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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男配,攻成身退上——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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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惜辞恼怒地推着温御修,哪知温御修睡死了一般,怎么都不动,还似是故意一般打起了呼噜。

容惜辞一急,就跺了跺脚走到桌椅前,一脚踢开了椅子,恨恨地坐下,撑着颔浅眠起来。

折腾了一天,他也委实困极,当下连沐浴都没心了,只想快些入睡,可是,耳边却不断传来温御修的呼噜声,周围还有外头人走动的声音,扰得他睡不安宁。好不容易打一个小盹,头一垂,又被自己的动作给弄醒了。

几次下来,每每快睡着之时,又被弄醒,这样下去,他也撑不住了。一恼,他便走到了床前,试图将温御修扯下来,可是温御修却似黏在床上一般,纹丝不动。

容惜辞这气都不晓得往哪出了,他狠狠地瞪了温御修一眼,便要跨脚上床。可是这脚刚跨上去,他又犹豫了一下,收了回来,坐在床边,把鞋袜褪了去,才慢悠悠地爬上了床。狠狠地推了温御修一把,用力地将枕头与被褥扯了一些过来,裹紧自己身体后,他才得以安宁地睡去。

黑暗的混沌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道宛如来自地狱的锁魂之音,缠上了他的心尖,将他心中狠狠攫紧: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杀人凶手,这个杀人狂魔……”

——“你夺走了我们的命,我要你偿命,要你不得好死……”

“不,不!”

容惜辞猛然惊醒,空洞的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连呼吸都带着恐惧的味道,只能张口用力地喘息。

“唔……”霎时间,这喘息声骤然换成了痛楚的低吟,容惜辞咬紧了牙关,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嗯……怎地了?”温御修被他弄醒了,抬眸看到他毫无血色模样,一惊,忙关切地问道。

“水……”容惜辞身子在不停地打颤,只能浅浅地发出一声。

闻言,温御修连忙下床取过温水,将容惜辞扶起,一边温柔地将水送到他的唇上,一边运起功力助他吞咽。

温水入喉后,容惜辞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身子才停止无边的发抖。

“多谢。”虚软的嗓音从喉头吐出,容惜辞微微地抬头,道了声谢。

温御修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容惜辞还会跟他道谢。他顺了顺容惜辞的背,问道:“可还要水?”

容惜辞清咳了几声,摆摆手道:“不必,我运功疗伤一会便好。”

温御修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点了点头,放好手里的水杯后,掩门出去了。

容惜辞缓缓地闭上目,伸手搭上自己的脉,而探出的结果,极其不乐观。

原来,他还是挣脱不了命运,注定要离开这个人世么?

即便是来到这个地方,他还是撑不过终有一日要离去的时候。

思及此,他的双眸暗淡了下来,抚上胸口,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他便盘腿坐好,运功疗伤。

温御修回来时,容惜辞正好运功完毕,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温御修的面色凝重,他走上前,给容惜辞端了一杯水,待他喝足后,开口问道:“你……身体不好?”

容惜辞望了他一眼,用与他脾气完全不符的淡漠语调,回道:“很明显,不是么?”

温御修顿了顿:“怎地会如此,你是神医,都救治不了么?”

容惜辞神色一黯:“医者不能自医,莫非你未听过么?”

温御修的眉头皱紧了:“你……当初便是……嗯……”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

“不错,我是病故的。”虽是淡淡的道出自己的死因,但温御修却能感觉得到,这话里含着的痛楚。

“我为他害死太多太多的人,只让我病故,已是万幸了,只是……”容惜辞眸色一凛,“我不想自己的命再掌握在他人手中,哪怕我只是一个虚的人,我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温御修没有问容惜辞口中的“他”是谁,只因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御修长叹一声,缓和气氛地摆上一副笑脸道:“你不是言说要沐浴么,快起身沐浴罢。”

容惜辞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即温御修便出门唤小二取来了一桶浴水,而他未免失礼,便同容惜辞道了声,自己出门等候。

侧头看了一眼那掩好的门,容惜辞走到了浴桶边,轻褪衣衫,渐渐露出他的身子。他的皮肤白皙,肌肤光滑,身材匀称,但这完美的身躯上,却有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缓缓地踏入水中,掬起清水淋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擦拭,整个沐浴的过程,他都是闭着双眸的,从未睁开。直待洗净后,跨出来时,他才微微睁眼。然而,方一看到自己身上的疤痕,他脸上登时便摆出了一副嫌恶的神情,把眼一闭,利落地将衣服穿上,不愿再瞧自己这身伤疤。

整个过程,他一直闭着眼,是以,他全然未注意到门外有个人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他。

第七章:身上的秘密

温御修从不知道,自己的双目竟会一直落在一个人的身上,移不开眼。方才出门时,他无意中回头,便从门缝里看到了那具赤裸的身体,条条疤痕,狰狞显现,使得那本该美丽的身体平添了一分可怖。

但他并未感到害怕,反倒涌上了一丝疼惜,他感觉得到,那些疤痕下必定掩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涩。

容惜辞沐浴时都不愿瞧自己的身子,可见对伤疤的憎恶,但他是神医,弄些愈伤的药本是易事,但他却宁愿闭眼不见,也不愿去掉那些伤疤,如此矛盾的行为,究竟是为何。他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曾说他曾为了他杀了很多人,那个他又会是何人?

