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莫箐也收起了笑容，冷眼看着李齐岚，“李小姐既然怀疑在下，再做这些试探岂不是多余。”
李齐岚伸手顺了顺头发，笑着说：“莫箐先生多虑了，只是岚儿之前查到一点事情由不得我多想。”
莫箐赞同的点点头：“李小姐多想也是当然的，如果别人出的价钱比李小姐出的更多，莫箐自然是跟着别人走。”
莫箐说出这种话反而让李齐岚放心下来，她风情万种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人着迷：“李家绝对不会亏待莫箐先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李齐岚这厢说着话，那头也在密切的交谈，只不过交谈的内容……
“荣儿～”
“军军～”
“亲爱的荣儿～”
“亲爱的军军～”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亲一个，mua～”
“mua～”
顾刑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回头一看韩悦明也是一副要吐的样子。
“你俩能少恶心点人吗？”
“你羡慕我和荣儿之间甜蜜的爱情。”刘军抗议回头抗议。
“喵～”黑漆漆的毛球也举爪子表示支持主人的话。
“这货怎么又出来了？”顾刑对毛球敬而远之。
刘军一脸得意：“准备送给荣儿的，现在让荣儿听听声音。”
“喵～喵～”
顾刑泄愤似的踹了刘军一脚，被刘军竖着中指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小邢，你来看。”
韩悦明扭头，看见韩悦明带着那个捡回来的小男孩来了客厅。小男孩畏畏缩缩的走路，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别紧张。”顾刑笑了一下，自己率先坐到沙发上，示意那个小孩子坐下，“你叫德宝对吧？”
德宝害怕的点点头，还是不敢坐下，顾刑也不强求，：“昨天那个叔叔教你的话你都学会了吗？”
“来，重复一遍我听听。”顾刑继续语气温和，笑着表示自己的亲切。
德宝看了一眼还在煲电话粥的刘军，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李齐修的儿子，他不要我和妈妈，后来妈妈没钱治病，死，死了，我就一个人，出来做，做乞丐。”
“这样说对吗？”那孩子怯怯的看着顾刑。
顾刑点头，赞赏性的摸摸德宝的脑袋：“乖孩子是有奖励的。”然后让人带他下去吃好吃的，德宝赶紧高兴的跑走。
“妥当吗？”韩悦明目光中有一点担忧，但是顾刑坚定的点头打消了他的疑问。
“喂！姓顾的！”刘军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声，顾刑回头就看见刘军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你叔叔找你啦。”
顾刑疑惑的接过电话：“叔叔是我，有什么事吗？”
“李氏集团最近的事是你做的？”
顾刑犹豫了一下：“恩，对。”
刘扬有些欣慰的说：“你长大了，比我当初有用多了。”
顾刑握紧了话筒：“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刘扬不接他话，又接着问：“你是不是找人合伙了？”
“恩，找了周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帮助我们，不过查了一些消息，他好像是在针对李家才和我们合作的。”
“周延……”刘扬叹了口气，“这个人目前来说值得信任，不过不要太信任，他打的主意总归是和你们不一样。”
顾刑刚想追问，韩悦明伸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冰凉的触感让顾刑清醒了一下：“恩，我知道了，叔叔。”
刘扬试探性的问顾刑：“李家看样子也是穷途末路，你准备怎么处置李齐修？”
“一命还一命。”顾刑反手握住韩悦明，面无表情。
刘扬在那边期期艾艾了好久，才抖出一句话：“那啥，杀人是不好的。”
顾刑差点一个跟头翻下去，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刘扬你别跟我开玩笑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总之，这件事是不好的！”刘扬肯定的为这次对话划下一个句号，“我还有话要问他，你先留着他。”
“刘扬最近奇奇怪怪的。”顾刑有些犯嘀咕。
“你想多了。”韩悦明有些不安的安慰顾刑，顾刑觉得他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
随手挂了电话，刘军一声惨叫吓了俩人一跳：“不要挂电话啊！我的荣儿……”
顾刑手一抖，手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准确的砸到刘军的头上。
刘军捂着头眼泪汪汪，抱着怀里的毛球一起控诉的望着顾刑。
顾刑没理他，看着韩悦明打了一个喷嚏，伸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外面的雪花没停，断断续续的让人厌烦，院子里的树木已经被雪花覆盖，白茫茫的一片。顾刑向外望去，只能看到刺眼的白。
路面上的雪并不多，因为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清理。顾刑透过窗户看到灰蒙蒙的天，铅色的云朵压的很低，看起来非常沉重，让顾刑的心理莫名的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等待着破晓时刻的爆发。
第三十九章
