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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乱——by御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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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的武功,逃出这里不是轻而易举?”

回岚雪眉眼弯弯地反击我:“公子为何不逃呢?”

“我做完了该做的事自然会离开。”我回击道,然而却忽然又想起了汐,似乎他也是能离开的吧?那为什么不离开呢?

“公子的借口还真是……呵呵……”回岚雪笑道,“罢了,不打扰公子心情,岚雪这便告辞了。”

“请罢。”

“泽公子还真是冷淡。”回岚雪走至转角处,忽然冲我一笑,“公子日后若是需要,可以到玉龙山庄来,岚雪必定热情款待。”

“多谢。”我略一沉吟,“泽现在便有一事相求,岚雪可愿意相帮?”

“公子只管说便是,岚雪若能做到,自然不会拒绝。”

“此事不难。”我走近回岚雪,放低了声音,“出府之后,你只消将相爷的事情传出去就好。至于该说些什么,想岚雪应是聪明人,不需提点。”

“你……”回岚雪诧异望了我一眼,忽而换回笑脸,“此事的确不难,岚雪定当尽心。”

回岚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梯阶之中,我拨弄着廊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一阵接一阵的脆响,却永远传不到远方。

第二十一章:谣

冬季已经到来,日子渐短,国君一如往年做法,将早朝时间延后半个时辰。

太史季终于将府中的娈宠侍妾遣散个一干二净,他已经履行承诺,我也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与我同塌而眠,几乎夜夜笙歌。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半月之久,然而最近太史季却忽然不再来到冬澜阁。

我并没有主动去找他,如今这相府后院里真正是除了我便没有第二个主子,太史季若是不怕毁名声,尽可以出去花街柳巷。若是想再娶,我非要使些手段叫他不举才是。

太史季已经三天没有来我这里,我正清闲,也好修养一下身子。冬季天黑得早,才申时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荷进来挑亮了灯盏,我叫她去拿了本书,便叫她下去了。

才翻开一页,利器破纸的声音响起,烛光下,一道漆黑暗沉的影子牢牢钉在了梁上。

将信纸卷起装在箭筒中,随着箭一同射进房中。

我放了手中书本,飞身取下那东西,却是一枚吹箭,信纸卷起装在箭筒之中。展开信纸,仍旧是国君亲笔字迹,信中大致说了一下朝堂趋势,国君果依我当日所言,特设一府,府官名为“徵谏”,要他自己的老师史太傅做那位置。只是冬季不宜开土动工,故而这徵谏府也暂时设在史太傅家中。

我看罢那一纸信,捏着一角算在烛火上点了。火苗沿着纸张攀爬蔓延,堪堪沾到我的指尖。我翻过手掌,等那信纸大半成了灰烬,才放下任它自去燃尽。

这徵谏府立的晚了些,民间关于太史季的流言在回岚雪的帮助下已经渐渐散开。想来太史季也有所耳闻,这时候再立一府,太史季就算顾及面子不会表示出不同意,但也会多方阻拦。看来这几日太史季都是在忙这件事情了。

我想着,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原来是那窗纸被戳破了个窟窿,现下也没处去补。我皱了皱眉,起身抓起个花瓶,甩手扔了出去。

“哗啦——”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想来很快小荷就会进来。索性又抓起同之前那花瓶一对的,站在屋中,只等小荷进来,便作势要摔出去。

“公子!”小荷果然进来,拦下我手中花瓶放在一旁,“公子这是做什么?”

“相爷这几天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觉得相爷最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我打断她的话,“什么重要事情?!莫非比我还重要?”

“公子应该相信相爷,毕竟相爷为了公子做了这么多……”

“哼!要我相信他?他既然当初能不顾多年恩情遣散一众娈妾,而今被什么狐媚子迷住了不要我了不也是正常?”我说罢冷冷瞥了小荷一眼,“倒是你个小荷,张口闭口维护太史季!他不就是个丞相吗?莫非同你好上了?”

“公子明鉴。”小荷突然跪下,“奴婢同相爷之间绝无苟且之事。公子就算不相信奴婢,也该相信相爷才是。”

“我相信谁还轮不到你个丫头来教导!”我随手抄起案上的书摔在小荷脸上,“怎么?真以为爬上相爷的床就能对本公子指手画脚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公子,奴婢真的没有。”

“没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我恨恨道,继而提高声音,“来人!”

