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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of Our Times 下+番外篇——byie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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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句话把陈峻逗乐了。他叫了两份早餐,让送到房间。然后他回过身,弯下腰,吻了华朝达的额头,“早安,朝达。”

“感觉……”华朝达闷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是不是你已经打算……正式接受我了。”

这不并是一个疑问句语调,于是陈峻蹲下来,仰起脸,看着表情严肃的华朝达,学着他的口吻,用陈述句的语调,“感觉……是不是再拖下去……也有点不像样。”

“噗,”华朝达扯开嘴角笑起来,又觉得身上一阵不适,于是板起脸,捉起陈峻的手,慢慢贴到自己脸边,“陈峻……”

“我在。”

“你觉不觉得……”华朝达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我们这样有点太腻歪。”

这个周末时间流逝极为快速。华朝达在经历了身心双重巨幅震撼之后,基本脑子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虽然之前或多或少也考虑过,但性行为中的主从关系仍然是华朝达心中“直男的底线如今义无反顾地突破这条底线,也是因为见面之前——甚至是这三年来,他反复想过,陈峻也是男人,陈峻也没有表现出明显偏好被动,陈峻也提过对他的念想,所以,他没有理由让陈峻一直做出让步。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谈什么“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呢?

华朝达过了安检就开始给陈峻发短信,把短信当微信发,一条一两个字,言简意赅,心里舒畅得要沁出来。终于走到这一步,却并没有当初自己预想的那样天翻地覆,仿佛就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让彼此属于彼此。他拉出手机日历,筛选着下一次过来的日期,然后给陈峻发短信,see u soon(很快再见)。

一回北京,华朝达就开始在网上找租房信息,最后敲定了一套西四环的单身公寓,建筑面积55平,一厨一卫一卧加上一个多功能厅,开间实用,比较明亮,更重要的是,没有室友之后,私密性会提高很多,成为独立空间。虽然房租是目前这间房子的两倍还多,华朝达仍然咬咬牙租了下来,然后找周末搬入了新房。

四月下旬时华朝达又飞去看了陈峻一次,两人去郊外游春,分享难得的亲密时刻。陈峻感叹着华朝达的改变,觉得几乎是铁树开花一样不敢想象的事情;华朝达笑笑,说这花以后会常开,不会像竹子似的开过就死,再也见不到。两人在保护区里闲步走了四五个小时,累了就停下来歇歇,说说话,和偶尔路过的春游的小家庭打个招呼,或者躺在草地上。华朝达没有再说那些山盟海誓忠贞不二的话,他几乎又恢复了陈峻初识他时的静默。然而他的心跳已经改变,而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

就连同事都能觉出华朝达的改变。和他最熟的地产研究员徐磊就打趣他,连说“华总这是遇到人生真爱了吧,什么时候带出来瞧瞧啊华朝达笑笑,并不否认——他的心态实在太幸福,缺乏和人生气的条件。如果可以,他甚至真的想把陈峻推到所有认识的人眼前,问他们,“怎样,服气吗

怎么样,服气吗?这是我的……人生真爱。

五一小长假,华朝达犹豫着要不要订机票,正上网在那些全价票里翻着,找着合适的时间点。以他此时的收入而言,换了单身公寓之后,每月去看陈峻两次,剩下的花销就不太松和了,五一这个时点,确实不是出行的好机会。可是想到能多厮守一天,华朝达还是决定为我国民航的伟大事业做做贡献。就在此时,陈峻给他短信,“五月四号我有个交流会在北京,所以五一过来。”

华朝达欣喜若狂,还没来得急回复,又接到一条,“准确的说,四月三十号晚上过来。有什么安排吗?”

此时大盘正在收尾时分的集合竞价中微微抬起,华朝达瞥了一眼屏幕,忍着没出去打电话,回复,“没,你想去哪儿?”

“我也没,不过余星也要来北京,邀请我们去参加户外音乐节。”

“deal(好的).”华朝达回复。他和陈峻复合之后,还没有感谢过余星的牵线搭桥。而余星作为知道内情最多的人,他很愿意和余星分享。

(十七)

小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华朝达早早交了当天的活儿,收盘后两个小时便在心不在焉的看研报和时不时看表当中度过。五点一到,华朝达快步溜下了楼,租车公司已经把他租用的蓝色轿车停在了单位楼下的停车场里。

虽然早已把美国驾照换成北京驾照,但这三年来,华朝达毕竟没有开过车;甚至就连在美国,开车的时间都极为短暂,且大美帝的道路条件和首堵之都有着天壤之别。华朝达之前和同事闲聊,说到在北京连车也没有,诸多不便时,被同事科普了几个租车公司,当时心里一动,就决定去接陈峻,给他一个惊喜。但此刻心里毕竟有点紧张,打开导航,完整地回想了一遍要领,这才发动上路。

因为头天下过雨,此刻的天气难得的清爽。华朝达开了一会儿之后慢慢放松下来,开始能自如呼吸。陈峻说过他车感很好,方向感也上佳,华朝达扶着方向盘,心里面也颇以为然。

陈峻的航班有些晚点,倒是余星先到了。华朝达在停车场刷着航班查询的APP,打了电话给余星,“到地下停车场来,我来接你。”

“哦?”余星显然有点意外,她并没有提前和华朝达联系过。直觉里,她也并不认为华朝达是个服务精神那么强的人。

“陈峻跟我说的。他有点晚点,你先下来,我们再等他一会儿。你行李多么,我上去接你?”

