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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 上——by香叶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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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鸿生觉得周仪人蛮忠厚的,没有官架子,比阮君烈的骄矜好过不知多少倍,但是叶鸿生对他的友情很一般。

每天早晨,叶鸿生给周仪汇报工作。

周仪听着,不时点头,笑呵呵地说一句“辛苦了”。

叶鸿生笑道:“应该的。”

见他游刃有余,周仪又提出一些待办事宜。

叶鸿生回到办公室,拿起钢笔,将他刚才说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他写着写着,就走神到别处,开始想阮君烈。

在第十二集团军的时候,阮君烈从来不说“辛苦了”。

阮君烈无论叫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

阮君烈只会说“快办!今天要结果”,要不就是“你快去办!不能让他们拖了”。

阮君烈交代给他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不会问第二遍。

如果让阮君烈让来催,他就会生气,觉得你不知轻重。

叶鸿生从来不等人催,加班加点地办妥,呈报给阮君烈。

这个时候,阮君烈才会对他满意地笑一下,仅此而已,绝不会像周仪那样,笑那么多声。

周仪待人和蔼,平时也叫他“宾卿”,语调透着和气。

叶鸿生投桃报李,叫周仪“鹏运”,叫得客客气气的。

大家好像老同学一样,姿态轻松地坐在办公室,商量公事怎么办才好,不拘束。

这种感觉舒适、寡淡。

叶鸿生忍不住又想起阮君烈。

每当阮君烈喊他小字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被牵动的感觉。

倘若阮君烈带着笑容,喊一句“宾卿”,这字符就好像变成了带着金光的咒符,将他从十年重重的岁月中叫出来,忘记自己是谁,对方是谁。

他好像一下又变成当年那个年轻的军人。

参军后,报国无门,心中彷徨,他正苦闷着,忽然走到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瞬间掉入情网,痴痴地恋上阮家二公子。

阮君烈叫他一声。

他的心脏立刻跳动起来,对着阮君烈跳动,好像被唤醒了一样。

不由自主的,他就想走到阮君烈身边去。

那是他永远无法抗拒的声音。

但是现在,他听不到了。阮君烈不会再搭理他,僵持一辈子也可能。

叶鸿生暗自叹气。

这都是他自找的。

阮君烈不缺人巴结,想使唤谁就使唤谁。

现在,即使叶鸿生上赶着,也难被他使唤到。

叶鸿生把自己安慰一番,准备处理下手头几个棘手的案件。

电话忽然响了,叶鸿生接起来,听到周仪的急吼吼的声音。

周仪急道:“美军的事情闹大了!学生要游行,快派人去看住!你最好亲自去一趟。”

叶鸿生皱起眉头。

他迅速挂上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抽调警员前往大学校园。

叶鸿生召集一番,发现警察局人手不够,急忙给周仪挂电话,说:“人太少了,万一学生暴动起来,控制不了局面。”

周仪匆匆说:“你先去,我在跟国防部报告,要求军队支援。”

叶鸿生没有办法,穿上警服,带人赶往现场。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浩浩荡荡地游行起来,对着群众散发传单,沿途高呼口号“抗议美军暴行”。

一张《抗议美军暴行告全国同胞书》落在叶鸿生脚下,他捡起来一看,果然是“沈崇案件”。这位名门闺秀在高等学府就读,不幸在校内被美军挟持,强暴。案件在警察局落案,至今无法解决,引发学生愤怒情绪,走上街头。

叶鸿生命令警察跟随队伍,将学生与人群隔开。

叶鸿生让警员与学生保持距离,尽量不发生冲突。

学生一路大叫着:“美军从中国滚出去!”“美军不伏法,我们就罢课!”

警察对学生喊话。

学生人数众多,群情激奋,对着一小撮警察嘶吼。警察的人数明显不够,万一学生开始打砸暴动,场面不得了。

学生们带着传单与横幅,一路朝着军事调处部门走去,看样子是要闹事。

万一双方冲突,不死几个学生,再抓一些人,是不能了事的。

叶鸿生站着队伍后面,开始出汗,差人去找校长。

正在焦急的时刻,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附近的斜街上跑步而出,赶到现场,与警察会和。

其中一位军官跑步到叶鸿生面前,啪得一声立正:“报告长官,第十二集团军106步兵师奉命协助保安。”

叶鸿生对他敬礼,说:“多谢。现在立刻去军事调处执行部,守卫大门。”

士兵加入后,军警队伍顿时壮大许多。他们跑步前进,赶到学生前面,到达执行部大门口,捧着枪,拦住门。

学生们站在门口,不断怒吼,让美方人员出面。

军事调处执行部大门紧闭。

学生拒不离开。

军警与他们僵持着。

叶鸿生松一口气,看来情况不会太糟糕。

叶鸿生没想到是阮君烈的部队,看来周仪和阮君烈关系还不错。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学生依然不肯散去。

快要到中午,一辆官车经过门口,停下来。一位穿着毛翻领军大衣的长官走下来,朝军警方走来。

叶鸿生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阮君烈走过来,浓眉纠结,问自己的部下:“他们围了多久?校长还没来?”

