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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咤风云——by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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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在电话另一头,用盛满了欲望的语调问他,“想不想射?”

“恩。”杜维夹着电话,情不自禁地点头,微微闭上了眼。

“那就射给我看。”在林正邪恶的引诱下,杜维的手指不再是点到为止的抚摩。他将欲望尽数发泄出来时,在一片混乱中,又听到林正温柔的声音,“回来吧,杜维。”

终于,他伸出手指挂断了电话,怕自己在下一秒就彻底妥协。

月光如水,偶有一阵清风吹过,窗头的凤尾花跟着摇摆。他们在宁静的夜晚,想念着彼此温暖的身体……

24.

杜维在清迈和素察见面的消息几乎是当天就传到了胜义堂,老谋深算的陈魁,这回坐不住了。他想不明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是用什么法子搞定了极其难缠的巴根?莫不是巴根也和林正一样,偏好这口?正巧让他卖屁股卖中奖了?

陈魁抚着手中银制的水烟袋,微闭上眼若有所思,手指从凹凸的腾云纹边上蹭过去,他摁下内线叫来阿彪,看来行动得提前了……

在巴根的牵线搭桥下,杜维见到了素察,仅是匆匆一面,寒暄几句,就货源问题并未深谈。巴根叫他不要心急,素察为人老练谨慎,不是那么容易接近,他能够答应见面,已经是对林正劫货的事既往不咎了,但面儿上还得做给寨子里的兄弟们看。

杜维跟着他参观了寨里的毒品加工厂,这才明白,林正为什么一定要和素察合作。清迈北部的山区,高海拔,雨水充沛,土壤肥沃,而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片罂粟种植园。素察被称作北部毒王,也不以种植出名,而是在加工上独树一帜。深山密林中至少有五处加工地,大批技术人员操纵着先进的机器设备日夜工作,生产的“SEAHEROIN”已经是高质量海洛因的代名词。这里,更像是一座独立的王国,他们有自己的法律,雇佣兵团,运输线,将毒品源源不断地销往世界各地。

就在巴根尽力说服素察的时候,乍仑旺的突然回寨,给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阴影。

清亮的雨水顺着高脚竹楼斜斜的檐角连成一片,像串起的透明珠玉,挂在窗外。素察席地靠着软垫,干枯的手指将彩盒里的烟丝捋顺,再细致地夹起,放在烟纸上。他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吵了整个下午,互不相让,现在,各居一角,横眉竖眼地等待他的决定。

“大佬,林正劫得货是我运出去的,现在,这么容易就和他妥协,叫我和兄弟们怎么交代?”乍仑旺这话虽然是对着素察说,但眼神却紧盯着坐在一旁的巴根。

“放你妈的屁!货还是从我厂子里出来的,你要这么说,大家都别做生意了,全他妈饿死算了!”巴根被他揪着运输这根小辫子狠骂了一下午,现在火气攒得满满的,不点都着。

“巴根,你干得是寨子里的活,运输和外面联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了!”乍仑旺对他越界带杜维上寨子的事非常不满,从缅甸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告到了素察这。

“乍仑旺,你不会是拿了陈魁什么好处吧?”巴根斜瞪着他冷笑道。

“巴根,住嘴!”素察懒懒翻身起来,走到窗边。乍仑旺和陈魁的关系,他不是不清楚,如此激烈地反对和林正合作,也绝不止受了委屈这么简单。可他还不想拆穿,因为,这预示着胜义堂内部并不稳定,陈魁还有反击的筹码。在他的字典里,只能跟赢家做生意,这是保证安全的第一法则。而在分不清输赢的时候,最好方法就是不下注,静观,让他们咬,咬死一个就不会再出现被劫货这种事了。

“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先放着,不着急。”素察擦了擦手上的雨水,关上隔板,不再多说。

