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好，你好啊。”贺振平傻乎乎的，也打了招呼。
“季先生，刘叔在西郊的大兴菜场那里有个摊位，正愁着不知道要租给谁，所以我带他过来见见你们，也帮你们争取一下。”
程老师说出了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大人们谈话，在旁端茶倒水的顾璇愣了愣，越发不能忽视程老师这个女人的存在了。
季言也愣住了，贺振平却是欣喜若狂：“真……真的吗？如果……如果我们在菜场有了自己的摊位，那……那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刘叔见他们一惊一乍的，不禁大笑起来：“哈哈，我觉得你们干这行还算挺靠谱的，如果做其他生意，一是资金缺乏，二是不熟悉，万一打了水漂，想要翻身可是难上加难。而卖菜和水果呢，尽管利薄辛苦，但大家伙儿天天在消费。就算张三不吃了，李四还得吃。再说，只要能让妻子孩子过上有盼头的好日子，苦点累点根本不算啥。”
“说得对！”贺振平眼里一片赤热的光彩，“做决定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我看你们两个小伙子都挺不错的，又是小薇介绍来的，大兴菜场那摊位，你们就尽管用吧。”刘叔貌似挺看好贺振平的，觉得他身上充满了向上的激情，很快就爽快的答应了。
租用摊位的事情商量好之后，季言还是心有挂碍，把程老师拉到了一旁。
“程老师，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
程老师摇摇头，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季先生，你也许不知道，慢慢接触你们这个特殊的家庭，慢慢了解你们，我早就把你们当成朋友了，朋友有难，我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多谢你。”发生了这么多事，隐约感到程老师的心意，季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送走程老师和刘大叔之后，贺振平嬉皮笑脸的，又禁不住调侃起来：“啧啧，没想到程老师对我们家季季这么上心啊。”
季言沉下脸：“你不要瞎扯了，小心烂舌头。”
“嘿嘿，我是不是瞎扯？你自己心知肚明。”
“靠！你又皮痒，欠揍是不是？”
“不要啊，季大爷，饶命饶命！”
“……”
顾璇想起，季言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最初发生关系也是自己强迫他的。
第37章：顾小老板
顾璇所在的初中，今天一早，顾璇就拎着两三袋水果走进了三班的教室。
一见到顾璇，闲不住的楼小超立马凑上前去，好心的帮他拎了一袋子：“好顾璇，你怎么带了这么多水果来？不嫌重吗？你们家卖水果的啊。”
“嗯。”
“……啊？”楼小超随口一说，没想到成真了。
“咦？顾璇，我记得以前周老班问起，你们家人是打工来着。”位子上的纪和美一听，也蹙起眉头，不解道。
“这果蔬生意是最近才做起来的。”顾璇解释着，伸手拿出两个苹果分别递给楼小超和纪和美，“你们尝尝看吧。”
“好嘞！”楼小超大笑，随意用手擦了擦，就连皮啃了一口，当即赞道，“哇，真甜，太好吃了，你们家在哪儿卖的？以后我让我爸妈天天去你们家买。”
“就在大兴菜场，租了个卖菜和水果的摊位，一进门就能看到，我放学可以领你们过去看一看。”
“真的吗？那这样就可以见到顾璇的家人了，你以前说你跟表哥住一起，呵呵，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纪和美一听，眼中亦有兴奋之色。
“他……”顾璇一愣，一想起季言，他心里就又暖又软，抿唇轻笑，“挺好的。”
“当然喽！我们顾璇的表哥，还能差到哪里去？我们一定都给你捧场去！”楼小超一拍顾璇的肩膀，扯着嗓子把大家都唤了过来，“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一看，顾璇家的水果可好吃了！”
顾璇一向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不说，运动神经也异常的好，真的可以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不过就是平时人闷闷的，不太爱说话，更不会主动搭讪女同学，但他模样生得好，人又彬彬有礼，还是极受欢迎的。
三班的学生们平常就爱看热闹，这次一听是有关顾璇的，更是一哄而上，就连看早自习的女班长也在其中，他们把顾璇团团围住，一个个的瞪大了好奇的双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拿着顾璇一一递上来的苹果，橙子，梨子等。
手中拿着一个橙子的女班长，怔怔的问：“顾璇，你这是？”
顾璇看出他的拘谨，稍稍一勾唇：“别见外，吃吧。”
这难得一见的浅笑，当即就把女班长和好多女同学迷得七荤八素，手上的水果也忘了吃，只有男生们大口大口的咬着，连连称赞，吵着以后一定都吃顾璇家的水果。
远远就听见了班上的吵闹声，根本不是平时朗朗的读书声，周老班正觉得奇怪，赶紧加快了脚步。
等他走到教室门口时，就见到了大家哄闹成一团，他脸色一变，立马就吼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呢？统统给我回自己位子上，读书！”
