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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他爹是苦逼上——by情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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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

季惺和季恪听到“胃癌”二字,十分震惊。癌症,是绝症啊!回到他们的房间,兄弟俩相对无言,都有些为丁凯的妈妈忧虑。

尽管人人都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董芝兰做完手术之后能够恢复,可是最坏的结局还是来临。其实她的病情已经持续了很久,以为是一般的胃炎,只是吃了点药,一直没去医院看,到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就算动了手术,也没有撑过多久。

7月7日7月9日,季惺满怀心事参加高考,自觉发挥失利。

吴川和郑凡倒是挺兴奋地走出考场,却看见失神的季惺在考场门口大树下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两人走过去陪着他。季惺回头看见他们,微微笑了一下。他这几个月瘦得厉害,酒窝都看不清了。

吴川、郑凡为好朋友揪心。

季惺蔫头蔫脑地回到家,开朗的弟弟迎了出来,露出从未见过的忧伤表情看着他,说:

“哥,丁凯的妈妈去世了。”

第三十四章:去世了

季惺心中一紧,继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弟弟。

季恪知道他想问丁凯,忙道:“董阿姨是在g市住院的,所以现在是在市里面的火葬场,没有回来,丁凯应该也在那儿。爸妈都过去了,叫我等着你一起去。”

季惺点点头,也没休息,直接又跟着弟弟出了门。

厂里的领导和一些丁家的亲朋好友都在,人人脸色黯淡,气氛庄重压抑。丁凯跪坐在母亲灵枢前的一个蒲团上,头上戴着白孝带,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丁志聪则满脸悲痛地和各位来人叙着话。

季家兄弟走过去,一左一右在丁凯身边停下。

季恪变成了个哑炮,平时叽叽呱呱的嘴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坐着。季惺伸手搂着丁凯的背搓了几下,轻声道:“小凯……节哀。”

丁凯似听见又似没听见,仍旧是一动不动。眼睛里却干涩,没有眼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季惺没由来的悲戚入心。

两兄弟陪着丁凯,季家父母则帮着丁志聪张罗一些事务。来吊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丁凯都纷纷喟叹一番。丧乐时时响着,让人心情出奇的低落难过。

停灵那几天,季家哥俩雷打不动陪着丁凯。季维时和田赛芬因为要上班,所以最后一天又才过来一趟。

悼文是丁志聪自己呕心沥血写的,也由他自己念出:“爱妻芝兰,如你地下有知,一路走好……二十一年前,我们相遇在美丽的未名湖畔,那天的一切似乎还在我眼前……”

丁志聪将自己与董芝兰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以及婚后的缱绻旖旎日子描述得无限美好,及至有了丁凯之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可惜老天不开眼,病魔竟然夺去了最爱的人的生命,“……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芝兰,你我曾许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可如今,你竟然抛弃我一人离去……”丁志聪泣不成声。

丁凯始终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也不肯流泪,可他身体却在颤抖。

季维时听着丁志聪的悼词,也不禁唏嘘不已。前来送别的人中,有不少已感动得哭了,田赛芬攥着的纸巾也浸湿了好多张。

念完悼词,丁志聪神思枯竭,泪流满面,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扶起他坐到一边,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

接下来就是告别仪式了。

季惺经过水晶的棺枢,看了一眼里面安详入睡的董芝兰,不由往丁凯方向看去。丁凯的长相和他父亲极其相像,但精致的眉眼还是有不少母亲的影子。此时丁凯依旧是木木呆呆万事不知的样子,季惺心痛极了。

人们正有序地排着队去与董芝兰告别,突然火葬场外传来了几个声音,“董事长,就是这里。”

一行人闯了进来。人们都愣住了。

领头的是一位面貌隐有威严的男人,约六十多,头发皆往后梳,穿一身黑绸的老式服装,面料相当华贵,他眼带凌厉地找到哭倒一旁的丁志聪,向他走了过去。

紧跟那人的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看样子是秘书,也是一身黑,提着一个提包,长得十分儒雅,面有悲哀之色,眼睛只盯着董芝兰的灵枢,又去看戴着白孝带的丁凯,叹着气摇着头。

再几个应该就是保镖或手下了,皆是一身黑,西装革履、庄严肃穆地跟在后面。

季恪张大了嘴。哇塞,怎么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厉害的老板或老大?

季惺心中莫名一动,想起了丁凯家的传闻,多年以前听父母聊天的时候,谈起过董芝兰来自一个极是显贵的家庭,还是江南的丝绸巨商?莫非来人是丁凯的外公?