乘步兵营长汇报的时候,叶鸿生凑上去,鞠一躬:“长官,多谢援手!”

阮君烈好像没看到叶鸿生,不理睬他。

但是学生们都看见了阮君烈,一眼就看出他的服色是高级军官。

学生们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终于遇到一个有档次的人物,立刻鼓噪起来,拿传单丢他,怒吼:“在中国的土地上,美国人欺负中国女学生!你血凉了吗?”

“为什么不反抗!奴性的军人!”

“只会欺负学生,怎么不让美国人滚蛋!”

传单雪片一样向着阮君烈打去,叶鸿生和步兵营长急忙伸手给他挡。

传单数量太多,学生们瞄得又准,阮君烈被不疼不痒地打了几下。

士兵们立刻暴动起来,围住阮君烈,开始殴打学生,呵斥他们。

学生不肯退去。

士兵们拔出刺刀。

阮君烈呵斥道:“把刀收起来!”

士兵们收起刺刀,用盾牌挡住学生。

阮君烈随手捡起一份传单,看了几眼,用手指弹一下,无奈道:“快叫校长来!教导主任也行。”

学生们不远不近地围着,暂时不敢上前。

阮君烈和叶鸿生也走不掉,被围在中间。

军事调处部门的人死活不出来应对。

学生们只好对着军警队伍演说。

他们一时怒火熊熊,例数外国人的暴行,呼吁国家主权;一时又声泪俱下,哭诉政府的腐败与战争动乱,林林总总,一时不得歇。

阮君烈和叶鸿生都无言以对。

阮君烈皱着眉,叶鸿生背着手,两个人站在里面,面带愧色,一直听学生骂,哭诉。

第21章

太阳爬到头顶上,教导主任这才匆忙赶到。

原来校长今日不在市里。

教导主任呼吁一番,请游行的学生们回学校去,说:“罢课是不明智的,同学们。”

学生一顿指责,责怪校方隐忍不发。

教导主任也做不得主,只好含糊安慰他们,说政府已经承诺一定会惩罚凶手,令其道歉,保证不会发生此类事件,并说“校方正在积极配合,务必有个说法”。

教导主任站在门口,口干舌燥地哄劝学生,直到大家肚子都饿了。

眼见军事调处执行部不敢冒头,学生们放弃围堵,又高呼着口号,顺着路往回走。

教导主任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两下。

学生们逐渐散去,飘落满地传单。

阮君烈差人送教导主任回去,说:“请校方多做思想工作,疏导一下。”

教导主任正要上车,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转过身,紫涨着脸,抱怨道:“长官,这怎么是校方的工作呢?我们学生清清白白的,乖乖呆在学校就遭了毒手。委员们还说学生是共/匪!不法办凶手!叫我们校方怎么办才好?你怎么不跟美军去说?跟委员们说说,叫他们管一管!”

阮君烈说一句礼节性官文,没想到被他好一顿抢白。

阮君烈一下尴尬住。

叶鸿生急忙上前,插嘴道:“这件事是警察局的责任,抱歉。”

教导主任转过头,看着叶鸿生。

叶鸿生拿出最诚恳地态度,说:“落案后,我们一直在与外事部门交涉,务必有结果。”

教导主任不快道:“什么结果?警察局那点本事,也就能吓吓学生!让你们去逮捕洋人,比登天还难!”

叶鸿生一下塞住口,比阮君烈还尴尬。

教导主任据理力争,终于吐出一口怨气,拂衣而去,自己去找黄包车。

走之前,他还带着一脸阴云,嘟囔道:“国库的开支都用在军费上。劳民伤财,一点用也没有。”

阮君烈与叶鸿生的脸色一下都尴尬起来。

尴尬到极点。

教导主任不看他们,跟在学生后面,扬长而去。

军事调处执行部门口安静下来。

阮君烈转过身,准备走路。

司机给他备车。

叶鸿生见阮君烈要走,忙跟在后面,想帮他开门。不料步兵营长速度更快,已经抢先打开车门,鞠了一躬。

叶鸿生没抢到位置,只好站在车门边,殷勤道:“长官,改日我们上门拜谢。”

阮君烈冷淡地说:“不用,举手之劳。”

阮君烈坐上车就走了。

士兵们跟着后面,撤出街道。

叶鸿生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看阮君烈走掉。

警察们也累了,渴了。

叶鸿生让他们解散,就餐后回警局。

警察们各自找食,散开去。

叶鸿生也饿了,来不及回警察局食堂,决定在路上吃一口。

叶鸿生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找一处僻静而熟悉的馆子,坐进去,要了一盘冬笋,半份烧鸡,又要了瓶酒。

平日里,为公务着想,叶鸿生中午是不吃酒的。今天他心情有些郁积,破了例。

店家给他摆上筷子,将酒先放上桌。

叶鸿生倒了一杯,饮一口,入口一片辛辣之气。

沈崇的案子落在警察局,不知道该怎么办。叶鸿生思前想后,觉得警察厅没有置喙余地,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叶鸿生想想无趣,心里空落落的。

叶鸿生发愁片刻,决定回头与周仪商量,怎样尽到本分。

小二将冬笋与切好的烧鸡端上来。

叶鸿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好不容易见到阮君烈,阮君烈还是嫌恶他,巴不得不要看见他。

叶鸿生叹一口气。

本来自己决定的,离阮君烈远一点,各不相干,如今他又后悔,想多看看阮君烈。

阮君烈怎么可能会理他?

