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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 下——by责任好人莫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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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叶陵便开始了对杨宁的死缠烂打,因为抱着能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便意味着他理想的正式开端的期待,因此叶陵除了花在上课上和打工的份上,剩余的时间都耗在了杨宁身上。他知道了杨宁和他一个学校,是艺术设计系的,喜欢摄影和画画,自己租房子住。他唯一遗憾的是,杨宁太过羞涩,往往约十次,也只成功约出来一次。

后来叶陵每每想到这段时间,都觉得自己那时是受了叶至然可能要联姻的刺激,才想用一段恋爱来慰藉自己,或者来遮掩什么,导致他有许多细节没有发现,以至于最后发现了那样的真相。不过对于这段时间里花费的心意和真心,他并不觉得后悔。曾经有这么种珍惜的心情,想去讨好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因为在这以后,便再也不能拥有这样单纯的心情,去面对自己的枕边人了。

叶陵是在大三的时候才发现杨宁身上的问题的。死缠烂打两年,各种含蓄不含蓄的话和行为轮番着上,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杨宁总是犹豫着,并且神情总是不太开朗,但是到了大三,在他的又一场精心准备的告白里,杨宁终于松口答应了。那个时候叶陵觉得他一辈子的幸福便在此时,整日里笑的桃花朵朵开。

那时,他辗转打听到杨宁的住处,突袭过去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敲门之后,开门的却是一个男人。四目相对,叶陵和这个男人都愣住,然后脸色都难看起来。杨宁脸上是心虚和心痛,叶陵却是不可置信,和梦想破裂而受到的打击。

那个男人,自然是还没化妆的杨宁作为男人本身的打扮。叶陵没有回避事实,他进了杨宁的房子努力心平气和的问杨宁为何如此,也在心里给杨宁找好了一个答案。他以为杨宁是异装癖,却没想到,杨宁给了他另一种答案。

“我妈妈怀孕的时候,医生看片子说是龙凤胎,可是我和妹妹却是连体婴儿。,手术也出了意外,我活了下来,妹妹却死了。那之后,我母亲受了刺激,她原本是想要个女儿的,总觉得是我害了妹妹的性命,父亲怕她寻死,于是将我扮成女孩的模样。在名义上,死的是个男孩,活的是作为女孩存在的我。

我最厌恶女装,可是家里人却一直给我安排女人的身份。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也确实喜欢上了你。”

叶陵默认无语。生活老是太精彩,说不出谁对谁错。杨宁必须维持女人的身份,而自己不知情,也对他造成了困扰。而且,对叶陵来说,最难受的不是喜欢的人变成男人,而是他的梦想破灭了。小巧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也都一同消失了。

杨宁用隐含期待的眼神望着叶陵,以为他会说,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但是叶陵说不出这话。他要找的不是女人,而是梦想。他喜欢的是杨宁,爱的却是在心里构建出的梦。杨宁变成了男人了,他喜欢还喜欢,却爱不了了。

因为作为男人的杨宁,和苏柒,和叶至然,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叶陵在杨宁失望的眼神里走出了他的家,一时之间只觉得索然无味。

但是生活还得照样过,精神头也得保持着。叶陵继续上学,没有再和杨宁联系过。他在大四的时候开始实习,在S市的一个普通高中里当语文老师。到了大四毕业的时候,已经确定要继续在这个高中里继续教下去了。

然后叶至然给叶陵打了个电话,叫他回来拿属于他父亲母亲的东西。叶陵说好,会马上赶回去的,然后和那所高中联系。对方说只能为叶陵保证一年的等待期,叶陵说够了。

即使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一年未必能够他解决一切事务,然后回到这里彻底定居的。

叶至然在叶陵的大学三年,其实有和叶陵联系过。很久以前叶至然给叶陵买的手机,叶陵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手机卡当然一同呆在那被抛弃的手机里了,不过叶陵并不因为叶至然还能联系到他而惊奇。叶至然打电话时候的语调很稳定,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无动于衷,对叶陵说走就走吧,他也不想拦着了,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和其他费用,也都会打到他的卡上。

