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周小青轻轻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胸前，肩膀微微发抖，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把手放在她的后背，渐渐平息她抖动的肩膀，黑夜下，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我们都不知道，夏立瑜透过教室的窗户，在静静的看着我们。
第十五章：告白
之后，听着班主任眯着小眼睛唠唠叨叨地说，班风有多么多么的差，抄作业，无纪律，谈恋爱等比比皆是。我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地涂涂画画，混乱的思绪在脑里乱成一堆麻线，越想越头痛。不知不觉下课了，行尸走肉般晃晃悠悠地挪回宿舍。
虽说是回去决定了，但怎么说也是个问题，本来表白对我来说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但问题是现在得向一个男的表白。正胡思乱想着，看到夏立瑜只穿着内裤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挂满了水珠，小麦色的皮肤发出柔和的光泽，小腹上的肌肉十分漂亮，平时我看他都没什么感觉，今天竟然微微有反应了，都怪那该死的李子璐。我别过脸不再看夏立瑜，进了浴室冲了一下冷水，洗漱过后就爬上床睡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再做那个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梦了，但这个梦比那个梦可怕地多，梦里的场景和在李子璐家一模一样，我在做爱，不过身上的人不是李子璐，而是夏立瑜。
我不停地想醒过来，却被梦困住了，怎么也醒不了。
“林墨！快起床，要迟到了。”
现实中的声音把我唤醒，脑里的梦还没完全结束，渐渐才消退了过去。
我睁开眼，程凡正看着我：“你做噩梦吗？看你好像拼命想醒过来的样子。”
“没有啊，我没做梦。”我说道。
“那快起吧，来不及了。”
“哦。”看着程凡走开，我摸了摸额头，一头冷汗，擦干净下身之后才起来。明明是春梦却比做噩梦还难受。
上早读的时候，程凡跟我说：“你昨晚说梦话了。”
“是吗？说的啥？”
“你立瑜立瑜地叫着，声音很可怜。”
我砸了砸舌头，然后说：“不会吧，我梦见啥了。”然后在英语老师的目光下我们都闭了嘴。
好几个课间我都去跟夏立瑜约个时间谈谈，但就是鼓不起勇气。
最后一个课间我正要去的时候，苏思慧来了，她这次没带身边的姐妹单独来的，身段婀娜，体态优雅，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让我想起一部小说上的情话：“你不是美人鱼，为什么有海藻一样的头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这样的美女，总是能引发全场瞩目。
“姐。”我迎了过去。
“我们去走廊吧，有些话和你说。”苏思慧柔声道。
“姐，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苏思慧顿了顿说：“李子璐跟我说了你和他的事情，还有你被打的事。”
“我和李子璐没什么。”
“你们俩具体怎样我不管，但你以后被人打要跟我说，我认你当弟弟，我怎么可以让你被人欺负？孙飞我已经警告过了，他不会再找你麻烦的了。”
“知道了姐，麻烦到你了。”
“唉，总之你以后小心罢，还有以李子璐的脾气，认准的人他不会放手，除非他腻了，实在不行，跟我说，我劝劝他。”
“嗯，谢谢姐。”
苏思慧无奈的看了看我就和我告别了，我回到班上，无力地趴在桌上。
中午放学后，刚出了课室门，就有人把我拦住。
“林墨。”
我扭过头跟程凡说：“我有点事，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程凡看了一眼李子璐，“好。”
看着程凡走远，我问道：“你怎么来这？”
“我向思慧打听的。”
“我是说你来干嘛？”
“给你送药，你脚伤还没好吧。”李子璐举起手上的袋子，笑的跟个孩子一样说。
“谢谢，我自己有药。”
“我管你呢，总之你得拿着”
“好吧，不过麻烦你以后别来找我。”
“那是我的自由，明天中午找你吃午饭啊，拜拜。”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我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拧着袋子，向饭堂走去，看来我得让苏思慧叫李子璐不要来找我才行。
下午上课后，我去高二找苏思慧。
“怎么啦？”苏思慧问道。
“李子璐中午来找我了，他说明天中午找我吃饭，我不想去，麻烦姐跟他说一下。”
“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没跟他说什么。”
“那你等会儿。”
然后思慧播了一通电话，“喂，子璐，墨说他明天没空，不能和你去吃饭。那好吧，我跟他说一下。”
“那你明天还是去吧，你毕竟没有当面拒绝他，而且只是吃顿饭。”苏思慧忧心地看了我一下，“其实李子璐这是在追你，我和他只是朋友，他不卖我人情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能劝一下他不要来硬的罢。我不希望你进他们的圈子，那个圈子太乱了，你会受到伤害的。”
“对不起姐，让你操心了。”
“没事，一切都要小心。”直到我离开，她还是满脸担忧。
