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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澄上——by言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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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干什么?”马倩将一把匕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张符。她瞥了周围还在蠢蠢欲动的彼岸花一眼,又看了看眼前两个来者不善的男人,冷汗直流。

珑将岑楠仍在地上,然后伸手取下他的金丝边框的眼镜儿擦了起来,上面似乎沾染了些灰尘“我们没时间陪你们这帮小孩儿玩儿。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乖乖的束手就擒,然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家;第二,你们可以反抗,那我就把你们打晕捆起来之后派人送你们回家。”

钟鸣几个脸色变了变,他们哪个不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怎么选?

夏羽熙没有再去关注他们的战况,他相信左夜,自然也相信铩和珑的实力。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愿意自己动手,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不知道那个什么该死的诅咒被引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不知道。他不打算再继续冒险,因为没有必要。

穿过战区,他径直来到夏奶奶身边。蹲下身去握了握夏奶奶的手,“奶奶,小熙来接您回家。”

然后他将那个输氧用的小瓶子放进夏奶奶怀里,弯腰将夏奶奶抱了起来。由于长时间的住院和消耗,夏奶奶的体重下降了不少。若是在平时,这点儿重量对夏羽熙来说算不了什么。现在却有些勉强。更何况他的手上一直都没好!

他转身在看的时候,发现左夜竟然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不禁有些奇怪。从踏进这里开始他们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接着他便明白了原因。四周的气氛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正跃跃欲试想要冲出来,而且就在他们的脚下。数量庞大,聚集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小。当第一声尖啸声传出时,左夜果断出手。

只见他蹲下身来,右手撑在地面上。接着,以他右手掌为中心的地面开始快速结冰。范围迅速扩大到整块空地。那些刚刚冒出头的黑色物体一碰到那些冰块不是被融掉了,就是又缩回了地底。总之没有一个成功跑出来的。到最后连土壤都给冻上了,整个一片冻土区。不过这也成功的将那些东西封在了地底,左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场危机。

众人隐隐还能听到脚下传来的不甘与怒吼,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夏羽熙看着起身的左夜,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果他仔细看看脚下就会发现,那些冰上还隐隐散发着淡淡紫气。

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钟鸣几个没有要继续打下去的打算,毕竟对手实力太强,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夏羽熙抱着夏奶奶往回走,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熙——”已经成为植物人近一年的夏奶奶突然开口说话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夏羽熙愣在了当场,连眼眶也跟着红了。然而左夜却在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张嘴就想叫夏羽熙放手。不过他的行动更加迅速,他要在第一时间把夏羽熙拉回自己的身边。

夏羽熙正低头去看,却被人拉住手臂猛地一拽。好死不死那家伙还刚刚好一把抓在了伤口之上,疼痛之下,手臂失了力。眼见着夏奶奶就要掉下去了,夏羽熙正着急,却瞥见一道寒光闪向自己。腰间一寒——那冰冷的东西擦着他的腰而过。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撞进左夜的怀里他依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奶奶,不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老人手里闪烁着寒光的刀子却在提醒着他,那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奶奶会拿刀子对着我?他不明白,却也担心。刚才他那一松手老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地上全是冰,又冷又硬。他担心老人受伤,就要过去扶人。不过左夜却紧紧的拉住他不肯松手——

“放手!那是我奶奶!”他回头狠狠的瞪着左夜,但发红的双眼却让左夜心疼。而就这一耽搁,夏奶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着刀子向夏羽熙冲了过去。

“啊——”

铩和珑见状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抓住了夏奶奶,他们不敢太用力,怕伤着老人。不过,让他俩诧异的是,老人的劲儿还挺大。

夏羽熙回头,正对上老人的眼睛——怨毒、憎恶、仇恨,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情感。与那个曾经疼着他护着他的慈祥的奶奶完全不一样。

而被撇在一旁的人里,张天云的眉毛已经纠结成了一个死疙瘩。没想到宇文奇竟然会出此下策。

最后他走了过去——

“张天云!你干什么?”马倩问。宇文奇也抬头看着他,脑子里只闪过一个词‘叛徒’。

张天云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夏奶奶身边,对左夜点了点头。然后他对夏羽熙说:“抱歉。”

此时,夏羽熙脑子里乱成一片。即便他已经猜到,现在控制着夏奶奶身体的并不是她原本的魂魄。但是老人那仇恨的眼神依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张天云用定身符定住了夏奶奶,但也只是暂时的。宇文奇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夺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外来的魂驱逐出去。但这涉及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驱逐的结果很有可能夏奶奶会真的死掉。

该如何选择?夏羽熙闭上了眼,攥成拳的手指间滴着血——

“哈哈哈哈哈——你动手啊!这老太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多养了你几年而已。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呃——”

夏羽熙闻言,瞬间睁眼,与此同时。落影化作长鞭将宇文奇卷了起来,落到他的脚边。

“我要你给她陪葬!”

