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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遇上贼——by溪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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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初见时被小乞儿面容上的三分诚意,七分狡诈所吸引,当时不过为了一娱,却不想就此沦陷。 有些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悠悠岁月,总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已经是白发苍苍,身边站着同样是白发苍苍的他。 内容标签:乔装改扮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乞儿,玉面小飞贼 ┃ 配角:君临,青松 ┃ 其它:莲花寺,大寿江湖,易水潇潇楼,吹埙 1、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乞儿 咕噜,咕噜…… 一间年久失修的尼姑庵内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响。片刻后,只听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越发奇怪。 只见庵内大殿中一团秸秆铺就的“床”上,一个小乞儿双手捧着肚子左翻翻,右翻翻,嘴里不住的嘟囔:“肚子啊,肚子,乖啊,不要再闹了,不是爷我不疼你,实在是囊中羞涩啊啊啊!!” 肚子似与小乞儿对着干,越发叫的猖狂。 咕噜,咕噜,咕噜噜…… “嗯~啊~”小乞儿哼唧一声弹坐起来,面有菜色,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不要再闹了,爷我也给你找点吃的去。” 小乞儿站起来蹬上“床”边打着大补丁却浆洗干净的鞋便走出了尼姑庵。 庵外风光正好,微风习习,鸟鸣啾啾。 小乞儿沿着山间小路一步步走的极缓,似脱了力般无精打采的。盏茶功夫才走到了半山腰,看到路旁一块儿大石,一屁股坐了上去。 无比怨念啊,饿,饿,饿,似有一千只蚂蚁你你胃里搬家,挠的你又痒又抽气。 如果不休息一会儿,只怕就难以下山喽。虽然山也不高,叫什么来者哦,对了,崇山。庵也不小,叫什么来者莲花寺。案内供奉的是观音大士,小乞儿突然很猥琐的联想到了曾经在垃圾堆翻到的笑笑生锦瑟春宫一本,嘿嘿。有观音大士坐镇莲花寺当真是妙不可言呐。简称观音坐莲。嗯,这样没问题吗?这么神圣的地方。阿弥陀佛。小乞儿双手合十。 传说是当年北魏时期,一个叫什么公主的曾在这里出家。“哼!”小乞儿嗤之以鼻,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来这山上出家,追求所谓的超脱,但凡尝过饥饿的滋味,就会觉得世间除“饱”无大事。不过是温饱后思银乐。若是多为百姓想想,多做些实事,就不会那么空虚那么无聊,劳财伤民,霸占崇山上最好的一块儿地。 不过历经千百年的风雨沧桑,如今的莲花寺早已是破庙一个,住着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 正在碎碎念,只听一阵脚步声,小乞儿抬头望去,原来是两个猎人晨起上山打猎来了。 “阿丙哥,嫂子什么时候临盆” 名唤阿丙的憨厚男子黝黑的脸上浮现三分羞涩,“快了,今日是冬月廿三,算算日子再有小半月也就足月了。” “那咱们可得再加把劲了,趁这几日天气尚暖多储备一些肉和皮毛,赶明儿大雪就不好行猎了。”罗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天越来越冷了” “哎,行。” 二猎人渐行渐远。 “今日竟是冬月廿三吗是我的寿辰耶~~~差点又错过了!!!!”小乞儿来了精神,乌溜溜的眼中闪过一丝华彩却还没来的及盛放瞬间又暗淡了下去,抚抚肚子,连吃饭的钱都没,更别提生日了…… 小乞儿站起来继续下山,行到日常洗漱玩耍的溪水旁,径直走了过去,对着溪水细细端详,水镜中浮现一张瘦二吧唧的脸,脸上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小乞儿蘸水洗洗脸,又抿了抿头发,总算干净了一些,对着水镜自说自话:“小星啊,小星,今日是你的寿辰呢!” 水镜未回话,却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声。小乞儿手扶肚子,五官皱到了一起“无所不能的观音大士啊,”虽然在庵内没拜过,当然除了做坏事,请求大士原谅自我安慰,自我找借口时拜过,“今日是小星的寿辰,小星真的想过一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活,饿了大鱼大肉,渴了美酒穿肠,冷了华服锦袍,闲了烹茶种花,也不枉来尘世走这一遭。解救万千百姓与水火的观音大士啊,其实小星的要求不多,只想在这一天穿上锦衣吃到佳肴,也不枉父母昔年十月怀胎之苦”小乞儿双手合十再拜一次,可怜兮兮,诚意拳拳:“不是小星学坏真的是不能辜负昔年父母怀胎之苦,所以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无论小星做了什么都不要报复小星啊,也不要下十八层地狱。” 小乞儿拜在溪旁地上,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树上斜坐着的高大少年。年约十八的少年被小乞儿脸上三分诚意,七分狡诈所吸引,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觉得甚是有趣。掏出怀中一锭元宝,一丢一接间,白花花的银子闪着贼光。没想到为了避下风头躲开师兄弟的追赶进了山,却遇到这样一个人儿,好玩儿 。 拜完后,小乞儿打定主意,火速下山。 少年一路尾随,手中依然一丢一接,玩弄着那一锭白花花的元宝。 2、大寿江湖 “卖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喂~~~” “娘,我要吃冰糖葫芦”一个着大红锦衣的女娃娃窝在妇人怀中手指冰糖葫芦,模样甚是乖巧可爱。 咕噜,咕噜…… “又热又香的肉包子哎,三文钱一个,五文两个,吃一口满嘴流油,吃两口管保整个冬日暖悠悠勒~~~” “哎,给我来两个肉包子,包好。” “好勒,公子,拿好喽,您慢走,再来。” “卖包子喽,又热又香的……去,去,哪里来的小乞儿!”一副凶神恶煞,再没刚才那笑的一脸的菊花褶子。 小乞儿哼一声走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归属感。看,不是我想学坏,实属无奈,小乞儿自我安慰。盯着过往人群的钱袋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虚的很。盯了半天也没敢动手,果然想是想,做是做。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小乞儿一脸沮丧,走到巷子口靠墙站着,只听咚一声,巷子内离自己十步处躺着一个大元宝,小乞儿眸中贼光毕现,四周瞅瞅,确定无人闪了过去,拾起元宝放到怀里,仍心虚的不住回头望。 然后拔腿就跑,真好,大元宝。没跑几步,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小贼,那是我的元宝。” 小乞儿猛回头见到一个高大少年,赶紧揣紧元宝,一个劲儿跑,口中还得瑟:“ 谁说是你的,是我捡到的,你叫一个试试,它要是飞到你怀里,就是你的。” 少年掩去眉宇间笑意,沉声道:“ 哟,敢跟你贼爷叫板儿,小乞儿,别跑!”少年使劲儿跺脚,假装追赶。 小乞儿逃也似的蹿了出去混在人群中。 自称为“贼爷“的少年一路尾随小乞儿,注视着小乞儿的一举一动,觉得甚是有趣。小乞儿跟个小马驹一般,闲来无事,权当笑话,乐一乐也好。这几日刚好去了趟赵元外家,顺便带了些东西出来赏玩儿,这一锭元宝不算啥,九牛一毛。 只见小乞儿快速闪进一家成衣店,自称贼爷的少年站在对街左右寻思。 这小乞儿会换一身什么行头呢呵呵,有趣。 如果被一代盗圣知道他最得意的弟子此刻正用凌波的轻功跟踪一个一文钱都抠不出来的小乞儿时,非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行。 盏茶功夫,只见成衣店里大摇大摆走出一位年少俊俏的公子哥儿,唇红齿白,一双大眼混合着满满的天真和狡诈,面容含喜,一袭湖水蓝华袍锦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愈发衬得华丽丽,神采奕奕。 少年“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哈”差点没噎住。 伴着笑声,口中含含糊糊道:“ 舒,舒,当真俗不可耐!” 偏巧此时,小乞儿从束腰的白玉带上解下扇子。嗯,还是描金乌骨扇。 小乞儿学着曾见过有钱家公子哥儿甩扇的模样,想潇洒它一回,哪知甩了几次,没一次成功,甩的乱七八糟。 小乞儿望天默泪,“哎,这就是差别啊。”然后双手掰开了扇子,摇啊摇,大马金刀的走去。 可笑坏了一路跟踪的少年,这大冬天的……特别是小乞儿那一脸的字:“我有钱,我很有钱,我最不差的就是钱,有种你丫过来跟我比比谁更有钱啊!” 果然人们总是这样吗越是缺乏什么越是喜欢表现什么吗是不自信,还是源于心底最深处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呢 穿暖思食欲! 只怕下来小乞儿的行程该是酒楼了。 3、幔立远视而望幸焉 果不其然,只见小乞儿冲着城里最有名的幸焉楼走去。(取幔立远视而望幸焉之意,嘿嘿,猥琐的楼名,不过酒楼不就是等着大家来吃喝,某人也在等着某人回来,幸,也是好字,哈哈哈) 门口接待的小二一看是一位富人家公子哥儿,脸上堆满了菊花褶子,陪笑道:“ 哎哟,这位小少爷,您请进来坐,请上座”然小二却是觉得这位公子的面容甚是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小乞儿嗤之以鼻,哼,见钱眼开,以前自己穿家常衣服时候,想站在门口闻闻味道都不行,今日却这般低三下四。 小乞儿走到楼上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公子,您来点儿什么”一脸的菊花褶子。 “把你这里的招牌菜端上来,也不用太多,四凉四热,四荤四素,再来一瓶十八年的女儿红就行了,要快!”小乞儿一副有钱家公子哥的模样,瞅都不瞅小二一眼,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描金乌骨扇,“行到山…嗯…穷…X,坐看云XX”小乞儿在心中默念,奈何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好勒”小二得令火速冲了下去。 那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少年叫了瓶酒,一盘熟牛肉,自斟自饮顺带看戏。(题外话,小时候看水浒时候,好汉们总是一斤女儿红,两斤熟牛肉,哈哈哈,一看就是好汉啊啊啊,招牌菜,大口吃,大口喝的) 有钱就是好,一会儿功夫,八碟精致菜肴就端了上来,外带一瓶女儿红。 小乞儿看着桌上的菜肴伸出手去拿筷子,却见小二还站在旁边,装作一脸不耐:“去,去,别站爷身边,影响心情。” 小二陪笑迅速隐没,还不忘说一句:“公子,有事叫我!! “滚!” 小乞儿拿起筷子对着这么精致的菜肴竞不知从哪一盘入手。 不知道爹娘曾吃过这样的菜肴没想到这里眸中盈泪,放下筷子,拿起酒壶斟满,举起对天,口中低语:“爹娘,孩儿敬你们,”说完把酒浇在了地上,这一杯是孩儿的心意,虽说你们抛弃了我,但是我还是感激你们把我升到了世界上来。 闻到酒香,肚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咕噜噜”似钱塘江又涨潮了。 整个酒楼上午十分安静,人不多,这一声竟是响彻酒楼。 小乞儿脸上浮起一丝红云,再不顾其它,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儿肥鸭,入口香而不腻,肥而不厚,嗯,好吃。再拿过一个鸡腿,三下五除二塞下,渴了饮一杯女儿红,还好是就着肉和菜,女儿红也不冲方才饮了几杯。 几块肥鸭,鸡腿入肚,大饿过后反而吃不太多,景有些饱了。 小乞儿对着桌上菜肴这时才细细望去,五颜六色,有认得的,有不忍得的,反正色香味俱全就是了。一口一口品味起来。 只听一阵环佩叮咚,一女子上了酒楼,身后尾随一个丫鬟。 小二迎了上去“柔小姐,老位置给您留着的桌。” 听到柔小姐,小乞儿差点没噎住,那么瘦骨嶙峋,弱不禁风,还起名字叫“肉小姐”哈哈哈哈。 