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影响你……当然了。”
听见他的回答，周定的眼睛弯起来笑笑的，只是藏在墨镜里没人看得到。
林谬很奇怪。
真的感到很奇怪。
虽然是大明星，但他知道周定正处于休息期很是空闲，但是，三天两头的约他出来一起吃饭好像也不太合理。虽然可以聊聊高中同学或以前的事，但变换着法子一起吃午餐好像成了习惯。
另外，虽然全副武装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但是老是这样在大街上晃荡也不妥当吧。可惜周某人兴致勃勃周末还要拉着林谬去逛街，还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
但不可否认的，这样的相处好处多多。
短短一个月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了解对方的所有小动作小习惯，尽管十年光阴漫长，有些东西却没有改变，而那些改变的，却又通过新的认识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今天又是在积木见面。
“阿谬，这个周末我能去你家吗？”周定埋头苦吃期间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林谬拿着筷子的手顿住。周定很自然地帮他把菜夹过去。
“为什么突然想来？”
“我们很久不见了嘛，我想去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呀。”
林谬低下头，默默的回想一下自己的公寓突然觉得好简陋。他摇摇头。对方很失望的发出“咦”的一声，不死心的问到：
“为什么？不方便吗？”
“这个周末有事。”
“是这样啊，很重要吗？”
点点头，看到对方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林谬忍不住说：
“下个周末可以吗？”
“真的吗？”周定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他表现出来的激动让林谬不由得好笑。
“当然了，先吃饭吧，到时候再说。”
第12章：医院
周日早。
林谬早早起了床，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一下，徒步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到火车站，做了四个小时的硬座到达C市。
林谬说这个周末有事，也确实是真的。
或者说，是每个月的例行问候。
提着袋子进入病房的时候床上的人安静的躺着，微微起伏的胸膛显露出生命的迹象，倒是没看到另一个人。
林谬放下东西，坐在床沿看着床上人的眉目发呆，尽管脸被氧气罩遮住了一部分，露出的剩余部分还是很熟悉。
听到轻微的开门声林谬回头，不意外的看见苏妮从病房内的厕所出来，看见他也没什么表情。
“妈。”
苏妮淡淡应了一声。
“爸最近好吗？”林谬对她的冷淡态度也不介意，一如既往问到。
“还好。”跟短讯一模一样的回答。
“那就好。”
长久的沉默。林谬和苏妮就坐在病房里，也不说话，各自当对方是透明的空气。
“如果闷的话，需要我陪您出去走一走吗？”林谬突然问，苏妮虽然还是面沉如水，却因为惊讶而微微眼角上扬，片刻后她点点头。
两个人一路坐电梯下来，穿过长长的白色走廊，直到走到绿色盎然的中央庭院，林谬才斟酌着开口，“您不打算原谅我吗？”
“我以为你不需要。”女人的声音一听就饱经沧桑，吐出的内容却冰凉凉的。
“我需要。”林谬这样回答，两个人都有点不以为然。
苏妮瞥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想什么，从小到大他所有的想法都逃不出她的感官。
只是知道不代表能控制。
林谬也有点鄙视自己，他自己心里也明明白白，对于这样的原谅的确是可有可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了，即使是事情刚发生时，他也只有难过和伤心，对着母亲也充满了歉意，但从来不觉得有愧疚之心，更别说奢求原谅了。
“你爸会躺在那里一辈子，你要是腻了，我不会拦你走。”
苏妮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十年来所有的开支都是由林谬承担，她早就放弃了工作，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照顾林父的工作中。
其实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好照顾的呢？除了日常的护理，苏妮经常是坐在病房里闲置。
“不会的。”林谬摇摇头，“时间不早了，妈，我先回A市了。”
“路上小心。”很贴心的嘱咐却像是被公式化的突出。
“好。”
第13章：闲逛
巨大书城，因为是周末所以人群汹涌，从地铁站上到二楼，周定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中心的圆形音乐天地。
走过外侧24小时书店，好多人都坐在软垫沙发上，成群的聊天或单独认真看书学习的，走进去就是音乐天地，圆形的区域被玻璃隔开，深褐色架子上满满地排着各种专辑CD，墙上也贴满了各种各样乐队歌手的海报，相比书店和咖啡厅，这里的人确实不多，因此戴着帽子墨镜掩的严严实实的周定还是引来别人多看几眼。
