧天遥做的事情告诉了严卜源。他要让严卜源更有压迫感,这样才能使他要向上。孟家已经准备好了万事,就只等着严卜源这股东方了。他不能让严卜源出任何差错,那是他和他的家族承担不了的。 严卜源听了,沉默了半响。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要为青丞报仇,到现在都没个头绪,像个无头苍蝇似得乱转,而萧天遥一个弱女子却做到了。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吗?真是令人望不到头,也压得人无处喘气。 孟应诺来的快走的也快,好似这次来就为了和严卜源送三皇子受挫的消息,可实际上搅乱了严卜源的一池春水,心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青丞,严卜源也都没说出自己的想法。 日子就在青丞的养伤中度过了,在青丞觉得自己快要发霉的时候,大夫确定了青丞已经痊愈了。养了快三个月,严卜源过了三十岁,青丞一直活动在房间之中,就写了百福图给他。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可严卜源却是很高兴。 而前线也传来消息,大梁打的势头正好,虽然战事焦灼,可大梁胜多败少,眼看着是占着上风大捷在望的。这个时候皇帝快要四十大寿了,而也有大臣上书,让护国书院的精英去前线战地学习,皇帝心情不错就准了。 而这明摆着是去挣军功镀金的,护国书院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毕竟名额有限,武将可不像文官,不在好时候爬上去,等过了年龄再去挣军功不说其他,身体还跟的上吗? 所以,一时间,护国书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为著名额一个个斗的和斗鸡眼似得,一点都不比文人心眼少,而且武官大多直接暴力,所以,一时间护国书院比武热潮兴起。 好在严卜源这阵子呆在家中,加上他家世不显,一般人还真没把他看在眼中。而孟应诺来严卜源这儿却是勤快了很多,也暗示了严卜源去前线。 青丞养伤的这段时间和严卜源是形影不离,严卜源欣喜于和青丞的亲密接触,懊恼于青丞拿他当弟弟,而孟应诺的暗示让他急躁不已,他知道这次是非去不可,不然恐怕孟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知道孟家不会对他怎么样,可他身边的人恐怕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他无比的清楚,要是他真的不去,最后代他受过的一定是青丞。 但想到在旁虎视眈眈的萧天遥,严卜源就不敢放任青丞一个人在京城,他不知道等他从前线回来的时候,青丞是不是喜欢上了萧天遥,毕竟青丞不像他一样,总是要娶妻生子的,而萧天遥那样不管身份品貌也都是上上之选。 这也是他不把萧天遥真实身份告诉青丞的原因之一。他无法说明自己为什么知道有萧天遥这个人,为什么去查萧天遥这个人。他更不愿意青丞知道有个女孩子在偷偷的喜欢他。以他对青丞的了解,青丞心肠软和,说不准感动了,留心了,慢慢的就喜欢了。 可他一走,青丞也要参加科举了,到时候萧天遥避也避不开。严卜源左右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和青丞说明自己的心意,至少让青丞不再把他当弟弟看。争取一个可能,一个能让青丞接受他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或许会让他和青丞形同陌路。 这天,萧天遥派人来送信,说是要请青丞明天去酒楼聚聚,为他庆祝伤愈。李格送信的时候,严卜源就在旁边,青丞也没觉得有什么要瞒着严卜源的,就当着他的面打来了。 等知道了萧天遥的邀请时,青丞还未说话,严卜源就黑着脸对着李格开口说道:“青丞明日有约,去不了你家主子的邀请。竹嬷嬷,麻烦送客!”竹嬷嬷看着自己的小主子脸色不好看,赶紧出来送李格出门。 李格看着气愤有些不对,也不多留,带着人就走了。青丞等着李格走了,拉着严卜源就往书房中走,一进书房,把门关严实了,自从知道严卜源的身世,对着竹嬷嬷他们却是防备了不少。 确定没人在了,青丞才开口说道:“萝卜,你发什么疯?这样子对着人家,太没礼貌了!你的教养,你的男子气概呢?”青丞很是生气,严卜源这样子做是不尊重他,也是不尊重别人。 严卜源也很懊恼可不后悔,他早就看萧天遥不顺眼了,见她敢来家中勾搭青丞,心中的火就没消下去。但他也知道刚刚做的有些失礼,可眼看着自己要去前线和青丞分开,这个时候萧天遥还来刷存在感,这让严卜源不是一个堵心就能说过去的。 而青丞对他的责怪,让严卜源难过,心烦。一急也言不由衷的说道:“青丞,你是不是讨厌我?你喜欢萧天遥是吗?为着她你来怪我,青丞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啊?” 青丞都要被严卜源的强词夺理给气乐了,明明是他把自己的客人给赶走了,现在还倒打一耙,说自己不喜欢他,讨厌他了。青丞准备回严卜源,自己就是喜欢萧天遥怎么了?难道自己还没有交朋友的自由了? 可看着严卜源微红的眼睛,再想想严卜源从小就粘着他,咋一发现自己对着别人好自然是心慌的。这么一想,青丞无力了,转而安慰严卜源说道:“萝卜,多大的人了,还怎么冒冒失失?我是喜欢他讨厌你吗我和天遥不过是萍水相逢,我看着投缘照顾一二,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样的感情是谁都能比的吗?你要这样想就是看低了你自己,也看低了我。” 严卜源自然知道自己过分了,可他看着把他当做亲人的青丞只觉的满心苦涩,他眼神痛苦的望着青丞,说道:“青丞,你知道吗?我讨厌萧天遥是因为她是个女子,你知道吗?” 青丞一听,吓了一跳,虽然萧天遥长的女气了些,可生活又不是话本,女扮男装这样事情真的发生了,还给他碰到了。可就是这样,严卜源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以前是不知道萧天遥是个女子,现在知道了,自然是要离的远些。女孩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他可不要被传出和女子私相授受的闲话出来。 难道,严卜源是担心自己被萧天遥欺骗,所以才这么反常?自以为是找到原因的青丞开口说道:“萝卜,你多想了。我不知道萧天遥是女子,要是知道能和她接触。现在知道了,自然是不会再和她有什么联系,你别担心了!” 严卜源对着青丞,看着他,眼睛中炙热的感情第一次没有任何掩饰的释放出来,他深情的望着青丞,站在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青丞。青丞也一眼看过来,他看着严卜源眼神中带着一个义无反顾的决绝,心中警铃大做。 果然,严卜源带着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青丞,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不要做你的兄弟,我也不要做你的亲人。