当初阮君烈好茶好饭,好言好语的,他不识抬举,非要冲撞上去,不仅把脸面撕破了,还伤了阮君烈的心。

阮君烈没有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现在,他离开第十二集团军有些时候,日子过得安稳了,又不知死活地妄想起来。

情谊不再,他还厚着脸皮搭话,阮君烈怎么能看得起?

叶鸿生郁悴得不行,放下筷子,“唉”了一声。

酒杯里的酒水微微漾动着。

叶鸿生注视着这一小片水波,默默回想之前那一段甜蜜而煎熬的日子。

阮君烈待他亲热,信任他,从来不设防。

阮君烈扭到筋,肩膀痛,叶鸿生帮他擦药油,按摩。

阮君烈发出舒适的呻/吟声,表情似痛非痛。

叶鸿生轻轻用力,手指按在阮君烈的身上,看到他半裸着身体,随意穿一条松松的裤子,赤着结实的胸膛。

叶鸿生用全部精神来自控,不让自己亲上去,但是胡思乱想是免不了的。

好容易完事,阮君烈舒坦了,叶鸿生准备走。

阮君烈站起来,把长裤脱掉,命令说:“帮我把军服拿来。”

叶鸿生站在原地,怔愣着,啊了一声。

阮君烈扭扭脖子,舒展身体,说:“在隔壁,去帮我拿来。”

叶鸿生哦了一声,说:“我先去洗手。”

叶鸿生走进洗手间,先把手洗干净,再用冷水擦脸,精疲力竭地喘一口气。叶鸿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发现镜中人的眼瞳黑得吓人,透出情欲。

叶鸿生努力背诵党章,想一些高尚的事情。

他望着镜子,慢慢平息欲念,直到镜中人的眼神变得清明,这才敢出去。

叶鸿生去帮阮君烈找到军服,送给他,赶紧走掉。

阮君烈没有感觉到叶鸿生的异样,只是觉得他很内向。

为了让叶鸿生宽心,抬捧他,令他觉得受重视,阮君烈时常会揽住他的肩膀,轻拍他,或者把手搭在他身上,亲切地说话。

叶鸿生从来不敢抱回去,生怕泄露出什么。

有时候,阮君烈觉得叶鸿生太拘谨。

军官们一起嫖妓的都有,阮君烈请叶鸿生一同洗澡,再吃酒,叶鸿生不去。

叶鸿生解释一番,找了很多借口,坚决不从。

阮君烈只好作罢。

叶鸿生常常受考验,每一次都很要命。

少年时代,生活比较简单,没有这样多的花头,他们两个虽然亲密,却没到这种地步。叶鸿生到阮君烈手下之后,阮君烈把他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心腹之人,什么都不避讳了。

叶鸿生知道阮君烈有女人,不止一个女人,偶尔也会见到他的女人。

想到阮君烈跟自己挥手告别,转身去与她们缠绵,叶鸿生就满口酸涩,有苦说不出。

叶鸿生尽量忽略这些事情,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幸亏阮君烈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也不爱儿女情长,否则叶鸿生早已被苦水淹没。

叶鸿生想想就感慨,一时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离开是对的。

叶鸿生安慰自己。

不要痴心妄想了。

叶鸿生饮掉杯中酒,又倒满杯子。

他正吃菜,忽然听到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宾卿”。

叶鸿生恍惚了一下,差点把酒水洒出来。

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桌边,低声说:“宾卿,是你吗?”

叶鸿生站起来,定睛一看,惊喜道:“啸林,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22章

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桌边,低声说:“是你吗?宾卿?”

叶鸿生站起来,定睛一看,惊讶道:“啸林,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瘦高男人穿得单薄,大冬天还没穿棉袄,穿了一袭半新不旧的布衫,坐下来,笑道:“我看就很像你,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你现在去警察局当差了?”

叶鸿生站起来,叫人加菜,又倒一杯酒,端给他,说:“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这人坐下,喝了两杯酒,脸上浮出点血色。

叶鸿生说:“啸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出来做生意?”

丁云鹏,字啸林,曾经在南方开办一家工厂。

丁云鹏叹息道:“你有所不知道。日本人撤走,军队来接管,说我有问题,把我的厂收走了。”

叶鸿生楞了一下。

丁云鹏的工厂开在苏杭一带。抗战胜利时,国军接管的过程中,乱象频生。丁云鹏的工厂可以做军工厂,顺带被人霸占去。

叶鸿生皱眉道:“你怎么不与我说?或者让罗先生告诉我?”

丁云鹏苦笑一下。

叶鸿生追问道:“是谁?”

丁云鹏犹豫着,说出一个名字。

叶鸿生听了以后,顿时感到棘手。这个人他认识,是阮君烈手下的一个军官,颇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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