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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 上——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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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溪若是愚笨,那天下就没有聪颖的人了。不过子溪不想考功名,倒也是好事。将自己禁锢在那方寸的朝堂之上,毕竟要受诸多限制,到时候反而迷失了本性,难以顺意而为。”赵慎十分随意,连自称“本王”都忘了,一口一个“我”说得十分顺口,倒让严子溪有些捉摸不透。按说皇家之人交友必然十分谨慎,可赵慎却是一见面就大大咧咧地贴了上来,那份亲切随和的劲头不是假的。可自己究竟是哪一点引起他的兴趣了呢?若说谈吐,自己也不过比严家另外两个公子强上一些罢了,对他们京城里王公贵族间的礼节一窍不通;若说因为自己的样貌,那宁王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张脸?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人……难道是因为那事?严子溪心里重重一跳,随即想起那事虽算不上滴水不漏,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了,心里又略略放宽了些。

赵慎见严子溪不再说话,便温和地笑了笑,执起石几上的棋子凝神思索起来。严子溪不善言辞,大多数时候都是问一句才答上一句,可正是这样清清冷冷的气质,却让赵慎觉得异常舒服,仿佛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沉默地待上一整天也不嫌腻歪。

这样的心思,简直有些鬼迷心窍,但赵慎却十分享受这种久违的惬意。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被严子溪吸引,但自己这颗心又为了这人跳动起来是不争的事实。或许,眼前这一双纤细的手,可以将自己从往事的泥沼里拯救出来?

赵慎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却无法忽视内心的渴求。

二人静静地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赵慎埋头研究棋盘,严子溪就在一旁看着,如同一对相识多年的挚友。直到傍晚时分严广志从衙门回来,一个劲嚷嚷着要给宁王问安,赵慎才略带不悦地从这样宁谧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也不去搭理严广志,就带着随从起身告辞,只留下严子溪独自坐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10.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头宁王刚走,那头严府上上下下就炸开了锅。他们今天可是眼睁睁目睹了一出好戏,尊贵不凡的宁王亲自登门,拜访的竟然是向来不声不响的三少爷。大太太在府上耀武扬威惯了,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原本还想借着当家主母的身份和宁王套套关系,可宁王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就对着三少爷言笑晏晏。大太太碰了一鼻子灰,踏出前厅的时候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偏偏无处发泄,气得几乎要将手上的帕子都绞碎了。

不到半日时间,阖府上下都在议论纷纷,有消息灵通的下人就放出了话来:宁王来探视咱们三少爷,那是必然的,你们可知道三少爷手臂上那伤是怎么来的?那是生生替宁王挡了一箭落下的。就冲这一点,宁王能不对咱们家三少爷另眼相待?

严子溪待人温和有礼,没有什么尊卑之见,不少下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只不过平日里碍于大太太的存在,大伙都不敢表现出对三少爷的亲近,如今宁王一来,严子溪扬眉吐气,不少人都在心里替他高兴。

他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严府的希望,赵慎一走,严广志便将他叫到了书房,一番苦口婆心,暗示严子溪之所以能被宁王看中,其中还少不了他穿针引线的作用,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不能忘记了自家人云云。就连向来对严子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严夫人,经过白日里的教训也明白了这个庶子如今的地位,晚饭时候拉下了一张老脸来邀请严子溪一同入席。她心里有些悔不当初,总觉得若是那天没有让严子溪出席家宴,在王爷面前露了脸的就恐怕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了。怪只怪她太过大意,那么多年下来严子溪一直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又没什么主张,她也就放松了警惕,怎料他此次一鸣惊人,连权势滔天的宁王都拿下了。要不怎么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呢?那二姨太迷惑男人手段十足,如今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个狐媚性子,自己多方打压,竟还是让他攀上了宁王那棵大树。

严夫人一心觉得自家的两个儿子才是最好的,却不知道,赵慎和严子溪的纠缠,早在那场家宴之前就已经开始,严子庸和严子衡就算再是占尽天时地利,也终究走不进赵慎的眼里。

严子溪见严家众人对自己的态度骤变,心里早就已经明白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自己注定不是能够大富大贵的人,更遑论挑起严家飞黄腾达的重任。这严家的未来,还是交由严子庸和严子衡来掌管吧。

翌日,赵慎的马车果然早早停在严府门前等候。他不习惯前呼后拥,每次出门都只带了方铭和承安二人,不过经过那晚上的行刺事件,暗中护卫宁王的影卫却多了不少,就连驾车的方铭也是一脸肃穆,神色十分凝重。

严子庸和严子衡见了宁王的车驾,难免有些忿忿不平。他们二人从小到大暗地里没少嘲讽严子溪是个小妾养的土包子,但自从宁王来了丰县,事情便像是倒置了一般,处处被那严子溪压着一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偏偏连一向帮着他们的严广志也惧于宁王的威慑,对着严子溪笑得比花还灿烂。严子溪出门前,严子庸本还想冷嘲热讽几句,不料被自家这个向来安安分分的幺弟斜着眼睛凉凉地看了一眼,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严子溪竟然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这般模样?那清俊面容上的冷淡神色,看起来竟有一种逼人的锐气。有那么一瞬间,严子庸只觉得,自己的生死在严子溪眼里,仿佛如同蝼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严子溪处处容忍严夫人之流,并不是出于畏惧,而是因为心里藏着更大的事情,不愿意在这些无聊的内宅斗争上花费心思,但若是他们步步紧逼,严子溪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莫说是区区一个严子庸,就算是要踏平整个严家又有何难?

