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柒没有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挂着泪痕，他哀求道：「哥哥，我能不能不去……，我怕。我梦见他害死了我们全家。梦见他结党营私，他利用我害死了你们。」死死揪着哥哥的袖子，楚昀柒因为巨大的压力，无法呼吸。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有可能为了他而害死我们吗。不要急，不要急。不会发生的事情，你害怕作甚？」轻声细语的安慰弟弟，不急不缓的顺着他的喘气。
假的。都是假的，上辈子的悲剧是在他的顺从下促成的。现在他看透了九方靖宇，怎么还会有可能被他有机可乘，伤害楚家。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哥哥的一句话，驱散了他的一切迷惘！
没有他楚昀柒的帮助，九方靖宇怎么可能轻易荣登大宝！
「哥哥，如果我要不当伴读。要怎么做？」如今他才十五岁。按理，九方靖宇选择的应该是和他一样大的其他公子。现在小了两岁，等于即使九方靖宇加冠礼之后，他也要跟着他两年。直至他也加冠礼，然后在朝中谋职一样。
要知道，上辈子的他，还来不及到加冠礼的那一天，就被囚禁了……
「等时机到了再说。现在，一切还不是定居。四皇子很有可能是一气之下，才说你已经是伴读的话。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先和皇上禀明要你做伴读。那么你现在的担忧，就都不是一回事了。」
「哥哥帮我！即使是梦，我也怕他。」更遑论，那是我亲身体会的过去啊！
「我去找太子。也许他有办法。」最后的期限，是在今日早朝。
九方辰律，哥哥的挚友。同时也是大泱的太子。上辈子本可以称帝，却被他连累了的无辜人士。「哥哥是现在要去见太子殿下？」
「事不宜迟。你既然已经说了怕他。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和他相处五年？」揉乱弟弟的头发，楚昀昊笑笑便离开了。
「为了我，去吵醒太子殿下也没有关系？」傻傻地呢喃一声。楚昀柒下一秒，红着脸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被哥哥疼爱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深夜造访太子府，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府邸，此时竟然还明晃晃得亮着几盏灯。门童见到是楚昀昊，不用通报就把人请进了府邸。而楚昀昊见到太子的时候，竟然看见这个时辰的太子，还在会客。
「昀昊。深夜找我，有何要事？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三皇弟，九方君轩。」九方辰律笑嘻嘻的说道。
「见过三皇子。」行礼之后，他立刻代入正题，「殿下，臣恳请殿下，救救臣弟。四皇子扬言要收臣弟为伴读，可臣弟不愿……」
「伴读。父皇还没有明确说要给谁指定谁家公子呢。你家小弟不是喜欢和四皇子厮混么。怎么改性了吗。」瞥了一眼九方君轩，九方辰律笑得暧昧。
「自上次重伤之后，他早已经痛改前非了。还望殿下为臣弟再通融一位皇子。」楚昀昊恳求道。
「既然如此。让三皇弟带着你小弟如何？他今早刚刚从藩地回来。他来说伴读的事情，一定事半功倍。」
楚昀昊试探的看向九方君轩，见到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之后，连忙说道：「有劳三皇子了。」这下，小柒就不会哭鼻子了吧。
有了太子的保证，楚昀昊也不多加逗留。径直回了丞相府邸。
太子笑盈盈看向多年不见的三皇弟，见着对方依旧雷打不动的神情，忍不住刺激道：「忍什么呢。开心吧你。枉费你一回京就马不停蹄的来找我。你瞅瞅，人家哥哥自己送上门要把弟弟给你做伴读。也不用你来请我开口啦。」
「有劳大皇兄。」九方君轩沈声说道。
「真是不知道楚昀柒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一个纨！子弟。值得他哥哥上心就算了，结果你风尘仆仆的来，不是和我叙旧，是和我说伴读的事情。」
「你不懂。」
「如果我懂了，那我就和你们抢他喽。」
＊＊＊＊＊＊