从初中开始，苏思慧一直对我这个挂名弟弟很好，令我感动，这次的事情只会让她为难，所以这事我还是自己处理吧。
第二天中午，还没放学，就看见李子璐站在门口了，于是我跟程凡说了一下不和他一起吃饭。
下课铃响了，李子璐逆着人群走了进来。走到我跟前时，夏立瑜正好看了过来，我心虚地别过脸。
“去饭堂吃？”我问道。
“我买了吃的，就在课室吃吧。”李子璐把手上一大袋的东西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午餐很丰盛，四个菜，有炖汤，有甜点。我皱了皱眉说：“太多了吧？”
“吃吧，脚伤好了没？”
“好的差不多了。”
整顿饭下来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最后果然剩下了很多。
我一边收拾一边说：“麻烦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李子璐挑眉道。
“你会打扰到我的生活。”我不满地说。
我坐在窗边，于是李子璐一下子把我压在墙上，捏着我的肩膀充满怒意地说：“我告诉你林墨，别以为我给你好脸色看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我被眼前的人突然的变脸吓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酒吧里的那个男生哀求的场景。
李子璐叹了口气，松开了我，“总之你以后的午餐时间我都包了。”说完他走出了课室。
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继续收拾桌子。也许我和夏立瑜在一起李子璐就不会来找我了吧，我还是赶紧表白吧。
回到宿舍后，我跟夏立瑜说：“立瑜，下午放学后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夏立瑜疑惑地看着我。
“到时再说吧。”
下午放学后，直到晚自习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女生大都早早吃完饭回宿舍洗澡，男生通常还得先打打球。我和夏立瑜留在课室，本来我应该找个气氛好点的环境才对，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没有人。
南方的十月末，天气依旧闷热，风扇在头顶“咿呀咿呀”地转着，夕阳斜照进来，打在夏立瑜脸上，显得帅气的脸更加轮廓分明。看着他的脸，他的关心，他的玩笑，他篮球场上的身影，初次见面时的亲切，那一次一起看日出，那一晚他的愤怒，一一浮现在我脑海里。立瑜，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你呢？
“墨墨，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立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中，我反应过来，眼前一片氤氲。我摇了摇头，擦干了泪水，调整了呼吸，缓缓地说道：“我喜欢你。”
接着我看见夏立瑜微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墨墨，别开玩笑，你再说一遍？”
“我，林墨，喜，欢，你。”我一字一顿地说。
“墨墨，我们都是男的。”夏立瑜皱紧了眉头看着我。
“我知道。”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躲着你了吧？我喜欢你，怕你觉得我恶心，怕你骂我变态，但我就是喜欢你，无论我怎么逃避，躲着你也会，找女朋友也罢，都无法让自己不喜欢你。”最后我几乎哭着说：“你知道吗？我几乎每晚都梦见你，我都快疯了我。”说完，我低着头，眼泪打在地上，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墨墨，对不起，但我不能……”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就猜到会这样子，没事，我是变态，不能要求别人也是。”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立瑜着急地说。
“你去打球吧，我想静一下。”我稳住了呼吸，不再看他。
“墨墨，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我尽力吧。”我叹声说。
“谢谢，那我走了，记得去吃饭。”
看着夏立瑜离开的背影，我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男生大哭，从来都是个笑话。
夕阳下去了，只留下一大片晚霞，那瑰丽得过分的颜色此时似乎在耻笑我当下的狼狈。
第十六章：巧克力
第二天中午，李子璐又来了，我只好跟程凡说：“抱歉，看了我以后都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是以后都和那个男生吃吗？”程凡看了看李子璐。
“是的。”
“他是？”
“我一个表哥，我妈说我胃不好，于是叫他帮忙送饭。”我胡乱编了个谎。
“这样呀，那好吧，拜拜。”
“嗯，拜拜。”
“嗨，小墨墨。”李子璐看起来很开心。
“嗨，以后别叫我小墨墨，怪恶心的。”
“那叫你老婆？”他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切，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小墨墨。”他掏出一盒东西说：“我给你买了巧克力。”
“怎么突然给我送巧克力？”