“基本没有行李,你别离开,我下来吧。”

余星确实没什么大件行李。她把头发拉得很直,在脑后扎了单马尾,又在打底紧身背心外套了件网格镂空的针织衫,配上七分白色西裤和高跟鞋,远远的看到华朝达站在车门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华朝达帮她把手提箱放到车后箱里;他看到余星,因为感激和亲切,觉得有些高兴。

“哈。”余星笑开,“没想到啊,你俩这么快就复合了。”

“嗯。”华朝达点点头,半真半假,“也不算快,我处心积虑了很久。”

“那倒不用,陈峻这么随便的人。”

“嗯?”华朝达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是说……follow ur heart, 从心所欲?”余星口音没有一点外国腔调,但生僻词上,说得并不流畅。

“是,我也觉得有点意外……毕竟还是惊喜吧。”华朝达靠在车门上,递了瓶矿泉水给余星。“来参加音乐节?”

“对,也邀请你们两口子一起来,票我已经买好了。”余星喝口水,对华朝达的体贴表示感谢,“多谢。”

“……”虽说余星完全是知情者,但这句“两口子”还是让华朝达微微脸红。

“去试试看,我大二暑假那次回国还在北京参加过音乐节,大三在英国交换时也去high过两次,虽然一点也说不上fan of rock n roll(摇滚粉),but it's a part of being young (但这是年轻的一部分),挺有意思。”余星笑笑,坐进车里。她的中文很好,但毕竟不能和一直在国内的人比,加上四川油田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有点口音,余星听起来有些难度,专业词汇又多难翻译,有时候说一个问题,憋半天也不知道中文该怎么描述,又不愿意说英文,自己一着急,周围的人都跟着笑。此时见到华朝达,半中文半英文,终于顺畅起来。

“好,多谢邀请。”华朝达刷新航班记录,“他到了。”

陈峻穿一身海军蓝条纹短袖T恤,搭着长裤,也只带了个手提箱。华朝达远远看到,想冲过去给他个拥抱,又觉得余星在旁边,多少不好意思,正在犹豫,听到余星说,“go ahead(去吧)一时啼笑皆非,倒是陈峻上来,和他拥抱了一下,又探头到车后座问余星,“你先到了?”

“嗯。”余星放下手机,打开车门,抬头认真看了看陈峻,然后拥抱他。“好久不见啊,陈峻。”

“是,两年了,你越来越漂亮了。”陈峻不失时机。

“thx(多谢),”余星又笑,“we ain't young anymore; but it's lucky we met each other when we were young(我们都不年轻了,好在我们年轻时就遇到彼此。”

“你不怕他吃醋吗?”陈峻指指华朝达,一脸揶揄。

“不不不,不会。”华朝达连忙摆手澄清。

“there is something special between us(我们之间有很特别的东西)余星笑着指指陈峻,又指指自己,对华朝达的挑衅再次升级。

“go head(继续,不用考虑我)华朝达点头表示理解。他不知道该一本正经,还是该玩笑,略有些尴尬。

“哈哈。”陈峻用力抱了抱余星,又分开。他看着余星,又看了看华朝达,一时间有些“兄弟在侧,美人并肩”的畅快感受,只是兄弟和美人分别指谁,估计华朝达会有异议。

“我来开车把。”陈峻提议。

“不用,歇着。”华朝达坚定拒绝了。

因为堵车和技术生疏,开到二环时已经是晚上9点。余星坚称自己的胃已经被四川人惯坏了,一定要吃火锅,华朝达便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四川火锅店,点了一桌子配菜,又点了四川老板推荐的煮啤酒,并且很自律地没有喝,保持着司机的自觉性。三人太久没有一起聚过,此刻说说笑笑,都觉得流光抛人,青春速朽,而好在有些感情是不易消散的。余星说起工作,皱皱眉头,说信息沟通不畅,效率太低,干起来不是特别顺心,完全没有达到回国前的预期。

“不得劲。”华朝达吃着菜,在一旁补充。

“嗯嗯,就是这个。”余星喝了点啤酒,脸色泛红,摇着酒杯,“I gonna change it by any means,so just cheers. (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改变,来干杯吧)

十一点时,三人终于吃完。余星其实酒量很一般,已经有了淡淡的醉意。陈峻把她扶上车,回过头来和华朝达咬耳朵,“谢谢。”