静悄悄的，跟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很多人都在专心挑CD，或者是戴着耳机试听。人不多，大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毕竟这是流行音乐专辑的专卖店。
周定也算无聊至极，这些日子来习惯了周末和林谬出门，这一天呆在家里就分外不自在，只好稍微伪装出来随便逛逛。
看到书城就兴起进来逛逛，其实也只是奔着音乐天地而来。本身是歌手，周定当然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他仔细看发现墙上海报居然还有wet乐队的全体照，镁光灯打在中间，每个人看起来耀眼闪亮。
周定瞄一瞄其他海报，都是一样地风格，暗暗发笑，莫怪粉丝都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现在出道的新人都是走这种路线，被哪个尖酸刻薄言语犀利的乐评家挖苦多了去了，不过大众喜欢，追星热也就持续加温。
其实来这里也淘不到什么新奇的音乐，周定书房里的收藏量说不定更加丰富齐全，但是幸运的话还是能找到一些蛮有趣的东西。周定绕过一个架子，想避开迎面而来的抱着一堆CD摇摇晃晃的工作人员却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一个女孩的鞋子。
“啊，对不起。”虽然没有用力，但看见人家白色的运动鞋面上多了一个乌黑的脚印，周定还是很尴尬。
正在听歌的女孩摘下耳机，含蓄又很礼貌的回应“没关系”。周定看她一点都不介意反而纠结了，那个黑色的脚印怎么看怎么别扭。
“额那个……”
“小满。”叫小满的女孩子回过头跟朋友打招呼，只见她脸上的含蓄得体的微笑立刻被狂热的浪潮覆盖，本来很轻柔的声音也变的很激动，
“小唯，看，新出的专辑也。”
“我知道啦，wet乐队嘛，你淡定点。”
周定看人家朋友来了摸摸鼻子也打算走人，听到“wet”不由自主的偏过头望了一下对方，刚好叫小满的女孩的朋友也看到了他。
“认识的人？”
小满摇摇头，又把耳机戴回去，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韦唯摇摇她手臂想说什么，发现周定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怎么了？”
“小满，你不觉得那个人看着眼熟吗？”
“你看谁都眼熟啦，我怎么知道？”小满没好气的白好友一眼，真是的，害她错过副歌部分。
“不是啊，我觉得他像，就像周定啊。”
“怎么可能？”接收到一个大大的白眼，韦唯只好放弃，走之前又看看墙上的海报。
一大群人中那个不可被忽视的身影。
“阿定～～”拉长的谄媚声音，周定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作业扔给对方，动作一气呵成看也不看对方。
长达十分钟的安静。
“阿定～～”周定抬也不抬头，只伸出一只手，老半天却没接到任何东西。他奇怪的抬起头，一张脸在眼前赫然放大。
“呵……”他长抽一口气，赶紧推开对方。
“你干什么？”林谬站直了，用黑黝黝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你讨厌我了？”
“哈？”周定感觉莫名其妙。
“你对我好冷淡……以前借我作业都很爽快地。”
莫名其妙的指控。天晓得他哪里不爽快了。
“别闹了。我在写东西呢。”林谬瞄一眼密密匝匝的五线谱，不以为然，“都快上课了你还写这个？”
“那也比某人课前狂抄作业好吧？”
“额……”
如果刚才是开玩笑，林谬现在可就确定周定确实在生气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想了一会，
“昨天的球赛赢了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啊？”而且不高兴的对象好像就是他。
周定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得林谬毛毛的。
“今天怎么来学校的？”良久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咦？哦，我妈开车载我过来的。”
周定就不说话了，林谬这时恍然大悟，侧下身子露出打着石膏的右脚踝。
“你是气我受伤了？”
昨天的足球赛对战上届冠军二年三班，出乎意料的他们班反而在剩下几分钟进球扭转局势，一时场面热闹。周定到了比赛结束才知道林谬的脚崴了，这家伙还强撑着直到比赛结束。
“哎幸好我撑下来了不然就看不到我们班的胜利啦，可惜最后决定胜负那个球不是我进的，不然我就成了我们学校的足球明星了。”
林谬看他面色阴沉，又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阿定也很厉害啊，要不是你扑下那么多个球，我们也未必会赢。”
周定一手托住他下巴，推开，冷哼一声。
（大大们看出来了么？小定定这个时候心跳得很厉害啊……纯纯的友情要变质了可惜本人和对象都没察觉到啊……）
第14章：圣诞
解决了外卖顺手塞进厨房里面成袋的垃圾里面，周定一如既往的倒杯水到客厅打开电视发呆。
频频变换频道，电视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嘴皮子都在不停的动却没法集中精神听清楚，周定木偶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瞪了老半天的超大屏幕液晶电视。