现在天色虽晚,但时辰还早,外间应该还有做事的丫鬟才是。我话音才落,果然两个丫鬟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绿衣,至于另外一个——

“这个下贱的丫头,竟然勾引相爷,掌嘴!”

那两人都不动,我冷笑一声,“好啊!连本公子的话都不听,到底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还不快点!”

“违抗命令的,本公子不介意叫你们尝尝杖刑的滋味。”我悠闲坐下,翘起一条腿,挑眉看着她们。

其实没有哪里会对女子施以杖刑,因为这刑在用的时候要脱去裤子,打在腿上,这对于女子来讲,不啻于最大的侮辱,若是传出去,恐怕这辈子都难嫁人。

可惜我没有等来预想的结果,那绿衣倒还真是硬骨头,对小荷忠心得很。另外一个走上来,不痛不痒甩了几个巴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罢了。”我出声阻止那丫鬟,“你去,叫人来把他们两个拖出去,一人一百杖。”

“公子,”那丫鬟开口,声音有些奇怪,“这会死人的。”

“你担心她们?放心,死了,也算不到你头上。”

那丫鬟应了一声出去了。房间中留下我同小荷和绿衣,我看那两人一站一跪都低着头,冷“哼”一声。绿衣听罢跟着就跪了下来,“公子,小荷犯了什么过错,您要这么对待她?”

“你怎么不去问她自己呢?”

“……”绿衣一口白牙将自己下唇蹂躏了几遍,才看向小荷,“小荷,你……”

“……”

“怎么?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了?”

“奴婢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烛焰,看见那丫鬟同那两个侍卫进来,“一人一百杖,别叫我听见了声音,吵了我睡觉。”

那两名侍卫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听我说完上前就将小荷和绿衣带了下去,动作利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睨了一眼那还留在房内的小丫鬟,“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哪知她却笑了笑,“这才多久不见,堂堂泽公子都学会了这争风吃醋的手段?”

我一怔,“汐?”虽然声音还很奇怪,但是这说话的口气——

“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汐抬手,慢慢撕下脸上的面具,“要是被皇甫泓知道你因为太史季吃醋,会不会伤心欲绝?”

我懒得理他,闹了这么久,真有些累了,还是早早睡觉是正经。我才脱了衣裳躺下,汐却拽起我,“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太史季了吧?看你收拾那丫鬟,真够可怕的。”

“小荷?”我拍开汐的手,拉了被子盖上,“她是太史季的亲信,早晚得整治。这次算她倒霉,我还真怕那一百杖打不死她。”

“还有一个呢?”

“绿衣对小荷太信任了,不如一起去做个伴。”我翻身背对着他,“你不去睡觉?”

“现在就睡觉!你也不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

“天黑了。”

“你……”

“对了,还有你这声音,真够难听。”

我分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小爷还不是为了你,真以为小爷多喜欢给人家当丫鬟呢!”

“小厮也不错。”

“皇甫泽,你给小爷记住了,等你出了相府,小爷肯定要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尽管放宽心。”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笑容,“出了相府我还要回去王宫,你尽管来便是。”

“你威胁我?”

“你不想睡我还想睡,慢走不送。”

“哼!”汐愤愤离去,走到屏风的时候忽然道,“你这窗子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有些不耐烦,却又起了戏弄心思,“要不你去修好?”

“嘁,我又不是木匠。”

“嗯,木匠走好。”

“……”

汐应该是被我气走了。其实那窗子就那么坏着也好,修好了还麻烦。

第二十二章:诬

“阿嚏——”果不其然,冷风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还没起来我就抱着被子接连打了数个喷嚏。

我觉得自己打了这么多喷嚏,该有人进来了,结果一个人没有。我只好自己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一看,汐那家伙还穿着那一身丫鬟的衣裳,歪在外间榻上睡的正香。我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心想还是女子贴心。就算没了小荷绿衣,这外间再换一个丫鬟守着,也不会就这么不顾主人一直睡下去。

汐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正准备伸手去揪他耳朵,他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落在地面时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干嘛?”

“你这丫鬟做的也太不称意,怎么比我起得还晚?”

“谁是你丫鬟。”汐揉揉眼睛,模样甚是可爱。

“本公子要洗漱……”我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惹得汐一阵嘲笑。

“我看你就是自作孽,这下好,要不再回去卧床躺个几日?”

我没理他,“去端水来,顺便帮我看看人死了没。”

汐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你说人家好歹也尽心尽力伺候你那么久,真就没一点感情?”

