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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画师 上——by2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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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西将手覆在白前手上,却只是强行将他的手剥离开。

白前语速也急躁起来:“你是说,穆府有别人派去的卧底,要趁着节日做坏事?”

景西闷声道:“我不确定。”

白前问道:“那穆悦观他们岂不是会有危险!?”

景西退了一步,眼睛古井无波,还是一贯的沉稳深邃,没有丝毫变化:“我交代了曾伯。”

白前向前伸手想去拉景西的衣襟,一时慌了神竟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向前栽了过去。景西本能的就想避开,却被白前捞住了肩头,直愣愣的撞到自己的胸膛上。

白前双手攀着景西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怀里。景西的呼吸打在白前头顶,由缓至急,且越发粗重。

景西被这个类似拥抱的气氛扰的惊慌,顺手推了白前一把。白前本就站不稳,不需要景西施多大的力道,便被摔了出去。

景西本不是想欺打他,但看他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因为尴尬,态度反倒强硬起来,梗着脖子冷声道:“我,我回穆府。这里很安全,你呆着罢!”

白前急急的叫了一声:“喂!景西!”

景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甩开门就奔了出去,甚至忘记了替白前将门关上。

白前趴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叫起来:“景西你给我回来!你聋了是不是!”

木门打在墙上,还在颤抖着反弹,吱吱呀呀的越来越缓慢。清朗的月光和着冬季的冷风直灌进来,白前心里着急,只恨自己的腿无用。

始终没有人回来,白前知道若真的有人要谋害穆青涧兄妹,这个时候正是危急时刻,由不得耽误。所有人都在忙,自己却因为两条残废的腿被圈起来,无能又麻烦。

白前扒着方椅爬起来,在月光下掏出笔和纸。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灾祸中能出几分力。但希望能够自理的心情,从未有如此迫切。

像是又回到了手术后的日子,沮丧,却又希望能够更向上接近阳光。

白前迅速的画了许多张画来,用g笔勾好边之后重新揣回怀里。又寥寥几笔画出一副双拐,拔出景天舒送他的刀子,白前沿着贯穿掌心的粗陋伤疤重新划下,看着从伤口中冒出的血,内心恍若隔世。

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吧。第一次要割破一个指尖,都犹豫了半天才舍得下手。如今这一刀下去,疼还是钻心的,却连眉头皱的纹路都轻浅许多。

总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真正的怀元人,过怀元人的生活。等到那一天,要将脑海中记得的所有事物都画出来,倾尽全力帮助穆家兄妹,摆脱颠沛流离,努力过更好的生活。

白前轻握拳,血液滴滴答答的全部淋在原稿纸上。还是等到纸张完全浸湿,白前挪开手掌,眼前的纸变成了白前的拐杖。不锈钢表面处理管,配减震簧,下置防滑橡胶脚垫。

白前拎起其中一支,高举之后砸在地砖上。力道过猛,反震的虎口一麻,整条手臂发软。白前本没抱多大的希望,但那支拐杖毫无破裂,不禁有些吃惊。

但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再迟疑。白前抓起纸笔塞到怀里,扶着拐杖站起身,便沿着原路返回穆家了。

其实听景西如此说了之后,白前稍微能猜出景西的一些心思。他担心穆家有难,便先将自己转移了出来,有祸没祸总能保自己平安。那这个时候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个茶馆里,安全的等到景西处理完所有事情,再冒头。

但内心最深处有根弦一直在跳,勾起蠢蠢欲动的邪火,让人拼了命的也想往前冲。

白前尽量加快速度,走在月色下。怀中那几幅草图像是炽热的铁饼,烫在心口处,疼痛却让人莫名兴奋。

白前反复想,我终于画出来了,我不是只会躺在地上的废物了。

走的再快,超出极限拼命的赶,对白前来说都不够。想到穆家兄妹会有危险,白前恨不得能画出一对翅膀来,立刻飞过去帮助他们。

月光渐移,白前拐过一个弯,似乎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再行进,余光中能看到几缕黑烟缓缓燃起。不多时,熊熊大火便随着烟灰而至。白前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的,入目便看到富丽堂皇的穆府,被火焰吞噬。

多数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元宵的夜晚品下的酒还在体内作祟,外界偶有响动也吵不醒他们的美梦。于是这些人就一梦万年,再也没有醒过来。

白前微愣,撑着拐杖的手一松,整个人也滑落坐了下去。

原来不是穆家兄妹。原来竟是要杀掉穆府全族。

白前回神,捡起拐杖挣扎着要起来。余光瞟见一个人影快速闪过,白前本能的将拐杖举起,刚刚挡住对方砍过来的刀。

金属相撞,在夜色里擦出刺目的火花。白前回头,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红光之下,尤为耀目的是,那人脸上的鬼面具。

桂古明连!