我最希望的是做你的爱人,像夫妻那样亲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厌恶我,驱赶我。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吧,青丞只要把我当亲人,我们能在一起,我能看着他就满足了。” 严卜源看着青丞震惊的眼神,心中翻滚,可下定了决心的他,决定今日不管如何也要让青丞知道他的心,明白他的情,就算青丞厌恶他,做不成兄弟朋友,可也至少让青丞记得他。 所以,他眼中闪过决绝,接着说道:“青丞,你一定很震惊,很讨厌我了吧?没想到你照顾爱护长大的我对着你有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可我更恨我自己,我喜欢你,从我知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我无法看着你娶妻生子,只要这么想,我的心就痛的不行。我就感觉的前方暗无天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着你的感情就变了,变成了这样。可我不后悔,我今日鼓足勇气告诉你,不是让你接受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心,厌恶也好,憎恨也好,我都不后悔!” 青丞听着严卜源的话,心情很复杂复杂。他是把严卜源当做弟弟儿子似得养的。所以,他一直以为他和严卜源或许以后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才会慢慢的疏远。 可没想到,严卜源对着他是这样的心思。厌恶吗?不,只能说是惊讶和烦躁。他有着两世的经历,对着同性之间的爱恋接受程度要比古人高些。在前世,他其实是能给与同性恋人理解的,有些人是天生的,只要不杀人放火,不违法犯罪,管他同性不同性,他犯不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评别人的生活方式。 可这是建立在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青丞很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作为罗家子弟,作为被寄予厚望的罗家孙辈,青丞从没想过和个男人搅合在一起。不说其他,家中的长辈和子嗣就是过不去的坎。 而且比起男子,女子的温柔和顺才是他理想的类型。而现在严卜源却告诉他,他喜欢自己。这让青丞复杂了,要是其他人,青丞一定是打的他满地找牙,他堂堂七尺男儿是难道就是这样给人调戏的,竟敢把他当女子看,不找打是想干嘛? 可这个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严卜源,是那个对着他关心备至,能为他欣喜为他忧的亲人。他做不到伤害严卜源,可也答应不了他的要求。于是,青丞只能听着,然后沉默。 第八十九章:拒绝 早上看着还不错的天气,现在却阴了下来,屋子中也渐渐的暗沉不复明亮。严卜源的话在屋子中显得格外的大:“青丞,我,我很快就要去前线了。这些日子,我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决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就算你厌恶也好,至少你能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对你的爱意和喜欢。” 青丞身子僵硬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表情更是茫然。终于听到严卜源要离开,心中担心,这些年下来,关心严卜源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于是,还未考虑到他和严卜源现在的尴尬处境,话就脱口而出:“萝卜,你怎么会去前线?你才不到十三岁,怎么能上战场呢,这太危险了!”说着脸就沉了下来。 严卜源见一直沉默不语的青丞在听到他上战场之后这么激动,绝望的心有些回暖,他知道青丞就是这样,就算知道自己是这么的卑劣,还是会关心自己的安危,担心自己。 严卜源忍住自己快要湿润的眼睛,对着青丞露出了一个强笑来,大大咧咧好似不禁意不在乎的说道:“青丞,你别担心,我是和书院其他人一起去的。只是去实地观察学习,并不是要上战场拼命。孟应诺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是非去不可。” 青丞一听孟应诺,虽然知道孟家不一定是好意,可绝对不会拿严卜源的生命开玩笑的。这样想着,青丞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非去不可吗?不能不去吗?” 严卜源看着青丞的眼睛,点了点头,强装镇定的说道:“不能,必须去。” 严卜源看着青丞担心的眼神,心中暖了暖,就算青丞不像他这样,喜欢自己,可他心中有着自己。就算是亲人的在乎,这样比青丞对他不理不睬,厌恶憎恨强上百倍。 青丞听了回答,不好再说什么,要不想再提前头的话题,只想着粉饰太平,尽量不让严卜源尴尬。毕竟,在青丞看来,就算严卜源对他起了心思,可少年人感情能有多持久,在前世他自己少年的时候还不是有着暗恋的对象,可现在却记不清对方的模样了。 而现在青丞不想失去自己从小就在一起,当做弟弟的严卜源。所以他决定装傻充愣,就当刚刚严卜源没说过那些话,因此他岔开话题,拒绝严卜源表现达的情谊,身上强烈的表现了不愿意那般话题的意愿。 可一向知情识趣,最会看青丞意思的严卜源今天却不打算让青丞再敷衍过去。他没有接下青丞递来的台阶,随势而下。而是故意不看青丞的脸色,不听青丞的打岔,强硬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喜欢青丞! 严卜源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和神情,他对着青丞直直的看着,眼睛中似有倔强还慌张,可最后归于平静,波澜不惊。说的话却让青丞不得不剥开自己的蜗牛壳,正视严卜源。 :“青丞,我知道你希望这是我一时冲动,你觉得我过几年或许就会忘记,所以,你选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装作我没说过那些话。可我告诉你,不是的,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我告诉你至少我现在的感觉我对你的爱意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天荒地老才是它的终点。” 严卜源的话说的很平静,可也道破了青丞的鸵鸟心态:“你不能接受我,我理解。毕竟,男男之事,变数太大。可我希望你不要现在回答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青丞你能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中,好好想想。