巴根急了,这明显倾向的态度,让他为杜维捏了把冷汗。他非常肯定,素察不放话,乍仑旺很快就会对杜维下手,“大佬……”他不死心地还想争辩。

“巴根,做生意是要慢慢来的。”素察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语气已经不善。

巴根暗中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杜维送出去……

可回到自己的寨子,巴根简直难以相信,乍仑旺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有预知能力,在没有得到素察的回话之前,就已经派人来袭击杜维,他气得把自家头人抓过来狠狠揍了一顿。

房间里一地狼藉,血迹斑斑,门窗都大敞着,乌黑的抢眼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上面。巴根从里转到外,只见到袭击者的尸体,而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杜维被抓的消息。他虽然担心,却相信杜维的身手,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只有自己,在漆黑的雨夜里,巴根决心选择等待……

半夜,雨势渐大,沉甸甸的雨珠砸在门外的芭蕉叶上,像迎面泼去似的,将要撕裂的响着。在这片单调的落雨中,一阵微弱而又急促的敲门声,没有逃过巴根的耳朵。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向门口,拉开门,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挺挺倒了进来。从不远处的竹楼边上,传来零星枪响夹杂着混乱的喊叫声。巴根不敢开灯,就着黑,将浑身湿透的杜维拖进浴室。

浴室里,瓦数不大的灯泡忽明忽暗,昏黄色的光线投下来,只能照亮小小一片地方。水珠顺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汇在下巴根,滑过苍白的皮肤没入领口。杜维面色青白,削薄的唇紧抿,身体歪在门边,精神却是亢奋的,闪着野兽般冷光的双眼直盯着巴根。

“伤在哪里?”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被雨水湿透整个粘在身上,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不到伤处,巴根不敢冒然去动。

头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杜维的视线越过他,灯泡昏黄的光晕里包着几只飞蛾,艰难地扑腾翅膀,然后“啪”得落在地上的水洼里。他垂下眼笑笑说,“好像在肩膀上。”

“哪只手?”巴根低头看下去,他握枪的右手,被雨水冲得印开的血迹,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汇成浅浅的一洼。“忍着点。”他拿起剪刀,顺着衣角一寸一寸划开,湿亮的皮肤反着水光。伤在右锁骨下肩窝处,拇指尖大的一个血窟窿向外张着,不知道是否有弹片卡在里面。

“我没能杀掉他。”杜维仰起头,大睁着眼,猛吸了口气来抑制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轻颤,像随时都会按下去一样。

巴根看他一副杀红眼的样子,立刻摁住他的右手,脱口而出,“你去杀乍仑旺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哐哐的砸门声,有人用泰语叫着巴根的名字,已经极不耐烦。

“起得来吗?”扒下他的衣服拧成一团,扔在角落里,巴根脱下自己的衣服遮在上面。

冲他微微点头,杜维用未受伤的手支起身体。巴根把他扶到浴桶边,抽着他的腰抱起来,让他背对着门口,仅露出背部,顺手打开淋浴器,喷头对着桶外,水哗哗地淌了出来。然后,一把拉上浴帘,回骂门外的喊声,极其自然地打开门。

25.

烟丝咂咂作响,火红的烟头在漆黑的雨夜里,映着巴根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大半夜的,跑到我寨子里吵什么吵?”

为首的刀疤脸假惺惺地笑着,“你带来的那小子刺杀乍仑旺,大佬叫我们四处搜搜。”

“嗯?”巴根一口烟喷在他脸上,斜吊着眼,“那乍仑旺死了没?”

“巴根,都是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眼神直往屋里瞟。

巴根往后退几步,打开灯,邪气地笑着,“我这只藏女人,不藏男人。”

见他让开,刀疤脸手一挥,身后的人迅速闯进来,四处翻腾。清晰的水流声从浴室传来,刀疤脸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随即一步步走向浴室,顺着大敞的门看过去,浴帘上映着个被微弱光线拉得变形的背影,角落里堆着一团凌乱的衣服,赫然昭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还想往前,巴根堵了上来,铁塔似的身子,双手撑在门框上像一堵坚固的墙。他拇指往里晃了晃,面色阴沉,“我女人很害羞。”

刀疤脸咂摸着他的话,也不敢硬闯,色迷迷地眼睛乱转,“那不打扰兄弟兴致了!”又转头对外面搜得差不多的手下喊道,“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巴根站在门口,看他们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心里明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是缓兵之计,对方已经很明白人就在他这里。无论如何,得尽快将杜维送出去!