那时叶陵隔了很久,偶尔好奇的去看了那张卡,发现叶至然出人意料的大方,然后把卡折断,扔在一旁的熊猫垃圾桶里。

叶至然是不是真的不生气和不追究了,叶陵并不在意。那时他想以后都不要回叶家所在的城市了。如果叶至然说别的,叶陵也不会理会,可是他偏偏说的是,去拿属于父母的东西,由不得叶陵不犹豫。

叶陵曾经在想这一世要做的事情时,便想的是要拿回属于父母的财物。可是后来想想,这要求还真不简单。父亲叶建是个公务员,一年工资都是有数的,母亲是全职太太,也没有收入。叶家当初接管叶陵父亲的东西,根本就看不上眼,也许早就随意处置了父亲卡里的微薄钱财,并不当一回事。叶陵唯一在乎的是当初他住过的那个三居室,还有在三居室里的,奶奶给他留下的那些首饰。

叶陵的奶奶在叶陵小时候还活着,即使那个时候已经衰老异常了。丈夫不疼爱,儿子懦弱不能依靠,李婉独自居住一个大院里,也因此对出身不好的叶陵,也和颜悦色。在李婉最后的时间里,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因此总是变着法子让叶陵往家里带好东西。她有好几箱子金首饰,虽然颜色旧了花样过时了,但是成色足的很。那个时候叶陵还很小,不知道每次去看奶奶时她都给自己的是什么,有的安全带回家了,有的却掉到了路上,还是后来父亲知道了,亲自去找的奶奶,最后把奶奶的首饰,都搬回了家。

叶成并没有把首饰变卖,而是当个念想般,全部堆放在卧室的暗格里。暗格是叶成为了收这些首饰,特意在床下挖了个洞做的,索性叶陵那个时候住的是一楼。而现在叶陵想要得到的,便是这个房子。

听起来要拿到手,很简单,只要把这个房子买下来就好。可是叶陵有钱吗?当然没钱。叶陵想明白之后,便想着先攒两年前,慢慢贷款把房子租着。不用去住,不用把那些首饰拿出来,只有东西在那里就可以了。

但是叶至然却说,要他回来拿他父母的东西。叶陵在这句话里嗅到了类似阴谋的味道,也知道,此刻,他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在隔着四年之后,叶陵重新踏上了他曾经住了那么些年的城市,也再次踏入了叶家。

在约好的时间里,叶陵来到了叶家老宅的大门前。看门的已经换了一个年轻人,见了叶陵客气的询问有没有预约,叶陵报了自己的名字,便被让了进去。他进去,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却仍然敏锐的发现,叶家,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的变化,还是那个华丽却衰老的叶家,那个迎面便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尘土气息的叶家。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那些来来往往却换了一批的佣人,以及坐在沙发上,以一个理所当然的主人气势,昂首注视着自己叶至然。

这是一个没有叶老爷子的叶家。除此之外,甚至连眼前这个又过了几年的叶至然,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张脸,那个神情。

第七十二章

唔,刚好是四年整没见到叶至然了呢。叶陵还以为自己再见到叶至然,心里怎么着也会有些想法,不管是因为叶至然对他的囚禁和干涉,还是对再见这个前世欺负自己的人。但是出奇的,他并没有觉得什么有故人可见,心绪澎湃的,叶至然还是那个死样子,连点让他觉得有变化的惊讶都没有。

而且,叶至然以前对叶陵的暧昧暗示,叶陵也没有忘记。但是这种暧昧,叶陵现在已经不当回事了。叶至然能是认真的,鬼才信,可没有哪个真心爱人的,会这样干涉心上人的,除非叶至然只是玩玩,所以才会做出把他关起来的举动。金屋藏娇么?像那些被包养的情妇一样,呆在一个房间里,等着金主的来到。