被唤作柔小姐的女子移步走到小乞儿身后的桌子坐下,面容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 身后的丫鬟倒先开了口:“老规矩。” “哎,马上就来。” 柔小姐开了口,声音满含期待:“小珊,你说他今日会来吗” “会,那日别离时,公主…啊不,小姐给他了信,相约在此见面,他还亲自谱了曲给小姐,他定会念着小姐的,指不定他还没想好怎么来见小姐罢了!” “菜来喽”小珊话音刚落,小二便布上了菜。 四碟精致小菜,中间一碗色泽平平无奇却散发着夏日初荷的清新的粥。 小珊挑了一筷头菜,劝道:“小姐吃一口吧!” “不吃,不好吃。” “好歹吃一口,小姐昨天就没吃一口,到了这里好歹吃一口。” “不吃,不吃,我减肥行不行!” 小珊一脸心疼:“小姐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昨日一天都没吃一口,娘娘是心疼小姐才让小姐出宫来这里吃东西。小姐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他若知道了心里只怕也不好过,小姐若是有一点念及他就不要这样子,让人心疼” 听到“他”,柔小姐的脸上有些许动容,拿起勺子盛了一口芙蓉粥放到唇边却又吃不下了,放下勺子,低声轻语,眸中一片温柔,似陷进了往昔“当日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坐在大殿上弹琴,侧脸专注,十指若蝴蝶翻飞,弦声中透露着点点滴滴的思乡情绪,夹杂着一丝怨恨,调子一转,那些情绪便如水滴落入大海,再无迹可寻,一曲弹罢,他就那般站在大殿上,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寂寞,低眉敛目,声音清越:琴师清风,为陛下献曲。 父王被他的琴声吸引,留他在身边弹琴弄曲。不过是从宁王府那个牢笼换到了更大的一个牢笼,他不快活。举荐他的枫王爷倒是得了不少赏赐。哼。奈何,奈何他性子刚烈受不得半点屈辱,得罪父王被投狱。 也是,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能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当我见到他时,尽管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神却依然闪烁着不灭的华彩。我知道他恨。他恨这个吃人的宫廷,他恨剥夺他自由的人,他恨那些曲意逢迎谄媚的笑,他恨啊…… 就是那日,我亲手喂了他芙蓉粥。 后来啊,多番央求母后,父王才放他出来,又几经周折他才得以出宫。他出宫的那日天气真好,鸿雁高飞。他席坐在院子里弹奏为我谱的曲。 他说,他不想欠这个地方任何一丝情谊。 我真想和他一起出宫,真想。可是身不由己。又有多少人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虽然听自己小姐重复了无数遍,可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小姐,吃口热粥吧!” 小乞儿听着这么凄婉的故事却似没事人一样只管吃菜饮酒,面上无甚悲喜,心中碎碎念道,哎,只有在吃饱了的情况下才能谈情说爱,自己吃饱穿暖都是问题,谋生要紧。 少年虽坐的较远但闭目凝神听了个七七八八,这故事多凄美啊,怎的这小乞儿一点儿反应也没反倒一脸的无趣 没有挨过饿的人怎会跟小乞儿一个世界呢 小乞儿走下了酒楼,去寻其它乐子。嘿嘿,小乞儿数着手中剩余的钱,一笔笔算得仔细,买衣服扇子一两,吃饭二两,还余七两。 小乞儿摇着扇子走在街上,出了酒楼不多远的地方就是城里第一销金窟--易水潇潇楼。哈哈,听说里面的小倌儿一个赛一个的俊,棋奥那一张琴,弹尽天下风流,闵风那一手功夫,管保你欲仙欲死,墨隐那张脸,哎哟,那委屈的小模样,惹得人只想拼命欺负。这些还都是小喽啰,那易水潇潇楼的头牌小倌儿,叫什么来者叫什么来者小乞儿脑子一短路想不起来了。听说,他埙吹的不错,那句俗话怎么说此曲只应……只应天上有,人间……人间……反正就是着这句话。 小乞儿走到易水潇潇楼门口,却见门口只垂手立着一位小斯,便阔步走去,小厮躬身陪笑:“这位公子,咱们易水潇潇楼是昼息夜迎,时间尚早,不如公子先去别的消遣一下再来” 小乞儿看看天色,刚过午时,的确太早,不满足的发出鼻音,转身。 少年松了口气,这小乞儿果然是有钱了不学好,学人逛窑子,哈哈哈,不过跟贼爷我倒挺投脾性。 小乞儿抬步随意在大街上晃悠,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的,把往日想看想摸的玩儿了个遍。 4、见闻溯世 不知不觉竟走上了天桥,各种耍把式的,热闹非凡。你以为天桥的把式就是最好玩儿的错了,哪里有溯世楼有意思呢 飞贼跟着小乞儿,只见小乞儿不为把式所动,下了天桥停在了一家茶馆面前,楼名曰溯世。 小乞儿径直走了进去,里面几乎满座,只剩了了几个位置,小乞儿找了个座,一碟瓜子一壶茶水。众人都聚精会神,屏气凝神望着堂中央,只见一人,一桌,一椅,一壶,一杯,一醒木而已。说书人年约四十,面容沉静,有着常人没有的聪慧及洞察世事之后的了然豁达。 说书人的声音似有魔力,吸引着一干人,绘声绘色的在说着几十年前的名震江湖经久不衰的五大堡围攻明觉楼:“当是时,齐峰一人力挑五大堡,那一手功夫,叫什么来者哦,对了,风云合合掌,端的是威力无穷,借力打力,敌强我更强,眼看着五大堡上百号人中无一人能与之抗衡,这时候……”见闻悠然拿起茶壶斟满茶低眉专心饮茶。 急的众人纷纷开口“这时候怎么了” “闻儿,是不是出现了个标志美人儿啊” “西风你个色胚!” 众人议论纷纷,说书人见闻悠闲喝完茶不慌不忙开口:“这时候,一个傲天堡女弟子走了上来,手拿惊鸿剑,众人心中无不诧异,这五大堡一众高手都奈何不了他,她一个武功低微的弟子上来送死吗这众人啊,可猜错喽,偏偏她一个武功低微的小妞儿伤到了齐峰,一剑刺中。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其中蕴含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江湖秘闻呢这齐峰和女弟子到底会有怎样的恩怨纠葛呢”见闻拿起醒木当堂一震,“欲知五大堡围攻明觉楼后续之惊鸿一瞥,且听下回分解。今日五大堡围攻明觉楼之牛刀小试且告一段落,下来嘛,大家想听些什么呢” 到了自由环节。 只见一位汉子大剌剌站了起来,略带不屑:“他齐峰最后和一任何武功都不会的店小二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空付了一身好本领,辜负了明觉楼众期望,致使他走后,明觉楼一蹶不振,被吞并。于国于民可有一点好处可也称的上大侠虽说是几十年前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儿,何为大侠为国为民。他齐峰于国无功,与民无献,出尔反尔,后来与傲天堡伤了他的女弟子悔婚,全都是为了店小二,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行事拖沓。” 见闻一直听着汉子说话,没有一丝不悦,面容沉静,在汉子说完后,缓缓道来:“其实齐峰被人诟病的缺点,一部分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总是为了身边的人不惜伤害到自己也无怨无悔。很多时候,他犹豫不决,大多是因为别人会受到伤害;然而若是牺牲自己的性命能救人,他是一点也不曾犹豫的。单就这点闻便已相当佩服,设身处地的来想,自己在那些情况下也是很难为了他人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在诟病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思考一下自己会怎么做呢??当时五大堡为了武功秘籍而围攻明觉楼,他一个路人不小心卷了进去,不但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尽力调和双方。否则伤亡会更大。五大堡为了一本武功秘籍而罔顾江湖道义,的也失也?谁得谁失?因此一役,齐峰坐上了明觉楼楼主的位置,五次三番救楼下门人,调和江湖恩怨,你能说他不仁不义? 另外一部分被诟病的原因,只怕是因为齐峰违背婚约而和店小二隐居吧?幸福的概念因人而异,有的人想成为大侠,有的人想成为厨子,有的人想当大官高头大马,有的人胸中本无名和利,但是你能说他们过的不幸福吗?没有实现人生价值吗?人生这条长河有规范的尺度吗?怎么样才算是好呢?齐峰和店小二隐居的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人很难在小节上尽善尽美,但只要把握住大节,就是汉子!富贵不能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齐峰,你能说他不是大丈夫么?” 听到见闻的话,满室的硝烟消失无虞,众人心服口更服,只剩少数几个不敢苟同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或是自认为多说无益,道不同。 大众其实没那么多想法,来听说书原本就是来找乐子,何必抓着一点不放呢倒失了来溯世楼的初衷,失了乐趣,徒惹得心里不痛快。偶尔也会有听众争议纷纷,堂下纷纷扰扰争论不休,见闻只拿起茶杯自斟自饮,饮的差不多了,尺方醒木一震,堂中就安静了。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结尾。 见闻接着转其它的故事。 这时候,一位年华正当的妇人站起来,莞尔一笑,“这江湖的事,咱们姐妹也不懂,见闻可说些才子佳人,逸闻趣事听了回去权当消遣,说给其它姊妹们,聊以自慰,打发无聊光阴。” 见闻回之一笑,略一思索,一副成竹在胸,缓缓开口,声音似很近又似很远,有着空荡荡的感觉又让你觉得很充盈:“话说,那是一个夜黑月明夜,在城郊的竹林中,龙吟细细,凤尾幽幽,四周很静,静的连虫子翻身展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蓦然,只见从东方蹿过来一团黑森森、暖融融的球儿。球儿停在竹林中方看清原来是一只狐,通体黑色,毛色油光发亮,闪着幽幽寒光。 只见那狐嗖的一转身幻化生了人形,原来今日是月中正是狐幻化入世的好时间。 细细看去,幻化成人形的狐,雌雄莫辩,眉梢眼尾端的是万种风情,体格风骚,体态风流。 狐一扭一扭走出竹林,步上洗月桥。 狐最为狡诈,可幻化成男也可幻化成女,当狐走上洗月桥时看到前方一书生打扮边走边颂诗的书呆子时,变幻化成女子,纤腰不赢一握,雪面冰肌,双眸氤氲着醉人雾气,娇声软语:“喂,书呆子,你站住。” 书生咋一听这蚀肌销骨的声音当场便呆住了。 狐走过去站在书呆子面前,娇憨笑语:“哈哈哈,书呆子,你的脸怎么红了?” 闻此,书呆子愈发面红耳赤,想到曾看过的银书野史,唯唯诺诺:“你……你……你是人是鬼?” 狐拿起书呆子的手放到自己手中,“你说我是人是鬼?”吃吃笑了起来。 感觉到热度,书呆子呆头呆脑的笑了:“有热度,有热度!!嘻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于归,宜其室家。” “之子于归?哈哈,你是想与小狐结百年之好吗?那……今夜……便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如何?嗯?”狐倾身紧挨着书呆子的衣襟,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只见狐食指勾上书呆子的腰带牵着书呆子便走。 “这,后事如何呢?”见闻浅笑不语。 众人议论纷纷,几经猜度。 “自是春宵一夜凤衾暖,明朝西郊见白骨。” “不对,该是狐与书呆子携手白头” “狐爱上了书呆子,为其生吞凡人之心、行逆天之举、最后魂飞魄散……” …… 见闻尺方醒木一震,预告着这个故事就此而止,至于结局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必拘泥与单一结局,方不失乐趣。 见闻悠悠然开口:“大家还想听什么,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不负大家买茶钱。” 小乞儿看机会来了,咽下口中茶水,忙站起来,脆声道:“我想听听江湖上号称盗圣第一得意弟子的故事!”多了解一下他的信息,说不定哪天还能拜他为师的,那样好了,从此远离饥饿,再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不用每日从咕噜咕噜声中醒来。 无论是自我安慰,还是心里调节,白日做梦也好,贼心不死也好,艰难的生活中,有盼望还是好的。小乞儿的世界很小,很简单,要求也很少,只要能够吃饱穿暖闲了溜达溜达就好,这就是这就是最渴望的事情了。 听到小乞儿的话,少年一口好茶喷了出来,差点没噎到“咳咳咳咳咳咳……”盗圣第一得意弟子?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响亮啊,自己出山才不过不足十个月而已啊。 