那人又挥刀而至,白前还坐在地上,根本无处闪避。反手抽出匕首,那人的刀更快几分,却是用刀背砸下来。白前扬手,匕首在那人手腕上划过,溅出一道血花。

黑衣人并不伤白前性命,也没料到白前会如此坚决的反击。被伤了手臂,那人抱臂后撤,随后脚下移动,从另一个方向切过来。

刀背再次落下,却偏了分寸砸在背上。白前闷哼,匕首向一旁斜刺出去,直没入黑衣人的腹部。

温热的血似乎在寒冬还冒出热气,白前觉得手中粘腻,鼻翼间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脸上沾了血液,从额角向下滑,迷了一只眼。

白前在火光扭曲的空间里,看到景西浴火奔腾,带着一身的热浪来到自己身边。

白前仰头:“悦观呢!穆青涧呢!”

景西揽起白前:“来不及,走!”

白前挥手拍开他,指指地上的黑衣人:“我可以杀人!我抛弃了底线了!快回去救他们!杀多少都没关系!”

景西忽然伸手,指腹蹭掉白前眼睑上的血液,沉声道:“你冷静些,你现在太激动了。白前,你听我说。对方人太多,火势凶猛,即使进得去,也救不活他们。你明白么?如今只能先撤退,等待时机。”

“等……等什么?”

“为他们报仇。”

白前忽然叫起来:“人都死的话,报仇有狗屁用!我不求你去啊,你放开我,我自己去!”

景西扬手,一掌打在白前右脚的义肢上。龟裂应声而起,整条义肢裂成碎片,白前的裤脚便踏了下去。

景西冷言:“你如何去?”

白前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惨笑渐渐扩大,几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却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火依旧在烧,四处还有拼杀声。正月十五,变成人间炼狱。

景西手掌再落,白前颈后一疼,眼前便黑了下去。

眼前的人如同最初一样,棱角分明,却永无表情。白前看到他双唇开阖,然后坠入黑暗。

第24章:决裂

白前换了块方巾,浸了冰水替床上的人擦拭掌心。热度被表层的凉意带走,但不多久就又重新冒上来。没有静脉滴注,没有抗生素,没有高压氧舱治疗。严重烧伤之后似乎就只能等待天意,白前一贯不信奉鬼神,此刻却忍不住想跪下来替床上的人祈福。

如果他能下跪的话。

茶馆中见过的那个女人忍不住劝道:“公子,您也去休息会儿吧,这儿有我守着。”

白前眼睑微挑,目光随即又落了下来,沉声道:“我睡够了。”

“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白前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语调轻缓,像入了幽冥的鬼魅:“在那之前,我睡了一整晚。”

那人似乎想叹息,却硬生生憋在喉咙里,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白前叫道:“麻烦你,把门带上。”

叹息终究还是没忍住,从嘴角溢出,屋内充斥着让人抓狂的压抑。白前再次将方巾沾湿,替床上的人擦掌心,希望高热能在下一秒就停止,希望下个瞬间就看到活蹦乱跳的人。

正月十五,月圆之时。穆府惨遭灭门,只活下来这一个。

白前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小心且轻柔。

景西推门而入,叫他来的下属略显局促,替他掩了门就迅速躲开了。景西向前走了几步,看到白前一双手冻的通红,指节僵硬,动作笨拙的不停的沾水、擦手心。有阵火从焦躁的心底窜起,像是要烧掉一切,拉这个世界陪葬。

景西毫无说明,粗暴的握住白前的手腕,强迫他停止动作。白前如之前般,轻抬眼睑,微仰着头,看到景西的侧脸和下颌。

白前语调并不激烈:“放手。”

景西觉得这张失魂落魄的脸简直太碍眼,厉声道:“这等事交给下边的人做,你何必作贱自己!”

白前重复:“放手。”

“不放又如何!”

白前挑眉:“折了我这只手?像之前一样,打碎我的腿。这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景西也是几日没睡,眼底的青色显露着他的疲惫。白前倒还好,只是坐在这床边发呆、出神,他自强行带走白前之后就没有停歇,四处奔波处理事务。难得有个空闲,手下来报,他又起身来看白前。

景西烦躁的甩开白前的手臂,转身在椅子上大喇喇的坐下来。白前被惯性带着趴倒在床上,慌手慌脚的坐起来,怕压到了床上人的伤口。

白前讥讽道:“你就是看我是个残废好欺负。”

景西揉眉心:“我没有。”

白前只管说自己的:“你仗着我没有腿不能走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景西瞬时单手拍桌,震了桌上的茶壶瓷杯都跳了跳:“我说了!我没有!”

白前肩背笔直,绷成一条直线,嘴角轻佻,“呵”的轻笑一声。

景西也被自己的行动吓了一跳,敛神压了压心中的情绪,景西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白前,你心中不痛快,大可发泄出来。”

白前没有说话。景西继续揉眉心,继而满心窝火的挥手打翻了桌子上的瓷器,踩着一地的碎片摔门而去。

白前继续将方巾浸到冰水里,握着床上那人的手,掌心炽热,像是又把自己带回那场火之中。

景西去而复返,脚尖在碎片上踢过,发出清脆的声音。景西尽量让自己冷静:“白前,我们需要谈谈。”

白前反问:“谈什么?你不是一向都不爱说话么?”

