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的那些故事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宋不别继续往前走,一步比一步更沉重。
“我没有骗你。只是,我是个细作……我不是你的族人,我要为了我的民族奋战。我做的这些都没有错。你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你不该留在这里。只是没有我们的国家,从来都是你的家园,还有我的国家。”
宋不别不断的摇头,遭受了莫大的委屈。的确,王大磊没有骗过他,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只是不同民族的人,各司其主而已……只是王大磊,他的磊哥,摧毁了他的一切信念。我们不是说好的么?那是我们的国家,等到我长大了我们说好一起保护我们的安邦立命之本。他会成为一个兵,最优秀的兵。其实没什么是骗人的,只是,只是……只是他还不想承认。
宋不别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他没有家了,一切都被摧毁了。忽然的天旋地转,宋不别什么也看不清,心底忽然传出清晰的声音:“我说过,你要付出代价的。”
胸前的长生锁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深红色的光从锁眼一点点渗透而出,无数红色的小点从死去的身体上冒出汇成红色的光流涌入了锁芯……
3、九九乾坤已定,清明节后开花
“要说当今天下局势啊。那可要从,400年前说起了,青峰国傅历国主要挟龙族去得了天下,立国青峰,以青峰山锁住龙族。可是吧你说,这百年年却足以腐化一个王国,腐败如同注入庞大青峰之国的毒血,一点点逼近心房,再无哪一带的国君能比得上初代的傅历国主,王国的腐败让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不得安宁。这怎么能忍?”底下听书的人专注的瞪起了眼,等待着下文,其它茶客也都竖起了耳朵,忘记了手中的茶饭,“因而烽烟四起,各方势力如雨后春笋一般涌起。北方据说得了狼族相助这便有了今天的凌晗国,南面的清羽国主据说是凤凰的后裔确是也要在我们人界挣个一二三四呢。我们东玲国则是得了海神相助的,要说我们东陵国,那一定要说我们的开国国主南笙了……”
黑色的发遮住了半张俊脸,少年人进入了客栈便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说书人也不禁停止了讲话。并不是说是怎样的令人惊讶,只是举手投足的气质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半是遮住的白皙脸庞却愈发的引人遐想。少年人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迷人。少年人轻轻撩起了头发,被头发当起的地方却像是长了癞一般一块腐烂了的伤痕赫然于清秀的面庞之上,对比着另一半的美丽脸庞着实让人唏嘘。
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客栈的沉寂:“我要一间上房。”紧接着少年人拍在桌上一块沉甸甸的金子,“不要有人来打扰我。”
“诶诶,好嘞。”掌柜的看见金子眼睛都两了,“客观里边请。”
少年人走进屋里坐在铜镜旁边,修长的手指沿着发际线划过,用力一抠,活生生撕去了一块皮,然而仔细打量才发现撕去的皮下是光滑细腻的肌肤。原来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不自觉的一颗心放了下去,这样的面庞本就不该不摧毁。
一场战争的胜利是因为人。一个团结的集体能够从最大程度上满足胜利的全部要求,但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军纪严明的集体却不能够够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战争的胜利取决于许许多多的外界因素。除了正面冲突之外,还有诸多的因素能够使我们凯旋。比如说暗杀,以及充足的情报信息,这些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一个人如果想要干成一件事,其实条条大路通罗马,又何必仅靠那一种途径呢?