利剑毫无阻碍的插进肉体之中,宇文奇一声痛呼。但接着却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你敢吗?”

夏羽熙正要动手,左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羽熙,我们还有办法。别中了他的计。他一死,奶奶身上的鬼魂就会失去控制。那时候就真的无法挽救了。”

“呵——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夏羽熙,你想救你奶奶的性命吗?用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宇文奇坐在地上费力掏出一张符来,在场的只要是懂行的人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一张锁魂符。果然,只听他继续说到“这是一张锁魂符,里面锁着的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也比妄想把它抢过去,因为控制着这张符的人可不是我。要是我回不去,就算你离他相隔十万八千里他也能毁了这张符和里面的东西。所以,现在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我有两个方案:第一,你跟我走。第二,自裁。这两个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可以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夏奶奶。如何?”

这次的选择题比刚才那个好多了,夏羽熙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不过左夜可不会答应。都当他是打酱油的么?!

“喂!我说宇文家的小子,你手上的符是真的吗?”

宇文奇一愣,“当然是真的。”

“那好啊!证明给我们看。”

“哼,这也由不得你们不信。”

“你好像弄错了。在乎夏奶奶生死的在这里只有小熙一个,我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这话一出,除了铩和珑,其他的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左夜身上。他陪着夏羽熙过来,不就是为了救人吗?怎么现在又不在乎了呢?

宇文奇也开始冒冷汗,他对左夜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如果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话,他这一次的计划就不能圆满成功了。一咬牙,“好!我证明给你们看。”

锁魂符里释放出来的确实是夏奶奶的魂魄,不过,左夜看了看夏羽熙。果然,已是泪流满面。

“奶奶——”

老人的魂魄看着他,慈祥的笑了。

宇文奇见差不多了,正要收手,却见对面的左夜忽然消失不见了。暗道一声糟糕,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手上的符就已经到了左夜手中。而他本人也再次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搞定了,左夜下手也不再留情。仅仅只是一击,即使没有要了宇文奇的命,他的后半生也只有在床上度过了。

张天云接过符,然后将夏奶奶的魂从新锁入其中。

夏羽熙看着夏奶奶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被控制的那一个,最终还是走向了发着狂的夏奶奶。

手摸到的夏奶奶的皮肤是冰冷的——也许是必须要接受现实的时候了!

他依然自己抱着夏奶奶离开,不过临走之时他说:“你们以后都冲着我来吧。别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等等——”钟鸣叫住他“你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夏羽熙苦笑着说:“从来就不认识的人,你让我上哪儿去知道他的下落呢?”

好累——当脑子开始眩晕时,夏羽熙下意识的动作却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夏奶奶。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付出却不求回报的人。

左夜接住夏羽熙,张天云主动上前接过了夏奶奶,“夏奶奶交给我了,你照顾好他吧。”

左夜没说什么,抱着夏羽熙眨眼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十章:发作

看电视的时候,人们常说什么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夏羽熙算是体会到了。

烫!就好像置身火炉之中一般,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要被融化了。

吵!他身边明明只有一个左夜,但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是千奇百怪,谩骂声、哭喊声、惨叫声、狞笑声、吵闹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脑袋阵阵发疼。

心脏的跳动一次比一次强,渐渐地有一种快要爆炸的感觉,撑得他生疼。每跳一次他都觉得难以呼吸。

乱!脑海里是各种混乱的画面,有曾经发生过的,也有与他毫无关系的。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纷纷挤进他的脑袋。他看到飞驰而来的小轿车撞飞‘他’的身体;他看到几个黑衣人将雪亮的刀子扎进‘他’的心脏;他看到‘他’从二十多层高的大楼顶上被人推了下来;他看到‘他’被人死死掐住脖子直到无法呼吸——所有的画面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但是那些人临死前的心情却毫无遗漏传递给了他。

比起生理上的煎熬,最难过的是心理上的关。那种不甘与绝望与他现在的心境是多么的符合?