见闻看到是一富家俊俏公子哥儿,唇畔浮起一抹笑,有些许的了然,娓娓道来:“话说,这盗圣的得意弟子人称‘玉面小飞贼’,玉面,何为玉面?大家伙看看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或是头上插的玉簪,那小飞贼必定是面若冠玉,身姿也该是玉树临风,这样才称得上是玉面小飞贼。不过,俊俏不俊俏谁也不知道,闻也是不知的,传闻看过他长相的没一个人能够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玉面小飞贼’的祖上曾是万里独行田伯光,因此轻功甚好,盗家一脉不仅继承了万里独行的轻功,连这盗、采、偷三门也是发展到了极致,然到了盗圣这一代,门徒凋零,天资卓越者是少之又少,想那一代盗圣,念及其身怀盗家绝技而无人能传,最后郁郁而终。 然而盗圣死后,其弟子‘玉面小飞贼’便开始声名鹊起,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这又是何缘故呢?其中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盗圣弟子十八人,其中最为得意的便是这‘玉面小飞贼’,传闻其踏波无痕,鱼不惊,虾不游,睬花不碎,风不起,尘不扬,且那一手功夫也是俊俏的很,当日天波宁王府一案至今仍无半点头绪,只有房梁上悬着的发带尾部雕有‘飞’字证明是他盗走了王府波斯贡品“美人三笑散”,这“美人三笑散”可是媚药中的极品……” 【确定是去偷媚药去了吗?咦嘻嘻】 少年听着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心中只犯嘀咕,那发带又不是故意留下的,还不是那日头痒难耐,随手扯下瘙痒来着。玉面?嘿嘿,这点贼爷我供认不讳,贼爷我的确是面若冠玉,玉树临风,不过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真要一个个杀死啊?传闻真是害人不浅啊,这小乞儿对我的故事这么上心啊,哈哈哈哈。 别人讲出来的不尽不实的,不如让他亲自感受一番,肯定很好玩儿。(就这样盗圣最得意的弟子看上了破庵中的小乞儿,欲收其为徒,小乞儿还痴迷在说书人的故事中,不明觉厉,如果小乞儿知道一路追赶自己的少年就是盗圣最得意的弟子‘玉面小飞贼’,说什么就是跪下抱大腿也得拜他为师啊) 5、有匪君子 打定主意,飞贼走到小乞儿身后,嘶吼一声:“小贼,找的我好苦啊,还我元宝来。” 小乞儿闻声胆裂,临跑还不忘了抓一把瓜子踹怀中,蹿得比兔子还快,几个晃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飞贼追了几步,停下来大笑:“哈哈,有趣,有趣,跑的小乞儿,跑不了尼姑庵!” 飞贼决定回山上去截小乞儿,顺带吓他一跳。哈哈哈,一定要收了这个徒弟,顺带着端茶倒水,泡脚捶腿!!!哈哈哈 小乞儿吓得魂飞魄散,奔了几条街后,四周瞅瞅确定无人方慢下来了速度。今日也算吃到了想吃的,玩儿到了想玩儿的,不枉活了这……多少岁?记不清了,反正不忘人世走这一遭。遗憾的是没有去易水潇潇楼溜达一下,见习一下活春宫。 小乞儿一枚枚数者手中银子,还有六两五钱,然后径直走到了最初的成衣店,再出门又是衣服小乞儿的模样,在没有那一副富家子弟炫富的搞笑样子,脸上却是洋溢着欢乐的笑,仿若穿什么在小乞儿看来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世人罢了,有了华袍锦衣就能享受上好的服务,就能够看到那一脸的菊花褶子,穿了乞儿装听到的就是谩骂声,所有人都趋之若鹜,避之不及。呵呵。 小乞儿边走边喃喃道:“好玩儿是好玩儿,好吃是好吃,可终究不是自己,终究不是长远之道。衣服又换了五钱银子,现在总共有七两银子了。”寻思着该做些什么让以后不为生计发愁呢? 小乞儿不敢从正面回尼姑庵,多溜了两条街才从背面上山。 往日没有从背山走过,没想到景致也不错,青松遍植,空气中弥漫着松香味,好闻极了。小乞儿东走走,西走走的,不知不觉拐到了岔路,走着走着,一缕好听的声音飘过来,小乞儿说不出个怎么好听,只是听了心里酸酸的,却又有泪不堪落,有苦不堪诉,循着声音走去,只听调子一转,曲声中夹杂着几许无怨无悔、自在安好。 转过一块大石走到峭壁边,只见一个男子背对着小乞儿,白衣纤尘不染叠落石上,青丝宛若泼墨松松一扎,恍然间,小乞儿以为见到了谪仙。径直走过去,走到男子左侧面,只见男子闭眼专注地吹着手中陶制成的一枚乐器。 小乞儿也叫不上名字。就那样呆呆的听着曲子。一曲吹罢,才惊觉泪泫然湿了衣襟,小乞儿忍不住鼓掌“真好听。” 男子这才睁开了双眼转过身看着小乞儿,唇畔浮起一抹笑意:“嗯。” “呀!”随着男子转身的动作,小乞儿叫了出来,只见男子右面脸颊上一道粉色新长成没多久的刀疤,从耳郭旁延伸到了唇角上方一寸处,似上好的美玉有着一道刺眼的杂痕,可惜了。 小乞儿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抬眼看着男子。 男子倒是不在意,唇畔的笑愈发温柔:“吓到你了吗?” “没,没,没。不过好好的你的脸??得罪了谁吗??” “左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己划了一道而已。想试试新买的刀子真如掌柜所说的一样锋利与否”男子的笑越来越柔和。连带眸子中也满是笑意。 “那么漂亮的脸……可惜了,比我见到的所有人都漂亮呢!”小乞儿被男子的笑和浑身散发的气韵所吸引,“不过就算有了这个刀疤,你还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嗯……比那个玉面小飞贼都漂亮,玉面小飞贼你总知道吧?”扯谎不打草稿啊。 “哈哈,”男子被小乞儿的话逗笑了,眸中泛起了圈圈涟漪,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有多久?久到自己也不记得了。 “你吹的是什么?”小乞儿指着男子手中乐器问道。 “埙,你喜欢?那便再为你吹一曲,如何?”男子一点没有嫌弃小乞儿,反倒拉着小乞儿在他身旁坐下。 “埙?听闻易水潇潇楼的头牌埙吹的可好了,不过我想肯定没有你吹得好”小乞儿自说自话没有注意到男子脸色微变不过看小乞儿不似在作假、试探,倒是一片真诚,方掩去了眉间情绪。 “头牌么?头牌有什么好,到不似这山间生活来的自在,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你怎么知道那个头牌他不喜坊间生活呢?说不定乐在其中呢?” 男子抚上右面脸上的刀疤,浅笑,声音有着了然的豁达:“也许吧。的确,我怎会知道。客官一掷千金,夜迎朝送,金银珠玉堆满屋,有谁会不喜欢呢?”轻叹一声,不知是在叹曾经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还是在叹旁人眼中的奢华糜烂。 “我叫小星,小星星的星,你呢?” “君临。” 君临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简短的回答或是缄默着。然而小乞儿一点不觉得无趣,反倒心里面静了下来,没有了心虚、没有了担忧,没有了害怕。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觉得天地都静止了一般,很奇妙的感觉。什么都听不到,真么都看不到,除了四周屹立的青松、空气中弥漫着的松香味道、山间回荡着说完悠然如诉如泣的埙声。 飞贼在前山等了许久不见小乞儿踪影,原本打算吓他一下的,想着小乞儿指不定会从后山过来,遍寻了过来,掠至此处只见一白衣男子和一打满补丁的脏兮兮小乞儿并排坐在石头上,似一副画没有一丁点的不和谐。 埙渐不闻声渐消,飞贼掠到二人背后,悄然揪住小乞儿衣领,朗声笑道:“小贼,可抓到你了,敢在贼爷头上动土” 小乞儿一阵挣扎没能逃脱,君临看着飞贼,他记起了,他是‘玉面小飞贼’。飞贼也记起了他,曾在易水萧萧楼多次观摩过、见过。 二人并不言语。 飞贼拉着小乞儿就走,君临并不制止,他知道,飞贼不会为难他,曾经受过他多次关照、保护,他知道他不会伤了小乞儿,若不是飞贼,只怕就算他自毁容貌也休想逃脱过着这山间生活。 小乞儿像失了水的鱼拼命挣扎,却挣不脱,脆声喊道:“君临,我会来找你的,我在前面的尼姑庵莲花寺住,我喜欢你的埙曲。” 君临浅笑,声音若春日盈盈溪水:“好,我等你便是。” 君临仍坐在大石上,听着山中不时飘荡过来二人的争吵声。 “谁说是你的元宝?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明明就是我掉的!” “你叫一声试试,你就是叫破喉咙,银子也不会答应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 “哈哈哈……啊……放开我,疼死啦!!!!” “你再笑啊,你再笑一声啊!!!” ……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般似小乞儿样天真无邪……人生如戏,戏里携手游,戏外全是空,谁先失了心,谁就输了。输得彻底,偏偏又无怨无悔。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再也做不得数。 君临抚上脸上的疤痕。如今般模样,他只怕连看自己一眼也不会了。 君临喃喃的念着两个字,青松。 6、鱼儿上钩了 飞贼拉着小乞儿一路到了莲花寺,把小乞儿摔在了“床”上,详怒道:“小贼,明明就是我的元宝,给我!” 小乞儿被摔倒了自己的“床”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依然嘴硬:“谁说是你的,有本事你叫他啊,看他答应不?” 飞贼抡起拳头就要招呼到小乞儿身上,小乞儿忙的大叫:“停!不要打,我还给你就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怎奈发家的本钱又没有了,小乞儿一脸的沮丧。 飞贼暗中笑了笑又绷住脸,伸出双手,“拿来。” 小乞儿不情愿的把七两银子掏出来放到面前细腻修长的大手上,嘟囔:“给你!” “怎么少了三两,那可是一锭大元宝啊,不行,少一分都不行,你还我元宝来!”一脸凶神恶煞。 “真没有了,那三两我花掉了,不管你信不信,就是没有了!”小乞儿一副我没有做错的模样。 “不管,反正你欠我三两银子,你说怎么办吧?”某人开始耍赖了。 “那……那……我也没办法,那你把观音像搬走吧,不止十两呢,”看着又要招呼过来的拳头,小乞儿马上改口“要不我把我的安身地方让给你?”一副诚意拳拳,眸中却有三分狡诈。 飞贼装作不闻他的狡诈,“那你住哪里?” “我……我四海为家,哪里都能住。” “行了吧,你这么破的地方,谁爱住爱住去,爷我可不住。不如这样吧……”飞贼故意拉长声音“刚好我也没地方住,不如我花钱把这里打扫整理翻新一下,怎么样?” 一听翻新,小乞儿两眼放光,站起来,这感情好啊。马上点头答应:“好,只要你以后不问我要钱就行。” 飞贼却是一脸苦恼:“只是,我习惯了有人伺候,这荒山野岭的……” 呸,还习惯了有人伺候,谁来伺候你大爷我,小乞儿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笑着:“那我伺候你,行了吧。” “嗯,这样还不错。”鱼儿上钩了~~~嘿嘿,有趣,有趣。“我饿了,晚饭吃什么?”飞贼仰躺在唯一的“床”上看着小乞儿。 小乞儿心中暗乐,嘿,还好爷我今天吃的够饱,“没啥吃的,你也知道我是乞丐,每天都是吃的什么。还真没有东西伺候爷你,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大爷你?” 知道小乞儿是故意气自己,抡起拳头过去,“你管我叫什么,只管称呼我大爷!” 小乞儿抱头鼠窜:“等着,大爷,我去给你弄吃的去。” 小乞儿左右思量,哼,这大冬天的荒山野岭,哪里弄吃的去。哎,磨蹭了一会儿来到了溪水旁,夜里溪水结了薄薄一层冰,小乞儿破冰奋力抓鱼,真是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抓到了一条小鱼。 抓紧小鱼走进了庙里,看见飞贼翘着二郎腿口里嚼着草正自在的闭目而憩,听到声音飞贼睁眼看着小乞儿。 小乞儿一脸高兴:“看,我抓到了一条鱼,烤一下,一会儿就熟了,可香了呢,他爸爸,他妈妈,他哥哥,都是被我给吃了呢~~~” 看到小乞儿冻得通红的双手,飞贼心有不忍,只想握住那双手给暖一下。只是作弄小乞儿的,没想到他真的去找吃的了,这么冷的天下河抓鱼……飞贼抢过鱼,假装生气:“慢死了,爷我早不饿了,不吃了,下次再这么慢就吃我一拳。” “哦。”小乞儿一脸无辜,真是的,也不感谢,反而生哪门子的气。放下鱼过去靠在恭台边上闭目睡觉。冷。冷,冷。 飞贼看着小乞儿冷的发抖,:“过来,躺床上睡吧。” 小乞儿一脸感激噌的窜过来躺在“床”上,拉过棉被盖上。飞贼看着近在咫尺的稚嫩的脸,眸中全是笑意。哈哈哈,有趣。 小乞儿当真是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飞贼睁开双眼,看着小乞儿一呼一吸,嘴巴一张一合甚是有趣,忍不住上去蜻蜓点水一掠。嗯,很温热。 7、缘来挡不住,缘灭留不得 第二日,小乞儿又是在“咕噜咕噜”的声音中醒来。