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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迟雨——by向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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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安!”乔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晚安!”黑暗中传来顾泽恺温和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寂静。过了很久,久到乔宇以为顾泽恺人走了,忽然一个轻轻地吻落到了乔宇嘴唇上。

乔宇睁开眼睛,屋外的灯光隐隐照亮了那个快步走向门口的影子。他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顾泽恺!你丫偷袭我!”

没想到顾泽恺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珠似得,很轻易地就避开了。他还得瑟的回头笑道,“哈哈!没砸到!”

乔宇哼了哼,不去理顾泽恺了。不就是一个吻嘛?就当是还顾泽恺的利息了。

这天晚上乔宇睡得并不好,所以第二天醒来也就没什么精神。

顾泽恺调戏他,他也老半天才会反应过来。

每当乔宇用一副十分茫然的表情看着顾泽恺的时候,顾泽恺就觉得心情很好,四周浅黄的墙壁也放佛都因此而明亮。

两人吃完早餐,照例是顾泽恺送乔宇到门口。乔宇一开始有点不自在,这他妈怎么看都像是媳妇送老公上班吧!后来顾泽恺不顾他的反对,愣是要送他,乔宇也就随他去了。

想到要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上班,乔宇聋拉着脸,磨磨蹭蹭地往出走。

顾泽恺忽然叫住了他,“乔宇,那辆车是邻居家的么?”

乔宇顺着顾泽恺的视线望过去,淡青色的大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车。

几丝不安拂过他的心底,乔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啊,可能是吧!”

22.生日

下午到了饭点的时候,顾泽恺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等着乔宇回来做饭。

没成想,乔宇整整晚回了一个小时。

顾泽恺没有因为乔宇的回来而松口气,反而更加担心了。

乔宇红肿着眼睛,怀里还抱着一只焉了吧唧的小黑猫。

顾泽恺的心狠狠地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小子一看就是哭过的。

“家里有鱼吗?”乔宇抱着猫蹲在地上,低着头问道。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揍死丫的!”顾泽恺看着乔宇漆黑柔顺的头发,特想上去摸一摸。由于当老师要注意形象,乔宇早就把头发染黑了。

乔宇没回答,还是低着头,他又重申了一遍,“有鱼吗?”

坦白说,这是顾泽恺第一次见到乔宇这幅模样,他瞅着门口的那一人一猫,说道,“上回剩了一条,在冰箱里呢。”

乔宇忽然站起来,惨白着一张脸朝冰箱走去,“我去热热,这小猫估计饿坏了。”

“乔宇你到底怎么了?”那单薄的身躯晃晃悠悠地,顾泽恺看着心疼。

“没什么。”乔宇回过头,对着他扯开了一个微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顾泽恺过去搂住乔宇,“别笑了。”

乔宇难得的没有挣扎,他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任由顾泽恺抱着。过了半响,才用盈满了水汽的眼睛看着顾泽恺,“我可以养小黑子吗?它没地儿去。”

顾泽恺怎么忍心拒绝这样的乔宇,即使他很讨厌猫,他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里也是你家啊!”

两人给小猫喂了食,乔宇还拿出一个大盒子和枕头,替它做了一个很舒服的窝。

这时候的乔宇,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可还是没什么精神。顾泽恺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帮乔宇和自己定了外卖。

顾泽恺在心底怀疑,乔宇变成这样是不是跟岳邵洋有关。然而第二天,乔宇就又恢复了正常。他像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晚上还看着电影笑的没心没肺。

顾泽恺也配合着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两天之后,他请的私家侦探,给他回了个电话。

果然是因为岳邵洋。他们门口停的车竟然是岳邵洋派来监视乔宇的。乔宇发现了那辆车跟他到了幼儿园后,立刻上前敲了对方的玻璃。而里面的两个人都是岳邵洋的手下,一个口风很紧,不说什么理由,但偏偏不肯走。另一个则脱口而出,告诉了乔宇,岳邵洋出了车祸,左眼会失明。

顾泽恺乍听岳邵洋瞎了,也很惊讶。但是想起乔宇的表现,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堵住了,他有些喘不上气。不断地告诫自己,乔宇不会骗你的,不会再和岳邵洋在一起的。

顾泽恺抱着这样的信念,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他属于那种记得生日,但却从来不过的人。

没什么好纪念的,他是在那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也是在那天走丢的。所以生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日子。

当天晚上,乔宇吃完饭就去睡觉了,而顾泽恺则又去了酒吧上班。

酒吧依旧很嘈杂,顾泽恺闭着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到音乐之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顾泽恺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房间,不想吵醒熟睡的乔宇。

顾泽恺已经很久没上YY唱歌了,甚至连微博,也有一个多月没发了。

今天他忽然起了兴致,想上微博看看。一登陆微博,几千条艾特。

顾泽恺草草的翻看着,光是给他的生日祝福就有几百条。

很快,他的脸上就泛起了笑意,过几天抽个时间,再去给大家唱唱歌吧。

他正要退出微博,突然又弹出提示,出现了一条新艾特。顾泽恺点开,愣住了。

宇宙尘埃:@月珉生日快乐!呃,你看得到吗?

