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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父莫若子之爹爹别闹下——by阿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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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惘抓住正要解开自己腰带的手说道:“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

顾上铭听得顾惘如此说,更是抓紧了顾惘的衣服,布料的触感和可以抓在手中的存在让他心中空落落的那一块慢慢的感到充实,发酸的感觉在咽喉处往上涌动,他另一只手摸上了顾惘的脉搏,开始提顾惘把脉。

一摸到顾惘的脉象,顾上铭就惊了一下,好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唯一乐观的就是内息没有乱,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

顾上铭手指还探在顾惘的脉上,顾惘他这次居然受了那么重的伤,顾惘能回来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但是顾惘受伤了,他心中还是一阵阵如同被刀绞一样的疼,顾上铭紧紧的抱住顾惘,两人紧紧的纠缠着,像是一个无法打开的结一样,这一场的醒悟,顾上铭先懂得了。他先迎来了这一场罪劫。

窗外正是月华漫天的时候,房内烛火劈啪的爆出一朵灯花,橘色的烛火摇曳,晃晃悠悠的勾勒出两人的倒影,桌上还放着顾上铭半碗没有喝完的药,色如浓墨,没有半点波澜在其中,碗色玉白。

第五十五章

顾上铭慌乱的翻箱倒柜,在床榻上的暗格中找着丹药,他分明记得他床榻的暗格中有很多的疗伤延命的药物,因为他身中暗长夜之毒,对于疗伤温养的药的需求量自然要比普通人大很多,自然平日里都备了很多。

在打开一个个暗格的时候,他才觉得,平日里觉得多得过分的疗伤药,现在也不过是寥寥,能给顾惘用上的根本没几样。

顾惘看着散落了一床榻的各式药瓶子,心绪还没从顾上铭那一句反问中抽出来,“你怎么没死,”

这句话当天就把顾惘给问懵在了原地,顾上铭他是什么意思,他不想他活着回来吗?

顾惘看着顾上铭那么紧张他的伤势,心中才回暖那么一点,各式的玉瓶和瓷瓶堆在榻上,顾上铭忙着一个个的翻看着,没有顾及到顾惘这边的情况。

一个白玉小瓶晃晃悠悠的滚到了顾惘的面前,在散落一他的各式瓶子中,这个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小瓶子,但是……这个瓶子顾惘是认识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瓶子里装的是暗长夜的解药。

顾惘伸手拿起那个小玉瓶,打开瓶塞,果不其然的在里面发现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暗长夜的解药静静的躺在瓶子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需要它的存在一样。

顾惘原本心中的那几分猜疑顿时就被抛到了脑后,轰然一下子只剩下了怒气,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顾上铭居然还没有服下解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顾上铭竟然一直都没有服下解药。

顾上铭找到了两个对内伤极其有效的药,正欣喜的转头看向顾惘,就瞧见顾惘手中拿着个白玉小瓶,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说不出是难过,震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

顾上铭将手中的药递给顾惘,硬着头皮的说:“这个药对内伤很好,你赶紧先把它吃了吧。”

顾惘看着顾上铭拿着药捧到他面前,表情看不起的喜怒的问道:“顾上铭,你为什么不吃解药?我离开了那么久,你却把解药收在暗格里!陆伯就不管你,就这样任由你任性吗?!”

暗长夜的毒,拖一分就多一分对身体的消耗,虽然现在顾上铭还年轻,可以补回来,但是总不是这样的消耗法啊!