他不知道,那段失败的“恋爱”,其实有给他带来很大的影响,至少他现在在街上,都不会拿眼光去瞥那些他觉得符合梦想的女孩子们了。虽然知道女装癖还没到满大街的份上,但是不得不说,叶陵现在确实有了心理阴影。他自我宽慰,现在还年轻着呢,二十七、八再谈恋爱也来得及。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先把叶至然对付过去。叶陵现在可是对叶至然警惕万分的,说不得叶至然又想耍什么手段。他随身带着的包里,这次特意带了不少“特殊工具”,以备万一用。

叶陵站在门口,朝叶至然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一边叫着“哥哥”,一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首先开口道:

“哥哥,你说的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是怎么回事?”

叶至然上下打量了叶陵一番,神情冷淡,并不在意的模样。他面前摆着一杯红茶,他端起来小啜一口,像是红茶比叶陵还要重要一样。当然,叶陵心里暗自腹谤,也不知道这一杯红茶价值如何,可不是比他值钱许多。

既然叶至然这样故作玄虚的把他钓回了叶家,叶陵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叶至然倒是说话算话的人,虽然中间可能会有一些波折,但是最后自己的东西一定会还到自己手里,只是要耗上很长时间的话,那可得不偿失了。叶陵现在做的只能是推进这个进程,缩短这个步骤——叶陵对在s市的那个中学语文老师的职位,可是满意的很,并不想错过呢。

所以自己一定要先耐得住性子,免得叶至然看出了自己的焦躁,反而延长了时间。不过,叶陵有一点想不明白,虽然叶至然不会贪图自己的那点财产,但是商人重利,哪有主动送上门来说要还给自己的,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道道?算了不管了,大概是叶至然脑子一抽吧。

叶陵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嘴角勾出一个极其轻微的笑容弧度,看着叶至然喝那么一杯红茶喝了足足半个小时,每次只喝一小口,一小口要在嘴里回味半天,咽下去了还要眯眼回忆,真是富人家的矫情。只是叶陵有些不了解,为什么他老是喝一口就看自己一眼,难道还把自己当下茶菜了不成?

“你耐心倒是好。”等了半天,叶至然才说了这一句话。

叶陵不置可否,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是叶至然却避重就轻的说:

“陵陵啊,你在外面那么多年,好久没回来。这次终于回来了,就不想想哥哥?”他身体往叶陵的方向倾着,说了一句低哑着嗓音,好像里面蕴含着好多情意的话:

“哥哥可是很想陵陵呢。”

叶陵被叶至然的这番作态逗笑了。叶至然总是这样,一边去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一边又暧昧的示好,而前者总会让后者显得极不真诚,这是拿他当傻瓜呢。

“当然想啊。”叶陵拖着长腔说,突然看到叶至然的手颤动了一下。他眼睛眨了眨说:

“我一听到哥哥给我打电话,说要把我东西还回来,我就激动的不得了呢。”

叶至然手也不抖了,冷哼一声:

“呵,看来你很想得到你家里的那些东西嘛,即使并不值钱。”叶至然身体往后仰,仰倒在软绵绵的沙发靠背上,倒像是来寻求支撑一样。

“说说吧,你都想要回什么?”

听起来好像叶陵开口叶至然就答应似的。叶陵想了想,只说了一样:

“我要我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那可就真难办了。”

叶至然的嗓音像是歌剧家一样阴阳顿挫得缓缓说出这句话,说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叶陵心下一紧,想这是要坐地起价吗?亦或是……想要他拿出什么代价。叶陵再想想叶至然一向对他表现出来的,想如果叶至然说什么“你陪我一晚就给你”的话,那他肯定要把那个精致的骨瓷杯子直接摔到叶至然的头上。

今天这红茶对叶至然来说还真是很重要啊。这种姿势叶至然都不忘捧着那杯喝完的骨瓷杯。杯子的白色略带暗哑的色泽,叶至然的双手在上面缓慢的摩挲着,更趁着他的手玉石一样的洁白。