你是否真的对我一点喜欢也没有,你有没有可能接受我,哪怕最后你为此不理我,我也不怨。我只希望能有一个达成心愿的机会,当然也为着未来有个奋斗的动力。” 严卜源知道自己在利用青丞的重情义,他即将远去,青丞可能不会不答应自己临别的请求,就算是为了安慰他的心,让他无后顾之忧也会答应的。青丞对着他在乎的人就是如此的心软。 严卜源知道青丞会为难,可还是自私的让青丞为难这一次。他明白青丞只要答应他,就不会在他上战场的期间在和别人有感情纠葛。他无法忍受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中,有人趁虚而入,把青丞夺走。所以,他不惜示弱,博得青丞同情和愧疚。 青丞想了想,不愿意在严卜源即将上前线时让他分心,他回道:“萝卜,我答应你。虽然,我从没想过你会有这样的心思,我也没想过自已和你会有那样的关系。不过,我答应你,会好好的考虑,等你回来给你答复。” 严卜源吊着的一颗心稍稍往下放了些,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两人在屋子里什么话也没说,一时间,屋子中静的吓人。 而在明珠斋中,萧天遥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已经完全好了。其实,她自己使的苦肉计,自然不会下狠手的,可做戏就要做全套,特别是宫里都是人精。萧天遥不敢托大,硬是按照太医的嘱托在床休息了半个月。 而淑妃被降为贵姬的旨意也在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她心中微微得意的同时对着皇帝有些愧疚。毕竟,是自己的胡闹让皇帝罚了淑妃,还为此得罪了太后,破坏了朝堂上的平衡。可她不后悔,青丞那样好,三皇子这么欺负他,自己不为青丞出口气,都要憋死了。 而自己母妃也点了点她,她才知道自己这次的心血来潮惹了这么多事,她心中是惶惶不安的。毕竟,皇帝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太多,从小到大,就连自己的母妃都没有皇帝对自己好。 萧天遥从来没想担心自己会不成功,在她的记忆中皇帝对着她就没有不答应的时候,可这不代表她就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相反,有着俪贵妃这样宠冠六宫的母亲,自小萧天遥就更会察言观色些。 她母妃很小就告诉她,皇帝对她的宠爱是建立在她舅舅的份上,她只是爱屋及乌的附赠品。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如母妃,不是皇帝最爱的那个人,舅舅才是,可最后陪着皇帝,享受着权势的却是她的母妃,舅舅的妹妹。 所以,她知道母妃好多习惯和性子都在模仿着舅舅,而皇帝对着母妃也越来越在乎。萧天遥以着小孩子最大的感觉,潜意识中的在学着她舅舅。她发现只要她学着她舅舅的样子或动作,皇帝对她就会很包容,很宠溺。 长大后,这样的习惯已经不知不觉就深入骨髓,而皇帝也越来越喜欢她。萧天遥清楚,皇帝是透着她看舅舅,自己把皇帝当着父亲那样撒娇任性,只会让皇帝有种错觉,她是舅舅和皇帝的女儿。这个不是萧天遥臆想的,而是她在舅舅忌日那天听皇帝对着自言自语的。 因此,这次她明明可以选择让身边的宫人有事,可却用上了苦肉计,就是要让皇帝想起舅舅。听母妃说,当年舅舅为着帮还是五皇子的皇帝报仇,也选择这样的方式。萧天遥就是要引起皇帝更多关于舅舅的回忆,这样能让皇帝重罚淑妃,打击三皇子。 就像她母妃说道,只有不断的让皇帝记起她舅舅,她和母妃才会越安全越得宠。 萧天遥看着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礼物,都是因为她“生病”了,别宫送来的。这里面,三皇子送的尤其重,萧天遥看着三皇子的礼物,心中就能想到:三皇子私底下咬牙切齿的扭曲模样,可面上却不得不给她这个受害人送礼。 还没等萧天遥想完,门外通传的太监就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萧天遥赶紧起身,看着皇帝走进来,行礼道:“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皇帝上去拉起萧天遥,对着她慈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遥儿,身子可好些了,朕听太医说你身子骨无碍了,特意来看看你。病了一场,遥儿消瘦了,呆会朕让人给你送些上好的补品,让你母妃给你补补。” 萧天遥这么一听,心中有些虚,毕竟这场“病”是怎么回事,她和皇帝心知肚明。现在皇帝这样说,萧天遥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能真的无动于衷了。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道:“父皇,不用了。儿臣每天被母妃押着吃了好多补药,现在一想到还要进补,头皮就发麻,心里就哆嗦。父皇,您就别打趣儿臣了。”说完,睁着大眼睛哀求的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萧天遥这样,大笑道:“你这个小皮猴,还是你母妃能管的住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来了。” 萧天遥赶紧表忠心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已经被母妃说教了这么多天了,耳朵都起茧了。儿臣再也不敢这样做了,还请父皇高抬贵手,饶了儿臣吧。帮儿臣在母妃那儿说几句,好不好吗?”说着就向皇帝撒起娇来。 皇帝被萧天遥撒娇逗乐哄得心情不错,对着萧天遥儿耳语了几句,萧天遥眼睛冒出惊喜,失声道:“父皇,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皇帝看着高兴的萧天遥,心中闪过一道人影,阿风,你看,天遥现在多开心。我这样做,你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吧! 于是说道:“天遥,朕是天子,一言九鼎,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趁着这次寿诞,朕打算开恩科,要是罗家那个小子得了不错的名次,朕就给你赐婚,让他做你的骏马。不过,你要告诉朕,你心中可愿意啊。” 萧天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说起心上人当然是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可她又怕皇帝不理解她的心意,以为她不喜欢,所以,半天才冒出一句:“父皇,儿臣愿意!”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似得。 皇帝却起了逗弄的心思,对着萧天遥说道:“遥儿,你愿意什么啊?不说清楚,朕这个父皇可弄不明白,到时候别乱点了鸳鸯谱,让你怨朕。” 