九方君轩：本殿下，回来了！
楚昀柒：你好。
九方君轩：柒柒柒柒……！
楚昀柒：哥哥救命有变态！
楚昀昊：杀！
07、逃出虎口
皇子伴读，是从官员的子嗣中。选择年纪相仿的公子，一同学习。和皇子幼年的陪读不同，伴读要学的不止是文武，还有谋略。可以说，一旦被选为了哪一位皇子的伴读，那皇帝就可以知道，哪一家的公子是谁的心腹。
伴读的制度，把结党营私的可能性更加得透明化。可以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哪一个伴读把自家主子给出卖了的情况。太子九方辰律与丞相大公子楚昀昊，就是最好的例子。未来的帝王与丞相的公子。
皇帝自然是聪明人。大公子已经给了太子，那丞相家的小儿子，就不可能给与太子来往友好的皇子做伴读。凡事都要防患于未然，如果太子和丞相家的力量拧成了一股。这并不是皇帝喜闻乐见的。然而，今早有两位皇子都开口了，要丞相小公子做伴读……
「爱妃，你说三皇儿刚刚从藩地回来。理应与楚昀柒不相识。怎么他会开口要楚昀柒做伴读？四皇儿还情有可原。毕竟已经交好了一年。」早上呈上来的两份奏折，他都没有给予回复。今夜在这解语花面前，突然就想起来了。
元妃长得并不出色，在这后宫中比她美丽的女子比比皆是。可她出色的地方在她进退有度，每每说话，都能够点到帝王的心头去。再者待人谦和，从不攀比嫉妒。这才仅仅进宫一年，便已经被皇帝封了妃位。
「臣妾对皇子们了解得并不多。可丞相家小公子的去处，臣妾认为，相比四皇子。三皇子也许更加合适。」
「哦？爱妃何出此言。」面上不做表情，却等着她进一步说明。
「四皇子已经先与那小公子交好了一年，朝中上下都以为小公子必然是四皇子的伴读了。可皇上，如果四皇子是早有准备呢？臣妾愚见，四皇子应是有鸿鹄大志之人。而三皇子离京多年，也许是听闻了什么风声也说不定，认为这小公子好玩。初来咋到，三皇子在京中并无多少人脉，小公子随了他，也无益无害。」
皇帝喜怒不明的看着元妃，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元妃，就凭着你刚才肆意诽腹皇子。按罪当斩。」
元妃依旧面不改色，生死在她的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臣妾只是道出心中所想，如若皇上认为臣妾有罪，那臣妾便自行裁决。不用皇上下令了。」
「爱妃别恼，朕这不是在逗你玩呢。」搂着元妃，皇帝讨好似得，捏了捏女子白嫩的脸蛋。「如果不是爱妃一番话，也许真把楚昀柒给了四皇儿也说不定。既然爱妃都开口了，那楚昀柒就让三皇儿领走吧。」
「这一点也不好玩。臣妾今生只有皇上一人为依靠了，皇上断不能再这样捉弄臣妾了。」撒娇着微微嘟起嘴巴。一向性子冷淡的她，此时做出小女孩的姿态来。对于皇帝而言，要多惊艳就有多惊艳。
一把抱起怀中人，皇帝打趣说道：「爱妃何时给朕添一个小皇子呢？」
「……，这个啊，是命里有时终须有的呢。」她埋首于男子颈间呢喃。
护亲王会为自己行束冠礼的事情，并没有被楚昀昊放在心上。或者说，整个加冠礼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加冠礼如何，二十岁入朝为官那又如何？
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楚昀柒的上进重要啊！
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了。弟弟真的痛改前非了，虚心好学，力求上进。这努力的模样，楚昀昊都想擦擦眼角的辛酸泪啊。
娘！弟弟听话了！您安心吧！
相比楚昀昊的欣慰，楚昀柒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已经过去两天，但是伴读的事情依旧没有着落。有上辈子的先例在前，他真的不敢把希望全部押在太子的身上。没有正确的回复之前，他心神不宁的程度到即使哥哥陪着，他都无法安眠。
「丞相大人，这位便是小公子要伴读的三殿下。他常年不在京中，不知丞相大人可有印象。」下朝之后，太子便带着三皇子九方君轩，出现在了丞相楚承伯的必经之路。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三殿下。」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三殿下，他还是有些耳闻的。三殿下因母妃是藩王镇南王的掌上明珠。自其母妃难产致死之后，三殿下就被送回了镇南王的藩地养着。倒也算是一半的质子了。