“你说你喜欢吃甜的嘛。”然后他认真地看着我，“和我一起好吗？”
“不好，而且这巧克力我要不得。”
“没关系，我以后再问，巧克力你收着吧。”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Godiva的礼盒装，之前很迷恋这个牌子，但由于快把我吃穷了所以就再也没吃过。
“谢啦。”我把巧克力塞抽屉里说道。
今天依旧四菜一汤加甜点，不过今天的甜点是舒芙蕾，不占肚子的蛋糕，我也不用为了吃蛋糕而少吃主食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吃着蛋糕，漫不经心地说。
“一中。”李子璐还在吃饭，他吃的比我多很多。
“难怪你能那么快过来。”一中是我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我不由得赞叹：“你的成绩真好。”
“买进去的。”
“一中也能买？”我吃惊地问道。
“就差两分进择校，所以好买。”李子璐随便吃了两口甜点就放在一边。
“难怪。”我看着满桌的剩菜说道：“以后少带点过来，好浪费。”
他皱着眉说：“是你吃太少了。”
他看我收拾完后说：“把你手机给我。”
我递了过去，知道他是要我电话，我也没说什么。他手机响了一下后把手机还给我，“明天见。”
我看着他越走越远，心想：他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腻，受不了这种大少爷。
可能是和夏立瑜坦白的原因，现在我看着夏立瑜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一些，能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说话，问作业，甚至一起去吃宵夜，虽然我们再也回不去最初的那阵子了。我虽然和周小青分了，但他还没和周小青的好朋友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情敌叫什么，有点讽刺。闲暇时间，他依旧整天和女朋友呆一块儿，我和程凡呆一块儿。
可能放下了这个心事，这几天也没怎么梦见夏立瑜了，睡得很踏实，身体的毛病也少了很多，只是有时候上课时看着夏立瑜的背影发呆，内心总会很失落，很难受。
李子璐每天中午都来和我吃饭，而且每次都带一盒巧克力，说着类似的话：“和我在一起吧。”“当我老婆好吗？”“我当你对象可以吗？”而且我对他送的巧克力都无语了。Noka、Debauve & Gallais、Richart，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一天一个牌子，而且都是贵的要命。我很久都没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巧克力，在7-11买的巧克力就已经能满足我了。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要再送我巧克力了。”
“你不喜欢？”
“不是，那么多我吃不完。”
“那送你什么？”
“不用送了，我什么都不缺。”
“那还是送你巧克力吧，好歹能吃掉。”
“……那你送我小盒的吧。”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夏立瑜没有因而用有色眼镜看我，对此我十分的感激，对此我还想和他去吃顿饭啥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误会我舍不得放弃怎么办。
夏立瑜看李子璐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出来，总之夏立瑜眼睛此时似乎会比平时浑浊一下，缺少一分澄澈，不过也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周末李子璐试过约我，都被我各种理由拒绝了，他也没表现出多大愤怒，我庆幸的很，对于他我真的惹不起，如果他一发火，我肯定就屁颠屁颠地赴约了突然觉得自己好没志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晃过去了几周，转眼快到我生日了。
第十七章：生日前奏
已然秋天，清晨和傍晚有点凉飕飕的，不过我们这边的叶子四季都是绿的，感受不到北方秋天那种的萧瑟气息。我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小区里的打闹孩子、散步的老人、遛狗的人们。
今天周六，明天是我的十六岁生日，突然觉得自己好小，还没成年的小屁孩一个。活了十多年，在这世上，真正惦记着我的又有几个呢？连家人都对我不闻不问，何况别人。每年的生日，家人都没给我庆祝，哥哥和妹妹能向父母开口为他们庆祝，而我却从不会如此。所以除了有时候妹妹突然想起我的生日跟我爸说庆祝一下，没有蛋糕没有礼物，只是简单的出去吃顿饭之外，就不会有别的活动了。如果谁都没有想起，那只有我自己在内心默默为自己祝福一下。其实我一直对自己的生日很在意，虽然知道这其实没任何意义。
李子璐发了条短信过来：你家具体地址是什么，我给你寄礼物。
我没想太多就发了地址和邮编过去。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今天家人都出去了，我只好晃悠悠地去开门。
我按开对讲机：“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是林墨同学，来找林墨玩的。”
是我顿时黑线，这是李子璐的声音，我回道：“抱歉，林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