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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咤风云——by喜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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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都笨的响。”杜维用一只手拽上西装,莫名其妙的破事一堆一堆往出冒,就是铁浇铜铸的人也快要崩溃。

阿烈见他右手抠在沙发边上,神情不耐,赶紧走过去,“小杜哥,我给你叫医生过来吧。”

“你还嫌我这不够乱?”杜维被扰得脾气暴躁。

阿烈摸摸鼻子,见怪不怪,“那明后天得空了就一定得看看。”

杜维擎着杯子灵魂出窍。不对,林正躲着陈魁是有可能的,但是,老狐狸似的他就这一个明显动机吗?他翻来覆去地将思绪理了一遍又一遍,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大渣!林正不是在躲陈魁,而是在等大渣!

他咬着唇,茶杯从左手绕到右手,所有的环节几乎都算到了,唯独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

人说办丧事的时候阴气太重,不能动太多念头,否则怕什么来什么,邪门的很,杜维此时正应了这句话。

阿畅急急跑进来,告诉他正哥和大渣都已到了孝棚,正等他过去合棺。杜维脑子飞速转着,大渣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否则不会没人进来通报,另外,大渣已经见过林正,该说的该布置的都已定下。

“我马上就去。”杜维右手几乎举不起来,示意阿烈过来帮他整理衣服。

阿畅在旁边看见了,刚要张口询问,杜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先去,什么都别说。”

阿畅是在老大们身边出入惯了的人,多余的话一句也不会说,多余的事一件也不会做,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孝棚外挤满了人,站得整整齐齐,将水陆道场都挤到棚子两边去了。里面却截然相反,站了不到二十个人,显得极其空旷。林正站在中间,身旁的大渣蹲在地上,将一沓冥币裹着红香投进铜火围,烟尘环绕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素白幡帐中间黑色的奠字下,正是那口漆黑巨棺。此时此刻,殓师在侧,习斌已大殓入棺,只等杜维这个“坐棺”来亲自合棺,入殓才算完成。

杜维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林正不觉多看了几眼。他与大渣擦身而过,两人并无言语,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就当他手扶棺盖,殓师也将冥幡铺好,四个保镖合力推起……

“慢着!”大渣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拽下脖子上的翡翠观音,轻手轻脚地放到习斌胸口。杜维看见那物件,居然与林正送他的有几分相像,不觉心里一沉。

“盖上吧。”大渣依恋地拂着棺头,眼角赤红,转头又对杜维说,“我没记错的话,正哥的那个观音给了你?”

杜维抬头缓缓迎上他的目光,毫不躲藏,“让我弄坏丢掉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大渣,没有丝毫痞气,一本正经高深莫测。

“真可惜。”大渣叹气,手插进裤兜里居然就这样扬长而去。

杜维右手微握,阵阵锐痛提醒他,大渣正是在嘲笑林正所托非人。也是间接摆明自己的立场,无论林正如何处理,若杜维真有牵连,他大渣绝不放过。

来吧,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场殊死决斗已经不可避免,赌上性命看谁最终叱咤风云。

林正将拷贝好的优盘从电脑上退出来,“你何必故意去撩拨他。”

“他回话不也同样夹枪带棒的?”大渣捧着三人的照片,哈了口气,用袖口蹭了蹭银质相框。

“他身体不好脾气就坏,不是有意的。”手中来回把玩着优盘,林正低头慢语。

“正哥,你什么意思?”大渣放下照片,陡然坐直身体,“阿斌最后发给我的邮件你都看了,阿斌派大头荣查杜维,大头荣死了,现在阿斌也死了!你不会说杜维他妈的清清白白吧?”原来,习斌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将手里在做的事整理成邮件,定时发给大渣备份,为的就是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大渣能迅速地接下事务,不会叫林正应接不暇。没想到这一手没帮到林正,反倒点了杜维的死穴。

“大渣,没有确切的证据,杜维现在谁都不能动。”林正摸出烟递一根过去,“你说,对社团来讲,陈魁和杜维谁的动机更大?”

