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真的,若不是我还顾念这华林与我之间的情谊,我真想将破坏我们关系的第三者碎尸万段。我并不是一个脾气狂暴的人,但也绝不是一只有什么事情只知道向后躲闪的小绵羊。我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与华林摊牌,无非是还在等待着华林有一天会顾念旧情回心转意。她肚子里面还有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就算是不为她自己着想,她也应该会考虑一下孩子。毕竟,有哪个做父母的会舍得孩子一生下来就离开自己的亲生爹娘?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才会一味让步妥协,甚至容忍她到了可以对她那个莫名其妙的第三者不管问的地步,只要她能够回心转意,我已决心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这个情况看,华林似乎一点都没有回归正道的觉悟。她现在真有些柴米不进了,最少在我看来。
闷闷地将头埋在枕头里想了一阵,可是再怎么想,毕竟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果华林如果真的想要与我摊牌分手,我也并没有太多选择。虽然我也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理解的。但是无论以后我们会变成怎么样,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放手!那是我的骨血,我有权抚养他,即使用上各种手段,我都会积极争取!
下午的阳光总是很好,尤其是这个说冷不冷,说热又不算太热的季节。窗外的树上,虽然还能够听到蝉鸣,但是那声音似乎已不如盛夏时节那样的锋利了。
有风顺着未完全关闭的窗子罅隙吹进来,拂动半关的窗帘。米色的窗帘,就像是一场美梦似的扬起风浪的边角。阳光带着碎金子似的光辉落在地上,点点的光斑,那是因为照到了大树叶子的影儿。
想问题想得太久,我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鼻端有岳森今日刚刚新换上的百合花的香气,沁人心脾的芳香,甜美的恍惚已让人不知不觉落入梦境。
迷迷糊糊中有一个人走进来,我没有睁眼,以为又是岳森来取我换下的衣服。他总爱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洗衣,就像……就像古时候大宅门里轻快的使唤丫鬟!
想到这里,我不禁勾了勾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
哪有岳森那样面无表情的人当丫鬟的,说不定把他放在古代,他会被主人家遣去烧火!
我的笑意更浓,只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困了,连笑容都有些懒散。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贴着我的额头摸了上来。那手拨弄着我额前的碎发,流连于我的颈窝脸颊。那双手有些略微的粗糙,摩挲着我的脸,泛起一阵微麻的痒。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被这样的突然袭击搅得有些乱了心神,然后还未来得及睁眼,一个微凉的东西就贴在了唇上……
五十六、
一个男人亲吻一个女人,那叫做浪漫的爱情。一个男人亲吻一个男人,那叫做……
我的眉角跳了跳。当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在我的唇齿间辗转反侧,我迅速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人长着一张极英俊的脸,凶巴巴的表情,好像跟谁欠他二两银子一样。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受惊,下意识地阖上牙关。
“你还想要咬我吗?什么时候警觉性竟变得这么高?”武司笑着离开我的唇,在我重重咬下去的前一秒收回了舌头。未来得及吞咽的口水在我们分开之时牵连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银丝,我的脸一热,迅速别开了头。
该死,就差一点!
我躺在床上有些郁闷地想,实在有够迷茫武司为什么会去吻我。而我,明明在他亲上来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是他来了,然而却木讷地闭着眼睛,直到又让他得逞了,这才想起要去做出反应。
可恶!
放在身侧的双手窝成了拳头,有些懊恼于自己刚刚没有来得及去做反应的迟钝行为。不过武司也够奇怪,这是他来医院探望我的第二次,却是第三次亲吻我。
我记得若是我脑子还好使,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他来,也是我睡着的时候。只不过当时我一直沉浸在“他竟然会去偷吻一个男人”这件事,脆弱而迟钝的大脑完全未能做出反应,才会被他生生得手了两次。所以我才会发誓,下次若是他再将那条舌头伸进来的话,我就将它毫不留情地咬断!没错,是咬断!
我真是受够了武司这种变态行为!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软玉温香可以抱,却非要探出舌头,像条蛇一样去深入探索男人的奥秘!
“喂,海锡!你怎么摆出一副小媳妇受欺负的模样,我有那么恶劣吗?”武司两手撑在床上,探出半个身子遮住我头上的一方天。我一转头,就看到他正在似笑非笑望着我的脸。
你才是受欺负的小媳妇!
咬着下唇忍住将要没顶的脾气,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没有说话。
事实上,我还未完全学会如何与一个阴晴不定的人相处。特别是这个叫做武司的人,你与他在一起,完全就像与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地雷接触。
很危险!