哎,叫什么叫啊。肚子。 昨日的华袍锦衣美酒佳肴仿佛只是一场梦。今日醒来又是腹中饥饿。哎,不对,空中弥漫这香味,小乞儿精神一震,坐起,看到不远处飞贼在烤着昨晚自己抓来的鱼。小乞儿吞了口水走过去,磨磨蹭蹭在飞贼身边坐下。 飞贼递过来一半的烤鱼:“喏,吃吧。” 小乞儿满脸的感激,有什么比睡醒后有吃的更开心呢?哈哈哈,真好。 “吃完后帮我去集市里买东西去,顺带把你这一身衣服也给换了,没得丢爷我的脸。” “哦,原来是有目的的。”小乞儿麻溜吃完了烤鱼,拿着银子出门。 “小乞儿不会一去不回来了吧?”这样可不好,没得玩儿了。应该不会吧,他也没有其它地方去啊。想到这里,飞贼展开轻功下山去找人来修理莲花寺。 小飞贼带了一大批人过来收拾莲花寺,有钱就是好。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收拾妥当了。原本莲花寺曾经是公主出家的尼姑庵,规模就不小,一应房间应有尽有,不过是年久失修不干净而已。经过一天的拾掇,供着观音大士的大殿整洁有序,大殿两旁是一溜儿厢房,右面是卧房,以前公主出家时住的卧房,内外两间,到处闪着亮光,新的用具一应都有,左面厢房是一大间空荡荡的练功房。嘿嘿,曾经是公主出家时候念经打坐的地方,在飞贼的要求下给腾空变成了练功房。大殿后面是一个小院儿,有水井,有厨房,有恭房,真是应有尽有。经过拾掇俨然就是山间别墅,神仙眷侣居住的地方啊。 待众人走后,飞贼站在房顶上,远远望去还是不见小乞儿。这小子不会真的拿着钱跑了吧?飞贼心里一寒,身上杀气毕现。不会,不会,他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别的地方?飞贼飞身去,往后山掠去。 若不其然,只见昨日的大石上依然坐着两个人,在并排看着晚霞,晚霞彤彤,似打翻了染缸,七荤八素的。一直没有来得及欣赏,只顾着在想小乞儿不会跑路了吧,谁知道他却在这里和别人看晚霞,看就看,还吃着他让小乞儿跑到城东最远的地方买的糕点……若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自己不会支开他让他跑那么远的路去买糕点的……哼 越想越生气,飞贼无声掠到小乞儿身后,似昨日般揪住小乞儿衣领就走,也不顾小乞儿磕到碰到哪里了没有。 小乞儿恰巧一口糕点塞在嘴里,上下吞咽不得,噎的难受,话也说不出来,憋得脸通红。 君临看着飞贼生气的样子,笑了笑,:“谢你的糕点,贼君。” 飞贼头也不回:“以后不许你见小乞儿。” 君临摇摇头浅笑。情之一字最难猜度。缘来挡不住,缘灭留不得。君临看看石头上放着的一包糕点,拿出腰上布袋里的埙,放到嘴边悠悠吹着。眸中满是凄苦。暗含几分相思。 埙声中似回荡着那日,那人,醉意朦胧,眉目含情,一笑颠倒众生,声音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喜欢你的埙曲,在为我吹一曲可好?嗯?” 别说是一曲,就是吹一辈子,也愿意。忍不住沦陷,忍不住失了阵脚。 8、生气 飞贼一脸黑线,嫌弃拖着太慢,胳膊夹起小乞儿飞回莲花寺。 第一次凌空耶,小乞儿原本的恐惧惊吓消失殆尽,满满都是欢乐。在飞贼胳膊下左瞅瞅又瞅瞅,喃喃道“飞起来了,我飞起来”看着脚下的东西向后退去,小乞儿很快活。到了庵内,快落地时,飞贼把小乞儿扔在了地上,赌气跑到了卧房。 小乞儿还沉浸在飞行中,当看到寺内焕然一新时,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去去这个屋子,看看那个屋子,什么都是崭新的耶。当小乞儿踏进卧房时候,看到飞贼躺在床上闭目而卧,才想起来自己错了,他生气了。 小乞儿走过去,一脸狗腿子的笑:“大爷,你别生气了,买了糕点想起来了君临,就想着听他吹埙的,听了两首,他问我哪里来的钱买了衣服还有糕点,我就说是你给我的,然后他说再让我听几首他喜欢吹的曲子再走,听完曲子后,他又说他饿了,看到我拿的点心,他说吃几块,我不能拒绝啊,我想着你也吃不完那么多,就给他吃了……” 哼,听到解释心里舒服了一点,好你个君临,早知道当日在易水潇潇楼不救你了。飞贼这才坐起来,伸出手,对着小乞儿。 “什么啊?”小乞儿一脸迷茫。 “糕点啊!!你想饿死爷我啊。” “刚刚你拉着我走得匆忙,糕点都在君临哪里……”小乞儿低头。 “那你去做饭吧,厨房里有,我要吃四荤四素,四冷四热。”某人可耻的要求。 小乞儿听到四荤四素,四冷四热,心里一阵嘀咕。且。昨日自己在酒楼才叫了四荤四素,四冷四热,不对,他不会一直跟着我吧,应该不会吧,要不早就问我要钱了。 小乞儿领命走了出去。看到厨房里一应器具都是崭新崭新的甭提多开心了。不过,不过……别说四荤四素,四冷四热了,小乞儿连煎个鸡蛋都不会……什么叫小乞儿,就是吃百家饭的人,哪里有东西日常做饭呢。小乞儿点着火,淘了米下锅里。看着篮子中的一应菜和肉不知道咋么办。不一会儿,白饭做好了。剩到碗里,犹豫再三,最后小乞儿还是蹭到了屋里。 “要你做个饭这么艰难啊,饿死爷我了!菜呢?别说今晚就吃这个白饭……” 小乞儿的头更低了,不敢直视飞贼。哎,自由的生活啊,没有了。早知道昨天不捡那个元宝了,昨天逍遥了一天,以后就沦为阶下囚了。 “别说你连个鸡蛋都不会煎吧?” 小乞儿再次点了点头,飞贼一脸黑线:“不会你早说啊,爷我做行不行!真是不知道你是爷还是我是爷,是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 小乞儿捧着白饭跟了出来,在厨房角落里看着飞贼做菜。别说,飞贼刀工真好,菜都是飞舞着落在锅里。小乞儿看的拍手称赞。 盏茶功夫,飞贼做好了两个菜,一荤一素,模样诱人,色香昂味俱全。天黑透了。 二人在卧房外间的桌子上吃饭,烛火明灭不定。 沉默,沉默。 小乞儿不敢开口,飞贼还在生气不愿开口,一顿饭吃的无趣极了。 饭后,飞贼往床上一坐,大有小乞儿刷碗服侍大爷洗漱泡脚的感觉。 小乞儿默默收了碗筷洗漱后,挪进了屋端着洗脸洗脚的热水。 飞贼沉默着看小乞儿给他擦脸擦手,给他洗脚。昏黄烛火下,小乞儿脸上氤氲着暖暖的烛光。这时飞贼才注意到,小乞儿换了新衣,一身土色棉袍,一点没有昨日的衣服华丽。不过却越发衬得小乞儿一脸稚嫩。 小乞儿低头一脸不愿意。不就是回来晚了一会儿,不就是把你的糕点给君临吃了,不就是不会做菜,值得生这么大气吗?脑子有问题。 洗完后,小乞儿端着水出去,一会儿又端了热水在外间自己洗自己的。飞贼听着小乞儿洗完倒了水进来关了门,听着脚步声截然而止,心里一阵烦躁。 小乞儿在外间的卧榻上躺好,盖着被子不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长了十五年,第一次睡这么柔软舒服的床,小乞儿很满足。 飞贼怎么都睡不着,起身赤脚走到小乞儿身边,蹲下看着睡着的小乞儿,梦中柔柔笑靥,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梦里可有我? 突然感觉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小乞儿,不过才认识两天而已……今天一整天都觉得自己不对劲儿,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儿。 飞贼回到床上躺好,翻了好久才睡着。 9、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早上醒来一出门看到小乞儿在做粥,往粥里放了些肉和菜末。 听到脚步声,小乞儿回头一脸笑容,“你醒了,肉粥一会儿就好。” “嗯。”飞贼逃也似的离开了。 粥好了一块儿在桌子上吃,飞贼也是快速吃完两碗放下碗就出了门去了练功房。留下小乞儿挤眉弄眼朝着他的背影。哼,也太小气了,过了一夜还没消气。亏我还摆着笑脸。贴上了冷屁股。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小乞儿自己一个人很是无趣。飞贼吃完饭就去练功房。小乞儿吃完睡觉或是打扫家务,弄得跟小丫头样,不过说了伺候他就是伺候他,管他呢。爱生多就得气生多久吧。 无趣,无趣,自己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觉得无趣,自由自在,反而是有了人陪之后才会无趣,明明就是有个人在你身边,但是他就是不跟你玩儿,还生你气,莫名其妙的还不可修复形的生气,这个就会让人觉得很无趣了。讨厌得很。 这日早饭后,小乞儿努嘴,坐在卧榻上无聊的很,躺下也是左翻翻,右翻翻,反正就是无趣的很。哼,你不跟我玩儿,我找别人玩儿去还不行嘛。虽然虽然上次你因为君临吃了你的糕点生了这么久的气,这次又没得吃。小乞儿想到这里就出发了,哼着歌儿向后山走去。 飞贼听到小乞儿出门,伸头看了看最后还是没有跟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小乞儿来到后山时候走到大石旁却见君临不在石头上,也是啊,谁会一直坐大石头上,那么冷。应该在家里吧。不过家在哪里?一直也忘了问了。 小乞儿踢着石头在山上四处晃荡,反正回去也没意思。 四处溜达着走到一片松树林里,远远听到有人声说话。 “公子,主子说,若你愿意回去,你还是他最宠的人。” “回去?回哪里?” 怎么听怎么像君临啊。小乞儿不敢抢出面,躲在松树后面向二人看去,只见一个黑色衣衫的男子单膝跪地,对着君临恭声道。 君临自上而下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等着他的回答。 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把头俯的更低。 君临一声冷笑,“你走吧,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素氤已死,现在活着的只有君临。你也不要再来了。” 男子左右为难,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看着君临没有要接的意思,便放在地上,转身而走。 君临站在原地,看着信封,犹豫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捡起了地上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婆娑着信封上面的字‘阿氤亲启’,终是缓缓拆开了信封。 原以为……原以为……会是满纸相思,至少也是关怀……呵呵,果然是自己多情了。 信封里面夹的一张边角被火烧后泛黄的纸,纸上面清晰可见一阕词“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莫相识。” 这阕词是当初在易水潇潇楼自己写下的,心内柔肠百转,相思无处可诉,只能提笔,一张一张写,一张一张烧,烧至最后一张时,他突然来了,抢下了,看到纸上的一阕词笑了,笑的肆意,笑声中透露着满满自信、满满得意:“阿氤喜欢我?阿氤可是想我了?” 当时自己被他的笑容所惑,竟是点头了。 呵呵,情爱中,谁先失了心,谁就输了。一颗心捧上却被人肆意践踏,满腔欢喜换来的却是穿肠之痛。自己后悔了么?偏偏现在这样问,自己还是不悔。然而,回去是再也不能了。我做不到一如往昔,你也做不到赤诚相对。回去?呵呵,回哪里?是回易水潇潇楼等着你想起来了来看我?还是回你府邸中同众宠一起幔立远视呢? 一滴清泪滴到了纸上,晕开了一圈墨痕。君临把纸随手往后一扔,竟是朝着小乞儿藏身的地方走过来。 10、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乞儿知道躲不过了,挠着头皮嬉皮笑脸的从树后走出来。赶忙抢着说话:“君君,我来找你玩儿的,可是不见你在大石头上,也不知道你家,就随意走着,就走到了这里。”小乞儿只口不提刚刚听到的话。任谁没有过去呢。 君临面上恢复了一直的温柔浅笑,揉揉小乞儿头发“走,带你去我家。” 小乞儿随着君临到了他家,真心是简陋的很,还不如自己的尼姑庵好,不过倒是收拾的及其干净,一圈篱笆,里面一间厨房,一间卧室,庭院里一株梨树,冬日光秃秃的树丫,凄清的很。梨树下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桌凳上铺着棉垫子。 小乞儿望望天,竟是快中午了。 君临看到小乞儿动作,说道:“中午在这里用饭可好,君还会做一些简单饭菜。” 小乞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反正回去对着一张苦瓜脸,恁的没意思。还不如在这里蹭饭:“好呀,尝尝君君的手艺。” 君临进了厨房。小乞儿坐在石凳子上晒暖儿。好天气。就让你自己窝在练功房里吧。哼。 小半个时辰,君临就做好了额饭菜。啧啧,谪仙就是谪仙,进了厨房这么久衣衫还是白的,一丁点儿灰尘都没有。哎,这就是差别啊。 君临端着托盘放到石桌上,掀开盖子,只见两碗白饭,一盘香菇炒兔肉,两盅甜汤。精致可口。 小乞儿率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儿肉,“啧啧”含含糊糊,赞不绝口“好词,好词……” 君临看着小乞儿大快朵颐,心情逐渐明朗了起来。拿起筷子吃的也很香。两个人生活比一个人好多了。吃饭都香。 君临吃完一碗饭时候,小乞儿已经连吃了两碗,吃完喝了汤,撑得肚皮鼓鼓。 