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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袁三公子 下+番外篇——by墨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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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鉴底部亦是祥龙图案,龙形潇洒却又细致妥帖,望之只觉祥和安宁,与印鉴本体的狰狞盘龙形成鲜明的反比。

屋子里早已挥退了仆人,只留下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几乎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容庆渊方才抬头看向对面神色如常的长子,声音微微嘶哑,“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容浔定定看过去,“这是从一个叫蒋钦的文官肚腹了取出的,他应该是皇长孙容隽的人,一年半前远赴边疆,想来就是为了寻找这件东西。”

容庆渊又沉默一阵,一针见血的道,“袁知陌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个?”

“孩儿约莫以为如是。”容浔淡淡的道,视线落在那方印鉴上,“以前娘在世时,她曾经跟我说过一个故事。”

“大雍立国之初,开国皇帝请高人占卜,说大雍国运昌隆可享数世安稳,但当孪生双子临世,便是动荡开始,天下大乱异族入侵民不聊生,大雍也将四分五裂不复存在,那高人甚至还留了一块血玉制成镇国玉玺,可保大雍数世安稳。”

“但也不知道为何,当今陛下登基时,传说中的镇国玉玺不翼而飞,也不知道是藏于深宫还是遗落了,当年也有人揣测是不是开国皇帝征战五越时遗落在了定熙,但因为镇国玉玺的存在本就少有人知道,所以这也渐渐真成了传言,而且是很少人知道的传言。”

容庆渊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我真没想到你娘连这些都告诉你。”

容浔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娘在定熙很孤单,这些话她没办法跟别人说,尤其不能跟自己的枕边人说,她只能跟还只有两三岁的我说,或许她也没想到我能记住。”他沉默一瞬,“不过我现在想想,娘或许也是想我记住的,记住她嫁到定熙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寻到这块玉玺。”

容庆渊呼吸窒了窒,却没有说话。

第90章:一起走

大厅里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你还知道些什么?”容庆渊坐直了身体,被沙场磨砺的冷硬眸光死死落到对面长子身上,眼神锋刀似的锐利,带着寒冽的芒色。

虽然时间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对,容浔还是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下自家老爹的表情,方才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过去,诚心诚意的道,“我其实知道的很少,真的挺少。爹,你别这么看我,你跟娘之间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想多管,况且娘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不想搅的她老人家地下也不安稳。”他顿了顿,“娘出身贵胄,又是大雍第一美人,虽然您也是皇子,但当年皇祖父可不止您一个儿子,而且皇奶奶不过是皇祖父身边伺候的婢女,论起身份来,您跟静贤皇后所生的皇伯父根本相差的远,论起相貌学识,且不说皇伯父在帝师教导下的帝王霸气,光是与娘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太子殿下,您也是比不上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娘虽然是第一美人,但你我清楚的很,她可不是外界所传的那种善良大度无私的性子,能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您,除非有她心甘情愿的理由,当然这理由绝对不是爱上了您。我娘选你,实在是一件很没天理的事情。”

“废话少说!”容庆渊冷着一张脸,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你颠来倒去就是为了埋汰你老子我的?”

“我真不是。”容浔再度诚心诚意的掀掀眼皮,“我只是用简单的逻辑稍微分析娘当年为什么要嫁给你,”顿了顿,“爹,如果我没猜错,当年皇祖父在世时,这镇国玉玺其实是交给你了吧,他属意的是您接掌皇位,但您不想做,就把这玉玺藏了起来,装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可惜您实在是不会藏事的人,很快就被皇伯父知道了,我娘就嫁了过来。”

“当然这镇国玉玺也就是个死物,谁也没多在意,我娘很容易就找到了镇国玉玺,”容浔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但机缘巧合之下,我娘没有把这镇国玉玺交给皇伯父,而是给了太子殿下,本来太子殿下就是储君,交给他也无可厚非,但突然出了一个岔子,太子妃生下了一对孪生子。”

容庆渊霍然抬头,震惊的看着眼前懒散随意的长子,“你……你……”

容浔无辜的笑笑,“爹,这些当然都是我查的。”

“放屁!”容庆渊忍不住爆了粗口,“你那些人每天在做什么事我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在查这些东西!”

……您当然不知道,这都是我上辈子查的。只是上辈子只是当做一场事不关己的玩笑而已,况且这其中还牵扯到父母,只能压在心里了。

容浔脸色不变,有些无辜的摊摊手,“那你就当我南柯一梦,我娘给我托梦了好了。”

“放屁!”