这是我每次见到武司的刹那就做出的第一反应。
见我没有说话,武司倒没有急着从我的身上起来。他的眼光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直到将我与他对视的视线逼迫到拐弯,他才呵呵地笑着伸手将我的脸扳正。
“你那天说话还算数吗?”突然起来的话语,没头没尾,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被他扳正的眼睛望着他。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补充道:“让你去见武梓伦,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急不躁,一双眼睛尽在我的身上逡巡。我觉得他是完全的不怀好意,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被他这个眼神蜇得向后靠了靠,当脑袋抵在床头柜无处可逃的时候,我才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角。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但是我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尚记得我与武司的这个提议。虽然并不是我自愿提出来的。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岳森拿着他的手机进来说武司有找。我不记得那天武司与我说了什么废话,但是我向他提出我想见武梓伦的要求,这我倒清清楚楚地记得。而我为什么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大抵是因为我从岳森那里听说武梓伦醒过来,有些被激动冲昏了头脑了吧!我记得那天我说想要去看一下武梓伦,武司是很不高兴的。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父亲对于那个私生子会为你受伤的事,现在还在耿耿于怀。”
我真不知道我去见武梓伦关武成什么事,即使武成因为武梓伦为我受伤的事情而动怒,那我大可以去负荆请罪。
虽然我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武司会好心到要为武梓伦隐瞒他与豹子堂联手的事,只说是武梓伦帮忙讨伐豹子堂不成,反被张裕德所伤。其实据岳森讲,武司一开始是连武梓伦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也闭口不谈的。只不过武梓伦从昏迷中睁开眼的那一刻,说了一句:“让我去救海锡”这样的话,提前暴露了他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事实。
当然,他失忆了。就从他醒来的那一刻,他连自己自己是谁,父母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完全都想不起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记得“去救海锡”这件事,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连失忆都会记得我,这多多少少让我有些感动。虽说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完全释怀他从前对我做出的那样许多,但是起码我是不再恨他了。这是肯定的,毕竟你去恨一个连自己都记不得的人,这明显是在自己给自己找气生。
大概就是因为武梓伦那句“让我去救海锡”感动了我,在武司打来电话给我的那一瞬间,我才会突然有一种想要去看看他的冲动。
虽然我觉得我们从前也曾是那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交情,但是从我知道他与我还有一半血缘关系的那一刻起,虽然心里面极不愿承认,但是“他是一个特殊存在”这样的想法,就算不想正视,也是很难。
于是我才开口提议想去探望一下武司。当然,这是我与那个榆木疙瘩岳森商量未果的情况下才会向武司开口。谁都知道武司讨厌武梓伦,若是有一点可能,我才不愿意在老虎头上拔毛。
果然武司在沉默良久之后,说起极尽讽刺的话来。
“你就这么喜欢武梓伦?因为他醒来还记得你,所以很感动?海锡,别怪我打击你,就算你去见了那个私生子又能怎样?他那个被撞傻的脑袋就算记得‘海锡’二字也绝不会记得你,你简直就在痴心妄想!”
又说:“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忘了究竟是谁害你被男人玩弄到进医院的地步了吗?!要不要我也来害你一次,用强硬手段让你也对我念念不忘?”
说真的,武司真是恶劣。若是我的心脏有一丁点的脆弱,恐怕就会被他活生生的给气死。
“武司,算我求你。”最后不得已说出这个“求”字,连我都有些震惊。原本以为武司又该拿此来嘲弄我一番,谁知他却只是冷冷一哼。
“你就这么想见他?父亲对于那个私生子会为你受伤的事,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不明白他阴阳怪气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大不了我可以忍辱负重,主动向武成负荆请罪。我毕竟也是小梓的亲生儿子,他对我多少照顾有加,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看出来。
“武司,你怎么才能让我见他?算我求你还不行!”我有些生气了。说实在的,武司这个总能够让人抓狂,将人放在手里面耍着玩的性子真是很恶劣。
“求我?”武司的冷冽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竟然会为他做到那种程度,真是令人震惊!”
如果你想要攀登一座高峰,那么途中所遭遇的艰难险阻你势必需要忍耐!
我在忍耐。
“你拿什么求我?好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让你去见他!”冷漠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
“什么条件?”我蹙起眉头,有一种想要按掉电话,却始终下不了手的矛盾。
“我还没想起来,等到想起来了再告诉你!”恶劣回话的方式,不得不佩服武司折磨人的手段。
……
五十七、
这算是勉强答应的吗?看着武司打量在我身上越来越无良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知道现在后悔是不是有些晚……”我咧着嘴苦笑道,“其实我发现见不见他,根本就不怎么重要……”看着武司那一副想要将我纳入腹中的神情,我真是有一种亲自将自己这只小肥羊送入虎口的感觉。
“你说呢?”武司邪魅地勾起唇角。
说实在的,若是撇开我对他的偏见不谈,武司其实也是个极英俊的男人。他有性感的声音,性感的身材,性感的脸庞。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的话,说不定我会很乐意跳上他的床。
可惜我不是!