顾上铭见顾惘怒火高涨的连声质问,不知道该和顾惘辩解什么,只好一声不吭的沉默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内敛华美,带着几分被顾惘说得胆怯,轻颤间直往后缩。

顾惘看着顾上铭的眼神,他垂目不言的模样更是让他气恼,顾惘原本一路来就是在担心顾上铭,像个白痴一样的担心顾上铭吃没吃解药,一边担心还一边嘲笑自己,心想着有着陆伯等人在,顾上铭就算任性也会有人管着点。

却没有想到,他最无厘头的担心完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让顾惘心中十分的不悦,天下间能让他如此挂心的人就是顾上铭,而顾上铭偏偏傻傻的,不知道给人省心。

顾惘腾出手去把顾上铭摁回床榻上,顾上铭墨黑的长发散开,铺开在床榻上,顾惘道:“你躺好,无论如何,你现在必须得把解药吃了,你身上的毒已经不能在拖了。”时间已经不短了,如果在继续的磨蹭,顾上铭就能被活活的磨蹭死了。

暗长夜的毒没那么好相与,顾上铭这样一种拖延,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顾上铭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却又重新被顾惘摁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乐观,但是如果解药的话,就必然要解开原本全部封闭的穴道。

顾惘他现在身上有内伤,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消耗?两人现在都是伤病人员,几乎是此消彼长之势,顾惘帮顾上铭解穴,就会耗损自身。若是保全了自己,顾上铭的身体就会继续受到暗长夜毒药的侵蚀。

顾惘摁着顾上铭躺下,顾上铭又重新从榻上爬起来,一来一回,顾上铭也不知道坚持了多少次,最后整个人被顾惘压在了床上,挣扎之间原本就松垮的里衣更是接近全部敞开了,白色的的衣物下是凸起的锁骨和深陷的锁骨窝在衣料下显露出来,胸前两点浅红微微凸起,在薄薄的衣料下能看见轮廓。

顾上铭想让顾惘放开他,他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不成体统,何况还是在顾惘的面前,若是以前,男子之间裸身相对都是没有什么的,但是现在他明确的知道了自己对顾惘心意,再如此的面对顾惘,心中比以往的要羞耻感要强了许多,初时他能帮顾惘以手解春药之药效后两人还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俩人之间都坦坦荡荡的因为坦荡,所以不惧。

但是现在不管顾惘是怎么想的,顾上铭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坦坦荡荡着四个字的,他与顾惘,事已至此,和坦坦荡荡已经是没有半点关系了的。

顾上铭本是因为尴尬,想要伸手拉起身上掉下的衣服,但是手指蜷缩在身侧,迟迟没有伸出手,他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顾惘。

正因为是他,顾上铭想要把衣服重新拉起,也正是因为他,顾上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把衣服拉起,尽管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搞笑,但是顾上铭却压制不住这样的想法。

顾惘他正在为自己身上的毒担心,他自己又还有内伤,哪里有心情来侧目看其他人一眼呢?就算看了又如何呢?顾惘难道会去在乎他把衣服穿得那么少是为什么吗?他最多不过看一眼,然后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畸念。

顾上铭将露出声身体在顾惘面前无声的展示,耳垂却已经变得粉红,被顾惘眼神无意带过的地方也会引起一阵战栗,这样顾惘带来的强大冲击力让顾上铭脸红得更加得厉害,顾上铭状似漫不经心的道:“顾惘,你和我说说你离开我的这二十六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吧。”顾上铭一边转移顾惘的话题和注意力,一边打听着顾惘不在他身旁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顾惘对顾上铭也没有隐瞒,除了开始自己故意倒下去和到了崖下还有空闲和殷折天喝酒的事情,顾惘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殷折天和他从中午醒过来为线,一句话带过的说了遭到追杀的事情。

顾上铭一听得顾惘说自己在崖下遭到追杀,眼睛顿时就睁大了,虽然顾惘一句话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若不是过程让他记忆很深刻,顾惘就不会把事情讲出来。既然顾惘说了出来,就代表一路诶遭到的追杀已经达到让顾惘记忆深刻,而且已经达到值得顾惘一说的程度了。

是谁会去追杀顾惘呢?据他所知的话,顾惘现在还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敌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难道是……他?