“那您就当我放屁好了。”容浔好脾气的包容了自己老父的粗鲁,“就因为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混账高人说的一通胡言乱语,太子殿下决定只留下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就跟着这块所谓的镇国玉玺偷偷送出了宫,如今这块玉玺出现在定熙,看来另外一个孩子不仅还活着,而且曾经在定熙出现过。”

话音微顿,他慢慢抚上桌子上血红的印鉴上的龙头,食指微微使力,寂静中只听咯噔一声轻响,刻着祥龙图纹的印章最底部居然微微一转,与光裸的印章本体分割开来,既然露出一个拇指宽度的小缝,微明的光线下,一个小字看的分明。

初。

容庆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小字。

容浔扫了眼铁青着脸的容庆渊,“爹,那个孩子名字里应该有一个初字,取的就是重生开始之意,只是不知道他是姓容呢还是姓别的?”

容庆渊脸色异常难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容浔轻轻叹了口气,“爹,我当初拿到这枚印章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机关,说起来,这还是娘在世时便再而三的教给我的,如今算起来,她其实也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不为别的,只是想替我们父子找一条退路。至少哪一日有人卸磨杀驴时,我们也能手上抓着个把柄。”

“爹!”

容庆渊烦躁的破口大骂,“喊什么喊,老子还没死呢!”

身前咚的一声重响,容庆渊抬头一看,骇然发现自己的长子已经在他面前跪下了,一反往日的嬉笑无奈,竟然是异乎寻常的慎重冷静,“爹,我不想管您跟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也不想拿这个东西趁机掀出血雨腥风,所以我一直都没拿出来,但现在不同了,那个人主动出手,抓了知陌,我不得不出手了!”

容庆渊一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缓缓的道,“你想坐那个位置?”

“儿子不想。”

容浔迎上定熙王分明有些怀疑的眼神,唇角扬了扬,“那个位置太冷太高太孤单,君临天下看似威赫,实际就是孤家寡人,您当初不想做,我自然也根本不想做。”

“……那你想做什么?”

容浔坦白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既然欺到我头上,我若不做些什么,似乎太仁义了些。”

容庆渊一窒,回不了话,目光死死锁在桌子上的血红印鉴上,半晌才低低的叹了口气,却是答非所问,“你娘当初却是是怀着任务过来的,后来是容谨私下里向你皇伯父求了情……我们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跟你娘到底是欠了容谨一个恩情,所以他求到我们头上我们也就应了。那个孩子……”顿了顿,“那个孩子确实在定熙住到了两年,但是后来容谨派人接了他回去,我也就再也没见过他。如果不是你今日提起,我也几乎忘记了。”

容浔静静听着,沉默一瞬,突然道,“爹,您觉得皇伯父为何要我去京都?我一直认为他只是想让我磨一磨京都里那些已经生锈了刀,”目光落到印鉴上,目光微微一冷,“难道其实他是真的有传位的意思?”

容庆渊皱了皱眉,“胡说些什么?”

容浔却已经站了起来,在大厅里缓慢踱步,脸色比刚才异乎寻常的凝重,像是跟容庆渊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一把磨刀石,但如果我其实也是一把刀,他也有想法磨一磨我这把刀的意思在里面,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有子有孙,再不济也不会打主意到我身上。”脚步一顿,“除非他觉得他子孙也靠不住?可是为什么……”

他猛地顿住脚步,迎上定熙老王也有些变了的神情,父子俩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些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东西,两人异口同声,“来人!”

几乎话音刚落的同时,紧闭的屋门被人重重推开,江文惊慌失措的撞进来,“主子,苏雅儿公主醒了!”

袁知陌猛地自梦中惊醒,他直起身,他刚才居然在桌子上趴睡着了,外面天色已经大黑,远远的有灯火闪耀,看起来分外温暖。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点上了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桌子上堆了几本斑驳泛黄的棋谱孤本,本本都是价值连城独一无二的孤本,这还是傍晚时分那秦初命人送过来的。

袁知陌不甚在意的扫了眼过去,那几本孤本已经将他心底疑虑彻底打消,这件事当真骇人听闻,但其实仔细一想,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九五之尊的位子总是要有人来坐的,无论谁坐总是轮不上容浔那厮,既然容浔坐不上,他又何必操心呢。

现在的问题是,那秦初到底要对定熙王府做什么?

容隽,又知道多少?

既然上辈子李代桃僵,皇帝的位子换了人来坐,容隽人又在何方?

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站起身,虽然容隽跟他已经恩断义绝,但到底还是没办法丢开他不管。起身走了几步,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人声倏地鼎沸起来,似乎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况且他自己本来就是人质,就算是他想关心一二,恐怕外面人也懒得搭理他吧。

随意捻了本棋谱出来,还没翻上一页,屋子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蒋钦扶着秦初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秦初脸色苍白的惊人,一点血色也无,整个人也几乎都是靠蒋钦扶着才撑住,一进门就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虚脱软倚在软垫上,掀了掀眼皮,神色有些涣散,“你待会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袁知陌一愣。

那边蒋钦已经搬着桌子抵住了屋门,匆匆奔进屋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瞠目结舌的袁知陌,却也根本来不及说话,匆匆跃上床铺在某处一按,床铺陡然往里一滑,居然露出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小洞!