随着血液的流失,杜维紧绷的神经慢慢瓦解,眼前不再是清亮的光,一阵阵黑雾升腾上来,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呼吸都被阻断的疼痛消耗着仅有的意志,缓缓滑向崩溃的边缘。巴根拿了条毯子,扯下他湿漉漉的裤子,将赤裸的人整个包住,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再搬出厚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才转身去找急救箱。

杜维还是觉得冷,像被浸在寒冬冰凉的海水中,青白的唇颤抖,眼神迟钝地随着巴根。将消炎止血的药物均匀地洒在纱布上,巴根皱起眉毛,“还忍得住吗?”

“不知道。”杜维意识有点飘,顿了半天才回答。

巴根把剩下的纱布放在他嘴边,“咬住!”他拿起纱布贴在伤口上,血立刻渗了出来,为了止血,绷带打得很紧。杜维咬着纱布,侧脸整个蹭进被子里,未受伤的左手揪住枕边,紧紧攥着。

最后一个节,狠狠系上,巴根的手都在抖。杜维的身体几乎从床上跃起来,又重重摔回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室内,仅留下急促不稳的呼吸。

“杜维,醒醒,还不能睡,杜维。”巴根狠下心来,重重拍着杜维的脸颊,见他眼底的光一丝一丝聚集起来,才靠过去慢慢说,“告诉我,现在谁能帮你?谁能来接你?”他人虽然直,但不是傻子,从曼谷到清迈护着杜维的人一直跟到他们进山。

“手机……”艰难地让脑子维持转动,杜维抬起手指了指浴室。

巴根从地上的裤子里翻出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名字很耳熟,他瞬间就想起在缅寮边境做军火生意的大渣,如果跟着的人真是他,杜维还有得救的希望。他和大渣联系好,就立刻叫人下山,去进山口迎,否则他们是进不来的。

杜维这阵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都集中在右肩的枪伤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辐射向全身,蚕食他所有的体力。巴根见他痛得不行,却倔强着一声不吭,就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小包白面,想了想,又捏在手中没给。只有疼痛能刺激他的神志,而现在的状况,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杜维必须保持清醒。

雨停了,湿漉漉的空气里有微微的血腥味。也许是下山的人惊动了寨子的守卫,外面一阵混乱,点点灯光朝他们的房间移动过来。巴根沉默着抽掉一根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灭,杜维开始发烧,他需要马上去医院,不能再等了!他从床底下拽出一把点冲,合上弹夹,金属顿挫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划过。

“我带你走,现在!”巴根拂开他额上湿透的黑发,那双深黑的眸子有点对不上焦距,迷茫地睁着。给杜维随便套上自己的衬衣,巴根用毯子将他裹紧,抗在肩头手紧紧箍着,另只手举起点冲,一脚踹开门,大步踏进雨后泥泞的土地里。

寨口的大灯仿佛特意等着这一刻似的,亮如白昼的光柱直射下来。乍仑旺自军用吉普上跳下,手臂吊在胸前打了绷带,青黄的脸上一道血痕飞过眼角斜插入发里,面如恶鬼,“巴根,还是兄弟的话,把那小子留下!”阴冷的声调,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巴根眯起眼,转头啐口吐沫,“识相的,就给老子闪开!”点冲退下保险的“咔嚓”声,仿佛惊雷一般砸在每个人心脏上,谁也没想到他连话都懒得说,就要直接动手。