天公不作美,飘着几丝绵密的细雨,却丝毫不影响赵慎出游的兴致,连严子溪也被外头的景致感染,心里因为严家兄弟而产生的郁结消退了不少。一下马车,严子溪便长长出了口气,顾自撑了一把油纸伞,沿着湖边的石子小路悠闲漫步起来。

他和旁人不同,本就无心攀结赵慎,心里也就不将对方当成一个王爷来看,如今更是把人直接撂在了一边。这样的举动看似无礼,却也是一种无声的试探——严子溪总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触及到这个人的底线?

赵慎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隔着车帘冲那抹天青色的身影喊道:“子溪小心着些,雨天路滑,当心别摔着。”说罢终归不放心,也跟着从座位底下抽了一把纸伞,一路小跑着赶上了严子溪,跟那宫里头照看小皇子们的老嬷嬷似的。

似乎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严子溪难得没有对赵慎横眉冷对,他侧头等着赵慎靠近,嘴角噙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浅淡笑意:“王爷叫我走得慢些,自己却如此焦急,这是什么道理?”

他肯主动示好,倒让赵慎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我常年习武,皮糙肉厚的便是摔上一跤也不碍事,眼下子溪胳膊上的伤还没好,要是再磕着碰着,那我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严子溪收起了唇角的笑容,望着赵慎坦然道:“严子溪何德何能,蒙王爷如此厚爱?那日在水榭上,不论是谁,我都会伸手救一把,王爷若是因此而高看了子溪,子溪实在愧不敢当。”

赵慎撑着伞的手不由一顿,忽然答不上话来。是啊,为何要对严子溪如此厚爱?

严子溪不是秦畅,这一点赵慎比谁都清楚。可是,尽管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自己依旧舍不得放手……这样的心情,终究是因何缘由?

严子溪终究不能将话说得太绝,只将披风往身上拢了拢,透过雨幕望向远处水墨画一般的江面,状似不经意地转变了话题:“王爷今日怎会有空陪我闲逛?我以为怀王的案子一出,宁王必是忙碌得不得片刻闲暇的,想不到王爷却这般悠闲,似乎一点也不为寻找凶器的事情发愁。”

“子溪也知道官府正在寻找凶器?”赵慎有些意外。看严子溪的样子,不像是会费心关注这些事情。

严子溪苦笑道:“王爷是知道家父的性子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哪天不是胆战心惊的?这凶手一日不找到,他怕是一日都不得安寝了,连睡梦里都念叨着那事呢。”

赵慎想起严广志那畏首畏尾的德行,顿时也会心一笑:“说起来他也算是遇到一场无妄之灾,赵恒这事情,本来就同他这个县令没什么关系。”

“王爷这么说,想必是有些眉目了?”严子溪挑眉道。

“谈不上有什么眉目,不过种种指向都说明了赵恒的死是有人预谋已久的,皇上也不会迁怒于他区区一个县令。”对于案情,赵慎点到即止,并未多言。

严子溪听他口气随意,像是对赵恒的案子一点也不关心似的。但要是真的不关心,素来不理俗事的宁王又何必亲自赶来这里?

像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一般,赵慎又解释道:“我来这里,也并非是真的关心赵恒,不过是拿这事当个由头罢了。你也知道,圣上只有三个儿子,如今赵恒死了,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便只剩了我和我那大哥。我那大哥多疑,几次三番派人暗杀我不说,平时也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若不趁机在父皇面前露露脸,怕是只有被他赶尽杀绝的份了。”

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严子溪想起那晚上的刺客和当时赵慎隐忍不发的神情,顿时也明白过来。想必又是宫闱倾轧,身处在赵慎这样的位置,争与不争,哪里又能由他自己做主?