这一吼，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鸭子，立刻就成了安分守已的乖乖兔子。
顾璇面不改色的收拾好桌上的水果，这一下，他在班级里的小小营销，算是成功了。
随后，顾璇利用下课时间，在黑板报的一角又用粉笔涂了一处自家宣传区。等到午休的时间，楼小超和纪和美自告奋勇，要一起帮顾璇的忙，三个人便去了学校的宣传橱窗，也贴上了广告。
相识以来，顾璇为人处世的方式总是和其他同龄孩子不一样，他的一言一行总是令人眼前一亮，渐渐的，楼小超真的打从心里面佩服起顾璇，自己这个超级厉害的同桌。
“好顾璇，以后你要是当上大老板，我一定跟着你干。”
“你要跟着顾璇？”顾璇还没答话，纪和美就抢先嘲笑道，“行啊，不过首先你得好好学习，不然就凭你倒数几名，到时候就算去了顾璇的公司，也是丢脸的，人家还不一定要你。”
又被纪和美狠狠泼了一盆冷水，楼小超鼻间一声冷哼：“臭小美，你就会损我。”
纪和美晃了晃手指，反驳：“错，本姑娘这叫激励你！”
“激励？激你个头啊！”
“……”顾璇无语，扶了扶额，“你们以后要是结婚了，记得请我喝杯喜酒。”
纪和美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楼小超也惊了惊：“啊？好顾璇，你胡说什么呢！天底下好女人那么多，我为什么非要娶她这个烦人又唠叨的丫头？”
“我哪里烦人又唠叨了？还不是你爸妈天天拜托我盯着你，让你长点出息。哼，反正像我这样才貌双全的美女，才不会嫁给没出息的人呢！”
“哼，那我们走着瞧。”
“……”
这两人一旦“口水大战”时，顾璇就完全插不上话了，他们活脱脱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嘛，不过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下午，为了尽量减少和程老师的见面次数，造成太多不必要的误会，季言就让贺振平去幼儿园接傅安和贺喜，他便一个人看着摊子。
“喏，拿好，下次记得再来我们家。”季言素净的脸上略有疲惫之色，但一双眸子里闪着生机，也逐渐学会了笑脸迎人。
“嗯，那是当然的了。”
一位黄衣的大妈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接过装菜的塑料袋，十分满意的走了之后，季言把收到的几块钱放进了裤子口袋，就随意在裤子上抹抹手，又蹲下身子清洗起一旁杂乱的菜和水果。
“哥哥，听说你们这儿的水果特别好吃？”
一个甜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季言抬头一看，就见到了背着书包的两个初中生，前面是穿着长裙的纪和美，后面跟着抓耳挠腮的楼小超，他傻笑着，第一次见到顾璇的表哥，难免有些紧张。
看纪和美笑容可掬，季言抓起手边的一个苹果：“嗯，你可以先尝尝看。”
见此，纪和美忙摇摇手：“不用了，我们之前就吃过了。”
正当季言诧异之际，楼小超上前一步，干笑两声：“哈哈，我们可是顾小老板介绍来的。”
话音刚落，顾璇这才缓缓走过来，出现在了季言的视线里。
“顾小鬼？这……这两位是你同学？”
见顾璇突然带同学过来，季言也没什么准备，着实有点意外。
顾璇微微点头：“嗯，大兴菜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多摊位每天都有固定的老客户，不像你们是刚来的，大家都不了解，所以顾客也相对比较少。我学校的同学大多住在这附近，我就稍微宣传了一下。”
季言心思转了转，不得不承认，顾璇的头脑真的很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哦，你们好，我是季言，顾璇的……呃，一个远房表哥。”面对两个小朋友，季言有些局促的开口。
想当初，顾璇随口编出的一个“表哥”，现在看来，倒越来越像回事儿了。
“呵呵，季哥哥长得真好看，不晓得有没有女朋友呢？”纪和美明亮的眼睛骨溜溜的转动，颊上梨涡时深时浅，像她这种年龄的小女生，是比较喜欢八卦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璇和季言同时愣了愣，顾璇随即望了一眼季言，季言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我就是一穷鬼，还拖家带口的，就指望日子能好过些，至于其他……随缘吧。”
“随缘”这两字说得不清不楚，模棱两可，听得顾璇有一阵说不上来的忐忑，季言并没有把这事说绝了，这说明他以后还是有可能会找个女人结婚，在一起过日子的。
纪和美也笑着安慰道：“现在季哥哥不正在努力挣钱嘛，别急，我妈妈说过，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
晚上回到家，累了一天的季言洗了个澡，当他刚刚穿上一条大裤衩，身子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时，就冷不防的注意到身后站着的顾璇，整个人完全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的，想吓死老子我啊！”说不出为什么，季言莫名就往后退了退。
顾璇一挑眼角，忍住笑：“我来很久了，你才发现。”
“什么？！”季言大叫，不自觉就抓起衬衫挡在胸前。
拜托，他现在可是裸着的，这小鬼头平白无故的盯着自己看了半天，是想怎样？
见季言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顾璇收起了戏谑之心，也不再逗他：“骗你的。”
季言：“……”