萧天遥一急,脱口而出:“儿臣愿意嫁给青丞哥哥!”这个时候,萧天遥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整个脸红的像个虾子似得。 皇帝见了大笑不已,整个明珠斋随着皇帝的笑声气氛热烈了很多。 俪贵妃得到消息的时候,屏退了身边的宫人,只留下了贴身大总管李得寿。俪贵妃保养的如同二八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她一贯慈爱面容的表情,阴沉沉的。对着李得寿低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好皇帝还有成人之美的爱好。这真是年纪越大,心就越软了,一点也见不着当年那心狠手辣的劲,哄的不知情的人还道他是个佛爷,对着我萧家恩宠有加。” 李得寿心中知道她主子只能在他面前说说不平,不用他说什么。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了。 俪贵妃想了想,对着李得寿说道:“你把消息传给孟家,让他们多拉拢罗青丞。虽然卜源和他一块长大,可人心难料,天遥现在还代表着萧家,要是罗青丞明面上支持孟家……” 李得寿低首称是。 对这一切,青丞却毫无所知。 第九十章:远行 自从那天严卜源表白之后,家中的气氛就变的怪怪的。首先是青丞和严卜源终于分房而睡,毕竟知道了严卜源的心思,再放任他亲近自己,青丞觉得那是害了严薄。他也无法再坦然自若的把严卜源当做弟弟那样无所顾忌。 因此当天晚上,青丞就让竹嬷嬷收拾出了个房间,自己亲自布置,把严卜源的东西搬进去。严卜源见了,只是沉默着,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得。 只不过,那幽深的眼神,轻轻的看着青丞,让青丞心中很是愧疚和尴尬。只能安慰自己,严卜源以后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青丞苦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这么虚伪的借口了。 家中的气氛渐渐的紧张,青丞和严卜源说话变的很少,大部分是一个说一个答,再也不见以前的默契和亲密。无形中,青丞和严卜源这间就围起了围墙,双方都想表现如常,可刻意的动作却越发显得客气疏远。 好在这样的气氛没过多久,就随着孟应诺送来去前线的日子而消散了,青丞发现严卜源很快要远离他而去,心中再也没时间矫情着感情问题。刀剑无眼,战场无情,就算严卜源说不会直接去拼命,可人都在战场上了,哪能由得了他自己。 所以,青丞这个时候赶紧给严卜源准备行李。金疮药、衣物、银两等等,青丞恨不得把家当都给严卜源带着。最后,还是严卜源见不了大包小包的,挑挑拣拣选了些东西,最后并了一个大包裹。 青丞回想着自己前世那种大的军旅背包特地让裁缝给严卜源做了一个。把药材做成了香包,要不是时间不够,青丞都想把罐头和压塑食物给做出来。 严卜源对着青丞这些日子不禁意的疏远,心中是黯淡的,虽然他预料到青丞知道了他想心思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的相处,可真正的到了这个时候,严卜源才发觉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和自制力。 为着不让青丞为难,他装作不在意,可心中的疼痛是怎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在乎。而知道了自己很快要去前线,严卜源心中想着:这样也好,省的青丞不自在,也省的自己伤怀。 可青丞为着他忙前忙后,为着他整天忧心重重,眼睛都肿了的时候,严卜源的心又渐渐的活了过来。他感到未来或许还是有希望的,青丞对他的在乎是他最大的筹码。 再多的不舍,临别的时间还是来了。护国书院这次去云州战场的有三十个学子,童止戈和严卜源都在其中。看到童止戈,青丞稍稍放心了些,好歹有个熟人,严卜源在外要有个相互扶持的人至少不会孤立无援。 童止戈也看见了青丞,他打着包票对着青丞保证道:“青丞,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卜源少一根头发的,你就在京都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吧!” 这次他们送行的地方在京城十里外的长亭。孟应诺也在这次出行的队伍里,当然是作为送行的一员。他送行的人有两个,严卜源和童止戈。 童止戈微红的脸上看着孟应诺眼睛明亮的看着他,说道:“应诺,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卜源。你在京城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孟应诺一向笑眯眯似狐狸精明的脸色却多了一丝郑重,他看着童止戈,直到把童止戈看的不好意思了,才收回了自家的眼光,叮嘱道:“傻子,你别保护别人了。我只要你平安!好好的,不要逞英雄,要知道家中还有人等着你!” 孟应诺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在童止戈的耳边轻声说道:“止戈,我等着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男子气息围绕在童止戈周身,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感受到在耳边孟应诺的呵出的热气,童止戈的耳根子还是红了。 孟应诺和童止戈这边冒着粉红泡泡,而严卜源这边就小清新多了。青丞看着即将远行去拼前程的严卜源,心中既担心又骄傲,这个他看着他长大的少年马上就要展翅高飞,雏鹰终于要飞向广阔的天空了。 严卜源看着青丞,他要把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其实就算闭着眼睛,严卜源也能把青丞的样貌给描绘的分毫不差,惟妙惟肖。可他还是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这一去山高水长,他要几年都见不着青丞,因此他要趁着现在好好看看青丞。 严卜源眼中炙热的感情烫的青丞不敢直视,他只能垂下眼睛,关照道:“萝卜,你是第一次一个人远行,还是去云州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加倍的小心谨慎,不可掉以轻心,粗心大意。记得要时常的写信报平安,让我们放心。” 严卜源听着青丞细细的叮咛,心中不舍,还是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青丞,你,你好好的。” 最后,严卜源还是说了一句:“青丞,我喜欢你!”这句带着小心翼翼和临别的不舍。严卜源说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青丞不想最后严卜源还在执着的让他知道,他的喜欢。