“你要除掉陈魁我不管,我要阿斌死的瞑目。”大渣不接他的烟,翘起腿双臂横在椅背上,凶神恶煞。

“脏水哪有两边扣的?动陈魁就不能动杜维!”林正掐了烟沉重地呼了口气。

“阿正,你摸着良心说,你的心是不是偏的?”大渣连正哥都不叫了,倾身扑向前,“杜维勾结阿彪害死阿斌,这个理由陈魁同样是死!”他知道,林正在跟他赌,还双面下注,一面赌杜维是清白的,一面赌杜维手脚干净到不留蛛丝马迹。

林正揪着他的领子,几乎将人拖到桌案上,“我再跟你说一次,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不许动杜维,阿斌查到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松开大渣拍了拍他的脸,“大渣,你是我兄弟,别难为我。”

大渣憋红了脸拢了把头发,泄气地妥协,“好,你是我大哥,我听你的。可你别忘了……”他没有说下去,手握拳敲了敲心口,“对得起良心!”说完摔门而去,唬得门口保镖全都聚了过来。

“阿畅!叫楼上的人都下去!”林正窝了一肚子火气,冲着阿畅吼道。

等人都清理干净了,连阿畅都躲得远远的,林正才颓唐地陷进沙发里以手遮目,杜维,你若真聪明就别再有一丝动作!

49.

习斌的葬礼刚刚风光落幕,林正和陈魁两方人马立刻就剑拔弩张。无论是江湖前辈还是帮派说客,这次没有人能动摇林正“清理门户”的决心。可意外还是发生了,狗急跳墙的陈魁居然投奔了李天锦,让胜义堂整个地下钱庄,洗钱渠道全部落入英合手中,事情陡然陷入了僵局。

杜维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半真半假的病倒了,他右肩的旧伤虽反复发作,但也不是必须卧床休息,闭门谢客的重病。倒是猛然接过坐馆龙头的位子,肩上的层层压力加上内心不可名状的焦灼,让他失眠的毛病越发严重,药物也好酒精也罢,都几乎失去作用。

对于李天锦的出手,杜维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的设计中,习斌死去的第二个作用就是激林正交出一样东西——陈魁与李天锦联手除掉徐老六的部分通话录音。因为当时林正和陈魁还在蜜月期,除掉徐老六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索性手握证据引而不发。如今大家撕破脸皮,按理说这东西该把陈魁置于死地,可是当初明知阴谋不救兄弟,如今同室操戈就百般利用,这对看重道义的百年社团来讲是绝不能容许的。

这正是杜维选择拉拢扶持葛一平的原因,利用林正手中的东西,让葛一平从英合内部将李天锦除掉,如此,陈魁这只老狗就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而杜维现在却被束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觉心中一股邪火烧得旺盛。

今年的节气邪门得很,立冬那天太阳特别好,气温也不低,暖洋洋的叫人懒得动弹。杜维穿着白衬衣,外面披着件湖水蓝的开衫,坐在二楼的小温室里跟阿烈下象棋,阳光从温室宽阔的落地窗照进来,正落在他们身上。

“你真笨得没药救了!”杜维一边狠骂着阿烈,一边兴高采烈地僵他的军。杜维的象棋是跟林正学的,没少被他一盘一盘的虐,小杜哥骨子里就对这种对抗性很强的游戏有执念,回来就拉着比他还菜的阿烈一盘一盘的虐。

阿烈满脸通红,手搓了搓膝盖,根本不敢抬头,“小杜哥,我又输了。”

杜维难得敞开心怀的笑,屋子里气氛恰到好处,却被一阵并不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阿乐进来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棋盘,知道自己可能扰了别人兴致,更是恭敬地说,“小杜哥,正哥让你中午回大宅吃饭。”