“嫉妒哪里需要什么感情。”

“嫉妒不算是一种感情吗?”汐脚步停在门前,挠了挠头,“你们的世界真奇怪。”

“等你长大了就不奇怪了。”

汐翻个白眼,“小爷已经长大了,谁像你那么老。”

我哭笑不得,“我还是‘翩翩佳公子’呢,你都成了‘爷’,到底哪个更老一些?”

“嘁!”汐沉默了一会儿,愤懑得摔门出去。

我也不准备回去里间,那窗子破了一个大洞,阴冷的风阵阵吹进,一点点能渗到骨子里的阴寒。虽说我是为了掩饰窗纸的破洞,顺便博取同情,但是现在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我等了许久,汐才磨磨蹭蹭地上来,端一盆水,随便找个地方一扔,水溅出来,撒了一地。

“公子请洗漱!”

我知他因说不过我生气,也无法,自去伸手沾了那水,却凉的我手指发麻。余光瞥见汐一脸坏事得逞的样子,不由苦笑。

“汐。”我草草擦过脸,并不予追究此事,“那两人怎么样了?”

“一百杖,那可是女子,又不会武功,你又不准叫,别说疼,憋都憋死了。”汐的口气颇有些不胜唏嘘的味道,不过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倒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啧!有此毒男,何愁人亡家破?”

“过奖。”我随手将擦过脸的毛巾糊到汐的脸上,他凉的打了个哆嗦,“你谋害人命啊!”

“到底是哪个谋害哪个?收拾了。”

“真以为小爷怕你是怎样……”汐赖在一旁不动,“那两只面瘫将人拿席子卷了,等你亲自处置呢。”

面瘫?这称呼还真是……贴切!我不由笑出了声,“你给他们取的外号?”

“面瘫是病。”汐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爹说得治。”

“汐的父亲是药师?”

“又装蒜。皇甫泓不都告诉你了?我叔孙家是做什么的你会不知?”

我摇头,“不曾听闻有人行医。”

汐神神秘秘的一笑,“这是秘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汐不欲多说,我也不便多问,“有家人的叫家里人领走,送一笔银钱安葬即可。没家人的,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就是,或者扔去哪个乱坟岗,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汐去端起那盆水,“我下去一并将这事吩咐了。你不知道,那两个面瘫将人就停在下面院子里,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是两个死人,停在哪里又干我甚事?我现在要考虑的是太史季什么时候会得知此事,到时我又拿什么话去应对。

多亏了那两名忠心耿耿的侍卫,当天晚上,太史季便得知此事了。不过他回来时已是很晚,我已经准备睡下的时候,就听见他急匆匆的脚步踏在木梯上的声音。

没人通报,这情形一看,就是太史季要来兴师问罪了。少不得又要假戏真做一番。

我放下要熄灯的心思,自去坐了,在那明暗交错的烛光下静静发呆。耳朵却未闲着,听那沉闷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愈来愈近,而后又突然湮灭。我知是人已是进来。

“泽,小荷……”

听这口气便带着怒气,我忙调整表情,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反身迎了上去,“相爷终于舍得回来了?泽这几日思念得紧。”

“思念?我不在府中,你都做了什么?”

我眨眨眼睛,落下几颗泪珠,“泽不曾做什么,相爷何出此言?”

“我平生最恨他人欺瞒于我。”太史季推开我,“你竟也做这愚蠢之事!”

“泽不曾欺瞒相爷,相爷有何话,只管问便是,泽怎敢有所隐瞒?”

“好,我问你,小荷和绿衣是怎么回事?”

“相爷,此事泽只是一时冲动,谁知,谁知……”我跪坐在地,低头垂泪。

“因何事?”

“泽担心说了,相爷又要动怒……”

“说!”

“……是……”我吞吞吐吐对太史季讲明,“相爷不在这几日,奕少爷多次进出这里,甚至、甚至有一次,泽在沐浴时,他便闯了进来……”

我所言不假,太史季不在时,我曾邀太史季前来,只说是要讨教棋艺,并以朋友相称,还允许他上去三层。而后我以不甚理解为由,定下了下次邀约之事。我便在那时唤人备了香汤沐浴,那太史奕果真进来,弄得人尴尬。这事情,当时伺候沐浴的粉莲也是知道,只是知道缘由的小荷此时已经魂归故里,我说什么也就无从查证。

“这里防备一向严谨,泽却不知奕少爷是怎么进来的……后来,泽有次出去时看见小荷同奕少爷……他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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