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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夜白敬迟——by白敬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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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夜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问:“白敬迟,你知不知道小初去哪儿了?”

白敬迟皱眉,这般亲密的叫法他可是不喜,伸手挠挠怀里小孩的下巴,不出意外的挨了一爪子,道:“最近的确未曾见过他,大概是回家了吧。”

祈夜白撇撇嘴,不在说什么,只是低头还有些闷闷的,惹得白敬迟叹着气揉他的发,暗道:难道是青春期?什么话都不说,有事儿闷在心里,诶呀呀祈夜白啊祈夜白,瞧瞧我当爹又当妈,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街上人不少,多半都在置办年货,天气也有些冷了,白敬迟抓着祈夜白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暖着,祈夜白心不在焉,眼珠一转,目光落在街角处。

街角有个算命的小摊,白敬迟正替祈夜白整整头上的簪子,心想着干脆还是把簪子放下吧,这天气也挺冷的,祈夜白这样束发脖子没了头发护着,会冷……冷不丁被祈夜白拉过去,在算命瞎子面前一站,开口就道:“算姻缘。”

“诶,小公子,手伸出来……”瞎子摸索着往祈夜白手心里探,被白敬迟挡了一下,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试这个吧。”

“慢来,慢来……呵呵……”瞎子却笑:“这位公子是个汉子吧?瞎子虽然看不见,识人还是很准的。你们俩个的手都给我,瞎子好好给你们测测。”

白敬迟心下叹气:诶……算命什么的,他可是不信啊……唉。

算命瞎子沉吟一会儿,笑了:“你们两位可是好命啊,这叫姻缘天定,这位公子呢。”他指向白敬迟:“本是皮囊肉骨,凡夫俗子,奈何桥上转三转,天意之命,龙凤倒换……而这位公子呢。”他指向祈夜白,笑的一脸和善:“幼时命途坎坷,后得一天宫白虎星守着,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十几个年头,不过公子啊,我得劝您两句,凡是上天都有数,这就叫命,顺其自然要比逆道而行少吃点苦,少受点折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知道了。”

白敬迟揽上他的肩,摇晃了两下,笑道:“放心了?”

“……嗯。”祈夜白重重点头,终于对他张开这几日唯一一个笑脸。

白敬迟又是叹气,谁能料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算命的说的话来的能安慰人啊……唉,可怜可怜。

那算命的说的也不错,奈何桥上转三转,天意之命,你且看他这不是来了这儿么?不来这儿,怎么找得到祈夜白?所以,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啊……

瞎子乐呵呵的收了得了的银钱,忍不住叹:“你说这都是命啊……前几天那对儿,可是算得上真真的命途多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怜可怜……”

他又占了一卦,龟壳里几枚铜钱晃一晃,不由惊讶:“转机——这下可是大转机啊!”

不出意外,他在心里默默想,不出意外,再过一月,过不完这个冬天,那对儿命途多舛的有情人,就能和和美美的在一块喽——

瞎子一乐,哼起歌:“我本是天上人家一只卦呀,卜问吉凶,算姻缘,我在行呀,管您缘定三生又三生,瞎子一眼见真假呀……”

平时初醒了。

他还是在那张大床上,抬眼就是仓黑色的屋顶,蒙了一层白色帐纱,手被人握着,有人睡在枕头边儿,熟悉的气息让他浑身战栗。

华其涵一直照顾他,一连这几日,衣不解带。平时初身体其实没那么弱,只是一时之间怒极攻心加上淋了雨,有时候早上退了烧,晚上又烧上来,整个身体滚烫滚烫的,华其涵只有抱着他,或者不停的用湿布巾擦他的身。

平时初张张口,喉咙里被火燎了一般难受,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半睁着眼,盯着床上的某一处,烧了那么久的身体现在根本动不了,全身毫无力气,四肢酸麻的疼,连眼皮都疼不不行,若是华其涵醒了,看到他绝对会深深皱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只是不见了光彩,看着让人难过的不行。

华其涵终于还是醒了,迷蒙间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探平时初的额头,手掌下的温度不像前几日一般滚烫,让他稍稍放了心下来,这才发觉,原来平时初已经醒了。

那双眼睛,的的确确伤到了华其涵,他握着他的手,直觉原来平时初这一场大病瘦了好多,整个人都没了生气,而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平时初,你醒了?头疼不疼?饿不饿?”华其涵只觉得手忙脚乱的,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平时初安安静静的盯着床帐上的一点,目光涣散的不成样子。

“平时初,我……对不起。”华其涵单膝跪下,在他床头,在他枕边,他的手被华其涵握着,珍而重之的放在手心里,忽而有湿润的感觉轻触,随后是滚烫的要平时初战栗的一滴一滴。

平时初微微发着抖,往床的深处缩了缩,抬眼却是看到了那半是萧条半是残缺的树的枝叶,眼底稍稍有半分的光亮闪过。

“你要出去逛逛么?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华其涵张张口,喉间依稀的干涩,终是没有在说些什么,起身,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他出去了。