容惜辞的性子如此高傲,容不得他人说不,这般不讨人喜的性子,想来也应与他的过去有关。

温御修的眼眸渐渐暗了下来,他便这么秉着呼吸,在门缝边看着容惜辞。直待容惜辞起身,穿好了衣,他才转身离去。

容惜辞沐浴好后,便拿起布巾,擦了擦他的湿发,眼睛不知望着何处,怔怔地出神。没多久,便觉手心一空,手里的浴巾顷刻易了主。

“你作甚?”容惜辞一怔,回过头觑了来人一眼。

温御修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容大人,小的帮你擦发可好。”

容惜辞不明意味地瞥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点了点头。

温御修旋即便帮他擦拭起头发来,然而他越擦,脸色变得越沉。只因他发觉容惜辞的黑发中掺杂了不少的灰发,有些发也呈现出了白色,而他的发质看似柔顺,但实质摸起来略显干枯毛躁,显然未能得到很好的保养。

“惜辞……”温御修不自觉地轻唤了一声,蓦地一怔,住了嘴,他竟然不自觉地喊得如此亲昵。

而容惜辞显然被这称呼给怔住了,他动手便要扯过布巾自己擦,但却被温御修躲了开去。

“你唤我作甚?”他一恼,出口的话带起了几分不满。

温御修倒也没怪罪他的语气,走到一旁拿起了梳子,便给他梳起发来,边梳还边给他按摩头上的穴位。他按揉的手法极其高超,舒服得容惜辞哼哼了几声,闲适地闭上眼享受去了,没再开口同温御修说话。

静看下来,温御修才发觉他长得非常好看,长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扇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惜辞……”思忖了半晌,他迟疑地问了出口,“你的发……”

“哗”地一下,容惜辞怵地睁眼站起,怒视着温御修:“你的废话未免太多了。”

眼底的怒气让温御修不由得一颤,这容惜辞也太容易坏脾气了。但意识到自己的话触怒了他的底线,温御修赶忙赔了个笑脸道:“其实我只是想夸赞你的发好香罢了。”

容惜辞瞪了他一眼,发觉他没有恶意,便又坐了下来:“继续梳。”

“……”温御修咂了咂舌,这人变脸也忒快了。无奈,他只得认命地继续帮容惜辞梳发。

容惜辞闭着眼也觉得无聊,索性便捧过自己的焦桐琴,放置腿边,取过布巾,细细地擦拭上头的尘埃。一时兴起,屈指便弹了起来。曲艺悠扬,低回婉转,时高时低,与此时悠闲的处境相合,然而,却在乐音里独透露出了一种说不清的哀愁。

一曲罢时,容惜辞的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他摆好焦桐琴,站了起身:“你去沐浴罢。”语落,甩袖便要出门。

“诶,”温御修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回不过神,“你去哪?”

容惜辞回头觑了他一眼:“自然是回避了,不若,你以为我会似你那般,站在门口偷瞧么!”

“……”

温御修踉跄了一步,差点站不稳,敢情自己偷窥被人逮了个正着,正要开口解释时,容惜辞却出门去了。

无法,他只得去唤小二送上来了一桶新的浴水,褪下衣裳,准备沐浴,然而——

“咦,我身上的钱袋去哪儿了?”左翻翻,右找找,最后,他厉声一吼,“嗷,容惜辞,那可是我仅剩的银两啊!”

容惜辞回来时,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张阴森森的脸正对着自己,脸上的双瞳里透出无限的幽怨与忿恨。

“作……作甚?”容惜辞颤了颤身子,被这张黑云密布的脸吓了吓。

“说!你拿我钱袋去做了甚?”温御修阴测测地问道。

容惜辞举起了手里的东西,解释道:“呶,买东西。”

温御修挑了挑眉,看着他手里那不知名的东西问道:“这是甚?”

“制作人皮面具之物。”

“啊?你弄这作甚?”温御修奇怪地看着那一堆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伸手正要过去拿,哪知容惜辞快他一步把他的手打开了:“没有人皮面具相助,我们怎地混进千香阁弄解药。”

“进千香阁?我们深夜蒙面潜伏进去不便可以了么,还需如此麻烦地易容么?”