杜维垂着眼皮,将两颗棋子来回掂在手中把玩,“告诉正哥我准时到。”

阿乐走后,阿烈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想下去准备。如今不比从前,北郊这个小别墅里住的是坐馆龙头,外面又是“两军对垒”,就连黄历上都写着不宜出行,要不提前将路线人员都安排好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烈,今天我自己去,你留下。”杜维心思微微一动,叫住了正要拔腿出门的人。

阿烈的手摩挲着光滑的金属扶手,难得对他的命令思考了片刻,“到哪儿我都跟着你,正哥是知道的,突然……这样怕不好吧?”他虽憨直却也不傻,对林正会起疑心的想法委婉地表达了出来。

“哗啦”棋子被抛到棋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动,杜维背过身去,窗外葱郁不在,起伏的山势更显苍凉,“你在不在他的疑心都不会少半分。”过了很久他才又说道:“下午,你去四九街帮我买条鱼回来。”

明知是支开自己的借口,阿烈还是应声点头,转身默默带上门,却在门边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他有种奇异的预感,可能以后不会待在杜维身边了……

冬天是吃暖锅的好季节,铜锅里上好的食材层层码好,一点一点浇上浓稠的老汤,小火慢炖细煨,好几个小时才能汤料一体,再用小炭炉在桌上细细的暖着,等食客从风雪中进屋,香暖气息环绕,别是一番风景。

今日无风无雪,暖阳当空,却也不影响林正的兴致,费时费力老早备下的暖锅将二楼不大的小厅都蒸出一股浓浓的香气。杜维坐在桌旁,并不惊讶林正的心血来潮,相反,这人如果费尽心思琢磨点东西,那正代表他心中主意已定,不容拒绝。

他沉默地吃着东西,左手用筷子不是很灵光,所以面前的盘子里尽是林正夹给他的,这时候都堆起了小山。

林正夹了块鱼,去皮去刺这才掂到他盘里,“昆叔介绍了个德国医生,很有名,挺难约的,人现在正好在新加坡开会我带你去看看。”

杜维脸都没抬,一点也不意外,“什么时候去?”

“就下午吧,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林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绕到一旁,仔细观察他的动作。除了左手的筷子夹三次掉两次,无论表情还是动作杜维都像石佛一般。

“好啊,我让阿烈准备下东西。”杜维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指着衣架冲身边的林正说,“给我拿一下手机,在大衣兜里。”

林正笑了,对他私下里把自己当小弟一样指使已经相当习惯,并且有时候还乐在其中。不过此时,他没有动作而是绕到杜维身后,手搭在他的肩上,高大的身体整个罩下来。

杜维被迫仰头望着他,没等反应就觉心中一麻。林正含住他耳垂,牙齿在上面轻轻地啃咬,然后粗糙的大手捧着他的脸颊,一个霸道又不怀好意的吻落了下来。

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做爱,久到仿佛不经意的擦身而过中,身体的碰触都成了奢侈,一个吻很快就让两人如磁石般紧紧攀在一起。

杜维漂亮的颈线完全从盔甲般厚重的西装中露了出来,任林正解开领扣,自上而下长驱直入。林正的大手游走在他起伏的胸口,毫不留情的钳住两颗细小的乳珠,用粗糙的指腹来回在上面研磨,感觉这柔软的小东西在指间慢慢变硬,想象它被自己揉搓得嫣红一片。

带着刺痛的快感自胸口一路向下,杜维突然僵起身体,抓着林正胳膊的手指微微发抖。身体直白的反应让欲望更加热切,林正对他身体敏感带的熟悉程度,也让他经不起一点撩拨,无耻沉溺在感官中不能自拔。

林正转身过来,亲吻他的眉眼,向下再次含住他的唇撬开齿列肆意纠缠,手指更是不依不饶肆无忌惮地折腾着他。等到林正隔着裤子按住他半勃起分身,来回在手心搓弄时,杜维已是红着脸瘫在椅子上予取予求。但身体的契合并不代表内心伤痛的愈合,相反,这种焦灼混合着身体难以制止的快感,烧得杜维几欲崩溃,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外部刺激下横冲直撞。

“阿正……停手。”杜维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闭着眼脸贴在椅背上,面上的红潮已经退去仅剩两颊微红,却是满身冷汗。

林正吓了一跳,赶紧拽了大衣裹住他,“杜维?”