“嗯?”华朝达茫然不觉。

“谢谢,总之……很高兴。”路灯下,陈峻的眼睛很亮,里面的笑意清晰,让华朝达心里非常舒服。

(十八)

是夜,考虑到余星有点醉,陈峻不太放心把她一个人安排到外面酒店,于是华朝达就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将余星安排在两人隔壁间。洗完澡之后,当司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华朝达坚称自己没有喝酒,应该对体位比较有发言权,然后又退一步怀柔说,当然如果陈峻要巩固一下上次的成果也可以,权当练习好了,教学相长。

陈峻还没来得及啼笑皆非,就被华朝达半推半抱地弄上了床,于是索性放弃了挣扎。一番亲热之后,陈峻仰面躺在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华朝达用平板支撑的动作撑起身子,看了陈峻一会儿,吻了吻他额头,然后略微一犹豫,一条腿才下床。

“朝达?”陈峻有点迷惑。

“嗯……”

“怎么了?”陈峻看着华朝达的脸,见他脸上汗水收干,反而有了点窘迫的红,回味过来,“你不是……真的要去事后烟吧?”

“……”华朝达又咬牙把伸出去的腿挪回来,重新爬回床上,有点丧气。

“我又没说反对……”陈峻笑了,表情却没有特别的“同意”或者“反对”的意思。

“……我不去了,”华朝达闷声道,他知道不太好,但确实不是能轻易戒掉的。“算了。”

“也不用这么沮丧嘛。”陈峻翻身起来,吻上华朝达额头,然后顺着鼻翼,到嘴唇,到下颌,到脖子,到胸口。他自有一套哄人的方式,不愁华朝达不就范。

华朝达被陈峻翻转过来,压在身下。长夜漫漫,而心爱的人如此卖力,华朝达只好忘记了尼古丁的诱惑和焦油的气味,随着陈峻一起,重新尝试了这种异样的快感,然后在心里承认,自己果然是喜欢的。

夜里劳累过度的结果是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陈峻醒来,一摸手机,见已经10点,心道糟糕,不要误了余星的活动。匆匆叫醒华朝达,然后自己去洗刷。中途听到敲门声,含着牙刷去开门,见余星捧了一堆快餐,正站在门口。

“我们马上就出发。”陈峻吐了嘴里的泡泡。

“不急,下午三点才开始呢,想睡还可以多睡会儿。”余星大大咧咧地跟正换衣服的华朝达打招呼,“进来了啊。”

余星手里有七八个纸袋,内容物从薯棒到咖啡一应俱全。华朝达有一半的时间早晨都吃这些,忍不住头大,余星却好像很无所谓,抱着袋子做到了靠墙的那张床上,翘起腿开始吃东西。她穿了条极短的热裤,踩着夹脚凉鞋,刚洗过的头发胡乱抓了一把绑在脑后,“昨晚我没胡言乱语吧?”

“没。”陈峻拿过几个纸袋,和华朝达分食,又朝余星,“谢了啊。”

“你醉得不厉害。”华朝达吃着东西,附和,“何况和我们在一起,醉了也无所谓,在外面就不要了,好多人就喜欢灌单身女生的酒,就喜欢看女孩子难堪。”

“对。”余星好像想起什么,语调拔高,“国企更严重,就tm会搞这些。”

“哈哈,”陈峻被余星的粗口逗乐了,他和余星都在体制内工作,两家公司虽然作风不同,但仍然有很多相同点。“他们为难你了?”

“那倒是说不上,可是烦就烦在同事和头上的小上司经常冲我开些有点dirty(色情)的玩笑,我一生气,他们就让我不要把小事当真,还怨我开不起玩笑。come on,我在工作之余想和谁睡是我的自由,但是工作之内,谁开这种玩笑,就是性骚扰。”余星吃着卷蛋饼,一脸正经。

“他们可能觉得你从美国回来,平时看起来又开朗,比较easy(平易近人)。”华朝达解释。

“It's totally different(完全是两码事)。”余星耸肩,“我平时开得起玩笑和‘我必须接受同事在工作时间dirty talk(开色情玩笑)’根本没用关联好不好?我不乐意。”

“嗯,我明白,”陈峻点点头,“就跟很多人眼里‘being sexy means slut(性感就是淫荡)'的强盗逻辑一样,觉得你尺度比较开放,就不停地用dirty talk来试探你的底线,然后你一生气,他们就责怪你矫情,开不起玩笑。”

“就是。”余星撇嘴,表示陈峻说得太对;表情忽而又转得戏谑,“如果开玩笑的人长得和你俩一个level(水平),那我就当是调情搭讪好了,偏偏都是……那种……那种……”

“我已经明白了。”陈峻想了想自己的一些中年同事,表示理解。

“长得好看就是搭讪,难看就是骚扰吗?”华朝达忍不住插话。

“kind of(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余星喝了口可乐,朝华朝达眨眨眼,“准确的说,调情和骚扰的界限在于被动接受的那一方乐意不乐意。而长相和谈吐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乐意不乐意;比如,你再跟我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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