“……谁同你说我要深夜闯进去了?”容惜辞不解地上下打量温御修。

“……莫非你打算白天进去。”

“有何不妥么?”容惜辞射出了一记眼刀子到温御修的脸上,摆出一副你若说不妥便要你好看的模样。

温御修咽了咽口唾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大白天进去,你也不惧会被人发觉我们的身份。”

容惜辞鄙夷地觑了他一眼:“是以,现下我方要易容啊。”

“……”温御修觉得自己与他果真是不同地方之人,沟通竟是如此困难,“那我的钱呢,总不会花光了罢。”

“这倒没有,”容惜辞掏出了钱袋,扔给了温御修,“呶,接着。”

温御修接过,打开一瞧,顿时傻眼了,“钱钱钱……”他哆嗦着手,拿出里头仅剩的一枚铜板,透过板心看着容惜辞,“你你你……你花得只剩一铜板了?”

容惜辞点了点头:“怎地,你不是还有钱么?”

“你你你……你究竟是怎地花的,里头可是两百两啊,这些个鬼东西值得那么多钱么!”手指着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温御修厉声一喝。

容惜辞皱紧了眉头,似是不喜温御修冲自己喝的语气,他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生硬:“人家开价一百两一样,我自然便给了,谁知晓你们这鬼地方物价竟恁地高,现下你倒是怪责起我来了。哼,还给你,我不稀罕!”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丢到了温御修的怀里,然后摔门走了。

“……”温御修觑了一眼手里这压根就不通用的银票,苦得心都碎了,他当真是碰上了什么人,自己不让救,他偏要救,自己好心待他,他反倒跟自己发脾气。

低下头将那张银票随意看了一眼,他当即便要放入怀中,然而,忽地闪过一道光,他又将银票仔细看了看,这才发觉这银票正中央,标注着一个不大显眼的“方”字。

方?这是什么地方的银票?这银票还有十万两呢,啧,当真是个公子哥。不过……

温御修脸色一黯,如此公子哥怎地会变成那般满身是伤的模样。

他轻叹了口气,甩了甩头也没再去想了。眼看着天色还早,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弄钱来。他忽地飘到了门边,瞅了一眼容惜辞不在,便眼珠子一转,从窗户外跳了出去。

晚上,温御修大摇大摆地,吃饱喝足回来了。他一踢房门,故意气容惜辞一般,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道:“哎呀,今夜吃得真好。”

然而房里却没人回应,温御修疑惑地望了望,发觉屋内黑暗,没有一点烛光,以为容惜辞不在里头,便失望地叹了口气。把门关上,走进去倒了杯水,正要喝时,却忽然发觉,房里有人气的感觉。他一怔,左顾右看,便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人。

他皱了皱眉:“这么凉的天,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连被都不盖。”嘴上是这么说,这身子便先挪了过去,扯过被子,要给容惜辞盖上。

然而,动作间碰到那具身体时,他大惊失色。

这身体触手极其冰冷,竟没有丝毫热度。他一惊,呼吸瞬间止住了,他忙将容惜辞翻了过身,发觉他面如死灰,嘴角发白,身子已完全僵硬了。一瞬间,心里头有什么在冲击着他,震得他胸腔剧烈做疼,他不敢相信地抱紧了那具身体,愕然道:“不……不可能……”

他忙运起功力朝容惜辞体内送去,然而,这些内力便好似落入大海之中,随波散去,空荡得没有一点回应。他摇晃着容惜辞的身体,叫唤着他的名字,期望他能醒过来,但可惜,自始至终,只有冰冷的体温在无声地回应。

他颤抖地伸出手,放在了容惜辞的鼻尖,悲戚地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了呼吸。

“惜辞……”温御修顺了顺容惜辞的长发,发上的香味随着动作飘散出来,但可惜人却已不在。

——“我不想死,我想多活一刻,想每日醒来,都能看到第二日的朝阳。”

他一直静静地抱着那死去多时的身躯,一直等着朝阳升起。

“惜辞,朝阳升起了,可你……却看不着了。”

太阳冉冉升起,红日的霞光照在了电脑桌前,电脑旁的定制书被风拂过,翻乱了几页纸。待风停之时,那本书停在了一页上,那一页的末尾,写着几个大字:

“容惜辞,卒,享年十八。”

第八章:穿攻成身退

日光照射到床上时,作者起了身,她伸伸懒腰,下床洗漱吃过早点后,又坐到了电脑前,打开了《受之无愧》的文件夹,点开里头最新码的一章。这文目前还只是存稿,并没有发文,因而她也只是几天才码一章。

但当她打开文档时,她登时傻眼了。

只见上次她写死的温御修,又一次被“不知名人物”救活,如今正在一间客栈里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神了这是,难道我选择性失忆?我记得我明明把他写死了来着。”

她赶忙把文档拉到了上方,看到写着温御修下山后中毒死亡的内容,竟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御修同“不知名人物”去了城镇的客栈里,然后到他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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