这让青丞无所适从,他没有处理这样事情的经验,前面又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又无法的直面拒绝,在严卜源即将上战场的时机。 所以,青丞最后说道:“萝卜,我无法回答你,只是希望你明白你永远是我的兄弟亲人。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严卜源压下心底的失望,笑了笑,回道:“青丞,你也是我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说完不再看青丞,直接到了大部队中去了。 这次的人是群小部队只有千人左右,可一眼望去却气势惊人。青丞和孟应诺就这样看着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见不到影子才回神,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同命相连之感。 严卜源走了,青丞却觉得很不适应了,没人再在他身边转悠,没人能和他谈天说地,更没人能陪伴安慰鼓励他了。青丞这才发现,原以为是他在照顾关心严卜源,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严卜源对着他更是尽心尽力。 青丞心中有些复杂,好在严卜源不在身边,不然以着青丞鸵鸟的心态,谁不准要不好意思的躲一下严卜源了。而在皇帝四十大寿的前夕,颁布了昭令,朝廷开恩科了。 被中断的科举又开始了,青丞自然是要参加的。他开始刻苦复习,争取一次就中。严卜源的身世如此蹊跷,他和严卜源就像个无力的孩子似得暴露在权贵们面前,这样的无能为力青丞是不愿意再尝试了。所以,他要变强,而科举就是现在最好的路子。 竹嬷嬷全天照顾他饮食,倒是省了青丞许多琐事,青丞本来想学着古人悬梁刺股来着,可惜,身子骨不争气,没日没夜的复习了半个月精神气却没了,眼看着人就消瘦了一圈,竹嬷嬷一看吓了一跳,赶紧的请了大夫来看。 这样下来反而耽误了复习的时间,青丞也醒悟过来,这样是行不通的。于是,青丞制定了严格而合理的作息时间,每天还抽出半个时辰把顾肃教的拳脚功夫拾起来练练,果然身体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严卜源的第一份家书到了。信中简单的交代了下严卜源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还有他路过地方的风土人情,倒是对着行军的辛苦只字未提。青丞看着严卜源还能有心情观察周围景色知道他这一路至少危险比较少。 而严卜源最后还问到京城最近大事的发生,同时告诉青丞他快到了云州,等到了那儿再给青丞写第二份信,让青丞放心,不要太担心他。最后落脚还写了一小行子,青丞细细辨认才看出是“萝卜想青丞!” 看到青丞又感动又好笑,什么时候,严卜源也学会了甜言蜜语。这个调调看着直白好似孩童,却打动了青丞的心。青丞把信细细叠好,放在了自己装贵重物品的小木盒里。 皇宫中,太和殿上,大臣们在为着科举的事情向皇帝禀报,打算在皇帝寿辰之后的半个月以后开场,这样等考完了科举,正好过年。 皇帝也打算如此,毕竟这次的本意是为着罗家的那个小子。在皇帝看来青丞是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就算萧天遥喜欢,可他真要把萧天遥和青丞做成对,别人说不准会以为皇帝打压功臣之后,所以,让青丞有了功名加上萧天遥的喜欢这才能堵住大臣的嘴。 虽然说高门娶夫,低门嫁女,可青丞要是中个状元探花这样的功名,皇帝再赐下爵位也勉勉强强的能够配得上萧天遥。最主要的是萧天遥自己乐意,皇帝想成人之美又不想让人说嘴自然要提一提青丞的身份。 要说,萧天遥才不到十三岁,赐婚也不是那么着急,可孟世清作为云州战场的主帅,最多三四年一定会班师回朝。而到时候萧天遥的婚事就会充满变数,所以这事是越快越好,先定下名分,再留萧天遥几年也就圆满了。 因此,皇帝特意的让人关注青丞这次科举的情况,发现青丞积极备考,心中满意了些。打算就把恩科开在今年,早早的了了萧天遥的心愿,也能让俪贵妃更放心些,不再盯着二皇子和萧天遥配对的事情。 而在明珠斋中的萧天遥却没有皇帝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起因还是青丞。严卜源揭穿了萧天遥女扮男装的把戏,青丞自然是不会在愣头青的和萧天遥书信来往,而是很委婉的点了点李格,让他以后不要在到罗家来了,这样对着他主子不好。 李格心中发苦,虽然怕萧天遥的脾气可还是一五一十的给萧天遥说了。萧天遥没想到自己的青丞哥哥不愿意和自己交往了,这个消息把她沉浸在皇帝为她赐婚的喜悦都给弄没了。 萧天遥不傻,她知道应该是自己的女子身份暴露了,青丞才避开的。她心中有些满意于青丞的守礼可也失望与青丞对着她的一视同仁。萧天遥一直希望自己对着青丞是与众不同的,现在事实告诉她,青丞对着她只是一般人无二,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她很是难受。 但她又不能把心中的万般心思说给她人听,因此更加的烦躁。整整练了一个下午的大字也没能静下心来。她这样的状态自然是有人告知了俪贵妃。 因为天气渐渐转凉,梧桐殿中已经烧了炭火,俪贵妃身子畏寒,为此才进秋,梧桐殿中就已经把炭火烧的热热的就怕俪贵妃不舒服。而皇帝这个时候也多会赏赐大量的皮料和药材,后宫中总是要眼红一阵子。 俪贵妃听着贴身大宫女玉弄给她说萧天遥的状态,俪贵妃眼睛微闭着,软软的窝在软榻上,鼻子上因为烧的炭火倒是显得有些汗珠子。她好似睡着了,只是偶尔拨动手上佛珠的手告示着主人的清醒。 玉弄说完后静静的退守到一边,等待着俪贵妃的示下。俪贵妃半响才从嘴里吐出话来,说道:“遥儿大了,女孩节总是有些自己的心思,本宫这个做娘的也不好管的太严,你去给遥儿找些有趣的玩意,让她解解闷。” 而美丽高贵的俪贵妃心中则是暗自思量着:不知道卜源适不适应军中的生活,孟表哥是不是布置好了。 萧天遥接到自己母妃赏赐的东西,知道自己的失态了。在宫中这样子是会害了自己的,要是被人知道了青丞的存在,她是没什么大事,恐怕就会毁了青丞,她大意了。 想着皇帝答应的赐婚,萧天遥又充满了期待,至少她会是青丞哥哥的妻子不是吗? 青丞打着喷嚏,不知道是哪个在念叨他,心中惦念着远方的严卜源。 第九十一章:会试 严卜源并不像信中所写的那样轻松。军中大多是把命提在裤腰带上拼富贵的,而严卜源这行人看着就是官二代,来战场镀金的。这不是明摆着抢功劳的,就是碍于他们后面的势力不怎么言语,可对严卜源他们哪能心服口服啊。 当兵的都不是什么斯文人,心中憋着气,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严卜源是其中最小的,在老兵们看来就是个娃娃,这样的孩子能上战场?这不是来给他们添麻烦嘛,对着严卜源相当的冷淡。有些嘴里刻薄的还会带着怜悯的语气自认为仁慈的劝严卜源回去。 严卜源从小就是个倔强的,这些人看着他不相信,鄙视的眼神烧的他心肝脾胃都疼,要不是压着脾气,严卜源真想和这群人比划比划,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即使自己年纪小,可也不比他们差。可都被随行的童止戈给拦下了。 