「丞相大人有礼，今后还望多多赐教。」九方君轩说道。
「见过就好了。还劳丞相大人告知小公子一声。一个月后，便是上学的时日了。」这回完成了两个人的请求，赚了个大人情啊。嗯，找昀昊讨点奖励来！
「多谢太子殿下。」
楚承伯回府，还没有来得及回房脱下朝服，就看见突然就形影不离的兄弟俩朝着他冲来。这幅光景，是呀笑呢，还是干什么呢？
「你们俩，急急忙忙的，是成何体统！」虽然是呵斥，但是语气里面，丝毫没有恼怒的情感在内。
「父亲。小柒伴读的事情？」关于楚昀柒梦境一说，楚昀昊没有告诉父亲。只隐晦的表示了，弟弟不愿意再和四皇子一块胡闹了。
「皇上把你伴读的皇子，选为三殿下。你得好好努力，侍奉三殿下。明白吗？」楚承伯的答案，换来兄弟俩的松一口气。
「这回可以睡一个安心觉了吧。」亲昵的揉乱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弟弟的发。
「怎么？柒儿近来休息不好？」
「无事，爹爹不用担心我。」楚昀柒开心地笑道。
「那便好。」
楚昀柒此刻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才涣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还好及时想起来了！
小莘急匆匆的跑到了大少爷的书房，顾不得礼仪，一把推开，「大少爷！二少爷他不见了！府里外都已经找遍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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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辰律：据说，昀昊。我们要CP啊！
楚昀昊：怎么可能！我上辈子是有妻女的人啊！
九方辰律：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楚昀昊：你别过来！
08、缘起典当的初见
独自一人出府的感觉并不好，走在市集上，他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他。越想越害怕，干脆直接就拐进了一家当铺。「掌柜的，我要死当。」然后从一直抱着的木盒子里面，拿出了数件价值不菲的小物件来。
「这位公子？你这都不是俗物啊。死当？这，这里面还有御用的印记啊！这东西可是黑货？公子是道上人？」掌柜拿起一个砚台细细观看，那皇家御用的印记，下意识让他以为这都是宫里面偷出来的。
楚昀柒则不懂那么多，「蛤？什么道上的？掌柜我要死当，你不会不收吧？」
「收收收，当然收。不知道公子要多少？」这些东西，可以二次脱手给那些没有官位，可又出手阔绰的大户人家。那些肠油脑肥的家伙，最喜欢要这些御品来装饰门楣了。「三千两可足够？」试探着说出了一个不小的数目。
「就三千两。换成三张银票。」这三千两，以后一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好，有劳公子稍候片刻啊。」掌柜生怕楚昀柒反悔似得，把小物件全部扫到了抽屉里面。立刻就派帐房先生取三千两的银票来。
「死当的契约就不用给我签了。这些东西我以后都不会再要的。」这些都是九方靖宇从相识到如今，一年间里面送给他的。现在，他重获新生恍然大悟。怎么可能还留着九方靖宇给的东西，继续执迷不悟？
「那公子慢走啊。」双手递上银票。目送楚昀柒离开之后，掌柜立刻叫来小厮，「你去跟着那小鬼。再让帐房立刻去见李公公，这些东西如果有大来头，我们马上脱手。再报官，拿回我们的三千两。」
楚昀柒离开当铺之后，小心翼翼的揣好了银票。他没有忘记，再过一些日子就是哥哥二十岁的生辰以及加冠礼。上辈子，从加冠礼开始到结束，他都是缺席的。这辈子，他不止要好好陪着哥哥，也要送哥哥一份让他心仪的礼物！
买东西的钱……，这典当来的三千两，归根结底还是九方靖宇给的。用九方靖宇的银子给哥哥买礼物。太不像话了！可不管怎么说，十多年的无忧无虑，花钱如流水。楚昀柒根本没有私房钱。要买东西，还是得典当……
「娘亲。」紧紧握住了腰间佩戴的玉佩。这是娘亲留给他的，如果用这个暂时典当，应该也可以有几百两银子，在赎期之内赎回来就可以了。那便这样吧，为了给哥哥准备一个惊喜，娘亲一定可以原谅他的。