“顾小鬼，就算你有什么要紧事要对我说，也先等我洗完澡出来啊，就这样闯进来？”季言皱皱眉，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啰嗦的老妈子，“难道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这是不礼貌的吗？”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顾璇真是有点不理解，以季言这般不羁的爷们儿性子，怎么如今倒是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家，他在害羞？
暧昧不明的话一说出口，季言的脸色就一变，顾璇立马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去年你生病那时，我一周都在照顾你，每天都会帮你擦洗身体，所以习惯了。”
其实，顾璇还想补充一句：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上辈子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了，还不仅是看，而且也都摸过亲过，怎么了。
季言的嘴皮子抖了抖，被顾璇这么一说，接下来的话就全都堵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季言……”顾璇一边轻唤着，一边就大胆的摸上了季言的胸口。
“……”季言睁大了双眼，一眨也不眨，只一瞬身子就僵住了，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第38章：生意“难”做
“季言……”
顾璇低眉，深邃的眸光随着他的手掌，在季言的身上慢慢的游移着，指腹从白皙的胸口到性感的锁骨，再到细长的脖颈，来来回回的，季言沾着水珠的皮肤泛着迷人的光泽，摸起来的手感也特别好，使得顾璇流连不已。
但此刻，季言的脸色可说青白一片，正要发怒之际，顾璇的右手掌却倏地在他的肩头停住了，顾璇轻轻的问：“这里，还疼么？”
季言的肩头那里，还有着当年可耻的刺青。
“……”季言的心砰然一撞，大脑一下子停止了思考。
“等哪天花钱把它洗掉吧，不过会有点疼。”顾璇淡淡道，手又移向了季言的后颈下方，那里也有一条一直延伸到后背的伤痕，“还有这里，真的去不掉了么？”
曾经，季言的身体上全是伤疤，大大小小的，看着吓人，可现在都消去了，独独还有这一道长伤疤，医生说过这像是被某种利器贯穿的，虽然已经淡了许多，但却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仿佛也在昭示着过往的种种不堪。
那些不堪，季言根本不愿想起，更不会轻易对别人提起。
季言拿下顾璇的手，语气变得很冷淡：“顾璇，你……”
季言想说“让顾璇不要再管自己的事”，“没必要这么关心自己”，“应该管好自己”等等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就化为无声，因为这样的话，他不知说过了多少遍，可顾璇从来都没有听过。
况且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关系变得很复杂，理不清。
顾璇反握住季言的手，紧紧的，牢牢的，尽量用他的小手包着季言的大手，直直望向季言的眼底：“季言，我们是家人。”
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就该互相关心，互相扶持。
对于“害死”自己的季言，最初的顾璇是心有隔阂的，但日渐相处下来，顾璇始终狠不下心来，看他对傅安割舍不下的亲情，看他对贺振平不离不弃的兄弟情，看他独自撑起一个家，艰辛的过日子，看着这样一个更真实的季言，顾璇的心不止一次的震撼着。
虽然顾璇没有恋爱过，可他明白这种感觉，这是心动。
季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终究是一笑而过，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季季，你洗澡洗半天了，不会是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吧？”外头的贺振平叫嚷着，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望见里面这一幕，气氛说不上来的“暧昧”和“缠绵”，他当即傻眼：“啊咧？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季言立即就抽出了手，有点尴尬：“你们搞什么？统统给老子我出去！”
贺振平厚着脸皮，继续含笑打趣：“季季，原来你是叫小璇帮你洗澡的啊。嘿嘿，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癖好，人家可是祖国娇嫩的花朵，你可别欺负人家啊？”
“靠，我去你大爷的！”季言皱眉，抓起肥皂就砸了过去。
贺振平稳妥妥的接住：“哎呀，季季，你不要这么粗暴，要温柔点才能早日嫁出去嘛！你说对不对？小璇。”
“……”顾璇无语状，这两人的日常就是打打闹闹，没个消停，跟在军队里真的一模一样。
一个月后，客人多了，果蔬的需求量也变大了，光靠自家的供应根本不够，贺振平和季言商量着要去批发市场进货，果蔬批发市场的工作时间从凌晨四点钟开始，十点之前最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