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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 下——by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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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抬起头,盯着顾依零,好像在发呆,然后好像疯了般,抓住顾依零的手和肩膀:“依零,你有没有见到万俟央,有没有见到?有没有……”李寻喊着,泪水不断从眼角决堤而出,滑过脸颊,落在地上溅起浪花,最后蒸发湮灭。

李寻疯狂地喊着,声音却在不断减小,最后紧紧地搂住顾依零,喃喃地重复着:“万俟央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不见了……”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打在顾依零的绒衣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万俟央不见了?听着李寻的话,顾依零实在搞不懂万俟央怎么会突然就失踪掉,她拉着李寻进门,不断安慰着说会帮忙一起找万俟央,才慢慢地将李寻给哄去睡觉,李寻刚一沾枕头,不到一分钟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应该好多天没睡觉了吧,顾依零心里微微地泛疼起来,他简直无法相信现在落魄、面容憔悴满脸胡渣的男人,在几天前还欢声笑语,意气风发。

顾依零将被子盖好,看着李寻在睡梦中依然皱在一起没有展开的眉头,她当场几乎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要不是他一直怂恿李寻要勇敢告白,事情也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顾依零不知道,万俟央本来就打算走,她只不过让这个事件提前了些许罢了。

在李寻醒来后,眼前是顾依零忙碌的身影,或许是听见李寻传来的动静,在李寻挣扎着要起身时,顾依零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醒啦,应该饿了吧!外面有粥,我拿一碗给你……”

顾依零很快去而又返,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瘦肉粥,李寻没有出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谢谢你,依零,不过我现在暂时没胃口……”

顾依零手指紧紧地捏着瓷碗,轻声叹了一口气,把粥放在一旁。

“李寻,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顾依零掏出一块小镜子,递到李寻面前。

李寻看着镜中的脸庞,轻笑,眼中满是对自己的嘲讽:“是啊,连我自己都下了一跳……”

顾依零把化妆镜一丢,“哐啷!”一声镜子碎成了蛛网状,她看着李寻,高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自暴自弃吗!李寻,你搞什么!”

“别以为你意中人走了就天塌下来了,你还有你父母呢?好在他们不在家,不然看你怎么吧!”顾依零越说越激动,眼里也泛起了泪花:“我告诉你李寻,别让我看不起你!老娘当初像你告白,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现在呢,还不是和我当初一样,你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女子!”

顾依零抓着李寻的衣领:“李寻,天底下男人多得是,万俟央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帮你找一百个都可以!听到没有!!!”

“你实在在意他,那就努力点啊,总有一天你的力量可以让你找到他,将他押回来!”顾依零盯着李寻,见李寻微微点头,心里终于松了一点,语气也放缓了很多:“先吃点东西吧,你应该很久没吃了……”

“嗯……”李寻应道,眼中慢慢恢复了神采。

第66章:食之一道

或许是被顾依零骂醒了,李寻抛开之前的颓废,一改往常,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工作与事业上,刚开始对于万俟央不在身边还是挺不习惯的,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是那么回事。

春节刚过,李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扬州,他的珠宝店并不准备走周大福的那种路线,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专门打造高端翡翠,走的是精品路线,贵精不贵多,所以那种没什么名气的雕刻师他自然不能去选择。

从古代的时候开始,扬州就是异常的繁华。而随着岁月的流程,在扬州这个地方,不乏一些文人墨客所留下了的许多旷古烁今的诗词歌赋。而与这些佳作,相互辉映的,正是扬州的玉器。早在唐宋年代,扬州玉器就已经是天下闻名了。哪怕就是到了现在,扬州玉器的雕刻工艺,依旧是天下一绝!

而吸引李寻的,便是这些一个个将璞玉化为神奇的雕玉师们,他来到这里,便是为了玉夫人索婆婆所推荐的一名雕刻大师——沈誉。

不过李寻对这次能不能达成目的还是颇为打鼓的,要知道这位沈大师可是自己开了家玉器加工厂,在业内也是很有名气,能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事业,跑过来做自己的打工仔,这个……可能性的确不大。

至于能不能够与沈誉达成合作协议,这个李寻可是信心满满的,他相信,自己手中的极品翡翠,绝对是对这些雕玉师们的杀手锏,毕竟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流传百世的作品。

“李寻!”机场内人头涌涌,一个带着眼镜,大腹便便的男子正朝着机舱走出来的人群招手。

李寻朝着声音主人的方向跑了过来,与这人抱了抱,笑容灿烂:“蔡老师,好久不见……这次来到扬州,你可要好好地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没问题!”蔡元山拍了拍胸口,即使是穿着厚厚的棉袄,还是能看到肥肉随之上下震动:“老弟难得来一次,我们先去吃个饭,为你接接风如何?”随即做出个请的动作。