左夜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当他带着夏羽熙回到酒店时,夏羽熙的体温已经升到了一个让正常人感到恐怖的程度——四十一。降温!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左夜将夏羽熙剥了个精光放进浴缸之中,然后放了满满的一缸水。还从酒店的库房里搬了几大块儿冰放在水里,就这样也仅仅是阻止了温度继续上升而已。

因为高烧的关系,夏羽熙全身都红透了。泡在水里真的就像只煮熟了的虾子。不知道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什么,左夜只看到他双手抱着头,嘴里含含糊糊的念叨着‘滚开’,身体已经全部滑进了水里。再向下一点就该溺水了!

左夜一步跨进浴缸里,将夏羽熙捞了起来,依然把他抱在怀里。他是僵尸,身上温度永远都是那么低,即便能凭借一些特殊手段保持一定的温度。但从骨子里来讲,他们都是冷血的。

这算是坦诚相待了吧?左夜这样想着,手却不觉抚上了夏羽熙身体。光滑细腻,如丝般的触感,还带着炽热的温度。这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喜欢这温度,也发自内心的渴求着。

如果还有其他人在,现在一定会惊讶夏羽熙身上那鲜活的花纹。夏羽熙的皮肤偏白,即便发烧也是白里透着红的。但是那忽然出现在他身上的花纹却是火红色的。

左夜眯眼看着那些火红的纹路,心中赞叹真是件精美的艺术品,尤其它是长在小孩儿的身体上的。花蕊的部分在后腰的位置,花瓣却蔓延到了全身各个地方。最下面到达了左脚的脚背,往上在右耳偏下颌的位置。胸膛、腹部、手臂上都恰到好处的延伸了过去。

这朵彼岸花就像是长在夏羽熙身上一般,娇艳欲滴。好像下一秒就会从他的身体里脱离而出,活生生出现在人们面前一样。但是左夜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胎记。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胎记会随着身体的成长而长大。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啊。”左夜轻叹一声说。当然了从他的私心来说,他绝不允许有人看见这个样子的夏羽熙!

“唔——左——夜——”大概是这一轮的折磨已经告一段落了,夏羽熙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神智。半睁着双眼,即便他现在能叫出左夜的名字,但脑子里依然是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搞不清,甚至连思考也不会了。

“我在。”

轻柔的声音好像让他找到了依靠,他用仅剩下的一点点力气转过身,抓紧左夜的衣服。头也太不起来,就靠在他胸口。然后他说:烫!疼!

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但是他却听得极为清晰。那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心脏好像被人揪了一把,他甚至有了无法呼吸的错觉。他明白的小孩儿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

至少在这之前他从没听小孩儿叫过疼。

“很难受吗?”

夏羽熙没有说话,他听不见,但不安扭动着的身体却帮他做了回答。好吵好吵——他用手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那些人的声音,他终于听清了他那些哭喊声是怎么回事,那是不甘白白死掉的人的悲鸣。

下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所有的死者都将目光投向了。

“放我回去——”

“不!我不要死——”

“你!还我命来——”

“让我们回去啊——”

——

他们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带着泪、流着血。那是对生的眷恋!夏羽熙产生了浓浓的负罪感,好像这些惨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一般。

不!他拼命的想要后退,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难以挪动半分。那些‘人’蜂拥而上,抓住他,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里,疼的他想大叫。或许是这样还不能化解他们心中的怨气,最后他们开始用嘴撕咬他的身体。

“啊——”最终他大声叫了出来。

左夜紧紧搂住他,他看到夏羽熙身上出现一道道血痕。然后渗出的血又将水染红。血痕浮现不过短短的几秒然后便消失再被新的替代,多的时候小孩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小小的浴室里,左夜心疼却无能为力。夏羽熙挣扎着,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一了百了。但是左夜却不愿放手——

“就这一次。拜托了。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大家,你应定要坚持下去。羽熙,别让我白等。”以后,再不要你受这样的痛苦了。

“羽熙,奶奶还在等着你呢。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她肯定很想你——”

“羽熙,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不可以放弃听到了吗?因为我还有个天大的秘密还没告诉你啊——”

“羽熙,丹尼尔还等着你送他回欧洲呢——”

“羽熙——”

——左夜不停的在夏羽熙耳边说着话,他知道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候。一旦夏羽熙的意志崩溃,那就危险了。

“羽熙,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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