过了大半个小时，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一只手不由自主的伸进口袋摸出手机（打从重遇林谬手机再也不用被塞在沙发缝啦～～），拨号键迟迟按不下，只好改发短信。
“今天的事顺利吗？”
锁屏没过两秒，手机开始震动。
“嗯很顺利。”
周定思考了十分钟，思考内容包括要不要再发过去以及发什么内容，正胡思乱想神游天外呢，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你今天呆在家吗？”
连忙回复。
“出门逛了逛书城。”
“嗯。”对方的回答好难让对话接下去。周定盯着手机屏幕又开始纠结十分钟前纠结过的事情。
“遇到了乐队的粉丝。”
“有认出你吗？”
“没有，我有伪装。”洗漱完躺在床上看到这条短信的林谬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咳，那就是周定惯用的伪装吧，嘴角微微勾起。就林谬看来，那样也太好认了。
“好好休息吧，周末见。”
“嗯。”周定放下手机，打算摘下手表去洗漱，偶然看到上面的日期显示。他想了想，设定了明天早上的闹钟。
第二天早早出门。
稀薄寒冷的空气里罩着白白的雾气，绿化带的树叶光秃秃的毫无生气。只有匆匆的行人和早起打太极做早操的老先生老太太。
尽管全副武装，嫌少早起的周定还是狠狠的被冷空气震慑到了，内心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狂喊“回被窝去！”
当然，周小定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
显然还早，周定磨磨蹭蹭的吃完包子蘸着豆浆吃完油条，大街上才热闹起来，陆陆续续的商铺也都开门了。
卖豆浆油条的大妈热情地对他笑笑一点都不嫌弃他在狭小的店里坐了一个小时霸占位置。
……虽然看不清脸也很受欢迎啊。
周定探头看了看外面，决定再坐半小时。
半小时后再往大街上走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喜庆温暖的气氛。
红色的物件到处都是，挂满了所有空白的空间。常见的贺卡玩偶苹果，随处可见，趁着节日的热潮商家们推出了各种各样新奇的圣诞装饰品圣诞树礼物。憨憨的圣诞老人图卡玩偶挂坠堆满了整个窗口，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派发传单的圣诞老人更是无法忽略。
周定低头看看手表，十二月二十四，今晚会是平安夜。
苹果们更是卯足了劲往路人的视野里挤，时刻提醒着匆匆忙忙的人们今天的特殊日子。各种各样的造型以及红润圆滑的苹果伴着散发的果香味，无不刺激人的视觉和嗅觉。
翻腾了一夜研究平安夜送苹果那么圣诞礼物应该送什么的周定此刻却一点也不困，精神奕奕的凑着商街的橱窗看。
他跑了一家又一家，终于确定了苹果，又开始挑选一路看的眼花缭乱的各种小礼物，不知不觉逛完了一整天。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某人肚子发出咕咕叫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解决吃饭问题，只好放下手下的东西搞定肚子。
十二月二十四号，星期一。
每个人都有星期一综合症，林谬也不例外。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得到了派赠的苹果林谬才发现今天原来是平安夜，餐盘中圆滚滚的大红苹果伴着菜色明显比往日有了食欲。
食欲归食欲，节日对于林谬是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的。一个人住的生活习惯了把所有节日都过成了普通的每一天。
即使是除夕夜，也常常是陪着苏妮在医院里伴着病床上的林父一起度过，那个时候的医院特别空荡。
晚上稍微加了下班，回去时已经夜深了，低头掏钥匙时才发现门前放了个小小的纸箱，看来是给他的。
林谬抱起箱子进门开灯，打开一看，红彤彤的苹果被裹在白色的保护膜中，上面还贴着一个黄色的大大的笑脸，林谬困惑加点高兴。
这时手机震动。
“平安夜快乐，请收好我送你的苹果。”
他可以想象对方把笑脸贴在苹果上的动作。林谬笑了，不是那样温和礼貌的笑容，而是阳光灿烂的少年般的笑容，放在他成年男子的脸上有点奇妙的违和感。
“平安夜快乐，这是我收到的第二颗苹果，谢谢。”
周定很不爽，但是总不能直接问“第一颗是谁送的”，他愤愤咬了下手中的苹果，嫣红色的果实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黄色咬痕。
“你的苹果比食堂派赠的好吃多了。”
呵呵笑，某人想起苹果还没洗，不过没关系……
“喂？”懒洋洋又很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ban大大打了个呵欠，瞄一下闹钟。
“ban”
“干嘛？”
“我想问你，圣诞节送什么礼物好啊？”
Ban明显愣了一下，“你半夜打给我就是为了问这个？”他抓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对，你要送圣诞礼物给别人？”
“嗯。”
Ban不可思议地在脑海里过滤了一下人，
“送给James？jane……”
“不是。”
“额……不会是给我的吧？”ban立马自己否定。
“你告诉我送什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