君临收拾好用具,端上茶,满斟两杯。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茶香。 “贼君不是不让你来见我吗?也不许我见你。” “哼,他这个人实在太无趣了。那日因为你吃了他的糕点,回去后他生了好大的气,到现在期还没消呢。我才不要理他,热脸对着冷屁股。当初若不是欠了他三两银子,就是给爷我一百两银子我也不伺候他。哼!”绝对说谎,若是有一百两银子,指不定小乞儿会做什么呢。嘴硬。 “你欠他三两银子吗?他会为了三两银子……”君临一脸不信。其实那次吃糕点他是故意拖延小乞儿时间的。想看看飞贼会有怎样的反应。因为初见小乞儿那日,看到飞贼看着小乞儿的眼神,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自己也这般看过一个人。没想到飞贼来了后会那般反应。若自己猜的没错,飞贼这是…… 小乞儿突然抓到了重点:”你说他叫贼君?你认识他吗?” 君临又是一脸迷惑,小乞儿竟不知飞贼是谁吗?“没有,不认识,左不过听他那日自称贼爷。” “哦。”小乞儿把当日如何拾到元宝,如何答应伺候飞贼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满脸遗憾,“早知道他这么小气,这么难伺候,当初说啥也不答应他。悔不当初啊~~~~”小乞儿望天默泪。 君临却是了然的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再怎么精明的人碰到情爱二字都乱了阵脚,迷失了心志。缘分千万种,情爱却相通。 君临进屋打开铜镜旁的一个梨花木匣子,满满的全是形态各异的埙,君临取出一枚,合上匣子便走了出来。浅笑,递给小乞儿,“送给你。” 小乞儿接住埙,欢乐极了,第一次收到礼物。赶忙接住,细细观看,很别致的一枚埙,埙身上细细雕刻着梨花三两朵。小乞儿学着君临的模样放到嘴边使出吃奶水的劲儿,却怎么也出不来半点声音。 君临看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取出锦囊内常吹的埙,柔声道:“我教你吹,如何?” “好啊,好啊!!” “身体自然放松,手指这样子拿埙”君临边说边示范,“唇对着这里,然后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我这样子” …… 小乞儿边看边学,时间匆匆,不一会儿功夫天色就不早了,小乞儿学的还算快,已经能够掌握各种指法,不过指法吹得还不够熟练,还要多多练习。 小乞儿看着天色不早了,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怎么都不舒服。 “怎么了?”君临看出来小乞儿心不在焉。 “天色不早了,我,我我该回家了,已经出来一天了,他……”小乞儿低头有几分不自然。 “嗯,那你回去吧,回去了多练习,等你吹熟练了指法,再来找我。”君临看着小乞儿飞快离开的脚步,唇畔扬起了一抹笑。这下有好戏看了~~山中寂寞,这样整人也不错。这样也不能算整人吧,不过是推了二人一把,好不好,还要看他们二人。 11、他不在 小乞儿飞快蹿回家,远远看见飞贼站在房顶上眺望。飞贼看到小乞儿自房顶旋身而下,在庭院里站定,怒目而视。 小乞儿看到飞贼喷火的眼神,一步一挪,好不容易才挪到了飞贼面前。不时拿眼睛偷瞄飞贼的表情。 飞贼抡起拳头就要揍下去,看到小乞儿害怕瑟瑟抱头的样子心下不忍,便又放下了拳头,声音沙哑,低吼道:“胆儿大了是吧?敢一天不回家了是吧?去哪儿了?” 小乞儿手摸着腰侧荷包内的埙,嘟囔着嘴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委屈。又凶我。还不是你,一连好几天都在莫名其妙的生气,活脱脱的像一只炸了毛儿的狼,眼里冒着寒光。吃完饭就自己憋在练功房里也不理我,也不出屋门。无聊,你有不跟我说话,不跟我玩儿…… 这些话憋在小乞儿心里怎么都说不出来,越是看飞贼气冲冲,小乞儿越是说不出来,憋的脸通红,一会儿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飞贼看到小乞儿落泪心下不忍,但是又看到他的手一直摸着腰侧的荷包,就倾身向前,小乞儿只觉得有个黑影压了过来,瞬间飞贼把小乞儿腰侧的荷包顺到了手,小乞儿瞪大双眼看着飞贼,怎么也想不通怎么眨眼的功夫荷包就到了飞贼手里。飞贼不看荷包内的东西则已,一看怒火更大:“不是说了不许你去见他,也不许他见你!还收了他送的埙!你就这么喜欢听埙?听还不够,还要学他来吹?你是不是还要学他去做头牌啊!” 飞贼拿起埙就要摔到地上,看这架势,小乞儿多日委屈忍不住终于爆发了出来:“你凭什么不许我去见他!你又凭什么不许他见我!我就是喜欢听他吹埙,我就是只听不满足还要学会吹,那又怎么样?我乐意行不行?我喜欢行不行?摔啊,你倒是摔啊,摔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的,各不相干,再不欠你三两银子!” 飞贼一听火气更大了,赤红了眼:“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你喜欢听他吹埙你干脆找他去吧,还待在这个破庵里干什么。”只听砰的一声雕刻着梨花的埙应声而碎。碎成了四瓣。十八年来哪里受过这等气?哪里敢有人这般吼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一连多日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被自己心中的骚动、烦躁不安而折磨的夜不能眠,练功也走神…… 小乞儿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应声碎了。疼。心像揪到了一块儿。泪如泉涌怎么都擦不完,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在委屈这些日的难捱。 沉默,沉默,二人都各自沉默着。各自心里苦痛却说不出来。 小乞儿终是打破了沉默,肿着眼眶,颤声说道:“好,好,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干。我只是个小乞儿,你是大爷,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我这就去找君君去,遂了你的意,你满意了吧?你自己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小乞儿我以后再不会惹到你了,大爷!!!” 说完小乞儿飞奔而出。 飞贼看着地上的埙,一直看着,看着,看着,看着,时光流转,夜里天上银月满盘,星罗棋布。飞贼赤红了眼,已经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忍得住,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摔了埙。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小乞儿临走的话:“好,好,从此以后你我在不相干。我只是个小乞儿,你是大爷,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月黑风高,有些担心。但是怎么都迈不开脚。左思右想,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些问题,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我为什么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我为什么几天来这么古怪?我为什么听到他和君临在一起一整天火气这么大?为什么?我凭什么不让他们见面,我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哈哈哈哈”飞贼扬天大笑,惊起了山林间沉睡的鸟雀,嘶吼道“我凭什么呢?” 飞贼运起轻功一路狂奔,离开,对,离开这里,离开小乞儿,就再不会有恼人的情绪。我还是那个玉树临风、面若冠玉的盗圣第一得意弟子“玉面小飞贼”,天地任我游,金库自在偷。 小乞儿跑出来,没有去找君临,反而是蹲在往日一直玩乐的溪水旁,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心里满满都是委屈。 又冷,又饿。 咕噜,咕噜…… “天亮了”,一夜,又漫长又短暂,还是舍不得,还是担心。 小乞儿腹中自慰“不是我原谅了你才回去的,是我腹中饥饿才回去的,对,是我腹中饥饿才回去的。”为自己找了借口。 小乞儿蹿回尼姑庵,却只看见庭院里面散落的四瓣埙片,哪里还有飞贼人影。 走了吗?小乞儿心里更委屈了,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小乞儿安慰自己“嗯,我只是饿了,只是饿的太久了,吃过饭就好了,泪就不流了。” 小乞儿去厨房做了白饭。 端出来大口大口吞咽,泪还是不停地落。和着白饭吃到嘴里,又酸又涩。 他不在,连菜都没有只能干嚼白饭。 他不在,没有人抡起拳头恐吓自己却又没有舍得打下来。 他不在,夜里谁给自己盖被子,虽然睡着了,但是迷迷糊糊的知道他晚上一直给自己盖被子。还有蜻蜓点水的一吻……很温热,很温热,很舒服,真的…… 他不在,还有谁会站在房顶上眺望自己回来了没有。 他不在…… 他不在…… 他不在…… 整修一新的莲花寺他不在。哪里都没有意义了。 小乞儿再也吃不下去一口,走到院子里把四瓣埙片用布仔细包起来,放到屋子里。 小乞儿坐在庭院里等飞贼。 看着太阳上升,太阳西沉,太阳落山,月亮爬出,星星密布。 一天,他没有回来。他可能有事出去办了。他怎么会舍得下呢?我还欠他三两银子呢。 二天,他没有回来。事情可能没有办好。他怎么舍得下呢?谁来给他洗脸洗脚? …… 七天,他没有回来。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他真的舍得?他真的舍得。 八天,他没有回来。是不是我把埙的补好完整一个他就会回来?他会回来吗?会,一定会。 小乞儿消瘦憔悴的脸上突显一抹喜悦,进屋小心翼翼抱着碎埙就跑去后山找君临。 12、不屑一顾却早已入骨 跑得太快,一下子摔到地上,小乞儿拼命地护着怀里的碎埙,却是摔破了膝盖,丝丝血迹渗透了裤腿。 等到了君临家,小乞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君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急声道:“君君,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把这个埙变得跟以前一样,是不是?” 君临咋一看到小乞儿吓了一跳,只见小乞儿哭肿了双眼,较之前几日消瘦了几分,膝盖上血迹斑斑,摔破了大口子。看见自己却又是满心欢喜。君临接过小乞儿手中的布包,打开来,只见自己送给小乞儿的埙碎成了四块儿,满脸的疑惑,却还是柔声安抚着小乞儿:“小星,没事,碎了也不要紧,你莫要慌张。” 听到没事小乞儿松了一口气:“只要修好了埙,他一定会回来的。都怪我当初说‘摔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的,各不相干’,所以只要修好了埙还是完整一个,他就会回来的,回来给小星做菜吃,是不是?” 看着小乞儿,君临说不出话,不知道怎么来说。不知道怎么安慰。骗人的话自己说不出口。低头不敢看小乞儿,拿起四瓣埙,想要先对齐来看,拿起的瞬间,却是看到埙的吹口处内壁有一行字,像是用针刻上的,虽然细小,但是隐约可以看出是谁的字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君临似被雷击中一样动弹不得,口中喃喃念叨:“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青松,你…… 君临顾不得小乞儿,飞奔到屋里把铜镜旁边一匣子的埙抱了出来,一个个拿出来侧着看埙口处。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阿氤,今日你说喜欢我,我很高兴,却不敢信。” “阿氤,我喜欢你的埙曲,在为我吹一曲可好?”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阿氤,我想你” …… 盒子内余下的九支埙,每一个上面都有字,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只是我该信你吗?你对别人也是这般情深么?回去?回去我还是你最宠的一个,宠不是爱。 君临眸中的炙热慢慢冷却了下来,摸着自己脸上的刀疤,自己这是何苦?呵呵,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弦断再难续。 小乞儿迷茫的看着君临一一的查看埙,然后脸上悲喜不定,最后又恢复往日的无波无澜,温柔浅笑。 