“巴根你疯了!”乍仑旺怒不可制,但心里面还是发虚的,这毕竟是巴根的寨子,他要是铁了心不管不顾,无论火力还是人手,自己都吃亏,到时候就算素察给他撑腰,被打成马蜂窝了还有屁用。

果然,回答他的是一串利落的子弹,威胁似的打在他们面前的泥地上,溅起一层黑泥,和着跳出的弹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飞向半空中。

乍仑旺捂着头脸往后退了老远,甩掉袖子上的污迹,咬牙切齿地说,“巴根,你有种!”挥手叫人退下,让出一条通往寨口的路。他表情不甘,眼神里却藏着阴险的光,那种压制不住的得逞笑容隐在嘴角,阴森森的。

巴根走到军用吉普车前,用枪顶着小弟的头,把人赶下去,再轻手轻脚将杜维放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就立刻跳上车,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

刺眼的大灯,穿透林间微薄的湿气,在颠簸的小路上起伏着。透过树木的缝隙,巴根很快看见,等候在山道路口的接应人高高挥起的手臂,他控制住狂奔的吉普车,缓缓向出口处靠去。

时间紧急,大渣带的人并不多,连他一块四个,见他抱着杜维走近,赶紧迎了上来。

“兄弟,大恩不言谢。”大渣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诚心诚意地说。

将受伤昏迷的杜维交给他,巴根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把那点白粉搜了出来,“得尽快去医院,路不好走,他会疼得受不住。”说完,把薄薄的小袋塞给他。

上车之前,杜维仿佛感觉到什么,细不可闻地叫了声“巴根”。微弱的信息像是从脑海里直接传达过去一样,巴根走到车门口,探进身子,比常人更宽大的拇指蹭开他额角的汗水,沿着眉骨拂过去,用力的,“杜维,我们还会见面的。”

黑色的三菱越野,在寂静的林间发出尖锐的鸣叫,轮胎碾压着泥地微微打滑,如离弦的箭朝大路的方向疾驰而去……

26.

从山上到最近的城镇至少需要六个小时,刚刚下过雨,糟糕的路况很可能将救命的时间再往后推上一些。大渣虽然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做起事来想得格外周全,事发突然,为防万一他出发时就通知在清莱的兄弟立刻赶过来。虽然他大渣的名号,在毒王素察眼里算不得什么,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

大渣弯下腰,尽量护着杜维,以减轻颠簸带来的痛苦,可作用实在有限。杜维整个人瘫在座位里,手指紧紧抠入座位的皮革,时不时被一阵剧烈的颠晃弄出痛苦的呻吟。肩头的毯子已经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一片,摸上去冰凉粘腻,血腥味在狭小封闭的车厢里格外浓重。

大渣用矿泉水弄湿布巾,不停擦着他被汗水湿透的身体。体温越来越高,杜维一阵清醒一阵混沌,只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他拼命挣扎,却被疼痛死死地缚在原地。

万般无奈之下,叫小弟放慢车速,大渣掏出巴根留下的白粉,从烟盒里扯下锡纸均匀地铺在上面,再放在杜维鼻下。他的手指烦躁地搓着打火机,又犹豫会,一咬牙,橙色的火光跳出,在锡纸下来回移动。白粉受热,呲呲地缩成咖啡色的小珠,冒出清幽的一缕白烟。杜维呛咳两声,被动得将毒烟吸进肺里,直到咖啡色的小珠变成点点黑渣。

毒品的量并不是很大,隔了好一会,杜维吐了一次,大渣扶起他心里苦笑,要让林正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可杜维这阵明显安静许多,刚刚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半睁着眼睛,瞳仁紧缩,迷茫地乖乖地靠在大渣身上。

就在他们松了口气,加速奔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前方急转弯处突然几盏大灯直射过来,没有任何喘息机会,一阵枪响,密集的子弹像暴雨般袭来。越野车原地打了转儿,尖叫着一头冲进路旁的树林里,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大渣压低身子,将杜维圈在怀里,护住头脸,冲击力把他们直接甩出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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