毕竟,他们是去战场学习的,这要是先和士兵们闹起来,他们就算身上有关系,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何况天高皇帝远的,真把这群人惹急了,闹起来了,说出去总是他们这群人的不是,要是上面不罚他们,又会寒了军中其他人的心;罚他们,他们的脸面就没了。 童止戈清楚,有时候身份是种权利,也是一种障碍。他们这样的官二代,不管这次行军途中做的对不对,只要和这些士兵闹起来,必会有个仗势欺人的坏名声。这样一来,严卜源就被动了。童止戈答应了孟应诺照顾严卜源,所以这次途中事事关照,看顾着他。 就这样严卜源憋着一股气,还是股闷气,整天阴着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和青丞写信就是他最高兴的时候了,为着不让青丞担心,他特意的写了沿途风景和问了当地人民族风俗,就为了表示自己日子过的还不错,有闲心来关注这些。 严卜源的处境,青丞是不知道的。离着严卜源离去的日子越长,青丞对着严卜源就越挂念。会想着严卜源以前的一举一动,对着他各种的撒娇逗乐。青丞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年龄大了,已经学会回忆了。 青丞现在在做最后的努力,在国子监中,青丞学的还行,但也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就是状元的材料了。元洲不是个读书大洲,青丞在元洲得了解元,放在那些读书大洲也只能中个举人,就算他在国子监系统的学习了,可也不敢托大。 他心中当希望自己能考个一甲,可心中清楚,按照往年的水平,差不多不出意料就在二甲了。因此,这些日子青丞再使了一把力气,就是要博一搏。 萧天遥自从被青丞委婉的拒绝之后倒是不怎么再送书信来了,可在考试的前夕却送来了历年的考试题目,还送来了一些书籍。青丞本来是不收的,无功不受禄,特别是萧天遥是个女子,青丞可一点不希望和她有什么关系让人误会。 可萧天遥派来的李格哪能真带着东西回去啊,自己主子可是说了,东西一定要给青丞,要是带回去,自己一定要给主子罚的。见说不动青丞,特别干脆利落的把东西放下,脚底抹油的溜了,青丞在后面直追也没见着半片衣角。 这些历年题目看样子就是被人整理过的,分门别类,清清楚楚。青丞看了一眼,心中痒痒的。其实,这些资料也不是特别的珍贵,好多的世家贵族族学或有子弟科举,家中长辈也会托人弄一份。 这就是所谓的资源,青丞心中感慨,可也没用。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他要是用了这就欠下了人情。青丞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债了。倒是这事不知道怎么的给孟应诺知道了,他连忙跟着送了一套过来。 孟应诺来的时候,青丞真在书房温书。一眼见着孟应诺就感到他清瘦了许多,赶紧起身迎客,对着寒暄了几句。要说心里话,青丞对着孟应诺心中是防备的,孟应诺和严卜源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这样的人专门接近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真的毫无忌惮。 孟应诺看着青丞一身书香气,也知道他这些日子抱着书温习准备的科举。想着青丞已经十五岁了,也是时候要成家立业,到时候不知道严卜源要这么办了。 孟应诺这段时间忙的很,心上人行军去了,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贵族中是要成家立业了。可孟应诺死活不愿意娶妻,家中男性长辈还好,女性长辈就不行了,整天对着他唠叨,让他赶紧娶妻生子。 一想到这些,孟应诺就不愿意呆着家中,听着娶妻这样的话题,他知道童止戈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心中却是最坚定不过。要是他成亲了,那么他们就真的是一点可能就没了。所以,前些日子,他特地的找了一位还算有名的算命先生,威逼利诱,终于让算命先生“算”出了不易早婚,还有克妻的命数。这才讨了几天清静的日子。 对着严卜源相托的青丞,孟应诺因为前些日子被饶的焦头烂额就忽视了,可他收到消息,知道了萧天遥再次送礼上门,一想到要是青丞真被萧天遥勾搭走,严卜源回来一定会活吞了自己,赶紧补救的也送了科举相关的资料书籍。 ****** 特别是,俪贵妃对着孟家暗示尽量拉拢青丞,虽然还不清楚为着什么,孟应诺也不会怠慢。当然东西不是第一个送表现了孟应诺的失职和忽略,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孟应诺坚信送比没送的好。 得了孟应诺送的书籍资料,特别是孟应诺说这是严卜源特地托他找给自己的,青丞心中暖暖的,拿着书籍就看了起来。 会试要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贡院之中,贡生带着必要的东西,要经过层层检查才能进入考场,严防考试作弊。而现在已经是冬日了,贡生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监考官们怕棉衣夹带东西,只允许穿单衣, 青丞早些时日就已经派人打探到了这些消息,倒不是没准备。倒是有些寒门举子,第一次参加会试,不知道规矩,穿着棉衣就来了,只好脱了下来,穿着里衣进入考场考试。 考生们每个人一个房间,像小铁盒子屋子似得,屋子中有一个火炉子,一床被子,闻着就有一股霉味,一看就知道是旧的。好在碳给的多,一烧起来,温度就好了很多。 屋子不是密封的,而是没有大门的,这样既可以有光线照进了,可以清楚的写字,也能让人监督考试时考生动作,防止作弊。就是苦了坐里面的人,火炉子再热,风一吹,就没了,一会冷一会热的,让人受不得。 青丞也不例外,他也不嫌弃被子有味道了,把被子披在身上,裹住自己,然后把带来的参汤加热,喝点热热身子。冷的直哆嗦的手也才慢慢的缓过来。脸色也不再苍白无力,没一丝血色。 青丞终于明白为什么科考要在三四月或七八月开考了,这种天气考试,学识很重要,人品更重要,最最重要的还是身子健壮,能撑的住这样的日子。 可惜文人哪有什么强健的,第一天过去,就有不少人发热抬了出去。一时间,科考的气氛更为的紧张了,连青丞也开始对着文章构思,希望能考的好些。 熬到第三天,青丞才开始好些,等交了卷子,出来了,青丞都感觉自己再世为人了。呼吸了几口带着凉气的空气,上了竹嬷嬷他们的马车,坐在马车上,眼睛就迷迷糊糊起来,等到了家中,青丞已经睡了过去。 竹嬷嬷心疼了,可还是把青丞喊了起来,回家先用了些饭,然后梳洗了一下就回房间休息了。这一觉,青丞一睡就睡了两天,等他第三天醒来就看到了竹嬷嬷坐在床边的墩子上,担忧的看着他。 青丞摇了摇头,身子骨浑身上下就没有舒服的地方,骨头都是酸的。竹嬷嬷赶紧端着一杯水过来给青丞喝下,如何对着青丞问道:“青丞少爷,你没事吧?你要是再不醒的话,嬷嬷我就要去请大夫了。” 青丞原以为自己才睡了一天,一天竹嬷嬷这样说,赶紧问道:“竹嬷嬷,我睡了很久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说着摸了摸脸,一脸迷茫的样子。 