杜维此时眼前的那阵黑雾已经过去,人一清醒就冷了下来,他的手在大衣下慢慢的一个一个的合上衣扣,“我最近没睡好你别折腾我。”

“刚刚怎么不说?”林正将他额前乱发捋到一旁,他知道杜维有失眠的毛病,可平时也就是精神不好没这么严重。

“说了你信吗?”杜维突然笑了。

林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一分一分冷下来,“今天不去了,下午先找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你新加坡不是有医生吗?去看也一样。”杜维拽了拽西装下摆,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给阿烈。横竖躲不过,又何必贪恋那一点虚伪的温柔。

林正没有反驳,事已至此也无须惺惺作态,“阿烈就不用知道了,只你和我去,你在楼上的衣物用品都是现成的,一会叫阿畅给你收拾。不用带多少东西,二三天就回来。”说完就敞着门大步离去。

杜维坐在一桌仍热气腾腾的美味珍馐旁,披着大衣却止不住的刺骨寒冷,刚刚还春意一片的室内转眼间化作铜墙铁壁……

狮城绵长温暖的冬日也化不开两人郁结多日的冰霜。在经过琐碎漫长的各项检查之后,疲惫的杜维刚刚得到释放,迎接他的不是舒适的回程私人飞机,而是林正的询问,准确的来说这是一次单独审问。

闹中取静的别墅,是林正在新加坡的众多产业之一,与大宅相近的装饰彰显主人一贯的品味。杜维穿了件墨绿色的鸡心领长袖T恤,背着阳光光脚坐在沙发前,一身家居打扮让他看着比平时多了分烟火气,清亮自然。

在如此随意的气氛中,任谁都想不到这是场一对一的审判,一着不慎就将万劫不复。

杜维知道林正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结果不明朗他宁愿事实暧昧不清,不会轻易捅破窗户纸。他心里是有底的,实质性的证据根本没有,谁也没可能怀疑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葛一平身上。那么无论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只要真假参半的交代,叫心思深重的林正摸不出方向就行。

几页轻飘飘的纸张从林正手中落到他面前,杜维接起来只一眼,就立时脸色大变,一层薄薄的冷汗爬上他的额头……

50.

林正倾身给他倒了杯水,眼神不着痕迹地瞥了下沙发边新添置的紫檀八方高几,上面放着一盆金桔,正是金果绿叶郁郁葱葱。

杜维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中是一份相当详细的调查报告,从他和阿彪进入半岛的时间、房号,VIP通道的监控截图,到他们离开酒店的时间、路线,还有他使用过的那盒酒店火柴,以及其上的指纹验证。

茶水已经微凉,他才轻轻放下那几页无比沉重的纸,抬起头,眼中惊慌之色已完全退去,转而是一种无情的询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不到会有这个东西吧。”林正的话语并不带很多情绪,仅是陈述。

过了好一阵,杜维拿起那杯冷透了的茶水喝了几口,“我只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你一开始就调查的,还是别人转到你手上的。”这两种情况差别巨大,前者他根本不用再费力狡辩,后者则情形要好很多。要做的事还没完全结束,他不甘心一场设计就此落幕。

看到他还在揣测自己的心思,林正一时五味翻杂,他本可以选择前者立时结束一切,但思考良久还是回答道:“阿斌发给我的邮件。”

“于是你怀疑我有把柄落在习斌手里就杀了他?”杜维换了个姿势,五指交叉拇指相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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