天亮时分，韩家别墅一阵喧哗，顾刑烦躁的翻了个身，韩悦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了楼下。
“做什么！有没有纪律！”韩悦明穿着睡袍，站在楼上冷声问。
一个黑衣小弟跑到身旁，犹犹豫豫的开口：“少爷，老爷回来了。”
韩悦明怔了一下，很快面无表情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父亲在哪里？”
韩悦明被引到客厅一侧，那边的壁炉前端端正正坐着的不是韩商又是谁！他定了定神，又看过去，正巧韩商也端着茶回头看他，还一副老爷姿态的招手唤他：“过来。”
“父亲。”韩悦明过去叫了一声。
“恩。”韩商笑着说，“多谢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韩悦明说：“父亲说笑了。”
“父亲回来我自然是很高兴的。”韩悦明笑笑，“李家最近不长久了，父亲回来也是应该的。”
李家当然不长久了，跟官家别扭了还能撑下去么，李家已经没有了主心骨，当家的两个儿子又不成器，至于李齐岚已经嫁做人妇，算是外家人了，得不了信任的权力，李家灰败的结果可以预见。
韩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慈祥的拍拍韩悦明的肩膀：“来，坐下来，我们父子好久没有聊过了。”
想打感情牌？韩悦明狐疑的坐下，准备以静制动，等韩商先开口。
韩商果然率先开口：“是我对不起你大哥，没有给他太多关爱。”
韩悦明一阵恶心，觉得他说这些话简直就是侮辱大哥，当初几乎是他一手逼死大哥，现在居然还跑回来惺惺作态。
“父亲，既然大哥已经不在了，这些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的也对。”韩商放下手中的茶杯，壁炉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红彤彤的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反思表情显得有几分真情实意，“当年我把你接过来，也没怎么管你，对你要求严格也是为了你好，其实我很后悔当年没能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你们。我那时心里只有宏图霸业，最近李家垮了，儿女只顾着自保，真的很令人心寒。我突然发现，我老了，想要的不是这些事业，而是能和儿女一起，安度晚年。”
韩商迫不及待的将这些话说出来，说的太快，像是在心里背了无数遍一样，像是等待着这个机会然后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告诉韩悦明，他望着韩悦明，有些期待。
韩悦明还是不说话，韩商接着说：“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大哥自己都不愿意休息，他想自己在能够活着的时候多做一些事情，我拦不住他，他去世了以后，我一下子少了一个儿子，家里也少了一个人。我迫不及待的想往家里添人，好让家里热闹一点。只是没想到你不愿意，真的喜欢顾刑那个小子。”
韩悦明说：“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韩商面上能明显看到一些隐忍的悔恨，他的声音有些苍老，叹了口气接着说：“我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想对顾刑下手，我只是想让你娶个妻子，给我生个孙子，可是你只想着我想要害他。我不想让我们父子之间有隔阂，你护着他，不愿意撑起这个家，我老了，撑不了几年了，我只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韩商看着他说：“父亲向你道歉好吗？”
韩悦明默默的听着，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韩商的话是真是假，他一方面想起没有被韩商接到韩家时他们一家三口快乐的时光，一方面又想着之后他种种令人心寒的作为，很是为难。
他很想相信韩商的话，又害怕韩商的话只是虚情假意想要获得他信任的手段。
“明明。”韩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么。”
韩悦明认真的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两鬓斑白，脸上皱纹横生，眼睛不复年轻时的锐利，有些浑浊，下巴上有一个明显的伤疤，韩悦明想起来这是小时候他调皮爬树，父亲接他的时候摔在地上磕了下巴，那时候的韩商还是那么的年轻。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体微胖，手掌粗糙，是真的老了。
“你老了很多。”
韩商不在意的笑了笑：“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哪能不老。”
韩悦明说：“我其实并没有怪你。”
他说的是违心的话。韩悦明一直恨着韩商，恨前世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恨前世的韩商在他们几乎快要扳倒李家的时候从背后捅刀让他们功亏一篑，恨前世的韩商见死不救让顾刑被李齐岚杀死，恨前世的韩商最后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也要一并解决，恨前世的韩商直到自己死的时候还不后悔。
韩商不明白这些，这些本来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把韩悦明推向绝望的深渊，只是今生剧本被他改写，所以才有未知的事情发生。
韩商轻轻抱了一下自己的小儿子：“谢谢你能够原谅我。”