我“呵呵”地傻笑了两下。
“我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伸手去推他架在我脑袋两侧的手,使劲了力气才发现他根本纹丝不动。
该死!这个怪力男!
我暗暗咬牙,挑着眼睛瞪他。
他突然哈哈地笑了,看着我,一副玩味的表情。
“你会说开玩笑,这真不像你。”顿了一顿,又道:“难不成这次受伤,将你的棱角都给磨平了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实在有够受不了武司这个人的逻辑思维和说话方式,就好像他对我本身有特别多的了解一样,虽然我的确是跟他上过几次床,可是若说了解……我认为面前这个从小只知道将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踩在脚下的男人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见我怀疑的眼神,武司的笑意更深。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果真是个孬种一样。我一看,立马就炸了。
“去就去,大不了看完武梓伦之后任你处置!”我还不信他真能吃了我!
贴着墙壁慢慢坐起身子,故意忽略他胶在我脸上的眼神以及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我别过头,有些赌气地向他说。
武司直起腰来,换了个姿势坐到床上。
“海锡,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又是莫名其妙的下结论。一块半甜不甜的糖,一根看似打在身上会很疼的鞭子。“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你自己的话!任我处置吗?我看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伸手抚上我愈渐变红变烫的脸颊,用略微粗糙的手掌在我的脸颊上恣意游移。直到那掌心贴近我的脖颈,他突然用力握住。
“唔……”被捏住动脉的感觉真是有够糟糕,我一时呼吸不畅,等他放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意料之内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个变态的人渣!
心里又将他骂了无数遍,抚着疼痛的喉咙。刚刚那浓烈的窒息感在瞬间近似灭顶,若不是武司适时地放手,我很有可能会被他活活掐死。
“你想要杀了我吗?!”我咬牙切齿地问。
这个可恶的混蛋,刚刚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你觉得呢?”突然一把向后扯住我的头发,在我的脸被迫抬高之际,倾身咬住我的嘴唇。那啃噬人心的力道,真是恨不得将我吞入腹中。
“放……唔……”剧烈的挣扎,却被他一个用力压到床上。原本控制我头发的手改去控制我的双手,然后一只手不怀好意地伸入了我病号服,肆意摩挲起我的皮肤。
腰部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功能巨大的敏感点,当然我也不例外。以至于武司仅仅只是在我的腰上胡乱掐了一把,我就完全失却了挣扎的力气了。只由着他的心意,在我的身上煽风点火,胡作非为。
“你个混蛋!”在他咬着我的脖子一路摸索下去的时候,我愤愤地骂出一句。但是武司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根本没有与我计较我今天的冒失行为。
不过好在他还有些顾忌到我伤势未愈的身体状况,虽然也是随了性子乱逞兽性,但幸好也只限于在我的身上啃啃咬咬,播种了许多草莓。
不过说真的,武司虽然是个恶劣透顶的家伙,但是这个家伙的吻技真不是盖的!尤其他的法式长吻,简直看可以将人吻到忘乎所以,神游太虚的地步……
我不禁有些怀疑这个混蛋究竟从前跟多少人接过吻,光是想想从前他玩弄过的女人的数量,大致就能猜得出他在此种领域各方面的技能应该都是终究满血的状态。
真是可恶,这个没节操的家伙!
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刚刚武司吻得我实在太舒服,竟让我这个一向禁欲主义的男人险些呻吟出声。
想到这里,我不禁脸颊一热。
而武司显然比我清醒的多了。此刻,他正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被吻得精神呈恍惚状态的我,直到我思想有些清明了,他的嘴角才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瞧你,有那么舒服吗?”一句话,像一盆结了冰的冷水一样,将我刚刚还存着的热烈浇了个通透。
“你!”气气地坐起身子瞪视着眼前的男人,真是有一种想要一拳将他揍扁的冲动。
双手紧紧地抓住被我压在身下的棉被,一股又羞又恼的感觉直冲脑袋。
“开胃小菜。”武司的声音,张了口,从他那性感的薄唇中涌现。被摩擦到有些泛红的嘴唇,真不相信刚刚它就贴在我的嘴唇上。
恍惚间脸颊一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而恶劣的武司就在我出神的空当,突然又倾身向前,伸出舌头舔了我的嘴唇。
“饭前开胃小菜,你该有点心理准备。”
我的身子一震,当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一样,要在瞬间膨胀成大火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