顾泽恺笑着评论并转发了,“看得到,不过我比较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过了几秒,乔宇回复了:“那你过来吧。”

顾泽恺关上了电脑,心情愉悦的走到乔宇的房间。

乔宇趴在床上,低着头在摆弄手机。

顾泽恺走过去,也躺到乔宇床上,“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啊!你走没多久,我就醒了!”乔宇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他还是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啊,刚刚给你洗衣服,看到你的身份证了。对不起啊,这么晚,蛋糕店也关门了,明天给你补上吧!”

“不用了,你只要亲口祝福我就好了。”其实顾泽恺只是找个借口过来而已,乔宇说不说无所谓,他本来就不看重生日。

乔宇笑了一下,“生日快乐!”

那双漆黑的凤眼微微眯着,顾泽恺却被里面清澈的光芒打动了,他侧过身子靠近乔宇,“嗯,很快乐,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会逗你笑。”

“你当然不是猴子了?猴子有你这么丑嘛!”顾泽恺故意这么说道。

“我很丑吗?不会吧!”乔宇咬牙切齿地瞪着顾泽恺,他就对自己的长相还有点自信了。这滚蛋竟然打击他!

“哈哈,逗你玩的!你很帅,是全宇宙最帅的大帅哥!”

“这还差不多。”乔宇挑了挑眉,极为勉强的接受了顾泽恺的称赞。

两人聊了一会儿,乔宇又瞌睡了,他勉强的睁着眼睛,可心思完全不在话题上。

“睡吧。”顾泽恺也发现了,他低声地在乔宇耳边说着。

乔宇点点头,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顾泽恺笑笑,把乔宇搂住,让他蜷缩到自己怀里。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顾泽恺感受着乔宇喷到自己胸膛的暖暖气息。一瞬间,大段的时光如磁带般倒退,直到出现他和乔宇小小的身影,岁月就此定格。

“我们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吗?一直在一起?”

“能啊。”

两个孩童稚气的话语,随着时间的潮水渐渐消逝,顾泽恺有些黯然,如今只有他一个,在为着这个目标努力,而乔宇,早就忘却了。

他闭上眼睛,隔绝了一切,嘴角却再度扬起,没关系的,等多少年,都可以,只要我们在一起。

23.出院

“岳先生,你可以出院了。不过你要记得每天晚上睡之前把义眼取下来,泡在冷开水里,第二天再装上。”刘医生实在是佩服这个年轻人,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消极颓废,就是整天朝医生护士发脾气,非常不愿意配合治疗。可是这个岳邵洋,除了脸色难看点,经常失眠外,还是很配合他们的。

刘医生是用一般人的标准来看待岳邵洋的,如果他知道岳邵洋五岁就没了父母,并且是在枪林血雨里混过来的,他就会明白,为什么岳邵洋能表现的这么冷静了。

“行了,我知道了。”岳邵洋朝医生点点头,开始换衣服。

这一个月,谁也没敢让岳邵洋照镜子,岳邵洋知道他手下是怕他看到残缺的脸部会发怒。而岳邵洋也自己用手机屏幕看了,左眼上蒙着纱布,什么都看不到。现在纱布已经拆了,岳邵洋多少带着点好奇,拿起手机给自己照了张相。

我操,怎么看着这么别扭?义眼虽然逼真程度很高,但岳邵洋总觉得,他两只眼睛的形状是不一样的。乔宇会嫌弃他吗?岳邵洋笑了,好讽刺,以前他总是嫌弃乔宇是个俗气的MB,可现在呢,轮到他患得患失了。

爱情,真他妈操蛋!

“岳哥,先回酒店吗?”谢坤得知岳邵洋今天出院,只留了小何在乔宇那里,而自己匆匆赶了过来。

岳邵洋把手机装回兜里,然后接过一个手下递上来的墨镜,“不,去乔宇那里。”

墨镜是岳邵洋昨天吩咐他们去买的,他没想到义眼的效果会这么好,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不过岳邵洋还是觉得那只左眼看着有点奇怪,他想了想,仍是戴上了墨镜。

“是。”谢坤应了,朝门外众人挥挥手,示意大家准备出发。

到了乔宇门口,一行十几人,从四辆车里哗啦啦的都涌出来。

乔宇正好下班回家,看到这派头,心想这是演电影呢,演电影呢,还是演电影呢?

等那群人走到自家门口,乔宇心里一凛,靠,原来这他妈的还是冲他们来的啊!