景西被他刺的难过,冷声问道:“你一定要如此么!”

那个下属进门来清理碎片,景西挥手:“退下!”女人立刻急匆匆的退了出去,极有眼色的将门关好。

白前看起来不想说话,反倒变成了景西主动:“我也不愿看到穆家惨遭此祸。”

白前问:“那你为何不提前说出来!”

景西的声调略微暗沉下来:“我不能确定。”

白前摇头,手指将方巾攥的特别紧:“出了事之后为什么不救人?”

景西略微停顿:“来不及。”

“来不及?”白前指着床上的人,音调近乎尖利,“那为什么悦观躺在这里?她不是活下来了么?你为什么不去救她!早一步就不会变成这样啊!”

被指尖指着,穆悦观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脖颈和脸颊上都裹了纱布,浓重的草药味扩散开,让人心惊胆寒不忍直视。

白前问道:“真的是来不及么?”

景西坚定回答:“是。”

手指不能再紧,濒临极限下,白前忽然扬手掀翻了铜盆。水四溅开然后落地,落在皮肤上几点,凉的透彻心扉。白前终于如景西所愿,发泄了出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狗屁东西!你不确定,你来不及,你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你能不能问问别人的意见?你要做什么能不能支会一声?”

景西抹掉脸颊上的水滴,垂眉敛目的神情,好似是在擦泪。

白前嘶吼道:“你不确定,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等到穆府的人全部死光了,全部都死掉了!你确定了没有?”

景西辩解:“我不曾料到曾伯醉酒误……”

“误事是吧?怪他是吧?你提前说明白他还会不会喝酒!?”白前呼吸有些急喘,继续道,“你要救天舒,用我换他,我没话说。你让人劫我提前说一下能怎样?”

景西沉默。

白前往前数:“你要揭露那个地下作坊,你也有你的一套想法,你什么都不用说,就按照你想的去做。你能不能提前问问我,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合作啊!”

景西神色僵硬,显然被白前戳中了痛点。

“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哪一次不是?结果呢?哪一次办成功了?成功了没有!第一次我差点丢了命,第二次我彻底废了这条腿。这一次呢?穆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穆青涧失踪,穆悦观身为女孩子的容貌!就因为你‘不确定’,全部没有了啊!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景西的目光终于落在穆悦观脸上,语句艰涩,一字一句的吐出:“穆悦观会救回来,穆青涧我也派了人去找。穆家,也绝不会倒。”

白前愤怒的推倒手边的木架,雕花圆架翻到,砸在铜盆上,又是一阵巨响:“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事到如今你还是在那里自说自话!”

景西目光微沉,定在白前的腿上,厉声喝道:“你做了什么?”

白前微愣,低头看到外袍下摆被带了起来,露出淡青的中衣。白前抬手欲掩,景西率先一步压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下他的裤子。

右腿膝盖和左腿残端上有几处刀伤,伤口短小,却极深,像是一刀刺下去便止住了。景西看着白前的腿,血还在向外渗,便忘了残肢给他带来的视觉不适。

景西的声音降到冰点,额上青筋暴起:“这是什么!”

白前忽然就没了力气,像是松懈的气球,整个人像一株蔫掉的植物。白前道:“和你没关系。”

景西怒不可遏,气到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他因为白前自残伤害自己而生气,更不能再次去伤害他。无意间,压制白前的手便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白前的手折断。

白前呢喃:“别看我。”

景西看他神态越发不对,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中咯噔一声。白前在他眼中一直是虚弱多病的形象,但除了身体上的残疾,他从来不知道白前有什么病症。

白前呼吸越来越急促,频率加快,蜷起身体,刚脱离禁锢的双手迅速的去掩盖下身。景西脱下外袍盖在他腿上,叫了大夫进来。

大夫取了个布袋罩在白前脸上,抚着白前的后背劝慰道:“请放松些,别紧张。”

良久,白前才渐渐平静下来,瘫软在床尾,浑身乏力。景西抱着他,让他靠在怀里。

大夫躬身回道:“这是紧张引起的呼吸过疾,并无大碍。”

景西像是也累坏了,挥挥手让人出去:“留些治刀伤的药。”

等所有人出去,门也关好。景西放开白前,蹲在他身边,去掀他腿上的衣服。

白前将棉衣压在腿上,死活不肯松手。

景西沉声道:“只是帮你上药,你放松些。”

白前摇头:“不用。”

景西的火气又窜上来,皱眉斥责:“不上药如何好!你一定要作贱自己!?”

白前垂首,这番折腾下来,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我是同谋。我……”

白前抬头,对上景西的眼:“我恨自己没用。”

景西心头震惊,这才明白自己打碎他的义肢,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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