君临拿出一个跟这个碎了的埙一模一样的埙递给小乞儿:“小星,埙碎了没法修补的,不过这里的十只埙都是成对的,所以这里有一个跟摔碎了的一模一样的,重新送给你。” “谢谢君君。”小乞儿接过,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仿佛这就是希望。一步步走的仔细,向着莲花寺走去。他会回来的,埙已经好了,跟以前一样,不是吗?他会回来的。 君临看着小乞儿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幽幽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最不屑一顾的只怕就是相思了,然而谁又能逃脱呢?不屑一顾,待发现的时候早已相思入骨。如你,如我,如他。” 走到尼姑庵内,依旧是空荡荡的,小乞儿拿出埙坐在台阶上断断续续的吹着简单的曲子,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却是幽幽咽咽,像极了婴儿细细的啼哭声,像极了小乞儿现在的心声。 哎,小乞儿叹了一口气,把埙放到了地上。双手托腮,大眼迷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地眼前一黑,小乞儿失去了知觉。 待再次醒过来时候却是在一间精美华丽、软香糜糜的房间内。小乞儿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动弹不得。口中是散发着腻人香气的手绢。小乞儿试着挣脱,可是怎么挣脱都没用。外面各种声音都有,自己那点儿嗯嗯嘎啊根本听不到。小乞儿挣扎了一会儿便消停了。挣扎也没用。自认为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除了被绑的那一日一个男子喂了自己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这一连两日只有吃饭的时候有个丫头过来服侍他吃东西,其他时候一个人也没有。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小乞儿心里想着。 13、相煎何太急 飞贼自那日离开尼姑庵后,便连续在江湖上做了几件案子,潇潇洒洒的赚了它一笔。只是再没有了往日得手后的快感喜悦,总觉得少了什么,总觉得有个地方是自己必须要去的,总觉得心里面有个地方空荡荡的。 当日是为了躲避师兄弟们的追赶,才躲进了崇山,初见小乞儿时被他脸上的三分真诚,七分狡诈所吸引,只觉得那时的小乞儿像足了曾经的自己,不过是为了一娱,事到如今却是放不下,舍不得,试着去放下,心里却惦记的紧,试着去舍得,却像那刀子割自己的肉一般疼痛…… 这百般情绪所为何?到底所为何? 曾经自己也是小乞儿,浑身打满补丁,也是吃百家饭,饥一顿饱一顿,也是露宿庙宇或街头,暑热寒冬。 犹记得,当初自己是饿的受不了,在集市上偷鸡摸狗时被师傅发现,师傅给年幼的自己露了一手,当时自己就深深的被折服,便答应跟师傅走,只要有一口吃的,只要有地方睡觉,只要能够穿暖,别无他求。 就这样被师傅给领回了盗门,做了师傅的第十二个徒弟。 一路走来,师傅极尽所能的疼自己,把自己的拿手功夫全部悉心地传给了自己,并且交代只要他还在世的一天,自己就不能轻易展现自己的轻功和手上功夫。当时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没有问,一路走来都是按照师傅的吩咐,从不在其它是兄弟面前逞能。因此在师兄弟眼里自己也是平庸,所以和师兄弟们关系都还融洽。师傅临终前交给了自己一本历代盗家一脉资质最高的弟子才有资格持有的《一百零八珍宝图》,闻其名知道册子中有一百零八样珍宝的原图、手绘图,以及历代资质最高的弟子拿到其中珍宝时候的细节描述图、文字等等,以及对各种珍宝所藏之地都有大致的描述。 这一百零八样珍宝是自上古时期直至一百多年前的各类物事,零静琼脂瓶、珊瑚血玉串、邀月暖玉镯等等各式各样的珍宝,大到两米高的珊瑚树,小到女子佩戴的耳环……不知道是多少能人花了多少功夫才编纂出来的,上面的一百零八样珍宝大部分已经被盗家一脉的人找到偷出来并做了详细记录,然后在在市面上流传或是被拿去做交易,但是还有一少部分,至今仍未现世,世人也是只知道有这一个东西,但是名称细节完全拿捏不到。 这个册子是所有盗家子弟的终极梦想,只是因为册子珍贵,所以历来只传资质最高的弟子,就算被其它弟子觊觎,也不是持有者的对手,这样才可保册子的长久流传。 师傅临终前只召唤了自己回来,其它的师兄弟都被师傅支去远方偷取各种东西去了。当师兄弟们回来之后已经一锤定音,一部分师兄弟没有太多的计较,加上跟自己关系还好,便没说什么,有一些有不服的,私下也跟自己过了招,知道自己的资质远在他们之上,就没有追问珍宝册子的事了。但是仍有两个不死心的师兄弟,因为师傅分派的任务地方比较远,等他们回来早已一锤定音,他们却是不服气,一直逼迫自己。自己念在多年同门之谊不忍赶尽杀绝,便处处躲避。 躲避的途中,才明白为什么师傅以前从不让自己展露功夫,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盗家一脉能延续下去。自己进门比较晚,年龄还小,虽说天资较他们聪颖,然而毕竟进门时间短,在综合方面还是不能及得上他们。后来当自己的功夫已经是师兄弟中的佼佼者的时候,自己仍是谨记师傅的教诲,从不露自己的真功夫。这样才得以存货并且练就最高的功夫。这样才有资格持有《一百零八珍宝图》。 只是自己有心躲避他们,他们却不能放过自己。 哎。 飞贼犹豫再三还是随心走上了崇山。一路上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 “我是没地方住,才住在小乞儿这里” “小乞儿欠我三两银子,所以才要赖着小乞儿” “怕他着凉,才夜夜起身给他盖被子” “已经过了十五岁了,连个鸡蛋都不会煎,要是我不在,他可怎么办” …… 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借口,终于到了尼姑庵。飞贼满心欢喜的进去,以后再也不会惹他流泪了,心里这样暗下决心。走到正殿却看见一个完整的埙放在台阶上,看到完整的埙,飞贼眉梢眼尾都是笑,小乞儿这是不生自己气了,我和他再不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小乞儿你是想说这个吗? “哈哈哈……”飞贼朗声大笑,走过去拿起埙,却在拿起埙的时候被下面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张字条吸引。以为是小乞儿顽皮。没想到……哎。 “欲寻小乞儿,交出《一百零八珍宝图》。易水潇潇楼天字甲房侯。”看到字迹的瞬间,飞贼双眸杀机毕现,一声冷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多次设陷阱来降我,顾念当年照顾相伴之恩,没有计较,如今我不来招惹你们,你们倒来招惹贼爷我,找死。” 飞贼仔细把埙放到腰间荷包内,展开绝世轻功一路疾奔。 14、血刺 无心流连易水潇潇楼的各种尤物,飞贼直奔天字甲房。推开门,只见两个男子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小酒,两个美姬自在弹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 飞贼盯着屋中自在赏曲的两人,面无表情,全身杀气密布。 椅子上的两个男子看到飞贼后,年长一点的,依然悠闲喝茶,年幼一点的略显不安摆摆手,歌姬赶紧抱着琵琶下去,年轻男子想要站起来,年长的止住年轻的,放下茶杯道:“十二,你来了。珍宝图呢?带来了没?” 飞贼冷笑一声“三师兄,凭你也配持有珍宝图?” “师兄这话不……不对,能者持之,师兄弟谁不知道你无论轻功,还是盗、采、偷三门功夫都中庸的很,当日师傅临终前只有你在,谁知道师傅到底是传给你了还是你抢夺的……虽说你连续做了几件案子,不过是侥幸的手了,还被江湖人吹捧为盗圣最得意的弟子‘玉面小飞贼’,盗的都是什么玩意,真是丢盗家一脉的脸,什么宁王府的媚药‘美人三笑散’……赵员外家修祖坟御赐的千两白银……驸马和公主的鸳鸯枕……啧啧”年幼身子向前一步,脸带不屑。 飞贼出山一来做的几件案子,虽然看起来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年轻男子却忽略了这些东西背后的含义,胆敢在皇家头上动土,若非太多自信,就是真的有一手。而且,皇家的事在江湖上流传也是最快的,多少百姓都盯紧了皇家的那点子事,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一传十、十传百。 飞贼凝眸扫过去,眸似含霜,吓的年轻男子忍不住一个趔趄。 “十七,你退下,”三师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接着道“没有配不配。老大、老二、老六、老七、老八一直对你关照的很,其它的师兄弟也是不晓得为什么没有与你争抢,只是你怎么说都行,反正今日若不留下珍宝图,那个小叫花子就没命了。” 三师兄打了个手势,十七进了内屋,拿出腰间的一枚黑色药丸,抽开小乞儿口中的布反手喂了进去,小乞儿还在睡梦中,哪晓得外间发生了什么。小乞儿也太实在了,哪里像被绑架了的人,吃完睡睡完吃,一派悠闲自在。 生死关头,很少有人想的明白,不是在意着身外物,就是笼罩在一片恐惧当中。小乞儿倒是想得明白,反正怎么都挣不脱,不如安心吃喝睡觉,就算是死了也是饱死鬼。没有外物所累,也就不会恐惧。当乞儿也有当乞儿的好处,不是吗? 药丸入口就化,不过眨眼功夫,小乞儿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紧绷,一声尖叫醒了过来,“疼,疼,疼。疼……”小乞儿疼的龇牙咧嘴,仿佛有一千把刀子一块儿一块儿在刮骨,疼…… 原本被抓到的那天小乞儿就被强行喂了一颗血红色药丸,今日这颗黑色的是把红色药丸的药力都激发了出来。 十七拎着小乞儿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就出来了,砰一声小乞儿被扔到了地上。 一会儿功夫,小乞儿就被冷汗浸湿了衣服,口中喃喃想要说什么,却是疼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飞贼冷眼看着地上的小乞儿,只见小乞儿额头一条红色的血线弯弯曲曲蔓延,心里似被千刀万剐,面上却冷冽无波,强忍着情绪“你给他吃了‘血刺’?你倒舍得,那么贵重的毒药。”一声冷笑。 “服用‘血刺’最多只能活十天,若是你再晚来两天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就算有解药,大陆神仙也解救不得。现在他已服用了黑色激活丸,把血刺的毒性全部激发了出来,一柱香的时间内没有解药……你们就奈何桥再见吧。你可以接着废话。” 隐约听到飞贼的声音,小乞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费力睁开双眼,果真是飞贼,小乞儿笑了,浅浅一抹笑:“大爷,你来了,疼……骨头疼……好疼……你不要……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听你的话,以后……以后都不再去找……找君临了,好不好?” 飞贼蹲在小乞儿身边,修长手指拨开小乞儿粘到一块儿的发丝,他瘦了,飞贼看着小乞儿笑了,声音有着往日没有的温柔:“好,我不生你气了,你先睡一会儿,乖。”飞贼飞速点了小乞儿身上几个大穴,小乞儿昏了过去。昏厥中依然疼的身体不住抽搐。 “解药。”飞贼站起来从怀中拿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扔给三师兄,面容无波无澜。 三师兄打开册子,检查了一遍,包好装到怀里,十七才从袖中拿出一枚解药扔给飞贼。他有自信,即使给了他们解药,他们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嘿嘿,临死前先给一点甜头,死的时候才会更加痛苦,不是吗? 飞贼接过解药喂给小乞儿,看到小乞儿紧绷抽搐的身体放松下,额头上弯弯曲曲的血线也逐渐消失,才松了一口气。唇畔扬起一抹冷笑,看着面前的二位师兄弟。 “你们谁先死?”一出口言语中便是掩不住的自信和刀剑冰霜般的冷冽。 “哼,口气不小!”十七推开双掌,一招‘苍穹平波’自信地向飞贼拍去,以前在师门里,十七和飞贼叫阵,飞贼从来没有赢过。从来。 哪知十七双掌刚推过去,只见影子一晃,自己双手就齐齐断腕,十七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眸中满是不信。十年来,叫阵自己从没有输给他过……从来…… 三师兄被眼前的突变震到了,没想到今日飞贼一招就制服了十七。口中不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眼神突然变得阴鸷,抽出腰间软剑快速攻向飞贼。 飞贼展开轻功与之周旋,口中念着:“一招,两招,三招……好,三招权当是还当年师兄照顾之恩。