少年人躺在床上把身上的包裹卸了下来,瞬间就进入了睡眠。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换上黑色的衣衫,紧贴身型的衣服勾勒出刚劲的曲线,身体的每一处都蕴含着力量,却又不过分的遒劲。从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如同舞蹈的精灵掠过脖颈轻轻挽起了如墨一般的长发。衣领深处露出一小截魅惑的红色,仔细打量方知那是一小段红绳。少年长了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透漏着一股青年人特有的远超脱世俗的清澈,却不失一丝可爱的狡黠。高挺的白玉雕琢过的鼻梁上是两抹浓重的剑眉英气凛然。少年的唇色略略红于常人,恰到好处的弧度看起来似笑非笑,衬着一张俊脸愈发的白皙。
少年熄了等,潜了出去。
“这一次的任务……”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人,方形的刚硬的一张脸,头发整齐地挽起一丝不苟,听见有人走进来,他闻声望去眼里满是宠溺的责备,“逆鳞,你又来晚了。”
被唤作逆鳞的正是刚刚长着动人桃花眼的少年。他像猫一样吐了吐舌头眯起了眼,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也不辩解什么。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凌晗国和清羽国即将结盟。这样的举动将使我们陷入绝对的被动。青峰国北面虎视眈眈,南北结盟若成,三方必然联合攻打我们东玲,那时候就完了。所以破坏这次结盟势在必行。逆鳞你去三后事成给我答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夜魔你协助逆鳞,你们两个总是无往不胜,相信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说话的中年人是东玲国的军机暗使梁孟楠。军机处网罗天下能人,通过非人的训练培养成最专业的杀手,细作。
被唤作夜魔的男人遮蔽在面具里,就连梁孟楠也不知夜魔从何而来,是什么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面貌。他和逆鳞是那日他遇见逆鳞的时候才认识的,起初他只是在搜寻的幸存者,他刚靠近昏睡的逆鳞夜魔的匕首便抵住了他的心口,神不知鬼不觉,就连身经百战的他也完全没有留意。说起和逆鳞的初遇那次初遇,是因为他接手去调查一次屠杀。对,就是屠杀。守边防的战士,几乎一个不留全部遇害,城中百姓几近无一幸免。他到哪里的时候大火正渐渐熄灭,据悉大火已经燃烧了一天了。城中一片死寂,他到的时候所见之处全是灰黑,只有逆鳞安然的躺在灰烬里。胸口若有似无透漏着一缕红光,近看之下发现是一条长命锁。
他救下了逆鳞,那时候的逆鳞几乎失去了任何生活的希望,夜魔很少说话却和逆鳞寸步不离。他最开始并不是没有戒心,只是试探性的洋装收养逆鳞二人,其实处处防备,然而几年的相处他温暖了逆鳞,逆鳞也还给他拥有一个家庭的愿望,逆鳞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没有之一。组织里没有任何人知道逆鳞二人和梁孟楠的关系,这是逆麟自己的意思。
梁孟楠相信,这一次逆鳞依然能够成功。
“夜魔已经六年了。”逆鳞灌了一口酒,随之把酒抛给了夜魔。
面具挡住的脸后面是一张刚毅的脸,虽依然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却遮挡不住与生俱来的男人的阳刚气息。刚冒出的胡茬青色了下巴,略黑的皮肤,映衬着一双翡翠色的眸子。这是夜魔真正的样子:“你后悔么?”
“不。”逆鳞的眼眸里一瞬间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夜魔比逆鳞足足高过了一头多,身材也更加的强壮,身体的每一处都能迸发出强劲的力量,夜魔叹息了一声:“我当时已经告诉你了,你救了王大磊会有报应的。他本该死去,世间的一切都是平衡的,你要他活下来,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偿还他。”
“……只是,你也是因此而失去了与我相识之前的记忆吧。”逆鳞不愿多想曾经经历的一切。
“这也刚刚好,你我兄弟俩相依为命,也许忘记了才是好的。缘起缘落,都有因果。敬相识。”夜魔举起杯子,在逆鳞面前的他是不一样的,和逆鳞在一起的他和同其他人在一起的他是不一样的,夜魔从根本上是个不善交际的人,他更喜欢沉默已对不信任的人。
被王大磊背叛的那一次逆鳞陷入了长久的黑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梁孟楠救走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隐藏在面具里的夜魔。一双翡翠色的眸子说不出来的熟悉,夜魔一开口他就确定了夜魔就是梦中声音的主人,也就是他救了王大磊。
随着年龄的增长,真正令逆鳞惊叹的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身体沾水之后有着一股奇妙的感觉,似乎体内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特殊的能量似乎从少年单薄的身体里蓄势待发。有一次他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的血液滴在温热的浴桶里整个浴桶竟然结冰了。他试着跟随自己的感受把心沉浸在水中,那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无比的欢愉,无穷无尽的能量涌入了身体,他尝试着驱动那些能量,一颗淡蓝色的水滴从指间凝结而出……
那以后,逆鳞便知道自己拥有着对水的支配能力,换言之对付一个没有术法的人,他可以一瞬间把那个人从内里冰封住。他的这种能力只有夜魔知道,其实这样的能力带给逆鳞的是极大的包袱,是一种由心而出的恐惧与害怕。逆鳞从不运用他的能力。他到底是谁?宋老六难道不是他的父亲么……这正是逆鳞最担忧的,自己从何处来?