只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听赵慎说这些呢?站在自己面前这人,或许就是这片国土未来的主宰……

两人之间有了片刻的沉默。

雨渐渐小了,柔柔的雨丝轻抚在人脸上,带来一阵阵凉意。严子溪嫌手中的纸伞碍事,索性收了伞放在一边。赵慎听严广志提起过严子溪身体不好,生怕他受了寒,便将手中的伞往他的头顶倾了倾。

赵慎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自两人相识以来,可以说是状况百出,很少有这样安安静静独处的时候。像眼下这样的场景,自己只要微微低下头去,就能看见严子溪姣好的侧脸。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悸动,仿佛只要这么看着这人,就能忘却前路上的种种纷扰。

一眼,如同一生。

过了许久,严子溪才感觉到了头顶并无一丝湿气,一看见身侧一直替自己打伞的赵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往后退了一步道:“王爷恕罪,是子溪失礼了。”他习惯了旁人的苛待,唯独受不得人家一点好处,如今赵慎虽是举手之劳,却恰恰刺中了严子溪心头最为脆弱的一点。一时间,严子溪竟摆不出先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来。

这样的温柔对待,倒像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尖上一般。

“哪里有那么多忌讳?我只当子溪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说法。”赵慎不以为意,依旧拿了伞替严子溪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遭受风雨洗礼。

严子溪红了脸,暗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这般随便,让人看到又不知惹出什么是非。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压下了方才忽然涌上心头的诡异心思,转而问道:“那日晚宴上袭击之人,想必都是冲着王爷而来的,王爷心里可有了应对的计策?那些人失手了一次,难保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赵慎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并非第一次滋事了,不过是些鼠辈,我走到哪里便追到哪里想取我性命。有方铭在,倒是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真能成事。”

严子溪听了这话,微微颔首不再言语。看样子他原先的推断没有错,那些人是冲着赵慎来的,和赵恒的事情没有关系。这么想着,忽然松了口气。

他瞬间放松的神情并没有逃过赵慎的眼睛。对于严子溪的反应,赵慎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未深究,只道严子溪这人外冷内热,不太习惯将情绪都写在脸上。

春雨中的东湖宛若一幅水墨画,没有太多色彩的点缀,却更显清新脱俗。赵慎举目远眺,又时不时转头看看身边身长玉立的俊美青年,忽然觉得有些心醉。为这景,也为这人。

赵慎分不清自己对于严子溪到底是哪一种感觉。在他人生的上一个十年,他因为一些执着过得太累,严子溪的出现像是一道崭新的初阳,让赵慎冰冷了十年的心渐渐回暖。像是要把无法倾注在秦畅身上的东西都给予严子溪一般,赵慎此刻只想对严子溪好一些,再好一些。

可是,这样一种心情,严子溪会知道吗?即使他知道了,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赵慎有一种隐隐的惶恐,为了掩饰这种突兀的感觉,只好不断地拉扯一些零散的话题来吸引严子溪的注意。严子溪话不多,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赵慎挑了这几年去过的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说给严子溪听,那人便睁大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生怕漏过了什么精彩的情节,神色间像极了天真澄澈的孩子,仿佛之前那个冷冰冰的人不过是赵慎的错觉。

赵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严子溪,不觉放柔了声音望着他笑道:“子溪既然这么喜欢游山玩水,倒不如等怀王的案子了结了之后,我就亲自去同严县令说,带你去江南玩上一阵子。眼下马上便要进入夏季了,苏杭的荷花正值花期,若是错过十分可惜。”

严子溪听了,却敛去了方才的神色,淡淡笑了笑道:“若是有缘能够见到,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子溪恐怕不是那有缘之人,王爷白白费心了。”

赵慎见他眉宇间似乎染上了一丝忧色,猜他是想到了那个牢笼似的严府,忙宽慰道:“子溪不必担心严家人不放你去。依我看,你如今跟着我一起,严广志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能够阻止?便是那不想看着你平步青云的严夫人,最多也只敢在心里抱怨抱怨,就算借她一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出来说一个‘不’字。我若想带你出一趟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何必烦忧。”

严子溪听了,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叹道:“说起来,子溪还真得谢谢王爷,因为仰仗着王爷的关怀,我在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这是哪里的话。其实,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离了严家,自己找个清静的小院住下,何必一直忍着?”赵慎说的是真心话。他这几日一直在想,按照严府的人对严子溪的态度来看,严子溪若是想要离家,他们怕是不会阻拦。严子溪并非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为何要一直在严府受气呢?

“我留在严府,自有我的道理……”严子溪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深谈。赵慎的本意是带他出来散心,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自己和严子溪相识不久,对于对方的家务事,确实不好多加干涉。

二人一直在外头待到傍晚才各自回住处。严子溪虽然依旧不愿意和赵慎交心,但是比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态度不免缓和了许多。

11.

二人再次见面,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赵慎那日别了严子溪,本想第二天继续登门,不料他刚回驿馆,派出去的影卫就传来消息,说是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自赵恒出事以来,朝廷对丰县往来人口的盘查十分严格,没有相关文牒证明身份者一律不得随意进出。既然进进出出都有记录,那么送箫的青年若是有什么动向,必然能从官府手里找出线索来,可赵慎的手下调出了丰县近两个月的进出记录,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好好的一个人,难道竟是凭空消失了?

影卫们思索再三,觉得那人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手段替自己寻到了一个新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盘查的面就广了许多,江湖上多得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高手,哪怕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人,也可能是混迹在人群中的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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