竹嬷嬷也算是看着青丞长大的,虽然心中有些小心思,可对着青丞还是很喜欢的。看着一向大人似稳重的青丞也变的孩子气起来,抿着嘴笑着说道:“可不是睡迷糊了,青丞少爷,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嬷嬷也舍不得喊醒你,知道你累了。对了,你肚子饿了吧,嬷嬷去给你端些饭菜来。” 被竹嬷嬷一提醒,青丞的肚子也开始工作了,瘪着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抗议着主人的虐待。青丞的脸就红了,对着竹嬷嬷说道:“麻烦嬷嬷了,我还真是饿了。” 竹嬷嬷倒是手脚麻利,没到一会就端着三个大碗回来了,看着香喷喷的饭菜,青丞努力咽下口水,接过就大吃特吃起来。竹嬷嬷怕他噎着,赶紧说道:“慢点,青丞少爷,别噎着!” 青丞吃了热饭热汤,才感觉有些精神,这时候他才亲身体验了一把科举的坑爹之处。以前看红楼的时候,看着贾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考了几天试回去就染病一命呜呼了,还暗自嘀咕贾珠是个堪比林妹妹般的男子,太弱了! 可现在,青丞才知道,不是考生体弱,而是贡院那太过凶残了,这要是再呆上几天,青丞就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要变成第二个贾珠了。 养了几天,青丞感觉精神好些了,竹嬷嬷更是天天汤汤水水的给青丞补着,希望把青丞消瘦下去的肉再长回来。青丞一开始喝着还好,可架不住天天喝一样的汤水啊。但是看着竹嬷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青丞只好灌下去。 考试考完了,一下子青丞就空了下来,脑子里想着严卜源的时候也就越多了起来,担心严卜源在外吃饱穿暖没,更担心他小小年纪在战场上有没有危险。可严卜源在云州,青丞又无法写信,只能迷信了一把,去京城的庙宇中为严卜源点一盏长明灯,乞求保佑严卜源平平安安。 而礼部也难得的聚集了很多大人,这些官员真是这次的主考官,他们要赶忙的批阅出试卷,在规定的时间中把考生的试卷改出来。 大梁还有殿试,不过,这次定了名次也是大有作用的,只要殿试不发挥失常,一般名词不会变动太大。有变动的还是前十名,殿试要是文章合了皇帝的眼缘。或是长相加分,也是会变动的。 比如一个翩翩少年郎,一个五十岁老头,如果五十岁老头名次稍稍靠前些,可要是选探花,皇帝照样会选少年郎。因此,殿试还是很重要的。前提是你能通过会试,有殿试的资格,否则你再怎么蹦跶也是白搭。 青丞考完之后,自我感还行。但考试这事学识,运气缺一不可,为此青丞也不敢有把握的说自己一定就过,可他也做不出抓头抓脑的动作出来,倒是让担心他的孟应诺大呼青丞从容淡定,有大将之风。 青丞很是心虚,找了借口就遁了。 第九十二章:殿试 会试的成绩在考试后的半个月出来了。在大梁上千学子中只取两百个进士。青丞的名次不高不低,在第四名,如果殿试不出意外就是二甲第一名。青丞心中有遗憾,可一想他也算是全国第四了,心中稍稍自我安慰了一番。 殿试就在成绩出来后不到半个月后,青丞知道了成绩就安安稳稳的在家准备殿试了。毕竟要是殿试发挥失常的话,这个成绩也不算数的。 殿试那天,青丞跟着一众学子在太和殿偏殿中考试。殿试是由皇帝指派的重臣监考的,运气好的话,赶上皇帝心情不错,也会来主持考试的。 皇帝这次是积极的主持的,毕竟他心中还是有些好奇萧天遥喜欢的青丞是个什么样子的。萧天遥养在宫中,要说看的人应该都是人间龙凤,天之骄子。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青丞却脱颖而出,不得不引了皇帝心中的好奇。 所以,青丞一进殿就被皇帝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虽然青丞低着头,可皇帝还是看的很仔细。等学子们请完安,各自按照座位号落座,青丞发现有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而且还带着打量。 青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但他还是忽视这道视线,专心致志的开始答题。 而皇帝也在心中嘀咕,这个罗青丞看着除了长的好些,气质温润些,带点书香味,也没什么特别的吗?天遥的眼光有待考虑,明明他的二皇子、三皇子就明显的比青丞好很多,小女孩的心思真难懂啊。 这样一想,皇帝对着自己儿子被青丞比下去心中心中释怀了,也有心思想着怎么提高青丞的名次来配萧天遥。他这次特地看了青丞的文章,说实话,文章文采出众,不说字字珠玑,可也言之有物,得个第四名最主要的是因为青丞写的太过激进,能坐上高位的大臣大多都是稳重谨慎的,青丞的文章锋芒太露了。 皇帝想着要是他再年轻二十岁,一定能和青丞君臣相得,可现在,自从萧风去世,好像也带走了他的雄心壮志,只把精力留在了朝堂平衡,消弱世家的上面。 青丞低头聚精会神的构思着文章答题,写完后殿中的沙漏还留下三分之一,其他的学子也大多写好了,一个个在仔细的检查文章的细节。青丞也不敢松懈,也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平常青丞写文章都喜欢一气呵成,不改不查。考试时候会检查一下,现在这样可谓是第一次了。 皇帝也在仔细观察着青丞,他总觉的青丞还是太年少轻狂,不稳重。当了天遥的夫婿,就是掌握了萧家的遗留势力,不管是萧家军中的影响力还是萧家旧部的势力。青丞看着就是个有些才能,有些清高,还有些善心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比起那些以家族势力为重的世家少年,恐怕不能掌握平衡,要是这样的人骤然崛起,在朝堂上实在不知道是好是坏。这样的一思量,皇帝对着考完试颁布成绩之后就赐婚的心思淡了许多。 时间到了,青丞和众学子一起交了卷,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出了太和殿,然后井然有序的出宫去了。 考完试,青丞就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脑神经,不管结果如何,反正已成定局,他也不去担心烦恼了。而是有些担心严卜源了,距离上次严卜源的书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消息了,青丞心中很是不安。 而这个时候,青丞却接到了老家来的书信。 罗宝根在书中写到他们准备来京城和青丞相聚,收到这样的信,青丞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段日子和家人分开是他和家人分开最长的一段日子,他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很思念家里人的。特别是严卜源走了之后,身边空荡荡的,就更加的思念家中人了。 青丞本来是打算考完科举之后再回老家一趟和家人团聚,毕竟自己的爷爷奶奶岁数都大了,青丞不想让他们来回的奔波。