“你家住的那片老房子,现在正被凌然集团,划为要拆迁的范围呢。”

凌然集团?叶陵在心里想了半天,都没有对这个集团的印象,是新秀集团吗?他这一世自从决定要当老师,便再也没有关注过商业上的事情。但是,叶陵清清楚楚的记得,在上一世,他家的老房子一直安安稳稳的呆在那里,直到在他老年时期,因为年限已到而拆除重建啊。

上一世,叶陵不是不想拿回他们家的老房子。但是那时,他和叶至然的关系很差,叶至然虽然不会多在意这个小人物好给他找绊子,但是让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可能。叶陵家里的房子,一直捏在叶氏手里,不知道都处理了多少回,而他根本无法和叶氏对抗。

这一世,却要拆迁?但是若真如此,叶至然为何还要找上他?

“那哥哥的意思是……”

叶至然抿起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慢条斯理的给叶陵分析着。

“凌然集团不是本地的集团,而是隔壁省份的,是三年前出现的,据我的调查,这里涉黑成分,而且极大的可能,是来这里洗钱的。你从前住的房子,虽然并不是市中心,但是周围连着一个高速公路,凌然集团是想把这周围一圈都打通,然后在这里建一个超大型的物流仓库。当然,这仓库说不得是用来装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哥哥的意思是,你能让凌然集团停止这个决定吗?”

叶陵试探性的问,心里却其实觉得很不靠谱。向来涉黑的集团最难打交道,要知道物流仓库这种项目市政府一般都会严格把关的,特别是这种超大型,听起来要拆一圈住宅的项目,而他们既然能从政府那里拿到审批,那么肯定已经准备好,只待拆迁了。而叶氏自从叶老爷子去世,在官场上的关系都淡薄了许多,肯定不可能让他们取消决定。

叶陵暗自决定,如果房子必须得拆迁的话,那他就只好先拿回属于祖母给他的那些首饰——这些可不能便宜那时拆迁的工人。但是即使他这样觉得,还是很认真的听着叶至然接下来说的话。万一有办法可以不拆呢?要不然叶至然叫他回来干什么?

果然,叶至然接下来说了好半天的话。叶陵一总结,是这么个意思。凌然集团入驻本市,本身便于本市的利益集团产生了冲突,并且从各种凌然集团的决策变动和人员调动上,他们好像是想把本市作为下一个主要发展地,这样势必也要涉足其他的行业,那么本市的企业决不答应,而叶氏,也在其中。

q市是老牌城市了,发展在各级城市里算是中上等城市,主要以工业和轻工业出名,但是很多产业链早已固化,所以本地的老牌企业,一直都在向外发展,只把q市当作大本营一样的经营着。而凌然集团,他们的到来太富有侵略性,来的第一下,还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拆迁行动,要知道拆迁的那个区,可是住着不少居民的,光安抚金就得不少,这也说明了他们要建的物流仓库利润会有多大。

如果是正当竞争,q市的企业家还是不惧的,毕竟他们也有到别的城市进行投资、发展。关键就是凌然集团的涉黑成分让他们心里惴惴,如果凌然集团真的打算在q市扎根,那么光凭着他们的黑道成分,到时候q市的势力范围便会发生很大的动荡了。

叶至然含糊的说,他们本市的企业打算给凌然集团脱后腿,当然鉴于商业机密,叶陵只是这么猜的。拆迁这事,最忌讳拖延,那些原住处的居民就先的等不起,要是闹起事来,说不定就黄了,而且房地产的资金链都是一环扣一环,哪一环一拖,其他的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银行也会施加压力。这么说来,拖一拖,说不定还真能拖没了。

但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叶陵有些疑惑,但是他前世的商业也没有涉足到房地产,对此并无了解,只觉得应该更复杂些吧,或者更复杂的叶至然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自己。

但是,叶至然把他叫过来,真的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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