可就算对方人再多,他也不能有家不回啊。乔宇眉毛突突地跳,带着浓烈的不安,慢慢走了过去。

岳邵洋站在前头,所以直到乔宇走到门口,他才发现了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起,飘起了细雨,清凉的雨滴渐渐形成了庞大的雨幕,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岳邵洋怔怔的看着乔宇,这个被他一再伤害的人,也呆呆的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讶异,和一些微妙的情绪。

夏日的雨水不停的飘着,滋润着饥渴已久的大地。而雨中的这些人,却如同默片般寂静。

岳邵洋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吭声。良久,乔宇上前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氛围。

他的黑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凌乱的紧贴在脸上。乔宇把头发撩到耳后,缓缓地伸出手,颤抖的摘下岳邵洋的墨镜。

岳邵洋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乔宇。他不得不承认,待在顾泽恺身边的乔宇,褪去了世俗的污浊,多了一份清新的安然。

“疼吗?”乔宇握紧了拳头,抬起脸说道。

乔宇脸上的担心太过明显,岳邵洋弯起嘴角,“不疼,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看到岳邵洋的笑容,乔宇突然后退了几步,他紧紧地抿着唇,眉宇间的弥漫着绝望和痛苦。

“怎么了?我还有一只眼睛呢。养你没问题的!”

“谁他妈用你养了?”

“乔宇,对不起。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三个字,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你能接受。”

乔宇没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很干净的笑容。

是的,干净,明媚。四周的雨滴放佛闪耀着晶莹的微光,乔宇单薄的身躯不再黯淡,岳邵洋有种错觉,似乎只要一眨眼,乔宇就会消失不见。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他不该肆无忌惮的的挥霍乔宇对他的爱恋,更不该害怕爱上乔宇,而想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乔宇在他悔恨的目光中转身,用着平稳地步调渐行渐远。

24.决裂

岳邵洋不明白,为什么他道歉了,乔宇还是不肯原谅他。他追上去拉住乔宇,“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去!”

“如果我还是说不呢?你要让这些人把我绑回去嘛!”乔宇讽刺的说道。

岳邵洋无所谓的笑笑,不然呢?让他就此放弃吗?不可能!

“岳邵洋,你一点儿都不尊重我,因为在你心里,我永远就是一个下贱的MB是吧?”

不是的,他现在已经把乔宇当他恋人了,岳邵洋想解释,可乔宇打断了他,“我也再说一遍!老子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了,不想伺候你了!”

“谁?顾泽恺吗?”岳邵洋嗤笑一声,用这招来骗他,也太过时了。

“对啊,就是我。”顾泽恺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出来看了,没想到他的乔宇又被骚扰了。

他很自信的说道,“喏,你看,我们都订婚了。”

说完就拉起乔宇的手,两人手上明晃晃的戒指,刺痛了岳邵洋的心。

乔宇脸上一瞬间有些茫然,之后也附和的点点头。

怎么可能!他们是故意的吧?他们商量好了,一起骗自己离开的吧!岳邵洋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最后的希望,“不可能!你们两个男人怎么结婚?真他妈好笑!”

“呵,我们会去国外结婚,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顾泽恺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缥缈,岳邵洋听的只想一枪崩了他。

“结婚?乔宇就算要结婚,也必须得和我结!”岳邵洋说完,从腰间拿出一把枪。

乔宇以为他要对顾泽恺开枪,快速的把顾泽恺护到自己身后。

岳邵洋的脸色更加阴鸷了,他把枪扔过去,对着乔宇说道,“如果我把命还给你,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

“岳邵洋,你他妈疯了吧!”乔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岳邵洋,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嘛!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不开枪,那我的手下就会杀了顾泽恺。”

岳邵洋话音刚落,身后的十几个人就纷纷亮出了抢。

乔宇陷入的两难的境地,他不想开枪杀人,可他也不想让顾泽恺死。他犹豫了一会儿,俯下身捡起那把枪。

“乔宇!”身后传来顾泽恺的吼声,乔宇充耳不闻,他凝视着岳邵洋依旧英俊,却有了一丝瑕疵的脸,无论如何,顾泽恺不能死。

乔宇半天没动手,岳邵洋指着自己的胸口,厉声道,“开枪啊,瞄准点,朝我的心脏打!”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老子就一小人物,只想安安分分的活着。乔宇竭力稳住自己拿枪的手,“别逼我,岳邵洋。”

“我数三声,你不开枪的话,顾泽恺就会死。”

他根本没有选择对嘛!乔宇决然的闭了闭眼睛,缓缓扣下扳机。

“啪!”很清脆的响声,但是没有子弹射出。

怎么回事儿?弹膛是空的?

对面的岳邵洋疯狂的笑了,“哈哈,很好。乔宇,你果然爱上了他,为了他,竟然真的朝我开枪。”

笑到最后,岳邵洋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然而雨势增大,那些代表他绝望和悲哀的泪水,很快混入雨水中,再也不见。

为什么?凡是我要的,注定都得不到,周瑾是这样,乔宇也是。

岳邵洋转过身,在倾盆大雨中逐渐走远。

谢坤阻止了想要跟上去的手下,默默地回头看了乔宇一眼,径自坐回了车上。

乔宇呆呆地望着岳邵洋远去的身影,他像被火灼伤一般,把手上的抢扔了老远。

他和岳邵洋,竟然要以这种方式决裂。

他忽然觉得,过去都不重要了。不管他和岳邵洋经历了什么,他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正如岳邵洋不懂他一样,他也不了解岳邵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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