不过,现在罗家人自己前来,青丞能提前见到家中让人怎么能不开心。 而好心情只维持到钱氏的信,青丞才知道罗家人最后决定上京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关于他的两个姐姐,二妞和三妞。 三妞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因为青丞中举罗家的地位提高,钱氏就一直在给三妞在找夫家。最后还是二妞回来做要做媒给杜太太娘家侄子,也就是这件事情引发了后面的一切。 杜太太的娘家姓周,周家祖上出过三品大官,只不过子弟不出色,到了杜太太哥哥当家作主也只剩个书香门第的名头了。就是这样,杜太太最看重就是自己娘家的出身,可出身不能当饭吃,杜太太的娘家现在只是个空架子了。 杜家娶了二妞,带了大批的嫁妆,让杜太太的娘家嫂子李氏看的眼睛都热了,不过还自持身份,认为自己家祖上曾是大官,罗家只不过是个农户,当不得门当户对。 但随着青丞中举,李氏就改变了态度,待二妞热情许多,时常去杜太太那儿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打探罗家待嫁的女孩。杜太太心知肚明,对着嫂子的眼光心中不屑,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家娶了二妞是亏了,凭着自己儿子的人才品貌娶个官家小姐那是稳稳的。 要不是看在她有个举人兄弟的份上,就是凭着二妞那个泼妇似得娘亲,杜太太都要休了二妞的。在杜太太看来,二妞不知羞耻,勾搭她儿子不听她的话,这样不孝顺的儿媳妇她是一万个看不上的。 就算二妞主动给杜登科纳了妾,杜太太还认为二妞纳晚了纳少了,她自己不让丈夫纳妾可她不希望她儿子受委屈。在二妞没生下儿子的时候,杜太太更是理直气壮的很。 李氏的暗示,杜太太也给二妞说了,二妞想着要是自己促成了这件事情,自己婆婆高兴了对自己要好些。杜登科自从纳了妾,对着她就不比以前了,她怕那个妾有了身孕,生了长子,她位置就不稳了。 所以,对着婆婆拜托她的事情,二妞是上心的很,回娘家就给钱氏说了。在二妞嘴里周家大儿子肯定是好的,周家也算中产家庭,也不算辱没了三妞。 可钱氏被二妞伤了心,对着杜太太那是一万个看不上眼,也不想再把女儿嫁给和杜太太有关系的人家。看着杜太太的做派,刻薄自己儿媳,逼着儿媳纳妾,这样妇人的娘家肯定也是如此。 一个女儿已经不慎的落到了杜太太的手上,对着三妞,钱氏是打算睁大眼睛好好给三妞找个好夫婿。二妞说的人选,钱氏也不能不给二妞一些面子,答应二妞会考虑考虑。 二妞回去之后,杜太太问了结果,二妞说自己家答应考虑考虑,杜太太自视甚高,觉得以她周家的门楣给罗家提亲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所以就以为罗家一定答应周家的提亲。 等到了李氏来杜家问消息,杜太太满口说罗家答应了,李氏想着要趁早把罗家的亲事钉牢,第二天就带着媒人去罗家提亲。 而罗宝根听了钱氏说了二妞回家提亲说的周家小子,心中有些异动。周家以前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现在来罗家提亲,这说明什么,说明罗家的社会地位提高了。高兴是高兴,可还是谨记青丞的话,要好好的给三妞找女婿。 他也不耽搁,三妞已经十八岁了要不是先前忙着青丞的事情,回来之后罗家身价提高,钱氏挑挑拣拣也不会现在也没定个人家。所以,罗宝根想着自己二女儿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妹妹,就打算打探打探之后,要是不坏就答应了。把三妞嫁在身边,以后也有个照顾。 罗宝根是兴冲冲的去的,却是气急败坏的回来的。钱氏知道罗宝根是去打探周家去的,看着罗宝根这个样子可不是满意的模样啊?可不对啊,二妞介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好的。 罗宝根回来就把二妞送来的一套茶壶摔了,这套茶壶当时二妞送的时候,罗宝根嘴上不说什么,可每每有人来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待客,夸夸自己的女儿孝顺,长长面子。 可现在一声不吭的就把东西给摔了,可想而知罗宝根是气狠了。这么大的动静,罗老太太也被引出来了,钱氏看着气氛不对,也不敢隐瞒对着罗老太太仔仔细细的说了,又把罗宝根的异常表示了一下。 罗老太太心疼儿子,怕儿子心中不痛快,郁结于心,气坏了身子,赶紧上去让罗宝根消消气。罗宝根气是气,可对着自己的老娘那还是很孝顺的,罗老太太一问,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周家以前还好,可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这还不让他生气的地方,毕竟富不过三代,就是周家家势稍稍差些,人好就是了。女子嫁人不就图个对着她疼惜的良人,可最气人的是,周家的两个儿子小小年纪却都是青楼妓馆的常客。 周家把他们送去书院,结果他们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整天的混迹花街柳巷,还自命风流。周家周围的人都知道,周家大儿子前些日子还死活接了一个青楼姐儿进了周家,最好笑的是周家还同意了。 而且前些日子还发了帖子请了亲朋好友,大张旗鼓的抬了二房。镇上的人家都知道,大户人家是闻了周家儿子就摇头,小户人家周家是看不上,是以周家大儿子已经十九了,还没成家立业。 罗家算是刚刚才起来的人家,这些消息一点不知道,要是今天他没有去打探,相信了二妞,答应了周家,那不是毁了三妞的一生。本来罗宝根还认为二妞受了她婆婆和周家的骗,可据他所知,李家的事在亲朋好友间也不是什么秘密,二妞不应该一点也没听闻。 就算二妞一点也不知道,可周家纳妾时可是请过杜家的,二妞能不知道?未婚先抬了二房,这样的人家哪是什么好人家,罗宝根心中对着二妞却是失望了。 三妞是她的亲妹妹啊,就算为着讨好婆家也不用把亲妹妹的一生都赔上吧。这样的人家,三妞要是真的嫁进去,那真是掉进火坑了。二妞身为女子会不知道? 钱氏也在旁听着,听完就傻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就算先前为着杜登科纳妾,二妞违逆了她,她还为二妞辩解,毕竟嫁给了杜家,讨好夫家委屈自己,钱氏嘴上生气,恨不得不认她,可心中还是心疼她的。 可现在二妞是准备把三妞的一生给毁了,他们是她的亲人,杜太太让她回来提亲,她不能不听,可也不能帮着外人瞒着这些消息,要是她当真了,那三妞是不是就配给了李家那样的人家了。 钱氏这一次不能再欺骗自己,二妞是真的没把她们当亲人,她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现在讨杜太太欢心,为着杜家利益才是她最关心的。 钱氏瞬间被抽走了精神,好像老了好几岁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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