不可能,虽然他们有亲子关系,但是他已经很久都不管顾上铭了,要是说现在来管才有点搞笑。

随即,顾惘又说道了殷折天和傅白,三人一路相互扶持,然后再有了小怜。

顾上铭一听得殷折天和傅白,便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吧?”

顾惘对顾上铭,一语中的的话语没有多少吃惊,道“殷折天他对傅白存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心思,只是傅白无意罢了。”

顾上铭听得顾惘如此说,哦了一声,他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顾惘的注意力,却没有想到能知晓这样的一个秘密,转而顾上铭眼神却灼灼的看着顾惘道:“男男之间的感情不会很奇怪吗?”

顾惘听得顾上铭如此说,心中一惊,他一向对男男之间都没什么看法,只是不知道顾上铭的态度如何,听得顾上铭如此一问,他也不管顾上铭是如何想的,只是平和的说:“情爱一事,意在两人之间,和是否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呢?殷折天喜欢傅白,不管如何他都会一直爱傅白,和傅白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呢?”

顾上铭听得顾惘如此说,内心暗喜,顾惘对男男子事并不排斥,甚至是抱着很和善的观点,如果是真的相爱,那么和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

只这样新鲜说法顾上铭倒是第一次的听见,顾上铭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婚姻是有关利益的,婚姻是牵绊两个家族合盟所给给出的诚意。

在往下说,顾惘便提到了小怜,虽然他们相遇不久,也不是多熟悉,但是至少在讲述故事的时候,是能听见她的名字的,除了在众人的故事后缀上小怜的名字外,至于名字之外的事情……

除了名字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顾上铭听见小怜这个名字的时候握紧了拳头,小怜,小怜,呵呵。这个名字,这个人,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顾惘他一路竟然是和她一起回来的,为什么呢?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可是在傅白殷折天中,还添了一个小怜。

他见过那个女孩,很是活泼的女孩,男子看见应该都不会讨厌的那种,长得好看,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爱撒娇又总是嗔怒,但是每次都把度把握得很好。

顾惘他和小怜是怎么回事?

顾上铭在榻上笑得有些悲惨,顾惘应该还是喜欢女人的,而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故意的在顾惘面前展露,指不定他心里有多恶心一个男人的身体。顾上铭放弃了继续玩各种花样,而是乖乖的躺下,让顾惘给他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

顾惘见顾上铭终于肯乖乖听话,不在挣扎了,就开始将内力聚集在指尖,顺着身上的奇经八脉点了过去,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腧脉,阳腧脉,阴蹻脉,顾惘手指翻飞,速度极快,但是额上还是起了一些汗珠。

一炷香过后,顾惘已经解开了顾上铭所有封住的奇经八脉,而他也因为在受伤的情况下过度使用内力而又开始内息混乱了。

顾上铭看着顾惘的模样,将原本就拿出来的药给顾惘服下,顾惘服下药后运了一会气,将内息调整得平和下来后,一阵阵的困倦之意袭了上来,要知道顾惘被追杀,然后又赶回了天山,中间半点都不停歇,如今到了顾上铭的身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在顾上铭的榻上睡过去之前,他看着顾上铭就在自己眼前,嘴角忍不住轻轻的翘起,他没事就好……

第五十六章

陆伯站在顾上铭的面前,垂手而立,灰色的长袍洗得有些发白,头上的发也已经不如壮年时那么茂密。

顾上铭端着茶盏,比以往还要消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敛目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旋即笑道,“陆伯,小哑巴潜入天山下,据他回报,天山的暗室下,有冰室。”

陆伯原本还在犹疑不定的的眼神一下便定了下来,抬眼诧异的看向顾上铭道,“庄主你真的要如此,那位执念不浅,庄主你何必去触怒他呢?”陆伯在柳絮山庄呆了那么久,从顾锦刚开始当上庄主的时候,他就成了柳絮山庄的大管家,一手替顾锦打理柳絮山庄的上下事务。