东玲国皇宫内有这样的传闻,南笙国主曾经有个儿子,然而在出生不过几天的时候就被抱走了,从此下落不明。另外据悉国主是水之子,可以呼风唤雨凝水成冰……
“去睡吧。今夜之后,恐怕三日不得休息。”夜魔喝尽了最后一口酒。
逆鳞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夜魔他该怎么办,他会怎么样。在那些濒临绝望的日子里,在那些信念崩塌的日子里。他失去了最爱的父亲,也失去了他的哥哥。他所剩下的,一直留在身边的只有夜魔,也只有他感同身受。他和夜魔的关系就好像是最亲密的朋友,最难以割舍的骨肉,永远的亲人,不会有背叛。
清羽国。
“听闻凌晗国全国上下素好龙阳……去,事情办利索了有赏。把人找好带来给我看看,要细皮嫩肉的。”高高在上的男人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大殿内富丽堂皇,男人处在高处,殿内一种莫名的威严与压力。
“遵命。”底下跪着回答的是清羽国的尚书房大臣。
这是探子汇报给逆鳞二人的也是唯一能让逆鳞二人抓住的消息。看来也就只能由此入手了。
“阿妈,阿妈,你快看,这是哪家的哥哥啊,真俊。”
“那是个兔儿爷,你还小你不懂。”阿妈抓紧手中的小手,匆匆闪开了。
被唤作兔儿爷的男子一脸媚态,眼里透着七分女子的娇柔,却偏偏含着三分男子的英气。介于中性的魅力,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不禁留住了眼。洁白如雪的衣衫,黑发如瀑披散下来,随意的在发髻别了一枚玉钗。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柳叶眉下的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似乎坠入了一汪清泉含情脉脉。
漂亮的兔爷儿身后追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滑稽的是壮汉却穿着女子的衣衫,嘴角处张了一颗标准的美人痣,那男人边追边喊:“诶哟喂!我的宝贝儿雨铃儿,你快回去吧,你说你要买什么,妈妈这就差人给你买去。”
听到壮汉的声音,四下几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小声地议论:“这就是鸿禧楼的花魁雨铃儿啊,今天可是见着了,你看那肌肤,真想摸摸看啊……”
暗处尚书房大臣梓嘉闻言停住了脚步,向着雨铃儿的方向往过去,只看见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梓嘉心中大为感叹,这雨铃儿真应该是个女儿身,可惜了生成了男子,这般美艳动人人儿居然是个男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啊……这雨铃儿不就是去献给那凌晗国来使的最佳礼物么。
“美人儿,我们这就开始,可好?”粗壮的汉子一边脱衣裳,一边询问斜靠在床头露出一条大白腿的雨铃儿。这雨铃儿是清风国给他的礼物,不得不承认这什么鸟国真上道,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小人儿。来使看着搔首弄姿的雨铃儿,心里的邪念愈发澎湃,简直就想把这雨铃儿生吞活扒。
“来啊。你快来啊。我好痒。”雨铃儿挑动着眼前的壮汉,两条大白腿交错来交错去。
来使俯身上前,同雨铃儿拥吻,雨铃儿随之向前一只手拥住壮汉的脖子,舌头也不闲着扫荡着口腔发现没有含毒药,另一只手挑逗的缓慢向壮汉下部移去。
“啊!你这小贱人!”壮汉惨叫到。预期的舒服没有达到,却被对方制住了最脆弱的部分。
“叫吧,叫吧,没人能听得见的。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雨铃儿紧了紧手中的家伙,另一只手捏紧了壮汉粗壮的脖子。