果然,领头的男人直走过去一把拽起丁志聪的衣襟,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怎么不是你去死?你陪我的女儿!!”他讲的话非常难听,但作为一个父亲,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丁志聪和董芝兰是私奔的,现下一人去一人留,留下来的人注定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和责骂。

丁志聪的神智还在浑噩着,茫然地抬起头对着他,眼睛却无法聚焦,身子也软绵绵站不直。

那男人见他这样,更是厌恶,抬起拳头就像给他一顿揍。

他的手被两个人拽住了,一个是跟在他身后的秘书,另一个人则是丁凯!

丁凯咬着牙齿,抓着他的手腕,“你是谁!”怎么会有人跑来捣乱母亲的追悼会!丁凯恨意高涨,直直地瞪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转头看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现场不闻人声,只有哀乐还在奏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男人的秘书,和——季维时。

那儒雅秘书拽着他老板,隐忍地说:“董事长,不要这样。”声音黯哑。

季维时则对旁边帮忙端茶倒水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准备招待,他自己则郑重地正了正衣领,上前问道:“请问您几位从哪里过来?我们正在为小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你们这样闯进来也是对逝者不大好。小丁现在精神状态不行,不管有什么恩怨,可以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季惺都能联想到来者何人,季维时怎会猜不出?丁志聪把人家女儿娶走,结果还没享几年福,就这么患绝症去了,是个父亲心里都不会好受。但这群人气势汹汹冲进来,看样子又对刚没了妻子的丁志聪恶言相向,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必得有个人为丁志聪说几句话。连厂长也不知所措地呆在一边,在场也没几个见过大世面会说话的人,季维时是当仁不让的出了个头。他这一番不卑不亢的做派,其实也为显示一下自己的文人风采。

儒雅秘书领会到了他的善意,点了个头,“谢谢,请问?”

“我们都是小丁一个厂的同事,大家都是来送小董的。”季维时略露些微笑意,又敛起。

“谢谢你们。”儒雅秘书一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神态,制止了自己老板的动作。旁边有人抬来了几张椅子,那威严的男人终是愤愤的坐下了。

告别仪式于是继续进行。丁凯陪在他爸的旁边,丁志聪呆着呆着,忽然撕心裂肺地掩面痛哭,喊起“芝兰!芝兰!”连带的,丁凯也悲恸起来。那位董事长一僵,片刻后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样子,儒雅秘书却侧过身垂了泪。保镖们都站在董事长和秘书的身后,表情哀伤。

季维时去和厂长商量了一番,让厂子里的同事们都出去灵堂,给这一家子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和几个厂里的壮年男子守在门口,怕有个万一好接应丁志聪。

季惺和季恪站在窗子边向里张望。

“哥,我刚怎么听那个老板说他女儿什么什么的,难道他是董阿姨的爸爸?丁凯的外公?”季恪记起了关键词。

季惺默默点头,“可能是吧。”

“怎么从来没听丁凯说过?”季恪抑制不住好奇,也觉得这剧情很神奇。

季惺略有不耐烦,“我不知道。”

外面人都三五一群窃窃私语着,好事者血液里的八卦因子分外的浓郁起来,粗俗些的已经在远处编排着,都是各种关于董家的传言。季惺听得直皱眉,兀自走出大门。

火葬场外面就是个杂乱的城乡结合部,人来人往车马嘈杂。季惺胸中郁结,一面是丁凯家的事,一面是自己高考的失利,头脑发胀,找了个花坛随便吹吹坐了下来,看着人潮,面无表情。

季恪这小子还是懂哥哥的脾性的,一会儿就追了出来要和他一处坐,“哥,你在这儿啊。”

季惺“唔”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此时灵堂里是吵翻了天。

董沛,也就是董芝兰的父亲,愤恨地说要把董芝兰的骨灰带回浙江老家去,不在这里下葬。

丁志聪一听,大惊失色,跪在董家家长面前,求他给他一点念想。

董沛怒极反笑,“哼哼,当年你一到我家,我就知道不好,让芝兰不要嫁给你,哪知道她那么死心眼,竟然还随你走了。这么些年,我们不是没有关注你们,只想着既然是芝兰的心愿,你人才也不是很差,就权且放你们一马。你倒好,让她成天在外面劳累不说,连她患病了都不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的错?你还想留她在这穷乡僻壤,死了都不得享乐?”

丁志聪哭道:“岳父——”

话还没说就被董沛打断,“不要叫我岳父!”

丁志聪只好道:“董先生,我和芝兰是真心相爱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照顾好她……我原本也是想给她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才会做起了生意,却没料到会让她如此劳累,最后连最基本的初衷都忘了……是我的错!但是,求你不要让她离开我……我已经在福泽园选了一块最好的墓地,山清水秀,一定能让芝兰幸福的长眠,我和小凯也能时时去探望她……”

“哼!你还想留下小凯……”董沛眼光一闪,“我也放纵你十多年了,现在也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小凯必须跟我们回去,以后你也休想再见到他!”