下面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飞贼先前一直在闪躲,这次却是攻了上去,十三招过后,看到破绽,飞贼出招如闪电,双指夹上软剑,稍一用力,软剑便碎成了几段,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断剑晃荡着寒光。 飞贼捻起一截断剑,眼尾一撇,面无表情,朝着三师兄送去。 只听‘噗嗤’一声,断剑正中心窝,滴血不留,三师兄便气绝了,身子倒了下去。 “不自量力,”飞贼不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师兄,“本不想取你命。”顿了一下冷言接着道:“十七,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今日师兄弟情断,犹如地上断剑。”然后掏出怀中的手绢仔细擦了手,再掏出刚才与三师兄缠斗时候从他怀里顺出的珍宝册子,仔细擦拭。 十七看着无情的状似地狱修罗的师兄,还是不能相信,双眼突出,声嘶力竭惨笑道:“枉我和三师兄机关算尽,前两次以为你是侥幸逃脱了我们精心布置的机关,然后躲着不敢出来见我们。后来无意中看到大批的修葺房屋的工人进了崇山觉得奇怪,就一路跟踪,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师兄你,从那时起我和三师兄就开始布了这个局。没想到……没想到……我们被你欺骗了十几年……你的功夫原来这般好,众师兄弟中资质最好的三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打斗中,连我都没看清楚你是何时把珍宝册子给顺到了手,哈哈哈,可笑,可笑……怪不得门里其它师兄弟没有追你要珍宝图……哈哈哈,原来你早已……早已折服了他们……是我傻……哈哈哈”凄惨的笑声中,十七拾起断剑自我了断。 飞贼没有阻止,也不想阻止。把擦拭好的珍宝册子重新揣到怀里。 飞贼走过去解开小乞儿身上的绳子,然后抱起小乞儿从窗子飞驰而下。 15、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片刻功夫就回到了尼姑庵,飞贼轻柔地把小乞儿安置在床上,打了热水细细的给小乞儿擦着脸。 再没有了刚才的冷冽以及杀气凛然,小乞儿面前的飞贼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懊恼。眸中满是温柔,手下动作也是万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小乞儿。他知道,血刺的厉害,毒虽然解了,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是残留在体内的成分却得慢慢来分解,没练过武功的小乞儿是吃不消的…… 如果五天后小乞儿没有醒过来……如果…… 哎,这时候才懊悔自己怎么没有从第一天开始就教小乞儿练武,虽说小乞儿早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而且小乞儿也不是根骨奇佳之人,就算修习也难以成气候,但是至少可以学一些内功心法强身健体,也不至于这样疼痛难捱…… 都是自己,一直在生什么闷气……然后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其实只要遵循内心的想法就好,不是吗 想和他呆在一起就呆在一起,想赖在这里不走就赖在这里不走,想他了就是想他了,何必追寻问什么呢?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呢?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的。就像当初师傅不让自己在师兄弟面前展现自己的功夫一样,没有为什么,只要遵循就可以了。总有一天会明白师傅的意思,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盗家一脉能够延续流传下去。 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为什么就不要苦苦逼自己,反而得不偿失,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或是因此受到难以磨灭的伤害,世间万事,有果必有因,总有一天会明白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已经四天了,小乞儿还没有醒来。 飞贼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烧了热水拿巾绢给小乞儿擦拭额头,一日三餐做些可口清淡的粥,一勺子一勺子喂,然而昏迷中的小乞儿还是那么的不听话,惹自己生气,连粥都不肯好好吃。飞贼只得含了一小口,然后喂给小乞儿,这次小乞儿没有再吐出来。 你是在报复我吗? 我让你服侍我洗脸洗脚,你也得让我服侍你洗脸洗脚,对不对? 我惹你淌眼泪,你便也惹我淌眼泪,是不是? 真是不听话,吃个粥也要人喂。 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愿。心甘情愿…… 只是,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醒来了我便教你武功,好不好? 眼看着日影西斜,第四天也将过去…… 飞贼无可奈何却再也按耐不住了……丢下了小乞儿,急匆匆向后山奔去。 刚走到君临家篱笆旁,就听到了屋内“嗯~嗯~啊~”一缕呻吟飘进耳朵。飞贼心里却是疑惑?屋中呻吟出声的自是君临,那个人是谁?飞贼心中很疑惑。当初他是看着君临,不对,那时候君临不叫君临,叫素氤,他是看着素氤毅然决然的那匕首割破右脸不愿再待在易水潇潇楼,今日?这是……想进去一探究竟,只是……这貌似不太好。 思虑间,屋内又是一阵衣衫叠落的声音,只怪自己听力太好了。自找罪受。又不能转头就走,今日是来……听着屋内飘逸而出的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心内挠的痒痒,脑子里居然是小乞儿那稚嫩的脸,狡诈的眼……往日看过的春宫、活春宫不在少数,也没有今日这般把持不住…… “阿氤,我想你,你呢?想我不?”男子喘着粗气。 ……沉默,只有几缕难耐的呻吟逸出。 “嗯?想我不想?” 又是沉默,连呻吟声也是憋在嘴里苦苦撑着不肯出声。 “阿氤,我错了。前番种种皆是我错了……换我心……为……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嗯……” 又是一阵抵死缠绵,声声绕耳,缕缕不绝。 飞贼想起来了,屋内男子的声音,应该是零国青衣候青松的声音。当日素氤也是因为青衣侯而自毁容貌誓死离开易水潇潇楼的,今日……今日却是为哪般? 飞贼有心搅局,故意踢了一脚篱笆。叹一口气。 正激情时分,听到声音,青松警觉而起,披上衣服随意一扎,赤脚飞了出来,看到篱笆旁的飞贼,怒目而视,一副被打扰的不满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日领走素氤的‘玉面小飞贼’,这笔账还没有跟你算!”说着就出手攻向飞贼。 飞贼见招拆招。 听到屋外打斗,君临穿衣而出,看到空中缠斗的二人,喝道:“青松,你回来。” 听到君临的声音,青松看了一眼君临,哼了一声,退出了打斗圈子。飘落至君临身边。 飞贼看着青松,“哈哈哈”爽朗笑出声,“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家伙!” 闻此青松不怒反而笑道:“五十步笑百步,是谁因为阿氤吃了几块儿糕点而吃飞醋惹哭了小乞儿?是谁为了小乞儿不顾同门之谊、辣手解决了师兄弟?又是谁不吃不喝整日整日的守着小乞儿?” “要你管!”飞贼倔强的脸上有几分羞赧。 君临听到这些话却是怔忪了,声音有着试探“你一直在?” “是啊,从你住在这里开始,你每晚都会一遍一遍的抚摸那些埙,都会练字‘相知相见知何日,此时……唔……唔……”君临眼疾手快捂上了青松的嘴。转头看着飞贼,一抹红晕浮起:“你来所为何事?” 这下轮到飞贼羞赧了,再没了‘玉面小飞贼‘的风采,怎么看都只是个被情爱所困的少年,“我来,我来,这都第四天了,小乞儿还没有醒,我想着他喜欢……喜欢听你的埙曲,便过来……过来……” 求人的话飞贼说不出口,从没有求过任何人,从没有低过头,即便当初刚入盗门,被师兄弟欺负,往死里折腾,自己也不曾低过头,那时候自己才只有11岁而已。一直以来,因为师傅的教诲不能透露自己武功的高低,就只有被欺负的份,那时候,师兄弟们,原本年少就轻狂,都喜欢欺负聚众打斗,而自己总是被揍的最惨的那个,却还是强忍着、撑着、笑着站起来说自己没事,就算师傅问起来也是百般隐瞒。 而如今,为了小乞儿……求人又有何不可?好像也没那么难。 君临听到飞贼的来意,心下了然,却还是忍不住逗他一逗,故作冷漠“你说了,不许我再见小乞儿的!” “以前的话不算,以后你……你……你爱见就见,想怎么就怎么,我不干涉了。”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君临面容苦撑着维持平静,心内却是笑开了花,真是有趣。“走吧。”二人率先走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见青松还站在原地,一脸的别扭,眸中夹带着几分薄怒。 君临唇畔含笑,声音似春日溪水般柔澈:“在家等我回来。” “嗯。” 某人各种不情愿。 16、苏醒 到了尼姑庵,小乞儿依旧昏迷不醒。飞贼看着病怏怏的小乞儿眸中满是痛楚,恨不得带他受了这份苦楚,“血刺原就是毒药中的极品,再加上小乞儿没有一点武功底子……就更难熬了……可是如果过了今、明两天他还没有醒过来,那就危险了……”飞贼的话语中有着些许哽咽。 君临没有说话,拿出腰侧锦囊内的埙,闭目,满含情绪,放到嘴边悠悠吹着,吹着他们初次相见自己所吹的曲子。 初遇时小乞儿的话仍清晰可闻‘那么漂亮的脸……可惜了,比我见到的所有人都漂亮呢!不过就算有了这个刀疤,你还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嗯……比那个玉面小飞贼都漂亮,玉面小飞贼你总知道吧?” “哈哈,”当时自己就被小乞儿的话逗笑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怀的笑过了。却是被小乞儿玩笑却真诚的话逗笑了。便是那时候起就把小乞儿当做了唯一的朋友吧。 “你吹的是什么?”当时小乞儿还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如今小乞儿自己已经会吹一些简单的指法曲子了。 “埙,你喜欢?那便再为你吹一曲,如何?”自己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小乞儿。曾经自己的埙曲千金难求,但是却甘心免费为小乞儿吹。 “埙?听闻易水潇潇楼的头牌埙吹的可好了,不过我想肯定没有你吹得好”易水潇潇楼的头牌——素氤,自划破脸的那一刻已死,现在只有君临而已。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去看易水潇潇楼的头牌吗?你醒过来啊,醒过来我就告诉你。 飞贼看着小乞儿,这时候他应该想要和君临单独呆在一起吧……飞贼心里不愿却又不得不离开。转身走到正殿中,‘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怎么做在那么别捏。抬眼看着贡台上怜悯慈悲的观音大士。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爹跪娘跪师傅。从不信神佛之说的飞贼,却是甘心跪下,只求菩萨保佑小乞儿早日醒来,哪里有灵验之说呢,如果真的灵验,那时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疾苦。不过是求一个心安,不过是自我救赎,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君临在屋内一首曲子连着一首曲子的吹,没有停歇,没有疲惫…… 仿若又回到了初见那一日,大石上男子白衣叠落,埙声悠悠,梦中的小乞儿听到埙声,好想追逐着埙声而去,身子却绵软无力,全身的骨头都像酥了一般无力……那一日,男子没有嫌弃他乞儿装肮脏,那一日,他送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份礼物……又一日…… 又是谁握着自己的手,那么紧,那么紧,生生要捏碎他的骨头一般,声含哽咽,一声缠绵,一声爱怜的叫着自己,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却怎么都撑不开,撑不开,只能听见他略带哭腔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小乞儿,你赶快醒来啊~~以后我都不惹你哭了,你想见谁,就见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多久都没事,我等你,我在庵里一直等你回来就是……” 小乞儿努力努力,使出了吃奶的劲,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由于仰面而躺,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君临,小乞儿虚弱的笑了,苍白的脸上满是欢欣:“君君……” 某人怒了……某人真的怒了…… 横脸过去,鼻尖差点要抵上鼻尖,眸中喷火,我守了你几天几夜,你第一眼先看到了君君……这个先不说,君君一来吹埙你就醒了……前几天我说了那么多话都不及几首曲子……我…… 不过看着小乞儿终于醒过来,兴奋却是盖过了恼怒。 