李寻点点头,拍了拍他弹性十足的肩膀:“我还真有点期待你这位美食家会带我品尝怎样的美食!”说着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两人就在谈笑之中,坐上一辆奥迪轿车,驶出了扬州街道。

李寻和蔡元山是在那次北京的赏宝会上认识的,这蔡元山的性子极为热情好客,嘴上功夫也是不弱,极为能侃,很对李寻的胃口,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为了好朋友,这蔡元山也是收藏圈和美食界的一朵奇葩,两边的造诣都很不错,古玩上出了书,所以被行内人戏称为老师,而在美食方面,他号称“中国第一舌头”,之前的那一部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便是找他做了嘉宾,那一身的肥肉也是吃出来的。

******

扬州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桥因杜牧一诗而闻名,后被引用到无数文人墨客的作品中,只是真正的二十四桥早已毁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到底是二十四座桥,还是桥名二十四,都已无从得知。

现在的二十四桥这个旅游胜地是扬州政府重建,为单孔拱桥,汉白玉栏杆,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长24米,宽2.4米,栏柱24根,台级24层,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也算应景了。

蔡元山开着车子来到二十四桥景点旁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饭馆。

李寻下了车,跟随蔡元山走入这间名叫迷楼的饭店,果然这间饭店非比寻常,虽然已经是隆冬,不过生意还是异常火爆,要不是蔡元山的名气大,他们恐怕连张空桌都找不到,更别说有一间包房了,这或许也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典型了吧。

“蔡先生,您来了!”

李寻他们才刚刚走入大厅,门前就跑来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着蔡元山笑着弯腰,好一阵谄媚。

蔡元山住在扬州,这来迷楼的次数自然不少,这里的人早就已经认识了他,更何况他今天来之前还特意打电话要了个房间。

“今天请朋友吃饭,一定要老郭头亲手做的三头,其他的随便给我们上几个特色菜就行了!”

蔡元山朝男子轻轻点了下头,说完又给李寻解释着这老郭头是谁。

老郭头是这里迷楼的老板兼大厨,已经六十岁了,一手将这间不知名的小店撑到现在如火如荼的地步,本来是要退休的,可苦于几个徒弟和儿子还未成气候,只能继续操刀,不过近年来他亲自出手做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多都是几位接班人做菜。

他做的三头宴最为一绝,曾屡次上北京作为国宴一名大厨,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到之后都只点他做三头宴,蔡元山仗着自己老朋友的身份,点起菜来也是不客气。

“您放心,保证是老板亲手出的三头宴,两位贵宾室请!”

两人跟随男子的脚步来到贵宾室,这个房间的确够宽,上面一个扇子状的挂饰上写着“酒不醉人人自醉,风景宜人亦迷人”,大概就是这迷楼名字的出处了。

没一会,便有服务员把菜送了上来。

先送上来的是两个热菜,两个凉菜,热凉都是一荤一素,四个盘子不小,但显得很是精致。

“三套鸭,李寻,来尝尝这个,我觉得迷楼除了三头宴,这三套鸭也是一绝,很好吃!”

蔡元山站起身来,指着一个大盘子里被汤水浸着,让人看着就能流口水的鸭肉,对李寻说了句。

听到蔡元山的极力推荐,李寻这会儿已经夹了一块三套鸭肉,看着这块东坡肉倒是食指大动,把鸭肉送进了口里,吃的时候仿佛很享受的样子。

“这东三套鸭的味道确实不错,老蔡,你这吃货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李寻调侃道,三套鸭果然极为好吃,外面那层雄鸭肉质紧致,吃起来丝丝如纤,第二层的也鸭肉也是一绝,不过这套菜的精髓却在第三层的鸽子肉里。

三套鸭中鸽子藏在最里面,从外至里层层受热,肉质也是从老雄鸭到野鸭再到鸽子,由老至嫩渐渐过度。此道菜要上火慢靠3个小时左右,所以鸽肉太嫩不经煮,太老煮不透,可以说很考验厨师的功底。

李寻却也不想想,蔡元山作为一个美食家,吃遍大江南北,吃贯东西,口味很刁能让蔡元山都点头称赞的东西,相当的不容易。

正说着,外面的服务员又送来了四个菜,这次没有凉菜,四个都是热菜,三荤一素,全都是他们这的特色菜。

“三头来了!”

门外走进来了个服务生,端着一个大盘子,还高唱了一句,他那盘子上还有个盖子,直接快步进门,并且把盘子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这可是迷楼的招牌菜,比三套鸭还要出名,也是扬州菜的代表。

“几位,请慢用!”

服务生打开了盘子,一股清香随即袭面而来,李寻好奇地抬起了脑袋。

只这股清香,就知道这股菜不简单,李寻吃过很多名菜,更有一些加工精美的菜肴,但还从没有哪道菜能发出这样的香味。

大盘子里面装着三道精美的小菜,分别是一头——扒烧整猪头,二头——清炖蟹粉狮子头,三头——拆烩鲢鱼头。

“赶紧尝尝,这三头要趁热才好吃!”