韩悦明就真的原谅韩商了，他觉得这世的韩商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悔改之心也是真的，他的态度也是真的，他说的话韩悦明通通相信都是真的。
“明明好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韩商显得很开心，“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去把那位小朋友喊下来，我去给你们做顿早餐。”
韩悦明听话的去楼上，一边想着韩商居然会做饭，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一边想着如果顾刑知道自己被别人叫小朋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顾刑还在床上躺着，卧室的空调开的很足，韩悦明畏寒，房间从来不会冷。感觉门被打开，韩悦明轻轻走过来，顾刑睁开眼睛伸手把他又扯了下来，抱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
“韩商回来了。”
“李家倒台了，他就回来了。”
韩悦明沉默了一下，顾刑松开手抬起他的脸：“怎么了？”
“他回来跟我说他很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顾刑嗤笑了一声：“你信了。”
韩悦明点点头，有些犹豫：“他很真诚，我想相信他一次。”
顾刑又搂着他，说：“恩，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愿意跟我们站在一起就行了，你也别记着那些往事了。”
韩悦明再次点点头，一副乖乖的样子：“小邢，他还说要给我们做一顿早餐，让我来喊你起床。”
“这么殷勤？”顾刑摸了摸下巴。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韩悦明有些担忧。
“能有什么问题，他可是你的父亲，你都决定要相信他了，还这么怀疑？”
韩悦明口是心非：“我只是看他那么可怜……”
“哈哈，起来吧！”
两个人起床后去了楼下，韩商还在厨房没弄完，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此时是七点左右的光景。
餐桌上摆了几碟小菜，看起来还不错，顾刑和韩悦明双双坐下，就看见韩商端着碗筷出来：“明明，别愣着啊，去厨房把米粥端过来。”
“哦。”韩悦明有些呆呆的，急忙去了厨房，韩商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招呼着顾刑。
“好久没做饭了，也不知道现在做出来的怎么样，等下不好吃不要嫌弃啊。”
顾刑笑着说：“怎么会呢，能吃到韩先生亲手做的饭，我可是三生有幸。”
韩商说：“还叫我韩先生？”
顾刑哽了一下，那个爸在嘴里转了又转就是叫不出来，正巧这时韩悦明从厨房里出来，刷的一下红了脸：“小邢，别理我爸。”顾刑顺势替他拉开椅子，那声爸也吞了下去。
早餐到没有多好吃，只是一般般，一个大老爷们，做出来的饭菜也就这个水平了，哪像他家明明，做出来的饭菜那么好吃。顾刑莫名有些骄傲。
吃过饭三个人围着壁炉冷冷清清的说了几句话，谁也没提殷素素这个死去的人，仿佛这个家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一样，韩商自知有些尴尬，很快就站起来说自己困了，准备去楼上睡觉。
韩商的房间韩悦明一直没动，家里的阿姨在清扫时应该也有打理过，韩商现在重新住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这也是韩商的家。
韩商走后，韩悦明像软骨动物一样贴到了顾刑的身上：“小邢，他有问题么？”
顾刑沉思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目前看起来很真诚，不做作。”
“能相信么。”韩悦明眼巴巴的看着他。
顾刑一下子笑了出来：“能相信。”
“那就好。”
顾刑揉了揉他的头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能看到关于李家的消息。”
韩悦明打开电视，看见的就是晨间新闻里播报的最新新闻。
“李氏集团因多笔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警方怀疑李家董事长涉足黑道洗钱，现已将李氏集团旗下总公司和子公司全部封锁停业，李氏集团董事会全体成员将接受警方的调查，我们将随时跟踪，为大家播报最新消息。”
第四十章
“李氏集团因多笔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警方怀疑李家董事长涉足黑道洗钱，现已将李氏集团旗下总公司和子公司全部封锁停业，李氏集团董事会全体成员将接受警方的调查，我们将随时跟踪，为大家播报最新消息。”
电视里的女记者长的眉清目秀，举着一只小小的话筒背对着李氏公司，电视里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透过镜头，可以看到大厦门口围着许多抗议的员工。
这些都是因为李氏集团被查封而失业的人员。
大厦巨大的玻璃门已经贴上了封条，一些执法人员正在努力控制着现场。
“大家可以看到，我身后聚集的人群曾经都是李氏集团的员工，现在他们正在门口示威。”女记者朝那边走去，“现在请各位观众跟随我一起去采访一下。”
顾刑和韩悦明对看了一眼，竟然有些孩子气的笑了笑，伸手互相击掌。
顾刑问他：“开心吗？”
韩悦明狠狠的点点头，抱着顾刑问：“真的吗？他们家真的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