“哼。”来使嘴硬,毕竟出使是极重要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耽误。能出使的都有几把刷子,没有那么容易招供。
雨铃儿紧了紧手中的家伙:“其实人是有很多种死法的。不如让我先抛开这个东西看看,然后我们再做一点你喜欢的事情,不过得按我的玩点花样。放心,保证你意识清醒,舒爽依旧。”魅惑的一双桃花眼早就没了之前的万种风情,反之是一股令人胆寒的冷光。雨铃儿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夜魔已经立在旁边了。两人将壮汉捆好,相视一笑,“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雨铃儿。”
上邢?这可是最好的情节,他们有一万种办法把人折磨的不死却极为难受。
逆鳞抽出一把小刀,轻轻地划过男人的家伙。冰凉的触感只是个开始,他们要的是一点点击破男人的防线。这仅仅是第一步。
“哎呀,夜魔啊。你说我们接下来从哪里开始呢……”逆鳞说着把刀子缓缓插入了男人的心窝处。“哎呀,我还真是不小心啊,怎么就捅进去了呢?”
冰凉的触感刺破肌肤的疼痛,再怎么强壮的人也忍不住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心底有人而生的无助,就好像被放在案板上任人鱼肉。逆鳞忽然变得凶狠起来:“你知道吧,人身上有很多地方是插进去很痛,却觉得不会致命的,我们就一点点玩下去吧?另外我没什么耐心,我还真是很想看你的那里被一点点割开的样子。”说着用膝盖挑逗似的顶了顶男人的裤裆。
来使已经满头大汗了,一方面是逆鳞语言上的威胁,另一方面是刺入胸口却未伤及性命的刀子。心里一想横竖今天是翻船了,这么下去不知还有多少折磨,倒不如死的光彩一点:“好,我说。但我求你给我来个痛快的。”
逆鳞似笑非笑的嘴角张扬的勾起,心里想着这真是个没骨气的家伙,这么快就服软了,他还没有玩够呢。
取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并且让来使传信回去说明自己已经遇险,然后逆鳞毫不犹豫的做掉了来使。
为了彻底破坏两国结盟的可能,逆鳞逼迫来使写下了一封书信,大概就是因为送来的人没能满足他的要求,反而出言侮辱他的国家,因而他把那个礼物做掉了。言辞极为不敬,甚是嚣张飞扬跋扈。另外,夜魔披上了来使的衣裳,逆鳞又给夜魔易了容,这样夜魔就足以假扮来使。夜魔从另一处出发,招摇过市,让关键人物看见来使安好并且不顾外交礼仪的匆匆离成。
“走吧夜魔。”
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清风国“第一花魁”消失了。
要做到之前的一切并不难,假扮雨铃儿只需要去易容一下。老鸨自然开心自己家的姑娘能和官家扯上关系毕竟有利可图,只是老鸨没看透,利头上也是刀啊。逆鳞最善于抓住人内心深处的弱点,看透欲望利用欲望。
4、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就这夜色,夜魔策马奔至城外。
凄凉的夜。有风拂过面颊,凭借直觉,夜魔似乎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树林里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就好像是暗夜里有什么在私语。城外的树林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模样,狰狞着有什么从树影中生长而出。马停下了脚步,任凭夜魔怎么驱策马也不动。噼噼啪啪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指甲敲在木头上发出的声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