“什么?”丁家父子皆是一惊,丁凯往父亲身后站去,丁志聪也挡在了他面前,“董先生!你不能这样!”

“能不能这样不由你说了算,小凯是我董家的骨血,从今以后也该回到家乡去,不能让他留在这种地方!”董沛嫌弃地四下望望,他觉得就连这黑暗低矮的灵堂都显得那么不可忍受,“一路走来,我就在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省份和城市,如此脏乱不堪,不要说教育,就连衣食住行都落后许多,小凯留在这里能有个什么好?”

丁志聪摇着头,“不行,绝对不行!小凯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离开!”

董沛轻蔑地瞥他一眼,对着丁凯道:“小凯,过来!不要跟你父亲在这里呆下去了,到董家去,那里有更好的生活。

第三十五章:留下来

在场的人目光都停在了丁凯的身上。

丁凯“呵”了一声,面部肌肉动了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表情。他只觉得场面实在太荒唐,什么时候他竟成了这些人关注争夺的对象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神展开?

关心则乱,丁志聪一把拉住丁凯的手,“儿子,不要离开爸爸。妈妈不在了,爸爸不能没有你!”

丁凯把父亲的手拿开。

丁志聪担心极了,胸膛急剧起伏,眼睛只盯着丁凯的嘴唇,生怕他说出要跟外公走的话。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丁凯慢慢说着,“这位老伯,我不认识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相信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带着这些人在我妈妈的葬礼上突然出现捣乱,然后又说出一堆神经兮兮的话,还让我跟你这种陌生人走,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实际上,他现在极度憎恶这帮一身黑的人。

“你!”董沛一下坐直,怒瞪着他,“没大没小!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外孙!我是你外公!你懂不懂!”

“我不懂!”丁凯吼了回去,“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来找我们,一来就让我喊你外公,我管你是谁?莫名其妙!这是我妈妈的葬礼!我不想看见你们,请你们出去!”

“我不来找你们是因为……咳咳咳……”董沛气急,外孙比女婿还难对付,气得他咳了起来。

儒雅秘书上前帮他拍抚了两下脊背,劝道:“别太急躁了……我来说吧。”

董沛咳了两下收住,靠在椅子后面,又冷静下来。

儒雅秘书开口了,声音低哑,又很轻柔,“志聪,董事长的意思是让芝兰回到她的故乡去入土为安,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尽管你们结了婚,但是她毕竟还是董家的女儿。这么些年,她在这样一个地方受苦,难道去世之后不应该回到亲人的怀抱?我们……董家把女儿交给你,是希望你能让她一辈子快乐,你做到了么?你有脸去面对她么?”

“我、我……”丁志聪汗颜语塞。若不是因为他一心想要赚大钱堂堂正正带芝兰回浙江,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其实凭两夫妻的知识和能力,完全可以随便在哪个地方找到很好的工作,不至于大富,却也舒心快乐。

儒雅秘书叹口气,又对丁凯道:“小凯,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董事长就是你的外公,这份血缘是不可磨灭的。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来找你,但是你父亲和母亲躲得太厉害,我们害怕一过来,他们又离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是我们希望你们过的,所以我们远远的关注着你们。你从小到大的照片,你外公都有,放在他的书房里,都是请人偷偷拍的,你知道吗?”

丁凯怔愣。

儒雅秘书看他有所思悟,又乘热打铁道:“本以为你们一家三口能够过得很好,我们也就心安了。哪知你父亲非要涉足商海,还吃了好几次大亏,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志聪,去年你是不是被骗了一大笔钱?你知道为什么后来依兰嘉人同意给你们代理权了么?”

丁志聪不敢置信,“难道……是你们……”

儒雅秘书点点头,“是的,董事长一直关注着,是他帮的忙……你现在明白了吧。当年董事长虽不愿意把芝兰嫁给你,可当你们成婚之后,他也是一心一意为你们做了很多事。你们颠簸的那几年,那些工作,你以为谁都能轻易得到吗?”

丁志聪慢慢地垂下了肩膀。

“如果你不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那次西餐投资失败的事情本来可以不发生,你们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关注一下健康问题,可是你……”儒雅秘书竟然哽咽了一下,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情绪,“逝者已矣,别的都不多说了。这里的生活不适合小凯,你一个人也照顾不好他,让他跟董事长回浙江去吧,为他量身定做的教育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就等他回去了。”

他又面对丁凯,很和善地说:“小凯,听你外公的话,回到董家去。这里乌烟瘴气,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们给你安排国际高中,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丁凯没法不动容。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出国还是个挺复杂的事,可这人说得却那么容易。

丁志聪落寞地看着儿子。这是他暂时没法做到的事情。

丁凯想了一会儿。他抬头四处看去,门口处还站着季维时。他眼神一动,又往窗外寻找,可是却没有看见季家哥俩的身影。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只有季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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