而顾锦逝世后,他在顾上铭的手下还是大管家,比起个人的感情,他必须更多的顾及到柳絮山庄的利益。

如果庄主一定要带走顾锦的遗体,不亚于是要抹杀那位的最后一点念想,那位薄情了大半辈子,现在人死了心中却还放不下,顾上铭去戳那位的死穴,只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顾上铭端着茶杯的手一紧,道:“柳絮山庄容不下这样的事,我的母亲,柳絮山庄的前庄主,她应该葬我们顾家的祖坟里,灵位供入祖祠。”

顾惘回来了,可是即使他回来了,也许他也还是等一辈子也等不到顾惘。只要顾惘喜欢的是女人,他就没有可以和顾惘在一起的希望。

他自己都没人来成全,又为何要去成全别人呢?何况,那次刺杀顾惘的人,就是他的好!父!亲!娘等了他一辈子,他在娘死后才露出这副痴情的模样,死的人看不见,活着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去看,他或许等不到顾惘,就如同娘等不到他心中爱了一辈子的那位。

至死才显情深,要来又有何用。

顾上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陆伯看着顾上铭的模样,诺诺的应了一声,然后恭敬的退出了顾上铭的房间。

出了房间陆伯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在庄主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报复社会的气息。

这样的展开是怎么了?庄主他是哪里坏掉了?

门外的絮娘看见陆伯出来,知道他们谈完了正事,便端着手中的红木托盘进了房间。

絮娘自受了那一百鞭后,生生的卧床休息到了现在才能下床,虽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她坚持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于是带伤上阵,坚守在第一线,誓不后退,以保卫庄主为己任。

絮娘进了房间,就见自家庄主端坐在圆木椅上,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絮娘上前把药端了到了顾上铭的面前,药汁黑严严的一片,上面能模糊的映出顾上铭的脸,上面没有半点表情。

把药碗往前推了推,推到顾上铭的面前,絮娘对着顾上铭说道:“庄主,趁热把药喝了吧,等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顾上铭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然后面无表情的说:“把药端出去,我现在还有吃药的必要吗?”

这个玩意他都喝了整整一个月了,现在生龙活虎龙马精神都有了,昨天还喝出鼻血来了,可是絮娘就是不放过他,大夫说要喝两个月,她就硬是要他喝完两个月才罢休。

絮娘看着日渐消瘦的顾上铭,心中心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庄主,你要是不吃药的话,就去叫顾公子过来喂你吧。”

顾上铭听得絮娘的话,嘴角抽了抽,乖乖的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自从上次他以顾惘的事情对她下了鞭刑,絮娘就领悟出一个道理来,顾惘对庄主很是重要,要是在面对庄主的时候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譬如庄主不肯喝药,只要提一提顾惘就能有奇效。

百发百中,几乎没有例外。

可是即使顾上铭日日都吃药,甚至都补出鼻血了,顾上铭却还是在一天天的消瘦,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这样情况要让絮娘怎么放心?喝着要都能瘦成这样,不喝药得成什么样?药不能停!

顾上铭喝下了黑乎乎的药汁后,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久久没有散去,伸手拈起一枚蜜饯放进嘴里,才勉强把苦味压了下去。

絮娘认真的看着顾上铭的每一个动作,眼神平和,在被责打后,身上原本那种不通世事的任性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女人的端庄,一颦一笑之间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她在认真的观察着顾上铭,她想要知道顾上铭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忧心,活生生的把原本能笑能闹还很能吃的庄主变成了这一副咬帕闺怨的模样。

絮娘对顾上铭试探的问道:“庄主你最近到底是在忧心什么?你说出来,絮娘就算不能给你解忧,你说出来也能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顾上铭沉默了很久,然后张开了两只手,展开在絮娘的面前,道:“絮娘,我有两个选择,一只手正握着我必须拿起的责任;一只手想要去抓住世人所不能接受的,我却执念的。两者只能选其一,而若是我选择了执念,很有可能结果,两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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