嗯,不急,帐以后再算。 小乞儿近在咫尺眼眶红红的紧握着自己手的飞贼,小脸一皱,委屈极了,泪就吧嗒吧嗒滴了下来,呜呜咽咽说不出话。飞贼对着那毫无血色的唇蜻蜓点水地一吻,伸出手赶忙替小乞儿擦拭泪水,嘴里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乖,不哭,不哭啊,以后,你想见谁,就见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多久都没事,我等你,我在庵里一直等你回来就是……你不要哭了,以后再也不怪你了……你先躺一下,我去煮白粥,好不好?” “嗯”飞贼忙着冲了出去,小乞儿想跟君临再说两句话,四周巡视,却不知何时君临早已走了。 自己这般模样都被他看见了……面上虽有几分羞赧心内却是化开了万般甜蜜。 真好。 17、点火 养了个十来日,小乞儿身体已经逐渐好了起来。病床上,小乞儿多次询问飞贼,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而飞贼又是怎么知道了自己被绑架赶去救自己的,自己身上为什么那么疼,为什么一直昏睡了那么久。 飞贼不想让小乞儿趟这潭浑水,不想小乞儿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便支支吾吾,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便遍了谎话来谝小乞儿。如果不知道我是谁你会更天真更无忧的话,我宁愿你一直不知道我是谁,我宁愿你一直在我双翼之下。 正值腊月,天越来越冷了,飞贼就是不让小乞儿起床,小乞儿整日躺在床上闷都快闷死了。 一日早上,飞贼端着刚做好的热粥和小菜掀开帘子进屋,随着掀开帘子的动作,鹅毛大雪挤挤堆堆涌了进来,洋洋洒洒,好不热闹欢快,小乞儿看到飘进来的雪花,鹊起:“下雪了!!!” 飞贼怒目而视,放下热粥,过去帮小乞儿盖好被子,小乞儿五官皱到了一起:“我要下床。” “不行。” “我要出门看雪。” “不行。” “我要去找君临。” “不行。” “你说过的,我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的,想见谁见谁的。” “没有说过。”某人耍赖。 果然是不能相信病床上听到的话啊,绝对是无法实现型的。 “我不管,我今日一定要出去。我已经养的很健康了。要是,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饭了。” “那你饿着吧。”谁饿谁难受。 “那……今晚你自己去睡觉……不许跟我躺一块儿。”小乞儿试探。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某人沉默不言了。躺一块儿难受,看得到,摸得到,吃不到。不躺一块儿,更难受,整夜惦记睡不着觉…… 小乞儿欢快的吃完饭,随意穿了衣服就往外跑。飞贼拿着各种棉衣追着小乞儿。 空中飘着鹅毛一样的雪,又轻又晶莹,小乞儿在雪路上一个劲儿的踩脚印儿,一路欢笑一路玩儿,随手抓起一团雪转身扔向飞贼,飞贼没有闪躲,被雪砸了个正中。簌簌雪花下面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由于被某人裹成了一个粽子,小乞儿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飞贼踏雪无痕赶紧搂住小乞儿,小乞儿嘴里嘟囔着:“没事,没事。不用扶我。” 刚巧,一片雪花落到了小乞儿卷而长的睫毛上,飞贼低头吻了上去,温热中一抹凉意。 “嘿嘿,嘿嘿,”一吻蜻蜓点水,小乞儿眼神闪躲,憨笑道:“走,快走,我们找君君去。”口气中有着几许羞赧,几许不自然。 待到了君临住的小院儿时,只见院中二人扫雪拥炉而坐,炉上茶水翻腾着嘟嘟热气,茶香四溢,雾气氤氲中,只见衣衫散开的二人叠坐在一起,面红耳赤,迷醉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难捱,青松伸出舌尖温柔的舔着君临侧脸上粉色的刀疤,有着心疼,有着悔恨,有着溺爱,呻吟声便时不时从君临口中溢出,噬魂销骨,二人便贴的更近,恨不得融到一块儿去。 看到院中情景,飞贼一脸鄙夷,又是大白天的……却又各种羡慕二人随时随地……可怜自己夜夜……哎,命苦啊…… 小乞儿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抱着君临的那个男子,这就是飞贼跟自己说的君临的相好吧…… 听到声响,青松转头,看到是飞贼和小乞儿,脸上一脸不情愿。又来,第二次了……什么时候你们那个那个了,看我不急死你! 君临整理好衣服,面容再没有了刚才的含羞带醉,舒笑,招招手,“过来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小乞儿冲过去坐在君君身边,搓着手烤火,君临拿过小乞儿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帮他捂着。 君临这般动作急坏了余下的两个人。两人干瞪眼,两人却都不敢开口。 青松瞥一眼飞贼,眉毛一挑,搓着双手,眸中似在说:“要不要爷我给你暖暖。” 飞贼回之一瞥,声音冷冽:“不用。”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烹茶闲话,怎么看怎么别扭的感觉,但是却又着实是一副好画。 18、观音坐莲 自从从君临家回来后,一连几日飞贼晚上都睡不好觉。感受着小乞儿那近在咫尺的呼吸,看着那粉嘟嘟睡梦中还喃喃呓语的唇瓣,越发不能入睡。时不时的小乞儿胳膊腿总是不安生,更是难捱…… 这一夜,飞贼着实忍不下去了,在二人都洗漱完毕出去外袍坐到床上时,一直幽幽看着小乞儿,小乞儿看着飞贼这几日的神情都不太对劲,特别是今晚,便问道:“你怎么了?想说什么吗?” 飞贼不知道怎么开口,小乞儿才刚过了十五岁,现在……太早……可是自己……飞贼眸中似有两促火苗,直看得小乞儿面红耳赤,飞贼拿过小乞儿的手放到自己下面,小乞儿触碰到时候猛地缩回了手,双眼氤氲看着飞贼,飞贼又过去拿起小乞儿的手放上去,小乞儿犹豫了一下,再没有了刚才的羞赧,便伸手摸了一下,朗笑道:“哈哈,撑起来了。” 闻此,飞贼眸色越发暗沉,眸中晕开朵朵涟漪,心中想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停手。 小乞儿看着飞贼难捱的表情,期期艾艾:“你……你想……想要我?” 飞贼闻此点头,却又马上摇头,声音越发的黯哑:“你还太小。不懂。不能。” 小乞儿驳道:“你才不懂,你才不能!我不小了,已经十六了!笑笑生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出了三本锦瑟春宫图了!”明明刚过了十五岁生日,某人就硬撑吧。 “你……你居然看过……笑笑生的锦瑟春宫……”飞贼无法相信,先不说他年龄小,关键是笑笑生的春宫一本价值不菲,就算是小作坊印制仿真本子一本起码也在也在一两银子以上了…… “以前无意中在垃圾堆里面捡到的,觉得有趣拿回来仔细看了看啊。里面各种各样的姿势都有,哈哈哈哈”小乞儿一脸坦荡荡。眸中天真混合着机灵狡诈。 看着飞贼难捱,小乞儿也是百般不忍,翻身坐在飞贼身上,一脸狡诈的笑“嘿嘿,大爷,我来服侍你吧。”眯起不算太大也不算小的炯炯眼,软声道。 飞贼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小乞儿越发难耐,磨人的小马驹。飞贼各种难捱,说不出话来,下身随着小乞儿轻微的一呼一吸的动作更加膨胀。 小乞儿做冥思状,“用哪个姿势好呢?哎?有了,既然咱们这是莲花寺供奉着观音大士,那么,就观音坐莲如何?”小乞儿一脸得意,翻过身,背靠在飞贼怀里。 飞贼再顾不得其它,忙伸手解开小乞儿衣襟……一只手揽着小乞儿,一只手伸进了衣襟随手打着圈圈,飞贼的手那可是灵巧的天地下只此一双,不过片刻小乞儿就忍耐不住,口中似婴儿般咿咿呀呀。 小乞儿侧转过头眸中雾气氤氲,羞赧看着飞贼,飞贼倾身上去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双唇,厮磨着,却并不加深,只是在唇瓣厮磨。酥酥麻麻便一圈一圈激荡开来,小乞儿眉头一皱,不满足的样子,便翻转身对坐着飞贼,双手揽着飞贼脖颈,伸出舌头小狗般舔舐着飞贼的唇。 如此这般,飞贼情欲更浓,加重了手上动作,小乞儿更是婴儿轻啜般呜呜咽咽。 感觉到身下异样,有什么顶上了自己的……飞贼腾出一只手摸去,只见小乞儿稚嫩的性器也慢慢撑了起来。飞贼伸手进去轻柔握着,小乞儿浑身一个机灵,“嗯~啊~”一声呻吟溢出,稚嫩却诱惑。 正当此时,窗外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当此长夜携内子一游,竟不小心误入此地,竟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你们继续,继续。” 听到声音,飞贼知道是青松。绝对是来报仇的,不知道盯了多久了。嘴上说着继续,这要怎么继续,凭你兴致再高知道有人偷窥也会没有欲望的,谁会愿意当活春宫给人欣赏啊。 飞贼张嘴正要说什么,只听一把若盈盈春水的声音飘过来:“小心一点儿,小星还小……这儿有一瓶阿溪牌玫瑰膏,很是好用。”随着君临的声音,青松把一个小瓶子掷了进来,破窗而入。 飞贼接住小巧却描画精致散发着悠悠薄荷香的小瓶子,怒道:“谢了,恕在下不得空送客。” 青松揽着君临飞身而去,“哈哈哈哈……”笑声震的院中落雪簌簌。 小乞儿一直躲在飞贼怀里不敢出声,太羞了,刚才自己的话、自己情动时的呻吟肯定被他们听去了……便再不肯如飞贼的意。 飞贼把小乞儿反过来身子,低吼:“你叫小星?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没问啊。” “你……” “就像你也不叫大爷吧,是不是?肯定有名字”小乞儿一脸天真眸中夹杂这几许狡诈。 飞贼抡起拳头,小乞儿吓的抱头,飞贼却是放下来温柔的抚着小乞儿毛茸茸的头发。不知道我叫什么更好。世间千万人,唯独奈何不了他。就算是去皇宫内院拿一件东西对飞贼来说也犹如探囊取物,可是面对着小乞儿,他就是什么风采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别扭的少年。只是一个别扭的少年。 有些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悠悠岁月,总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已经是白发苍苍,身边站着同样是白发苍苍的他。 19、后记 小乞儿有没有成为玉面小飞贼的徒弟谁也不知道。 小乞儿有没有学会绝世武功,笑傲江湖谁也不知道。 只听闻山上流传着这样一首曲子《四季风流曲》,用埙吹出来别有情趣,凡是山上往来的猎人、农夫都会唱上两句。 春日游,杏花吹,落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夏日奕,青石台,竹影绰,娴看黑白十九道。 秋日祭,茱萸遍插,把酒东篱,漫看浮云任卷舒。 冬日扫,烹茶闲话,呵手折枝,皑皑白雪落簌簌。 溯世楼依旧每日坐满堂,堂中一人,一桌,一椅,一壶,一杯,一醒木。 上说天文,下说地理,小到宫廷秘闻、野史轶事、民间趣闻,大到江湖风浪、朝堂风波、乱世风云。 一张嘴说尽天下事,一醒木敲响世间闻。 幸焉楼时不时回荡着二人声。 “小姐,吃一口峨眉三鲜绿吧?” “不吃!” “那这个呢?” “不吃不吃,都不吃!我减肥!” “那好歹来一口芙蓉粥。” 片刻静默又响起了这段话:“小珊,你知道吗?当日在皇宫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坐在大殿上弹琴……” 琴师清风有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 后来,听说宫中宝物频频失窃且无迹可循,江湖上也是有众多宝物现世,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乞儿遇上贼,得也?失也? 何为情爱?何为相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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