蔡元山已经拿起了筷子,招呼着李寻动手,李寻夹了一块品尝了一下,忍不住点了下头。

不愧是名菜,这味道就是非比寻常,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却说不出那个味道。

“我们能吃到这菜可是很不容易,国家有重要宴席的时候,老郭头偶尔就会过去,别看他只是个厨师,开的店也蜗居在这一处,可很多上层领导都吃过他做的鱼,每次有领导来视察,也都会点他做的鱼,只要他不愿意,根本没人能左右他的意志!要不是我跟他是发小,能不能进贵宾室还不一定呢!”蔡元山一边吃着,一边跟李寻说道。

对蔡元山的说法,李寻倒是很理解。任何一个行业,做好了,做到了极致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就好像金庸老爷子,写书写到这个份上,在香港受到各位富豪的尊敬,没有哪个人因为他作家的身份看轻他,更没有哪个官员敢仗势欺压他。

两人所不同的,只是职业,一个是作家,一个是厨师。这就好像大道万千,殊途同归,不管走哪条路,最后成功之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

吃完这顿让李寻回味无穷的饭,蔡元山驾车带着李寻来到了扬州玉器街。

“呵呵,李寻,是不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玉器厂究竟是如何的情景啊?”蔡元山边停着车边笑呵呵地说着,“如果你想欣赏一下扬州雕工的精华部分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去玉器厂那边的展示大厅里转转。”

“那边的玉雕作品,应该都是大师所雕刻的吧?”李寻来之前也是在网上了解过这边的资料的,也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

“可以这么说。”蔡元山解释着,“如果新人雕刻出来的作品,也能上到一定的档次的话,也是有展示的机会的。这个地方,对于雕刻师傅们来说,能够放上去展示自己的作品,就跟古时候的金榜题名的性质是一样的啊。”

“如此说来,我不去看看的话,岂不是可惜了?”李寻有点向往地说道,“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那地方就在玉器厂里面,据说玉器厂也是对外开放的吧!”

“那是自然的。”蔡元山点了点头,“要是不开放的话,又怎么能见识到扬州的雕工精妙所在呢?要知道,扬州可是准备把玉器厂这一片,打造成玉石文化的旅游胜地的呢。而且,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成器的地方,自然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想要看个究竟了。”

第67章:红色为翡绿是翠

才刚刚靠近玉器厂门口这一带,李寻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游人的数量,竟然是分外的多了起来。似乎是来到扬州这边的大部分游客,都会前来这边瞧一瞧。

临进玉器厂大门的时候,李寻还禁不住感慨了一句,“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和田玉,扬州琢’的话语,也不知道这作为扬州雕工标志的玉器厂,会不会让人失望。”

“哈哈,”蔡元山拍了拍李寻,说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翡翠这行的,不过欣赏这一道还是相通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一趟你绝对不会失望!”

李寻笑了笑,左右打量了一阵,在玉器厂大门口的一侧,就有一块指示牌,上面图文并茂的介绍着玉器厂的地理位置和环境。哪怕就是一个原先对玉器厂丝毫都不了解的人,在看了这么一块牌子之后,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一个玉器厂大致的轮廓来。

另外的,这里指的玉器厂,并不是指单单一个厂子,而是包含了许许多多的产业,其中又有一个一个的店面和加工坊组成,还有一个培训雕玉师的学校,李寻要拜访的雕刻大师沈誉,他所创立的工作室便是在其中。

李寻和蔡元山一起,率先来到了展示厅这边。用李寻的话来说,那就是既方便了自己欣赏手艺高的作品的同时,又满足了自己的对于声名在外的扬州雕工崇拜,甚至于还有机会从这些雕刻名家中,挖到一个大师,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了,何乐而不为呢?

展示厅全名为扬州玉器艺术馆,这里面专门的陈列着雕刻大师们精心心设计,亲手雕刻出来的玉器精品。南北雕工,南方的代表就是扬州,可以说这里绝大部分近现代南雕名家的作品都有一两件在这里。

刚一进门,李寻的目光就被满屋子陈列着的玉器给吸引住了。那琳琅满目、眩目多彩的玉雕作品,向李寻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作艺术品。不止李寻,在每个人进入展示厅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视线,给投放到那些玉雕中去。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李寻感叹着。原先对于自己的独特雕刻手法还比较自得的想法,到了这会儿,却是全部的烟消云散了。

“一楼大厅中所陈列的玉器,大多都是一些新晋名家或者是一些名家早期作的品。”蔡元山知道李寻是第一次来,便一边欣赏着,一边解释着说道,“楼上的那层,都是大师的成名作或者是得意之作,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好东西啊。”

“哦?”李寻疑惑了一句,“那我可要好好参观一下了!”这一楼已经给了他这么大的震撼,听蔡元山他对于二层的好奇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李寻说着便拉着蔡元山走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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