门合上的声音略微的沉闷,平时初慢慢的在被子上蹭了下,阖上了眼睛。

有晶亮的液体在被子上沉淀,随即被吸收,只余下一个深色的痕迹。

32、我愿做你的风

国都。

天气愈发凉了,昨儿应是下了霜,明晃晃的映在满地青石板上,阳光一照,就晃花了人眼。

晨起的时候,白敬迟出了门,闭上眼缓了缓被那瞬白光刺得瞬儿的疼,出去端了木盆回来,进了屋里,叫醒缩在被窝里好梦的祈夜白,先用湿布巾把依旧含着睡意的迷迷蒙蒙的脸擦干净了,再连哄带骗的让他把衣裳穿好,把人按在铜镜前,梳好了头发,簪子别起来,手下的脑袋动了动,小少年终于揉了揉眼,抬头眯着眼睛看他:“白敬迟……”

“醒了?”白敬迟揉揉他的额头,笑,把他拉起来,从柜子里摸出件披风来,仔仔细细给他围上了,捏着小脸蛋打量了会儿,笑了:“行了,走吧。”

祈夜白“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乖巧的不行。

白敬迟忍住笑,祈夜白这个毛病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掉,叫醒了,眼睛是半睁,只不过依旧是个迷糊状态,还不甚清明,这个时候,他就特别的乖,让做什么做什么,偶尔白敬迟也会偷偷问他好几个问题,有问必答,等到你把他伺候的好好的了,马上要出门的时候,他就该彻底清醒了。

等用罢早饭,坐上了去国都的马车,祈夜白盯着一边放着的盒子看了会儿,又盯着白敬迟的脸看了会儿,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带:“你睡会儿吧。”

昨儿白敬迟忙着织那匹布一直忙到很晚,他又不让自己插手,现在又出发这么早,祈夜白也担心他受不住。

“不急。”白敬迟把头挪出来,安安稳稳枕在他腿上,拉了他的披风在鼻端轻嗅着:“过会儿上了路,我再睡。”

祈夜白不说话了,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白敬迟的肚子,很轻的力道,白敬迟确实也累了,索性放松下来,嘱咐他过会儿到了黄家千万把他喊醒,他还得把布料给黄墨石过目。

到了黄家,交了布料,又转而去了码头,坐上了船,小小的船舱里两个人,烧的热热的炭火盆,白敬迟舒舒服服躺在祈夜白腿上,身上盖了他的披风,临睡着前还伸手捏了捏祈夜白的脸。

“到了叫我。”他覆在祈夜白耳边轻声道,缓缓吐出的热气,氤氲出白皙的颈项红粉一片。

黄墨石抓住身边那个不省心的孩子,眉头凝成了疙瘩:“我说,你不能给我老实一点?”

“我我我,我想去看祈先生。”苏七脸红红,大眼睛闪亮亮,瞧着没什么出息,努力挣扎在黄墨石的魔爪之下。

“回来!人小两口的事儿在船舱里自己办着呢,你去干嘛?”黄墨石瞅着这小孩儿心力交瘁,把人按在椅子上,不让他乱动直接把额头抵了过去,严肃的恐吓:“再看长针眼啊!”

“谁?谁和谁小两口?”苏七扒着他的袖子,一脸的委屈:“他们怎么就小两口了呢?”

黄墨石白眼都懒得再翻,伸手揉他的发,咳嗽一声,瞧着十分的义正言辞:“所以,你不能去,知道么?而且你去了也没事儿做对吧?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啊,听话。”

“唔……”苏七低着脑袋不吭声。

“乖,啊,等到了给你买暇记的点心,暇记你知道吧?那儿的点心可好吃了。”黄墨石诱哄。

“真的啊?不反悔?”瞬间,小孩儿的眼就亮了。

黄墨石点头啊点头,松口气:诶呀这小孩儿真好哄……

若是白敬迟见了,绝对会冷笑声然后腹诽:其实是吃货好养活吧黄墨石你个得了便宜卖乖的货。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服,先不说船里温暖如春,单单祈夜白的腿都比那枕头好上百倍,再加上船悠悠荡荡的,晃着真是像那个什么摇篮一般,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有人扣了船舱,黄墨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我说敬迟兄,该醒醒了,再睡下去,天都黑了。”

白敬迟睁了眼,先把上头正盯着自己看的祈夜白拉下来,亲了亲,然后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睡眼,精神抖擞的恨不得再世为人。

黄家在国都的宅子和胡夫子的宅子离得不是很远,也就隔了那么一条街吧,彼时黄墨石抱着睡的昏天暗地的账房儿子领着精神抖擞的敬迟兄弟带着兄弟媳妇儿下了马车,老远就有管家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一弯腰:“爷,您吩咐的事儿,都给办妥啦。”

“多谢刘伯。”黄墨石怀里抱着小账房苏七,微微颔首,转过身来对白敬迟道:“敬迟兄,祈先生,你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赶去绣庄。”

白敬迟瞅瞅小伙儿那把小账房抱得紧紧的双手,了然的点头:“成,你去吧,让刘伯带着我们去客房就行了。”