袁知陌是真的诧异了,旋即便是浓浓的扼腕。

他住的屋子里居然有条暗道,他住了一日多居然都不知道……

蒋钦扶着秦初趔趔趄趄的往洞口处走,走到袁知陌身边时秦初脚下一滑,似乎就要往下跌,袁知陌下意识伸手去扶。

秦初眼底滑过一抹稍显复杂的光芒,手腕微滑,猛地握住袁知陌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袁知陌只觉自己手腕一凉,他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居然套上了一个银亮的镯子,另一个镯子却是套上了秦初的手腕,两个镯子中间是一截比小拇指还细上许多的银色链子。

秦初抬了抬眼,“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第91章:像个傻子

地道很窄,但似乎是早就挖成了,脚下也十分平稳,虽然光线不算亮,走起来也算是平稳。寂静里突然有人低低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些疲惫,“你为什么不反抗?”

袁知陌诧异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啼笑皆非的扬了扬手腕上的银色镯子,无声示意,你都绑了我我怎么反抗?

黑暗里秦初的喘息里微微带了点笑,低低道了声,“真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没用。”

袁知陌霍的抬头,清亮眼底滑过些莫名的情绪。

走在前面扶着墙壁的秦初踉跄了下,直直往前摔倒。

袁知陌一愣,下意识反手握住快要跌倒的秦初胳膊,适时扶了他一把。

秦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允许袁知陌退开,一个倾身居然将自己疲软的身体全部倚在袁知陌身上,轻轻笑了笑,低低喃道,“当年还是个爱缠着我哭的孩子呢,转眼间倒也长这么大了。”迎向袁知陌惊疑不定的眼神,他轻轻松松的转移了话题,“虽然这个暗道没多少人知道,但我的行踪都被人泄露,这密道也不算秘密了,或许前面有一堆要我命的人在等着我。”他急急咳嗽了声,歉然道,“真是抱歉,我本来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好帮容隽除掉定熙这个烫手山芋,倒没想到把你也掺和进来。我一直说姑姑操之过急了,如今看来,我也操之过急了。可是我也实在没办法。”

袁知陌脚步一顿,怔怔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心里本来是有些明了的,此时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不管是前日秦初与他下的棋局,还是秦初给他的残谱,分明是上辈子那个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容隽’的手笔,但此时秦初语气里分明透出的熟稔,却让人又迷糊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尾随殿后的蒋金也匆匆赶了上来,“主子快走!”

他手上提了火把,黝黑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竟然有几分寒冽的杀意,“主子,快走吧。”说话间他扫了眼袁知陌,伸手架住几乎已经全部靠在袁知陌身上的秦初,袁知陌心口一跳,没来由的浮出一些不祥预感,下意识伸手一拦。

他的手还没伸出,就被秦初冰凉的手一按。

袁知陌心口一跳,几乎是刹那功夫秦初已经整个人伏在了蒋金身上,一身闷响,蒋金身体一颤,旋即一掌击出,秦初的身体别如同断掉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跌趴在一丈开外,因为他跟袁知陌两人之间有锁绳连着,连带着袁知陌都不由自主往前一扑!

已经摔跌在地上的秦初却一股脑的爬坐起来,左手死命拽着袁知陌的胳膊往前一拉,右手胡乱在墙壁上一按,只听吱嘎一声重响,一个银丝网栅栏贴着袁知陌的脚后跟咚的一声落下,深深陷进泥土里,溅了最近的袁知陌一身灰土!

这些事情看起来复杂,但实际上只是在电光闪间,等袁知陌反应过来,事情已成定局。他狼狈爬站起来,惊魂甫定的看着身后的铁栅栏以及铁栅栏身后捂住胸口倚在墙壁上的蒋金,胸口刺着一根细细的簪子,有血不断渗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个人僵坐在那边不动弹。

袁知陌手脚一阵发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瞬间便成了这个样子?

身后咚的一声重响,他回头一看,骇然发现刚才杀人拉人拨动机关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无比的秦初也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唇角不断有暗红的血溢出,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触目惊心。秦初朝他伸伸手,“过来,我帮你把锁扣解了。”一说话,唇角溢出的血更多,几乎是让人心惊了!

袁知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秦初看着他的动作,掀了掀唇,竟然露出一抹类似苦笑的笑来,“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缠着我的,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怕起我来了?”

袁知陌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沉静看着面前气息奄奄的少年。

“你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秦初苦笑了下,伸手从自己怀里费力摸索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扔过来,钥匙在半空中画了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袁知陌跟前,“看来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太奇怪了,为什么你能认出出来?明明……连我那位英明神武的皇祖父都认不出来的啊……呕!”口一张,暗血喷在地上,落的满地星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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