在楚昀柒思考出神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揽过了楚昀柒。把他拐进了一个巷子里面，同时还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突然袭来的恐惧感包围了他，楚昀柒害怕与人的肢体接触。到现在为止，他可以心平气和接触的只有父兄二人。这不知道身份来历的人，捂着他的嘴巴，拉着他进到一个黑漆漆的巷子里面。很容易就让他想到了不好是事情。
「不要出声，有人在跟踪你。我不会害你。」并不难听的声音在耳边的响起，但仅仅是这样，也不能消掉他对与人接触的恐惧。「你怎么了？喂——？」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说来也丢人。楚昀柒可也必须承认，自己，晕了。
「不要碰我！」惊呼一声从昏迷中坐起。楚昀柒立刻就清醒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周围。他没有忘记自己昏迷前是怎么个情况。有一个男人！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然后就害怕得晕了？好丢人啊！
「你怎么样了？」从房外进来了一个陌生男人。「在下九方君轩。刚才鲁莽，让小兄弟受惊了。这里是客栈，不知可否告知我，小兄弟家中住宅何处。我好让你家人接你回去。」
打量了一眼气度不凡，明显并非池中物的男子。这气派并不是小家小户养得出来的。唉？刚才是不是听糊涂了，九方？九方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俊朗的小哥？听错了吧。
只要不要有肢体接触，楚昀柒还是挺正常的。「我不回去。我还要去当铺。烦劳公子相助。这就告辞了。」说着便全身无力的下了床榻。
「不知道，小兄弟是要典当何物？」
「娘亲给的玉佩。要给兄长准备生辰贺礼。」悄悄摸摸自己放银票的地方，嗯，银票还在。没有被搜身。
九方君轩笑道：「那小兄弟不妨典当给我。我给你两千两。」
「为什么？」两千两？仅仅一个玉佩怎么可能值那么多？这个人是另有所图还是傻子一个啊？
「小兄弟不必担心。我只是聊表歉意。再者，你也说了，这个是你娘亲的物品，你怎么可能不还我呢？两千两暂时借你，给兄长准备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楚昀柒傻愣着点点头，「说得也是哦……，给哥哥准备礼物。区区几百两也买不到什么东西，两千两可以弄到名家的书画了吧。」很努力的思考了价值观，「好。那你得告诉我，你家住何处。不然怎么还给你？」说着抽出了一直佩戴的玉佩。
「你会知道的。」轻松拿出两千两的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握着还带着楚昀柒体温的玉佩，他笑得狡诈。「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好。」
跟着楚昀柒，一前一后的下楼。在客栈楼下，楚昀柒就看见了一脸着急神色的楚昀昊。开心的喊了一声：「哥哥！」
「小柒！你个混小子！你去哪里了！」找了一天，如果不是有人通报，他还不知道要找多久。「你怎么还是长不大，还是要人担心！」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出来走走。」从楼梯上跑下去，还剩下几阶阶梯的时候，他也不管不顾，腾空就扑向了兄长。
「胡闹！」虽然呵斥，但也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弟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糟糕？身子又不舒服了？」
「大公子不必担心。他只是有些中暑。」一直在楚昀柒身后被忽略的人说道。
看了看哥哥再看了看身后的人，「哥哥你们认识吗？」
「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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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辰律：三弟啊，你心计略深啊。
九方君轩：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