祈夜白一言不发,倚着白敬迟几乎要站不住——被那样枕着不敢动,腿都麻的不行,在这儿站着都是费力,偏偏不想示弱般的被他抱着。

待黄墨石的身影没进走廊,白敬迟索性横抱起祈夜白,严肃瞪他:“别动,等会儿把你扔下去啊。”

祈夜白扭了两下,把头塞进他怀里,再也不动了。

若是说起百鸟朝凤图,对祈夜白来说自然是十分熟练的,想他在夏公如此严苛的训练之下都能安安稳稳的存活,不得不说他的适应能力还是极强的,只是现在有这样一个问题,绣工不止他一个,而且,几乎每个绣工都有自己的风格,就算他是领头的,也不大可能去了就能被人认可,更何况当年夏公几乎万里挑一选中祈夜白,让他们这些一直渴望得夏公真传的绣工失了机会不说,还失了脸面,于是这天刚进了绣庄门,祈夜白立即被下了下马威。

冲出来的那个小绣工是通州知府家的小公子,人虽然不大,但在通州那也是有名气的,拜了通州最好的绣工为师傅,在祈夜白刚进门之时,咋咋呼呼跑出来,脚下一绊,直直冲着祈夜白扑过去。

绣工保护最好的就是手,手是绣工的魂,这一撞,若是掌握好了力度,祈夜白只要一倒,手腕绝对能咯着块鹅卵石,那绝对是受伤的命。

只是有人千算万算,没算到祈夜白身边还跟了个白敬迟,伸手抢先一步一捞一拽一扶,稳稳当当的让人站好了,根本没沾到祈夜白身上一点边儿。

“诶哟,小心小心。”白敬迟打趣道:“这石子路可不是闹着玩,要是擦伤了脸,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小绣工也是个哥儿,闻言抬头瞅到白敬迟,登时脸就红了个通透,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祈夜白倒是扫了白敬迟一眼,眯了眯眼儿,扭过头去看闻讯跑来的绣工们,一张脸端的是冷冷清清不见温度:“一百二十八名绣工都在这儿?”

不闻声响。

“如此,迟到的人不用参加了。”祈夜白站在台阶下,上头站了一排即将要和他这几日都在一块儿的绣工们,眼神扫过去,也没怎么停顿,虽然是落于下风吧,但身上那股气势压过了所有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完成那幅图,若是得了嘉奖,自然是乡里甚至城里的骄傲,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的头儿,若是不满意,现在可以退出,我绝不阻拦。”

无人应声。

“好,你们当是同意了。”祈夜白又道:“今儿晚上回去绣只最拿手的鸟儿出来,明天辰时在厅堂集合,若是有重复,则二择其优,以此类推,当然,现在若有谁不满意,依旧可以退出。”

祈夜白扫视一圈,目光在那个脸颊红成一片的哥儿身上顿了顿:“若是没什么事要说,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了。”

小绣工慌忙抬头,一眼又看到白敬迟含笑的眼,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转身,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落荒而逃。

绣工们窃窃私语,有胆大的喊:“若是你的不能让我们满意,当如何?”

祈夜白看过去,那是个涨红脸的哥儿,应该是没受过这样的事儿,一张脸上满是气愤。

轻轻勾了唇角,祈夜白却笑:“我自然不用让你们满意,只要上头满意,就可以了。”

那哥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吞吞吐吐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祈夜白双手背在背后,微扬了下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凛然来,风都在空气里拉紧,绣工们的窃窃私语小了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后院走。

白敬迟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唇角尽是惊艳的笑:那是他的祈夜白啊,在外人面前骄傲的,在他面前温顺的,让他愈发怜惜的祈夜白呵。上天是给了他什么眷顾,让他得了这么好的宝藏?

真想把他狠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那是他的珍宝,不容他人觊觎。

阳光透过树枝。洒在祈夜白的背上,恍惚之间有羽翼在背后张开,白敬迟蓦地记起那张百鸟朝凤图,那火焰包围着的新生的凤凰,居然和祈夜白有着八分神似。

白敬迟按着额头低低的笑:祈夜白,飞吧,带着你的翅膀飞吧,我愿做你的风,让你御风而翔!

黄墨石拿着筷子在白敬迟眼前摇一摇,撞撞他:“喂,敬迟兄,你这样笑着真的没问题么?”

白敬迟向后躲了躲,推开他油腻腻的筷子,一脸鄙视:“不如你。”他指了指黄墨石身后的暇记的点心盒子。

“诶,兄弟么,你看你都佳人在怀了,我还不能找找我的春天么?”黄墨石笑的十分……荡漾。

白敬迟冷笑:“你敢说你从没觊觎过我的佳人?”他站起身,居高临下:“要是想好了那就赶紧把人带回家去,万一再错过,可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

“那是自然。”黄墨石不以为意,又把人拖下来,倒了杯小酒和他碰了碰:“诶,敬迟兄,你说……他知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

白敬迟手上青筋暴起:“你不说他当然不知道。”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你说了人也能当不知道。

黄墨石苦恼的挠头,这样一折腾倒是有了半分少年的意思,冷不丁被白敬迟狠狠一击脑瓜:“榆木脑袋!喜欢就跟他说去,跟我在这儿折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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